《等我卧底结束就逮捕前男友》 第1章 第一章 白羽绫希快晕过去了。 舞蹈房里的灯光亮得晃眼,白羽绫希独自一人站在铺满整墙的镜子前,锃光瓦亮的镜墙忠实地反映着屋内的一切。 不仅是刺眼的灯光,还有镜中人无论怎么看都显得诡异的舞蹈。 节奏欢快的音乐回荡在空旷的空间,白羽绫希独自一人站在镜墙前,像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机械性地重复着录像带里的编舞动作。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endingpose。 这是她在过去的三分钟里第一次踩在了正确的节拍上,也是她在整个舞曲中,第一次将姿势做到了完美。 可惜还是有些不对劲。 白羽绫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过了数秒,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整个舞蹈过程中始终都面无表情的她嘴角上扬,猛地扯出一个假笑。 不仅如此,全程都呼吸平稳的她忽然开始大口喘气。 站在舞蹈房角落的男人在听见这急促的呼吸声后,终于分给了白羽绫希一个视线。 男人从始至终都很安静。 即使在看见白羽绫希宛如提线木偶的舞蹈时,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可即使如此,这个周身都包裹着凛冽气息的男人在这个房间里还是显得极其的格格不入。 恼人的音乐终于结束,刚才还在激烈喘气的白羽绫希呼吸立刻又变得平稳。 她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而看向角落的男人,不带任何期待意味的语气询问道: “怎么样?” “你哮喘犯了?” 预料之外的反问让白羽绫希足足愣了四五秒,才意识到琴酒是什么意思。 这男人真要命,无论什么时候一开口就是嘲讽。 也不知道他对高层是不是也是这样。 “我家没有哮喘病史。” 白羽绫希满脸平静:“刚才那是女团结尾通用的表现手段,我在每个资料片里都见过。” 一个每天不是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路上的糙老爷们懂什么女团。 虽然她也不懂。 但是输人也不能输阵。 “哼。” 很显然,琴酒并没有相信白羽绫希这个专业回答。 他瞥了她一眼,与此同时一直抄在大衣口袋的双手终于有了动作。 察觉到响动的白羽绫希警惕地望着他,却见他只是从怀里取出了一盒七星。这个一管我行我素的男人无视了门口禁止吸烟的标志,肆无忌惮地将烟点燃。 白羽绫希那一瞬间的警惕与戒备没有被琴酒错过,他毫不遮掩地嗤笑一声。 “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继续说啊。” “……所以,”白羽绫希清了清嗓子,假装没有听见男人的嘲讽与威胁,“到底怎么样?” “糟糕透了。” 琴酒冷眼睨着白羽绫希,也不管她脆弱的心脏是否能够接受自己的评价。 跳成什么样,难道她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反正也都是她自己要听的。 “怎么,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打算现场展示邪神降灵仪式拉着我同归于尽吗?” “呵,不过跳成你这样,就算是邪神也看不上吧,倒不如我现在就……” 宛如毒蛇喷液般向白羽绫希持续扫射的恶毒讽刺在看见对方脸上的笑容时戛然而止。 琴酒看着挨喷还一脸笑容的白羽绫希不由皱眉,第一次怀疑起了组织的决定是否正确。 这个一脸蠢样的家伙,真的能完成组织的任务吗? “你笑什么。” 白羽绫希收回逗留在琴酒帽子上的视线,正色道:“我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情? 在这个情况下? 琴酒常年拧起的眉皱得更紧,如果不是白羽绫希的思想太过跳脱,那么…… 难道被骂傻了? 琴酒觉得自己这个猜想不无依据。 白羽绫希是小半年前被送到他手下的。 当时把她送来的人说,她是上面看好的新人。 然而经过他这几个月对白羽绫希的观察,唯一能够做出的评价,只有这家伙的脑子里装的估计全都是水。 简单来说,这是个除了脸之外一无是处的废物。 没看见她只跳了三分钟的舞,就把自己脑子里的水给洒了一地么? ——估计还只是脑子里那些水的冰山一角。 要不是她这张脸因为太过出挑而被上面选中,接下来就要执行一个长期任务,琴酒怎么都不可能耐着性子在这里看她招魂一样的阴间舞蹈。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琴酒如同看废物的目光看得人刺骨的疼。 但是白羽绫希却没有动摇。 “我只是在想,没想到琴酒你居然也看恐怖小说。” 她笑了下:“不知道你会不会吓得晚上不敢关灯睡觉?” 就因为这个笑了半天? 琴酒觉得这个女人的脑回路简直不可理喻。 他不喜欢白羽绫希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样。 不过琴酒也有自己的方法制住面前的人。 “你所在的团的集体训练就在一周后。” 他冷淡地说着一直被白羽绫希刻意回避的话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集训的名单并不是最后成团出道的名单,你应该知道的,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如果不能成功出道的话会是什么下场。” 白羽绫希的笑容渐渐冷去,而琴酒的目的到此刻也已经得逞。 他毫不在乎白羽绫希此刻的心情,不如说是刻意要在她伤口上撒盐一样,又慢慢悠悠地补上了最后一句。 “呵,希望你到时候也能像现在一样笑得出来。” “……” 白羽绫希在这小半年里早已察觉到琴酒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却没想到这个男人能幼稚到这个地步。 她忍不住刺了回去:“如果我的任务失败,也会影响到你的评价的。” “这点你大可以放心,”琴酒不慌不忙地呡了口烟,随着他吐出的灰雾,同时回荡在空旷的舞蹈房的还有刺耳又带着明显愉悦的声音。 “哪怕你被当场处理也不会影响到我的评价。” 白羽绫希:“?” “没有人通知你吗?你的教育者从明天开始就换人了。” 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羽绫希,满意地看着白羽绫希脸上的茫然。 虽然他尽量地想要维持着平时那副谁来老子都不鸟你的样子,但表情与话语中还是难掩连续加班半年后终于能下班的解脱之感。 “也就是说,老子不用再带你了,小废物。” 白羽绫希被琴酒喊废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对这个称呼充耳不闻,一心只将注意力放在更要紧的事上:“都这种时候了,琴酒你居然要抛弃我?!” 白羽绫希不可置信。 她的直系上司要换人了?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 白羽绫希的表情不难猜。 但像是报复她之前偷笑的行为,琴酒恶劣地没有将自己也是今早刚接到这个通知的事告诉她。 除他之外,只有白羽绫希新一任指导者才知道这个消息。 只要他们不说,就不会有人通知连代号都没有的白羽绫希的。 白羽绫希看得出琴酒不愿多提换人的前因后果,她咽了咽唾沫,明智地选择换了个话题。 “那你总得告诉我,我新任的教育者是谁吧?” 什么都不说就一走了之是典型的渣男行为。 “哼,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琴酒莫名的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不悦和恼怒。 但他还是透露了一些情报。 “那家伙可没有我那么好说话,又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秘主义者。你最好绷紧神经,当心哪天说错话就被那家伙挖得底裤都不留。” “你这人的自我认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好说话? 这人在说谁? 而且琴酒的这个形容……到底是在说她的新任指导者,还是在说变态? 琴酒的表情很是难看,但是白羽绫希也不怕。这人的表情一年365天都是如此,久了也就习惯了,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白羽绫希还有话要问。 要从琴酒嘴里套话是有点难,但白羽绫希并不甘心这半年的努力就此打了水漂。 听琴酒的意思,她的新指导者是连他都觉得麻烦的男人。 可这世上还能有几个比琴酒更麻烦的男人? 白羽绫希想要心里有个底,然而追问的话语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门口便传来了突兀的“笃、笃”声。 白羽绫希下意识看去,原本紧闭的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看着像大学生,穿着一件短袖t恤,拥有着涩谷街头的辣妹们都会艳羡的绝赞黑皮——黑皮很辣,也比涩谷街头辣妹更黑。蜜金色的短发在舞蹈房的灯光下镀着浅光,比海报上男团c位更闪耀。 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还是即将出道的男团成员? 总不可能是她还没出道,组织就已经准备好让她奶的新人了吧? 她使用的这间舞蹈房被琴酒租了二十天,如今时间刚刚过半。 白羽绫希正琢磨着对方是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不小心迷路闯到这里的新人,就听见那金发黑皮的青年对着琴酒开口就是一句嘲讽: “能不要在我未来的搭档面前说这种话吗?我可不想给人留下奇怪的第一印象。” 白羽绫希明白了。 这个长得比她更适合当爱豆的青年,就是琴酒口中会扒人底裤的家伙。 ——她的新任指导者。 白羽绫希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异常,说不准是不是因为对方那张过于年轻的面容产生的不信任感。 她一个没注意,看着青年的目光直白了些,也多了些许探究意味。 这么没有避讳的目光金发青年自然是察觉到了。 他将视线从一脸不爽的琴酒身上移开,天青色的眼睛对上白羽绫希如紫水晶般的眼瞳。青年笑眯眯的,一派儒雅随和,可白羽绫希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温度。 “你就是白羽绫希吧?我听说过你。” 青年冲白羽绫希走近了几步。 皮鞋踏在舞蹈房的木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咔哒声。 那脚步声在距离白羽绫希大约三米的地方停下,取而代之的是青年富有磁性又极具个人特色的声音。 他说:“初次见面,你好,我是波本。” c336.icu。m.c336.icu 第2章 第二章 “呼、呼……” 粗重不带任何演技成分的喘|息回荡在舞蹈房。 白羽绫希大脑一阵阵地在发胀,她佝偻着腰向前,颤抖的双手支在同样在打颤大腿上。 剧烈运动后的心脏跳得飞快,白羽绫希无法进行任何思考,只得无意识地压迫着自己的肺,一声声地吐出体内的热量与浊气。 白羽绫希快要晕过去了。 她险险抓住镜墙前的栏杆,艰难扭过头,分出视线看向导致自己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 ——此刻站在角落冷眼瞧着自己的男人。 她的新任指导。 “这,这次……咳咳……” 过度使用的嗓子干得似乎在冒烟。 白羽绫希干咳几声,感受到咽喉处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经过一整天的高强度斯巴达训练,她的体力值早已过了正常人的极限。 她的两条腿酸得难以站直,牢牢握紧栏杆的手也逐渐失去力气。 白羽绫希能感受到身体正在逐渐下沉,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而是任凭自己跌坐在冰凉的木质地面。 顺便选择了一个书房的坐姿。 她咽了口唾沫,压下嗓子眼的不适,抬眼朝男人瞥去。 “这一次总可以了吧,波本?” “你觉得呢?” 波本的声音又冰又冷,仿佛寒冬湖水的温度让舞蹈房内的室温也骤然下降, 而他用反问来回答问题的方式更是让人来气。 这家伙! 白羽绫希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她瞪着对方,实打实地恨得咬牙切齿。 她才不管这家伙是不是什么优秀的情报屋。 这家伙…… 波本这家伙简直就是个黑皮黑心鬼! 白羽绫希开始怀念起自己的前任上司。 如果说琴酒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攻击性的话,那么波本就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 这人天生一张没有丝毫攻击性的娃娃脸,配上恰到好处的笑容,能够在初次见面的时候疯狂地拉人一波好感值。 再加上哪怕进入会社也不会被难搞的上司挑刺的敬语,以及优秀的身体条件,白羽绫希以预备女团成员的名义发誓,这人简直比自己更适合原地出道。 但那只是表象。 白羽绫希对波本的好感滤镜甚至没有坚持24小时,就在舞蹈房里碎了一地。 今天她刚进舞蹈房,就看见波本站在琴酒昨天站着的位置,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上结着一层寒冰。 白羽绫希对他的敬业程度有些敬佩。 琴酒就不会来得那么早。 琴酒是个每天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大忙人。 通常他只会在她练习快要结束的时候来这里转一圈,象征性地验收下结果,再说几句吓唬人的话,然后就算完成打开工作一样甩手走人。 即使是开车来的也不会带她一程。 白羽绫希对波本的好感度稍稍高了些,可对方却恰恰相反。 还不等她打招呼,那张冰冻娃娃脸就开始高速喷射急冻光束。 “你迟到了一分二十五秒,如果现在是在出任务的话,你的行为可能会导致任务的失败。” “迟到问题可以先放在一边,但是你的练习进度才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我就直说吧,你的舞蹈太糟糕了。” “以你现在的情况,想要完成组织的目标、成为最红的女团成员还远远不够。” “我不知道琴酒是怎么教你的,但既然现在是我带你,就要好好纠正你怠惰的作风。” 白羽绫希:“…………“ 白羽绫希:“行吧,你开心就好。” 白羽绫希敷衍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波本。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白羽绫希被组织选中的那张脸,他的表情依旧冷得像冰块,但灼热的视线却几乎将白羽绫希烧穿。 但他忍住了。 “那么现在,把你的出道曲再重复练习十次,错一个动作就从头来过。” 白羽绫希已经忘了自己跳了多少次。 最初她还有心思去计数,但是到第二十五次左右开始,她的脑子里只有如何跳准每一个动作,以及…… 如何咬断角落那家伙的喉咙,让他再也无法说出那些讨人厌的词句。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昨天就是被这张该死的娃娃脸给迷惑了,才会觉得这家伙人畜无害。 果然,娃娃脸的男人都会骗人。 白羽绫希第一次开始怀念起琴酒。 琴酒顶多只会开启毒舌模式喷她个狗血淋头,而波本…… 她愿称他为组织第一阴阳大师。 外露的杀意惊动了角落的男人,那双结着寒冰的天青色眼睛随之对上了白羽绫希的视线。 波本对杀气的敏锐程度是白羽绫希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她不自然地将视线从男人的脸上移开,不再去看那张和诈骗没什么区别的面容。 白羽绫希的小动作暴露了她的心虚,但也算是主动避开波本的锋芒。 然而波本依旧不依不饶。 “那么你的回答呢?” 白羽绫希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刚才的表现,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不是,这个话题居然还没有过去吗? 白羽绫希怎么想都觉得对方刚才的回答是在讽刺,没想到波本居然是认真的。 这人也太一本正经了。 还是这又是什么阴阳怪气的新手法? 白羽绫希摸不清对方的路数,只是忽然再一次怀念起琴酒。 起码他不会玩这种“你给自己表现打几分”的游戏。 不过波本这招白羽绫希也听说过。 据说社畜们在进入某些充满福报的血汗工厂前都会经历这一遭。 她现在合理怀疑,波本这人在进组织之前的工作可能是在面试现场对人指指点点还专门问些尖锐问题比如能不能接受免费加班的hr。 拥有着丰富的挑三拣四以及pua经验。 “你要是问我的想法,那我当然是给自己打满分。” 白羽绫希直接怼了回去。 她虽然还在喘,但这话却是说得理直气壮。 拒绝pua,从我做起。 即使现在乱没形象地坐在地上,她依旧高昂着头。 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日光灯下映着晶莹的光,里面没有一丝屈服。 这不是波本想要看见的。 “你在琴酒手下只学会了他那份自大吗?” 波本试图用最直白的方式打碎白羽绫希眼里的光。 “只是这种程度就沾沾自喜,那么你注定只会是个三流爱豆。” 白羽绫希:“……” 我好像也从来没说过自己要成为一流爱豆吧? 白羽绫希用仿佛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波本,不明白他那份“你的目标是要做日本最红的爱豆”的认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来这人不仅死脑筋,还有点强迫症。 原来组织里也不全是琴酒那样的。 白羽绫希为组织的丰富物产感到奇妙。 今天被过度使用的嗓子干得发疼,白羽绫希反复咽着唾沫试图润喉,她懒得说话,面对着喋喋不休的波本也不想辩解什么。 她没有太多和男人吵架的经验,但是在爱情电影和晨间剧方面却有着深厚的阅历。 丰富的观影经验告诉她,这时候沉默远比解释更管用。 因为波本这男人,一看就很喜欢刨根问底。 白羽绫希是正确的,然而她的退让并没有让波本就此收手。 他垂眼看着脑袋靠着护栏、像摊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的白羽绫希,明显能看出被她并没有在听自己说话,甚至已经开始神游天外。 “你有什么想说的?” 白羽绫希一脸乖巧;“没有,你说得都对。” 波本:…… 白羽绫希见波本脸色不好,生怕他又来新一轮的狂轰滥炸,更怕他让自己作口头检讨。 于是她赶在对方再度开口之前便抢先截断。 “是我的错总行了吧?” 波本;………… 他觉得这个发展有些不对。 其实波本看得出白羽绫希有着优秀的身体素质。 她的身体很柔软,动作敏捷,体力也十分出色。她只是还不习惯跳舞,才会每一个动作都找不准节拍。 在经过今天的高强度训练后,白羽绫希的四肢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流畅。 只要按照今天这个强度继续练习,顺利成团出道不是问题。 如此,他的工作也算基本完成。 接下来就是该怎么把这个烂摊子给丢回去。 毕竟……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替组织养成小爱豆这种事上。 波本对白羽绫希本人没有仇恨,甚至很欣赏她的运动天赋。 经过这一天的观察,波本可以非常明确地表示,如果她是自己真正的部下,他一定会好好加以训练,纠正她懒散的态度,让白羽绫希的天赋在正确的地方得以发挥…… 而不是当什么偶像。 但是白羽绫希是组织的成员。 还是琴酒手把手带出来的新人。 波本碍于立场无法主动推辞带白羽绫希的工作,就只能选择委屈下对方。 “我不管你是这么想的——” 他隐下心中对白羽绫希最后一丝的愧疚,继续扮演着严格苛刻的形象。 白炽灯在他脸上洒下的冷光如凝结的寒霜,他说出口的每一句咄咄逼人的话语都伴随着刺骨的寒意。 “如果这些训练你都受不了的话,还不如现在就去和琴酒哭诉,告诉他你做不了这份工作。” 波本向前走了几步,直到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了白羽绫希。 “这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c336.icu。m.c336.icu 第3章 第三章 白羽绫希是被接连不断的门铃吵醒的。 起初她还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家的门铃响了。 她搬进这个公寓不过半年,平时并没有什么人会来找她,就连快递也很少有。白羽绫希白天多数时间都不在家,自然也不知道这个公寓的门铃声是什么样的。 年久失修的门铃依旧在尽职尽责地工作,只是干哑凄厉的金属机械音中带着奇特的尖锐音调,比寻常的门铃更加刺耳。 白羽绫希就是在这种怪响声中艰难地睁开眼睛。 她昨晚睡得很沉,也没有做什么梦,大概是因为昨天在舞蹈房的过度运动的缘故,醒来后四肢酸胀感比前一日更加明显。 白羽绫希躺在床上懒得动,她阖着眼等待那大清早没事干跑来按人家门铃玩的家伙消停,一副随时都会再一次睡过去的样子。 然而那契而不舍的门铃声持续了近五分钟都没有停。 左右邻居终于都忍不住出来抱怨,白羽绫希迷迷糊糊中仿佛听见了波本的声音。 她昨天绝对是被波本那家伙折腾过头了! 白羽绫希翻了个身,扯起枕头盖在脸上。 可她越是抗拒去想波本的事情,那人的声音便越是清晰。 烦死了! 白羽绫希终于睡不下去了。 她猛地掀开被子,连拖鞋都没有来得及穿,赤脚匆匆跑到了门口。 扰人清梦的就在一门之隔的走廊,那与波本独特嗓音几乎如出一辙的声音清晰从门板外传来。 白羽绫希沉着脸,动作利落地解开新装的两把安全锁,带着一身起床气气势十足地拉开了门—— “早上好。” 想象中的喧闹画面并没有出现。 走廊上只有一个人。 穿着t恤的黑皮青年笑得一脸爽朗,走廊外阳光正好,他蜜金色的发缀着细碎的光,看上去闪闪发亮的。 “你终于起来了呀,绫希。” 白羽绫希:“……” 波本的笑容灿烂无害,声音轻柔如在空中漂浮的羽毛,可白羽绫希却实打实地听出了一身冷汗。 一夜好梦的后续原来是波本精分的剧情吗?这已经不是普通级别的噩梦了。 白羽绫希觉得她受到了惊吓。 “是我没睡醒还是你没睡醒?” 她自打进入组织后便尽可能地低调。 即使琴酒在这半年来各种挑剔、波本第二次见面就全程阴阳怪气,她也一直避开与他们起争执。 毕竟有几个卧底会高调做人的? 她也顶多就是想想等我离开这鬼地方就把你们都绳之以法,才不会傻到和这些顶着酒名当代号的怪物正面起冲突。 但是一看见波本这个黑切黑的脸,白羽绫希觉得自己浑身都痛。 ——实在无法再保持冷静。 “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半个小时了。” 波本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白羽绫希的吐槽出现裂痕,甚至还更灿烂了一些。 “你昨晚睡得还好吗?我很担心你。” 白羽绫希当然不会以为他的问候是发自内心的。 他灿烂的笑容在白羽绫希看来不亚于追魂索命的厉鬼,而那句“我很担心你”细品之下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托您老的福,还不错。” 白羽绫希扯出一个假笑:“您今天那么早出现这里,该不会是要亲自押送我去训练吧?” “不是。” 波本顿了顿,白羽绫希虚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没有什么兴趣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她本来还有些睡意,但是在吹了冷风后,这会儿已经彻底清醒了。 但是波本却没有继续,他瞥了眼白羽绫希身上的睡衣,紧接着皱起了眉。 “你就穿成这样给陌生人开门吗?你好歹有些自己是……好歹有些自觉吧?” 这是什么年代的老土台词了。 如果不是这人大清早地跑来扰民,她也不至于离开温暖的被窝跑来受这种气。 波本难不成以为他们活在偶像剧里吗? 白羽绫希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和他再多说一句废话。 “……再见。” 白羽绫希握着把手直接关门。 既然波本不是来抓她去跳舞的,那么她还能再睡一个回笼觉。 至于波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她已经没有兴趣了。 “等等!” 然而门还没有合上,屋外的人便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门板:“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波本的力量超乎白羽绫希的想象。 他看着瘦弱,可他单手便能牢牢地抓住门板,力道之大就连她也无法再推动丝毫。 白羽绫希惊了:“你做什么?!” 换成早些年她还在高专的时候,像波本这样的小白脸她能打十个。 难不成她这几年真的怠惰到这个程度? 白羽绫希手上又暗暗使了把劲,然而门板依旧纹丝不动。 白羽绫希这下真的急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撒手!” 波本的回答也很直接:“你先让我进去。” 像是怕白羽绫希的反抗再次引起刚才被他劝回去的邻居的关注,波本抢在她尖叫前堵住了她的声音。 “是琴酒让我来的。” 白羽绫希原本也没打算尖叫。 只是在听见波本的话后,她隐藏在门背后、已经攒足力气的双手稍稍泄了劲。 她与波本隔着那块仅有三公分厚的门板僵持不下,葡萄色的双眼在将波本从上到下——尤其是那张惯会骗人的娃娃脸打量了好一会儿后,才一脸狐疑地开口: “真的?” 波本知道白羽绫希的态度松动了。 他要是早知道提琴酒这么管用的话,他绝对在一开始就提琴酒的名字,也不至于和白羽绫希在玄关僵持这么久。 “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他。” 波本观察白羽绫希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显然已经起到了效果。 他不等对方开口,便主动收回抓着门的右手。 即使白羽绫希现在把门合上,等会儿还是会主动打开的。 对此波本还是颇有信心的。 然而白羽绫希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关上门。 见波本主动撤手,白羽绫希重新把门推开,同时侧过身,无声地示意他进屋。 “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话?” 波本歪了歪脑袋,无害的娃娃脸上满是无辜:“还是说,你就这么相信琴酒?” “我赌你不敢假传琴酒的话。” 白羽绫希从鞋柜的角落摸出一双鞋套丢给波本。 “而且就算你能进我家,也未必就能那么容易地走出去。” 白羽绫希瞪了眼波本,用眼神警告他在客厅不要乱动,自己匆匆回到房间。 波本来得蹊跷,即使他搬出琴酒,白羽绫希也不敢全盘信任。 她从床头柜摸出琴酒给她防身的武器,一把塞进睡衣的口袋,这才顺着数据线捞出刚才滑到枕头下的手机。 白羽绫希手机里的联络人就那么寥寥几个,其中标注为a琴酒的排在最前面,白羽绫希熟练地找到他的名字,按下了通话键。 拨号音只响了两三下,电话便被人接通。 “是我——” 电话那头只响起两个音节,白羽绫希在确认接电话的人是琴酒本人无误后便立刻打断,劈头盖脸地开启了自己的追问模式。 “琴酒,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琴酒原以为白羽绫希是来追究波本的事的,现在被她这么一问,倒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波本还没有去白羽家? 那家伙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磨蹭了? 琴酒没说话,静等着白羽绫希自己把话问出来。 他带了白羽绫希小半年,早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 而白羽绫希果然如琴酒所想的那样,又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是你把波本引到我家的吧?” 白羽绫希看了眼自己紧闭的卧室房门。 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踮脚朝那边挪了几步,又故意提高了声音冲着电话继续说道: “他大清早就跑来敲我家门还说是你派他来的,琴酒,我以为我们好聚好散结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果然是为了这事。 琴酒嘁了声,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纵容白羽绫希了。 他从来都不带新人,要不是白羽绫希进入组织那会儿其他人都有任务,他也不会摊上这个烦人精。 现在他好不容易有机会把她甩给波本那家伙了,结果才清净了一天,就又被她缠上了。 波本那家伙,果然没用。 琴酒心里对波本的能力表示怀疑,嘴里也不客气。 “别撒娇。” 他冷着嗓子制住了白羽绫希还打算说下去的话。 像是觉得白羽绫希还会继续吵闹,琴酒难得耐着性子多解释了几句。 “让他搬来和你一起住也是上面的意思。昨天你训练的录像带已经被波本提交到高层去了,上面觉得你跟着波本训练进步神速,就让他就近监督你。” 白羽绫希:“……上面连这个都管?” 组织高层都这么闲的? 该不会他们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尽给爱豆花钱打call买握手券抽live门票了吧? ……那难怪是没经费了。 多富裕的家庭啊,经得起这么折腾。 “上面的意思不容你反抗,你撒娇也没用。” 琴酒哼了声,语气里听着还有几分显而易见的不满:“要怪就怪你昨天一天的进步比你之前一个月加起来的都快吧。” 说着,他也不给白羽绫希反应的时间便吧嗒一声挂了电话。 白羽绫希听着听筒里传来的盲音,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等。 她刚才听见了什么? 终于理解了琴酒刚才的话的白羽绫希一把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波本闻声朝她看了过来,娃娃脸上满是乖巧无害,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白羽绫希不会在同一张娃娃脸上跌倒两次。 她瞪着波本,咬着后牙槽,从嗓子里挤出了自己从刚才琴酒那一大段话整理出的中心思想。用发自内心最深层处不情愿的语气,向波本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你该不会,真的要搬进来住吧?” c336.icu。m.c336.icu 第4章 第四章 波本的唐突到来彻底打乱了白羽绫希的生活。 首先遭殃的,就是她今早是注定睡不成的回笼觉。 不受约束的独居生活从此也一去不复返。 波本带来的行李不多,只带了些生活用品,算是提包入住的。 他收拾房间的时候没关门,全程都非常坦荡,生怕白羽绫希看不见他都带来些什么东西一样。 可白羽绫希本人没有表现出过分关注的样子。 白羽绫希不是不在意,只是生怕撞见波本拿出一些生活上必须的私人物品。 她有个哥哥,这些事情还是懂的。 如果波本带来的只是杂志倒也还好,要是别的什么…… 万一小心看见了,大家都尴尬。 白羽绫希对波本的癖好还是没什么兴趣的。 她趁着波本整理房间的时候,也将自己的卧室和客厅打扫了一圈。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去波本的房间门口转悠了一圈。 “这样就差不多了。” 波本将最后一件衣服挂进衣柜,刚一转身,就看见站在客房门口啃面包的白羽绫希。 他皱了下眉,还是向她询问道:“你都准备好了吗?” 白羽绫希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边边,烤得金黄酥脆的面包有些划嗓子。 她用咖啡润了润喉咙,等感觉没有那么噎的时候,才反问道: “准备什么?” “当然是今天的训练。” 波本一脸“你是不是还没睡醒”的表情:“你该不会以为今天不用训练吧?” 白羽绫希:…… 对不起,她还真是这么以为的。 经历过昨天的斯巴达训练,她今天全身的骨头和肌肉都在疼。 说实话,她现在举着咖啡杯都感觉小臂肌肉在微微发酸。 要不是因为不想在波本这鬼畜斯巴达教官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她这会儿早瘫在沙发上当烂泥了。 何必还要站在这儿被他冷嘲热讽的? 白羽绫希琢磨着自己这会儿直接溜会不会更好,波本的声音就已经从她家客房里传了出来。 带着对于这个季节来说颇为匹配的刺骨寒意,那个正一步步缓缓朝着白羽绫希走来的人,在她眼里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鬼。 “你真的以为自己现在的水平已经没问题了吗?” 波本在收到任务的第一天就知道她是个对训练不上心的。 那天他和琴酒差不多是前后脚到的舞蹈房,基本上将白羽绫希的练习看了个全过程——包括她看似认真实则散漫又不上心的舞蹈,以及舞蹈结束后那一通没有感情和灵魂的喘|息。 能看得出来,她是努力过了。 可惜努力的方向全错了。 波本觉得自己话里嘲讽的浓度已经很高了。 但凡是稍微有点羞耻心的人,这会儿都会开始为自己散漫的态度怀有罪恶感。 却不想白羽绫希这人摆烂的程度远超乎他的想象。 “没错,我就是觉得完全没问题。” 白羽绫希点点头,她表情认真,看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或是认知有任何的问题。 “反正我只要不在集训里被淘汰就行了。” 当爱豆又没有生命危险,没必要拼命去练习。 波本昨天的速成班对她来说足够了。 波本几乎语塞。 白羽绫希这人—— 这人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不是说好了组织里全都是矜矜业业、一心听从组织命令的人吗? 波本回忆了一下自己刚进组织时接触过的那些底层成员,无一不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就招来了杀身之祸。 似乎每一个底层成员都知道,自己的命对于组织来说分文不值。 只有拿到了代号,才算在组织里稍稍出了头。 在组织这个庞大的螺旋深渊里,所有人都在努力向上爬。 所以白羽绫希这种完全没有上进心的人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难不成真是琴酒分外纵容的结果? ——那个劳资天下第一哪管他人死活的琴酒? 波本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你怎么就知道你这种水平不会在集训里淘汰?” 白羽绫希真以为她这种水平能成功出道? 她就算混进去了,也只能是垫底。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简单了。 白羽绫希扬起下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答得理直气壮—— “当然是因为组织在我身上砸了钱。” 在琴酒带她的这小半年里,偶尔带她在外面吃顿饭也都是抠抠搜搜的,恨不得一个五円钢镚掰成两个用。 由此可见,这破组织的经费完全不够用。 这次为了让她能够顺利出道,组织那边听说砸了不少钱,经纪公司的负责人也被琴酒亲自出面威逼利诱了一通,可以说是双管齐下一气呵成。 当然,这些都是白羽绫希自己调查到的。 她只知道自己在琴酒出面之后没多久,就收到自己过了预选和复试的消息。 同时收到的,还有自己最近正在练的录像带。 白羽绫希很确定,以组织这种又穷又扣又强硬的作风,既然钱都已经花出去了,就绝不可能让事情搞砸。 白羽绫希说得理所当然,但波本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到底是谁把这件事告诉她的? 琴酒不是说白羽绫希这人懒得要命,为了督促她能好好练习,让他暂时别把组织花钱给她开后门的事情告诉她的吗? 那白羽绫希又是从谁那里知道的? 波本回忆了下白羽绫希在组织里的人际关系,似乎除了琴酒之外,她在组织里也没别的熟人了。 所以琴酒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宠这家伙啊!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琴酒坑了的波本脸色有些不太好。 波本的反应太明显了。 站在他面前的白羽绫希都没太花心思,就发现波本那张原本就黑的娃娃脸一下子黑得和黑炭没什么区别。 是不是她刚才的话说过头了? 白羽绫希稍稍反思了一下。 只是她想了半天,也觉得好像只有那句“组织为我花了钱”听着挺招人恨的。 难道组织成员的待遇真的这么差? 白羽绫希想到了每次在外面吃饭都要开□□的琴酒,再看看面前一收到带她的任务就搬进来和她合宿的波本,觉得自己好像掌握住了真相。 看来组织成员就算有了代号待遇也不好。 本来对琴酒和波本还有些不满的白羽绫希忽然也就释然了。 难怪这两个人都不想带她。 估计是因为带新人的工资不如独立出任务来得高。 白羽绫希越想越觉得应该是那么回事。 虽然她心里依旧觉得波本这家伙又狗又阴,既鬼畜还毒舌,但一想到对方也是组织压迫下数着兜里的钢镚过日子的打工仔,语气也不由自由地软和下来。 白羽绫希:“其实我的信心也不完全是因为组织花钱了。” 波本:“……哦。” 他对这个话题其实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现在看见白羽绫希突然改变的态度,波本非但没有任何的好奇,甚至还有种糟糕的预感。 这个女人,又想说什么? 白羽绫希深吸一口气,她闭着眼,用宛如放学后在天台向喜欢的男生告白的勇气破釜沉舟地说道: “其实,我的底气还是我这张脸。” 波本这人长得也不错。 白羽绫希想,如果这么说的话,估计就不会刺激到他脆弱的自尊心了吧? ——够了。 波本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掌心,忍了好半天才没有将自己的恶意喷吐而出。 有一瞬间觉得白羽绫希还有点正常的他真是个傻子。 他不想再听白羽绫希说些有的没的,学着琴酒那家伙直截了当地对着白羽绫希下了命令。 “现在就去收拾,五分钟之后出发。” 白羽绫希:“去哪里?” 波本头也没回,径直出了门,只冷冷丢下了三个字—— “舞蹈房。” …… 白羽绫希也不知道波本究竟受了什么刺激。 明明她都说了自己有能进出道位的底气,结果他今天的训练比起前一天的还要严厉,全程都不露个笑脸,硬是凭着一己之力把舞蹈房变成了冰窖。 等白羽绫希和波本回家的时候,已是接近深夜了。 沿途的超市全都已经关门,便利店里便当和饭团也全部售罄,白羽绫希和波本看了半天,最终也只是拿了一盒鸡蛋。 白羽家的冰箱里没有什么库存。 至于白羽绫希平日里是怎么打发晚饭的,波本只需扫一眼她今早丢出去的垃圾,也就能猜到了。 不是便当就是泡面。 没有营养。 可惜白羽绫希家里现在也只有这个了。 “从今天起你的泡面全部没收。” 吃饱喝足还洗了个碗波本将水沥干,他擦了下手站到了白羽绫希刚才打开的橱柜前。 橱柜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两包黑蒜有猪骨味的泡面安安静静地躺在最深处。 波本也不用踮脚,只需稍稍抬高手就能够到。他将提着白羽绫希仅剩的库存,当着她的面将它们全部收到自己的房间里。 “明天开始给我好好吃饭,营养均衡也是当偶像的标准之一。” 神他妈的营养均衡。 白羽绫希合理怀疑这就是波本为了从她手里骗走泡面编出来的鬼话。 但是白羽绫希这会儿也懒得争辩。 吃完晚餐的白羽绫希没有离开,她的下巴搁在餐桌的边缘,四肢垂直向下,一副懒散懈怠的模样。 昨天训练留下的旧伤加上今天将近12小时的训练,让她现在全身都疼得无法动弹。 如果不是真的饿极了,她刚才其实连泡面都没有力气去吃。 波本想要这两袋泡面就给他吧,白羽绫希想,就当是可怜可怜他,大不了自己下次再买几袋自己藏起来。 也没必要这会儿拆穿他,省得波本狗急跳墙。 然而波本就像是看穿了白羽绫希的想法。 “你别想瞒着我偷偷摸摸藏起来。” 像是觉得这警告还吓不住胆大包天的白羽绫希,他立刻又补了一句:“一旦被我发现你偷藏泡面,下次的训练就再翻倍。” “那我问你。” 听见训练翻倍四个字的白羽绫希终于抬起头。 她直视着波本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询问道:“你觉得我每天经过你的操练回来累得跟狗一样,还有力气做饭吗?” 没有。 波本刚才看得很清楚,白羽绫希拿着叉子吃泡面时手都在抖。 别说是做饭了,她连吃饭都很困难。 “很好。” 白羽绫希看波本的表情就知道他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其实她便当和泡面早就吃腻了。 只是平时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做饭。 既然波本自己送上门来,那白羽绫希也就不客气了。 “鉴于波本先生您不允许我吃泡面,而我本人也没力气做饭,那么接下来我们家的三餐就全都交给您了。” 白羽绫希露出堪称标准的爱豆式甜美灿烂笑容。 “这种小事,想来波本先生您完全不在话下吧?” 她眨眨眼,巧妙地用笑容掩去了眼中的狭促和捉弄。 因为波本这个人—— 一看就长了一张不会做饭的脸。 然而白羽绫希想象中的拒绝并没有到来,波本甚至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平静地应下了她的挑衅。 “可以。” 白羽绫希惊了:“真的?你真有这么好心?” 她猛地坐直身体,语气里满是怀疑。 波本正好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白羽绫希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张看不出喜怒的娃娃脸。 白羽绫希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用词有些不妥帖,赶忙又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确定你真的会做饭吗?” 白羽绫希的怀疑与不信任对波本来说都不痛不痒。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白羽绫希不知道波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下意识地扫了眼波本。 只这一眼,她便露出了一个惊恐的表情。 波本手里捧着一堆扁平的盒子,数量将近有三十个,看起来像是录像带。这些盒子堆叠在一起,高到几乎都快堆到了波本的鼻尖处。 朝着餐桌走去的波本没有错过白羽绫希的表情。 很显然,她已经意识到她手中那些盒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波本的表情很平静。 可在白羽绫希的眼中,面无表情冲她步步走去的波本却宛若恶鬼。 白羽绫希向后瑟缩了一下,僵硬的背脊触碰到了椅背,让她猛地意识到自己还坐在椅子上。 盘起的双腿不动声色地朝地面探去,白羽绫希脚尖刚刚沾到地,那个长着张娃娃脸的黑心恶鬼波本却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帮助你成为偶像是我的工作,我当然不会拒绝。” 波本顿了一顿,冲着表情糟糕的白羽绫希露出一个看似阳光无害的笑容。 “但是相对的,你也要做好你的工作。” 波本将手里的dvd盒摆在桌上,堆得摇摇晃晃的dvd立刻稀里哗啦地散落了一桌。 白羽绫希瞄了眼,发现大部分都是地球淑女队的公演录像带。 白羽绫希:…… 原来波本是地球淑女队的粉丝吗? 就是不知道他主推的是谁。 “从今天起,你每天训练完回来就看其他人的录像带。” 白羽绫希张了张嘴,可波本压根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每隔一日给我一份不少于一千字的心得报告,手写打印都可以。” 白羽绫希:“……你知道就算是一般会社,写心得报告也是一周一次吗?” 波本究竟是从哪个黑心会社里混出来的? 白羽绫希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原原本本地落在波本的眼里,让他觉得自己的气也稍微顺了一些。 可是该做的事,他是一步都不会退让的。 “成为爱豆光靠脸就够了?你的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 波本随手拎起最上方的那个dvd递到白羽绫希的面前:“看看别人家的冲野洋子,你真觉得自己这样……” 他的眼神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却看得白羽绫希背脊一凉。 但很快地,她就听见了波本没有说完的下半句话: “也能算是爱豆吗?” c336.icu。m.c336.icu 第5章 第五章 暮色降临华灯初上,经过一整天训练的白羽绫希拖着疲惫的身体从会场的员工通道走出。 她身边是最近混熟的几位队友,正嬉笑着讨论之后的安排。 “车站附近有家拉面店不错。” “拉面的热量太高了,后天就要公演了。” “那去居酒屋?我知道有家居酒屋很不错。” “那我投居酒屋一票!” 到底是拉面还是居酒屋,大家讨论了半天都没有得到一个统一的意见。 其中一个小圆脸见白羽绫希一直都没开口说话,便偏过头询问起她的意见。 “绫酱你觉得呢?去拉面还是居酒屋?” 白羽绫希摆摆手:“我就不啦,家里人还在等着呢。” 像是觉得自己这么拒绝太生硬了,她又解释了一句:“你们知道的,我家那个哥哥超级啰嗦的。” 白羽绫希一提起她哥哥,其他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我们懂了”的表情。 “白羽你和你哥哥的感情还真好啊。” “真可惜,车站那边的拉面店真的很不错。” “那你快回去吧,不打扰你和你哥哥的家庭时间啦。” 其他人不清楚白羽绫希家的情况,却不止一次听她提起过这位“哥哥”。 虽然她每次都说“我哥哥超烦哒”,但次数多了众人也只当她这是甜蜜的烦恼。 “那我就先走啦,明天见。” “明天见。” 白羽绫希微笑着和一同出来的队友告别,等其他人全都朝着车站的方向离去后,她这才敛起笑容,反方向离开。 白羽绫希一路避开他人的视线,熟门熟路地拐进两条街外的小巷中。 一辆白色马自达正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 驾驶座上的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闭着眼,似乎正在休息。 但在白羽绫希刚刚拐入小巷的时候,本在假寐的男人便立刻睁开眼睛,天青色的双眼里没有一丝残留的睡意。 白羽绫希背光,慢吞吞地走向马自达。 车内的人判断出来的人是她,不疾不徐地开了锁,等白羽绫希打开副驾驶的门时,男人已是毫无破绽的样子。 “今天怎么样?” 白羽绫希刚拉下安全带,就听见波本的声音阴测测地从边上传来。 白羽绫希的手停顿了一顺:“就和平时一样。” 她扣上安全带,啪嗒的声响在安静的空间转瞬即逝。 等到马自达驶离了小巷好几条马路,白羽绫希才幽幽开口。 “今天的午饭又没饱,我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吃过肉了。” 波本知道白羽绫希是在闹小脾气。 白羽绫希这人就很奇怪。 她对于当爱豆这件事始终都不热衷,但是他给她布置的训练和作业,她却都有在好好完成。 她会抱怨,可从来都不偷懒。 只是再进一步就没有了。 是的,白羽绫希从来都不会去做什么。 “我记得你昨天的晚餐是鸡胸肉。” 波本对白羽绫希的抱怨不为所动:“后天就是初舞台了,你要注意身材管理。” 他见过她初舞台的打歌服。 那套衣服实在没有给白羽绫希长肉的空间。 白羽绫希炸了:“水煮鸡胸肉也能算肉吗?!” “算。” 波本用余光瞥了眼身边的人,像是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如果你觉得不算也没问题,那今晚的荤菜就只有白煮蛋了。” 白羽绫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白煮蛋也能算荤菜吗?” 波本:“算。” 白羽绫希不想和这人说话了。 这几个星期她能接触到的荤腥除了白煮蛋,就只有水煮鸡胸肉,嘴里都快淡得没味道了。 她当初就是脑袋被雷劈了才会相信波本会做饭。 波本原以为自己的回答会引起白羽绫希新一轮的暴风式无理取闹。 但是她没有。 杠味十足的气氛骤然冷却,狭小的空间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波本等了十分多钟,还是没有等到白羽绫希开口。 波本忽然有些不适应。 他搬入白羽家将近45天,这段时间里他已经习惯在回家的路上听白羽绫希抱怨训练和伙食,然后想方设法地让他减少训练和小作文。 虽然他每一次都会拒绝,但白羽绫希总能立刻想到不一样的花样。 他们的相处和对话总是针锋相对的。 波本知道这不正常,也不打算去改变。 可白羽绫希忽然改走沉默路线,还是让他感到了措手不及。 波本又等了十分钟,终于还是忍不住往副驾驶瞟了眼。 白羽绫希醒着。 她窝在副驾驶座里,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前阵子刚染成亚麻色的长发搭在肩上,让她看起来乖巧又安静。 窗外的霓虹夜景在她紫色的双眼里不断地倒退,可波本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接下来的这半小时里,波本又往副驾驶的方向瞄了好几次,可都没有得到白羽绫希的任何回应。 白羽绫希不是没有注意到波本今晚过分频繁的目光,只是她今天实在没心情和波本抬杠。 直到波本把车停在公寓附近的小巷时,她这才有气无力地开口。 “那我先上去了。” 白羽绫希还没正式出道,可身为组织成员,她和波本有些地方不得不谨慎。 波本听着白羽绫希的声音不太对。 他飞快而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眼白羽绫希的脸色,见她不像是生病这才放心。 “那你先上去吧,晚餐还是老样子,我放在冰箱里了。” 白羽绫希没什么兴致地点点头。 她已经接受了波本除了沙拉之外什么都不会做的厨艺。 只是当她看见自己今天的晚餐时,才意识到这人的厨艺还能继续突破下限。 白羽绫希捧着从冰箱里取出的玻璃碗来到沙发边,她正在找遥控,结果一低头就看清了手里的糟心玩意儿。 绿油油一片的碗里点缀着三四个小番茄,以及被切成碎块的白煮蛋。 除此以外就没有了。 连沙拉酱都没有。 白羽绫希手里的碗是冰凉的。 她心也是冰凉的。 她想,或许就连兔子过得都比她好。 白羽绫希垂头丧气地拌起碗里的沙拉,只当里面淋满了皇帝的沙拉酱。 电视机里忽然传来一声夸张的惊呼。 白羽绫希兴致恹恹地抬头,却发现今晚这节目香得诱人。 年轻的当红偶像今天坐在一家平平无奇的拉面店里,面前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豚骨拉面。少女的灿烂笑容在蒸腾的白雾中有些模糊,可她甜美的嗓音却诉说着这碗拉面有多么的诱人。 浸泡了拉面汤汁的海苔,提升汤汁鲜味的笋干,金黄饱满的甜玉米粒,还有让这些浓郁的味道集中爆发的青葱。 咕嘟。 白羽绫希咽了咽口水。 没什么胃口的她被硬生生地给说饿了。 她再看看手里的玻璃碗,碗里的蔬菜在她的搅拌下和蛋黄混在了一起。 白羽绫希看得越发没胃口,但到底还是抵不住饿,只能认命地闭着眼,用叉子胡乱地扎起一把往嘴里送。 “早知道还不如去吃拉面,总比在家吃草要好。” 波本一开门就听见这话。 他刚才去便利店转了一圈,这会儿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 正在看电视啃沙拉的白羽绫希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回来,波本换了鞋径直朝客厅走去,首先看见的就是白羽绫希手里那碗被搅得面目全非的沙拉。 “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波本你要是去餐厅打工就只能当服务生。” 白羽绫希并没有被波本吓到。 她啃着沙拉,声音含糊地吐槽着对方糟糕的厨艺:“你要是进后厨的话,这店不出一个星期就要倒闭。” 波本意义不明地哼了声:“你觉得我有空做这种事吗?” 他每天督促白羽绫希当个好爱豆就麻烦的了,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去餐厅打工。 再说他又不缺钱。 白羽绫希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沙拉:“其实你找家餐厅去当个学徒也不错。” 波本横了她一眼,可白羽绫希才不怕他的眼刀。 “我也不求你学会切生鱼片,只要能帮你回想起家政课上学过的那不勒斯意面和汉堡肉怎么做就行。” “能学会切生鱼片的地方学不了这些。” 波本想白羽绫希对日料店和家庭餐厅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而且汉堡肉热量太高,你就别想了。” 白羽绫希把碗里的沙拉看作是波本,又愤愤地咬了一口:“明明就是你学不会,别怪到人家汉堡肉的头上去。” 波本只当没听见白羽绫希对他的厨艺天赋的诋毁。 他将手里一直提着的袋子放到白羽绫希面前的茶几上,示意正把沙拉当肉啃的白羽绫希打开。 白羽绫希狐疑地看了眼一眼,却是不肯动:“你去便利店买了什么?” 波本的手段太花样百出了。 白羽绫希哪知道他去便利店干什么,只担心里面装了会变成她之后家庭作业的偶像杂志。 这事波本又不是没做过。 白羽绫希的不信任的目光让波本有些无奈。 见白羽绫希迟迟不动手、甚至还想逃,他索性自己动手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边动手,波本一边又在心里懊恼起自己的一时心软。 他要是早知道白羽绫希这么有精神,又何必去便利店跑这么一趟。 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白羽绫希的目光原本还带着警惕与戒备,但是当她看清波本从塑料袋里取出的那盒白煮虾后,立刻眼前一亮。 可即使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她面上还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瞟了眼盒子又瞟了眼波本,语气已是相当的动摇:“你别以为一盒白煮虾就想改变我对你的评价!” 波本原本也没想过这些。 他只是看白羽绫希今天实在没有精神,想着她这一个半月来训练辛苦,又想着初舞台在即,便想着好好犒劳犒劳她。 现在听白羽绫希这么一说,他倒不急着把手里那盒犒劳品递给她了。 “那你还想要什么?” 白羽绫希双眼盯着那盒白煮虾,听到波本的询问后她不假思索地砸出了早早预备好的答案: “酱料包!” 没有蘸酱的白煮虾是没有灵魂的! 波本:“……” 都饿成这样,难道他这阵子真的有亏待到她吗? 感受到白羽绫希那几乎快讲他的手烧出一个洞的炽热目光,波本也不再逗她,终于将手里的那盒白煮虾连着酱包一起递给了对方。 “我刚才在便利店看见了你后天初舞台的广告,到时候我也会去看的。” 他顿了一顿,最终还是对白羽绫希说道:“加油。” 白羽绫希接过食盒的手一僵,或许是看在这顿加餐的面子上,她难得没有对波本的话表现出抗拒的态度。 她小幅度地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 池袋的夜晚是混乱而又热闹的。 身材高挑的白发青年穿梭在人群中,他戴着一副漆黑的墨镜,手中提着一个白色的纸盒。纸盒印着一个可爱的粉色兔子图案,赫然是池袋最近超有人气的甜品店的logo。 青年过于出挑的身高与外貌引来了路人的驻足侧目。 可他对此却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坦然地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路过,像是早已习惯了他人的目光洗礼。 而这个看起来便十分我行我素的青年却忽然在一家商场外停下脚步。 他似乎是被商场外的led屏幕吸引了目光。 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那幅巨大的led屏幕,却发现画面刚刚切换到女团公演的广告。 那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新团,里面的小偶像也都是新人,所以虽然有人斥巨资在池袋街头投放了广告,可并没有太多人在意。 然而青年却看得很认真。 他甚至稍稍扬起头,露出了平时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眼睛。 那双宛若宝石般的双眼凝视着屏幕上那个亚麻色头发的新生爱豆,直到只有30秒的广告结束,青年这才收回目光,抬手将墨镜重新推回到原位。 青年对下一个广告没有兴趣,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他用听不出是高兴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的语气自言自语道: “这不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嘛。” c336.icu。m.c336.icu 第6章 第六章 从前的白羽绫希是什么样的? 五条悟想,大概就是其他人做梦都不可能梦见她会去当爱豆的样子。 单从长相上来说,白羽绫希的长相在颜值普遍不错的咒术师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她的脸部轮廓圆润流畅,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的,还有一对明显的酒窝。 ——怎么看怎么甜。 有时候出完任务心情不好,看着白羽绫希的那张脸心情也会好些。 除非天生就戒备心极强,否则大多数的人在第一次见到白羽绫希时,很难会对这张脸产生任何的防备。凭着这张脸,白羽绫希当初在做任务时没少担任套话工作。 所以到后来大家都说,白羽绫希有张自带好感度buff的脸。 按理说白羽绫希这张脸天生就适合吃娱乐圈这碗饭。 只可惜她的性格实在糟糕,相较之下,她同期的七海建人没准都比她合适一些。 五条悟和这一届的后辈们关系不错。 他因为种种原因,和白羽绫希非常熟悉。只是因为白羽绫希在毕业时和七海建人一样选择离开了咒术师界,久而久之也就没了联络。 这些年除了灰原雄外,这些年很少再有人提起她。 可当失踪数年的白羽绫希再一次出现时,五条悟才意识到原来就算是梦也是有局限性的。 虽然她的头发染成了浅亚麻色,脸上化着精致可爱的妆容,还换上了从前绝对不会穿的华丽的打歌服,无论怎么看都和记忆中的人完全不一样。 可五条悟还是一眼就认出,刚才站在c位右侧的人就是白羽绫希。 那一瞬间,五条悟感受到了现实的荒诞。 那个白羽绫希居然真的要当爱豆了。 而且她的首场公演就在后天。 五条悟陷入沉思。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在大屏幕上看见的日期,又在心里快速地过了一次自己接下来的日程表。 今早他刚刚结束海外的任务,明天中午就要出发去长野。 长野那边的任务倒也不算太麻烦,只是后天还要和咒术界高层开会。 要不翘了吧?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 后天会议上的内容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 和群食古不化的老古董们开会,哪有去看可爱的后辈的演唱会来得有意思。 作为高专好前辈,五条悟觉得自己怎么也得支持一下。 五条悟一直都是行动派。 他刚做好决定,下一秒就已经摸出了手机,凭借着自己优秀的记忆力,在搜索栏输入了白羽绫希所在的女团的名字和公演名称。 池袋的信号不错,手机很快就显示出了售票页面。 五条悟信心满满地点进去。 紧接着就信心满满地看见了售罄的字样。 五条悟:……??? 嗯??? 不是说好是新女团吗? 票卖得这么好的吗? 虽然在电视里看过不少女团的节目,但还从来还没有买过女团演唱会门票的五条悟再一次陷入沉思。 看来他有必要学习下新的知识了。 …… 公演会场的后台是忙碌的。 可以供十几个人同时使用的化妆间大门敞开,门角被人用东西卡住,不断有工作人员进进出出。 从今天起就要正式成为爱豆的少女们也是同样的忙碌。 正在为演出做准备的新人爱豆们已经换上了华丽的打歌服,她们坐在化妆镜前,每个人的桌面上都堆满了一堆化妆品,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在对着镜子仔细郑重地给自己上妆。 白羽绫希也是一样。 她给自己化妆的动作很是熟练,只是表情看不出有任何的欣喜与激动。围在镜子周围的灯条亮得有些刺眼,将她的脸色衬得更加的苍白与麻木。 在这个充满对演出的紧张与期待的空间里,白羽绫希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没有对舞台的向往,甚至还有些转身逃跑的冲动。 周围的喧闹声不断,时不时地有化完妆的队友被拍摄后台花絮的工作人员叫出去录像。 白羽绫希面无表情地画完口红,又对着镜子左左右右地确认了一番,等到她确定自己的妆容没问题、准备收拾桌面来打发时间时,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后响起。 “都准备好了吗?” 听见这个声音的白羽绫希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她以为是自己前阵子被波本操练过度,到了这会儿都会产生他在自己身边说话的幻听,却不想那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你很紧张吗?” 白羽绫希僵硬地转过头,发现波本的确就站在自己的斜后方。 他穿着后台工作人员的黑色制服,脖子上还像模像样地挂着一个工作吊牌,只是那张过于出众的娃娃脸被口罩挡去了一半,这才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白羽绫希抿了抿嘴唇:“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你所见,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波本拎了下手里的吊牌,示意他是通过正规手段进入后台的。 白羽绫希没什么兴趣地扫了眼。 她就想知道这人用什么名字混进来的,却发现名字的地方正好被反光挡住。 白羽绫希快速地扫视了一下走位,确认了原本坐在她左右两边的队友都已经去走廊拍摄花絮、而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压低声音。 “你连这里的证件都能弄到?” 这人到底是有多神通广大? 波本只当没听懂白羽绫希的意思:“我不是说了吗,我今天会来看你的演出。” 他顿了一下,又意有所指地接了一句:“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原来是为了组织的工作。 “那你还真是尽职尽责。” 白羽绫希嘁了一声,挺直的背脊顿时就松懈了。 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睨着还站在这边的波本阴阳怪气地问道:“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准备好了?” “当然。” 波本似乎是笑了。 他的大半张脸被口罩挡住,只露出那双天青色的眼睛。 此刻他双眼微微眯起,白羽绫希判断他应该是笑了。 “他们让我过来看看,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就可以过去拍摄花絮了。” 白羽绫希环顾了一下化妆间,才发现其他人都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了。 “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她不想和波本单独相处,于是立刻起身准备撤离。 然而波本好像察觉不到她的厌烦。 在白羽绫希路过他时,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好好加油,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次的舞台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白羽绫希脚步一顿。 她不知道波本说的“我们”指的究竟是她和波本,还是组织。 但是她想她应该是知道了波本混进来的意图。 “你是怕我会故意搞砸演出?” 白羽绫希睨了他一眼,她也不等波本给出回答,便扭头离开了化妆间。 走廊上队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做互动花絮,有的是在背歌词。 拍摄采访花絮的工作人员见白羽绫希出来后,立刻招呼她过去,而白羽绫希只当没有察觉到一直逗留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快步走出了波本的视线范围。 她懒得理他。 演唱会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白羽绫希期间回过几次后台,却一次都没有见到过波本。 她想波本应该是回去了,却又觉得这人不惜混进后台也要叮嘱她那么一句,应该会躲在什么偏僻的角落把演出看完了再走。 这会儿他都没有出现,应该时正在给上面进行汇报吧。 在演出期间被稍稍压下的厌烦的感觉再一次出现。 白羽绫希皱着眉,她对着镜子一边卸妆,一边琢磨着她演出成功,波本该功成身退是不是该从她家搬出去时,却听见身边传来了几声惊呼。 白羽绫希没什么兴趣,却发现那个引来惊呼声的黑色人影出现在她的镜子里。 白羽绫希下意识地感到不对劲。 她转过身去,却看见原以为已经离去的波本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依旧是那套工作人员的装扮,只是这一次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束鲜花。 那是一束华丽到有些夸张的花束。 花束的主体是早些年流行过的蓝色妖姬,周围还围了一圈满天星,看起来很是繁复华丽。 但是蓝色妖姬还并不是最引人瞩目的。 在这昂贵鲜花之上缠绕着许多亮片和蕾丝,除此之外甚至还有缀有珍珠与水钻,看起来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一看就很贵。 白羽绫希了眼拿着这捧花的人。 波本原本就带着口罩,此刻他的眼睛又被花束的包装纸挡住,白羽绫希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见他的声音在乱哄哄的化妆间里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这是你的粉丝送给你的。” c336.icu。m.c336.icu 第7章 第七章 有那么一瞬间,白羽绫希都要以为这束花是波本买的了。 可是白羽绫希看了看波本,隔着巨大的花束与他对视了数秒,又迅速地在心里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波本这人有着奇怪的消费观。 他似乎很愿意在自己的形象上花心思,平时开的也是跑车,可在日常花销上却又莫名的节俭。 白羽绫希很难想象出他抢打折鸡蛋的样子。 可这个在组织里拥有代号的青年才俊,就是能在家庭主妇们的主战场上战无不胜,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一个无情的打折商品采购机器。 这样的波本绝对不会把钱用在买花这种事情上。 ——还是这种一看就很昂贵的鲜花。 白羽绫希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眼波本手里的花。 她很少买花送人,却也知道这种夸张的花束起码得提前好几天预定。 白羽绫希不由地陷入沉思。 她不像团里的部分成员一样是地下偶像出身,过去没有任何的粉丝基础。她也不认为自己能在公演开始之前,就俘获粉丝为她提前预定这么华丽而又昂贵的花束。 那就只能是熟人做的了。 在她的熟人中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一个熟悉的名字呼之欲出。 白羽绫希又看了眼波本。 为她送来这束花的波本应该接触到了送花的人。 白羽绫希还想询问更多的信息,不想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已经围上来的队友们打断。 “好漂亮啊,这么大束花起码要六位数吧!” “原来绫酱之前就有粉丝吗?会送这么贵的花,这一定是多年的死忠粉吧?” “我记得蓝色妖姬早些年好像很贵的样子。” “就算是现在也还是很贵的好嘛。” 白羽绫希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在后台的化妆间。 “我哪有什么粉丝,这应该是熟人送的吧。” 白羽绫希见其他人还想过说什么,立刻双手接过被波本捧在手中许久的鲜花,即使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束花的分量还是比她想象中的要重了许多。 她好不容易把花抱稳了,立刻从花束的最中心抽出那几朵娇艳欲滴的颜色妖姬,一人一支送给了在场的队友们。 “来来来,见者有份,大家今天都辛苦啦,可不要说我偏心哦。” 她故作娇蛮,可脸上却是笑嘻嘻的。 原本还有些羡慕的队友这下也不说什么了,甚至还拉着在后台拍摄花絮的摄影师给她们拍了一张合照。 波本静悄悄地退出了化妆间。 白羽绫希在公演首日收到这种夸张的鲜花,势必会引来其他没有收到鲜花的队友们的关注,这种关注有可能是正面的,但也有可能是负面的。 他原本还担心白羽绫希能不能处理好这个问题,毕竟她平时看起来就不太擅长人际交往。 但现在看来,白羽绫希的社交能力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烂。 大得有些夸张的花束在送完了一圈之后,依旧还剩下许多,只是点缀在花束上的装饰品变得有些凌乱,让白羽绫希不得不小心捧着。 她匆匆换下了演出服,在和队友们一一告别之后,便手捧着鲜花一路从员工通道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白色的马自达正停在最不起眼的偏僻角落。 驾驶座上的波本已经换下了员工制服。 他的表情看着有些严肃,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问题,又好像是放空了大脑。 可他依旧是警惕的。 还没有等到白羽绫希靠近他的爱车,波本已经察觉到她的到来,主动为她打开了门锁。 然而白羽绫希却没有像平时那样立刻坐上副驾驶。 双手捧着鲜花的她有些艰难地打开后座的车门,在将手中的累赘随意地丢在后座上之后,这才坐到了自己的固定座位上。 白羽绫希在将花丢出去时明显是带着小性子的。 波本吃不准白羽绫希的想法。 白羽绫希在演唱会开始前还在生他的气,波本也搞不清她此刻的脾气是冲着自己,还是送鲜花的人的。 他只能故作平静的开口:“这好歹是粉丝的心意。” “哼。” 白羽绫希扭头看向窗外。 她冷冷地哼了声,没有搭理波本。 波本摸了摸鼻子,终于意识到白羽绫希的火气是冲着自己的。 其实今天演出之前他对白羽绫希说的那番话并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只是等白羽绫希生气离开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在白羽绫希听来可能就像是对她的警告。 不管他本意如何,也不管白羽绫希对当爱豆这件事是否热衷,他的话对于白羽绫希来说的确就像是在威胁和警告。 尤其这还是在她重要的演出之前。 也难怪她会生气。 平时负责抬杠的白羽绫希冷着脸不说话,车内的气氛实在冷得厉害。 波本在心里反复斟酌许久,直到马自达驶离了停车场,又开了好一段路,这才缓缓开口。 “你今天的演出我有去看,很不错,比我想象中还要出色,能看得出你集训的这段时间有在努力。” 白羽绫希本来不想说话。 现在听见波本的解释立刻“呵呵”一声冷笑。 “那是,毕竟这次的演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有波本大人您在边上监督着,我怎么敢松懈。” 白羽绫希故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一句话被她说得阴阳怪气的。 波本一听就知道她果然还是为了他之前的用词在生气。 他沉默了一瞬,当即选择用直接的方式回应:“今天是我用词不当,对不起。” 比起解释,他觉得还是道歉更有用。 白羽绫希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波本也不介意,只是换了一个话题。 “今天演出的现场不错,我之前看过你们公司的行程安排,在你们公演结束之后会有几个电视台的节目,之后陆陆续续也还有更多的活动,能看得出你的经纪公司对这个团很上心。” 白羽绫希终于看向了波本。 她大约猜到了这个人想说什么。 波本知道白羽绫希是聪明人,在她朝自己看来的时候,他知道白羽绫希应该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他趁着红灯看了眼白羽绫希,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组织对你出道这件事还是比较看重的,如果你没有达到组织的预期,你猜你之后会怎么样?” 日本的娱乐圈向来是内卷的重灾区。 而这之中又以偶像为最。 每一年都有上万名少女成为偶像,但这之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地下偶像,她们混迹在剧场里,很有可能永远都不能出道。 而真正能在娱乐圈里混出点名头的人少之又少。 那些默默无闻的小爱豆们在混迹数年后,要么就此隐退,要么继续苦苦挣扎。 但是白羽绫希不行。 就像她当初所说,组织在她身上砸了钱、是对她寄予厚望的。 她加入的经纪公司在她这个的团上花了不少心血,从出道曲到今天的演唱会,再到这之后的行程安排,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铁了心的要把这个团捧红。 这之中组织干涉了多少白羽绫希或许不知道,但是波本却很清楚。 普通的爱豆如果不红还能隐退。 但白羽绫希如果不能红,就没有后路了。 白羽绫希依旧没有说话,波本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而就在波本以为她还在闹脾气的时候,白羽绫希的声音却忽然响起。 那声音不算响,却清晰地传到了波本的耳中。 她说:“我知道的。” 波本松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白羽绫希不是脑子不清楚的人。 或许她对出道当偶像这件事真的不热衷,但是对于自己应该做什么,她却非常清楚。 既然白羽绫希说她知道,那波本也就点到为止。 车内的气氛因为他们刚才的话题变得更加凝重。 大约是知道自己今天有错在先,波本难得主动想要改变气氛,他看了眼情绪不高的白羽绫希,又看了眼后座上那束孤零零的华丽花束,终于找到了话题。 “那束花你不喜欢吗?” 白羽绫希恹恹地抬头,却只能看见波本的侧颜。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尴尬,她学着波本刚才的样子通过后视镜看了眼那束花:“说不上不喜欢,花很漂亮。” 这个回答有些奇怪,波本下意识地白羽绫希的这句话应该是没有说完。 他没有去细究,只是又问道:“那第一次收到粉丝的花的心情怎么样?” 有没有觉得自己距离爱豆又更近了一步? 白羽绫希这一次没有听出波本的言下之意。 她想起了刚才在花束里找到的卡片。 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烫金卡纸上是她熟悉的笔迹,那字迹就像送花的人一样肆意不羁,却又莫名地让人感到了安心。 只是那落款上写的“你的粉丝”却让人一言难尽。 白羽绫希不想在波本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想法。。 她扯了扯嘴角,最终只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 “糟糕透了。” …… 五条悟离开古老又死气沉沉的建筑物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他阴着脸,在伊地知担忧的目光下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和那些思想老旧的老东西们扯皮果然没有看可爱的后辈的演唱会来得有意思。 伊地知哪里知道五条悟在想些什么,见五条悟从里面出来后一直脸色不大好,只当他是因为高层的会议而烦心。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着对方的状态:“五、五条先生?” “唔?不用这样看着我哦,我完全没问题的。” 察觉到平日里任劳任怨的辅助监督糟糕的表情,五条悟立刻又恢复成平日里那看似没心没肺的状态,他摆着手,用jk的语气幽幽开口。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子,所以我一点儿都没事哦。” 不,这看起来就很有问题啊! 伊地知满心的吐槽却不能当着眼前的人面说出口,憋得实在是难受。 然而始作俑者却不理他,只是突然拿出手机,笑嘻嘻地接通了来电:“呀,你有好久都没有联系我了呢。” 依旧是jk的语气。 伊地知听得头皮发麻。 “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收到我的礼物了吧。那可是我为了庆祝可爱的后辈出道特意挑选的,怎么样,还喜欢吗?” 后辈?出道? 伊地知愣了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五条悟在说什么。 又是在和谁通电话。 但是第二个问题伊地知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五条悟话音刚落,伊地知就听见从他的手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却是许久都没有听见的声音。 “花很漂亮,谢谢前辈。但是请您以后不要再送了。” 那是属于白羽绫希的声音。 自从白羽绫希毕业之后,伊地知便再也没有过她的消息,却不想她会突然联系五条悟。 只是再联想下五条悟刚才的用词,伊地知突然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五条悟似乎没有听出什么异常,语气依旧是轻飘飘的:“是不喜欢吗?嗯嗯,果然我当时还是应该选红玫瑰的,下次我会注意的。” 他说出来的话让伊地知顿时额头冒汗。 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人讨论的话题是不是他想的那样,也不知道白羽前辈现在的情况如何—— 但是送红玫瑰的话问题就更大了吧? 电话那头的白羽绫希也像是没想到五条悟这么说,她沉默了一瞬,最后幽幽开口: “前辈,请问您是钱多烧的难受吗?” 五条悟隔着电话都能猜到白羽绫希现在的表情。 他忽然有些可惜自己今天没有亲自把花送到白羽绫希的面前,没能亲眼看看她收到那束花时的表情。 但是白羽绫希的话并没有说完。 她又是叹了声气,紧接着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问道:“还是说您又在那群老古董那儿受了气,故意拿我来找乐子的?” 边上的伊地知一怔,可五条悟却忽然笑了:“如果我说是呢?” 晚风拂过树林,发出了沙沙的声响,五条的声音在风中散开,却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手机之中。 “如果我说是的话,绫希你会怎么做?” c336.icu。m.c336.icu 第8章 第八章 空旷的录影棚里回荡着轻快的音乐。 仅仅只有三分钟的乐曲逐渐进入尾声。 舞台上方的绚烂灯光迅速地闪烁,最终聚焦在舞台中央的12人身上。 年轻的爱豆们身着风格统一的打歌服,定格在可爱的endingpose上。 在镜头扫过,每一张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 “ok,cut——” 台下的节目导演冲着台上比了一个大拇指。 得到了导演的允许,舞台上的年轻爱豆们这才收起自己的姿势。 她们甚至没来得及缓口气,便齐齐站直向监督和在场的工作人员深深一鞠躬。 “非常感谢!” 导演满意地点点头,态度十分和善。 “大家辛苦了,刚才舞台效果很不错,等会儿的正式演出也按照这个劲头来吧。” “是!” 导演看了眼手机,确认离观众进场还有两小时,便让助理带她们回后台稍作休息。 等年轻的偶像们全都离开后,他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档节目是日卖电视台的金字招牌,每年想上的艺人都争破了脑袋。 如果不是节目制片人和想捧这个团的人有些交情,他也不会让一个刚刚出道的女团来参加。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人情卖得倒也不亏。 刚才舞台效果可以说很不错,甚至可以说远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出色。 这个团搞不好真的能火。 导演摸了摸下巴。 他回忆了一下刚才的舞台,凭借自己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数年磨练出的毒辣眼光,很快就找出这个团最有可能火的几人。 除了c位之外,那个浅亚麻色头发的就很不错。 长得漂亮唱跳又都好,笑起来也很甜。 最关键的是让人有亲近感。 只要稍稍推一把的话…… 导演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他叫来自己的助手,低声耳语了几句:“你让道具组去把那个箱子准备好,然后和主持人说,等会儿互动的时候……” 白羽绫希打了一个冷颤。 “你知道吗,池袋那边有家很不错的美甲店,最近推出了……” 走在白羽绫希身边的小圆脸正说着美甲店的情报,察觉到前者突然顿住的脚步,她偏过头,投去了困惑的目光。 “绫酱怎么了?” 白羽绫希怔了怔。 面对队友关切的询问,她没有说出会令人担心的实情,而是找了个借口。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不起来今早出门的时候有没有锁门。” 她只是突然觉得一阵恶寒。 就好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样,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寻找周围是否有潜伏的咒灵。 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这种事情的确会有呢,我有时经常想不起有没有关煤气。” 小圆脸不知道白羽绫希的感受。 她一脸严肃地点头附和,但很快又笑出声:“不过我还以为就只有我才会这样,没想到绫酱也那么迷糊呀。” “不过绫酱和哥哥一起住的话,应该也不要紧吧?” “的确,那个人的话的确格外注意这些……” 白羽绫希想到自家那位“哥哥”,低声嘀咕了一句。 谁都可能忘记锁门。 只有波本那家伙绝对不会。 小圆脸没有听清,朝她“嗯?”了一下,但很快就被白羽绫希含糊过去。 “你一个人住,煤气还是要注意些。我记得有那种警铃,也不是很贵,下次可以装一个。” 小圆脸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好!” 小姑娘的笑容真诚炽热,让白羽绫希都有些不敢直视。 但她还是回应了一个笑容。 “话说回来,休息室好远啊。” 小圆脸这会儿已经忘记了之前美甲店的话题。 她看着七拐八绕的通道,忍不住在白羽绫希耳边低声感叹:“能在电视台工作的人真厉害,换我肯定记不住路。” 从录影棚到她们的休息室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白羽绫希她们的团刚刚出道,人数又多,便被安排在相对偏僻的休息室。 这条路她们刚才去录影棚的时候已经走过一次,但回来时大部分人依旧不知道该怎么走。 如果不是有助手引路,她们能在这个迷宫里绕一整天。 “我看你那么淡定,不会已经把路都给记下来了吧?” 小圆脸兴致勃勃地盯着她,写满好奇的眼睛里仿佛是有无数小星星。 白羽绫希顿时失笑。 她刚要回答,却听见走在她们面前的队友们突然开始窃窃私语。 白羽绫希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被小圆脸拉了拉袖子。 “绫酱,你看那里!” 她压低的声音里难掩激动与兴奋。 白羽绫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见有四个年轻的少女朝她们迎面走来。 少女们穿着常服,看起来甚至还比白羽绫希她们团最小的成员小圆脸还要再小上几岁。 但她们走在楼道时引来的目光,却比白羽绫希她们十来个人加起来还要多。 白羽绫希忽然明白自己的队友们为什么会一下子那么激动。 因为她也认出了她们。 这是最近这两年很红的地球淑女队。 多亏波本之前的偶像强化训练,白羽绫希甚至能精准地叫出她们每一个成员的名字、象征,甚至是关网上对外公开的个人资料。 同时她也知道了,这个团是日本不少女团的竞争对象。 也是她们团的目标。 地球淑女队对这个场面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只不过少女们似乎也有些好奇迎面走来的这个新团,两个团擦肩而过时,她们也朝白羽绫希这边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那是非常短暂的一瞬。 或许仅仅只有一眼,但白羽绫希非常确定,自己的视线与她们之中一人有短暂的接触。 栗色长卷发的少女对她投来了没有恶意的笑容,但很快就被她的队友们叫走。 白羽绫希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是冲野洋子。 波本那家伙的主推。 与地球淑女队的短暂接触——或许那根本就算不上是接触——只在白羽绫希的队友间引起了一阵短暂的热议,很快话题就又变成了其他。 美食,饰品,还有最近流行的手机小游戏。 白羽绫希偶尔也参与几句,比如东京有名的甜品店,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的孤僻。 不过她更多的时候还是捏着手机。 短信软件在她们聊天期间,已经被她开开关关了好几次。 白羽绫希盯着输入栏,她两小时前打的那行字到现在都没有发出去,整个聊天界面空白一片,更显得她没有发出去的那条信息有些孤独。 她将手伸向发送键,不知是今天第几次准备按下那个按钮,却又再一次陷入迟疑。 “绫希,ad来叫我们啦。” 小圆脸见白羽绫希一脸凝重地看着手机,似乎没有听见ad带来的消息,立刻伸手拍了拍白羽绫希的肩膀。 她没有用力,可白羽绫希似乎并没有防备,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手一下子按到了发送键,想要撤回都来不及。 白羽绫希:“……” 她有些茫然地扭头,看向朝自己伸来的那只“黑手”。 “怎么啦,千穗里?” 春山千穗里一脸“你果然没听见”的表情。 她好脾气地重复道:“ad来叫我们去候场啦。” 白羽绫希看了眼时间,再看看已经鱼贯而出的队友们,也不再去想那条被发出去的短信,立刻收起手机,拉着还在等她的千穗里一起离开休息室。 波本今天趁着白羽绫希不在家,正在偷摸写报告。 他最近两个月完全没有任何最新进展,这份报告也是写得干干巴巴。 就在波本准备泡杯咖啡提提神时,手机里受到的最新短信却让她陷入了沉思。 什么叫“你心中的爱豆是不是冲野洋子那样的”? 白羽绫希今天不是要去电视台录节目吗 这又是在搞哪一出? 这又是在搞哪一出? 白羽绫希看着面前的抽签箱陷入了沉思。 综艺节目她从前就看得不少,最近托波本的福,更是恶补了许多。 她知道有些综艺节目里会玩很大,也有整人环节,但是…… 这个“弓道”又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别人都是尖锐的问答题和一发技,最多也就是仰卧起坐一分钟记时…… 到她这里就成了意义不明的演武场了? 她下意识地认为自己被坑了。 不过再看看台下导演的表情,白羽绫希立刻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噢噢,看来我们的绫酱手气很不错啊。” 主持人的反应很快。 而工作人员的动作更快。 在白羽绫希敛起内心烦躁,笑嘻嘻地对准镜头展现出自己手里写着“弓道”的纸条时,工作人员便已经将早已准备好的道具一股脑地全都搬到了台上。 一看就是早有预谋。 台上台下已经有好几台摄像机对准了白羽绫希。 主持人在白羽绫希抽到这个隐藏大奖时,已经开始观察起了她的表情。 但是白羽绫希的笑容太完美了。 就算是见惯了各种艺人的王牌主持人,也看不穿这个笑容。 简直就和专业的演员一样。 “绫酱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紧张,难道说之前接触过弓道吗?” 摸不准归摸不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白羽绫希思考了几秒:“以前读书时,前辈带我去学校的弓道场参观过算不算?” 主持人也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不过他立刻用玩笑的语气调侃道:“你说的这个参观,该不会是说社团招新时的参观吧?” “呀,被您发现啦。” 白羽绫希巴眨了几下眼睛,故作惊讶。 场上场下的气氛都还算不错。 主持人摸不出白羽绫希的底,便催促她去拿弓。 白羽绫希队友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她会弓道的事,便集体都默认了她不会。 此刻见白羽绫希毫无怯意、镇定自若地走向节目组准备好的道具,立刻出声替她加油。 “绫希加油!” “绫酱不要有压力!” 有了队友们带头,观众席上也是一片鼓励呐喊声。 白羽绫希笑嘻嘻地转身冲舞台下挥挥手,又给自己的队友们比了个心,这才在道具组准备好的三套弓箭里选好自己心仪的那套。 不是玩具弓箭。 而是弓道标准的和弓。 全场一片哗然。 而主持人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虽然他本人也有点懵:“绫酱的选择很大胆呢!” 节目组也不是真的想看嘉宾出丑,准备了玩具弓箭也是给不会的嘉宾一个台阶下。 但是谁也没想到白羽绫希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难不成她真的会? 主持人看看白羽绫希那些目瞪口呆的队友,再看看气定神闲的白羽绫希本人,心里忽然有些不确定。 “如果用玩具弓也不能命中的话就太丢脸啦。” 白羽绫希佩戴上简易的防具,挽起袖子,就着主持人的话筒冲摄像机歪着头眨了下右眼。 所以就用和弓吗? 这个逻辑也太没道理了一些。 主持人咽下所有吐槽,但还是给白羽绫希圆了下场。 “那我们就期待绫酱的发挥了,不过绫酱也不需要太有压力了,能选择和弓已经很有勇气了。” 白羽绫希笑着道了声谢,在工作人员架好靶之后退到舞台的另一端。 这个距离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远,无论是队友还是观众,甚至是节目组成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白羽绫希的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对这个项目的熟悉。 他们忽然开始期待她真的能射出完美的一箭。 白羽绫希感受到场内越来越紧张的气氛。 但是身处漩涡之中、作为此时此刻万众瞩目的焦点的她却一点儿都不紧张。 相对的,她很平静。 是这两个月里……不,是自从离开高专起就再也没有体会过的平静。 白羽绫希从足踏开始,将射法八节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教科书一般,完美地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她将箭搭在弓身右侧,以拇指拉动弓弦。 张开的弓宛如满月,箭在弦上,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摄影棚内此刻有上百人,却静得如同空室,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白羽绫希和她的箭上。 白羽绫希面沉似水。 她就像是沉静在自己的领域中一样,眼里只剩下面前的目标。 随着一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弦声,离弦的箭破空而去,在所有人的眼中飞速地留下一道残影,最终笔直地正中靶心。 沉寂了许久的录影棚在短暂的沉默后,几乎被惊雷般的欢呼声吞没。 “中了!!真的中了!!” “绫酱你好棒啊!!!” “从今天开始绫酱你就是我的偶像了!” 白羽绫希的队友们已经顾不上她们是不是正在录节目,纷纷跳下椅子朝白羽绫希涌去,将她团团围住。 白羽绫希小心地收起手里的弓,在队友们的热情欢呼声中,露出了一个发自真心的浅浅的笑容。 她现在很开心。 她已经有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在得到自己要出道成为偶像的命令以来,白羽绫希第一次觉得当爱豆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与此同时,像是感知到白羽绫希此刻内心的澎湃,被她留在休息室的手机也出现了短暂的震动。 一条最新的通知出现在了锁屏上。 “恭喜出道,家里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庆功宴,什么时候回来一次?” 这是一条短信。 而备注显示的是—— 兄长。 c336.icu。m.c336.icu 第9章 第九章 国民级综艺的影响是惊人的。 在那期节目播出的当晚,白羽绫希的名字加上弓道这个关键词首先出现在推特的日趋榜。 而随着白羽绫希那一箭的视屏片段与截图在社交软件上流传,她们女团的名字也紧接着登上榜单,女团官方号的粉丝数量在短短一小时内上涨四万,甚至还在不断上涨。 节目效果比所有人预期的都高出了好几倍。 而凭着那精准一箭,为全团搏来关注的白羽绫希本人对于对此却并不知情。 事实上白羽绫希一开始甚至都不知道这期节目的播出时间。 白羽绫希不上心,但有一个人却很在意。 节目录制当天波本不在现场,可这人也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从哪儿听说了她那天表现的不错的消息,竟然在节目播出的当天晚上兴致冲冲地拉着她侯在电视机前。 他甚至还开启了录像模式。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先回屋去了。” 白羽绫希原本没什么感觉,但是波本这一顿操作,却属实让她感受到了莫名的羞耻。 她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生怕自己尴尬地就要用脚趾抠出一个卢浮宫,但是刚一起身,就被身边的人迅速地抓住了手腕。 捧在怀里的轻松熊抱枕也随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逃跑失败的白羽绫希顿时炸毛,她垂下视线,瞪着波本的紫色双眼里满是恼怒。 波本哪晓得一向口齿伶俐的白羽绫希居然会在这时候感到不好意思,见她要走,他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不过在看清白羽绫希的表情时,他还是能够感到对方的怨气。 只是他依旧不知道白羽绫希在气恼什么。 波本只当她是习惯性地回避爱豆的工作,于是他露出严肃的表情,再一开口时,语气带了几分说教意味。 “综艺节目和演唱会不一样,你面向的群众只会更多,而你在不经意间展露出的细节都会影响你的评价。” 波本的样子相当认真,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像是站在教育者角度出发的:“从旁观者的角度回顾自己参加的节目,反思和总结自己在节目上的表现,你就当这是今天的作业了。” 白羽绫希夸张地叹了一声气:“说真的,波本,你之前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 什么羞耻和恼怒,这都不重要。 她只想知道这个人之前到底是做什么行业的,这几句标准的说教台词根本就是张嘴就来,她高专时期的班主任都没这人会说教。 这一次波本终于明白了白羽绫希的想法。 大约更习惯白羽绫希的讽刺与回怼,波本立刻就知道她这么说并不是为了打听他从前的职业。 她只是单纯地想骂他太啰嗦。 但是波本还是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当白羽绫希提到他以前的职业时,身为卧底的他还是下意识地背脊僵硬。 此时电视上已经出现的节目预告画面,故作悬念的旁白和欢快的bgm同时响起,波本当机立断选择松手,以免在白羽绫希的手腕上留下淤青。 即使他已经有在非常小心地控制住自己的力气了。 “如果你今天乖乖看完的话,接下来三天都不用交报告。” 他趁着白羽绫希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率先开口。 刚想离开的白羽绫希果真上钩。 但是面对波本难得的仁慈,她当然是选择讨价还价:“七天。” “五天。” “我不管,七天就是七天。” 白羽绫希不肯松口,还对着波本晃了晃自己刚才被他攥住的手腕,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看,你刚才抓得那么用力,现在都已经红了,天知道会不会留下乌青。我明天还有通告,你好意思只让我休息五天吗?” 白色残影在波本的眼前乱晃,但波本还是捕捉到了白羽绫希手腕上的情况—— 纤细的的手腕上已经出现了浅色的指痕。 白羽绫希的皮肤本来就白,那一抹红色便显得格外的显眼。 波本难得感受到了心虚,他下意识地错开视线。 电视机里节目已经播放完了片头和第一次广告,主持人穿着夸张的金色西装,已经开始介绍起了接下来就要登场的嘉宾。 若是再吵下去会错过节目的。 波本沉默了一瞬,最终如白羽绫希所愿般,在这种小事上退了一步。 “成交。” 东京都千代田区霞关。 这里是日本的行政枢纽。 掌握了这个国家走向的行政机构大都位于此处,路上随随便便一个拿着咖啡、提着公文包的人就有可能是这个国家万里挑一那个的精英。 白羽绫希打车抵达了霞关二丁目。 她没有在目的地下车,而是独自一人步行几条路,确认没有任何人跟踪自己,这才进入了那个造型独特的街角楼。 这是在行内隐语中,被称为“樱田门”的警视厅本部。 白羽绫希一脸平静地扫卡进入大楼。 明明是最近活跃在各种综艺节目里的新人爱豆,但是她的出现却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并不一定是年中无休的警察们没有时间去关心偶像和节目——警视厅里不乏兴趣广泛的“怪人”们的存在。 而是因为她此时此刻的打扮,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将她和电视机里的新人爱豆联系在一起。 白羽绫希穿着剪裁合身、看着就十分昂贵的职业套装,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古板的黑框眼镜模糊了她经过化妆后的面部特征,而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也被深咖啡色的美瞳隐藏。 明明只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性,但此时此刻的白羽绫希看起来却像是个三十出头、经历过职场磨练的职业女性。 一踏进阔别已久的建筑物,空气内冰冷而又熟悉的气息让白羽绫希下意识地做了个深呼吸。 仔细算算,白羽绫希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回过警视厅了。 但是刻在记忆中的路线,还是让白羽绫希没有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迷失。她在几乎每一条都长得一模一样的走廊里转了好几次,最后在一扇看起来平平无奇、和周围没有任何区别的门前停下脚步。 白羽绫希没有立刻进屋,而是站在门口快速地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办公室。 不算大的空间正中央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六张办公桌,室外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投入到室内,将本就干净的空间照得愈发明亮。 围坐在办公桌边几人原本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听到开门的动静后,几人下意识地扭头朝门口看去。 紧接着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率先做出反应的是屋内唯一的女性。 穿着警服的圆脸女警立刻迎了上去,语气里更多的还是对白羽绫希出现的欣喜:“绫希你回来啦?!我前阵子有看到你的演出!你真的出道了?!” “……” 白羽绫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为什么。 白羽绫希有些崩溃。 为什么她一回来就要接受这种暴击。 明明她最不想让自己的熟人知道这件事的,但怎么好像一个个全都知道了一样? 白羽绫希的表情实在称不上好看,好在还有其他人帮忙打圆场。 “你是回来见警视的吧?她现在就在里面。” 丸冈警部指了指那扇华丽异常、简直和警视厅的风格格格不入的大门。 白羽绫希松了一口气。 因为怕被人监视,她回来前没有联系过这边。其实别的她也不担心,只担心自己会和那位三天两头就翘班、不是在遭遇事件的路上就是在解决事件的上司错过。 “那我先进去了,等会儿再聊。” 她冲着其他同事摆了摆手,推开了那扇华丽厚实的木门。 门内是与门外完全不同的华丽世界。 墙上是华丽的墙纸,办公桌后的椅子不是统一的办公椅,而是一张欧式风格的椅子。 而正坐在椅子上的人,正是白羽绫希的上司—— 警视厅刑事部参事官。 药师寺凉子警视。 “好慢。” 药师寺凉子对于白羽绫希的骤然回归并不意外,却似乎有点生气:“我等了你一个多月了你才回来,而且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向由纪靠拢了?” 药师寺凉子口中的由纪是她的冤家对头,室町由纪子。 和药师寺凉子一样,室町由纪子也是警视厅刑事部参事官,警衔也同样是警视。 “我这是为了掩人耳目。” 不然难道要她顶着偶像造型堂而皇之地走进来吗? 白羽绫希早习惯了上司的脾气,她有气无力地回应着她的吐槽,然后才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我这一个月里完全走不开,晚上也有人盯着,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溜出来。” 在那期节目播出之后,俨然快成为队内人气top白羽绫希忙得脚不沾地。 她比队友们拥有着更多的行程安排,几乎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各个录影棚里连轴转,录制到深夜更是快成为她日常的一部分。 等到她终于迎来一整天的休假时,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其实她原以为波本今天会扣下她提前练习第二张专辑的舞蹈的,但是没想到对方却突然大发慈悲放她一马,不仅让她好好在家休息,还说她就算想要外出走走也可以。 那一瞬间,白羽绫希以为这家伙被什么奇怪的咒灵给附体了。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波本还是那个波本。 因为他之后就说:“你们第一轮团内打投很快就要开始了,虽然你现在的人气和话题度都很高,但也不要因此松懈,毕竟这次的打投关系到你接下来一年的资源,趁着今天休息好好想想要怎么做吧。” 一想到自己出门前波本说的话,白羽绫希就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白羽绫希的同事们都知道她出道的事,药师寺凉子自然也知道。 她盯着脸上写满了疲惫的白羽绫希,涂着红色甲油的手指扣了扣桌面:“那时候你联系我说‘我走歪路了’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没想到……” 她还以为白羽绫希是被组织里的男色迷住了,想着这么个破组织里居然还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结果谁能想到白羽绫希走的居然是这种“歪路”。 亏得那个傻帽组织想得出来。 药师寺凉子简直要为这个组织的愚蠢鼓掌叫好了。 白羽绫希秒懂上司的意思。 她抽了下嘴角,说了句实在话;“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可信,尤其是那个组织里的,简直一个比一个有病。” 她又不是没见过长得好的男人。 就组织里那群神经病,怎么可能就让她动摇。 白羽绫希现在巴不得早点完成卧底任务,好名正言顺地给那群人一人送上一对白银手镯,再给他们包上一日三餐,配以24小时官方护卫服务,让他们享用东京不动产永久居留权。 最后在某年某月再送上子弹一发。 如果可以的话,波本脑门上的那颗她想亲自动手。 白羽绫希满身怨气看得药师寺凉子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看来你这阵子过得挺丰富多彩的,而且听你的意思,那个组织里的帅哥还挺多的?” 除去上下级的关系,白羽绫希和药师寺凉子私底下关系其实也不错。 不如说正是因为她们关系不错,白羽绫希才会来到哪怕是鬼怪见了都要退避三分的药师寺凉子的手下工作。 “是啊,就是品种单一。” 全都是毒舌抠门固执属性的。 就没个正常人。 白羽绫希从袖口摸出一个特制的u盘,一边递给药师寺凉子,一边又补上了一句自己最近的心得总结。 “说实话吧,我现在看见漂亮男人就感到浑身都疼。” 那阵子被波本按着拉筋的疼她至今都没忘记。 多亏了他,白羽绫希觉得自己都快患上漂亮男人ptsd了。 漂亮的男人不可信。 娃娃脸的漂亮男人更不可信。 “你要是真想找点乐子我也不拦着你,只要你还记得任务就行。” 药师寺凉子没有因为白羽绫希的用词露出异样的神色,只是她说出来的话,让白羽绫希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在曲解自己的意思。 白羽绫希不搭茬:“这一年我能收集到的资料都在u盘里,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然而药师寺凉子却叫住了她。 “等等,还有一件事。” 白羽绫希歪了下头,却见上司放下从刚才起就一直拿着的资料,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白羽绫希被她看得浑身发毛。 更关键的是,药师寺凉子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准没好事。 “怎么了?” “最近刚得的新消息,和你潜入的那个组织有点关系。” 白羽绫希不解:“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 药师寺凉子吊足胃口后也没再卖关子,她饶有兴致地坐直身体,甚至还换了个姿势,然后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对着白羽绫希缓缓说道: “只是我听说,公安那边也行动了,你要不要留心一下?” c336.icu。m.c336.icu 第10章 第十章 东京都千代田区霞关。 一个日本警政界精英最密集的场所。 在警视厅本部大楼的隔壁,是中央合同厅舍第2号馆。 警察厅也在这之中。 降谷零行事非常隐蔽。 那头过于惹眼的金发隐藏在假发之下,降谷零表情严肃,将背挺得笔直,脚步急而不乱,就和身边的每一个人一样,完美地融入了这个环境之中。 他没有直接从2号馆进入,而是先进了3号馆,再从相连的地下通道转入2号馆,回到警察厅所在的楼层。 降谷零回到警备企划课的时候,他的直系上司正好刚刚结束了一场会议。 在看见降谷零戴着一顶奇怪的黑色假发出现在办公室时,这位里理事官紧绷的表情稍有松动,平静深沉的眼里也多了一丝惊讶。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今天正好有时间,所以将这段时间收集到的资料一起带回来。” 简简单单地解释了一句,降谷零又将一个小型的u盘递给上司。 里面装着他近期收集整理好的资料。 “组织最近暗地里的动作比较频繁,除了一如既往地与金融、制药公司有所往来之外,又开始和一些娱乐公司有所接触,看来应该是想进一步扩大影响力。” 降谷零这半年多里虽然一直都没有出现,但是有关组织的各种情报却是源源不断。 里理事官自然也知道他自从拿到“波本”这几个代号之后,都被组织安排了什么任务。 “你最近在跟的那个新人偶像,最近好像发展得不错。” “是的。” 降谷零知道上司突然提到白羽绫希,自然不是为了听她在演艺圈发展如何的:“根据调查,组织为了她能够顺利出道,动用了近七位数的资金。” 当日白羽绫希说组织在她身上砸了钱并不是假话。 可组织的目的,却并非只是为了让她出道那么简单, 投入将近千万只为了捧一个没有代号的底层人员出道,组织这么大的手笔,却没有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里理事官做出太多的表情。 “看来组织在她身上的确押了不少宝。” 组织捧白羽绫希的目的是什么,里理事官猜得到,降谷零也可以。 他想了想,颇为隐晦地说道:“现在组织并没有要让我换任务的意思。” 里理事官没有立刻说话。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波本以为这件事快要略过去时,里理事官这才缓缓开口。 “接近组织核心非一日之功,你先不要着急。” 里理事官知道降谷零此前一直想要摆脱照看白羽绫希的这个边缘任务、重新投入到组织的核心行动中去,事实上他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 ——但那是在白羽绫希还没有确认能不能红之前的事。 现在白羽绫希的偶像事业眼瞧着蒸蒸日上,组织绝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筹码,那么降谷零留在她的身边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段时间你就先留在她的身边,看组织打算怎么做,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用些非常手段。” 里理事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降谷零。 降谷零怔了怔。 里理事官知道降谷零已经听懂了。 像是担心这位公安精英有心理负担,他又换了个相对缓和的语气,但内核却并没有改变。 “不是让你一定要这么做,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有时用些非常规手段是被允许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降谷零知道上司说的绝对不是公安擅长的违法搜查。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干涩。 “我明白了。” 白羽绫希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公安也要潜入组织的事对她的影响其实不大,那群眼高于顶的家伙心高气傲得很,一旦潜入十有八九是冲着组织核心去的,和她这种没有代号的底层小人物搀和不到一起。 药师寺凉子提着这一句,只是因为她正好知道了这件事,便顺势那么一说,让她心里有个数就行。 至于相认协助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开玩笑,刑事部和公安部的关系难道很好吗? 白羽绫希的职位不低,直属上司又是药师寺凉子。 在警视厅里,不,在日本警界里向来都只有其他人畏惧药师寺凉子的份。作为凉子心腹、听她命令去卧底的白羽绫希压根就没必要去看公安那边的脸色。 所以给白羽绫希造成困扰的,压根就不是公安的事。 而是药师寺凉子在她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如果你在卧底期间觉得无聊或是压力大,想找个人放松下也没关系。只要任务成功完成,之后我给你兜着。” 这是什么人间好上司发言。 白羽绫希感动得直接无言以对。 白羽绫希压根不敢去细想药师寺凉子那话的深意,她仓惶离开刑事部参事官的办公室,只是她刚一进电梯,就遇上了一个老熟人。 “你……” “室町警视。” 穿着一身干练而又昂贵的职业套装,戴着黑框眼镜、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的人正是药师寺凉子刚才口中提到的由纪。 ——她的死对头,警备部参事官室町由纪子警视。 白羽绫希今天的这身伪装就是参考了这一位。 “白羽警部,好久不见。” 室町由纪子见到白羽绫希后的表情有些复杂,她深深地打量了一眼白羽绫希近日的装扮,这才敛起自己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已经离职了。” 整个警视厅约有4万3千名警官。 日理万机前途无量的室町由纪子警视会记住白羽绫希,自然是因为她的上司是药师寺凉子。 如果说药师寺凉子在警界上下被称作驱魔娘娘的话,那么作为她辅佐官的白羽绫希就是那支破魔矢。 药师寺凉子向来唯我独尊。 但是对这一位却始终都护得紧。 “因为工作原因暂时离开,让您记挂了。” 白羽绫希笑了一下,语气恭敬又带着一丝疏离。 白羽绫希从来都是这样的态度,室町由纪子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只等电梯抵达楼层之后便带着自己的部下一同离去。 室町由纪子离开后不久,电梯间里又进来了一个青年。 说来也奇怪,这应该是警视厅里相对偏颇的电梯,今日却是格外的忙碌。 大约是青年此刻的气场过于低沉,让原本还在思索等等要怎么回去、又该做哪些伪装的白羽绫希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 青年看上去与她年龄相仿。 他身上的西装干净整洁,咖啡色的头发也打理得整整齐齐,这在连续熬夜高压下,不修边幅已是常态的警视厅里显得格外难得。 只是那张斯文秀气的脸上看上去十分凝重。 被她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的青年像是没有注意到,只是拿出手机一通敲打,似乎是发了一条信息。 白羽绫希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刚才电梯间打开的楼层,好像是属于公安部的办公区域。 波本回到公寓的时候,白羽绫希正坐在沙发上喝着酸奶看电视。 察觉到波本回来,白羽绫希飞快地冲他随意地摆了下手,紧接着视线又再一次黏连在了屏幕上。 这种投入的模样很少在她身上出现,这让波本有些在意。 他走到沙发边上,电视机里适时地传来了熟悉的枪声,波本扫了眼屏幕,发现里面播放的不是综艺节目而是电视剧。 看起来像是刑侦剧。 “你喜欢看这种题材的电视剧?” “算是吧。” 白羽绫希的爱好有些在波本的意料之外。 他说不出“一个组织成员居然爱看刑侦剧”和“白羽绫希喜欢刑侦题材的电视剧”究竟哪个给他的冲击力更大。 但再仔细想想,他似乎从来都没有问过对方的喜好。 喜欢菜式、喜欢的电视剧,喜欢的音乐。 他全都不知道。 明明已经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向来都擅长情报收集的他对这些却依旧是一无所知。 不是白羽绫希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毫无破绽。 而是他从来都没有试图去了解过她。 他急着让白羽绫希成为当红爱豆,急着从这个任务中脱离,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任何一次交谈都是带着目的性的、全都脱离不了白羽绫希的偶像事业。 他似乎从来就没有认真地和白羽绫希相处过,更没有给她展示自己喜恶的机会。 除了她叫白羽绫希外,他对她一无所知。 波本想到了上司隐晦的暗示,想到了刚才和许久没有见过面的发小的对话,再看看身边的人,忽然也不急着离开了。 白羽绫希原以为波本会回房间,或是去给自己准备沙拉,却不想他居然在自己边上坐下,似乎饶有兴致地盯着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画面。 “是什么内容的?” “什么?” “这部刑侦剧的剧情。” “哦,也没什么,就是很俗气的卧底题材。” 白羽绫希被今天格外莫名其妙的波本搞得一头雾水,却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说是一个菜鸟警察被派去黑道卧底,然后意外地和黑道大小姐成为了一对。现在正放到原本的黑道老大去世,两个人一起和对家火并的剧情。” 这么简单的一句总结里,波本愣是听出了好几个槽点。 白羽绫希说得不错。 是挺俗气的。 让菜鸟警察去卧底实在是太离谱了,哪怕现任刑事部参事官是个行事作风颇为离经叛道的家伙,也不可能做这么离谱的决定。 更别说在卧底期间和卧底组织的高层产生感情…… 波本觉得离谱。 即使今天被上司那样交代了,他还是觉得不可行。 “你喜欢看这类的刑侦剧?” “这不是没别的可以看了嘛。” 电视里菜鸟警察为保护黑道大小姐受了伤。 两人已经避开了敌人的追踪,这会儿正躲在廉价旅店里互诉衷肠。 正是气氛最好的时候。 可白羽绫希却看得很难受。 她看这部电视剧并不是因为无聊,而是存着想要“学习借鉴”里面情节的念头的——今早药师寺凉子的话她听懂了,就算她不一定要这么做,但也需要有个心理准备。 可现在剧情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眼见着电视机里的两人已经得火热,白羽绫希反倒没了心思。 因为波本就坐在她的边上。 不仅仅是因为和波本一起看这种剧情很尴尬,更是因为未来可能被实践的对象就坐在她边上,她就算真学习到了什么也没用。 白羽绫希正琢磨着要怎么才能优雅地关电视,不想身边的波本想法也差不多。 电视中昏暗的画面下的灼热场景让波本觉得难以直视,更尴尬的是他的身边坐着的人还是白羽绫希。 谁能想到刑侦电视剧会出现这种剧情。 快给全日本的警察道歉啊! 波本满心吐槽,最终小心翼翼地偏过头打量起了白羽绫希,却发现对方精致好看的脸上写满了无趣,甚至还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看样子白羽绫希似乎也不喜欢这种俗气的剧情。 波本松了口气。 但是这么下去是不行的,眼见着电视里的画面还没有转到下一个场景,波本赶紧找了一个话题。 “等你们第二张专辑录制结束后,团内的首次打投就要开始了。” 刚才还在打哈欠的白羽绫希立刻就清醒了。 她挺直了背脊,猛地扭过头盯住了波本,紫色的双眼里写满警惕与抗拒。 “这个话题你今早已经说过了。” 她还以为波本今天会放过她,没想到念叨模式居然还在继续。 要不是刚才被药师寺凉子的话给吓到了,她也不会那么早就回来。但现在看来她刚才就应该在外面多晃荡一会儿,然后美美吃上一顿三个多月没有碰过的热腾腾的晚餐。 哪怕只是快餐也好。 总好过在这里被波本像催婚一样念个不停。 波本看得出白羽绫希虽然现在表情还没崩裂,但身上却已经像刺猬一样竖起了刺。 他知道自己之前为了早点离开而开启的严厉的督促模式把人吓得不轻。 这会儿想要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反被戒备,也是他活该。 “我不是这个意思。” 波本摸了下鼻子,一向冷淡严肃、平白被浪费的娃娃脸上难得露出了些窘迫。 白羽绫希看得莫名其妙,却又啧啧称奇。 “我的意思是,你接下来会很忙碌,难得今天休息……” 电视机里的灯光逐渐转暗,令人脸红心跳的细微声响从白羽绫希特意购买的音像里清晰地传来,白羽绫希的手指不动声色抓了抓怀里的抱枕,而波本那张娃娃脸上也出现了些许难以察觉的红晕。 白羽绫希没有说话。 而波本的目光却是稍稍偏离,但很快还是在那声响中,飞快地将那句让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的话补完。 “我们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 c336.icu。m.c336.icu 第11章 第十一章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波本要带她去吃草,白羽绫希也只会点头说好。 反正她每天都在吃。 但没想到波本今天像是换了个人,没有直接带她出门,反倒是认认真真询问了她想吃什么。 白羽绫希有点懵,她随口说了句“那就烤肉吧”,没想到居然真的被带到了烤肉店。 然后就是现在这个场面。 许久没有碰过的热食被摆满了一桌,白羽绫希看了眼炸鸡,脑内只剩下“最后吃顿好的”这几个字。 波本想做什么? 她搞不懂这个黑皮黑心抖s娃娃脸教官的想法,想要再谨慎点,可炸鸡散发出的诱人香气又让她坐不住了。 这简直就是酷刑! 白羽绫希也顾不上这是不是波本想出来的新花招,她小心翼翼地伸出筷子,试探性夹了一块热气腾腾的炸鸡,一边盯着波本的脸,结果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直到她将最后一口咽下,预想中的阴阳话也没有出现。 不仅如此,波本那家伙甚至把炸鸡的盘子朝她那边推得更近了些,可之一举动却愣是让白羽绫希起了身起皮疙瘩。 其他人这么做是体贴,换成波本却是有种“有本事你再多吃一口试试看啊”的意味。 “你今天……” 白羽绫希放下了筷子搓搓手,在没有搞清波本的意图之前,这顿饭她压根就吃不下。她又打量了波本一眼,选了一个合适的措辞,小心翼翼地开口。 “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波本在烤牛舌,听见白羽绫希的话手都没个停顿。 他知道白羽绫希在忌惮什么,只是这一次的确是她想太多了。 “什么话都没有,你就安心吃吧。” 说着,他夹起一块刚刚烤好的牛舌放到白羽绫希面前的盘子里。 “就是看你最近辛苦犒劳一下你,别想太多。” “如果不是某人,我倒也没有那么辛苦。” 白羽绫希嘟囔一句,也不在乎“某人”有没有听见。 既然波本说了今天不会开启说教模式,她也就心安理得地将还在滋滋冒油的烤肉蘸上甜味酱油,在吹凉之后送入口中。 嗯,一本满足。 白羽绫希担心波本另有所图,却并不担心波本会在食物上动手脚。 现在她对组织正有用,除非波本想被琴酒追杀,否则不会想不开对她下手的。 “我看过你的行程安排,你的工作原也没有那么多。” 波本说得漫不经心,他在铁网上放了两块里脊肉,包间里瞬间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紧接着散开的便是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 “还是因为那期节目吧?你的那一箭射得的确很漂亮。”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节目组那边明显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波本翻动烤肉的手顿了顿。 节目组的安排波本也是之后知道的。 可听白羽绫希的意思,她似乎是当时就看穿了这一点。 可一直都对当爱豆格外抗拒的她,却并没有选择出丑或是逃避,而是选择完美地完成了这一箭。 为什么? 波本问了出来。 他想要知道白羽绫希的想法。 可白羽绫希反应却很淡然。 “我不想当爱豆是我个人的事,可既然我已经走后门进了这个团,就没有道理去拖其他人的后腿。” 她的队友们对成为偶像都怀揣着热情。 白羽绫希不懂,却明白集体行动和团队合作的意义。 不可以拖队友的后腿、要尽可能地帮助对方,无论“队友”是谁——在那四年里她早就养成了这种习惯。 如今也不过是习惯使然。 白羽绫希说得含糊,但波本却听懂了。 也正是因为明白了白羽绫希的意思,他也终于清楚地认知到,原来自己之前一直都看错了她。 他只看见白羽绫希的逃避,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于是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初舞台那天她会对他的话语那么生气。 这是应该的,无论是换做谁都应该生气的。 只是…… 波本在细细琢磨了白羽绫希的这番话后本能地感到了异常。 好像还有哪里有些不对劲。 “那么,弓道呢?” 波本压下心中的那一丝异样,假装镇定地将话题带到了别处。 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波本再一次将烤好的烤肉放到白羽绫希面前,露出一个看似无害的笑容:“你的动作很漂亮,网上也都说非常标准,那可不是简单的运气好就能做到的吧?” 这个笑容让白羽绫希背上一凉。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现在她看见波本露出这样的表情非但不会放松,只会觉得这人ooc了好么? 这人今天处处透露着反常,每句话都好像是在试探,难道说是她去警视厅被他发现了吗? 可是她一路上的反跟踪都做得不错,也是确定了没有人跟着才进去的。如果波本不是跟踪她而是正好出现在那里…… 那他去霞关那边做什么? 收集情报吗? 白羽绫希吃不准波本到底想要做什么,却也知道这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她思索了片刻,选择给个半真半假的答案。 “节目上不是已经说了吗,高中的时候跟着前辈去过弓道场。” 这是实话。 高专里各类道场设施基本齐全,为学生和职员24小时开放,白羽绫希当年根本是各个道场的常客。 “你那时是弓道部的?” “不是。” 白羽绫希垂下视线,似乎是在认真地给烤肉蘸上酱油,却以此掩饰了她略有些诡异的神情。 “我是灵异现象研究社的。” “……哈?” 波本一脸震惊,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正小口吃着烤肉的白羽绫希,视线在她的脸上逗留了许久,最后还是用一种充斥着怀疑的语气开口。 “你……对这方面有兴趣?” 话刚问出口波本就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白羽绫希这话明显就是随口胡说的。 白羽绫希擦了擦嘴,抬眼一脸认真地看着波本:“也不是,我是被一个熟悉的前辈拉进去的,不过我在里面也就是个幽灵部员。” 高专挂逼遍地走,尤其她上一届一下子出了两个特级。 她在他们面前啥都不是,和幽灵部员也没啥区别。 懂了,冷门社团凑人数用的。 虽然话题莫名其妙地有些偏离了本意,但白羽绫希这出人意料的经历,却是实打实地勾起了波本的兴趣。 而且以此作为拉近两人关系的突破口倒也不错。 “那你们社团多少人?” 三人?还是五人? 波本琢磨着濒临解散的社团的最低人数要求大概就这么点,他国中高中的时候都是这样。 谁还没上过学呢。 白羽绫希沉思了一会儿。 就当波本以为她这是因为人数太少、甚至最后还是面临解散而难以启齿的时候,却看见白羽绫希掐着手指一脸茫然地给出了答案。 “人数一直有浮动,从我刚进学校到毕业,大概一直在十个上下吧?” 从她入校到毕业,学生总人数一直就是十来个。 波本:??? 这学校社团人数要求那么高的? 而且这种诡异的冷门社团居然真的能凑到那么多部员? 波本越听越莫名其妙,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想要更了解白羽绫希一些,那么现在就是完完全全地感到好奇了:“那你们部活都做些什么?” 为什么灵异现象研究社还要去弓道场? “其实也没什么。” 白羽绫希指了指铁网、示意想听故事的波本再烤一些牛舌和里脊,自己则是掰着手指开始回忆。 “就是一开始会看些电影。” 训练集中力和咒力控制。 “看电影的时候,前辈还会发玩偶给我们。” 每人都会抱个夜蛾老师出品的手工玩偶,看谁被揍的次数多。 波本点点头,觉得这个还能理解。 反正就是看恐怖片对吧。 倒是还会发玩偶这点还挺人性化的,是怕他们看见恐怖镜头会被吓到吧? 也难怪白羽绫希现在一坐在电视机前就要抱个抱枕,波本觉得好像能够理解了。只是单纯地只看电影的话,和电影鉴赏部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波本觉得这个有些平淡:“就这个吗?” 那弓道场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不止,平时前辈们带我们去道场锻炼身体。” 通过被前辈不断暴揍来锻炼体术。 波本不能理解:“为什么?” 白羽绫希思索了片刻:“大概因为之后会去各地的灵异地点实地考察,所以锻炼身体是必须的。” 因为要去袚除咒灵,不好好锻炼会死的。 波本没想到这么个诡异的冷门社团还挺有逻辑的,为了去灵异地点居然还会从锻炼身体开始,运动社团也不会这么做得这么正式吧? “你们自己去?” “有时候会有老师带队进行实地教学。” 不过通常不会,因为如果有教师跟随一般就是大任务了。 波本不动声色地揉了揉额头,将烤好的里脊肉丢到了白羽绫希的盘子里:“你们的社团活动还真丰富,学校那边都不会说么?” 把学生带去灵异地点什么的,学校真的不会管吗? 白羽绫希眨了眨眼,将烤肉丢进了酱料里:“学校很支持啊,还会帮我们安排姊妹学校的交流活动。” 反正就是个一年一度的“我要报去年你搞我的仇”活动。 波本不觉得这种诡异的社团有什么好交流的,却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交流活动?都做些什么?” “在森林里玩生存游戏。” 波本:生存游戏??? 是他想的那种一边在森林里躲藏一边用漆弹射击的生存游戏吗? 为什么区区一个灵异社的社团活动那么丰富? 他们社团不缺经费的吗? 白羽绫希喝了口西瓜汁润了润喉,看着波本那副瞠目结舌的样子不由地心情大好,于是又多说了几句:“嗯,生存游戏,有时候还会进行1v1的比赛。” 波本:???比什么?比说鬼故事吗? “你们社团活动都是那么激烈的?” 白羽绫希摇摇头:“不是啊,偶尔大家也会一起写作业的。” 比如赶任务报告什么的。 笑死,根本写不完。 写作业放在白羽绫希之前这段陈述里简直平淡到格格不入,波本看着面无表情的白羽绫希,再度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不过这种离谱的活动内容也不是张口就来的吧? 波本有气无力地叹了声:“你进组织不会是和高中的这段经历有关吧?” 因为高中的活动太刺激了、导致没办法接受之后平淡的生活,这才加入的组织寻求更大的刺激。 这怎么想都很合理。 虽然懒懒散散的白羽绫希看起来并不像是这样的人。 “怎么会,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刚才一直在提高中的事的白羽绫希这一次也答得很顺嘴,但她立刻便意识到这是波本在套话,不过她想了想觉得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给出了一个正确答案。 “我会加入组织不过只是因为生活所迫罢了。” 谁让上面决定让她来卧底呢? 可不就是生活所迫嘛。 这个答案比白羽绫希之前精彩又诡异的高中社团内容更让波本惊讶,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够“合乎常理”的,却没有想到白羽绫希的答案居然那么现实。 现实到了在这个组织里反而有些异类的程度。 他对白羽绫希果然还是不够了解。 每当他以为自己多少能猜到她的想法时,白羽绫希总能给出出人意料的回答,而这样的情况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便已经出现了数次。 或许他入手的方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波本端起水杯,稍稍挡住了他此刻快要绷不住的脸:“那你选择成为偶像的理由呢?” 白羽绫希冲他看了眼,目光中写满了疑惑。 波本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出格了,他与白羽绫希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够谈论这个话题,但此刻气氛正好,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又实在是在意得紧,便选择了继续。 “我听说组织当时有询问过你的意思,你应该是不喜欢当偶像的吧?” 白羽绫希应该是知道组织要捧一个偶像的理由,大约也是因为知道才一直都在偷懒,可既然如此,她一开始又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白羽绫希摊了摊手,故作轻松地笑道:“因为我没有选择呀。” “诶?” “但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白羽绫希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她攥着筷子左右拨弄已经凉了的烤肉:“因为一开始我在想,如果我成为偶像有了知名度的话,那个人说不定就能看见我了。” 波本想要得到白羽绫希更多的情报,想要和她拉近距离,这是为了他的任务。 此刻白羽绫希吐露的话语对于他来说本应该是最有价值的情报,可波本却有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下去。 可最终,作为公安卧底的一面还是占据了上峰。 “那个人是谁?” “我多年前离家出走的哥哥。” 提到这个人,白羽绫希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勾勒出一个温和无比的笑容,这似乎还是波本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这让他莫名地产生了一种罪恶感。 波本知道这种罪恶感对于公安卧底来说这是不必要的,尤其白羽绫希还是组织的成员。 可此刻白羽绫希的笑容却让他不敢去直视。 直到他听见白羽绫希接下来的话语。 “我会加入组织,就是因为想要找到他。” c336.icu。m.c336.icu 第12章 第十二章 “硝子,给,这是这次的绊手礼。” 电脑里的报告正卡在最要命的时候,家入硝子刚一字一句删掉因为熬夜不足而打出的暴言,冷不丁就听见平时总忙得不见个人影的同期的声音。 她头也没抬:“抱歉,悟,如果是零食的话就放在冰箱里吧,我现在腾不出时间。” “好冷淡啊,硝子,但是猜错了哦。” 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同期的烦躁,五条悟伏在乱糟糟的桌面上,将手里的东西伸到她视线前方挥了挥。 “这次不是生八桥和黑糖蕨饼,京都的这些东西这两年你也该吃腻了吧,所以这次是完全不同的礼物。来,快看一眼吧?” 好烦。 双手在五条悟烦人的背景音下不由自主地打出又一句暴言,家入硝子她想要无视,但这种时候的五条悟如果不搭理的话,之后会更麻烦的。 权衡之下,家入硝子决定先把这个会影响她工作进度的家伙打发了再说。 “这次又是什么?” 五条悟手速太快,已经熬了三个通宵的家入硝子这会儿眼花脑胀,完全看不清那片在自己面前高速晃动的五颜六色的东西是什么。 五条悟没有卖关子:“锵锵,是今年最新出道的女子偶像团体a01的最新专辑!解压效果很不错的。” 家入硝子揉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是京都当地的偶像?” 这名字听起来像手机型号。 “不是哟,是东京的。” 五条悟见家入硝子感兴趣,又将手里的专辑往她面前凑近了些,试图让她看见什么:“但是专辑是在京都买的,顺便一提,京都那边收到的是东京买的专辑。” 这是什么无效搬运工行为。 不过至少比会在冰箱放到临近保质期最终还是被五条悟解决掉的甜点好。 家入硝子叹了声气,接过距离自己的脸只有几厘米的专辑:“我收下了,有空的话会听的。” 说完,她用已经熬出红血丝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身边的人,赶客的意味很是明显。 然而五条悟却没有要走的打算。 他指了指家入硝子手里的cd,脸上笑意满满:“先不急,你打开看一看。” “你这次又在打什么主意?” 话是这么说,但家入硝子还是照五条悟的话说了。 她也没留心封面上的信息,连日来的加班熬夜让她对文字早已产生疲劳——现在就算是爱豆的甜美笑容也无法抚慰她疲劳过度的眼睛。 cd里除了光盘之外还有两张纸。 一张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还有一张…… “我最近是不是熬夜太多了,为什么会在偶像cd里拆出绫希的照片?” 难道是加班过头终于开始产生幻觉了吗? 五条悟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但家入硝子愣是从这个笑容里看出了几分恶作剧得逞的感觉。 “你没看错哦,就是绫希。” 的确就是在等这一幕的五条悟句尾都是飘的:“哎呀,没想到她消失这么久居然去当爱豆了,我一开始看见的时候也被吓到了呢。” 换做是谁都会被吓到的吧? 谁能想到那个白羽绫希会去当爱豆,简直比七海跑去金融会社当社畜还要让人吃惊。 “说实话大家也很吃惊哦。” 五条悟点点头,似乎是想向家入硝子证明这件事有多令人震惊。 “大家?还都有谁?” 五条悟装模作样地开始掰手指:“很多啊,夜蛾校长啊、伊地知、灰原、歌姬、冥冥……对了,七海那边我也给寄了cd,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 听五条悟的口气,同样的事他已经做了好几回了。 家入硝子在五条悟陈述的时候看了眼盒子上的说明,这张专辑里的照片是随机附赠的,抽中绫希的概率是十二分之一。 不过如果这专辑是五条悟亲自去买的话,中奖率不用想也是百分之百。 “对了,这里面还有投票券,到时候别忘记去投啊。” “如果我记得的话。” 家入硝子挥了挥手里的碟,答得随意,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了一个问题。 “说起来,这件事他知道了吗?” “还没有哦。” “也不知道他们俩现在怎么样了,都这么多年了,不会还在闹矛盾吧……”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五条悟说着从硝子手里拿过专辑和照片,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拍了几张照片,最后将自认为最满意的那张发送给了某人。 半分钟后,五条悟的手机震动了两次。 家入硝子凑过头,不出意外地看见聊天界面上出现两个符号。 夏油杰:? 夏油杰:……??? 室内网球场的冷气开得很足,但白羽绫希却还是觉得有些热。 而罪魁祸首,大概就是她身边这个在换上网球服后,看起来就和大学新生没什么区别的波本。 “动作太僵硬了,膝盖要更弯曲一些。” 波本手里拿着一支球拍,他站在白羽绫希的身旁,时不时地用球拍矫正白羽绫希的动作:“虽然不知道正式拍摄的时候需不需要你打球的画面,但是动作标准总是不会出错的。” 白羽绫希没吱声,但手臂顺着波本的动作向上抬了一些。 女团a01第一次人气选举在一周前落下了帷幕。 这本是小范围的活动,但受益于之前节目不错的收视率,加上有中间人牵线搭桥,最后总选举竟然是在日卖电视台的直播下声势浩大地完成的。 日卖电视台的加入,也给一早就公布的冠军奖励添砖加瓦,他们除了承诺会给一档综艺节目常驻嘉宾的机会外,还给了一次广告拍摄的机会。 这也就是白羽绫希现在会在室内网球场的原因。 两天前她和波本一起去见了这次广告的导演和投资方。 因为冠军是她。 白羽绫希的冠军之位没有任何的悬念,她从投票首日起便一骑绝乘直到投票截止,最后公布结果的时候,票数和第二名相差了整整一位数,直接形成了断层。 因为没有悬念,所以投资方和广告导演一早地做好了功课。 让白羽绫希拥有人气是当日的那一箭,投资人自然想要她重现那一幕。这个提议导演一开始也同意,可在看见白羽绫希之后,对方却又临时变了主意—— 他想要拍摄白羽绫希户外打网球的场景。 这一句临时起意的发言直接改变了接下来走向。 本来气氛和谐的会议室一时间剑拔弩张,双方吵得难分胜负,谁想她们团的经纪人突然加入战局,于是本就激烈的场面越发混乱。 最后为这场争论画上句号的并不是任何一方的妥协。 而是波本的一句话: “既然大家都说自己的提议好,为什么不能选择全都要呢?” 这个提议实在荒谬,更别提波本当日只是以助理的身份陪同白羽绫希一起出席的。 但更荒谬的还在后面。 这个提议被采纳了。 “所以我说弓道就可以了。” 白羽绫希机械性地挥着球拍,感受到汗水从额头流淌到了脖颈:“除了网球还要学骑马,你确定来得及吗?” 波本答得坚定:“来得及。” “你的运动天赋很不错,领悟能力也好,很快就能入门。” 他说着话,动作却没有拉下。 旁观了一次白羽绫希发球的动作后,波本手中球拍轻轻落在她的腰上,就像之前一样、牵引着她转动身体,重新完成一个标准的发球姿势。 敏感的腰部被球拍轻轻抵着,白羽绫希只觉得背脊一僵。 波本离她不近也不远,恰好是一个球拍的距离,却足以让她感受到风中带来的暖意。白羽绫希不敢瞎动,也不敢去看波本,只觉得脸颊发烫,身体似乎又热了一些。 “你不是说拍摄时可能会有打球的画面吗?” 波本只觉得白羽绫希的动作突然变得僵硬,却不知道为什么。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轻松:“只是拍摄广告,又不是让你去参加奥运会,没有明显的问题就可以了。” 白羽绫希因为波本的这一举动身体变得更加僵硬了。 她能够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暖意,虽然只有端端地数秒,可热量却残留了下来,并且迅速地开始蔓延。 她觉得自己更热了。 白羽绫希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反常,她赶紧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嘴上也忍不住嘟囔了句。 “你可真麻烦。” 波本看着身体越发僵硬、状态也越来越奇怪的白羽绫希叹了声气。 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白羽绫希重新调整好姿势,然后将球拍移到她的手肘,让她打开手臂与身体的角度;又将球拍移到白羽绫希的膝窝,重新调整了她的站姿。 波本在白羽绫希的身边打转,距离时近时远。 白羽绫希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她头皮发麻,下意识挺直的背脊,任由波本调整她的姿势。 波本终于看出了她的反常,他沉默了数秒,选择转移一下白羽绫希的视线。 “难得知名导演答应给你拍摄三条广告,资方也同意了。机会难得,你不想表现一下自己吗?” 同样是劝说,但波本这次却一改以往的说教式。 白羽绫希看看他,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甩了甩已经感到酸胀的手臂,继续开始挥动球拍。 不知道是不是白羽绫希的错觉,似乎就是从她和波本一起去烤肉店的那天起,他们的相处模式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改变。 波本不仅开始主动提起工作之外的事情,甚至还开始询问她的想法和意见。 他的声音本来就富有磁性,只是因为之前公事公办的态度和命令的口吻,让白羽绫希曾一度听见他的声音就下意识地感到不爽。 但这种情况如今正一点点地在开始改变。 “你说我这么辛苦地拍广告,他能看见么?” 白羽绫希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波本就站在她的身边,自然也将她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知道白羽绫希在说谁,可是他给不出能与不能这样的回答。 白羽绫希也没想从波本口中得到什么答案,她不再分心,开始认认真真地完成这一组发球动作。 波本一开始还会进行纠正,大约在白羽绫希挥了第十次起,她的动作逐渐变得标准流畅,等到第二十五个起,几乎已经可以说是标准的教科书式发球。 正如他所言,白羽绫希在这方面极具天赋。 白羽绫希的进展飞快,波本原以为需要好几天才能搞定的训练不仅能够提前结束,甚至还可以超额完成。 用来做发球训练的网球滚了一地,波本把毛巾递给额头和脖子上布满细密汗水的白羽绫希,将她赶去了一边休息,自己则是用着网球拍轻松地将球挑入到篮筐中。 “刚才你的问题……” “什么?” 白羽绫希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但波本却像是突然有话要说,他背着白羽绫希将最后一个网球挑起,黄绿色的小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亮眼的弧线。 白羽绫希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那道弧线游走,最终停留在了波本伸出的球拍上。 网球精准地落在了球拍中心,波本手臂发力、上身顺势转动,金色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扬起,他就这么轻轻巧巧就将手中的网球扣进了稍远一些的篮筐里。 “你努力过了,就一定会有回报的。” 白羽绫希眨了眨眼睛,紫色的眼睛内仿佛还残留着刚才扣杀时波本的残影,她想说些什么,可先后响起的两道手机震动声却打断了她的话。 白羽绫希迅速回神,她与波本对视了一眼,飞快地拿起了各自的手机。 波本那边似乎是电话。 他的来电提示被设置成了震动模式,拿在掌心时震得厉害,但是他并没有立刻接通,而是看了眼来电显示,接着迅速地走出球场。 等他离开了之后,白羽绫希才打开自己的手机。 她收到的是一条短信。 白羽绫希设想过给她发短信的人会是谁,可是当她看清发件人的名字时,却陷入了沉默。 波本回来时是在20分钟之后。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推开那扇厚重的门。空旷的室内网球场内十分安静,而更安静的是坐在长椅上的人。白羽绫希盯着手机似乎出了神,似乎就连他回来也没有发现。 波本想了想,还是在接近白羽绫希之前出声:“抱歉,让你久等了。” 白羽绫希的确没有察觉到波本的归来,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吓得几乎跳起,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也落在地上,发出令人心疼的声响。 “对不起,我没听见。” 她冲波本扯出一个带着慌乱的笑容,说着从来对波本说过的致歉词:“接下来怎么安排?” 波本看出白羽绫希的慌张,也看出她不想让他深究。 他想了下,还是决定当作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白羽绫希点点头,将身边的毛巾和水一股脑地塞进了网球包里,她看起来心不在焉,连波本频频投来的打量目光也没有发现,只是从始至终她都紧紧地攥着手机。 而她的脑海中,也始终浮现着刚才那条短信的内容: ——我很快就会去见你的。 c336.icu。m.c336.icu 第13章 第十三章 回去的路上,白羽绫希和波本都心事重重。 就好像回到了波本刚刚来到白羽绫希身边的那段时间,两人心不在焉,谁也没开口说话。 直到他们抵达白羽绫希公寓附近,波本才终于看向她。 “家里的冰箱空了,我去附近买点菜,晚上你想吃什么?” “荞麦面。” 白羽绫希脱口而出。 波本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着,看起来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甚至有些为难。 白羽绫希见状,略有些迟疑地开口询问:“你对荞麦过敏吗?如果过敏的话其他的也……” “不是,”波本平静地摇摇头,“我没有做过荞麦面,不一定能做出你想吃的口味。” 全国各地荞麦面的做法都不一样。 波本不知道白羽绫希的出身地,自然也不清楚她喜欢的口味。 “做普通的笼屉荞麦面就行,没有什么特殊的口味,而且配料也可以选喜欢的。” 白羽绫希打开手机:“我把需要用的材料都发给你吧,如果你有其他喜欢的配菜也可以一起准备。” 他有些惊讶:“你会做?” “以前经常做,这个也不是很难。” 白羽绫希将打好的材料表发到波本的手机里,屏幕刚刚暗去,她的手指便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机。 波本那边没有回应,白羽绫希抬起头,就看见对方一脸古怪地盯着自己。 两人面面相觑,在对视数秒之后,白羽绫希忽然猜到他沉默的原因。 “你该不会以为我只会煮泡面吧?” 波本还这是这么想的。 现在被白羽绫希这么一提,他才想起自己在收拾厨房时,的确见过笼屉荞麦面要用到的笼屉。 波本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被小瞧的白羽绫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直接戴上口罩推门下车。 “那食材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给我,不过我想会做饭的波本先生应该不需要吧?” 白羽绫希说完故意哼了声,甩上车门扬长而去。 白羽绫希故意耍小脾气的样子波本看着有些好笑,等她走远了,波本这才拿出手机确她发给自己的清单。 清单上内容不多,却都是荞麦面需要的,波本从前在发小做荞麦面时见过一样的配料,能看得出白羽绫希的确是会做饭。 很好,看来如果他离开的话,白羽绫希也饿不死了。 回忆起刚才接到的电话,波本嘴角上扬的弧度又重新落下。 他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地将车开往附近的超市。 白羽绫希回到家之后立刻打开了手机。 刚才回家的路上,她满脑子里都只有那条短信。 她想要再看一眼那句话,即使她已经看了许多次、也将每一个字都印在了脑中,可她忍不住再多看一眼,试图挖掘出更多的信息。 但碍于刚才波本就在她的边上,她不得不克制住这份冲动。 而现在,她终于不用再忍耐了。 白羽绫希匆匆切换进刚自己心心念念一路的短信页面,黑色的背景下,依旧只有那孤零零的一句话。 她刚才一直都没有回复,而对方也没有再发新的讯息。 就好像这条短信只是他发错了一样—— 根本不在意她的回复。 白羽绫希赌气地将手机丢到一边,但隔了会儿还是忍不住重新拿起再打量一眼。 仔细算来,她已经有整整三年没见过那个人了。 当年那人一走了之,白羽绫希也为此赌气了整整三年没有理他。 现在看见他发来的消息,她反倒发不出什么火气了。 白羽绫希很清楚她的现状,她也不指望那个人真的能来见自己。 只要知道他还平安活着,她也就放心了。 白羽绫希稍稍平复心情,正打算放下手机收拾下自己,不想安静了许久的手机又再度发出声音。 她急急忙忙地打开,不想来电显示却是意料之外的人。 波本回到家的时候,白羽绫希看正抱着膝盖看电视。 他发现白羽绫希似乎很喜欢在看电视的时候抱点东西,大多数时候是抱枕,今天变成了膝盖。 波本隐下这个小小的发现,随手将钥匙放在鞋柜的托盘上,听着电视里传来的哐哐声响有些好奇:“这次又是什么?听着不像是刑侦剧。” 上次菜鸟刑警和黑道大小姐之后,白羽绫希就没再看过电视剧了,波本有些好奇她这次又在看什么。 “是重映的龙马传。” 白羽绫希分出视线看了眼波本,又瞄了眼他手里的食材:“藤峰有希子演的乙女刚刚出来。“ 波本有些搞不懂白羽绫希的喜好了:“这么老的电视剧?” 他记得这似乎是他小学那会儿热播的大河剧,藤峰有希子都能红透整个日本,也是从这部戏里龙马的姐姐乙女这个角色开始的。 “你对龙马有兴趣?还是藤峰有希子的粉丝?” “都不是,因为里面的打戏比较多。” 白羽绫希用遥控指了指屏幕:“这部戏里的土方刀用得比较帅。” 波本:“???” 白羽绫希按下暂停,看似兴致勃勃地问道:“你说如果我之后走打星的路线怎么样?” “……我劝你还是换个发展路线。” 难得白羽绫希对自己的事业有了想法,波本觉得自己不应该打击她。 可是这个想法也太离谱了。 他打量了一眼白羽绫希纤细的手臂与不堪一折的手腕,再看看她被双手环住的腿——纤细笔直修长,就是没有一丝力量感。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具缺乏锻炼的身体。 打星?白羽绫希对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白羽绫希瘪着嘴不说话,波本被她看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得换个更缓和的语气:“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白羽绫希不回答,只将手里的遥控器一甩,赤着脚蹬蹬蹬跑到波本身边,就着他的手扒开他手上的袋子往里看。 波本也不急着追问,他已经习惯白羽绫希偶尔跳脱的模式,只在她过来时微微将手抬高,方便她能更容易地查看袋子里的战利品。 “东西买得倒是挺齐全的……诶?你买的是信州荞麦?” 波本愣了下,他从前给长野县出身的发小打下手习惯了,这次也是按照他的口味下意识地选的信州荞麦。 “有什么问题吗?” “没呀,就是没想到你虽然没有做过荞麦面,但还挺会吃的。” 白羽绫希确认波本购买的食材无误便松开手,示意他可以进厨房开始工作了。 “我来说你来做,煮荞麦面时边上离不了人,你先把别的食材都处理好吧。” 白羽绫希按着波本的肩膀将他转了个神,试图将他推进厨房。 波本感受着肩膀上那微不足道的力量,也没有刻意抵抗,而是任由白羽绫希将他推到厨房里,同时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这力量还想当打星。 白羽绫希到底是怎么想的。 被一点点推进厨房的波本稍稍偏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人:“那为什么不是你来做?” 白羽绫希答得理直气壮:“我现在可是爱豆,而且马上还要拍摄,要是被油烟烫伤就不好了。” 这时候倒想起自己是偶像了。 波本真是好气又好笑,虽然白羽绫希有自己是偶像的自觉也不错,但比起职业素养,这似乎更像是她的挡箭牌。 “那尽职尽业的偶像白羽绫希小姐,是不是也要为了拍摄做出别的退让呢?” 波本看了眼预定要做成天妇罗的虾、以及白羽绫希指名要的速食的蒲烧鳗鱼,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 “你敢!” 白羽绫希想都没想就用手臂勾住波本的脖子,她垫着脚,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对于两人来说过于亲密了一些。 白羽绫希的动作看着要命,但因为没有用力,对波本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臂示意白羽绫希可以撒手,接着在后者松开手后,又将人轻轻巧巧地推出了厨房。 没有花上半点力气。 “厨房交给我就行,你就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吃饭吧。” 一下子就被推到厨房门口白羽绫希止住脚步,这一次轮到她扭头看波本了。 “你不是说没做过荞麦面吗?” 波本纠正:“我只是没有亲自做过。” 但是该怎么做还是知道的。 白羽绫希听出了波本的潜台词,却还是狐疑地盯着他。波本被她用这种不信任的眼神看得哭笑不得,只能再收敛着力气,又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去吧,记得把鞋穿上,别着凉了。” 波本的确是知道该怎么做。 将近一小时后,白羽绫希看着桌上的荞麦面和配菜陷入了沉思。 除了酱汁是她自己调的,这满满一桌菜都是波本的杰作。 白羽绫希蘸着酱汁吸了口荞麦面,熟悉的味道让她顿时感到了满足,似乎这个夏天也逐渐变得完整。 波本看着白羽绫希满足的笑容,也知道这顿玩成做得合她的口味。 “所以说,你怎么突然想要当打星了?因为大河剧里的土方用刀很帅?” 他觉得现在正是试探的好时候。 白羽绫希早就猜到波本要憋不住,与其让他之后自己去查,倒还不如她自己说。 “刚才经纪人给我打了个电话。” 白羽绫希决定先说无关紧要的第一件事:“她说我可以去找一个助理,如果找不到的话,公司那边也能安排。” “助理么?这倒是需要好好考虑。” 波本倒是没想到白羽绫希那么快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助理了,一般刚刚出道又没有名气的小偶像都是自力更生,不需要也没钱去请助理。 她的经纪人这么说,就意味着白羽绫希之后的工作会逐渐增多。 这是好事,只是组织那边大约不会同意,也难怪她会找自己商量。 只是这件事…… “正好我也有件事要对你说。” 波本搁下筷子,忽然变得严肃的表情让白羽绫希下意识地感到了不妙,可波本似乎没有察觉到白羽绫希的抗拒,自顾自地说着原本就打算今晚告诉白羽绫希的事。 “我最近要离开一阵子,接替我的人很快就会过来。” 白羽绫希完全没想到波本会这么说。 她想问的问题太多,比如对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会不会回来,可她知道这些问题他不会回答自。 所以到最后,她能问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句话。 “你什么时候出发?” 波本没想到白羽绫希的反应那么冷静平淡,倒好像他之前一路上的纠结和迟疑都是笑话。 他沉默了数秒,这才给出了回答。 “明天一早,接替我的人之后也会到。” 白羽绫希动了动嘴,原本想要告诉波本的另一个消息也说不出口了。 她捏紧筷子,脸上却露出一个标准的爱豆式笑容。 “是吗,那就祝你工作顺利啦。” 说着她举起一边的大麦茶,做出要和波本碰杯的样子。 白羽绫希的营业式笑容太过明显,可波本却不知道她这个笑容是不是因为他的离去。 他心中烦躁,却还是举起自己的杯子,轻轻撞击着白羽绫希的。 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可无论是笑着的白羽绫希还是没有表情的波本却都不高兴。 波本第二天一早在给白羽绫希准备好早餐后就离开了,他几乎没有带走什么行李,似乎以此来暗示他还会回来。 白羽绫希没有送他,只是一个人窝在卧室,即使听到了轻微响动也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大约是在波本离开后半个小时,尖锐的门铃声时隔半年又再度响起。 和波本第一次来时不同,这回门铃只响了一次就没了声音,似乎是已经笃定白羽绫希一定已经听见并且马上就会来开门似的。 白羽绫希知道那应该是波本口中的接替人,她没有什么兴致,却还是一步步挪到玄关。 只是她刚一开门,就看见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曾经在警视厅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一改当日的阴郁,斯文秀气的面容上带着浅笑。 见白羽绫希姗姗来迟他也没有任何抱怨,就像是早就知道会是如此一样,语气平和地对她笑道: “是白羽绫希小姐吗?我是你的临时助理,你可以叫我苏格兰。” 白羽绫希瞪大了眼睛没有说话,似乎对眼前的一幕感到难以置信,可青年却没有计较她的失礼,只是用温和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可以先让我进去吗?” c336.icu。m.c336.icu 第14章 第十四章 不得不说,苏格兰的脾气比起波本要好太多。 白羽绫希见过的拥有代号的组织成员不多,但仅仅接触过的琴酒和波本都是一身的狗脾气,苏格兰在他们之中算是其中难能可贵的正常人。 甚至正常到了有些不正常的地步。 “你午饭吃过了吗?波本说你没有工作的时候会很晚才起床。” 苏格兰在来之前似乎已经了解过白羽绫希的情况。 他快速地收拾好行李,没过几分钟就挽着袖子从卧室内走出,对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白羽绫希态度温和地询问道。 他看起来不太像是组织派来监视她的成员。 倒真的像是来给她当生活助理的。 “还没有,”白羽绫希摇摇头,紧接着才意识到了什么,“你已经和波本联系过了?” “今早有过短暂的交接,波本告诉过我平时照顾你需要注意些什么。” 苏格兰答得轻描淡写,他说着便转身去厨房,打开冰箱弯腰查看里面的食材。 那举止倒是和波本有几分相似。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是脑子短路了才会把苏格兰的背影和波本的看混。 “谁要他照顾了,净给人添麻烦。” 她迅速收回视线,轻声嘟囔了一句。 这句话白羽绫希说得可谓是真心实意。 她作为组织底层人员,本来想要收集情报就相对困难,现在又有个波本在她身边24小时超长待机,导致她压根没有自由行动的时间,本职工作已经很久都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偏偏波本那里又难以下手,白羽绫希这阵子看似和波本关系缓和,其实早愁得都快头秃了。 不过…… 白羽绫希瞟了眼在厨房忙碌的苏格兰的背影。 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她之前在警视厅遇见的青年。 如果苏格兰的身份真的和她想的一样的话,那么她想自己已经找到突破口了。 苏格兰对白羽绫希的嘀咕像是没有听见,他迅速查看完冰箱里所剩无几的食材,扭头询问她的意见。 “午餐吃荞麦面可以吗?我看见冰箱里正好有材料,或者你想吃点别的?” “荞麦面就可以了,我不挑的。” 白羽绫希打开电视,接着昨天没有看完的龙马传继续看下去。 电视机里正好放到龙马与武市决裂的场景,这是这部剧的小高潮,可她却看得心不在焉。 要从苏格兰的嘴里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情报,首先还是得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现在只希望苏格兰没有波本那么难搞,不然再给她半年都不一定够用。 厨房那儿忽然传来了苏格兰的声音,他似乎是在切葱,刀与砧板快速撞击发出颇有规律的嗒嗒声,白羽绫希听这声音就知道他应该是经常下厨并且刀法精湛。 看来她今天是有口福了。 “这是龙马传吧?好像是很早以前的片子了。” “你也看过吗?” “小时候有看过几集,具体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刚才出来的应该是藤峰有希子小姐演的乙女?” “没错没错,说土佐腔的有希子小姐超级可爱吧?” 藤峰有希子不愧是日本的国民级女神,都隐退这么多年了也依旧还是有人记得。 也难怪五条悟当初有一阵子把她的照片换成了手机壁纸。 苏格兰将切好的葱花放到碗里,抬头看了眼似乎很高兴的白羽绫希。 “你是藤峰有希子小姐的粉丝?” “没错哦。” 白羽绫希给出了和昨天完全不一样的回答。 “我全家都是她的粉丝,当年有希子小姐宣布结婚息影时我爸爸哭得死去活来,整整两个星期都不想去上班。” 苏格兰失笑:“那令堂怎么说?” 白羽绫希两手一摊:“她拖着我爸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用现在的话来说,大概就是‘藤峰有希子拍摄外景圣地巡礼’吧?” 这个发展超乎苏格兰的预料。 他更没想到的是,白羽绫希的性格似乎不像波本说的那么难以接近,甚至还非常健谈。 苏格兰回忆了下波本之前那絮絮叨叨的叮嘱,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煮荞麦面这种事对于苏格兰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没一会儿荞麦面的香气就从厨房散开。 白羽绫希一闻到那香味当场就关了电视,赤脚跑向厨房。 “还不急,你先把鞋穿上,别着凉了。” 苏格兰见白羽绫希跑来先看了眼她的脚,似乎一早就知道她有这样的坏习惯。 白羽绫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倒也还是乖乖听话。 迅速地解决完面前这碗小份的午餐,白羽绫希在苏格兰去洗碗后又回到客厅继续看电视。 期间苏格兰的手机响了几回,白羽绫希只当不知。 她正在思考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国民女神和食物这两个话题已经稍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她大约已经在苏格兰那儿留下了健谈开朗的印象,那么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套话……才能得到想要的情报? 总不能直接说“三个月前我在警视厅里见过你,你是不是公安派来的那个卧底”吧? 没有那么莽的。 还不等白羽绫希想到一个合适的话题,那边的苏格兰已经确认好短信:“说起来,你广告的拍摄时间确定了吗?” “在下周三,到时候经纪人会来接我。” 苏格兰会知道她广告拍摄只能是波本告诉他的,白羽绫希不奇怪。 “到时候你也要一起去吗?” 苏格兰点头:“波本他不放心,让我陪你一起去。” 白羽绫希眨眨眼:“你对他的吩咐就这么听从吗?我还以为拥有代号的成员之间应该都是平级的才是。” 苏格兰愣了下,他下意识地以为白羽绫希和波本同居了半年没准是发现了什么。 但一想到自家发小年级第一的专业水平,他觉得应该还是自己多心了。 “因为波本是前辈嘛。” 他笑得温和,看上去就像是个因为太过好脾气所以容易被各种指示的后辈。 “而且他应该更了解你的情况,我想他是不会害你的。” 这可未必。 白羽绫希觉得波本自打第一天过来时就想害她。 她咽下满腹的吐槽,脸上露出惊奇的模样,紧接着用充满好奇的语气向苏格兰追问道: “真的吗?我记得波本他拿到代号也就半年左右,你看着比他更稳重,原来还是他的后辈吗?” 几乎是掐着脖子挤出来的嗓音,以及套用jk标准模板的发言让白羽绫希自己都感到一阵恶寒,可是她脸上依旧维持着天真好奇的样子,一点儿都看不出破绽。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此刻简直是日本历代影后附体,这段表演哪怕是要冲击奥斯卡也不是不行。 苏格兰觉得有些奇怪,白羽绫希的性格和波本描述中的有微妙的偏差。 不过白羽绫希刚才的问题中并没有任何需要特别注意的点,而他加入组织的时间也不是什么需要特别隐藏的秘密——如果在这种随时都会被拆穿的问题上撒谎,反倒惹人怀疑。 于是苏格兰在沉思了数秒之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我是两三个月前加入组织的,前阵子刚刚拿到代号。” “两三个月就能拿到代号?好厉害啊!不像我,混了一年还只是基层人员。” 苏格兰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可没从波本那儿听说白羽绫希是这样的性格:“我也只是运气好罢了,而且你的工作也非常重要。” “我有什么重要的,如果没有人的协助我什么都做不了哦。” 白羽绫希维持着天真无知的语气,脸上是混合惊讶与赞叹的表情,她确保自己的情绪的层层推进和完美转换,心里则是快速地推算了下时间—— 她在警视厅遇见苏格兰就是在三个月前。 这下时间也对上了。 只要之后再请凉子查一下公安那边最近离职人员的名单,基本也就能确定苏格兰是不是公安派来的那个卧底。 不过白羽绫希觉得这件事八成是十拿九稳了。 苏格兰脾气好性格好,又是警视厅那边送来的卧底,关键是做饭还好吃,这简直是完美的人选! 如果她身边安插的监视人员不是难搞的波本而是苏格兰,那么她行动起来也更方便了 无论之后刑事部和公安部高层是否决定合作、允许他们向对方透露自己的身份,至少他们在组织里也少了一重危险与桎梏。 白羽绫希她越想越心动,只觉得苏格兰怎么看怎么好。 她不愿放过这个机会,趁着碍事的波本不在,当场就对苏格兰抛出了橄榄枝。 “不过说起来,我最近的工作越来越多了,组织那边随时都会有安排,我身边也的确缺少一位信得过的人。” 苏格兰听着有些莫名其妙:“你的意思是?” 白羽绫希见苏格兰搭腔,只觉得这事应该是有戏,也不枉她搬出组织可能会交给她特殊任务这种情报:“你刚进入组织,工作应该不是很多,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顿了顿,接着冲着苏格兰眨了眨眼睛,说着暗示意味十足的话语。 “不如就这么留在我身边,怎么样?” c336.icu。m.c336.icu 第15章 第十五章 苏格兰没有答应白羽绫希的邀请。 但是白羽绫希并没有放弃。 波本一连走了两个星期都没个消息,白羽绫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只能抓紧他不在时的每一个机会,一有空隙就对始终跟随在自己身边又当助理又当保镖的苏格兰抛出橄榄枝。 “你真的不考虑下我的提议吗?” 白羽绫希依旧坐在沙发上那个她最喜欢的位置,却是难得没有看电视。 她的腿上放着一叠厚实的剧本,望着苏格兰的那双桃花眼眨了眨,紫水晶般的眼睛在盛夏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两周她也就在苏格兰来的那天有休息,之后又是忙得只能连轴转,今天她难得没有工作,白羽绫希想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纤细的手腕翻过剧本,白羽绫希看着像是在专心看剧本,实则眼睛时不时地往苏格兰的方向偷瞄。 正低头切水果的苏格兰对此似乎浑然不觉。 他没有因为白羽绫希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而恼怒,而是不厌其烦地给出了相同的回答。 “对不起,我现在只想把工作的重心放在组织给我的任务上。” “苏格兰你好冷淡啊,这已经是你第25次拒绝我了。” 白羽绫希的手指卷着浅亚麻色的头发,她歪着头看着青年的背影,放软语气的同时又刻意拉长了尾音。 听着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苏格兰身影一僵,他不敢抬头看白羽绫希,只能给出那个万能的答案。 “……对不起。” “没关系哦,毕竟苏格兰很温柔嘛,而且我也知道一直都是我在强人所难,所以你不必感到抱歉的。” 白羽绫希摆出了善解人意的姿态。 苏格兰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他抬头往白羽绫希的方向看了眼,却正好对上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如今正炙手可热的当红爱豆就坐在沙发的一角,她今天穿着一件一字领的白色雪纺上衣,阳光下白得几乎发光。 白羽绫希的笑容一直以甜美著称,但此刻她看起来却格外的温和柔软。 苏格兰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视线,可白羽绫希的声音却提前一步响起。 “不过我很中意苏格兰,所以不会轻易放弃的。” 苏格兰叹了声气:“还请你放弃吧。” 白羽绫希态度坚定:“不会放弃的哦。” 白羽绫希对自己的执着让苏格兰莫名其妙。 他不敢再看她,只得匆匆低下头:“而且我昨天刚刚收到波本的消息,他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 这件事苏格兰原本也没打算告诉白羽绫希,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 苏格兰觉得有些话自己还是要说的。 苏格兰的本意是想打消白羽绫希的念头,却不想这句话反而挑起了白羽绫希的干劲。 毕竟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应该抓紧时间了。 谁知道波本的“很快”是有多快。 要是他今天回来,她岂不是没戏了吗? 白羽绫希看了眼腿上的剧本,上面的台词一一跃入她的眼中。白羽绫希暗暗握拳,决定启动她昨晚精心准备的方案。 切完水果的苏格兰将果盘递到白羽绫希的面前,他不敢和白羽绫希单独相处,正准备回房间来躲避白羽绫希不知何时会来的“邀请”,不想却被白羽绫希一把按住了手腕。 苏格兰条件反射地想将她的手甩开。 可他很快就意识到抓住他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偶像,而不是什么穷凶恶极的犯人。 这人是不能动的。 苏格兰浑身汗毛竖起,却也只能任由白羽绫希那只柔弱无骨的手按在他的手腕上。 “白羽小姐?” “叫我绫希就可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如果是我能帮的忙我不会拒绝的。” 苏格兰看了眼自己被白羽绫希摁住的手腕,只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不对劲。 白羽绫希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看出了苏格兰的不自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慢慢收回手,接着冲他扬了扬剧本:“事实上您也知道,我接下来有部戏要拍,不过我没有什么表演的经验……” “所以能请您陪我对下台词吗?” 苏格兰莫名地感到了危险,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是在看见白羽绫希笑得弯起的双眼时,拒绝的话语便一句都说不出来。 ——总觉得如果拒绝的话会很麻烦。 苏格兰好像终于明白发小当初的那句叮嘱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看着白羽绫希的那双眼睛,紫色的双瞳里没有一丝阴霾,也瞧不出丝毫算计。 苏格兰迟疑许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好。” …… 苏格兰很快就后悔了。 他在潜入组织前受过培训,却没想到真正的“演戏”居然会令人难么难熬。 刚才还站在他对面的白羽绫希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她手里捏着台本,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到了角色中。 放平时任何时候,苏格兰都会夸赞一句这是个优秀的女演员。 ——如果她的手没有一点点地从他的肩膀往腰部移动的话。 “‘你差不多也该安静下来了吧?’” 念完这句台词,白羽绫希忽然将手里的剧本猛地甩开,此前一直逗留在台词上的视线转向苏格兰,此刻的她就像是完全融入了角色,紫色的双瞳里翻滚着令人心惊的汹涌波涛。 苏格兰不敢和这样的目光对视,他扭过头想要去看手里的台本、以此来躲避她的目光。 却不想下一秒就被白羽绫希空出的手一把按住了下巴。 “等等,你……” 苏格兰想要制止白羽绫希,但恍惚间想起,这话好像正是剧本上的台词。 玄关处传来了悉悉索索的细微响动。 但无论是白羽绫希还是苏格兰都没有察觉到。 白羽绫希等的就是这一个场景,她一点点地凑近苏格兰,说着早在心中反复演练了数次的台词—— “‘如果我现在封住你喋喋不休的嘴,你是不是就肯好好听我说话了?’” 两人的距离随着白羽绫希的动作逐渐靠近,苏格兰甚至能够感受到白羽绫希的体温与鼻息。他想要将白羽绫希一把推开却又怕伤到她,眼见着她即将完成台本上的动作—— 寂静的空间忽然响起了混杂着震惊与愤怒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白羽绫希心中一凉。 她顾不上被她按住的苏格兰,扭头朝玄关看去,只见那张娃娃脸一改往日的冷静自信,几乎因为震怒而扭曲。 那正是消失了两周,据说“很快”就能回来的波本。 波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羽绫希搭在苏格兰身上的手,他似乎是做了个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情绪。 “你们在做什么?” 他再一次问道。 白羽绫希看了看波本,又看了看他的目光一直死死盯住的地方,这才意识到她和苏格兰的动作在外人眼中过于暧昧。 她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向后退开几步与苏格兰拉开距离,又稍稍收拾了一下因为排练而有些凌乱的衣服。 等做完这一切,白羽绫希这才冲波本露出一个标志性的营业笑容。 “如果我说我们只是在谈剧本,你信吗?” c336.icu。m.c336.icu 第16章 第十六章 波本信吗? 波本信白羽绫希个鬼。 他能看得出白羽绫希和苏格兰的确是在对台词。 他又不瞎,白羽绫希的脚边有一本明显是剧本的东西,而苏格兰手里也捏着几张已经皱皱巴巴的a4纸,波本稍微想想白羽绫希之前打投第一的奖励也就猜到是什么了。 波本不相信的是白羽绫希只想和苏格兰谈剧本 波本暗暗握紧了拳头。 刚才白羽绫希和苏格兰之间过于暧昧的举动他看在眼里,苏格兰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他更是没有错过—— 能让一向淡定的苏格兰露出这样的表情,白羽绫希一定是假借对台词的机会对他做了什么! 波本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白羽绫希与苏格兰隔开。 “我有话要和苏格兰说。” 他满脸警惕地盯着白羽绫希:“事关任务,你……” “我去看剧本,你们慢聊。” 白羽绫希识相地举了举双手,快速地比了个投降的动作。 波本既然回来了,那么她劝说苏格兰留下的计划铁定是以失败而告终,既然接下来还要和波本继续相处,此刻倒还不如老实做人,省得再刺激到不知道怎么就炸毛了的波本。 只是看他这副对苏格兰过度保护的姿态,仿佛已经认定苏格兰是受害者,似乎他再晚来一步,苏格兰就会被她玷污一样。 嘁,平时也没见他这么护短。 白羽绫希嘀咕了一句波本的异常,捧着剧本就回房间了。 波本和苏格兰亲眼目睹她进屋关门,这才跑到阳台小声交流着这两周发生的情况。 屋内的白羽绫希实在是好奇极了。 只能碍于波本在场她不也直接跑去偷听,只能将杯子贴在墙上,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听上一两句。 不过除了“剧本”、“对台词”之外,她也没听见什么有用的讯息—— 反倒是再次确认了苏格兰真的是个好人。 没想到公安也有这么正常的人。 白羽绫希越发想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和波本交流完的苏格兰没有久留,即使白羽绫希非常热情地邀请他留下来一起吃饭,他也没有答应,甚至加快了脚步,颇有几分仓皇而逃的意思。 白羽绫希莫名其妙,她看了眼波本,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对苏格兰说了什么,然而却对上了波本那张比平时更黑的脸。 白羽绫希:??? 搞什么,弄得好像都是因为她的原因,苏格兰才不肯留下来似的。 她还没怪波本回来太早呢。 接下来一连三天,波本的脸色依旧臭得要死,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活像是白羽绫希趁他不在家勾搭他的兄弟给他戴绿帽一样。 白羽绫希和他搭话几次都不成功,最后也就懒得搭理他了。 笑死,她倒是也想对苏格兰下手,但这不是还没成功吗?说到底还是波本回来得不是时候。 她都没怪他呢,波本生什么气? 再说苏格兰那种温和的性格就是讨她喜欢,有本事他波本也跟苏格兰学学呗。 波本和白羽绫希冷战第四天,也是苏格兰离开的第四天,白羽绫希参加了一场剧本围读会。 这是她们团打投的奖励之一,最终前三名将和公司的其他艺人一起参演一部自制剧,剧组其他成员很早以前就已经定下,只等她们团投票的结果。 从围读会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暗去,白羽绫希和与她关系不错的小圆脸春山千穗里和她并肩走出。 经过一整天的剧本疏离,白羽绫希早就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但她现在却一点儿都不想回家。 自从苏格兰离开后,家里的气氛一直都不太对劲,这几天餐桌上的气氛更是十分诡异冰冷,而主要源头就是波本那家伙。 这样的情况如果再继续几天,她怕是要得胃病。 “绫希酱,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吃拉面?” “拉面吗?” “没错!我知道有一家好吃的要死的拉面,一起去试试看吧?” 白羽绫希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与其看着波本那张冷脸下饭,倒还不如在外面换个口味,而且她也很久都没有吃过拉面了。 “既然是你的推荐,那一定是要试试看的,”白羽绫希让春山千穗里带路,一边拿出手机想要和波本报备一声。 只是想想波本最近冷着张臭脸的样子…… 白羽绫希还是默默地收回手机。 算了,还是不说了。 春山千穗里推荐的拉面的确非常美味,距离她的住所也不算太远。白羽绫希查看了一下地图,最后慢悠悠地徒步走回家中。 白羽绫希到家时已是深夜十点。 刚才她怕波本等太久,所以在拉面店的时候,还是给他发了条“会晚点回家”的短信。 这个点有些尴尬,白羽绫希也不知道波本有没有去休息,所以在开门的时候刻意放轻了动作。 然而客厅内灯火通明,白羽绫希一打开门,就闻见一股几乎快要散尽的饭菜香气。 白羽绫希莫名地感到了一阵心虚。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内,悄悄地看了眼客厅的情况:她原以为波本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却不想他居然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似乎在玩手机。 似乎是听到玄关传来的动静,他立刻收起手机快步朝已经进屋的白羽绫希走去。 波本的脸色看起来没有前几天那么差,只是依旧有些冷淡。 在看见白羽绫希换好鞋进屋后,他也没询问她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只是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眼,确认她无恙后,这才叹着气开口。 “饭菜已经冷了,我再给你热一下吧。” 说着,他也不再看白羽绫希,转身便朝厨房走去。 白羽绫希越发地心虚,她摸了摸鼻子,在波本即将把冷去的饭菜放进微波炉时,小声地在他背后开口:“我在外面吃过了。” 波本的背影一顿,白羽绫希暗叫一声不好。 这两天的波本就跟火药桶没什么区别,她忽然就有些后悔了。 白羽绫希将包丢到一边,快速地洗了个手,然后绕过波本以标准的坐姿乖巧地在餐桌前坐下。 “但是我觉得我还能吃一点。” 然而波本却并没有继续加热,也没有如同白羽绫希想象中那样发火。 他默不作声地将冷掉的饭菜一一都放进冰箱,等转身看见脸上写满了乖巧、甚至还有些疑惑的白羽绫希时,这才叹了声气。 “如果不饿的话就不要吃了,吃太饱对身体不好。” “哦……” “今天剧本围读会那么晚结束,你要是累的话就先去休息吧。” “不累不累,我还有些地方要整理下。” 白羽绫希连忙摆了摆手,说实话她现在的确挺想去休息的,但是波本这样子让她有些心慌。 她跑去捡起刚才被自己丢开的包,拿出台本和笔回到餐桌边。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努力地想要在严格的家长面前装乖、试图好好表现来避免接下来的一通责骂。 白羽绫希有这个感觉,波本自然也有。 他看着本来最不耐烦做这种事的白羽绫希拼命想要装出认真工作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下。 “今天的剧本会议怎么样?” “还挺有意思的,是十二个女杀手为了解决最终目标勾心斗角的故事,围读会上来了不少公司的前辈。” 波本“哦”了一声。 白羽绫希会接这部戏他是知道的,只是…… “你剧本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他怎么不知道? “那天我和你说经纪人要给我安排助理的时候,就一起通知我了。” 白羽绫希偷偷地看了眼对面的人。 那天她本来想和波本说这件事的,谁知道就听见对方说要暂时离开的消息。“具体拿到剧本好像是拍广告的那天,但是角色是我自己选的。” 十二个杀手里,最重要和出彩的角色当然早就被公司里的前辈们给选走了。 白羽绫希是团内打投第一,拥有在剩下的角色里优先选择的权利,于是选了一个她觉得还不错的角色。 白羽绫希见波本有兴趣,便将手里写满笔记的剧本推到他的面前:“这个角色也不算太难演,有些地方导演也让我们自由发挥,最关键的是这个角色差不多六、七集就能下线了。” 波本一目十行,等他看完白羽绫希的笔记后,却并没有露出她预想中的表情,而是紧紧地皱起了眉。 “你这个角色毫无亮点,完全没有吸引人的地方,还不如第一集就下线的那个角色有意思。” 波本指着白羽绫希的笔记,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白羽绫希选这个角色本来就不是为了有趣,但是波本的话却听得她莫名的不爽。 她顾不上之前对波本的那点心虚,也忘了还要装乖巧,直接两手一摊,将问题又丢回给了波本,“那无所不知的波本先生倒是告诉我,这个角色怎么才能有有趣的地方?” 波本没有被白羽绫希夹枪带棍的语气激怒,反倒是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比起因为心虚而装乖巧的她,这才像是他印象中的白羽绫希。 “不如先从给她写人物小传开始?” 波本结合了一下自己的经验,给出一个自觉还算靠谱的建议。 在潜入组织之前,他就为自己的假身份写了一份小传。 反正卧底和演戏都是扮演另一个人,波本觉得这个办法应该能帮到白羽绫希。 “编剧给的角色设定不多,你可以从这个角色成长的经历开始一点点挖掘。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小习惯小动作、又为什么会参加到这场混战里。” 他随口举了几个例子,却看见白羽绫希忽然皱起了眉。 “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 白羽绫希摇摇头,咽下了险些就要暴露自己卧底身份的吐槽—— 她还以为波本能给出什么像样的建议呢。 这不就她在潜入组织前编假身份时做的事吗? 当初她为了混进组织,还在凉子的监督下写了好几份人物小传,最终才敲定现在这个身份,没想到现在要拍戏了居然还要写。 ——简直是人间疾苦。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白羽绫希一时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她瞟了眼似乎认定这个方法很好用的波本,最终还是认命地拿出几张白纸。 白羽绫希也不知道自己写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在奋笔疾书的时候波本一直都没有离开。 昏黄的灯光照亮餐厅一角,她手边的玻璃杯里也添了好几次水。起初白羽绫希写得并不是很顺利,不过每次她失去思路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波本总能适当地给出建议。 “写完了!” 她将面前写满字的稿纸朝着波本的方向一推,揉着发酸的手腕向后仰倒摊在椅子上。 “你凑活着看吧,不过就算你说不行我也不要再写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在波本看她写的人物小传时,白羽绫希还是不由自主地打量起他的表情,试图捕捉并且解析他每一个微表情。 “怎么样?” “很有趣哦,人物形象饱满了很多。” 波本扬了扬手里的稿纸:“如果你按照这个理解来演的话,一定会是全剧最出彩的角色之一。” 暖色的灯光将波本的表情衬得柔和,白羽绫希对出不出彩原本并没有那么在意,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她的心脏还是跳乱了一拍。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成果得到了认可…… 还是因为认可的人是波本。 白羽绫希长舒一口气。 紧绷许久的精神放松之后,她忽然感受到了一阵饥饿。 白羽绫希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之前吃的那碗拉面在繁重的脑力工作后,这会儿早就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她想吃些东西。 最好是热气腾腾的那种。 白羽绫希偷偷地看了眼波本,不想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 “我饿了。” 白羽绫希截住了波本没有说完的话,在对方朝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后,暗示性地朝冰箱的方向看了眼。 “我记得你之前做了晚餐?” 白羽绫希冲波本轻轻地眨了眨眼,以为对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她和波本两人冷战了好些天,家里冷得和冰窖差不多,也差不多该缓和下关系了。 今晚时机正好,难得波本今天没有再板着个冷脸,白羽绫希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心胸狭隘的人,即使她痛失来自警视厅的队友,但为了今后相处考虑,她愿意给波本一个台阶。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的这个台阶给得够明显了。 然而波本在听到她的暗示后,却似乎并没有理解,紧接着他用不容质疑的语气重复着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去睡吧。” 白羽绫希:??? hello?excuseme? 你是真的没理解我的意思吗? 白羽绫希觉得以波本的脑子和心眼,不应该没理解自己的意思。 但仔细想想他今晚陪着自己熬到这么晚,估计是用脑过度,反应慢些也是正常的。 她为波本找了个合适的借口,正准备用更简单明了的方式来提出自己的诉求,却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天生长了张无害的脸的黑皮青年此刻神情温和,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笑容在白羽绫希的眼中倒有几分苏格兰的感觉。 只是他一开口,就瞬间将这个无害滤镜砸了个粉碎。 “现在都已经凌晨一点了,别忘记你现在还是个爱豆,要时刻注意形象管理,熬夜更是绝对禁止的。” 还是那熟悉的话语,也还是那个熟悉的味。 白羽绫希立刻明白到这绝对是波本的蓄意报复。 可能是因为苏格兰。 也可能是因为她今天没有回家吃饭。 哪怕他脸上的笑容和苏格兰的再怎么相似,但这种狗比的行为也就只有波本能做的出来。 “说真的,波本,有句话这几天我一直想对你说。” 波本歪了歪脑袋:“什么?” “虽然你在工作上的确是无可挑剔……” 白羽绫希忍不住做了个深呼吸,她压下此”刻内心翻滚着的情绪,凝视着波本的双眼。 意识到白羽绫希可能要说什么糟心话,波本挑了下眉。 在青年并不怎么期待的注视下,白羽绫希缓缓地牵动嘴角,扯出一个与他此刻相似的笑容。 “但我果然还是更喜欢苏格兰。” c336.icu。m.c336.icu 第17章 第十七章 新宿的交通很是拥挤,白羽绫希靠在座椅上,只觉得天旋地转。 前面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交通事故,他们两个已经在原地停留不动近二十分钟了。 白羽绫希难受得想吐,她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扯开口罩,也不管这么做会不会被人认出来,直接摇下车窗大口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 波本也是头一次见白羽绫希晕车的样子。 见她晕得厉害,他立刻取出冰镇过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到她面前。 “需要塑料袋吗?” “不用,我吹下风就好。” 白羽绫希接过冰水猛灌了几口,终于缓过了气。 “还好今天没有工作,不然后面得有一堆麻烦。” “我也没想到今天会那么堵。” 波本的话语里带着些懊恼:“现在想要绕路也来不及了。” 他看了眼身边的白羽绫希,她病怏怏地靠在椅背上,身侧的车窗已经被开到最大,车外的风一阵阵地涌入车内,吹乱了她额边的碎发。 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阳光与阴影的分界线,惨白的面容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一副随时都会碎掉的样子。 和白羽绫希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波本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虚弱的模样。 “如果你实在不舒服,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吧,改天去也可以。” 波本的提议却被白羽绫希一口拒绝:“剧组那边马上就要开机了,接下来几天还有别的工作,只有今天有时间。” 她难得表现出对工作的积极性。 波本正奇怪,就听见白羽绫希又支支吾吾地说道:“而且这次是以你的名义预约的,如果因为我晕车说不去就不去,被上面知道了总不太好。” 说着,她不适地扯了下勒在胸口的安全带,扭头朝车窗外又大口呼吸了几下。 他们今天会堵在新宿的路上,是因为白羽绫希即将开拍的新戏。 那天白羽绫希洋洋洒洒写了许多,结果等第二天重新梳理细节的时候,白羽绫希才发现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她演的那个角色在剧本的设定中是用枪的。 而白羽绫希没有摸过枪。 “剧组准备的道具毕竟不是实物,我没摸过真家伙,可能无法将道具演出真实感,所以想在开拍前先体验一下。” 当她对波本这么说的时候,波本难得皱着眉,纠结了许久。 他知道白羽绫希说的也有道理,但他其实不太想让白羽绫希接触那东西。 可是波本也知道白羽绫希在组织待的时间长了,总有要学的时候。既然如此,倒还不如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学,总不至于发生什么意外。 于是波本以自己的名义,替没有代号的白羽绫希申请了组织靶场的使用权。 出发前波本已经做了一堆预案,包括白羽绫希会遇到的问题,以及在靶场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 但波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们今天遇到的最大的难题,居然会是堵车。 波本沉默了,而晕车的白羽绫希没什么精神。 她靠着椅背看着波本出了神。 波本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长袖衬衣,双手搭着方向盘,巧妙地露出一截巧克力色的手腕。 他的手腕很漂亮,薄薄的皮肤附着在肌肉上,没有多余的赘肉,每一寸都锻炼得恰到好处。白羽绫希的视线顺着他漂亮的腕线游移,最终停留在波本那双骨节分明十指纤长的双手上。 波本一直在留心白羽绫希的情况。 他不是没注意到白羽绫希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手上。 只是她始终都一语不发,波本也只当她是还没有从晕车中缓过来。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白羽绫希含糊地应了声:“……嗯,还是有些难受。” 白羽绫希不想承认自己刚才是在看波本的手,趁着波本摇下后排的窗户通风,她又将目光移向新宿街头那块巨大的led广告牌。 不想那硕大的屏幕里下一秒就出现了自己的脸。 屏幕中的她穿着读书时从未穿过的水手服,扬着自己都认不出的可爱笑容,手握球拍、像模像样的挥舞着,黑色的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白羽绫希觉得有些羞耻,但她到底还是没有移开目光。 就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一样,她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将这段三十秒的广告从头到尾完整地看完。 而这个时候,前方停滞许久的车队也终于有了动静。 波本刚才也看见了那条广告,他缓缓地启动自己的爱车,同时询问着白羽绫希的感想。 “你觉得怎么样?” “唔,也就那样吧。” 白羽绫希收回目光,不再看窗外迅速向后倒退的景色。 晕车后的不适感一阵阵涌来,白羽绫希靠在椅背上,故作轻松地对波本补上一句她拍摄时就想说的真实感受。 “不过我发现我果然不太适合水手服。” 波本能看得出白羽绫希的情况压根没有好转,他思索片刻,决定说些什么来调动她的情绪。 或许这样也能让她暂时摆脱晕车的感觉。 “你知道吗,这条广告是全国放送的。” 白羽绫希连广告什么时候播放都不知道,更不会关心播放的地区。 “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哥哥平时看电视的话,肯定能看见的。” 波本没有忘记白羽绫希那日的话。 也没忘记白羽绫希进入组织是因为与他有着相似的初衷。 白羽绫希没想到波本还记得自己当日的话。 她随手拨弄着被风吹乱的头发,透过发丝又悄悄地打量了一眼似乎是正在专心开车的波本。 他的表情很认真,在白羽绫希的印象中,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全力以赴。 哪怕是她随口提起的微末小事,他也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这可真是…… 白羽绫希垂下视线,掌中的矿泉水依旧冰凉,她指腹轻轻摩挲着瓶身,试图以此来让自己郁闷烦躁的心绪稍稍平静。 波本这个人,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通过了最堵的路段,之后的一路基本畅通无阻。 等波本的车抵达组织名下的训练场时,白羽绫希的晕车症状也终于得到了缓解。 白羽绫希是头一次来这个训练场,她加入组织的时候走的是情报人员的路线,没有接触过行动组的课程。 她满怀好奇跟在波本的身后来到靶场,刚一进入冰冷的场馆,甚至还没来得及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就看见里面已经站着一个人。 “太慢了!” 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开口便是抱怨。 组织里的人白羽绫希认识得不多,不过她恰好就知道一个会在气温接近40度的盛夏天里,还穿着厚重的黑风衣的男人。 ——那就是她的前任上司。 琴酒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 见白羽绫希和波本一同出现在靶场,本就没什么耐心的他立刻当场爆发。 “你们两个都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来!” 琴酒这怒火来得实在是莫名其妙。 白羽绫希和波本对视一眼,用眼神确认对方来之前都没有和琴酒联系过,这才再度朝场馆中的这位爆炸物看了过去。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让你来等我啊,琴酒。” 波本对琴酒此刻的怒火视若无睹,他巧妙地挡在白羽绫希与琴酒之间,替白羽绫希挡住来自后者的目光,而后双手随意地抄进裤兜,慢悠悠地朝琴酒走去。 “还是说你什么时候被分配到训练场当管理员了?” 啧。 琴酒啧了下舌。 他一直都看不惯波本这个巧舌如簧的家伙。 尤其是这家伙恶劣扭曲的性格。 他今天会来是因为昨天恰好看见了波本提交的靶场使用申请、又恰巧在随行人员名单里看见了白羽绫希的名字,所以想过来看看情况。 这件事琴酒原本不打算说,而现在被波本这么一刺,他就更不可能说了。 琴酒没有搭理碍事的波本,皱眉看向了还远远地站在门口的白羽绫希。 “你不去当你的偶像,跑来这里做什么?” 白羽绫希怎么都没想到战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她摸了摸鼻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前上司的质问。 “拍戏需要,所以过来练练手。” “啧,废物。” 琴酒毫不掩饰自己对白羽绫希这个理由的不屑。 他想过白羽绫希会因为很蠢的理由来靶场临时补课,却没想到这理由还能蠢到这个程度。 他之前又不是没带过白羽绫希,哪会不知道白羽绫希这女人除了脸一无是处,这也是他当初没有带她来训练场的原因:谁知道让这废物开枪,她会不会先把自己的手给炸伤。 没想到她现在倒是跟着波本过来了。 白羽绫希早就习惯琴酒的嘲讽,但边上的波本似乎却无法忍受。 他再度挡住了琴酒的目光,语气也变得越发咄咄逼人:“所以琴酒你今天过来就是来找茬的吗?” ——如果是的话那你可以走了。 波本的潜台词傻子都能听出来,但琴酒却不理他。 他把波本晾在一旁,自顾自地走到陈列架前。 琴酒下巴微微扬起,依旧是白羽绫希记忆中那个高傲的姿态,他的视线迅速地掠过架子上的武器,看似随意地选了几把手枪,接着才看向已经走到波本身边的白羽绫希。 “如果只是为了拍戏,这几个就够你用的了。” 白羽绫希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诶?” 她看了看琴酒,又看了看身边的波本,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琴酒说的是什么。 白羽绫希茫然的反应落在琴酒的眼中,果不其然地又得到了一记冷哼:“怎么,半年不见脑子也不好用了吗?” 琴酒睨了眼波本,像是在暗示白羽绫希变傻是波本的缘故。 感受到琴酒敌意的波本没说话。 他看了眼琴酒为白羽绫希选的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琴酒才不管波本是怎么想的,他径直走到射击台边,将手里捏着的那几把枪往木质的桌面上一扣,直接无视了一旁波本的存在对白羽绫希说道: “这种事情还要特意跑到组织的靶场来学,看来你这半年果然是没有一点长进。” 他的嘲弄让这个冰冷的场馆温度骤降。 一过来就被琴酒嫌弃到现在的白羽绫希终于受不了了,她张了张嘴刚想反驳几句,但紧接着就听见琴酒那沙哑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过来,我教你。” c336.icu。m.c336.icu 第18章 第十八章 白羽绫希没有立刻朝琴酒走去,而是先看了眼波本。 琴酒在组织中的地位的确要更高一些,但波本毕竟是她的现任上司。 看在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份上,即使平时两人相处偶有摩擦,但是在旁人面前,白羽绫希也不能不顾及波本的面子。 更何况,她的有些行动还是得靠波本才能完成。 白羽绫希想得很好,只是她的这一小动作却让对面的琴酒皱起了眉。 他冷哼了一声,似乎又说了些什么。 白羽绫希听不清,但本能地觉得这应该不太像是好话。 琴酒的这一小动作也落在了波本的眼中。 波本自刚才起就没有说话,被琴酒刻意无视的他面色平静,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刻意针对。 此刻注意到琴酒的不悦,再看看他眼神所指的方向,波本这才发现白羽绫希在听到琴酒的示意后并没有立刻朝他走去—— 而是先寻求自己的意思。 波本原本还有些阴郁的心情稍稍愉快了一些。 他垂下视线看着身边的白羽绫希,当着琴酒的面,扯出一个浅笑对她点点头。 “去吧,你先看看琴酒怎么说。” “好。” 看来波本并没有被琴酒给挑衅到。 刚才还担心波本和琴酒会再起争执的白羽绫希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波本还是比她想象中的要稳重一些。 白羽绫希看似乖巧地回应着波本,在两人的注视中,缓缓地走到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琴酒身边。 刚一走近,她就闻见琴酒的身上那股熟悉的烟草味。 “磨磨蹭蹭的,太慢了。” “明明是你太心急了,琴酒。” 琴酒不耐烦的抱怨得立刻引来了波本的维护。 “如果你没有时间,可以先离开,本来这也是我的工作。” 波本在白羽绫希来到琴酒身边后也跟了过来。 他没有走得太近,只在距离两人是五步开外的位置站定,以一副监视者的姿态看着两人,这傲慢的模样看得琴酒更是不爽。 琴酒又是一声冷哼,他瞥了眼,这一次毫不掩饰自己对波本的不屑与指责。 “就是因为你温吞的作风才会把她带成这样的。” 这么说着,琴酒随便捡起一把自己刚才挑选的枪塞到了白羽绫希的手中。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白羽绫希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的握住了枪,右手手指搭上扳机,一副只见过别人拿枪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的初学者的姿态。 她稍稍偏过头去,向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的琴酒确认道:“是、是这样吗?” “手臂伸直。”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白羽绫希的身后传来。 “眼睛看着靶子。” 琴酒此刻已经来到了白羽绫希的身后,烟草与温热的气息几乎贴上她的后颈,熟悉又太过接近的气味让白羽绫希顿时背脊一僵。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不敢再去看身后的人,只能按照琴酒所说的那般僵硬地转回了头,紫色的双眼凝视着面前已经贴上靶纸的人形靶子。 他高大的身影将相对娇小的白羽绫希挡得严严实实。 从波本的位置完全看不清白羽绫希的情况。 琴酒替白羽绫希将耳罩戴上,戴着手套的双手勾出被压住的发丝。 白羽绫希只觉得有些温热的皮革在自己的耳侧划过,残留了一道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触感与暖意。 琴酒一手托起了白羽绫希的手臂,一手握住她的右手。 他银色的长发有几缕落在了白羽绫希露出的脖颈上,白羽绫希被他的头发刺得有些痒,却不敢伸手去挠,只能将注意力停留在面前的靶子上。 明明琴酒是左撇子,但是在指导用右手的白羽绫希时也一点儿都没掉链子,甚至稳稳妥妥地握着白羽绫希微微颤抖的双手,引导着她扣下扳机。 砰—— 子弹出膛的后坐力让白羽绫希虎口发麻,身体也不由地向后跌去。 但紧接着,她便撞上了宽大而又温暖的胸膛。 白羽绫希愣了一下,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身后的人是谁,她急急忙忙地站稳,视线不敢向别处游移,只能盯着十米外那张还在冒烟的靶纸—— 黄色的圆心多出了一个洞,周围是微微烧焦的痕迹。 十环。 琴酒刚才那一枪,正中靶心。 “……好厉害。” 托在双手上的力道卸去,白羽绫希看着靶子一脸震惊,她一把扯下自己的耳罩,兴奋地朝身后看去—— 正好对上了一张强装冷淡却掩盖不住得意的脸。 “不愧是琴酒,真的好厉害!” 白羽绫希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那双水晶似的紫瞳眨了眨,她的眼中有光,比训练场的白炽灯更加的耀眼:“难道琴酒是有什么诀窍吗?” “呵,哪有什么诀窍。” 琴酒哼了声,他瞥了眼白羽绫希有些微微发红的虎口。 “记住刚才的感觉,多练几次就可以了。” 白羽绫希可没想到琴酒是体验派的,她巴眨着眼睛,看了看手里的枪再看看琴酒,重新戴上耳塞、学着他刚才的样子重新举起了双手。 “手举高一点。” “她戴着耳罩听不见。” 琴酒的指导刚一开口就被沉默许久的波本给堵了回去,刚才一直远远站着的他终于朝两人走去,又在琴酒的边上停下。 “这不是她真实的实力,不过是你带着她开了一枪罢了。” 趁着白羽绫希戴着耳罩听不见他们的对话,波本对着琴酒冷漠地指出了问题。 “她根本没有掌握开枪的需要……” “那你想这么做?” 琴酒打断了波本即将脱口而出的长篇大论,面对波本,他完全没有对待白羽绫希时的耐心。 “她想要的不就只是真实感吗?这就足够了。” 波本本就是受不得挑衅的性格,但是面对这琴酒他也不能露出气急败坏的模样。 他盯着琴酒许久,最终冷冷地呛了他一句。 “那你又何必亲自上手?” 砰—— 琴酒嗤笑一声,刚想说些什么,紧接着便听见熟悉的声响在身后炸开。 他同波本同时扭头朝着白羽绫希所在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双手握枪的白羽绫希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开几步。 波本见状立刻一个箭步来到她的身边,稳稳当当地托住了差点被后坐力震倒在地的白羽绫希。 “没事吧?” 波本紧张地询问着白羽绫希的情况,但话刚一问出口,他就意识到对方还戴着耳罩,根本无法听见自己的声音。 他竟然犯了和琴酒相似的错误。 波本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摘下白羽绫希的耳罩。他直视着白羽绫希略带惊慌的双眼,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询问着她的情况。 “你还好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白羽绫希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手稍微有点发麻。” 她撑着波本的肩膀站稳了身体,这才再度开口,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这次她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我没事,就是稍微被吓到了。” 波本也有些被吓到了。 他从前在警校第一次学开枪的时候虽然也是乱糟糟的,可当时也没有谁被自己手中的枪的后坐力震到跌倒在地的。 早知道白羽绫希的握力这么差,他刚才绝对不可能放任琴酒去教她。 波本确认白羽绫希站稳了之后,这才松开了手。 “要先休息一下吗?” 白羽绫希再度摇摇头:“继续吧。” 波本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再让琴酒插手了,他将白羽绫希带到了射击台的边上,重新检查过了琴酒为白羽绫希挑选的手枪,最终选了一支最轻也是后坐力最小的。 他拆开弹匣确认好里面子弹的数量,又戴上耳罩试射了一发,等确认这支枪没有问题后,这才交到了白羽绫希的手中。 “你试试这个。” 他没有像琴酒那样直接上手带着她射击,而是一步步地引导着她该如何矫正自己的姿势。 只有在白羽绫希的动作还有瑕疵时,波本才会动手为她调整。 “手臂不用完全伸直,可以稍稍弯曲一些,把手臂和身体想象成一个等腰三角形,对。” 波本的动作很轻,语气也很温和。 他的气场从来都没有琴酒那么张扬与肆无忌惮,但从他的衬衣上传来的与自己相同的柔软剂的气味,却是让白羽绫希感到了放松,忍不住做了一次深呼吸。 他夸奖她时的语气是少见的柔软温和,像是四月的高专吹起的第一阵暖风,白羽绫希感受着那时近时远的吐息,下意识地颤了下身体。 这么温柔的波本,她实在有些不太习惯。 波本只当白羽绫希吹了风太冷。 他看了下场馆内的通风口,不动声色地站到了白羽绫希的右侧,替她挡住了过于强劲的冷风。 “现在你保持着现在的姿势,再试一下。” 白羽绫希稍稍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正准备伸手戴上耳罩,却被波本抢先一步。 波本的手很暖,也比琴酒的皮质手套更柔软,修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划过她的耳侧,却是稍纵即逝。 白羽绫希不知道波本这么做是不是故意的。 她余光快速扫过那道深色的残影,只当自己什么都知道。 “现在,再试一下吧。” 动作轻柔地替白羽绫希戴好耳罩的波本微微弯下腰,因为知道白羽绫希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几乎将自己贴在白羽绫希的脸颊边。 温热的气息铺洒在白羽绫希的脸颊上,她没有说话,只是牢牢地握住手中的枪,在将枪口对准靶心后,不动声色地向右边偏移了几分。 按照波本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刚才这一系列过于刻意的动作一定是故意做给琴酒看的。 真是的,他就这么讨厌琴酒吗? 波本只当白羽绫希是因为刚才事而心有余悸,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将枪口重新对准靶心。 “不要害怕。” 他收回手,轻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我就在你的身边。” 全神贯注的白羽绫希面色平静眼神凌厉,倒有几分当日她在节目中拉弓时的张力。 在波本和琴酒的注视下,白羽绫希第三次扣动扳机。 砰—— 伴随着弹壳落地时的咔咔声,子弹再一次命中。 硝烟的气味落在白羽绫希的袖子上,白羽绫希向后踉跄了半步,但很快便撑住射击台站稳了脚跟。她抬头朝前方看去,只见一个崭新的弹痕出现在靶纸上。 八环。 虽然没有第一次的成绩好,但比起她刚才她打空的那一发,显然是有明显的进步。 白羽绫希没有露出太多兴奋的表情,她只是看了波本一眼,轻而有力地对他点了下头。 这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反应。 波本瞟了眼身后没有言语、脸色却格外臭的琴酒,两人目光短暂相触,后者发出了一记带着冷意的轻哼。 “按照你的教学,只是无谓地浪费组织的子弹罢了。” 琴酒糟糕的心情丝毫没有影响到波本,甚至就连那声冷哼和后面的嘲讽在他听来都格外悦耳。在确认对方此刻的不爽后,波本很快就将目光放回到了白羽绫希的身上。 “你做得很好,就按照现在这个气势继续吧。” 白羽绫希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脚步声所打断。 琴酒双手抄在大衣的口袋里,皮鞋碾过地面,在空旷的训练馆中留下一声声回响。 “波本,你跟我出来。” 他头也不回地对着还想说些什么的波本命令道,似乎是知道波本会说些什么,琴酒又立刻补上一句对方无法拒绝的话语。 “有工作要交代你。” 波本和白羽绫希对视一眼。 此刻已经走到门口的琴酒一脸的不耐烦,波本没办法,只得匆匆交代白羽绫希要好好练习,这才跟着琴酒一起离开。 被留下的白羽绫希凝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确认波本和琴酒的确走远了之后,她这才对着手里的贝雷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她也是进了组织才意识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羽绫希原以为自己之前装不会打网球已经是演技巅峰了,没想到今天这场射击练习才是她可以入围奥斯卡的作品,搞不好还能闯进好莱坞,和国际影星莎朗·温亚德同台竞技一较高下。 只是要不是为了弄清组织的枪支入手途径…… 她才不会跑来找这个罪受。 白羽绫希反复看着自己手里的贝雷塔,又拾起琴酒刚才放在桌上的其他几支枪打量了好久,心里却是忍不住叹气。 如果她能把这些练习用的枪带回去慢慢研究就好了。 组织在这个训练场里装了十来个监控,她顶着个菜鸟的身份要是随手把这些家伙拆了研究,估计半分钟不到琴酒和波本就会举着枪回来抓老鼠了。 当卧底好难。 白羽绫希叹了一声气,正琢磨着要不要向组织申请一把枪的时候,却听见从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白羽绫希心中一紧,她不知道回来的人是谁,也不敢去看。 她面上装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在摄像头的监视下,她戴上耳罩不紧不慢地举起手中的枪,用波本刚才教的等腰式姿势将枪口再度对准靶子,却是不动声色地向右侧偏移了几毫米。 然后,她扣下了扳机。 空旷的训练室内,接连响起的枪声掩盖住了逐渐靠近的的脚步声,白羽绫希一连扣了十数下,直到再也打不出子弹后她这才放下了感到微微酸痛的双臂。 “前辈,我把弹匣打空了,要怎么……” 故作轻松的话语在看见来人后戛然而止,脚步声的主人并不是她猜测中的波本或是琴酒,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青年。 他穿着一件夹克衫,长及腰部的黑发披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针织帽。 青年单手举着一个黑色的吉他包,在听见白羽绫希柔软的询问声后,他放下吉他包的动作一顿,绿色的双眼朝她投来了平静的目光。 白羽绫希被那双眼睛看得一愣。 她与那陌生的青年面面相觑,过了数秒她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连忙慌乱地摆了下双手。 “抱歉,我以为来的是我的同伴——” “把枪给我,仔细看着。” 青年搁下手中的背包,不紧不慢地走到白羽绫希的面前,向她伸出手。 白羽绫希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看见那只手后,下意识地将手里打空的贝雷塔交到男人的手中。 “看好了,换子弹是这么做的。” 青年动作娴熟地拆下弹匣,又熟练地走到架子边,找到备用的子弹当着白羽绫希的面一颗颗地替她装上。 等青年做完了这些,这才将枪交还到白羽绫希的手中。 “看懂了吗,白羽绫希。” c336.icu。m.c336.icu 第19章 第十九章 青年的询问让白羽绫希措手不及,她更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诶?嗯……谢谢。” 白羽绫希讪讪地点头,轻声向这个冷面的青年道谢。 对方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到了原位,又从吉他包里取出一把狙击枪,白羽绫希不敢再看,只得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靶子上。 有陌生人在场,白羽绫希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慌,她缓缓地吐了口气,正准备按下扳机,却听见青年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忘记戴耳罩了。” 白羽绫希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朝青年看去,却发现他并没有看自己,而是不紧不慢地架好了狙。 大约是是白羽绫希的目光太过明显,青年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那双绿色的眼睛迅速地扫视了一下白羽绫希的动作,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在白羽绫希的注视下缓缓说道: “或者你可以试着改变下重心。” 白羽绫希点点头,眼见着青年打算将视线重新放回到自己的狙击枪上时,白羽绫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 波本回到靶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琴酒平时说话办事一向简单明了,就好像他多说一个字都要亏本一样,但今天却格外的啰嗦。波本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在听,但时间一长就感到了不耐烦。 换做平时他倒也有心情听琴酒废话,如果能从更接近组织核心的他的口中挖出几句情报就更好了。 只是今天白羽绫希一个人靶场,波本实在无法放心。 好在琴酒其实也不想一直对着他的脸,在波本刺了他几句之后便放人了。 波本提着心匆匆赶回靶场,在看见平安无恙、似乎并没有遇到什么糟糕的事的白羽绫希后,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不过他刚刚松了口气,却在白羽绫希的身边看见了另一个人。 站在白羽绫希身边的青年的背影过于眼熟。 组织里留着长发的男人也就那么两个,波本一眼就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rye?” “波本?” 正在教白羽绫希怎么用狙的rye停下了讲述,看着回来的波本似乎也有些意外,不过在看见波本把白羽绫希挡在身后,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时,rye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她是你带来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波本和rye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默契得似乎像是商量好的一样。 只是相对于rye带着些许冷淡的惊讶,波本看上去似乎还是戒备与提防更多一些。 白羽绫希见状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太妙,连忙轻轻地拉了拉波本的袖子,踮起脚小声地向他解释着情况:“刚才你不在,这位……前辈帮了我许多。” 她不知道rye是什么时候进入组织的,但既然拥有代号,那么叫“前辈”总不会错。 波本听见白羽绫希这么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是他还是没有放下对rye的戒备。 波本依旧将白羽绫希挡在身后,他向后偏过头,询问着白羽绫希的情况:“你练习得怎么样?找到手感了吗?” 白羽绫希轻轻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波本和rye之间发生了什么,却觉得他俩之间的气氛甚至还不如波本和琴酒之间的。 ……这个人,和同事的关系似乎都不怎么样。 “既然找到手感的话那就先回去吧。” 波本瞥了眼rye,话里话外都带着对这个青年的防备。 白羽绫希以为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反正她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便点点头:“好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 得到白羽绫希肯定的答复,波本再度朝rye看了过去。 rye应了一声。 从白羽绫希的角度看不清波本的表情,却见rye那张冷酷的脸始终都非常平静,即使被波本从头到尾防备着,也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情。 倒是比琴酒绷得住。 白羽绫希在心里给了一个好评。 但是波本并没有立刻带着白羽绫希离开,他上前一步,对着rye压低嗓音提了句别的事情。 “关于任务的事,我之后再联系你。” “没问题。” 波本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便牵着白羽绫希的手离开了训练馆。 白羽绫临走前特意回头看了那个代号是rye的青年一眼:对方重新夹起了狙,继续着未完成的训练,似乎白羽绫希与波本的去留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 回到车上后的波本心情看起来也没有好转,白羽绫希不知道这究竟是琴酒还是rye的缘故。 但有一件事她却并没有忘记。 “你又要去出任务了吗?” 她以为波本不会回答自己,却不想波本这一次却并没有把话题叉开,而是给出了一个精确的日子。 “三天后就要出发了,这一次不知道会去多久。” “三天后啊,诶,等等!” 白羽绫希在心里核对了一下时间,像是有些不太确认,她又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 行程表上,三天后的日期下已经做过备注,白羽绫希看着那几个字低声喃喃: “那天是我剧组的集训……” 白羽绫希的日程安排波本都记得,从琴酒那边接到任务的时候他就想起了这件事:“对,那几天可能要你自己从剧组回来了,你一个人不要紧吗?” “一个人?” 白羽绫希眨眨眼,像是不太确认波本的话,又像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些别的回答。 “这次苏格兰不会过来吗?” 正常行驶中的马自达突然一个急刹车,白羽绫希猝不及防地向后一倒。 幸好他们两个都系着安全带,附近也没有别的车辆,这才没有造成一场人间惨剧。 白羽绫希还没来得及抱怨,边上的波本已经恶狠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股柠檬的芳香:“你就这么想见苏格兰吗?” “我以为这次还会像上次一样。” 白羽绫希实在没想到自己一个平常的询问,居然引起波本这么大的反应:“说真的,如果真的要有人来替代你,我宁可是苏格兰。” 至少她还可以和苏格兰继续培养一下感情。 白羽绫希还没有放弃把苏格兰拉到自己身边的想法。 而波本似乎看穿了白羽绫希的小心思。 其实他的想法和白羽绫希差不多,如果真的要有一个人代替他暂时看顾白羽绫希,他也宁可是自己的发小。 ——在组织里,他能够信任的只有景光。 波本哼了声,重新启动自己的爱车一边冷冷地打破了白羽绫希的念头:“那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这次没有人来陪你,苏格兰也不会。” 白羽绫希“诶”了声,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个机会,或许她能趁着这个机会找上司凉子汇报一下工作。 白羽绫希越想越兴奋,她没再说话,而是低下头还是琢磨起自己这一次该怎么摆脱组织暗中安排的监视。 身边人突然的沉默引来了波本的注意。 波本想了想,还是透露出一些任务的相关情报。 “这次任务不会像上次那样执行太久,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很快这两个字立刻引起白羽绫希的警觉。 她猛地抬起头,紫色的双瞳一瞬不瞬盯着波本。 “真的吗?” 波本只当白羽绫希是在高兴,连带着语气也轻快许多。 “对,这是个短期任务,很快就能结束。” 白羽绫希心中一凉,她脸上保持着笑容,心里却是打算加快进程,最好是能在波本离开的当天就联系上药师寺凉子。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波本和白羽绫希的生活没有因为那场训练发生变化,只是后者在临走之前还提前准备了好几份半成品,只需要她稍稍加热就可以食用。 “那我就先走了。” 波本在出任务前还有些时间,他把白羽绫希送到剧组,在白羽绫希下车前还是忍不住嘱咐了几句。 “你自己一个人小心,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发短信,虽然我不一定能马上回复你。” “好。” 白羽绫希乖巧地点点头。 一想到波本马上就要离开,而自己身边还没有人监视,她的心顿时就放飞了,连带着语气也是格外的温柔。 她甚至还有些贴心地回应着波本的叮嘱:“你执行任务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哦。” 波本难得听见白羽绫希这么体贴的一面。 他不知道白羽绫希心里恨不得自己立刻离开,只当是这半年来对白羽绫希的特殊照顾终于被对方给感知到了。 面对着白羽绫希比平时更加灿烂的笑容,波本点点头:“好。” 送走了波本,白羽绫希转身赶到剧组的训练场。 今天还不是正式拍摄,因为这次的剧本里打戏比较多,所以导演组请了一个专业的武术指导,今天的集训除了是确认定妆照外,更多的还是对她们动作的培训。 白羽绫希抵达的时候人还不多,她在休息室等了一会儿,这才看见其他人的身影。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参演人员这才全部到齐,导演将人集中在训练场,等待着那位姗姗来迟的武术指导。 “听说这位武术指导是投资方专门聘请的。” “我刚才看了眼,长得很帅哦,不过稍微就是有点奇怪……但还是很帅!” “诶诶?哪里奇怪?” “刘海吧,不过更奇怪的还是他的……” 白羽绫希原本正在思考今晚的安排,身边的八卦声却猛地闯进了她的耳中,她刚分神去想琢磨着这位武指老师的刘海还能有多奇怪时,却被导演的声音打断。 “各位,想来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这次的集训将会有专门的武指老师指导你们的打戏。” 导演的话语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十二个年轻的女艺人们顺着导演所指的方向朝门口看去,但首先看见的却是一身袈裟。 “诶?是僧人吗?” 人群中传来了热议声,白羽绫希原本对那位武指老师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正琢磨着自己今天该怎么联系凉子时,却猛地感受到人群中似乎有一道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白羽绫希被那目光看得背脊发麻。 她条件反射地抬头顺着那视线看了回去,可紧接着却撞上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记忆中的丸子头发型稍稍有了改变。 但变化更多的还是他的服饰。 白羽绫希隔着人群与青年遥遥相望,注意到她的回应的青年顿时弯着眉眼,冲她露出了一个记忆中能融化冬日寒冰的温暖笑容。 “这位就是我们的武指老师,夏油杰先生。” c336.icu。m.c336.icu 第20章 第二十章 导演的声音似乎已经远在千里之外,此时此刻白羽绫希的眼里只有夏油杰一人。 而她的心里,也只有一个想法—— 这一次夏油杰没有再食言。 他果然来见她了。 即使白羽绫希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们再次见面竟然是以这样的形式。 导演在介绍完了夏油杰的名字之后似乎还说了很多,可白羽绫希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隔着人群,用自己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描摹着那个人的面容。 夏油杰看上去似乎和离开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发型衣着稍稍做了些许的改变。 墨如鸦羽的柔顺长发不再全部绑成丸子头,而是披散在肩上;记忆中的高□□服变成了僧人的袈裟,宽大柔软的织物让他瞧上去比过去更成熟稳重、也更柔和了些。 白羽绫希盯着那双眼睛看了许久。 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堪破他这些年处境的够蛛丝马迹,但最终白羽绫希还是松了一口气 他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精神也还不错,看来他这些年过得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白羽绫希紧悬了整整四年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那我们先从谁开始,夏油老师?” 白羽绫希在打量完许久不见的那个人的时候,导演的叮嘱与说明也恰好结束。他转过头看向夏油杰,目光炯炯,一副不仅非常在意他的想法的、甚至十分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c336.icu。m.c336.icu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夏油杰已经有整整四年没有见过白羽绫希了。 一开始是不敢,怕她会因为自己毕业之后的选择而生气。 等他终于将身边的事整理完毕的时候,白羽绫希早就已经从高专毕业,下落不明。 听她的同期灰原说,白羽绫希将自己的毕业意向藏得很好。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自己的去向,等毕业之后也直接和所有人都断开了联络。 似乎从他毕业离开后,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夏油杰心里有数,白羽绫希做得这么彻底显然是在针对他,十有八九也一并更换了手机号码。 他失去了白羽绫希的消息,只能发动自己如今的人脉去找过她,同时时常回家向父母询问是否还有白羽绫希的联络。 只是白羽绫希自失踪之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似的,他手下的人一直找不到她的消息。 倒是他们的双亲那边还有些线索。 据说白羽绫希前两年还一直都有回家,每次回家都会有意无意地向他们询问他的情况。 但这两年她因为工作忙碌的缘故,也已经许久都没有回过家了,只有偶尔才打来的一通电话,和过年时的年贺卡才能证明她的平安。 夏油杰找不到白羽绫希,又不可能将她的资料放到黑市网站上,无奈之下便只能靠自己这几年来一点点壮大的势力慢慢地搜寻她的下落,同时也拜托自己与白羽绫希的同期一旦有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c336.icu。m.c336.icu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阿嚏——” 空旷的电车上,波本忽然捂住鼻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突如其来的喷嚏让他露出一个有些困惑的表情,他揉揉发痒的鼻子,忽然听见坐在身边的发小满含关切的询问声:“感冒了吗?” “会在夏天感冒的只有笨蛋吧。” 波本嘟囔了一句:“总觉得好像是有人在念叨我。” “还有谁会念叨你?” 苏格兰有些茫然,但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该不会是你家那个小爱豆吧?” 坐在他们对面、双手抱臂的rye似乎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那双隐藏在墨镜后的绿瞳朝着波本的方向瞥了眼,却并没有介入到两人的对话。 波本是如今正炙手可热的当红爱豆白羽绫希的负责人,这件事在组织里知道的人也不多。 如果不是那日在训练场偶遇,rye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最近关注的新人偶像居然也是组织的成员。 “她?” 听到苏格兰提起白羽绫希,波本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茫然。 他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推测人在剧组的白羽绫希想他的可能性。 “她才不会想我吧。” 而最后,波本得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我觉得比起我,她应该更想你才是。” 苏格兰一双猫眼瞬间睁大,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对波本的调侃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c336.icu。m.c336.icu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琴酒?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琴酒的名字? 白羽绫希懵了好一会儿。 她快速地在脑中过了一次自己的发言,随后才意识到波本可能是听见了什么,但又漏听了更多的内容。 哼,还是个情报组的。 这么简单的收集整理都会出错! 波本,你就是这么当情报人员的吗? 白羽绫希兴致勃勃地准备好了这句自己耿耿于怀已久的话,准备随时随地送还给没想到会在阴沟里掉链子的波本。 她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好整以暇地看着边上似乎是在专心致志地开车的波本。 “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你觉得我憧憬的人是琴酒?” 她刚才说的那些点,除了银发和身高,究竟还有哪些是能和琴酒撞上的啊! 白羽绫希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对。 波本暗自皱了下眉,不满地嘀咕了一句:“还问我为什么,分明哪里都是琴酒吧。” 银发、高个;在工作尤其是抓卧底上格外认真,他身边那群行动组的成员对他言听计从,而他对白羽绫希的特别关照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除了不会给人造成压力这点,分明哪里都是琴酒的影子。 不过白羽绫希刚才毕竟是在录节目,也不可能说“我憧憬的对象是个脾气暴躁抓卧底和开生日派对一样嗨的杀手”吧? 节目上需要美化,哪怕那个人是琴酒,这一点波本还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c336.icu。m.c336.icu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水珠从浅色的发梢滴答坠落,顺着白羽绫希的脖颈滑入浴袍内,棉质的天蓝色浴袍吸足了水分,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波本的眼神一黯,但很快便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对着白羽绫希露出一个笑容。 “在上药之前,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吧。” “诶?” 白羽绫希抬手拨弄了一下还在滴水的头发:“但是……” 波本没有给白羽绫希拒绝的机会,抓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餐桌边。 年轻的情报屋的手掌很宽阔,掌心温暖却又有些粗糙,他的动作看似强势蛮横,却完全避开了白羽绫希的肩伤,也没有在她脆弱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将白羽绫希小心翼翼地按在椅子上,撩起湿淋淋的长发,掌心瞬间留下一道湿濡的水痕。 波本看了眼手中的痕迹,但很快就收回目光,将白羽绫希刚才歪歪扭扭搭在头上的毛巾重新垫在她潮湿的头发下。 他全程的动作都十分轻柔,就连话语也是一样。 “在这里等我。” 白羽绫希点点头,从头发上淌下的水打湿了后背的浴袍。 吸满了冰凉水汽的浴袍黏连在后背,湿意透过浴袍传递到她的皮肤,连带着她被撞伤的蝴蝶骨在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中也感到一丝寒意。 客厅内的冷气维持着令人舒适的温度,然而白羽绫希却打了个冷颤。 她回想起了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c336.icu。m.c336.icu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 “这次不是生八桥和黑糖蕨饼,京都的这些东西这两年你也该吃腻了吧,所以这次是完全不同的礼物。来,快看一眼吧?” 好烦。 双手在五条悟烦人的背景音下不由自主地打出又一句暴言,家入硝子她想要无视,但这种时候的五条悟如果不搭理的话,之后会更麻烦的。 权衡之下,家入硝子决定先把这个会影响她工作进度的家伙打发了再说。 “这次又是什么?” 五条悟手速太快,已经熬了三个通宵的家入硝子这会儿眼花脑胀,完全看不清那片在自己面前高速晃动的五颜六色的东西是什么。 五条悟没有卖关子:“锵锵,是今年最新出道的女子偶像团体a01的最新专辑!解压效果很不错的。” 家入硝子揉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是京都当地的偶像?” 这名字听起来像手机型号。 “不是哟,是东京的。” 五条悟见家入硝子感兴趣,又将手里的专辑往她面前凑近了些,试图让她看见什么:“但是专辑是在京都买的,顺便一提,京都那边收到的是东京买的专辑。” 这是什么无效搬运工行为。 不过至少比会在冰箱放到临近保质期最终还是被五条悟解决掉的甜点好。 家入硝子叹了声气,接过距离自己的脸只有几厘米的专辑: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c336.icu。m.c336.icu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初秋的夜晚有点凉。 白羽绫希刚刚进入温暖的酒吧,手脚还没捂暖就又被琴酒叫了出去。 带着还没消散的烟味的黑色皮质手套推开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白羽绫希双手抄在大衣的口袋里,前脚才踏出建筑物,小巷里便吹过了一阵夜风。 琴酒松开抵住门的手,不动声色的走更靠近巷口的位置。 冰凉的风似乎戛然而止,随即传来的烟草的苦味。 白羽绫希看了眼身边的热源,随后低下头在掌心哈了口热气,没有戴手套的指尖微凉,她忍不住措搓了搓手。 “你特意把我叫出来,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下个月十号,在东京湾区的大仓饭店顶楼有一场宴会,你已经收到通知了吧?” 琴酒垂下视线瞥了她一眼,白羽绫希惨白的面颊上泛着微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今晚格外冰冷的风吹的。 白羽绫希立刻猜到了琴酒想说什么:“经纪人已经通知我了,说是一位政商界的大佬举办的宴会,届时不仅有政界商界的人士会参加,好像警界的部分高层也会出席。” 她抬起头,对上了琴酒的目光,紫藤色的双眼如秋水般清澈明亮。 “不过我对这些也不是很懂,只是听说好像还请了不少演艺圈的相关人士。” 白羽绫希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 无论是那些大人物之间的暗通款曲也好,还是请演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c336.icu。m.c336.icu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还没有。” 白羽绫希顿了顿,又道:“不过稍微有点眉目了。” 她语气平静,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动摇的样子。 但是药师寺凉子不信,她扫了眼白羽绫希的双手,果不其然地看见她不由自主握紧的双拳,心知自己这位部下此刻的心情绝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 这也难怪,涉及到自己双亲的死因,白羽绫希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已实属不易。若是她真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药师寺凉子反而要担心她的心理状况了。 白羽绫希的双亲在距今13年前死于一次实验室火灾引起的爆炸事故。 起初她一直以为是意外,直到她进入警视厅后阴差阳错地翻阅到了当年的资料,之后又借用药师寺凉子的情报网抽丝剥茧调查许久,才终于确定当年的意外可能另有隐情。 “时隔十多年,你要调查当年的真相必定困难重重。” 面对着自己的得力部下,药师寺凉子难得好脾气地劝了一句:“不要太拼命了,免得被组织的人发现。你记住,现在没有比你的性命更重要的事。” 人活着才有希望。 白羽绫希知道药师寺凉子的意思。 她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听进去了。 “我会小心的,所以这件事请你不要告诉五条前辈……毕竟这一切都和那个人无关,我不想让他担心。”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c336.icu。m.c336.icu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今夜的白羽家却没有一丝的灯光,静得有些异常。 波本在路过白羽家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停好车之后他没有选择直接上楼,而是重新绕到公寓后方。 他站在建筑物下,仰着头细细地打量着白羽家的位置,像是要以此来确认那间漆黑的屋内的情况。 但是很可惜,波本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怎么了?” 身边的人朝他投来了询问的目光,但波本只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 这么说着,他又深深地看了眼那个漆黑的房间,最终压下了心中猛然升起的烦躁感,一边拿出白羽家的钥匙一边往回走去。 夏季的天暗得晚,但此刻天色已经彻底暗去。 夜幕之上,在城市的天空极难看清的三两颗星子闪烁着黯淡的光,倒是月光柔和,洗去了夜归人的一身疲惫。 波本在回到那扇熟悉的房门前,心中仍闪过一丝不安。 他手里攥着钥匙却没有立刻开门进屋,而是借着楼道的光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门锁。 在确认锁孔周边没有任何被人强行入侵的痕迹时,他非但没有放松警惕,表情反倒是变得更严肃了。 身边的人朝自己投来了询问的视线,波本立刻看了回去,他冲对方比了一个静音的手势,两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波本这才打开了门锁。 就和刚才在外面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c336.icu。m.c336.icu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 “你真的不考虑下我的提议吗?” 白羽绫希依旧坐在沙发上那个她最喜欢的位置,却是难得没有看电视。 她的腿上放着一叠厚实的剧本,望着苏格兰的那双桃花眼眨了眨,紫水晶般的眼睛在盛夏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两周她也就在苏格兰来的那天有休息,之后又是忙得只能连轴转,今天她难得没有工作,白羽绫希想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纤细的手腕翻过剧本,白羽绫希看着像是在专心看剧本,实则眼睛时不时地往苏格兰的方向偷瞄。 正低头切水果的苏格兰对此似乎浑然不觉。 他没有因为白羽绫希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而恼怒,而是不厌其烦地给出了相同的回答。 “对不起,我现在只想把工作的重心放在组织给我的任务上。” “苏格兰你好冷淡啊,这已经是你第25次拒绝我了。” 白羽绫希的手指卷着浅亚麻色的头发,她歪着头看着青年的背影,放软语气的同时又刻意拉长了尾音。 听着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苏格兰身影一僵,他不敢抬头看白羽绫希,只能给出那个万能的答案。 “……对不起。” “没关系哦,毕竟苏格兰很温柔嘛,而且我也知道一直都是我在强人所难,所以你不必感到抱歉的。” 白羽绫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c336.icu。m.c336.icu 第30章 第三十章 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荞麦面。” 白羽绫希脱口而出。 波本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着,看起来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甚至有些为难。 白羽绫希见状,略有些迟疑地开口询问:“你对荞麦过敏吗?如果过敏的话其他的也……” “不是,”波本平静地摇摇头,“我没有做过荞麦面,不一定能做出你想吃的口味。” 全国各地荞麦面的做法都不一样。 波本不知道白羽绫希的出身地,自然也不清楚她喜欢的口味。 “做普通的笼屉荞麦面就行,没有什么特殊的口味,而且配料也可以选喜欢的。” 白羽绫希打开手机:“我把需要用的材料都发给你吧,如果你有其他喜欢的配菜也可以一起准备。” 他有些惊讶:“你会做?” “以前经常做,这个也不是很难。” 白羽绫希将打好的材料表发到波本的手机里,屏幕刚刚暗去,她的手指便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机。 波本那边没有回应,白羽绫希抬起头,就看见对方一脸古怪地盯着自己。 两人面面相觑,在对视数秒之后,白羽绫希忽然猜到他沉默的原因。 “你该不会以为我只会煮泡面吧?” 波本还这是这么想的。 现在被白羽绫希这么一提,他才想起自己在收拾厨房时,的确见过笼屉荞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c336.icu。m.c336.icu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c336.icu。m.c336.icu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波本也是头一次见白羽绫希晕车的样子。 见她晕得厉害,他立刻取出冰镇过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到她面前。 “需要塑料袋吗?” “不用,我吹下风就好。” 白羽绫希接过冰水猛灌了几口,终于缓过了气。 “还好今天没有工作,不然后面得有一堆麻烦。” “我也没想到今天会那么堵。” 波本的话语里带着些懊恼:“现在想要绕路也来不及了。” 他看了眼身边的白羽绫希,她病怏怏地靠在椅背上,身侧的车窗已经被开到最大,车外的风一阵阵地涌入车内,吹乱了她额边的碎发。 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阳光与阴影的分界线,惨白的面容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一副随时都会碎掉的样子。 和白羽绫希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波本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虚弱的模样。 “如果你实在不舒服,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吧,改天去也可以。” 波本的提议却被白羽绫希一口拒绝:“剧组那边马上就要开机了,接下来几天还有别的工作,只有今天有时间。” 她难得表现出对工作的积极性。 波本正奇怪,就听见白羽绫希又支支吾吾地说道:“而且这次是以你的名义预约的,如果因为我晕车说不去就不去,被上面知道了总不太好。”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c336.icu。m.c336.icu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 琴酒在组织中的地位的确要更高一些,但波本毕竟是她的现任上司。 看在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份上,即使平时两人相处偶有摩擦,但是在旁人面前,白羽绫希也不能不顾及波本的面子。 更何况,她的有些行动还是得靠波本才能完成。 白羽绫希想得很好,只是她的这一小动作却让对面的琴酒皱起了眉。 他冷哼了一声,似乎又说了些什么。 白羽绫希听不清,但本能地觉得这应该不太像是好话。 琴酒的这一小动作也落在了波本的眼中。 波本自刚才起就没有说话,被琴酒刻意无视的他面色平静,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刻意针对。 此刻注意到琴酒的不悦,再看看他眼神所指的方向,波本这才发现白羽绫希在听到琴酒的示意后并没有立刻朝他走去—— 而是先寻求自己的意思。 波本原本还有些阴郁的心情稍稍愉快了一些。 他垂下视线看着身边的白羽绫希,当着琴酒的面,扯出一个浅笑对她点点头。 “去吧,你先看看琴酒怎么说。” “好。” 看来波本并没有被琴酒给挑衅到。 刚才还担心波本和琴酒会再起争执的白羽绫希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波本还是比她想象中的要稳重一些。 白羽绫希看似乖巧地回应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格!!格!!党!,如您已在格!!格!!党!,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c336.icu。m.c336.icu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白色的马自达沐浴在黄昏的暖光中,如箭矢般在空旷无人的山道上穿梭,一路驶入市区。 车厢内的冷气开得很足,白羽绫希只穿着一条单薄的深绿色无袖连衣裙,在强烈的冷风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波本见状将车停靠在一旁,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毛毯递给了她。 白羽绫希轻声道谢,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相处一年多,波本自然知道白羽绫希一旦心情不好就不喜欢说话。只是眼下的情况,让他实在有些拿捏不准白羽绫希今天心情不好的理由是什么。 身边的人的反应实在过于异常,让今天完全没有聊天兴致的白羽绫希也不得不多留心了几分。 她扭头朝他看去,然而盖在身上的毛毯却因此而微微滑落。 再度袭来的冷风吹得白羽绫希清醒了许多,她伸手提了下有些滑落的毛毯,然而冰凉的指尖却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冻得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朝着自己的左手边看去,却正好对上白羽绫希那双在暮色中依旧格外明亮的双眼。 “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 似乎是因为吹了太久冷风的缘故,白羽绫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这让波本不免想到她上一次得了咽炎的情况,以及那些在她药盒看见的红白色药丸。 他确实有话要问白羽绫希。 关于苏格兰的事,还有白羽绫希所使用的那颗药丸的事。 可是在白羽绫希的注视下,波本一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从哪里开始询问,又应该用怎样的方式询问。 无论哪种方法在她身上都不适用。 最终他只是轻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与白羽绫希的接触,替她将那滑落的毛毯重新盖上,仔仔细细地遮住那在冷气的沐浴下有些冰凉的肩膀。 白羽绫希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抗。 她任凭对方用那条崭新的素色毛毯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而后在对方收回手后,垂下视线看了眼自己的肩膀。 这条毛毯十分柔软,颜色也是她喜欢的。 此时此刻,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手指上滚烫的体温还残留在毛毯的表面,即使在车内开得十足的冷气的吹拂下,也久久没有散去。 窝在副驾驶座上的白羽绫希阖上眼沉思了数秒,但是还不等她得出结论,便感受到座下的跑车又重新驶动,引擎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她重新睁开眼时,紫藤色的眼眸要比寻常更为清澈明亮。 “安室先生。” 她轻轻地叫着对方的姓氏。 安室透这个名字是她之前和波本一起去警察署做笔录的时候知道的。 白羽绫希不知道这个名字究竟是波本的本名,还是只是用来欺骗警方的假名,不过波本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个名字,白羽绫希也就一直这么叫了。 驾驶中的波本分出一个眼神,他朝着白羽绫希的方向轻轻地偏了下头,轻声地应着对方的呼唤。 “嗯?怎么了?” “你真的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白羽绫希重复着之前的问题。 明明刚才在休息室波本一副“你应该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模样,可自从她出去接了个电话之后,波本对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全都只字不提。 起初她以为这是波本忌惮琴酒的缘故。 可现在琴酒离开了、他们也检查过身上和车里没有被安装窃听器、甚至还确认了周围没有组织派来跟踪的人。 但波本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就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了一样。 可是这也太奇怪了,波本一开始对苏格兰的死还是那么的激动,甚至到了她都怀疑琴酒会不会把他当成苏格兰的卧底同伴一起解决的地步,怎么才隔了一会儿,他就仿佛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一样。 白羽绫希心里犯着嘀咕。 难不成波本是猜到了什么吗? 波本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只是平静地收回了目光。 “有。” 他低声说着,声音轻到如果不是白羽绫希刻意留心甚至都听不清的程度。 “但还是等你愿意对我说的时候再开口吧。” 白羽绫希愣了愣。 她已经做好了会被波本用各种方式套话的心理准备,也想过对方可能会直接问她“苏格兰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没想到这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是因为相信她吗? 她不知道,也不敢问。 白色的跑车在夜幕彻底降临前,终于抵达了赴约的地点。 那是一家坐落在东京港区的高级日料店,标准的日式宅邸被松竹所环绕、隐隐还能听见从宅邸后方传来的流水声,这样的规格在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尤其是港区这种地方更加的来历不凡。 波本随着白羽绫希一同走下车,将车钥匙交给迎上前来的侍者,同时打量了一圈周遭的环境。 他在这之前听说过这家店。 似乎这里原本只是一座普通的宅邸,但是在两三年前突然改造成了日料店,与其美味的料理和四季风雅的环境一起出名的是昂贵的价格,但是在东京的政商界大人物中却颇受好评。 看来白羽绫希说那位“夏油先生”和财政界大人物有所往来并不是谎话。 “我这边有预约,名字是夏油。” 波本以保护者的姿态守在白羽绫希的身后,敏锐地发现当白羽绫希不紧不慢地报出预约人的名字时,前台的女大将忽然脸色一变,原本只是温和有礼的态度顿时变得十分恭敬,甚至亲自从柜台后走出,将白羽绫希与他引入店内。 穿着浅绿色和服的女大将踩着小碎步,一边用手比出请的姿势,一边侧过头对着白羽绫希解释着什么。 “绫希小姐,夏油先生正在飞鸟之间等您。” 波本发现白羽绫希脚步一顿,但她很快就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是她的语气却像是在确认着什么:“飞鸟之间?” “是的,绫希小姐。这是本店最高规格的套间,平时不会轻易对外使用。” “……哦,这样。” 白羽绫希的反应很平淡,但平淡之中又透露着几分古怪。她在听到女大将的话之后没有任何的激动,却十分在意那个套间的名字。 飞鸟。 波本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并不是常出现在高级日料店的名字。 白羽绫希和波本随着女大将在店内七拐八绕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最后竟是直接走出了宅邸,越过一座赤色的拱桥,来到独立于本邸、位于湖心的别馆。 波本在进入别馆时特意向后看了眼,毫不意外地发现从这里能纵览整个庭院的景色,却又不会受到其他人的干扰,更不会被本邸的人察觉。 的确能称得上是最高规格的套间。 能够轻易使用这样的房间,那个叫夏油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绫希小姐,夏油先生就在这里。” 女大将将两人带到一间和室之前,她并没有直接开门,却是对着白羽绫希轻声示意。 白羽绫希看出她的用意,小幅度点了点头:“我自己进去就行。” 女大将闻言如释重负,在向白羽绫希再次鞠躬之后便赶紧离开,仿佛那扇门之后有恶鬼一样。 波本看着女大将仓皇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而白羽绫希却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她好笑地摇着头叹了一声,接着一把握住了那扇移门的把手,朗声对着屋内的人说道: “夏油先生,我们进来了哦。” 说着,白羽绫希也不等屋内的人有所回应,便一把拉开了移门。 波本想要阻止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移门的背后是一间看似普通的和室,没有波本想象中那样富丽堂皇的装扮,看上去简约却不简单,并且每一处都透露着优雅温馨。 只需一眼波本就意识到,这是白羽绫希喜欢的风格。 屋内只有一个青年,穿着暖灰色浴衣、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鹅黄色的腰带,他柔顺的鸦羽色长发披散,整个人沐浴在暖色的灯光下。 他原先似乎正在欣赏窗外的夜景,在听到动静后,青年回过头,冲着站在门口的白羽绫希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 “你来了,绫希。” 这的确是波本今天下午在白羽绫希的手机里听见的声音。 富有磁性又带着些蛊惑意味的声音柔软而又亲密地念着白羽绫希的名字,仿佛是在对待珍宝一般。 波本听过白羽绫希的粉丝在喊她名字时的各种语气,热情的、激烈的、甚至是撕心裂肺的。却没有一个人像这个男人一样,只是轻轻念着她的名字,就能让人感受到白羽绫希对他的重要性。 原本还只是怀有些许戒备心的波本心中一凛,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重新审视这个男人。 白羽绫希没有察觉到身后波本的情绪变化,她也不等夏油杰说什么,便自顾自地走进和室,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她看似无理的行为没有引来夏油杰的任何不满。 相反他还笑了笑,似乎很满意白羽绫希的这番“自来熟”。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异常,波本心中满是警惕,却还是随着白羽绫希一起走进屋,在她的身边坐下,同时还不忘将移门重新拉上。 夏油杰看在眼里,却只当波本不存在,而是对白羽绫希笑着开口。 “你今天能过来我很开心,我原本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赴约的。” “原本的确没打算过来。” 白羽绫希答得一点儿都不客气,直截了当的态度甚至让波本感受到了她有多讨厌这个男人。 “如果今晚不是有非来不可的理由,这个点我已经睡下了。” 夏油杰不解地歪了下头,脸上多了些困惑。 “我记得你平时没有睡那么早的。” 他这话一出,白羽绫希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波本却已经露出了危险的眼神。 白羽绫希的作息和她同居了一年的自己当然清楚,可这个男人为什么也会知道? 难不成…… 白羽绫希听到这话,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我今天一大清早就起来拍戏,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波本只当她是在抱怨夏油杰的不识时务。 而夏油杰却是从白羽绫希的话中听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一听到白羽绫希这么说,夏油杰立刻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脸,很快就发现了白羽绫希早起的证据。 “真可怜,我都看见你的黑眼圈了。” 他意义不明地轻叹了一声,说着便伸手要去碰白羽绫希的脸。 边上的波本见状伸手就要去拦,却是被对方轻轻巧巧地给避开。 因为波本的阻止,夏油杰见状也没有再继续,他收回手,却是终于分出视线朝碍事的人看了过去。 “我今天只邀请了绫希,你又是哪位?” “咳咳,杰。” 带着几分危险的话语刚说出口,就被白羽绫希打断,虽然她只是在叫对方的名字,可话语中的警告谁都听得出来。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夏油杰不再看波本。 他敛起脸上的表情,与白羽绫希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过了约莫十数秒,夏油杰的脸上终于再一次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看不出什么温度,说话的对象也不是白羽绫希。 “很抱歉,我现在只想和绫希单独说会儿话。” 男人语气温柔,可笑意没有达到眼底,看似平静的态度之下其实隐隐透着杀气。 “所以能请你先离开吗?” 波本自然是要拒绝的。 他怎么可能放任白羽绫希和这么危险的人单独相处? 只是他还没开口,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白羽绫希轻轻攥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拒绝顺势堵在嗓子里。波本惊讶地分出目光朝白羽绫希看去,却发现她并没有看自己,而是直视着面前的男人。 “我记得你那里最近来了一位优秀的sp,不知道他来了没有?” 白羽绫希抓着波本的右手微微用力,但态度却依旧十分平静:“如果他愿意的话,不如请他陪的我同伴一起喝一杯吧?” 夏油杰不再看波本。 他盯着笑意盈盈的白羽绫希,最终叹了一声气。 “这世上我就拿你没办法。” 他说着听似无奈的话语,可语气中更多的还是包容与宠溺,波本此刻早已经意识到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糟糕,却不敢细想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个人现在就在隔壁,你让他过去吧。” 说完这句话的夏油杰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白羽绫希的右臂。 波本能够感受到在他视线投来的同时,白羽绫希便松开了抓着自己的手、重新放回到腿上。 这两人的互动让波本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离开这里、不能放任白羽绫希与这个危险的男人独处,然而白羽绫希的话却让他明白了她的态度。 “是吗?那太好了。” 白羽绫希笑着朝他看来,紫藤色的眼中晕着室内明亮的光。 “那安室先生,你先过去吧。” 白羽绫希不想让他留下来的意思太明显了,波本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白羽绫希对着他微微颔首,她这一动作的幅度并不算大,可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波本知道白羽绫希是铁了心的要让他离开。 同时他也意识到,或许她当时对琴酒说她讨厌这个叫夏油的男人也是幌子。 她既然都已经这么开口了,自己再留下来只会惹人厌。 波本心里不是滋味,但是又拗不过白羽绫希,最终他只能用警告的目光瞪了眼那个叫夏油的男人,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心事重重的波本拉开隔壁屋的移门,心中所想的都是接下来该如何偷听白羽绫希和那个叫夏油杰的男人的对话,然而当他看清屋内坐着的青年时,脑内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那是波本再熟悉不过的人。 穿着和他今天看了无数次的录像中一模一样的衣服,脸上是他熟悉的温和神情,在看见他出现时,青年用他以为自己再也无法听见的声音轻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你来了啊,zero。” 波本瞪大了双眼,几乎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他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一步,但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连忙合上敞开的移门。 像是怕对方会在自己眨眼间消失一样,那双天青色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屋内的人的身上移开,波本故作镇定地敛起错愕的表情,可最终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是你吗?hiro?” “想来隔壁房间应该正在上演感人肺腑的重逢戏码吧?” 夏油杰拿起茶壶,替白羽绫希倒了一杯茶,白桃乌龙馥郁的香气顿时充斥在屋内,为这个处处都符合白羽绫希喜好的和室里又添上一抹她喜欢的香气。 白羽绫希端起茶碗,细嗅着茶水中甜而不腻的香气,熟悉的香味让她感到了平静。 这不是多么难得到的茶叶,只是自打进入组织,她已经再也没有买过,毕竟组织里危机重重,她从来不敢在组织的人的面前表露太多自己喜好。 她轻轻地呡了一口茶水,感受着熟悉的香气在口鼻处扩散,连带着语气也温暖了许多。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杰。” “和我还那么客气做什么?不过硝子那边,你得准备好谢礼才行。” 夏油杰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对茶叶从来就没什么喜好,不过是白羽绫希喜欢什么就跟着喝什么。 “能解开你这术式的只有硝子,她今天被我挖起来的时候据说刚熬了三个通宵。” 白羽绫希听着夏油杰的描述便忍俊不禁,她都能想象今天高专里是怎样的鸡飞狗跳:“还好有你们,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当时给苏格兰喂下的不是琴酒给她的毒药,也不是用来糊弄人的氰化钾,而是再普通不过的感冒药。 但是苏格兰的那完全瞒过了琴酒的逼真死状却并不是演技,而是她在给他喂下药的时候,在他的心脏处注入了自己的术式,使他一度进入假死状态。 不过这个术式伴随着一定的危险,若是假死状态不能在一定时间内解除,便会有性命之忧。 而能够解开这个术式的除了她本人之外,也就只有反转术式的使用者——如今身在高专的家入硝子。 还好拍摄地距离高专不算太远,也还好夏油杰就在附近,不然白羽绫希也不能确定这个临时拼凑出的计划是否能够成功。 白羽绫希松了口气,正准备向夏油杰询问负责将苏格兰的“遗体”运送出休息室的rye有没有发现异常,就看见对面的人忽然收起脸上的笑容,对着她时素来都是温和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严肃。 “绫希,我知道你现在在做危险的事情。” 白羽绫希手一抖,有些不敢对上夏油杰的目光。 她试图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解,却也知道经过今天这么一遭,夏油杰就算再没脑子也能猜到她现在的处境。 更何况他从来都不是蠢人。 白羽绫希这副像是害怕被他责骂的样子让夏油杰十分无奈,他不想让白羽绫希卷入这种随时会丧命的危险之中,却也知道就算是以自己的立场,也无法劝说白羽绫希就此收手。 “你放心,你要做的事哥哥不会拦你的。” 夏油杰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起身走到白羽绫希的身边,紧贴着她坐下。 熟悉的怀抱让白羽绫希仿佛回到了从前,她习惯性地往对方所在的方向靠了靠,似乎这么做就便回到了自己的避风港,能让她暂时抛却恐惧与烦恼,只剩下满满的安心感。 头发被人温柔地抚摸着,白羽绫希抬头,看向自己以来最为信赖的人。 “……杰。” “你放心,绫希。” 夏油杰的语气就和他的动作一样的轻柔。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比谁都清楚白羽绫希此刻的情绪有多么的低落,也比谁都清楚该如何安抚这样的情绪。 “哥哥永远是你的依靠。” 白羽绫希感动地点了点头,虽然这句话她从小起就听对方说过无数次,可每一次都会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不过还有一件事哥哥要问你。” 夏油杰话锋一转,正在替白羽绫希顺毛的手也随之停下,白羽绫希意识到他大约有重要的事要问,心里闪过了无数个可能性,却听见对方的声音幽幽地从自己头顶响起。 “刚才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c336.icu。m.c336.icu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白羽绫希怎么都没想到夏油杰放着那么多的问题不问,偏偏选择了问波本的事。 她一时间有些卡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各种回答从她的脑海中闪过,白羽绫希在要不要如实回答之间反复做着抉择,她怕自己说实话,波本会被夏油杰盯上,又担心如果撒谎会被对方发现。 在白羽绫希沉默不语的同时,夏油杰也察觉到了端倪。 过去的经验让他立刻猜到白羽绫希有可能准备撒谎糊弄自己,夏油杰想都没想,就像儿时一样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让白羽绫希不得不直视自己的眼睛。 可就在此刻,一直阖上的移门也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拉开。 在夏油杰逼问的目光下差点就要实话实说的白羽绫希像是找到了救星,她连忙朝着门口看去,可当她看清屋外站着的人时,却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那是她原以为此时此刻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正是一脸惊愕的安室透。 “你这会儿怎么会过来?” 脑内浮现出的疑问就这么脱口而出,白羽绫希不理解应该在和苏格兰叙旧的波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句话有问题。 而更有问题的,还是自己和夏油杰的动作。 意识到他们两人过分亲密的姿态可能会让波本感到误会,白羽绫希完全忘记自己一开始就是想让组织那边误解夏油杰的身份。 她连忙抓着对方的手腕,慌乱地从对方的桎梏中脱身,然而这么做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刚才的动作已经完完本本地落入波本的眼中,他盯着白羽绫希与夏油杰相触的地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手腕。 刚才白羽绫希暗示他离开的时候,也曾抓过他的手腕。 “看来我是打扰你们了。” 迅速回过神的波本扯出一个完美的笑容,他温和有礼地开口,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先回隔壁房间了,你们聊完再来找我。” 移门再度被人合上,将室内与走廊重新分割为两个空间,白羽绫希听见波本离去的脚步声,但最终还是没有起身去追。 “不去追吗?” 夏油杰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他替白羽绫希整理了一下被自己揉乱的头发,轻声在她耳边低喃:“你完全可以告诉他,我们的关系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他眨了眨眼,掩住了眼中的精光。 “要不然,让哥哥替你去说?” 白羽绫希白了他一眼。 夏油杰今天在波本面前所有的表现,全都是为了让波本误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今天下午他们的通话被琴酒发现时,她就是用了这样的理由打消了琴酒的怀疑。 夏油杰和她默契非常,即使看不见她那边的情况,却也能猜到她那边的情况,更是猜到与她同行的人必然和威胁到她的人有关,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故意用上这么暧昧的态度。 只是…… “不要。” 白羽绫希下意识地否认了夏油杰的提议,脑中却是浮现出波本方才的样子。 波本刚才那副错愕的模样,分明看见了自己与夏油杰的动作并且对他们的关系有了怀疑,可是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淡定地说了声打扰了就转身离去。 没有丝毫的质疑,也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 好像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从卧底的角度来说,波本发现了她的谎言却没有拆穿、甚至默许他们瞒着组织往来是好事,可白羽绫希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不舒服。 白羽绫希越想越觉得难受,她头一别,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和谁赌气:“反正他也没有问我,我为什么要去解释。” 反正波本看起来也不在意,她主动解释个什么? 倒显得她是在自作多情一样。 她捏着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翻腾的情绪全都堵在心里。 夏油杰失笑。 绫希平时很少会计较什么,可一旦开始钻牛角尖就会和自己生闷气,到最后就会露出这么一副“我现在很生气,谁也哄不好的那种”的样子。 没想到这么多年都没有变。 “真的不要解释?” 白羽绫希声音闷闷:“不解释就是不解释,反正他也不在乎,我才不要告诉他呢。” “也行,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也不多嘴,我们就当没这件事。” 夏油杰听白羽绫希的语气就知道她还在赌气,不过他太知道这时候该怎么给自家妹妹顺毛了。 他夹了一筷子白羽绫希爱吃的菜,递到她的嘴边:“我们不去想这件事了,你吃点东西?这是我特意让人准备的,你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白羽绫希眼神微动,她瞥了眼筷子上的鱼肉,又看了看笑嘻嘻的夏油杰,啊呜一口咬住对方送到自己随便的食物。 “等他问我再说。” 白羽绫希小口咀嚼着甘甜的鱼肉,含含糊糊地说道。 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歧义,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像是在告诉夏油杰又像是在自我说服似的,又轻声重复着自己刚才的话—— “等他什么时候问我了,我再告诉他。” 年末总是繁忙的。 尤其是对于艺人来说,从圣诞节前夕一直到新年结束几乎都没有喘息的时间。 今年白羽绫希更是如此,除了要像去年一样参加女团的演出外,还要配合电影上映进行宣传,最忙的那几天前脚走下舞台后脚就要出发去机场,仅有的休息时间全在交通工具上。 白羽绫希忙得脚不沾地,波本也在同一时间被组织叫去执行其他任务。 执行任务时的波本从来不会主动联系白羽绫希,这次也依旧是如此。 即使圣诞节和跨年他也没有短信,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白羽绫希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是否平安,只知道当自己终于回家的时候,空荡荡的家中到处都落着灰,毫无半点人气。 忙碌了两周的白羽绫希疲惫至极,在简单粗暴地整理了一下卧室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个七荤八素,完全没有察觉到空关许久的家在当晚出现什么动静。 第二天一早,白羽绫希在迷迷糊糊间闻见了吐司和培根的诱人香味。 她循着香气从床上爬起,打着哈欠走出卧室,却看见昨天还没有出现在家里的人围着黑色围裙,动作熟练地单手往锅里敲了一个鸡蛋,蛋白在沾上热腾腾的油锅,立刻便滋滋作响。 白羽绫希被这个声音激得瞬间清醒,连忙快步走到厨房、隔着吧台对波本进行远程指示。 “蛋黄我要溏心的!” “是是,知道了。” 波本小心翼翼地掌握着火候,一边分神对白羽绫希道了声久违的早安:“早上好,绫希,好久不见。” “早上好,安室先生,我先去洗漱。” 白羽绫希知道波本了解自己的口味,也不再废话便蹦蹦跳跳地跑去洗漱,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时,波本已经将两人的早餐端到了桌上。 餐桌对面的波本正在喝咖啡,白羽绫希拿起波本已经解冻过过黄油,切下一块抹在了吐司上,同时向对方确认着他的行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晚上……应该说是今天凌晨,发现你睡下了就没惊扰到你。” 凌晨这个范围有些广,白羽绫希也不能确定波本到底是几点回来的。 若是平时,波本就算把动作放得再轻她也能听见。但昨晚她应该是彻底睡死了过去,才没注意到家里的动静,也还好回来的是波本,若是其他人…… 白羽绫希有些懊恼和后怕。 “那你的工作都完成了吗?” 白羽绫希试图扯开话题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听起来像是特意打探波本的任务情况,于是赶忙改口:“我是说,你之后还有别的安排吗?” “手里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暂时没有别的任务。” 波本没有让白羽绫希为难,却也没有询问白羽绫希在过去两周的安排,只是顺着她的话继续问道:“你呢?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 “公司说让我先休息几天,之后还有电影的庆功宴。” 她顿了顿,鬼使神差地说起自己从经纪人那边听来的消息:“听说这次这部电影的票房和口碑都不错,投资人和制片方那边都挺满意的。” “这样啊……” 波本这段时间的确忙,但白羽绫希这部电影的评价他也还是有关注的。 只是他虽然知道白羽绫希从来就不关心自己在网上的评价,却不想她连自己第一次参演的电影的情况都要经纪人告知,实在是比他想象中的更不上心。 波本想了想,拿起手机摆弄了一会儿。 白羽绫希原以为自己会从波本那儿得到几句回应的。 她也不是真的想让波本夸自己什么,只是对方一句话都不说,还是让她有些小小的失落。 她干巴巴地啃着手里的吐司,烤得酥脆的表面浸染了融化后的黄油,明明是她最喜欢的咸香口感,可白羽绫希却觉得如同嚼蜡。 就在这片吐司只剩下最后几口的时候,波本终于放下手机。 他冲白羽绫希眨眨眼,露出一个神神秘秘的笑容,看上去像极了一个正准备恶作剧的坏孩子:“既然你今天没有安排的话,那等会儿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虽然也不是不行。” 白羽绫希三两下解决手里的吐司,她喝了口咖啡润了润嗓子,一手支着脸颊一手拨弄着咖啡杯,像是在看波本,又好像没有在看他。 “不过让人气爱豆陪你出门,代价可是很高的哦。” 这明明没有一丝刁蛮的感觉、却故意要装作难缠的样子让波本差点笑出声。 他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十分配合地点点头。 “还请手下留情。” 得到波本的邀约,早餐过后的白羽绫希便开始精心打扮起自己。 原本普通的女团偶像就算再有人气,也只局限在小范围群体中,多少缺些国民度。 但这次电影意料之外的爆火,瞬间弥补了白羽绫希作为偶像时受众群体的短板,她的知名度随着电影的热映被打开,人气也在短时间内急速飙升。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另一个问题。 白羽绫希像是知道自己现在的人气情况,也不需要波本特意关照,便将自己全副武装。 她选了件版型宽松的驼色毛呢大衣,长发被塞进帽檐宽大的渔夫帽里,自从出道起出门在外就不曾摘下的口罩早已是标配。 按理说这些已经足够,可白羽绫希今天还戴上了一副墨镜,将她上半张脸也挡了个严严实实。 波本想别说是狗仔和路人了,哪怕是自己在路上看见这个装扮的白羽绫希,也不一定真的能认出来。 “和你出门好麻烦,我已经有点后悔了。” 白羽绫希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样的装扮让波本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能从她的语气和小动作来判断她的心情:“还好现在是冬天,伪装起来还容易些,要是夏天可怎么办。” 被迁怒的波本觉得自己有些无辜:“为什么是我,和其他人不也是这样吗?” “如果是和其他人……比如明美的话,起码不会上报纸头条。” 宫野明美如今已经成为白羽绫希正式助理,代替日理万机的组织精英波本先生跟白羽绫希的行程。 打扮得如同一个怪人的白羽绫希跟着波本一起坐上车,不过即使在车里她也只敢摘下自己的墨镜,她瞥了眼波本,阴阳怪气地开口。 “也不知道公司那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最近一直叮嘱我事业上升期千万不能恋爱。” 这和他可没什么关系。 波本犯着嘀咕,不无酸涩地想道。 这半年他很少跟白羽绫希的行程,基本都是明美在负责。所以波本也无法确定在他外出执行任务时,白羽绫希是不是又和那个叫夏油杰的男人偷偷见面,还被经纪公司给发现了。 搞不好经纪公司那边真的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劝他们断了往来,所以只能暗示白羽绫希尽量低调,别影响人气。 波本的喉结上下滚动,表情却看不出什么。 他淡定地驱车前往目的地,只是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又突然开口。 “那你是怎么想的?” 白羽绫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波本好脾气地重复:“经纪公司的话,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白羽绫希不解地歪着脑袋,“这种事不是听过就算了吗?” 她既没有男朋友,也没有想要交往的对象,经纪公司这话对她来说就像是高专的老师劝他们不要私下打架一样,左耳进右耳出听过就算了。 白羽绫希答得随意,但波本却像是从她的话中确认了什么信息一样,又重新陷入沉默之中。 波本只说了要约白羽绫希出门,却并没有说要带她去什么地方,直到白羽绫希隔着口罩都能闻见空气中浓郁的爆米花香气时,这才意识到波本这是要带她来看电影。 “……你别告诉我你要带我看的是《第十五朵黎明樱花》吧?” 那是她参演的电影最终定下的名字。 边上的机器咔咔吐出两张电影票,波本取过轻轻冲着她挥了挥:“不愧是绫希,答对了。” 白羽绫希隔着墨镜冲他翻了个白眼。 这人看过她的剧本、和她对过台词,甚至几乎跟着她在片场看完了所有的拍摄,没想到事到如今居然还会对这部电影感兴趣。 他不是应该早就腻了吗? “在片场看和在电影院看效果怎么能一样。” 波本看白羽绫希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还没看过这部电影。 这毕竟是白羽绫希拍的第一部电影,波本早在白羽绫希还在拍摄的时候,就想和她一起进电影院看一次。如果不是因为年末种种安排,他估计早就带她来电影院了。 不过还好电影还没有下架,还来得及。 白羽绫希的态度有些松动,波本见状又再接再厉:“我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你就当是陪我放松放松。而且这部电影再过两天就要下架了,看的人应该不是很多。” 也不用担心会被认出来。 白羽绫希实在想说你要是想休息就应该待在家里,但波本难得放软态度,她倒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可就这么答应了,又觉得自己好像是输了。 纠结了一会儿,白羽绫希最后还是松口。 “那你去给我买可乐和爆米花,可乐不要无糖的!” c336.icu。m.c336.icu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五分钟后,白羽绫希满意地拿着可乐和小份爆米花走进了放映厅。 放映厅里灯光昏暗,偌大的屏幕正在播放嘈杂的广告,放眼望去空空荡荡的,果然如波本所说的那样并没有什么观众。 波本选的位置在最后一排。 白羽绫希两只手都拿着东西无法摘下墨镜,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走在前面的波本见白羽绫希没有跟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折回到她身边从她手里取走了爆米花。 “就在面前了。” 波本天青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白羽绫希,声音几乎要被广告声掩盖。 “留心脚下。” 白羽绫希飞快摘下墨镜,小幅度地点点头:“嗯。” 波本稳稳当当地端着满满的爆米花走在前面,很快就找到了两人座位。 白羽绫希将饮料放在卡槽里,正准备伸手摘口罩,就看见有两个国中生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快一点啦,新一。” 长发少女拐进白羽绫希他们前面那一排,她右手捏着电影票,一边逐一核对着座位编号,一边对身后的少年催促道:“电影就快要开始了。” 跟在她身后的黑发少年满脸无奈,他手里端着爆米花和两杯饮料,在少女的催促下,他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兰,电影还没开始,你不用那么急的。” “本来我们也不用这么赶的,都是新一你忘记了我们约好的时间。” 名为兰的少女闻言立刻回头瞪了眼少年:“反正肯定又是昨天熬夜在看侦探小说对吧。” 少年笑得灿烂:“答对了。” “真是的,”少女看着像是在生气,却又有些拿对方没办法:“本来这部电影就是新一你主动提出要来看的,结果一直拖到了今天。” “抱歉抱歉,足球社临时有比赛嘛,”少年将手里的饮料和爆米花递给少女,“作为补偿,我这边也请电影票和饮料零食了,所以兰你就别再生气了。” “我才没有生气,你这个推理笨蛋。” 少年少女相处的模式实在是有些眼熟,白羽绫希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掩嘴轻笑了一声。 她的笑声不算响,但是在突然安静的电影院里显得格外的明显。 少年似乎是听到了白羽绫希的轻笑,连忙扭头朝后排这边看来,白羽绫希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当事人抓包,只好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不过她大半张脸都被口罩挡住,少年只能看见白羽绫希那双戴了咖啡色美瞳的双眼。 少女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她跟着少年一起朝白羽绫希看去,紧接着又拉了拉对方的衣袖:“看吧新一,我们都被人家笑话了。” 少年挠着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而少女则是转而冲白羽绫希和波本这边向他们道歉。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没关系的,”波本和善地摆了摆手,他知道白羽绫希不方便说话,便替她开口圆场:“不过电影就快开始了,二位还是先坐下吧。” 少女抓着少年又向他们道了声歉,而后在他们前方的位置上坐下。 只是在坐下前,少年又往白羽绫希的方向看了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却也什么都没有说。 在少年少女坐下之后,电影院内灯光骤灭,屏幕内开始播放起电影小偷的宣传广告,已经馋了那桶爆米花许久的白羽绫希终于摘下口气。 她将手探向爆米花的位置,却一不小心摸到了一片温热的触感。 “抱歉,”意识到自己是不小心碰到了波本,白羽绫希连忙小声道歉。 波本同样压低嗓音,看似若无其事地回应着白羽绫希:“没事,爆米花在更前面一点的位置。” 对方平静的反应让白羽绫希有些羞赧,她忍不住抬头朝对方看去。 波本那张童颜上没有明显的棱角、不像琴酒那般属于锋芒毕露的那一类,刚开始相处时从不卸下的高傲在这两年的相处中已经逐渐消失,此刻他的脸上映着荧幕上的暖光,显得分外柔和。 白羽绫希收回目光,应了一声后,依着波本的示意重新将手探向更前一点的位子。 波本好像并没有注意到白羽绫希的视线,他的双眼自影片一开始便没有从荧幕上离开,似乎是在欣赏什么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哪怕一帧都不愿意错过。 不过这部电影的确也称得上是阵容强大。 导演是曾经拍摄过《彩虹色的手帕》、在业内颇具地位与威望的酒卷导演,而男主则是由人气与实力兼具的男演员敦贺莲饰演。 相较之下,女团出身、出道也才一年多,除了公司自制剧外没有任何演戏经历的白羽绫希与这豪华阵容实在不匹配,即使她饰演的只是女二号,但也被不少人质疑是否能演好这个复杂的角色。 波本记得演员阵容公布的时候,恰好是在白羽绫希人气选举那会儿,当时网上抵制的声音不少,也让她今年的人气选举多了些不必要的波折。 当时他特别庆幸白羽绫希不怎么关注网上的评价,没有被那些负面的声音影响情绪。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在口碑反转、人气高涨的现在依旧保持波澜不惊。 电影中正好放到男主角与女主角相遇的画面,波本对这个剧情不感兴趣,他侧过头看了眼身边的人,发现她就算戴了深色的美瞳,但那双眼睛依旧格外明亮。 同样明亮的,还有她颈间的那条项链。 缀满了碎钻的项链折射着来自荧幕的微光,若不是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下,只会更加闪耀。 波本过去两年不曾见过白羽绫希佩戴过这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项链,但他却知道这条项链的来历。 听说正月的第二天,在京都有电影宣传活动的白羽绫希曾在休息期间私下见过其他人。 根据明美的描述,那是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到一米九之间、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青年,他身边还带着两个看起来像是中学生、推测应该是他妹妹的小姑娘。 听明美说,白羽绫希在这之前明明已经十来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却还是腾出自己难得的休息时间见了他们三人。 明美还说,在那三人来之前,白羽绫希还特意委托她去买了两个装压岁钱的信封,在那两个小姑娘来了之后给她们封了两份厚厚的压岁钱。 而白羽绫希现在脖子上戴着的那条项链,据说也是那个黑发的青年送给她的礼物。 她居然真的就这么戴上了。 波本感受心中那股熟悉的却依旧难以用言语描述的酸涩。 宫野明美和他说这些事的理由波本心里清楚。 但他一想到白羽绫希明明在赶行程却还要和那个男人见面,甚至还和他家里人关系亲密,如今和他一起出来看电影还要戴着那个男人送她的项链,波本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环绕音响里传来了白羽绫希的声音,波本不自在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大荧幕。 荧幕上的白羽绫希穿着他再眼熟不过的西装套装,头发染成了黑色束在脑后,她的西装前襟别着一枚红色金边的圆形徽章,波本知道那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独有的s1smpd徽章。 她的装扮干净利落,看似无害的面容却拥有着坚定的眼神,陈述起案情时也是思路清晰条理分明。 虽然这只是电影,但此刻的白羽绫希看起来还真的像是一名优秀的警察。 波本忽然想起和自己一起成为警察的景光。 他还记得当日与“死而复生”的景光见面时,曾对对方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件事提出过疑问。 然而景光却说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看似实验室的房间里,周围除了一个怎么看都快要过劳死的年轻女性外,就只有那个叫夏油杰的男人。 那个叫夏油杰的男人对白羽绫希救了他这件事有些不乐意,却还是告诉他是白羽绫希救了他,只是对白羽绫希瞒天过海的手段一概不提。 后来似乎是被问烦了,那个男人漫不经心地答了句“你就当自己吃了速效安眠药吧”,就把他给糊弄了过去。 波本和诸伏景光当然知道那是谎言。 毕竟录像中的诸伏景光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没有了气息,甚至一度骗过了波本。如果是安眠药的话,先不说市面上有没有入口即化当即生效的类型,光是呼吸起伏就瞒不过琴酒的眼睛。 那个男人明显是知道什么,但是他却为白羽绫希死守了那个秘密。 或者说,那是他与白羽绫希共同的秘密。 只是当时他忙着为景光死里逃生而喜悦,有些事即使发现了端倪却也没有去细想。 后来他又从景光那听说了白羽绫希愿意救他的理由,既对白羽绫希伸出危险之中还愿意为景光伸出手这件事感到感谢与敬佩,又为她的遭遇而感同身受。 现在想来,白羽绫希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愿意寻求帮助并托付信任的夏油杰,对于她来说才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有些事情他知道了又能怎么办? 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电影中的剧情已经过半,发现男主角可能是黑道潜伏在警察内部的卧底的女警将枪抵在对方的脑后。 黑暗中她的脸上闪过隐忍与挣扎,像是在个人的感情与警察的职责间反复纠葛,但她最终还是选择站在警察的角度维持正义,强忍着悲痛厉声开口。 这一段曾被白羽绫希反复琢磨过的表演是电影中的小高潮,也是逆转了白羽绫希口碑的两场戏中的一场。 波本看着温柔而又坚强的女警,忽然将目光再度投向自己身边的人。 “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在看我。” 白羽绫希的眼睛虽然一直盯着大荧幕上的自己,却感知到了那一次次投降自己的目光。那目光虽然不算灼人,可视线背后意义不明的情感却刺挠得她难受。 她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不是你说要来看电影的吗,看我做什么?” 让她现场背一个台词吗? “我就是想问……” 波本欲言又止。 他想问白羽绫希的事情太多了。 问她是怎么知道景光是公安警察的又是救下他的;问她在过去两周里累不累、是不是见过什么人;问她拍这场戏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才会拥有堪比真情流露的演技。 还有,问可能那一日在日料店时就应该向白羽绫希确认的、她与夏油杰的关系。 电影内的剧情正在一点点的推进,然而波本的话却始终都没有问出口。 他不知道自己该从何问起,又怕得知真相。 在他反复纠结时,电影院内忽然传来了一声清晰的枪声。 熟悉的声音激得波本瞬间回神,他微楞地看向前方,只见荧幕中的白羽绫希为了保护被挟持的民众被黑道的子弹击中,倒在了赶来的男主的怀里。 “不用管我,快去追。” 她用沾染了鲜血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男主角的面颊,肺部中弹使得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无比痛苦,但她还是拼尽最后的力气对着自己心爱的人说道:“不要放弃希望,快去,同伴一定会——” 没有说完的话戛然而止,触摸着男主角脸颊的手无力地摔落在地,在对方的面颊上留下一道血痕。 坐在白羽绫希和波本前方的少女开始抹起了眼泪,而她身边的少年见状,立刻焦急地在她耳边轻声嘀咕起了什么 后排的波本看不清少年的嘴型,对方的声音又极低,但能猜得出他应该是在说“你别哭了”、“这只是电影”、“都是假的”之类的话。 都是假的。 波本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第三次朝白羽绫希看去,只是这一次波本的眼中不再是迷茫与烦恼。 他不是小孩子,不会被电影所欺骗。 但是他还是想确认她还活着。 确认荧幕中殉职的女警官在现实中还安然无恙地待在自己的身边。 白羽绫希似乎又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在提出抗议,反倒是早前欲言又止的波本,这一次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轻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绫希。”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白羽绫希一人能够听见。 白羽绫希敏感地抬起头朝他看去,恰恰撞进了波本清澈没有阴霾、仿佛雨后被洗刷过的青空一般的双眼中。 面对着这么一双眼睛,白羽绫希想要抱怨的话被全部咽下。 “什么?” 她小声地回应着对方。 “有件事我想问你。” 他顿了一顿,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但他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 “那个叫夏油杰的男人……对你而言重要吗?” c336.icu。m.c336.icu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波本知道自己可能是多此一问,也知道自己或许并没有任何立场来询问这个问题,可是他还是固执地想要从白羽绫希的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白羽绫希也没想到波本迟来了半年的询问会是这个,她暗自咬了咬牙,埋怨着身边这人的迟钝与偏离重点。 但她最后还是点下了头,带着几分赌气,却又是发自内心认真地回应了他的询问: “很重要。” 她的声音不响,几乎随时都会被电影所掩盖,可还是不妨碍波本听清了她的回答。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这样啊。” 面对着白羽绫希郑重其事的回答,波本的回应似乎特别的轻,似乎他并不在意这个回答、就连这个问题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一样。 在得到了答案之后,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白羽绫希显然也觉得波本的这个反应太平淡了,平淡到与他这个问题的重量完全不匹配,她本能地觉得波本应该还有话要问,藤紫色的双眼隐藏在轻薄的美瞳背后,一顺不顺地盯着身边的人。 然而她没有再得到波本任何的回应。 询问也好答复也罢,波本都不再递到白羽绫希的面前。他就像是完全沉浸到了电影之中一样,抓起一旁装满冰咖啡的纸杯,直到电影结束都不曾放下。 两小时的电影在白羽绫希和波本的沉默之中进入了尾声,悠扬而又悲伤的片尾曲响彻在放映厅,可放眼望去却并没有一个观众离场,直到片尾的彩蛋结束,昏黄的灯光亮起,这才有人陆陆续续起身走出了电影院。 白羽绫希和波本前排的小姑娘还在哭,她身边的少年劝了又劝,最终像是实在没办法了,转而朝后排投来求助的目光。 已经起身准备走人的白羽绫希被少年看得一惊,几乎就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而少年接下来对她做的手势与口型,更是让白羽绫希确定少年一定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难道她的变装还不够完美吗? 白羽绫希头一次对自己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的变装术产生了怀疑。 身边的波本似乎也察觉到了少年的求救,他不想让白羽绫希被卷入无谓的争端中、却又不想因此伤了少年少女的心,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白羽绫希已经微微弯下腰,对着那个还没有从悲伤的情绪中脱离的少女笑道: “樱没有死,只是回归到这个片土地,守护着她爱的人了。” 她语气无比温柔,与刚才在电影中听见的一模一样的声音让小姑娘立刻止住了哭声,朝她投来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您难道是……” “嘘。” 白羽绫希见影院内仅有的几名观众基本都从前方的通道离开,这才放心大胆地拉下口罩,冲着黑发少女比了一个静音的手势。 少女见状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却还是低声询问道:“为什么您会……” “因为实在不舍得让可爱的小姑娘哭泣。” 白羽绫希冲那个认出自己身份的少年眨了眨眼睛:“如果哭肿了那么漂亮的眼睛,你的朋友也会心疼。” 得到白羽绫希的暗示的少年瞬间脸一红,视线顿时瞟向了其他地方,而刚才还在啜泣的少女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见白羽绫希拉上口罩准备离开,她连忙拿出刚才进场时得到的特典海报,递到白羽绫希的面前。 “那个,如果方便的话,能请您给我签一个名吗?” 白羽绫希没有拒绝,只是在包里翻找了许久也没找到签字笔。一边的波本见状,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将随身携带的马克笔递给了白羽绫希。 少年看着两人的互动若有所思,白羽绫希知道他的疑惑却也不主动澄清什么,而是对着少女询问起她的姓名。 “你的名字是?” 少女显然也没想到白羽绫希这么好说话,连忙答道:“兰,毛利兰。” “很可爱的名字,也谢谢你支持我的电影,兰小姐。” 白羽绫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垫子,正准备将手机垫在海报下面,却见波本叹着气转过身。她立刻明白到波本的用意,将海报垫在他的背上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后,白羽绫希立刻确认波本衣服的状况。 还好海报很厚,马克笔没有渗透海报在波本的衣服上留下墨痕,她松了口气,笑着将海报递还给毛利兰,又将签字笔合上、重新插回到波本的口袋里。 白羽绫希和波本的互动原原本本地落在少年少女的眼中。 毛利兰不是不好奇白羽绫希和波本的关系,但是白羽绫希在将海报交给她之后就又重新拉上口罩,她笑着与他们打了声招呼,便与那个男人一同离开了。 “刚才那个人,不会是白羽小姐的男朋友吧?” 毛利兰看着手里的海报,又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向身边的少年确认道。 工藤新一双手交叠着抱在脑后,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谁知道呢,但是他们搞不好真的是来约会的。” “你又知道了?”毛利兰斜了他一眼。 少年回忆着刚才那个金发青年护在白羽绫希身边、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电影院外阳光很好却也很冷,从温暖的室内走出的白羽绫希在寒冷中瑟缩了一下,连忙拉高围巾,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你刚才对那个女孩子很亲切,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波本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白羽绫希有些奇怪,她想都没想就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我准备提升自己的口碑?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在网上分享自己的经历吧?” 这个可能性一开始就没在波本的考虑范围内。 或许有些艺人是这么想的,但他知道白羽绫希绝对不是。 他想了想,还是拆穿白羽绫希这句话中最致命的问题:“让他们上网分享经历,顺便曝光你和神秘异性一起出来看电影?” 刚才是谁说“公司让我不要恋爱”的?这事要真的被传到网上,白羽绫希接下来要处理的麻烦可不少。 不过还好他们没有被人拍照,这事也不算无法挽回。 白羽绫希也知道这个借口骗不了波本,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刚才根本没想那么多,却还是如实告知了真正的理由。 “……因为那两个孩子让我想起自己中学时的样子。” 她双手抄在大衣口袋,在寒风中稍稍加快脚步。 “那时候我还能肆无忌惮地和朋友嬉笑打闹,一起在休息日看电影,没有任何顾虑地走在阳光下,可惜……” 可惜已经回不去了。 波本踏在白羽绫希淡淡的影子上,在心里接下她没有说出口的那半句话。 他从景光那儿知道了白羽绫希是为了找寻父母去世的真相才进入组织的事,虽然这和她一开始告诉他的理由不同,但波本相信白羽绫希没有骗苏格兰。 白羽绫希不会拿这种事撒谎。 波本无法想象白羽绫希在这背后究竟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与代价。 她没有在背后支援着她的坚强后盾,可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踏进这片泥沼,舍弃了阳光与自由、独自一人在不知黎明何时会来临的黑暗中摸索,只为寻求当年的真相。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两年前的那个决定。 当时他以为白羽绫希只是一个普通的组织成员,被组织选中成为偶像,将来必定会参与到组织与政商界大人物相关的机密情报任务。 所以他才会选择接收里管理官的建议,拉近与白羽绫希的关系、对她制造蜂蜜陷阱,在从她这里得到任务情报。 他这么做了,事实上他几乎也快要成功了。 可如今他才知道,白羽绫希的情况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自从那次宴会之后,白羽绫希的确听从组织的安排开始以人气偶像的身份陆陆续续地参加各种宴会、从政要和商人那儿获取情报,按照他预料之中的那般发展,可是她会做这些并非是因为她是忠于组织的成员。 她和他的立场不同、目的也有所差别,但是他们终究是一样的。 在知道真相后,波本实在不忍、也无法继续从她身上下手。 况且他是公安的卧底,随时都有身份暴露的危险。 如果他就这么继续留在白羽绫希的身边,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他们两个。 白羽绫希能够平安处理苏格兰的事情,却不一定还能处理第二次,她杀了苏格兰这个叛徒都没有得到组织的代号,就足以证明组织对她的信任还不够。 她经不起组织再一次的怀疑。 事到如今,或许只有离开才是对他们两人最好的保护。 看着白羽绫希渐行渐远的背影,波本下意识地伸出手,但最终还是轻轻放下,只加快脚步,再度追到她的身边。 正月似乎格外的短暂,过完新年之后似乎所有人都在马不停蹄地处理着年前积累下的工作,转眼间便进入了充满了巧克力甜香气息的二月。 明明已经临近情人节,但白羽绫希今天却难得没有什么工作。 于是她便被已经成为她正式助理的宫野明美邀请到家中,一起做情人节巧克力。 虽然宫野明美对外是白羽绫希的助理,但两人同为组织没有代号的基层成员,比起上下级更像同事。加上白羽绫希没有架子,而宫野明美本身又热情大方,私下相处久了之后倒也成为了朋友。 “明美不会做巧克力吗?” 宫野明美一早就准备好了制作巧克力的材料,这会儿正在将买来的巧克力板砖切碎。听着白羽绫希询问,她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脸颊。 “其实去年也有尝试过,不过不是很成功,很意外?” 白羽绫希帮着她一起切巧克力,手起刀落意外地干脆利落:“确实有点没想到,因为明美看起来像是家务万能的样子。” 宫野明美笑得更加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擅长的事情意外地还不少哦,平时也有点粗心莽撞。” “比如说?” “之前开车不小心撞到大君算不算?” “果然是恋爱话题!” 白羽绫希顿时露出一副“我快被狗粮喂饱了”的样子。 “不过我中学的时候,在女生之间流传着一种‘魔法’,说是注入了爱意的巧克力会更加美味。” 白羽绫希冲宫野明美眨了眨眼睛:“虽然不知道这套理论有没有过期,但是明美可以试试看?。” 她本意是打趣宫野明美,但对方却没有像白羽绫希预料的那样羞红了脸。 宫野明美“咦”了一声,像是抓到了什么重点:“所以绫希在国中时会给自己喜欢的人准备巧克力吗?” “国中时住家,每年都会给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准备巧克力。” 白羽绫希答得随意,一点儿都没有避讳这个话题:“不过到了高中后每天都很忙,又是住校,就没时间折腾这些了。” 情人节前夕咒灵数量会直线上升,根本没时间做巧克力。 白羽绫希说得含糊,但是宫野明美却像是猜到了什么:“虽然没有亲手做,但果然还是有准备吧?有本命巧克力吗?” “义理啦,除了给哥哥之外的都是义理巧克力。” “诶?绫希的哥哥和你一起读高中的吗?” 宫野明美知道白羽绫希有个哥哥,也听说她那位哥哥早些年离家出走了,却不想他们两兄妹的年龄相差这么小,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不过白羽绫希看起来的确像是从小被疼爱着长大的。 白羽绫希点点头:“那家伙打小就是个优等生,没想到突然就进入迟来的叛逆期……不过现在想想,他高中那会儿其实就有这个迹象了。”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埋怨,宫野明美立刻明白这两兄妹关系不错。 “绫希很喜欢哥哥?” “很喜欢哦,就算生他的气也不会气很久的那种。” 一提到自己的哥哥,白羽绫希眉眼顿时柔和了些许,但她很快就将话题移向宫野明美,意有所指地询问道:“那明美你呢?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一个妹妹。” “你说志保啊,那孩子……” 宫野明美露出与白羽绫希相似的表情:“说实话,我一直很担心她的情况,也不知道她平时在实验室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听宫野明美提到实验室,白羽绫希正在加热搅拌巧克力的手一顿,好在担心妹妹情况的宫野明美并没有察觉到。 宫野明美有个妹妹在组织当科学家的事,白羽绫希最初是从琴酒那儿听说的。 这半年来她不是没想见对方一面,只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契机,加上组织看得又严,白羽绫希只能从宫野明美那儿探听一些消息。 难得宫野明美提起她那位在组织内地位不低的科学家妹妹,白羽绫希还想抓住机会再打听一下那个实验室的事情,然而宫野明美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继续强行询问只会惹来怀疑,白羽绫希心里清楚这点,便也按下想要追问的念头,顺着宫野明美将话题回到了巧克力上。 属于巧克力的香气随着加热很快就弥漫在厨房里。 没有加过其他调料的黑巧克力闻起来很苦,白羽绫希娇嫩的鼻子有些受不了这个苦味,连忙打开了一道门缝,让味道扩散出去。 宫野明美看着她这样子,忍不住露出无奈的表情,接过白羽绫希的刮刀继续搅拌。 逃出厨房透气的白羽绫希隐隐约约听见手机的铃声,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还放在大衣的口袋中,她匆匆赶去,发现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正要询问是不是有新的工作,不想电话那头的经纪人开门见山就是一句—— “绫希,你知道电影学院奖吗?!” “就是被称为‘日本的奥斯卡’的那个?” “对!” 经纪人声音里充斥着难以克制地激动,白羽绫希听她这语气,生怕对方一不小心就晕了过去:“刚刚得到的消息,《第十五朵黎明樱花》入围了好几个奖项,其中就包括最佳女配角……” “诶?” 白羽绫希一楞,像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经纪人接下来一连串宛如机关枪一般的话语,立刻就证实了她并没有听错。 “没错!绫希,你入围了!最佳女配角!” 经纪人深吸一口气,似乎比被提名的白羽绫希更加激动:“颁奖礼就在这个月的十四号,那天的行程我都给你空出来了,礼服的话你也不用担心……绫希?你听见我在说什么吗?” 白羽绫希应了一声:“嗯,我听见了,具体的都交给你安排吧。” 经纪人大约也猜到白羽绫希还没消化完这个消息,毕竟就连她一开始也被这个好消息冲昏了头脑。 原本公司这边对白羽绫希能入围这件事就没抱太大的希望,顶多想想她能得到最佳新人奖的提名就已经很不错了,谁知道白羽绫希居然这么出息。 哪怕她最终没有获奖,也不会有任何人责备她的。 经纪人很是豁达:“那行,等我安排完了再联系你,如果绫希你想联系谁的话就赶紧去吧,这好消息是得和朋友好好分享。” 丢下这句话,接下来还有一堆事要忙的经纪人便挂断了电话。 白羽绫希凝视着手机屏幕,脑中闪过经纪人刚才的暗示,攒着手机的手紧了又松,最终她点开短信的图标,给今天据说要外出任务的波本发了一条短信。 回到厨房的时候,里面充斥着一股黑巧克力融化后苦涩的香气,似乎比刚才更为浓郁。 宫野明美见白羽绫希回来,一副看见了救兵的样子,急急忙忙地询问道:“绫希要准备做什么口味的巧克力?我有点没头绪了。” “抹茶的吧,我有带抹茶粉过来。” 白羽绫希回到厨房,从自己带来的包中取出一罐宇治抹茶粉:“这个味道也比较容易接受,不会太甜,你要是喜欢可以一起用。” 宫野明美参考着白羽绫希的建议:“抹茶味啊,听起来也不错的样子,也不知道大君会不会喜欢。” 白羽绫希回忆了一下rye的那张脸,决定以貌取人一回。 “你家那位看起来就不像是喜欢甜食的样子。” “实际上他也的确不喜欢。” 宫野明美笑道:“大君最喜欢的是黑咖啡,平时也不怎么吃甜食,我都在想要不要直接做黑巧给他了。” 白羽绫希看着融化的巧克力糊,语气轻快地打趣道:“这口味听起来可真是太让人省心了,早知道rye这么好打发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你等会儿直接装模就行。” 这当然是玩笑话,宫野明美也不生气,反倒是笑嘻嘻地从白羽绫希的手里取过那罐抹茶粉。 “那你呢?” 白羽绫希故作不解:“我什么?” “波本他的口味意外地还挺传统的,你这盒抹茶粉是为了他特意准备的吧?” 宫野明美说着,一边轻轻地晃了晃手里的抹茶粉,同时又冲着白羽绫希眨了下右眼。 白羽绫希一副被她说中的样子,正准备反驳,却听见对方已经将头凑到她的耳边、故意压低声音,仿佛是在交换什么情报似的神神秘秘地向她确认道: “所以绫希今年的巧克力,果然是要送给波本吗?” c336.icu。m.c336.icu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波本收到白羽绫希的消息时,正在向上面提交这次任务的结果。 白羽绫希的短信骤然出现在手机屏幕的顶端,打断了他书写到一半的文字。 来自手机屏幕的微弱荧光打在波本的脸上,原本正流畅地敲着屏幕键盘的手指一顿,波本看着那条备注名良久,这才小心翼翼地点开。 “安室先生,好消息! 我获得电影学院奖最佳女配角的提名了,颁奖日期在2月14日。 那天你有空的话陪我一起去吧? 如果你现在不方便的话,可以等有空之后再答复我的。 from绫希” 这条短信的内容不算特别长,但是波本却看了很久,他一字一句反复读着短信上的内容,直到屏幕逐渐暗去。 骤然失去的光源让他如梦惊醒,波本迅速敛起脸上不经意间露出的柔和表情,仿佛刚被雨水冲刷洗练过的天空般的双眼警惕地打量了一眼四周。 不过当他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后,波本又稍稍放下了戒心。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所位于杯户市的公寓,这里并不是公安或是组织名下的安全屋,而是他以“安室透”的名义在半个月前租下的。 公寓仅有一室一厅,却附赠一个阳台,面积虽不如白羽家大,但是对于单身青年来说却绰绰有余。 这是波本为自己准备好的新的住所。 在他离开白羽绫希之后。 面对着这个自己接下来将要居住的地方,波本疲惫地阖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气并没有缓解这些日子来积压在他心中的焦躁与郁闷、以及对白羽绫希怀有的愧疚感,但波本还是强行打起精神,重新打开手机,按下回复键。 刚才还流畅地敲着报告的手指在输入栏中干涩地打下几个字,但很快便像是遭受阻力一般顿住,他的目光定在那行字上许久,最终决定将打好的文字全部删除,换上一个更简单的回复。 “好。” 二月十四日,这是一个被巧克力甜香气息裹挟的日子。 似乎从这一天的凌晨起,空气中便充满了巧克力与玫瑰花的甜美香气。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见手挽着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年轻情侣。 不过这些都与今天的白羽绫希无关。 她今天一早便被波本送到了位于港区的新高轮格兰王子大酒店。 这一路上除了气氛冷了点外,并没有遇到别的问题,只是在酒店周围遇到好几批蹲点抓拍的记者和狗仔,好在波本车技惊人,一路连甩四五拨人,这才没有让白羽绫希被他们围住。 只是他的车技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等白羽绫希被他等抵达主办方为她安排的房间时,眼前的世界都在旋转。 “你可算是来了,绫希!” 一早就等候在酒店的经纪人见白羽绫希姗姗来迟,赶忙迎上前去,嘴里忍不住复述今天下午的安排。 “颁奖仪式的红毯从晚上八点开始,在这之前还有主委会的访谈和记者采访,如果还有空的话可以再和其他人打声招呼,总之你要抓紧了。” “哦。” 白羽绫希想要点头,却还是觉得头晕,她强忍着呕吐的感觉,任由经纪人把自己带到化妆台前。 在坐到椅子上之前她往波本的方向看了眼,却见对方并没有看自己。他垂着视线、像是刻意避开了她的目光一样,坐到了客厅最偏僻的角落。 白羽绫希还想说什么,但在屋内等候已久造型团队已经围了上来,挡住了她的目光,一时间白羽绫希身边也找不出一道空隙。 波本从一开始就很自觉地跑到了角落。 他知道自己在这时候帮不上白羽绫希什么忙,便老老实实地在房间一角待机,还贴心地为屋内的人准备了咖啡。 不过事实证明波本还是小看女明星化妆所需的时间。如果说波本原先还不知道经纪人为什么说白羽绫希时间来不及,在等待了两个半小时后也明白了原因。 “ok,这样基本就没问题啦。” “辛苦各位了。” 在造型团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屋内所有人几乎都松了口气。 经纪人同白羽绫希确认过没问题,便送忙碌许久的化妆团队出门。对方也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忙,连忙摆摆手,又谢过波本的咖啡,笑嘻嘻地离开了酒店。 造型团队一走,屋内顿时空了许多。 “主办方的人会在二十分钟之后过来。” 经纪人看了眼时间,显然松了口气,她这么说着,又往坐在角落的波本看了过去。 波本看经纪人的样子就猜到她要说什么。 不等对方开口,他便贴心地说道:“如果接下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没有需要我的地方的话,我就先离开了,等晚上再来接绫希回家。” 根据白羽绫希经纪人的说法,接下来是主办方和杂志社的采访。 白羽绫希的经纪人不想让他出现在媒体面前,而他的身份本身也不适合出现在公众场合下,波本觉得自己的提议对两方都好。 波本的话让白羽绫希的经纪人松了口气,而白羽绫希却是皱起了眉。 但是她也知道波本顾虑着自己是组织成员的事,也没有强求,只是朝自己的经纪人看了过去:“和音小姐,上次请您弄的东西,您弄到了吗?” 经纪人一听白羽绫希这么问,便知道她是让步了,连忙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门票交到白羽绫希的手中。 白羽绫希看了眼,确认门票没有问题便又亲自递给了波本。 “这是?” “颁奖仪式的入场券。” 白羽绫希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对平时颇为敏锐、今天却意外迟钝的波本解释。 “虽然你也能用员工证件进入会场,但我猜你应该是不愿意的,所以就请和音小姐弄了一张观众席的门票……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波本当然明白。 他看向白羽绫希递来的门票,感受着对方今日分外灼热的目光逗留在自己的身上,波本手指微动,最终还是轻轻接过这张门票。 “我明白了。” 他隐下叹气的冲动,轻声回应着白羽绫希的询问。 这个回答让白羽绫希莫名地感到不安。 不知怎么地,她忽然想起今天出门前在储物箱里放下的东西。 这种不安的感受其实在今早就已经诞生,如果再往前推,她其实在很早起就已经察觉到了波本的异常,只是她擅自将这种情绪归结于自己做完巧克力之后的忐忑,并没有特意去重视。 而今天,这份不安达到了顶点。 仿佛她此前一直不敢面对的所有种种都会在这之后一股脑地向她涌来。 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好受,白羽绫希张了张嘴,正想向波本确认他是否会出席,然而波本像是已经察觉到她的想法,在白羽绫希的问题还没说出口前,便先一步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咔哒”一声被人合上,阻隔了波本离去的背影。 白羽绫希没有追上前去,她回忆着波本刚才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 “绫希,我刚才就想问,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经纪人不是没察觉到这两人从今天进屋起就颇为微妙的气场。 毕竟从前这两人一起出现时虽然也时常拌嘴,但气氛都是轻松愉悦的;而今天这两人自从出现起就没说过几句话,气氛也是又僵又冷。 白羽绫希这边倒还好,可安室透那家伙看起来却有些别扭。 经纪人的询问引来了白羽绫希没有感情的一瞥,经纪人被她看得一惊,连忙扯开了话题:“没事啦,反正他今晚会来看颁奖仪式就行,有什么等之后再说也来得……” “不。” 白羽绫希摇了摇头,打断了经纪人的话。 她看着门口的方向轻叹一声,语气幽幽地说着自己的猜测。 “他应该不会去了。” 白羽绫希的预感是正确的。 一直到颁奖仪式结束,波本都没有出现。 白羽绫希起初以为是会场人太多,波本刻意隐蔽她才没有发现,只是等她向前来恭贺的经纪人询问的时候,才确认波本的确没有出现在颁奖仪式的现场。 “之后还有庆功宴,绫希你……绫希你去哪里?” “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回家。” “诶?诶诶诶诶?!” 经纪人好说歹说,才终于让心神不定的白羽绫希答应留下来参加庆功宴,只是白羽绫希待了半个小时,和熟人们打过一圈招呼之后,便偷偷地留出了宴会现场。 她回到房间换回衣服,避开了所有可能继续留在酒店附近蹲点的记者,一路来到了地下停车库。 波本那辆rx-7换了一个停车位,而她所寻找的人正坐在驾驶座上闭眼假寐。 白羽绫希放轻脚步朝驾驶座的位置走去,然而仅有一步之遥时,原本正合着眼的人忽然睁开眼睛,满脸的警惕之色。 隔着玻璃车窗,白羽绫希看见对方警戒地朝四周打量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车外的她的身上。 “……绫希?” 带着小睡后特有的沙哑音色念着白羽绫希的名字。 在认出来人是白羽绫希之后,波本立刻敛起脸上的戒备,换上了一个更为放松的表情。 他冲着白羽绫希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天青色的双眼中一抹浓浓的忧虑一闪而过,但很快就恢复到往日的澄澈。 看到一言不发却黑着脸的白羽绫希,他的语气连忙多了些发自内心的担忧:“你怎么过来了?我记得庆功宴应该才刚开始没多久吧?是发生什么了吗?” 白羽绫希摇摇头:“你先开门,让我上车。” 说着她也不给波本继续追问的机会,便绕到了副驾驶。 波本被白羽绫希弄得一头雾水,却还是打开车门让她坐上车,他正想再问一次白羽绫希是不是在宴会场上发生了什么,对方却再一次截下他的话。 “别问,先回家。” “……你该不会是偷偷溜出来的吧?” 波本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不过看白羽绫希的样子也知道他是不可能再把人给劝回去了,只好按照她的吩咐,一脚油门驶离了酒店的停车场。 守在酒店外的记者显然也没想到那么早就有人离开,想要追上去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今早把他们甩在身后的马自达再一次把他们甩下,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咕着究竟哪位明星开车那么野。 眼见着酒店距离他们越来越远,彻底不用担心会被追上的白羽绫希也放心地给经纪人发了条短信。 波本见她收起手机,这才开口问道:“究竟怎么了,那么早就离开了。” “我一个人待着实在无趣就跑出来了。” 白羽绫希瞥了眼身边的人:“倒是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波本没有直接回答,他先是将车停在路边,又从后座取了什么。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白羽绫希,而后在对方惊讶的表情下笑着说道。 “恭喜你拿到最佳女配角,绫希。” 白羽绫希看着波本塞到自己手里的花束,那是一束以浅粉与香槟色为主的花束,除了作为主角的芍药外,还有庭院玫瑰和一些白羽绫希不认识的鲜花,但每一朵都是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花束的正中央还插着一张白底描金的硬卡片,白羽绫希取下卡片借着路灯细细看了眼,发现上面是波本的字迹。 是和他刚才说的话一样的内容。 白羽绫希心中一暖,今天一直萦绕在心中的不安被这束花稍稍化解。 她偏过头看着沉默不语的波本,恰好撞进那片天空之中,白羽绫希抱紧手中的花束,嘴上却是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吗?要是我没有获奖该怎么办?” 波本看白羽绫希的样子,就猜到她应该是喜欢这束花。 他松了口气,但与此同时,压抑了许久的愧疚感也在此刻再度翻涌。 “我自然是相信绫希你一定能获奖的。” 他看似游刃有余地回应着白羽绫希的询问,同时再度启动自己的爱车,只是余光还是不住地往身边的人瞟去。 白羽绫希将花稍稍捧高,挡住自己过分发烫的面颊,属于鲜花的芳香充斥在她的鼻尖,白羽绫希忽然觉得今天的花香也并不是那么地难以忍受。 “是吗?我不信。” 她心里虽甜,但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地对波本抬杠。 仿佛只有这种和过往无异的互动,才能让混乱了一整日的情绪彻底安稳。 “果然还是瞒不了你啊。” 波本轻叹了一声,配合着白羽绫希的刁难,故意用无奈的语气回答道:“为了以防万一,其实我还是准备了第二张卡片,不过还好没有用上。” 白羽绫希其实挺好奇波本第二张卡片上究竟写了什么,不过她也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继续追问。眼见着白羽家越来越近,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还好,还没有超过十二点。 她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刚刚稳定的情绪又再一次被牵动。 只是这一次砰砰乱跳的心脏并不是因为不安,而是因为一些迟来的紧张与羞涩。 白羽绫希抱紧怀中的花束,几乎就要将自己的脸埋进去,感受到车在熟悉的路口处停下,白羽绫希抢在对方让自己下车前抢先一步开口道: “那个,安室先生,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说。” 波本似乎愣了下,他沉吟半响,这才缓缓开口:“正好,绫希,我也有一件事想对你说。” 对方突然变得沉重的语气让白羽绫希一时间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她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眼手中的花束,最后还是决定在这个时候退开一步。 “那你先说?” 波本的呼吸似有一窒,仿佛白羽绫希的回答并不是他想得到的。 但是在白羽绫希充满期盼的目光下,他还是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郑重地说出了这句一早就打算告诉她、却还是迟来了许久的坦白。 “我要离开了。” “诶?什么?” 白羽绫希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然而波本接下来的话语,却打破了她的自欺欺人。 “组织最初交给我的任务,是要将你训练成为一名优秀的偶像,现在你已经做到了,并且完成得很好,”他像是在给白羽绫希解释,又像是在说服什么人一样。 但这冗长的解释落在白羽绫希的耳中,却只有一个意思:“所以你要丢下我了?” “是我的任务结束了,我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波本顿了下,像是在组织语言,搁在腿上的双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状,但他最终还是对着白羽绫希道出了那段他原本想要隐瞒她的真相。 “我早前已经向上面提出了申请,就在刚才,我已经得到同意的答复。” 白羽绫希抿着嘴不说话,她手上一松,方才牢牢捧在怀中的花束便摔落在她的腿上,几片粉色的花瓣落下,可白羽绫希却无心拂去。 “那你……” 她有卡壳,脑子里乱成一片浆糊,可她还是强撑着将话问完:“那你什么时候走?” 像是怕波本误会什么,她连忙又开始找补。 “我的意思是,你毕竟照顾我那么久了,我一定要好好答谢你,就是、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波本也没有让她再继续说下去:“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今天就走,所以今天我就只能送你到这了。” “你还真是……” 白羽绫希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意识到这样可能有些丢人,然而从那日完成巧克力时一直满盈在心中、却被她极力否认与忽视的期待在此刻碎成了碎片。 她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告诉着自己这时候不应该露出任何的破绽,可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说道: “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波本。” 他就真的那么一刻都不想多留在她的身边吗? 波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想要像往常一般伸手触碰白羽绫希的头发,但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 “对不起。” 沉默许久之后,最终他能够给她的就只有一声道歉,以及一句他自己都感到残忍、却又不得不说出口的话语。 “但我们的确是该说再见了,绫希。” c336.icu。m.c336.icu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人气美食节目,笑容甜美的主持人正在介绍都内颇受好评的咖喱店。 刚刚煮好的白米饭被盛装在精致的盘子上,在镜头下每一颗都晶莹饱满。 年轻的主厨用盛起一勺熬煮得浓稠的咖喱酱汁,其中清晰可见其中软硬适中的土豆与牛肉,随着酱汁的淋下,边缘的米饭染上咖喱的色泽,隔着屏幕似乎都能闻见浓郁的香气。 “咖喱啊,真不错,我也好久没吃了。” 白羽绫希看着屏幕里的画面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她想都没想,就对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人高声喊道: “安室先生,不如我们今晚也吃咖喱……” 没有说完的话语戛然而止,就像是突然被人扼住喉咙般,连带着那兴奋的声音也变为了幻觉。 正在厨房忙碌的宫野明美回过头,只见双手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的白羽绫希看向自己,紫藤色的眼睛瞪得浑圆,那张如今也算是家喻户晓的可爱面容上写满了尴尬。 “对不起,明美,我不是故意的。” 意识到自己叫错人的白羽绫希连忙道歉,也不等对方回复便羞耻地垂下头,将脸埋在膝盖里,避开了宫野明美的视线。 从宫野明美的角度看,白羽绫希现在像极了鸵鸟。 “没关系哦,不过今晚吃咖喱吗?听起来的确不错啊。” 宫野明美笑嘻嘻地回应着白羽绫希,一副根本就没有把对方刚才的失误放在心中的样子,甚至还帮着迅速地转移话题。 “正好食材也够,那今晚就吃咖喱吧。” 冰箱里堆积着不少新鲜蔬菜,宫野明美很快就找到做咖喱要的材料,同时也不忘询问白羽绫希的口味:“绫希喜欢吃哪种咖喱?甜口的吗?要不再做一份炸猪扒?” “……抱歉,明美。” 白羽绫希再一次道歉,打断了宫野明美热心又贴心的提议。 她按下电源键,电视内主持人对面前那份咖喱的赞美之词瞬间消失,空旷的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宫野明美翻看冰箱的声音。 刚沙发上的白羽绫希疲倦地抬起头,对着再度朝自己看来的宫野明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我待会儿随便吃一点就行,抱歉,你今天可以先回去吗?” 白羽绫希的状况显然有些不对劲,宫野明美试图再说些什么,可在看清对方的表情后,所有想说的话语都被咽回腹中。最终她能做的,只有合上冰箱这一个举动。 宫野明美脱下围裙,放轻动作走到白羽绫希的身边。 她蹲下身,抬头迎上白羽绫希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 “绫希,你真的没事吗?” 情人节过去已经整整十天,颁奖典礼的热度似乎也有所退散,但是外界对白羽绫希的关注度却是直线上升。 然而白羽绫希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依旧和过去一样一副低调的做派。 sns依旧是公司在打理,本人除了原先就安排好的工作外,就只接了一些电视台的节目,并且每一次露面都维持着一贯的大方谦逊,似乎并没有因为获奖而产生变化。 但这只是外界眼中的白羽绫希。 在宫野明美的看来,在情人节过后白羽绫希似乎突然变了许多。 无论是人前人后,白羽绫希都表现出一副风淡云清的模样,仿佛和平时一样、并没有受到任何外界因素影响。 可如果是和她接触时间久了的人就会发现,白羽绫希忽然变得不爱说笑了,即使她的生活模式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依旧会在闲暇时选择看电视打发时间,但大部分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今天这个美食节目她倒是看进去了,然而…… 回想起白羽绫希刚才下意识地喊出的那个名字,宫野明美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声气。 波本搬出白羽家这件事,她一开始也没有得到任何的预兆。 直到十五日一早,那人掐着她出发来白羽家的点,给她发来一条又臭又长、完全可以总结为“白羽绫希生活指南”的叮嘱短信,宫野明美才意识到昨天那个情人节这两人闹掰了。 宫野明美完全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还记得那日白羽绫希在自己家给波本做巧克力时的样子。 虽然白羽绫希从从头到尾都不承认那是本命巧克力,但她能看得出,白羽绫希在做那份巧克力时,脸上的专注和期待绝不是假的,甚至为了不让波本察觉到异常,白羽绫希还特意请她保守秘密。 之后为了能够一起去参加颁奖典礼会场,白羽绫希还婉拒了提出要来接她的经纪人。 不仅如此,宫野明美之后还从经纪人那里听说,为了能够让波本在现场看见自己获奖时的样子,白羽绫希还特意央求她去弄颁奖仪式的门票。 这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气氛正好的样子。 宫野明美原本还打算等十五日回来后,一定要好好向白羽绫希打听她送巧克力时的情况,却没想到自己还没出门,就得到这两人拆伙的消息。 简直堪比晴天霹雳。 大清早就接到自己嗑的cp还没开始就be了的消息,宫野明美险些昏了过去。 她给波本又是打电话又是发短信,然而对方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至于被他托付给她的白羽绫希这儿…… 宫野明美看着她过分苍白憔悴的面容、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和紧贴眼下的那圈乌青,明明一副一夜没睡好却还是强撑着对她露出笑容的样子,便是再有什么问题也问不出口了。 一直到今天,宫野明美也不知道情人节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羽绫希迎上宫野明美担忧的目光,扯出一个即使用来拍摄mv也没有问题的笑容:“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这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 宫野明美看白羽绫希这样子实在放不下心,她琢磨着自己这两天要不干脆就在白羽家留宿,却听见门口传来了“叮咚叮咚”的声响。 “有客人吗?” 宫野明美朝玄关的方向看了眼,想起了波本那条短信里“不要让绫希去开门”的嘱咐,连忙抢先开口:“我去开门,绫希你坐在这儿不要动。” 从前也是将开门的工作交给波本的白羽绫希点点头。 这个家平时没有其他人会来,想来不是经纪人就是快递。 明美在开门后立刻发出了一声低呼,原本还楞坐在沙发上的白羽绫希听见后连忙起身,然而她才走了没几步路,就看见一个预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琴酒?” 白羽绫希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从和波本完成交接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她家的男人,显然是想不通对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心中闪过无数个可能性,白羽绫希甚至怀疑自己的卧底身份是不是被发现了。 她咽了咽口水,暗自做好了防御子弹的准备,这才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对着那个一脸阴沉的男人问道:“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有件事要和你说。” 琴酒说着,便瞥了眼门口的宫野明美。 白羽绫希心领神会,连忙笑着对一脸担忧地站在客厅入口的宫野明美笑道:“明美,你今天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今晚我的晚餐有着落了。” 她故意用着轻快的语气,边上的琴酒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宫野明美当然知道琴酒是什么人,见他杀气腾腾地来找白羽绫希,她实在放心不下。 只是白羽绫希示意她赶紧离开的眼神太过明显,宫野明美就算再不愿放任白羽绫希一人,在她几乎快要算是明示的暗示下也只能选择暂时离开。 宫野明美心中有些慌乱,却还是强作镇定地对白羽绫希说道:“那我先走了,到家之后给你发短信。” 白羽绫希明白宫野明美的意思。 对方的体贴让她心中一暖,白羽绫希发自内心地笑着点点头,亲自将宫野明美送出去后,这才当着琴酒的面落了锁。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屋内的琴酒嗤了一声,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随意地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面上。 白羽绫希这才发现琴酒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束花。 那不是多么华丽的花束,只有小小的一束,一只手就能拿住。主花虽然只有一支向日葵,但是在周围绿植与小雏菊的点缀下,显得格外的明艳娇俏。 两指宽的黑色缎带绑住了鲜花和米色与白色的包装纸,素雅的包装与浓烈的鲜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意外地和谐。 白羽绫希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却正好看见一枚粉色的花瓣落在素色的包装纸上,显得格格不入。 她顺着那花瓣的来源望去,在琴酒带来的花束的边上是一个玻璃花瓶,花瓶内插着一束被她精心养护了十日的花束,然而其中大部分的玫瑰都已经凋零,即使是那轻盈灵动的芍药,如今也枯了一半。 ——那正是波本送她的那束花。 白羽绫希收回目光,强迫自己别再去想花的事情,而是冷静分析眼下的情况。 既然琴酒今天还有心情给她送花,想来应该不是她卧底的身份暴露了,白羽绫希收起戒备,再次好声好气地询问着琴酒的来意。 “所以你今天过来到底是什么事?” “和你有关。” 白羽绫希歪了歪头:“和我有关?什么事?” 琴酒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那束即将枯萎的鲜花,切只字不提任何与花有关的话题:“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最近围在你身边的苍蝇多了些,考虑到你现在的情况,组织打算给你换个住处。” “所以你是来通知我搬家的吗?” 白羽绫希了然,她算了下自己打包行李需要花费的时间:“那地址已经选好了吗?什么时候搬?今天吗?” “有几个选项,之后会发给你。你自己挑,三天之内搬过去就行。” “……啊?” 琴酒的回答在她的预料之外。 她原以为琴酒今天过来只是通知——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杂事为什么要让琴酒亲自来通知她。但按理来说不应该是组织让她搬家,她半个小时后就要带着全部行李直接滚蛋吗? 怎么这次竟然还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了? “别想太多了,只是让你从组织给你准备好的地方挑一个。” 琴酒像是猜出白羽绫希的心思:“要不是你现在住的地方不方便行动,也不必多此一举。” 白羽绫希眨了眨眼,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而琴酒对此却视而不见,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答应得那么爽快,我还以为波本走了之后,你会不舍得这里。” “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白羽绫希想都不想便反驳了琴酒的话。 听见波本的代号,白羽绫希下意识地又看了眼那束花。 残败凋零的花束早日不复最初的美丽,她还强留着不过只是因为当日的美好。可无论她怎么精心呵护,时间久了总会迎来彻底枯萎凋谢的那一日。 既然如此,倒还不如当机立断。 毕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白羽绫希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别再去看那束花。 那边的琴酒似乎正在观察她的表情,白羽绫希迎上他的视线,对着他故作轻松地重复着那一日波本说的话:“我们在一起两年不过是因为任务罢了,现在他任务完成,的确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琴酒眯着眼打量着她,似乎是在判断白羽绫希的话是否违心。 “哼,你倒是能想得开。” “不是想不想得开,只是事实罢了。” 以波本的能力,若不是她在背后拖累,恐怕早就混到组织更高层了。 易地而处,白羽绫希完全能理解波本的选择。 反正那原本就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悸动,既然波本已经选择离开,她再执着于过去也没用,倒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执行自己的任务才是真的。 白羽绫希的话听着不像是逞强。 琴酒沉思片刻,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拿出手机,将早就编辑好的短信发给了白羽绫希:“那你现在选吧,三天之内搬过去,新地址的事不需要通知无关的人。” 这个“无关的人”指的是谁白羽绫希自然清楚,她点点头,见琴酒准备离开,连忙叫住了他。 “等一等,琴酒,能麻烦你再帮我个忙吗?” 被叫住的琴酒顿下脚步,扭头朝白羽绫希看去,像是在无声地询问。 白羽绫希见状立刻“噔噔蹬”地跑到餐桌边,她双手箍住花茎,小心翼翼地将那束枯萎的花束从花瓶里拾起。 本就摇摇欲坠的粉色花瓣顿时便撒落在桌面上,然而白羽绫希却并没有理会,只是迎着琴酒的视线将花递到了他的手中。 在对方饶有兴致的目光下,她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 “这束花,帮我处理掉吧。” c336.icu。m.c336.icu 第40章 第四十章 白羽绫希刚从浴室出来,就听见手机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特意设置的来电铃声已经完美预告了电话那头的人的身份,白羽绫希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迟疑了一瞬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如她所料,扩音器中传来了男人满含质问的沙哑嗓音。 琴酒这番态度没有吓到白羽绫希。 她给自己倒了杯麦茶,稍稍补充了些水分后,才慢悠悠地给出了答案:“刚才在卫生间,手机没有带进去,没想到这么点时间都被你掐到了。” 这话听着到像是他的不对。 琴酒差点被白羽绫希的强词夺理给气笑了。 这几年白羽绫希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些年待在波本身边时间久了的缘故,尽学会了那家伙的阴阳怪气。 好在白羽绫希和波本拆伙了,不然还不知道会被带歪成什么样。 “算了,”琴酒也不打算和白羽绫希计较,“前阵子你公寓那边来了很多警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在京都拍了半个月的戏,直到两个小时前才刚刚回到东京。” 要不是琴酒这通电话,她都不知道公寓里还发生过这种事。 白羽绫希打了个哈欠,刚刚洗完热水澡后她实在困得很,要不是琴酒这通不合时宜的电话,她早就已经吹干头发补觉去了。 这会儿她完全是强撑着精神在和琴酒通话,也就别强求她能好声好气地说话。 她卸下力气让自己陷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中,一边闭着眼睛擦拭着还在淌水的头发,一边有气无力地补充道:“而且我公寓这边不是一直都有人盯着么,发生什么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琴酒哼笑一声:“这倒也是。” “说起来这次任务的报告我也已经发给你了,没什么事的话我能先挂了吗?” 她又打了个哈欠,毫不掩饰自己的疲倦:“现在我身边没有称心的助理,之前又熬了三个通宵,现在真的好困。” 琴酒已经习惯她越来越暴躁的脾气,自从宫野明美死后,白羽绫希虽然表明自己能接受组织的安排、也没有像宫野明美的妹妹那样直接反抗,但跟他说话时却是越发地不客气了。 不过她这样的反应在琴酒看来才是最正常不过的。 白羽绫希这女人对同性的包容力一直不错,本身又比较重感情。 如果她对跟了她近四年的宫野明美的死真的毫不动摇,琴酒反而觉得有问题。 只要她没有背叛组织,别的都无关紧要。 “只是提醒你别忘了三天后的工作。” “是是,一定将您完好无损地送进电视台里。” 白羽绫希敷衍地应了声,像极了面对家长的说教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的叛逆期少女:“如果琴酒大人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晚安。” 琴酒不答,白羽绫希只当对方默认了,她直接按下挂断键,结束这段漫长的对话。 确认通话已经结束,白羽绫希随手将潮湿的毛巾丢到茶几上,她拿起手机,一边走向落地窗一边给药师寺凉子发送了一条短信。 窗外夜色正浓,一轮完美无缺的满月挂在夜幕上,掩盖了周围繁星的光泽。 白羽绫希瞭望着她看了整整三年的夜景,全然没有要欣赏的心情,大约在半分钟后,手机在她掌心轻微震动,白羽绫希低下头看了眼对方的回复,这才放心地回房间休息。 工作日早上的波洛咖啡店是忙碌的。 食物与咖啡的香气充斥在环境优雅的咖啡店里,上班族与学生们坐在店内,以店员们精心制作的美味早餐作为新的一天的开端。 在波洛咖啡店靠窗的一角,原本正在看报纸的毛利小五郎忽然发出了一声低呼:“洋子小姐马上又要开演唱会了啊,而且下周还有她主演的新电视剧,再加上这周末的录制……真好啊,洋子小姐。” “你可不要为了追洋子小姐的电视剧就把工作全都丢到一边哦。” 毛利兰早就习惯了父亲的追星日常,她知道劝说不动这位洋子小姐狂热粉,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自从毛利小五郎等人进入店内后,就一直留心他们一举一动的安室透朝那边看了眼,正好瞧见那个年轻的小侦探闻言露出一副“这是不可能的吧”的表情。 他将做好的三明治端到三人的桌边,十分自然地融入到他们的对话之中:“我想毛利老师的话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兰小姐。” “嗯,说得好,安室君!” “真是的……” 安室透的发言引来了父女两人截然相反的反应,而安室透在送上三明治后并没有立刻离去。 他顺着毛利小五郎刚才的话题,用半是好奇半是猜测的语气询问道:“所以毛利老师周末是要去电视台和冲野洋子小姐一起参加录制吗?” 毛利兰一惊,连忙抬头朝他问道:“安室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这周末有冲野洋子小姐作为常驻嘉宾的直播节目,听说这个节目每周还都会请来一位神秘的特邀嘉宾,我看毛利老师这两天心情不错,应该是受到电视台的邀请了?” “好厉害,安室先生!” “那里哪里,都是毛利老师教导有方。” “嗯,做得不错哦,安室君。” 边上的柯南看着这三人一唱一和有些无奈。 他垂下视线咬了口三明治,视线正好触及到毛利小五郎手中那份报纸,彩色的油墨不仅清晰地印着冲野洋子演唱会的消息,还有一条另一位女艺人的新闻。 柯南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沉思片刻,忽然抬起头对着身边的安室透笑道:“那安室先生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诶?” 柯南的提议也得到了毛利小五郎的认同,他放下手中的报纸,对着还有些迟疑的安室透同样发出了邀请:“如果你这周六没有工作的话,不如就和我们一起去吧,正好电视台那边还给了几个观众席的位置。” 安室透周末本来也没别的事,只是“观众席”这几个字到底还是让他有些犹豫。 “一起去吧,安室先生,”毛利兰似乎也觉得柯南这个提议不错,一同加入到了邀请行列中,“搞不好还能在那里看见别的明星哦。” 安室透想了一会儿,视线不经意间看见了毛利小五郎放下的那份报纸。 在毛利小五郎刚才过分关注的冲野洋子的演唱会情报的边上,正是他已经有三年不曾见过的那个人的报道。 原本准备好的拒绝理由就这么被他咽了回去。 安室透又瞟了眼那条新闻,最终摆出他毫无破绽的标志性笑容,鬼使神差地应下了三人的邀请:“正好我这周六也没有别的工作,到时候就让我开车送毛利老师去电视台吧。” 这个提议显然很合毛利小五郎的心意:“不错,到时候就这么办吧。” “爸爸你该不会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面对女儿一针见血的质问,毛利小五郎眼神飘忽:“才没有……对了,兰,你上学快迟到了。” 毛利小五郎扯开话题的意思太过明显,然而上学时间快到了也是事实。 毛利兰确认了一下时间,向安室透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柯南一起匆匆离开,而被留下的毛利小五郎则是继续吃着剩余的三明治,将手里的报纸翻到了下一页。 安室透捧着手里的托盘回到了吧台之后,在同事小梓小姐的询问下笑嘻嘻地扯开了话题。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令人激动的周六在许多人的期待中姗姗来迟。 “洋子小姐,洋子小姐~” 毛利小五郎自昨晚起就格外的亢奋,眼见着电视台越来越近,他忍不住哼唱起以“洋子小姐”为主并且只有这几个字的调子。 边上的毛利兰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开口制止:“爸爸,你太激动了。” “你说什么蠢话,那可是和洋子小姐一起录制节目!” 得到这么个回答的毛利兰实在没眼看,只好对前面的安室透道歉:“抱歉,安室先生,让您见笑了。” 安室透正在找停车位,听到毛利兰的道歉后立刻笑着安抚道;“没事没事,毕竟是和偶像见面,毛利老师现在这种激动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的。” 比起他曾经见过的绫希的那些狂热粉丝,毛利小五郎这样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安室透的这个回答滴水不漏,也更加让毛利兰感到抱歉。 倒是坐在副驾驶的柯南却像是察觉到什么,他看向身边的安室透,笑嘻嘻地开口。 “安室先生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找到停车位的安室透一边倒车,一边分神应着小侦探的话:“什么?” 柯南隔着没有度数的镜片盯着他的侧脸:“电视台停车场的位置。” “上一次小五郎叔叔来的时候,可是找了很久的停车场,但安室先生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难道说是曾经来过吗?” “没错,之前的确有来过。” 安室透知道小侦探在问什么,他表情不变,大大方方地回应着少年的询问。 “前阵子洋子小姐订过波洛的三明治,我和小梓小姐一起来送的。” 他借着后视镜看了眼一听到冲野洋子的名字立刻就精神了的毛利小五郎,在对方开口之前就笑道:“说起来这还要感谢毛利老师呢,洋子小姐说是听了您的推荐才想要试试看的。” 毛利小五郎闻言,顿时昂首挺胸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胡子:“因为波洛的三明治的确很美味嘛。” 这个借口倒也说得过去,然而年轻的小侦探却觉得这并不算是真正的回答。 他看着身边这个笑嘻嘻的三面颜公安,想起了三年前和兰一起在电影院的那场偶遇。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在女星白羽绫希身边的男人…… 和安室透长得一模一样。 年轻的小侦探陷入了沉思,他随着其他人一起走进电视台,却还是时不时地朝安室透看去,试图在对方的行为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节目的负责人已经等候在门口,在看见毛利小五郎后立刻迎上。 “毛利先生,您来了啊,那我先带您去休息室吧。” “在此之前请先让我探望下洋子小姐。” 毛利兰和柯南像是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几乎就快要将“我们不是一起的”写在脸上,而一边的安室透看起来倒是颇为坦然,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因为毛利小五郎这句话感到羞耻。 “您的休息室在1503b,洋子小姐的就在隔壁,我带你们一起……” “井上监督,舞台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舞台监督请您过去一趟。” 还没有说完的话被边上的助理打断,看着井上监督为难的样子,毛利小五郎立刻开口解围:“既然您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这份贴心立刻得到了井上监督的感谢,他同毛利小五郎打了一声招呼,便让助理带一行人去休息室。 这其实也不是毛利小五郎第一次来电视台了。 虽然电视台里的路绕了一些,不过在助理的带领下,他们还是很快就找到1503b的房间,但紧接着他就遇到了另一个难题。 “刚才井上先生说洋子小姐的放在在我休息室的隔壁……” 毛利小五郎看了看左右两个房间,分别挂着1503a和1504两个门牌号,然而无论哪个房间的门口都没有写上名字。刚才引路的助理已经离开,他沉思了片刻,最后看向了左手边的1503a。 “侦探的直觉告诉我应该是这个。” 说着,也不等其他人阻止,他便抬腿朝那扇门走去。 “白羽小姐,这是之后节目上的流程安排,请您过目。” 年轻的助理将整理好的文件递到了白羽绫希的手中,而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坐在墙角的青年。 拥有着银色长发的男人感应到他的目光,连忙朝助理瞪了眼。助理被吓得一个瑟缩,连忙垂下视线,不敢再去看这个拥有着恐怖低气压的男人。 白羽绫希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中,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声气。 她伸手拉了拉心情不爽的琴酒,示意他不要吓到无辜的工作人员,自己则是笑着向对方开口道谢。 “谢谢,辛苦你了。” “这、这是我应该做的。” 在青年的威压震慑下,白羽绫希温柔的话语简直如春风拂面。 年轻的助理连忙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他也不敢再看那个恐怖的男人,只对着白羽绫希继续说道:“节目的录制从下午1点开始,届时我再来通知您,那我就先告辞了。” 白羽绫希笑着点了点头,等那助理离开之后,这才好言好语地对着琴酒开口。 “我知道让你换上私服是有些为难你,但是你穿着那么明显的衣服被人看见了总不太好。” 身边的琴酒难得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黑大衣,头上也没有戴那顶宽檐礼帽,而是换了身黑色的西装套装,内搭一件深灰色的衬衣。 虽然还是比较惹人注目,但总比大热天穿大衣要好些。 “哼。” 琴酒别过头,不打算搭理满嘴歪理的白羽绫希,而白羽绫希反倒是来劲了。 她细细地打量着琴酒的样子,忽然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发圈,伸手递到了对方的面前:“你现在这身打扮,要是把头发扎起来就更好了。” 琴酒看了眼白羽绫希手里的发圈,那是由三四条天蓝色的皮筋组成的,上面除了有一个白猫的挂饰外,点缀着不少星星与花朵的饰品,以及从用亚克力字母拼成的aki的字样。 ——无论怎么看都是小姑娘喜欢的饰品。 琴酒没接,只是瞪了她一眼,像是在用眼神询问“你觉得我会用这玩意儿”一样。 “琴酒你是真的不懂潜入搜查需要注意什么呢。” 对方的冷淡没有击败今天铁了心要整琴酒的白羽绫希,她捏着手里这个本身是自己应援物的发圈,径直地走到琴酒的身后,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 琴酒伸手就要挡,然而白羽绫希的动作更快。 “你要是不懂该怎么融入环境不如向情报组的人学习下如何?” 她一边玩着琴酒那头让她垂涎已久的长发,一边絮絮叨叨:“你自己不担心暴露也没什么,但是请别带上我,基尔辞职后能自由进出电视台的就只有我了,我还不想因为你的不谨慎丢了饭碗。” 琴酒还没被人这么当面吐槽过,他刚想质问白羽绫希是不是翅膀硬了,就听见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难得能够抓住琴酒头发的白羽绫希自然不打算在这时候松手,她只当来的是工作人员,便转过身对着门口说道:“请进。” 屋外的人似乎犹豫了一瞬,但很快还是开门推入。 “抱歉,洋子小姐,在节目中开始之前就先来打……扰了,诶?” 准备许久的见面台词在即将说完时才意识到不对劲,毛利小五郎看着屋内的人瞪圆了眼睛,似乎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房间里的人并不是冲野洋子。 白羽绫希迅速地扫视着门口的四人。 为首的中年人她认识,是最近名声四起的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但是他身边的人……她的视线与站在毛利小五身后的金发青年对上了一瞬,对方脸上的惊讶几乎都要掩藏不住。 这是他们分别三年后的初次见面。 然而白羽绫希白羽绫希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 她迅速地移开了目光,重新看向了为首的名侦探,在对方惊讶和抱歉的目光中笑嘻嘻地开口: “难道各位都是来找冲野小姐的吗?但她的房间不在这里呢。” c336.icu。m.c336.icu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小五郎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而认出他身份的白羽绫希却什么都没说。 她目不斜视,完全不打算往那边黑皮金发的青年、以及他身边黑发的少女处看去,只是对着那位还想说些什么的名侦探温声指路。 “如果各位要找冲野洋子小姐的话,她的休息室在旁边的1504。” “这样啊,那是我们打扰了。” 毛利小五郎在进屋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走错路了。 他看着白羽绫希的脸颇为眼熟,正回想着对方谁,但是再看看坐在她身前、被她抓着头发的青年,又只当是自己不小心闯入了什么男艺人的房间。 柯南和毛利兰似乎都已经认出了白羽绫希,年轻的小侦探抬头看了眼身后的安室透,却发现对方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屋内的人或是画面所动摇。 这份平静越发让柯南感到异常。 他瞟了眼屋内的两人,虽然他看不见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的脸,但是见白羽绫希神色平静,他也有些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否正确。 柯南有些犹豫不定,正打算利用自己小孩子的身份说些什么,不想却被一直沉默的安室透抢先一步。 “老师,既然知道洋子小姐的房间号,那我们还是先过去吧,节目就快开始了。” “也是,我们还是赶紧在节目开始前去见洋子小姐吧。” 毛利小五郎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一听见安室透的话立刻改了主意,他向屋内的人再次道歉,便合上门转身离去,同时也隔绝了其他人往屋内探究的目光。 “刚才也不知道是闯进哪个男艺人的房间,不过他的化妆师真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你在说什么啊,爸爸,刚才那位可是白羽绫希哦。” 熟悉的名字唤起了毛利小五郎的记忆:“就是你和那个侦探小子几年前一起去电影院时正好遇见、还给你签名的那个女团偶像?” 那份签名海报至今都被兰珍藏着,毛利小五郎自然记得。 毛利兰只当没听见前面一长串定语。 “没错,但是她所在的那个团听说去年就好像已经解散了。” 她顿了顿,像是在感叹又好像是松了口气:“不过刚才没被责怪真是太好了,白羽小姐果然还是很好说话,就是不知道刚才和她一起的那位男性是谁,看起来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男朋友吧,看他们刚才那么亲密的样子,搞不好就是虽然没有曝光、但身边的人都知道的地下男友之类的。” “那也有可能是经纪人或者朋友吧?” 毛利小五郎正色:“听我说,兰,男人是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头发交给异性的。” 毛利兰想要反驳,但一想起刚才看见的画面,再想想自己那位似乎也特别讨厌别人碰他头发的青梅竹马,突然觉得父亲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父女两的对话清晰地传到了另两人的耳中。 毛利小五郎的那套歪理让柯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但紧接着他就察觉到毛利小五郎刚才的异常。 熟悉毛利小五郎的人都知道,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在遇到漂亮女性的时候,总会不分时间场合的想要展示自己。 柯南曾经几度怀疑他会不会因此被逮捕。 按理说像白羽绫希这样漂亮的女明星肯定也逃不过他的“骚扰”,柯南甚至都已经做好救场的准备了,却不想关键的毛利小五郎刚才却展现出一反常态的冷静。 这实在让人想不通。 其实这样的情况从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那些女性无一不是在气质或是容貌上与妃英理有着相似之处。 可这两点无论哪个都和白羽绫希合不上,柯南完全想不明白毛利小五郎这一次为什么能克制住。 年轻的小侦探想着,忍不住又往安室透的方向看去,对方的表情从始至终都非常平静,仿佛真的不认识那位女明星。 可能是他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安室透很快就朝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怎么了,柯南君,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目光太过清澈平静,以至于柯南都怀疑三年前的记忆是否出现了问题。 但是就这么含糊过去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柯南稍加思索,还是决定将那个堵在自己心中许久的问题问出口:“刚才那位女明星……安室先生其实是认识的吧?” “认识什么的,当然认识啊。” “……嗯?” 柯南原以为安室透会否认,或者巧妙地转移话题,毕竟这是对方一直以来的应对方式。 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对方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着实在他预料之外,难不成安室先生真的是三年前他和兰一起遇见白羽绫希时,站在她身边的那个金发男人? “那是女星白羽绫希吧?一直出现在电视和广告里的那位。” 柯南:“……啊,是吗。” 安室透似乎觉得柯南这个反应不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对上少年无语的表情后,安室透笑嘻嘻地调侃着身边这个像小大人似的少年。 “柯南君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还能接触得到女明星吧?” 柯南是真这么以为的。 而且说什么能不能接触到女明星…… 之前和安室透一起行动、还给他们下了好几次套的贝尔摩德,不就是女明星吗? 柯南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被安室透给糊弄了。 年轻公安防止情报外泄的能力远超乎他的想象,似乎真的如他本人所言一样,公安是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事情的。 然而会就此沮丧也不是他了。 安室透越是含糊其事便越是有古怪,柯南正琢磨着那位女明星身后到底有什么古怪,就看见毛利小五郎已经进入了冲野洋子的休息室。 “柯南君,安室先生?” “来了,兰姐姐!” 站在休息室门口的毛利兰见他们迟迟没有跟上,连忙招呼了他们一声,柯南只得暂时中断思考,与安室透一起跟上。 安室透笑容不变,加快脚来到等候他们的少女的身边,三人一同走进了休息室,白色的门缓缓合上,顷刻间便隔绝了走廊与室内。 而安室透从始至终,也不曾回头看过一眼。 白色的木门“咔嗒”一声被人小心翼翼地从外面合上,白羽绫希平静地转回身,却不想直直地撞上了琴酒的目光。 琴酒眼神犀利表情凶狠,甚至还有些杀气腾腾,差不多都能到了小孩子晚上做噩梦的程度。 白羽绫希一转身就卒不及防地看见这张脸,着实是被吓得不轻,她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受惊的心脏,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怎么了?” “刚才那个声音,是波本吧。” 白羽绫希还当琴酒这是怎么了,一听到他的询问,她顿时就露出一个没什么兴趣的表情:“哦,是嘛,我没太注意。” 骤然冷下的语气让琴酒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 白羽绫希表情不变,目光一顺不顺地停留在琴酒那头银发上,她任凭琴酒打量着自己的表情,手里的动作都不带任何的停留。 自从和波本拆伙之后,白羽绫希从不曾主动提起过他的事,即使偶尔听见旁人提起波本也很少搭茬。 就仿佛他们不曾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过两年,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当年波本和白羽绫希分开始究竟发生了什么,琴酒也不是很清楚,他从不喜欢打听旁人的私事,而波本和白羽绫希这些年也从未提起过。 再看看他们如今这老死不相往来的作风,琴酒只当那两人当年分开是因为闹翻了。 琴酒也不愿多提波本那个惯会喜欢阴阳怪气的神秘主义者,见白羽绫希不搭茬,他也就顺势换了个话题。 “刚才推门进来的那个男人,就是那个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吧。” “嗯?是吗?我对活在现实里的侦探没什么兴趣。” 这一次白羽绫希答得更快,正在给琴酒编辫子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滞,仿佛真的不认识那个如今家喻户晓的名侦探。 “贝尔摩德似乎很中意那个侦探。” “哦,是嘛。” “不过那个男人似乎和死掉的sherry有关。” 白羽绫希哦了一声,用明显没什么兴趣的冷淡语气敷衍回应:“嗯,所以你才拐着弯地让波本去查毛利小五郎和sherry的事?” 琴酒哼了声:“你不是说刚才没注意到波本吗?” “我是瞎但我又不傻。” 白羽绫希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呛了回去:“波本出现在毛利小五郎身边,总不可能是为了向他学怎么当侦探吧?” 这个笑话可没能逗笑琴酒。 “那家伙虽然是情报收集的专家,但和贝尔摩德一样,都是秘密主义者。” 琴酒再次转过头,盯着白羽绫希的双眼中透着股让人在盛夏中也会背脊一凉的寒意:“就算他发现了什么,也不一定愿意多说。” 白羽绫希手里的辫子已经快编完了,这会儿琴酒随便扭头倒也没有影响到她,不过白羽绫希也编得快没耐心了,她看了眼手表,便摘下套在手腕上的发圈草草地固定在了辫子的末梢。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她向后退开几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还不忘抄起手机当着琴酒的面拍了一张留作纪念:“你是让我去接触那位沉睡的名侦探,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对吧?” 琴酒没说话,白羽绫希知道他这是默认了自己的猜测。 她吹去粘在掌心的长发,装模作样地思考片刻,最后还是点点头:“行,正好我最近也遇到点小麻烦,就趁此机会帮你个忙吧。” “小麻烦?” “艺人经常会遇到的那种。” 白羽绫希摆摆手:“放心,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过用来请沉睡的名侦探出山倒也正合适。” 琴酒曾经听贝尔摩德提起过女明星之间的明争暗斗,再想想白羽绫希自组合解散后闹出的几次风波,倒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你别把自己给卷进去。” “放心吧,不会的。” 白羽绫希说着又看了眼左腕上的手表:“我这边时间差不多了,等会儿我离开后你就行动吧,等交易完成后就赶紧离开,不用等我。” 琴酒知道白羽绫希的意思是让自己别连累他。 他没搭理她,没过多久工作人员便掐着点来通知白羽绫希入场,白羽绫希临行前冲他摆了下手,在工作人员好奇甚至带着几分憋笑的目光中缓缓离去。 白羽绫希一走,琴酒立刻便起身准备行动。 不过他的手刚一搭上门把,忽然察觉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他回忆着白羽绫希临行前那促狭的样子,以及工作人员强行忍笑的态度,下意识地伸手往后一摸,却正好抓到白羽绫希刚才给他编的麻花辫。 琴酒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他摸索着自己的头发打算先解了这辫子,等回头再去收拾白羽绫希,而下一秒,紧合着的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从外面打开。 琴酒这下也顾不上去管自己的头发是什么情况,他条件反射地将手探向藏在腋下的手枪,却发现来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去而折返的…… “波本,你来做什么?” “刚才果然是你,琴酒。” 金发黑皮的青年那双天青色的眼睛迅速地往屋内扫视了一圈,他没有被琴酒那神色不善的模样吓到,甚至反手将门关上,明显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琴酒以为波本下一句话就是要询问白羽绫希的去处,他甚至都准备好了回应的方式。 却不想波本非但只字不提白羽绫希,甚至还对她不在屋内这件事乐见其成。 “她不在吗?那正好。” 波本看向琴酒,目光在他搭在肩上的长辫上诡异地停留了一瞬,视线触及那绑在长辫末梢的发圈,霎那间波本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颇为眼熟的猫咪饰品、以及边上aki的字样。 他知道那是什么。 这是白羽绫希在成团第二年的应援物品。 那个猫咪饰品是她亲手设计的,边上的aki也对应着她的名字。 波本忽然想起三年前自己因为一次偶然在置物箱里发现的东西,熟悉的饰物让他险些产生动摇,但所有的情绪波动全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琴酒冷淡的目光下,波本很快就稳定情绪,直直地迎上对方的视线。 “我有事要和你说。” c336.icu。m.c336.icu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警视厅内灯火通明,寂静无人的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声响,最后戛然而止在档案室之前。 修长的手指搭上金属门把手,一声清脆的金属音后,紧接着响起的便是令人抓心挠肺的吱嘎声。木门被人从屋外推开,开门的人熟门熟路地打开档案室的照明,而后直奔警察档案而去。 “毛利小五郎、毛利小五郎,毛利……啊,找到了。” 视线触及自己想要寻找的文档,年轻的女警顿时发出一声惊喜的低呼。 她从角落搬来一个梯子,踮着脚从放置着密密麻麻档案的资料架上取下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常年不见阳光的资料夹上落着灰,塑料封皮不仅泛着黄,边缘也略有卷曲,显然是年代久远。 女警将略有些沉重的资料夹放在臂弯,翻开塑料外壳,飞快确认了眼照片。 警视厅内部通用的个人档案详细记录着档案所有人的个人信息,而那张照片虽然因为时间的缘故隐隐有着脱胶的迹象,但那张年轻的面容的确属于如今家喻户晓的名侦探。 “毛利小五郎,没错了。” 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档案的年轻女警语气轻快,她三两下地跳下梯子,捧着手里的档案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接下来只要找到他过去经手的案件可以交差了。” 不算宽敞却也不算局促的办公室里还有两人,年轻的女警蹦蹦跳跳地回到屋内,一推开门就迎来了同事们的问候。 “找到了吗,毛利小五郎的档案?” “轻轻松松。” 小圆脸的女警冲着同事们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不过没想到绫希会突然调查一个早就辞职的警察,果然也是对那位沉睡的名侦探感兴趣了吗?” “毕竟是现在家喻户晓的名侦探,绫希对他好奇也不奇怪。” 年迈的刑警喝了口茶:“不过我听搜查一课的人说,毛利小五郎过去经手的档案曾经遗失过一次,之后又被人原封不动地送回警视厅,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今也没有定论。” “还有这样的事?就算是沉睡的名侦探的热衷粉也不会跑到警视厅来偷资料吧?” 小圆脸女警一脸惊奇,似乎没想到还有小偷敢跑到警视厅行窃,而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的大高个青年却在此刻“咦”了一声。 “怎么了?” “你们过来看这个!” 青年指了下面前的电脑屏幕,小圆脸和年迈的刑警闻言立刻凑了过去,三人挤在一起,细细地阅读着屏幕上的文字。 文字并不算长,却详实地记录着当年的情况,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小圆脸女警摇着头发出一声感叹: “这可真是……完全没想到啊。” 其他两人没有应答,只听见一声惊雷划破天际,屋外骤然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 …… 盛夏的雷雨来得突然,瓢泼大雨瞬间模糊了窗外的夜景,忽然一道闪电撕裂天空,也照亮了漆黑的公寓。 公寓内的人手持一把美工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桌面上的报纸,轰隆的雷声下,那人笑得格外狰狞。 雨声嘈杂,不知持续了多久,那人终于将所有碎片收集齐全。 戴着手套的双手漫不经心地拾起那纸片,抹上胶水,在漆黑的纸上拼凑出语句完整的话—— “我不会让你轻易解脱的。” 盛夏暑热最是难熬。 知了伏在枝上一声声地叫着,不绝于耳的蝉鸣吵得本就不耐暑热的人更是心烦气躁。 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百叶窗帘悉数拉下,隔绝了屋外毒辣的阳光,毛利小五郎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左手啤酒右手烟,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机上的赛马直播。 今天没有冲野洋子的节目,室外又是罕见的高温,沉睡的名侦探从大清早起就提不起精神,更没兴趣顶着烈日去做些抓猫捕狗的工作。 毛利小五郎生意惨淡,而楼下的波洛咖啡厅也没什么客人。 空空荡荡的咖啡店里只有两位年轻的店员,除此之外仅有的来客便是室外刺眼的阳光,完成手边工作的榎本梓坐在吧台后的椅子上吹着冷风昏昏欲睡,而安室透在扫视了一圈店内后,则是拿起了扫帚与簸箕。 “小梓小姐,我去打扫一下外面。” 榎本梓透过玻璃看了眼街道上的落叶,笑着微微点头:“辛苦了,安室先生,请注意不要中暑哦。” 安室透点点头,提着手里的打扫工具走出了店内。 前几日夜里短暂地下过一场雷雨,但之后便没有任何的降水,安室透一打开店门,迎面而来的便是蒸腾的热气,烈日灼烤着地面,就连车道的柏油似乎已经开始融化。 街道上没有风也鲜少看见路人,沐浴在阳光下的街景似乎也在颤抖。 就算是平时不畏风雨的公安似乎也有些受不了这种煎熬,他加快速度清扫着地面的落叶,却在此刻看见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口。 安室透手中一顿,本能地朝那辆豪车看去。 车门缓缓打开,从车上率先伸出的是一双纤细白皙的腿,白色的长裙缓缓落下,紧接着从车上走下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头戴宽檐草帽的女性。 女性在下车后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对着车内的人说起了什么。 一缕微风拂过,吹乱了她的裙摆与浅亚麻色的长发。 熟悉的发色让安室透心中一乱,从他的角度无法看清女性被帽檐遮住的面容,可即使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那个人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却也还是忍不住多往那边看了几眼。 “多谢你捎我一程。” 女性甜美柔软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安室透的耳中,让他顿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这个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即使分别三年,他也不曾有一日忘记过这个声音。 更别说数日前他在电视台还与对方有过短暂的接触,即使他为了避嫌没有与对方说上话,但对方的声音一如他记忆中的一般。 这一定是白羽绫希的声音。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安室透都不可能认错。 车内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白羽绫希忍不住掩着嘴笑了一声。 她的笑声很轻也很甜,安室透知道她此刻必定心情极佳:“那等我这边事情结束后再联系你,晚上一起吃饭,我们也很久都没有聚过了……这次你应该不会放我鸽子了吧?” 安室透看不进车内的人的模样,也听不清对方的嗓音,只看见白羽绫希冲对方挥了挥手,又向后退开了几步。 车门缓缓合上,那辆黑色的豪车没有再继续停留,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而白羽绫希目视着那辆车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它的影子,这才转身走向了身后的毛利侦探事务所。 天青与紫藤隔着墨镜镜片短暂接触,安室透无法确定对方是否注意到了自己,只看见白羽绫希没有一丝的迟钝与停留,缓缓地走上了通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楼梯。 阴影很快便吞噬了她的身影。 安室透收回目光,顶着烈日机械性地继续着自己手里的工作。 他努力地想要将刚才的画面从脑海中挤走,然而却还是忍不住去想刚才车上的人是谁,白羽绫希来找作为侦探的毛利小五郎又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琴酒对毛利小五郎的怀疑还没有打消吗? 还是因为她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麻烦,所以只能来求助侦探? 一个又一个猜测在他脑中浮现,安室透忍不住攥紧手中的扫帚,天青色的眼睛注视着面前已被打扫得干净整洁的街道好一会儿,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回到了波洛咖啡店。 悬挂在木门上的风铃叮叮作响,榎本梓本能地朝门口望去,却看见刚才说要出去打扫的同事沉着脸走了回来。 “安室先生,你脸色看起来好糟糕,难道说是中暑了吗?” “我没事,就是刚才看见好像有委托人去了毛利老师那边。” 安室透迅速地处理了垃圾,他洗了下手,跑到料理台边开始制作起了三明治:“今天兰小姐和柯南都不在家,我打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毛利老师的……不过可能就要留你一个人看店了。” “没事你去吧,反正今天也没什么客人,我一个人能应付得来。” 榎本梓很知道安室透正在跟毛利小五郎进行侦探修行,很是通情达理地应下了安室透的请求,还帮着他一起做起了三明治,有了她的加入,安室透很快便做完了数人份的三明治。 “那我先去啦,小梓小姐,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安室透给刚做好的三明治包上了一层保鲜膜,同榎本梓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往隔壁的楼梯走去,不过仅仅相隔数秒,波洛咖啡店的门便再一次被人推开。 “安室先生是忘了什么东西……” 榎本梓以为安室透去而复返,下意识地询问道,却不想开门进来的并不是忙着进行侦探修行的年轻侦探,而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银发青年。 眼生的客人让榎本梓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连忙改口:“欢迎光临,这位客人。” 穿着白衬衣、戴着黑色墨镜的青年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榎本梓递上菜单,对方迅速地扫了一眼后便将菜单递还到她手中。 “先给我一份冰淇淋苏打和巧克力芭菲吧。” 青年声音轻快,但语调却是比他点的高糖分甜品还要更甜腻一些,面对着榎本梓有些惊讶的目光,青年笑嘻嘻地解释道: “我在等人,不过看样子,她可能还要过好一会儿才能到。” 白羽绫希抵达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正好听见沉睡的名侦探发出了一声哀嚎,隔着紧闭的房门也清晰地传到了室外。 回荡在楼体内的悲鸣久久不散,白羽绫希等了一会儿,像是确认屋内的人心情有所平复后,这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屋内的名侦探似乎并不想在此刻被打扰,白羽绫希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她像是料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似的向后撤开一步,果不其然地就听见门在被打开后从屋内传来了一声怒吼。 “没人应门就是没有人在,你……” 怒吼声在毛利小五郎看见白羽绫希后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人猛地扼住喉咙一般,他的声音全都掐在嗓子里,久久都没能再发生。 “打扰了,毛利侦探。” 白羽绫希只当没听见毛利小五郎刚才的抱怨,她摘下眼镜,温柔的紫藤色双眼对上名侦探那张因为尴尬而颇为滑稽的面容:“我没有预约,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方便说话?” 毛利小五郎怎么都没想到白羽绫希会亲自上门,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他盯着门口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只能叹了一声气,侧身让出一条路邀请对方入内:“请进。” 白羽绫希一走进室内迎面便是一阵令人舒爽的冷风,只是空气中夹杂着啤酒与香烟的气味,让她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毛利小五郎也知道屋里的气味不怎么好闻,便打开窗通了下风,转身见白羽绫希还坐在一边,他又指了一下那个正朝着门的沙发。 “白羽小姐,请坐。” 白羽绫希对毛利小五郎认识自己这件事似乎并不奇怪,她刚一在沙发上坐下,毛利小五郎递来一杯冰镇过的麦茶。 麦茶的特殊香气稍稍缓解了白羽绫希的不适,她端起茶杯呡了一口,顿时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没有预约过便来叨扰您真是抱歉,还好毛利先生今天在事务所,不然可能就要白跑一次了。” 面对着白羽绫希,毛利小五郎似乎特别冷静。 如果年轻的侦探此刻在家,就会发现毛利小五郎面对着白羽绫希完全没有在看见其他女艺人时的模样,甚至直接进入了主题:“那白羽小姐今天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在两日前收到了这个。”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信封,轻轻地放到了桌上。 毛利小五郎在看见信封的颜色后顿时脸色一变,等他看清信封上那明显是用报纸剪贴的“白羽绫希收”的字样后,也就更确定信封中放的是什么东西。 “是恐吓信吗?” 白羽绫希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是两日前,在我家信箱里发现的。” 毛利小五郎取出手套,拿起那信封仔细端详了许久。 他没有立刻拆开那封信,只是一脸严肃地向白羽绫希确认道:“联系过警察了吗?” “有联系……” 白羽绫希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声响,她立刻停下朝门口看去,只看见一个穿着浅色t恤、金发黑皮的青年带着满面笑容从门口走了进来。 “毛利老师,我是来给老师您送波洛的三明治的。” 他的视线在白羽绫希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紧接着露出一个惊异的表情:“诶?毛利老师是有客人在吗?” 毛利小五郎应了一声,却看见安室透已经将手里的三明治放到茶几上,笑嘻嘻地搭话道:“看老师的表情,这一定是个非常重要的案子吧?毛利老师方便我留下来学习吗?” “波洛那边怎么办?” “今天天气不好,波洛那边没有客人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毕竟安室透是自己承认的学生而不是柯南那个未成年小鬼,毛利小五郎也不好伸手去打笑脸人。 他瞥了眼坐在对面神色平静的白羽绫希,冷冷淡淡地回了句:“如果客人不在意的话,你留下来也没问题。” 毛利小五郎异常的反应安室透看在眼里。 而他同样看在眼里的,还有毛利小五郎拿在手中的那个黑色信封。 黑色的信封带着几分不祥的寓意,而信封正面更是用报纸碎片拼凑出“白羽绫希收”的字样,安室透只看一眼就懂了,这应该是一封寄给白羽绫希的恐吓信。 被毛利小五郎抛出问题的白羽绫希瞥了眼安室透,却没有直接给出回答,而是对着毛利小五郎询问道: “请问这位是毛利侦探的……?” “您好,我是毛利老师的弟子,安室透。” 不等毛利小五郎回答,青年便面带笑容,用如沐春风般的嗓音做着自我介绍:“白羽小姐应该是遇到了麻烦吧?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让我也在一边旁听,可以吗?” 白羽绫希也不看他,只对着毛利小五郎点了点头:“既然是毛利侦探的学生的话,我自然是没问题的。” 毛利小五郎倒也没有因为白羽绫希信任露出什么特别惊喜的表情,只是继续打量着手里的恐吓信,继续着刚才的话题:“那么白羽小姐在收到恐吓信之后有联系过警方吗?” “姑且有找相熟的警方朋友商谈过。” 白羽绫希神色平静:“这封信您可以打开,我已经请人做过指纹鉴定了,但并没有查到什么。” 毛利小五郎点点头,似乎并不奇怪白羽绫希对这一流程的熟悉。 只是他一打开信封却顿时变了脸色,不仅仅是他,连站在他身后伏在沙发椅背上的安室透也是神色大变,因为两人都闻见一股淡淡的铁锈的腥味从信封内散开。 毛利小五郎加快动作将信取出,里面信纸也信封一样也是黑色的,而贴在信纸上的文字是—— “‘我不会让你轻易解脱的’吗,这还真是过分的话啊,还有这个血腥味……” 他举起信纸对着光照了下,很快就发现在漆黑的信纸上很难察觉到的斑驳血迹。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毛利小五郎皱起了眉:“这些血液也检查过了吗?还有监控呢?这明显已经算得上是死亡威胁了吧?不报警真的没问题吗?” “血迹听说检测出来是动物血液,监控也查过,但只能看到对方往我公寓的信箱塞信的过程,却没有拍到脸。” 白羽绫希苦笑一声,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自然:“至于报警……现在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也没有受到伤害,光凭这么一封恐吓信警方其实也很难行动吧?” “那事务所呢?” 安室透沉默半天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开口。 白羽绫希和毛利小五郎闻声朝他看去,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躁的安室透立刻扯出一个笑容:“白羽小姐的事务所那边怎么说?” “事务所方面也不愿意将事情闹大。” 白羽绫希顿了顿,避开了安室透的目光只看着毛利小五郎说道:“毕竟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所以只说先增派几位保镖。” “发生了那样的事?” 白羽绫希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回答。 毛利小五郎之前也接触过艺人,也受理过不少恐吓信的委托,他很清楚委托人在露出这样的表情时显然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 于是他话锋一转:“那前几日我们在电视台休息室看见的人也是……?” 白羽绫希似乎是松了口气,但很快便露出一个歉然的笑容:“那一日没有认出毛利先生真是抱歉。对,那一日在我身边的的确是我的保镖,不过他只是临时的。” “临时的?” 白羽绫希点点头:“之前跟了我两年的sp跳槽了,听说他后来好像去了其他女艺人的身边……总之那件事后我身边也就没有固定的sp。” 安室透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 毛利小五郎倒是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那白羽绫希今天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调查出送这份恐吓信的人吗?还是说您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的人选?” 白羽绫希微微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可能给我送恐吓信的人太多,我实在不想去怀疑谁。” 她叹了声气,在毛利小五郎的注视下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只是三天后我要进组,我想请毛利先生一同前往,地点是在葛饰区的御花茶神社。” 白羽绫希说得含蓄,但是安室透却立刻就理解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给你送恐吓信的人可能就在剧组吗?” “只是有些不太好的预感罢了。” 她答得轻描淡写,却并没有朝安室透的方向看去,只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以及一个白色的信封:“这是一百万円的定金,还有我的一点心意。” 说着,白羽绫希飞快地往毛利小五郎身后人的方向瞟了眼。 安室透被她这一眼看得背后一寒,忽然有些体会到白羽绫希口中“不太好的预感”是什么。 毛利小五郎接过那两个信封,当着白羽绫希的面打开了那个白色的,脸上原本还有些犹豫与迟疑的表情很快就被惊喜所取代。 他两眼发光,惊呼道:“这是……冲野洋子演唱会的第一排的门票?!” “听说毛利先生喜欢洋子小姐,便请朋友弄到了这张门票,希望不是我多此一举。” 被人抓到命门的毛利小五郎顿时热情许多:“不会不会,既然白羽小姐有麻烦,那就请交给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您的安全的!” “那就麻烦毛利先生了。” 白羽绫希笑着点点头:“我之后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三日后我们在御花茶神社见。” 眼见白羽绫希起身准备告辞,安室透立刻跟上,对还抱着那张演唱会门票激动不已的毛利小五郎打了声招呼:“那毛利老师,我去送送白羽小姐吧。” 毛利小五郎现在心里只有门票,听到安室透的话后随口应了一声,安室透知道现在的毛利小五郎大概听不进去别的,便亲自送白羽绫希下楼,同时不忘问出自己在意了许久的事。 “白羽小姐之后还约了什么人吗?” 这个生疏的称呼和过分亲密的询问让白羽绫希脚步一顿。 她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青年,对方脸上是她熟悉却又陌生的笑容,白羽绫希细细地打量着青年许久不见却依旧没有一丝变化的脸,忽然一改刚才在毛利小五郎面前低沉的情绪、朝他露出一个灿烂而又古怪的微笑。 “去见我的秘密情人,怎么,安室先生也要同行吗?” c336.icu。m.c336.icu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白羽绫希的话语,让安室透的脑内瞬间冒出无数种猜想。 他不确定白羽绫希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三年的分别太过漫长,此时此刻的他甚至已经无法像从前一般能够快速地理解白羽绫希的真实想法。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 安室透脑中思绪万千,而白羽绫希根本不给他回应的时间,便已经再次走下楼梯。 狭窄的楼梯间内回荡着高跟鞋的嗒嗒声,女团出身的女艺人似乎就连脚步声都带着特殊的节奏,与砰砰的心跳产生了奇异的共鸣,就仿佛每一步踏了心上。 安室透一时搞不清这是无声的邀请还是对他的冷漠抗拒,他迟疑了一瞬,身体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追上,却正好看见白羽绫希推门走进波洛咖啡店。 纤细修长的手指搭上被烈日晒得滚烫的把手,白羽绫希的手条件反射地往回撤了一下。 金发的店员想要上去帮忙,可白羽绫希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她狠了狠心,将再度伸手握住门把,推开那扇木门。 悬挂在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安室透见白羽绫希进店正准备跟上,却看见她踩着那双精致的浅色高跟鞋,款款走到那个正在吃甜品的青年的身边。 那是刚才他离开时还不在店里的客人。 他戴着漆黑的墨镜,却无法遮掩英俊精致的面容。 在听见白羽绫希的脚步声后,青年立刻扭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事情都谈好了吗?” 青年的脸上是轻松却透着几分旁若无人的笑容,声音像是浓稠的蜂蜜,即使隔着墨镜,但安室透还是感觉到青年在向门口的看来的那一瞬便将自己全部看穿。 安室透本能地对青年的目光感到了抗拒。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寒从背脊窜起,连带着手脚也开始麻木发凉。 “都谈好了,我们走吧。” 白羽绫希向前走了几步,恰好挡在了安室透与青年之间。 令人手脚麻痹的寒意瞬间消失,安室透垂下视线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感受到体温的回归。 白羽绫希的小动作让银发青年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他也不再继续打量那位金发黑皮的咖啡店店员,而是迎上脸色稍稍显得有些不善的白羽绫希的目光,露出一个令人火大的笑容。 只着一个表情,白羽绫希便明白这家伙已经看穿了一切。 “既然这样那我就叫伊地知回来了,今晚我们还是去以前一直去的那家银座的餐厅,正好也有想要介绍给绫希你认识的人呢。” “你对伊地知还是好一点吧,你这家伙肯定平时没少给人家添麻烦。” 白羽绫希实在同情那位被夹在这位肆意妄为的前辈和高层之间的可怜学弟,忍不住为那位从高专时期起就一直被欺负压榨的老实人抱怨几句。 银发青年装傻:“我对后辈一向都很温柔的哦,绫希你不是很清楚嘛。” 白羽绫希也跟着一起装傻:“诶?有吗?” “好过分啊,绫希。我当然有哦,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过分熟稔与亲密的互动清晰地传入了安室透的耳中,他看着白羽绫希的背影,满脑子都只有“以前”、“介绍”这几个词。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安室透先生!” 察觉到他异常的榎本梓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终于在忍不住提高声音时将安室透彻底叫醒。 安室透猛地回过神,将面对着同事充满担忧的询问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立刻重新挂起自己的营业笑容缓缓回到吧台后。 而此刻,白羽绫希也已经与那个银发青年相偕来到了收银台前。 他们两人走得很近,安室透忍不住又看了眼白羽绫希,却发现她正仰着头在与那银发青年低声说着什么。 在男人略显夸张的语气下,那双紫藤色的双眼不带任何怒气地轻轻瞪了他一眼,但很快她又像是没了脾气似的,掩着嘴无声地低笑着。 一向冷静理智的安室透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给那个银发的青年结完账的。 他的脑中不断回闪着白羽绫希与那个银发青年说笑的模样,恍惚之中他唯一能够记住的,只有男人递来的那张银行卡上的名字—— 五条悟。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在一个相对前几日而言并没有那么炎热的晴朗天,毛利小五郎也在约定的时间抵达了位于东京葛饰区的御花茶神社。 这几日都有空手道社的合宿,而年轻的小侦探则是有学校的课外活动。 于是与毛利小五郎同行的,最终也就只有作为他一号弟子的安室透一人而已。 雪白的马自达停在神社周边的停车场,安室透与毛利小五郎一起顶着烈日缓缓地走向位于一条坡道之上御花茶神社,所幸神社周边种植了不少遮荫的绿植,清风拂面走在沙沙响动的林荫之下,倒也没有那么的难熬。 “不过演员还真的不容易啊。” 虽然今天有风也有林荫道,但热也是真的热。 毛利小五郎不住地扇着刚才在停车场被人送上的扇子,扇面上是几日后夏日祭的宣传,他扫了眼五颜六色的宣传图,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他再一次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一身西装革履,脚下昂贵的皮鞋在烈日下几乎就要融化,他站在石板上,几乎就要迈不开腿。 “热死了,这么热的天还要顶着太阳拍外景,也不知道神社那边有没有空调。” “我看网上说御花茶神社近两年推出结缘的御守,在年轻女性之间颇受好评。” 安室透见毛利小五郎一副不肯再动的样子,连忙笑着扯开了话题。 这是他在白羽绫希拜访毛利侦探事务所当晚搜集到的资料,除了御花茶神社和周边的环境之外,还有不少和这个剧组相关的资料。 也正因此,他才明白那日她为什么会特意上门拜访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却又始终不肯说出自己怀疑的对象。 只是在理解之余,安室透却又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明明他也是她可以依靠的对象,可白羽绫希宁愿冒着被曝光的风险去向素昧平生的毛利小五郎求助,也不愿意通知他帮忙调查。 他知道理由的。 白羽绫希宁可找陌生的侦探帮忙也不愿联系他的理由。 一切都源于三年前的那个情人节。 后来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他再晚一些对她说要离开的事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 哪怕晚一天,甚至晚一秒对她说“我有事要告诉你”,或者将率先开口的权利让给白羽绫希,是否一切都会改变。 然而一切的如果都不会发生,三年前他的决定肯定伤害到了他,以至于她那之后的三年里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曾联系过他一次。 而三天前白羽绫希在毛利小五郎的面前、以及之后在波洛咖啡店里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想与他划清界线。 连带着他们曾一起共度的两年时光都变成了泡影。 安室透并不是后悔自己三年前的决定,即使过去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曾无数次幻想着如果,但如果时间能够回溯,他依然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只是如果可以的话,这一次他希望选择一个不会伤害到她的方式。 安室透隐下对过往的懊恼,他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无法再改变,如今他担心白羽绫希在剧组的处境。 眼见着毛利小五郎在听见“年轻女性”后表情有所改变,安室透决定再接再厉。 “听说在御花茶神社买结缘御守的女性之后还会去神社附近的甜品店坐坐,最近主打的宇治金时似乎也颇受好评,毛利老师等会儿不妨去试试。” “宇治金时啊,听着就很解暑的样子。” 刚才还只是心中微动的毛利小五郎这下彻底来了精神,他一改刚才懒散怠惰,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冲着安室透喊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过去吧!” “是,毛利老师!” 这正是安室透想要见到的。 他跟上因为“年轻女性”和“甜品”而兴致冲冲的毛利小五郎的脚步,不一会儿便登上了长长的坡道,抵达了位于半山腰上的御花茶神社。 神社的地面上铺着整整齐齐的石板,赤红色的鸟居伫立在阳光之下。 安室透与毛利小五郎抬头朝鸟居上的神额看去,却发现额束上写的并不是御花茶神社,而是龙飞凤舞的“天元”二字。 透过鸟居向内看去,神社内一片忙碌的景象。 各式各样的道具堆积在一起,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们在视野中来回穿梭,时不时还有人拿着扩音喇叭对着某处高喊着什么,无论是谁都能看出那些人并不是来参拜的人,而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毛利小五郎立刻意识到自己被忽悠了,这种情况下哪有什么来神社购买结缘御守的年轻少女。 他正想对着已经开始四处张望着什么的安室透抱怨,然而一个熟悉的女声却远远地响起,温柔地叫着他的名字。 “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与安室透闻声望去,却看见穿着白色衬衣与藏青色短裙、脖子上还系着蝴蝶结领带,显然是一副学生打扮的白羽绫希远远地朝他们走来。 她撑着红色的油纸伞,赤色的阴影打在了她雪白的制服上。 安室透表情一软,但下一秒却看清了那个走在白羽绫希身边、一同朝他们走来的青年的样貌——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的和服与一袭袈裟的青年,鸦羽般的长发被扎成了一个半丸子头,青年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温和,可那张脸安室透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那是夏油杰。 白羽绫希口中无比重要的存在。 天青色的双眼对上了男人带着寒光的紫瞳,视线相触的刹那,安室透感受到了一阵能令暑热瞬间褪去的冰凉杀气。 c336.icu。m.c336.icu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绫希。” 白羽绫希朝毛利小五郎走去的脚步止于男人温柔的呼唤。 安室透看见她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后,立刻扭头朝身边的人望去,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十分自然地伸手接过沉重的纯木质伞柄,小心翼翼地挡在她头顶,替她遮去毒辣的日光。 光透过红色伞面笼罩在白羽绫希的身上,将她白皙的皮肤与纯白的校服染上一薄薄的绯色。 白羽绫希与男人看了看彼此,默契地相视一笑。 安室透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可眼下他却什么都不能做,更没有资格开口,只能看着这俩人相携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这么热的天,辛苦毛利侦探跑一次了。” 白羽绫希的声音清脆,非但不会使人感到厌烦,甚至在这炎炎盛夏意外地能够使饱受酷暑煎熬的人平心静气。 不耐暑热的毛利小五郎立刻敛起方才的倦怠,冲白羽绫希露出一个笑容:“那里哪里,你们才是。这么热的天还要顶着烈日拍外景,演员还真是不容易啊……” 他说着寒暄的话语,目光却是在白羽绫希和男人身上来回扫视了几次。 毛利小五郎目光中的好奇与打量太过明显,白羽绫希见状立刻微笑着向他介绍起自己身后的人。 “这位是夏油先生,是御花茶神社的负责人,这次我们能在这里拍摄外景也是得到了这位夏油先生的允许与协助。” 毛利小五郎“哦”了一声,眼神中却还是存着不少怀疑。 一旁的安室透自然猜到毛利小五郎在怀疑什么。 白羽绫希介绍夏油杰时语气客气有礼,可他们两人举止间的亲密却是怎么藏都藏不住——不,那个男人甚至没有刻意隐藏,甚至还大大方方地展露在他们的面前。 哪怕只是看见刚才那一幕的人,都不会相信他们真的只有那么一层生疏的关系。 更何况…… 穿着僧袍的神社负责人。 简直和高级日料店的女大将穿着洛可可风礼服一样奇怪。 毛利小五郎和安室透的怀疑与不信任太过明显,夏油杰虽然并不在意这样的目光,但却不愿意让白羽绫希跟着一起受到质疑。 “我是负责神社运营的人,并不是神官。” 夏油杰随口解释,其实只要这个理由听得过去就行,倒也不是真的为了让面前的这两个侦探信服。 他们的事没有必要一五一十地告诉外人。 毛利小五郎心中虽然还有疑虑,但更多的还是对于夏油杰和白羽绫希的关系,至于穿着僧袍的人负责神社运营这种事,既然这个叫夏油杰的男人这么说了,他姑且也就信了。 反正他今天过来并不是为了调查神社的运营,而是为了调查是谁寄了那封恐吓信给白羽绫希。 迅速地分清了主次关系,毛利小五郎也立刻进入到工作模式:“白羽小姐,请问剧组的人今天都到齐了吗?” 白羽绫希知道他在问什么,她微微点头:“今天要拍几场重要的戏,所以几位主演和导演今天都在。至于编剧……听说他在杯户饭店闭关写稿已经快两周了,我想这件事应该与他无关。” “这样啊……”毛利小五郎思考了片刻。 在得到白羽绫希的委托之后,他也曾上网查过这个剧组的主演情况,要说这个剧组里有什么值得在意的话,那也就只有一个人。 毛利小五郎一脸严肃:“那请问女二号的相叶铃小姐也来了吗?” 安室透注意到白羽绫希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表情明显变得有些不自然。 她似乎想要装出平静的样子,但最终却还是长叹了一声气,疲倦地点了点头。 “来了,现在应该在休息室。” 安室透知道毛利小五郎会特意提到这位女二号的原因,也知道白羽绫希会露出这种模样的理由,毕竟这位相叶铃就在他重点注意对象之中。 要说为什么…… 因为这位相叶铃和白羽绫希一样,都曾是如今已经解散的女团a01中的一员。 只是相较于从出道开始人气就颇高的白羽绫希,这位相叶铃每次人气排名都是敬陪末座。 而人数众多的女团向来都是凭人气高低来获取资源的,人气不高的相叶铃直到a01去年解散,一直都保持着无人问津的状态。 但是转折发生在a01解散之后。 相叶铃在女团解散之后便了原本的经济公司,她并没有就此离开娱乐圈,而是转而投身到另一家公司,并在几个月后突然爆红。 这可以说是时来运转,可一夜爆红后的相叶铃之后却多次在节目与记者面前公开表示曾经在a01遭受不公正待遇,更是剑指当年a01人气第一的白羽绫希,“曝光”她人气投票作假甚至抢夺团内其他人的资源。 这样的指责从去年a01解散、相叶铃爆红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尽管白羽绫希的公司多次表明选票无误、a01成员的资源也是合理分配,甚至还有当年a01的其他成员出面为公司与白羽绫希澄清,但是相叶铃的拥趸依旧认定她当年必定受到不公待遇,并要求公司与白羽绫希出面道歉。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作为追星族的毛利小五郎自然有所耳闻,而三年来始终关注着白羽绫希的安室透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们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白羽绫希按理说应该避开与相叶铃的接触,却不知道为什么又与她接了同一部剧。 这摆明了是往风口浪尖上送。 毛利小五郎和安室透都想知道,只是后者不方便开口。 倒是被白羽绫希委托前来调查的毛利小五郎隐晦地询问了几句,白羽绫希见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与相叶铃的恩怨,倒也不再遮遮掩掩,十分坦然地给出了答案。 “因为是投资人的要求,我不能拒绝。” 这个理由一出,毛利小五郎和安室透便再也说出什么来了。 那边导演正在叫白羽绫希的名字,示意她过去彩排,白羽绫希又飞快地与夏油杰对视了一眼,而后才看向毛利小五郎:“那我先失陪了,毛利侦探如果还有什么想问的话可以问杰。” 毛利小五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杰”是谁。 而这会儿白羽绫希已经撑着伞小跑到了导演那边。 毛利小五郎细细打量了夏油杰一眼,意有所指地开口:“夏油先生和白羽小姐似乎关系不错?” “我和绫希是多年的旧相识了,这次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借出御花茶神社给剧组拍摄,”毛利小五郎原以为夏油杰会再次四两拨千斤地糊弄过去,不想这次他这次却格外坦诚。 毛利小五郎点点头,像是信了他的话。 安室透自然知道这两人的关系才不只是“旧相识”这么简单。 在刚才白羽绫希与毛利小五郎对话的时候,他始终都能感受到夏油杰逗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即使这个男人面容俊秀,可他的眼神却冰冷凛冽、杀气腾腾。 仿佛他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安室透不记得自己什么地方得罪过夏油杰,他们只在四年前诸伏景光假死的时候见过一次,之后便再无交集。这三年里,安室透偶尔也会觉得自己当年的离去对于夏油杰而言应该是乐见其成的。 现在对方这么瞪着自己,总不会是觉得他不应该再出现在白羽绫希面前吧? 安室透心里不是滋味。 他尽量不去想这三年中白羽绫希与这个男人是否有了什么进展,也只当没有察觉到男人仿佛看见死敌一般的目光,只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白羽绫希收到的那份恐吓信上。 事到如今他能够为白羽绫希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毛利小五郎的到来没有惊动剧组的人员,有着夏油杰在前面引路,剧组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太过在意。偶尔有认出毛利小五郎的,也以为他是被夏油杰请来的客人。 夏油杰带着毛利小五郎和安室透在神社周围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 倒是酷热难捱,毕竟已经人到中年的毛利小五郎在逛完了神社之后又热又累,一见到安室透提到的那家甜品店便赖着不肯离开,直呼着要先乘会儿凉吃点甜品才能缓过来。 “毛利老师今天也辛苦了,就让他先在这里休息会儿吧。” 安室透看着毛利小五郎现在的样子,就知道这样的他实在勉强不得,只能对着身边的夏油杰说道:“如果还有其他的地方,就请夏油先生带我去看看。” 夏油杰从始至终都挂着波澜不惊的笑容,无论是看见赖在甜品店不肯走的毛利小五郎、还是听见安室透的提议,他都没表露出半分的不悦。 “其他还没有去过的地方就是别馆了,现在借给演员们当休息室,安室先生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这是他们今日第一次对话。 安室透温柔谦逊,夏油杰生疏有礼。 明明是最不愿意见到彼此的人,却硬是伪装出了一副能够和平共处的假象。 不愿挪动的毛利小五郎挥挥手让他们先走,安室透与夏油杰便也就将他留在甜品店中,一起朝着神社的别馆走去。 再一次走到室外时,阳光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刺眼。 成片的乌云挡住了烈日,阴影笼罩在地面,安室透天青色的双眼看着天空,忽然想起了今早看的天气预报:“看来等会儿就要下雨了。” 用天气维持谈话是实在找不到话题时的聊天手段。 安室透有话想问夏油杰,也猜到对方应该也有话要对自己说、才同意让毛利小五郎一个人留在店里;只是面对着这个男人就算深谙聊天技巧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以才选用了这个最拙劣的方式。 不想夏油杰却道:“绫希他们有一场雨中的戏,只要雨势不大拍摄就能继续。” 从前熟知白羽绫希拍摄安排的人一直都是他,不想时移世易,如今换成了夏油杰对她的事了如指掌。 过于明显的落差让安室透嘴里泛苦。 他不是不想向夏油杰询问白羽绫希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毕竟要说如今白羽绫希最信任的人,应当就是这个男人。 即使这三年又是琴酒重新接手白羽绫希,负责给她安排任务,可白羽绫希实际情况如何、过得到底好不好,想来连琴酒也不知道真相。 可安室透也知道,事到如今自己早已失去了问这些话的权利。 而且,他其实也不愿从夏油杰的口中知道这些。 无论从夏油杰口中获得好与不好的答案,他心里都不会感到一丝的平静与喜悦。 他也不想从夏油杰的口中知道,自己这三年究竟错过了什么。 安室透的沉默引来了夏油杰的目光,脸上夹杂了懊恼与迟疑的复杂表情也完完本本地落在了他的眼中。 夏油杰不禁回想起三年前的某一日。 那是白羽绫希获奖后的一个月,夏油杰清楚地记得那天白天白羽绫希还在外面出席活动,晚上却独自一人突然出现在他们当日见面的那家日料店。 自己收到日料店老板娘的联系匆匆赶到,从来都不碰酒的妹妹已经喝了个烂醉。 她趴伏在冰凉的桌面上,脸颊上染着醉酒后的酡红,手里攥着的小酒杯中温过的松祭已经洒了一半,她沐浴在浓郁的酒味中,眼角挂着泪却什么都不说。 只在他几乎以为她是睡着了时,才地轻轻地唤了一声某人的名字。 那声音很轻,几乎就要让夏油杰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夏油杰很少看见如此失魂落魄的白羽绫希。 她平时就算心里再难受,总会将自己伪装成刀枪不入的模样,面上装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全将委屈与痛苦憋在心中。等实在熬不住了,就找一个没人的角落哭鼻子,哭完之后迅速粉饰一切,再出现时又是往日人前平静温和的白羽绫希。 后来夏油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回想着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白羽绫希那日的模样,夏油杰有些艰难地克制住自己想要放咒灵做些什么的冲动。 他不愿再看安室透那张脸,正准备速战速决结束这次的闹剧时,却听见雨落下的声音。 起初只有两三滴雨水,在转瞬间便成为了一场倾盆大雨,夏油杰有些记挂人在片场的白羽绫希,正准备去看看她那边的情况时,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脚步。 “绫希她……” 夏油杰转身望去,只看见安室透站在雨幕之中,吸足了水分的金发黏在他的脸颊,不断地有雨水从他脸上划过,而他那双被雨水洗练过的青色双眼凝视着他,脸上是刚才不曾出现的郑重。 安室透到底还是想要知道答案的。 虽然无法亲口听白羽绫希说,但他还是想要知道白羽绫希这些年的情况。 即使是从面前这个男人口中得到的答案,他也想知道。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感受到雨水与泥土的气息迎面朝自己涌来,他盯着这个对面那个黑发男人深紫色的双瞳,缓缓地说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c336.icu。m.c336.icu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凛冽的掌风裹挟着腾腾杀意朝安室透袭去。 安室透猝不及防,实在没想到自己的问题会引来对方会直接动手。 好在他也擅长近身战,即使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攻击,身体也还是本能地行动,眼见着躲闪不及他下意识地举起手臂挡在脸前,准备硬生生地接下对方的攻击。 然而他还是小瞧了对面的人。 夏油杰看似温和,极容易让人产生“这个男人不擅长打架”的假象,一直到刚才,安室透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判断究竟错得有多么彻底。 夏油杰这一掌看似是被他言语惹怒后情急所为,实则却是来势汹汹。 他出手极快,掌风破开重重雨幕、狠狠地击打在安室透的小臂。 安室透常年练习拳击,手臂本是他最有利的防御,可在被击中的瞬间他只觉得手臂仿佛遭到重物撞击,紧接着整条手臂都在隐隐发麻,过了许久才感受到切切实实的疼痛。 所幸没有骨折。 猛烈的冲击迫使安室透向后跌退三步,好不容易才在湿滑的地面上站住了脚跟。 他的双眼透过两拳之间的缝隙观察着面前的男人,这一次预料之外的攻击,完全打破了他对这个名为夏油杰的男人的猜测与认知。 夏油杰衣袂在风中飘动,他收回击出的手掌,宽大的和服衣袖顺势滑落,露出了同样久经锻炼的手臂。 “看样子你练的是拳击。” 他没有再趁势追击,而是站在原地冷眼打量着摆好反击架势的安室透。对方防御的姿态与此刻的起手式过于明显,夏油杰只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路数。 安室透从小就是经不起挑衅的性格。 男人的语气与表情说不上轻蔑,可他却感到自己被轻视了,他板着脸,模糊了年龄的面容上透着些如同少年人的倔强与不服输。 “那又怎样?” “没什么,只是听说练拳击的人通常都有下盘不稳的毛病。” 夏油杰不进也不退,他气定神闲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甚至还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眼:“不过你看来似乎有好好锻炼过。” 他说的是实话,甚至听上去还像是在夸奖,但安室透听着却感到火大。 换做平时倒也罢了,但此时此刻他完全不想被人这么居高临下地指指点点,尤其对面的人还是夏油杰。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真的是在夸你。” 安室透不满的模样夏油杰看得真切,他笑眯眯地说着不会让人放下丝毫警惕的话语,心里却知道自己这话并非虚伪客套。 刚才那一掌他的确带着杀气,只是因为对方是普通人、又怕安室透一不小心被自己给打残了又会惹来口是心非的妹妹的心疼,所以那一掌他没参杂任何咒力。 不过为了能让安室透真的吃点苦头,他出手时也的确用了七八成力气。 夏油杰原以为自己这一下安室透少说也得是手臂骨折,不想对方只是倒退几步,还生生地忍下了疼,连句叫喊都没有。 这么一看,倒是终于有点像样了。 安室透冷哼:“我应该感到高兴么?” 夏油杰掌中蓄力,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愉悦:“至少我很高兴哦。” 既然对方比想象中的还要耐打,那他倒也不需要留手了。 机会难得,夏油杰准备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好好教训下这个碍眼的金毛黑皮。 夏油杰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巧合的是,安室透也与他怀揣着同样的想法。他重新摆好因为情绪波动而有些偏移的架势,两人四目相对,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相似的战意。 “杰——” 战斗一触即发,可在此刻白羽绫希的声音却远远地响起,剑拔弩张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朝声源看去,只见白羽绫希撑着刚才那把红色的油纸伞,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把的透明伞,在雨幕中缓缓走来。 “绫希?” 夏油杰当机立断收回架势,他快步走向白羽绫希,十分自然地从对方手中接过沉重的纸伞。 “你怎么来了?拍摄都结束了吗?” “导演说雷雨天在树林里拍摄太危险,让大家先回别馆避雨,等之后看情况再说。我回去后没找到你,有些不放心便出来看看。” 白羽绫希仰头看他,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语,可表情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担心对方。 “你也真是的,下雷雨也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避,这种时候不撑伞的笨蛋只有……那个人就够了。” 一个两人都熟悉的名字即将脱口而出,但白羽绫希很快意识到安室透还在,便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刚才夏油杰与安室透的样子她隔着雨幕全都看在眼里,虽然白羽绫希不觉得夏油杰会吃亏,但看见他无恙她这才终于放下了心:“毛利侦探呢?” “毛利先生……” “毛利老师他在甜品店。” 两人同时开口,安室透显然更快一步。 雨点落在伞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安室透的生意却清晰地传入了白羽绫希的耳中,一直都在强忍着不要回头的白羽绫希终于朝他看去。 记忆中一直都是从容干练、偶尔眉眼间还会露出高傲姿态的青年此刻独自一人站在雨幕中,那头金发柔顺地贴在他的脸颊,再加上那双下垂眼,倒是透露出几分可怜的姿态。 藤紫色的双眼中映着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的安室透的身影,白羽绫希忽然意识到这应该是她头一次看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她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继续硬着心肠、继续和对方装成陌生人,可她到底还是有些不舍得看他这个样子。 白羽绫希心中长叹一声,最终还是将手中那柄攥了一路的透明伞递给对方。 “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拿去用吧。” 她故作淡定的开口,心里却是乱得要死。 天青的双眼直直地朝她看来,白羽绫希立刻扭头避开对方的视线,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一边又给自己找了个“就算是陌生人也可以有举手之劳就当是日行一善”的完美借口。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一时间白羽绫希只能听见雨落的声音。 砰砰砰—— 像极了她骤然加速的心跳。 白羽绫希有些熬不住这漫长的沉默,她突然开始希望对方可以直接开口回绝自己,这样她也能断了事到如今早就不必要的念头,可心底却又有个被她强行无视许久的声音正在叫嚣着什么。 那声音太过模糊,白羽绫希听不真切,只知道在她终于打算收回手的那一刻,伞的另一端却被人牢牢握住。 她猛地抬头,却闯进了那片熟悉的天空。 安室透露出她记忆中的笑容:“谢谢你,绫希,我之后会还给你的。” 乌云间忽然落下一道惊雷。 轰隆的雷鸣声不绝于耳,突然加剧的暴雨如注,白羽绫希只觉得那落在伞面上的砰砰雨点声愈演愈烈,几乎就要快过心跳。 夏油杰垂下视线看了眼白羽绫希,她没有再看安室透,可赤色的油纸伞却在她身上投下了一片绯色,让她这个人沐浴在绯色的暖调中。 他忽然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下手没再重些。 安室透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伸手的时候为什么没再快一些。 他躺在神社别馆冰凉的榻榻米上,听着屋外滴滴嗒嗒的雨声,眼前浮现的是方才的那一幕。 白羽绫希的手握着透明的雨伞,她身上那件白色衬衣的袖子被挽到了手肘处,雨水打在她白皙纤瘦的手臂上,转眼又落入脚下洇湿的石板。 那柄红色的油纸伞虽然足够宽大,可她一路从别馆走来,还是被湿润的风毁了早起做的造型:吹得蓬松柔软的长发变得软趴趴的,白色的衬衣贴在皮肤上,就连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上都是斑驳的水痕。 很显然,这些都是路上撑不住伞时被风雨打湿的证据。 可是,她为什么要带两柄伞呢? 安室透知道她手里那柄红色的油纸伞有多么沉重,以白羽绫希的腕力,双手打伞或许还不至于那么狼狈,但只用单手着实是有些吃力了。 可白羽绫希是一只手撑着伞来的,因为她还带了另一柄透明伞。 安室透有些想不通,如果她只是为了来寻找夏油杰的话,那么以他们早上能同撑一把伞的亲密程度,她只需带那把红色的油纸伞便足够了,何必再捎上那柄碍事的透明伞? 所以那柄透明伞,一开始到底是为了谁而准备的? 安室透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个猜测—— 那柄伞,是不是一开始就是为了他准备的? 安室透头一次无法确认自己的推理是否正确,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希望自己的猜测是事实,他知道自己的猜测不仅显得自己自作多情、甚至也可能毁了白羽绫希的好意。 只是无论他怎么在心中劝说自己要理智思考,在一想到这样的猜测的确存在着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时,从来强健的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 安室透不敢再细想,只能放空大脑傻乎乎地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晃眼得很,可他却不敢闭眼,生怕一闭眼就又浮现方才白羽绫希将伞递给自己时的模样、以及她同夏油杰共撑一把伞的样子。 她现在过得很好,他不应该去打扰她的。 雨点的咚咚声愈发地嘈杂,安室透烦躁地翻了个身,忽然听见廊上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响动。 安室透意识到那嘈杂的声响并非是雨点而是其他人在廊上跑动,他连忙坐起,只是还不等他走出去查看个究竟,就听见一声凄厉尖叫响彻在整个别馆。 他知道这是出事了。 c336.icu。m.c336.icu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安室透在听见尖叫声的第一反应,是白羽绫希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猛地起身冲出房间,却见走廊上已经挤了不少人,显然都是被那一声惊呼给引出来的。 外面下着雷雨,剧组的人此刻都在别馆,安室透迅速地张望了一眼,却见人群之中并没有熟悉的身影。 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安室透迅速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不一会儿便抵达了出事的房间。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的情况,首先便已经闻见一股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味。 安室透的心顿时拔凉,他想起那张同样充满血腥味的恐吓信,无数种糟糕的猜测瞬间浮现。 生平头一次,他对即将要面对的案发现场感到了恐惧,然而安室透还是拨开了挡在身前的人走到了最前方,下一刻就看见了一幅堪比人间地狱的画面—— 黄绿色的榻榻米上被血侵染,一个浑身是血身体扭曲的女人躺在血泊之中。 然而倒下的人并不是他猜想中的白羽绫希。 安室透认得那张脸。 即使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此刻早已血肉模糊,五道长约十五公分长的血痕从左额斜跨至右颊,使原本人前意气风发的女明星变得面无全非,但安室透还是认出了她就是相叶铃。 与白羽绫希闹出不和传闻已久的前队友。 相叶铃被毁掉的不仅仅只有脸,她的右臂从肩膀开始呈现一种诡异的扭曲状。 剧烈的疼痛不断地折磨着她,相叶铃想要挣扎打滚,可如今她虚弱的身体让她连动下手指都极为困难,她只能躺在榻榻米上、发出一声声痛苦而又凄厉的哀嚎,嘴里还不断地念着奇怪的话语: “我后悔了,不要、不要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后悔了不要过来——” 颠三倒四的话语配上这堪比恐怖片的画面,给前来围观的人造成了极大的心里阴影,安室透听见身后不断地传来了脚步声,甚至还有人一个没忍住当场吐了出来。 安室透能够理解这些人此刻的感受。 即使是在组织卧底多年、也曾亲眼见过各式各样的杀人现场的他,也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诡异而又恐怖的杀人现场。 他甚至无法确定这是否是人类所为。 “快叫救护车和警察!” 短暂的失神之后安室透立刻对着身后勉强还能保持镇定的围观群众喊道,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敢靠近这个房间,安室透正准备上前采取急救措施,却听见长廊上又响起了一阵骚动。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带着一身水雾的毛利小五郎从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在看见围在门前的人群后,立马意识到别馆内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从人群中挤过来到了安室透的身边,当他看见屋内的画面后,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救护车叫了吗?还有报警……” 见毛利小五郎到了,安室透也立刻放下了心:“我现在就去。” “还有不要让人靠近案发现场!” 眼见着这两个陌生男人在案发现场一唱一和,原本还被吓破了胆的剧组人员也瞬间回过神:“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位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 正在报警的安室透无暇回应他们的质问,而毛利小五郎正打算进行惯例的自我介绍,却被远远传来的白羽绫希的声音所打断。 安室透分神看了她眼,发现白羽绫希已经换下刚才湿透的戏服,穿了身柔软舒适的浅灰色运动服。 沉睡的名侦探名声在外,立刻压下不少人的质疑声。 然而同样在人群中的导演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困惑地向白羽绫希询问道:“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绫希,为什么你会那位名侦探来这里?” 在场的两位侦探一看导演这样子,就明白他肯定还不知道恐吓信的事。 毛利小五郎知道白羽绫希不愿声张,连忙开口替她圆场:“这个请容我之后解释,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护现场,不要让无关者进入。” 名侦探在案发现场的话显然比其他任何人都管用。 导演见这情形,已经明白这部剧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拍下去了,他头疼地按照毛利小五郎的要求召集了剧组的成员回到各自的房间,等待警察的到来。 最先抵达现场的是负责这片区域的警察署的警察,就在他们给案发现场拍照存证的时候,救护车也终于到来,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察也终于出现在焦急等待许久的毛利小五郎的面前。 出警的人是警视厅的目暮警部,只是在看见警察署提交的照片后,他并没有立刻让鉴识课的人进入现场,而是与毛利小五郎交换了一个视线,而后转身离开了众人等待的休息室。 安室透注意到这两人的小动作却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反倒是毛利小五郎见状立刻起身跟了出去。 目暮离开房间后拿出手机,似乎是在给什么人打电话,而毛利小五郎生等着他通话结束,这才带着几分迟疑地开口询问。 “目暮警部,这件事果然是……” “从现场来看的确应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还是要等那边的人来看过再说。” 当了二十多年刑警的警部重重地叹了一声,他伸手摁住帽子,一脸凝重。 毛利小五郎当然明白他为什么会露出这幅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次遇害的人是人气女星,警察这边必定要承受不小的压力,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和十一年前的那起案子简直一模一样,媒体那边还不知道会渲染成什么样子。” 曾经当过刑警的人完全能够明白目暮此刻承受的压力,而目暮警部被毛利小五郎这么一提,也想起十一年前的那桩惨案。 他的表情稍有放松,脸上出现了怀念的神情:“说起来,十一年前的那个案子也是毛利你经手的吧?难怪时隔那么多年你还能想起来。” 毛利小五郎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他正准备向目暮警部说些什么,却听见对方又再次开口:“不过我记得十一年前的那次事件那边派来了两个高中生,听说其中那个小姑娘还和毛利你闹得很凶,也不知道这次来的会是什么人。” 一听见目暮提起这事,毛利小五郎表情更加复杂:“关于这件事,其实……” 他欲言又止,而目暮警部像是看出了毛利小五郎的纠结与窘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我想应该也不会这么巧再遇上他们。在等那边的人过来之前,我们先去问问其他人的不在场证明吧。” 其实他们心里都有数,这个案子极有可能不是警察与侦探能够涉足的领域。 但在一切得到盖棺定论之前,他们还是得先做好自己的工作。 目暮警部与毛利小五郎一同回到了休息室,负责监视他们的高木站在角落,而安室透则贴着门站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 “被害人相叶小姐直到下雨一直都和大家在一起,能请几位再重复下从下雨到发现她遇害这两个小时里,大家都在哪里做什么吗?” 其他的工作人员在案发时都在一起,只有导演与男主演两人没有不在场证明。至于白羽绫希与夏油杰两人,则因为邀请毛利小五郎来剧组调查、以及是神社负责人的缘故而留下配合警方调查。 “警察先生,你们把我们关在这里该不会以为我们是犯人吧?” 导演烦躁地看着毛利与目暮,剧组在拍摄初期就发生了这么猎奇的案件,他现在正急着要和投资方与制片人联系下一步该怎么办,根本就坐不住。 “虽然案发时我确实是一个人,但这种夸张的犯罪肯定会留下证据的吧?” 单独坐在沙发上的男主演附和了一声:“就是啊,相叶那个女人据说私底下一直在做些奇怪的事情,会遇到这种事一点儿也不奇怪吧。” 目暮警部脸色一沉:“现在可是有人遇害了,还请慎言。” 高木有些在意男主演的话,见气氛凝重,连忙圆场:“那个……私底下在做奇怪的事是指?” “就是养那种东西。” 男主演言语中带着些许避讳,却也大方地向在场的警察与侦探分享了这个圈内人都知道的八卦:“据说那个女人前两年去了趟海外,好像是找了什么高人,反正回来后就一夜爆红了。听她周围的人说,她私底下一直在搞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高木笑着打哈哈,实则对男人的说法并不在意。 反倒是目暮与毛利两人迅速交换目光,像是确认了什么。 这一切都落在安室透的眼中,他回忆了下从前在警察厅听同事们提起过的那些事,似乎已经明白了目暮与毛利的异常是因为什么。 “你们不信我说的话也没关系,反正我和那个女人是第一次合作,从前无冤无仇的,这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我做的。” 自己的八卦没有得到警察与侦探的回应,男主演只当对面四个都是无神论者:“倒是我记得在坐有人和那女人是老相识,还闹得挺不愉快的,警察这种时候不是通常会先从这类人开始查起吗?” 说着,他便往白羽绫希的方向看了看,基本就差这指着白羽绫希的名字说她和相叶铃有仇了。 只是男人说得倒也有些道理,其他人闻言顺势朝白羽绫希看去。 她和夏油杰两人坐在长沙发上,距离不近不远,保持在一个还算正常得体的社交距离,可她在众人注视下说出的不在场证明,却是让导演和男主演的表情都变了变。 “可惜让你失望了,我从回到别馆起就一直和杰在一起。” 白羽绫希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开口:“我们能够互相做不在场证明,相叶的事的确不是我们做的。” 男主演怎么都没料到会得到这么个回答,他原以为在坐的四人都是因为没有不在场证明才会被召集起来的,不想最有嫌疑的白羽绫希却这么清白。 “可你当中不是出去过一次吗?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这时候下手的。” 他想都不想就驳斥了白羽绫希的话:“而且你该不会是为了逃避警方的调查,才故意找这个男人串供做伪证吧?” 目暮原本不知道白羽绫希与被害者有什么仇怨,高木见状立刻上前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娱乐圈那些恩怨听着目暮脑仁疼。 他其实挺烦接手和娱乐圈有关的案子的,原本就令人头疼的案件一旦牵扯到娱乐圈,最终总会变成在一堆圈内人都知道然而圈外人却从未听到过风声的爆料中,整理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顺便还能见识到那些素日光鲜亮丽的明星最真实的一面。 目暮心里叹气,一边希望“那边”的人赶紧抵达,一边还是尽职尽责地向白羽绫希进行惯例询问。 “白羽小姐,请问是这样的吗?” 他都做好要见证女明星傲慢一面的心理准备了,不想白羽绫希倒是十分配合。 “在下雨后我的确先回过一次别馆,但是发现杰和毛利先生都不在,所以又撑着伞出去找他们了。” 白羽绫希看了眼站在角落不吭声的安室透。 视线只在他身上逗留了短短数秒,很快又转向目暮警部。 “不过当时只遇到了杰和安室先生,安室先生说毛利先生在甜品屋,于是我们三个便先一起回到别馆。那之后我除了换衣服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和杰在一起。” 男主演忍不住嘟囔了句:“一口一个杰什么的,叫得还真亲密。” 白羽绫希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我外出找人的时候穿着戏服,不过上面没有任何血迹,这一点那边的安室先生也能作证。” “是这样的吗,安室君?” 安室透点头:“的确是这样没错,而且那件衣服是白色的制服,一旦沾到血迹很难在短时间内处理。” 相叶铃脸上的伤口太过夸张,无论凶手使用什么样的凶器,想要完全避开沾上血迹比登天还难,除非当时凶手外面还穿了雨衣之类的外套,不过这些东西目前警方还没有找到。 “话又说起来,为什么白羽小姐会请毛利君来这里?” 这次白羽绫希没有再立刻回答,她看了看其他人,一副有着难言之隐的样子。 目暮会意,他找了个警员将导演与男主演带到了其他房间,自己则是带着高木继续录口供。 而毛利小五郎与安室透都没有离开。 白羽绫希与毛利小五郎两人简单地向警方说了下恐吓信的事,于是目暮警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毛利小五郎这一次又会这么巧合地出现在案发现场。 “所以白羽小姐是怀疑给你寄恐吓信的人就是被害人?” “我并不否认我的确有这样的猜测,只是我没有任何证据,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有这么件事。” 面对着这个一针见血的询问,白羽绫希没有再像在侦探事务所时那样含糊其辞。 “好在这次拍摄的地点就在杰管理的神社,所以我和他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我拍摄期间,让杰带着毛利先生在附近转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可疑人物。” 毛利小五郎向目暮警部确认的确有这件事。 高木全程都在做笔记,这会见目暮没有说话便又问道:“顺便问一句,两位是什么关系?” 边上始终默不作声、沉默得甚至有些反常的安室透听到这个问题后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就像开口岔开话题,然而白羽绫希却已经给出了答案。 “只是普通朋友罢了。” 她答得极为干脆果断,甚至隐隐有种要和夏油杰划清关系的感觉。 目暮和毛利两人看上去显然不信,但想到女艺人——尤其是偶像出身的女艺人通常都会隐瞒自己恋爱的事情,倒也觉得她这个过于明显的谎言有些合理。 没有人直接对白羽绫希的回答提出异议,反倒是夏油杰露出一个有些受伤的表情。 “只是普通朋友吗?原来绫希你是这么想的啊。” 白羽绫希知道他这是戏精上身,只是现在这个时机与场合实在有些糟糕,无论夏油杰本意究竟是什么,他这一表演无异都是坐实了那边那些警察与侦探的猜想。 没看见那个叫高木的年轻刑警已经露出八卦的表情了吗? “……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她平静回应,像是在解释给夏油杰听,又好像是在解释给那边的警察与侦探听一样。 目暮等人究竟有没有信她不知道,白羽绫希只知道那边的安室透在得到这个答案后表情微微松动,天青色的眼睛一顺不顺地望着她,像是在确认她这个“只是普通朋友”的答案究竟是真是假。 白羽绫希立刻意识到夏油杰一反常态的抽风是为了什么。 她不敢再去看安室透的表情,只能向夏油杰低声抗议:“你给我差不多点。” “我这不是为了绫希你嘛。” 夏油杰声音带笑,然而眼神却瞟向那边正在盯他们看的安室透,他扫了眼对方被自己打伤的左臂,目光满是挑衅,大有要再续刚才那一战的意思。 冷不丁就撞进夏油杰视线中的安室透平静回望,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安室透正琢磨着白羽绫希和夏油杰到底是什么情况,屋外却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原本负责在外面搜查凶器的千叶从外面匆匆走进,在目暮警部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目暮警部闻言立刻冲他点点头:“让他们进来吧,直接把他们带到现场就行。” 一听到目暮警部的这声吩咐,白羽绫希与夏油杰立刻看向彼此。 即便他们都没有听见那个叫千叶的刑警具体说了什么,却也猜到这是什么情况。 夏油杰也不再想之后要怎么教训安室透的事,他朝白羽绫希的方向稍稍弯了弯腰,一边观察着门口的情况,一边同她说着悄悄话。 “看来这次来了不止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熟人。” 白羽绫希有样学样跟着一起咬耳朵:“反正不可能是你的同期。” 夏油杰的那两个同期一个此刻正在泰国出差,另一个常年不会离开高专,他想要在这里办同学见面会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且当年也就派了我们三个一年生,这次顶多就是走个形式。” 反正这次的案件到底是怎么回事上面心里都有数。 说到底五条悟会突然跑去泰国出差,也是因为这件事。 夏油杰一开始就没想过来的人会是自己的同期,却也好奇这次高专会派谁过来走这个过场,他仗着其他人都看不见咒灵,在白羽绫希无语的目光中放出了一个四级的小家伙,打算先去案发现场探探班。 不想四级的咒灵才走了一半,紧闭的移门又再度被人敲响,紧接着响起的是一个沉稳又富有磁性的男声—— “请问警视厅的人在这里吗?” 白羽绫希与夏油杰眼睛一亮,齐刷刷地看向那个在得到目暮允许后开门进来的男人。 他穿着蓝色的衬衣、颈间打了条花纹繁复的领带,剪裁挺括的西装套装让他看起来像个上班族,而他的头发更是梳成了精英标准的三七分。 无论怎么看都应该出现在写字楼的社畜。 男人正要和目暮说些什么,却猛地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两位许多年不见的熟人,他顿时意识到那个残存着复数残秽的现场、以及走廊上那个四级咒灵是怎么一回事。 “前辈、绫希,为什么你们会……” 他想起夏油杰毕业那年与白羽绫希闹的矛盾,这还是他头一次见这对兄妹吵得那么激烈,他当时几乎就要以为他俩会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一晃也过去了九年。 再看看他俩现在亲密的姿态,七海建人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扶了一把眼镜,宛若挖掘出真相的名侦探一般,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看来你们是终于和好了,恭喜。” c336.icu。m.c336.icu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建人?!” 白羽绫希怎么都没想到来人居然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她腾地一下站起,面露喜色。 如果不是还顾忌着边上的警察与侦探,估计当场就要扑到七海建人的身上,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她的表情安室透看在眼里。 安室透怎么都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会有白羽绫希的熟人出现。 默不作声的金发侦探回忆着自己与白羽绫希相处的那两年,无论是他铆足了力想要从白羽绫希入手的头一年、还是和她关系转佳的第二年,白羽绫希从未让他发现过她真实的社交情况。 如果不是因为景光被发现了身份,白羽绫希甚至不会让夏油杰出现在他的面前。 现在安室透明白了,并不是她在进入组织前没有关系要好的友人,只是她从来不曾让他发现。 但此刻最让安室透感到在意的,还是这个金发男人那句“你们和好了”。 这句话能够有无数种解读,安室透吃不准这个突然出现、应该是和“那边”有关的金发男人和白羽绫希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白羽绫希刚才那句“现在只是普通朋友”的意思是…… 安室透越想思绪越乱,他一边告诉自己事到如今这些都与他无关,一边又开始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向白羽绫希问清楚她与夏油杰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可他就算再在意又有什么用? 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高木大约是现场唯一一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人。 他之前不曾接触过类似的案件,也从未有前辈告诉过他关于咒术师的事情,面对着这个突然闯进、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警察更不像是鉴识科的金发男人,高木开口打断了这个久别重逢令人激动的场景。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七海建人快速地打量了眼这个年轻的刑警,对方显然还处于状况之外。 类似的警察他们在执行警方委托的任务时经常会碰见,好在眼前这个刑警看着很老实、不像是冲动的人,并且现场还有更年长的警察在,否则又会像十多年前那样闹出不少不必要的矛盾。 七海又看看那边的毛利小五郎,正准备回答高文的问题,不想却被目暮打断。 “高木,你去给其他人做不在场证明。” 目暮显然还不想让高木接触这类的事情,高木不明所以,却还是按照目暮的吩咐离开了会客室。 毛利小五郎是曾经经历过这些的人,明白有些事情的确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正琢磨着自己是否也要带安室透先行回避,但是再看看来人那颇为眼熟的面容,最后还是选择留在这里。 目暮倒是没有赶毛利小五郎离开,等高木走了,他这才再度开口:“你是那边的人吧?现场如何?” 七海建人听到这个问题后顿时语塞。 现场还能如何? 早在他抵达之前,咒灵就已经被夏油杰给袚除了。 说实话,他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案发现场的照片他看了,几乎和十年前他与同期们处理过的那个案件几乎一模一样,不仅性质都是饲养的咒灵反噬、被害人也同样是女明星。 这个案件太过特殊,他相信这么多年过去白羽绫希应该也还记得。 只是他不明白白羽绫希与夏油杰会坐在这里的原因。 从毕业起就自己外出单干的学长笑得意味深长,而如今已经是家喻户晓人气女星的同期刚才则暗示性地冲他眨了眨眼。七海建人不知道这对从以前起就默契十足的兄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想警视厅那边的联络…… 他最终选择暂时隐下一部分实情。 “请放心,都已经处理完毕了。” 七海建人推了下眼镜,没有再多说别的。 这个回答让白羽绫希与夏油杰同时在心中松了口气—— 不愧是七海,就算不明真相也能完美地应对,果然是成熟靠谱的成年人! 目暮听七海的话也明白这件事并非是人为的事件,他点点头表示理解,就听见七海又再度开口:“不过我还有些事想要问他们,可以让我们单独聊一下吗?” 他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两人。 “倒也不是不行……” 既然那边的人都表明这次的事件不是人为的,而白羽绫希与夏油杰又能给彼此做不在场证明,目暮当然也没有要再继续留两人的必要。 只是他又想起七海建人刚才表现出的对这两人的熟稔,还是忍不住多问了句:“不过你和他们之前就认识吗?” 刚才听他管夏油杰叫前辈,难不成? 七海建人听目暮的语气就知道不对。 他大抵猜到边上那对心思深沉的兄妹估计在盘算着什么,并且就和这次的事件有关,只是不愿意让警方知道。于是他也没提他们都是从高专毕业的事,随意就含糊了过去。 “算是有过些接触。” 一听到这个回答,安室透瞬间集中注意力。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七海建人更多的补充说明。 大约是七海建人的样子颇具说服力,目暮也没有再追究,颔首便表示同意他的要求。 “我知道了,你可以带他们先离开。不过因为警方这边也需要备案存档,所以还请二位留下联系方式,之后可能还要去警视厅做笔录。” 既然目暮都接受这个结果,毛利小五郎自然也不会有反对意见。 他看着三人一同离去的背影,眼前忽然浮现出十一年前自己在同样的案发现场时看见的画面—— 那是两男一女共三个学生,穿着相似但款式完全不同的黑色制服。 其中那个性格开朗颇爱说笑的少年似乎并不在这里,但那个神情冷淡的金发少年、以及后来和自己在现场发生冲突的长发少女,像极了如今站在这里的七海建人与白羽绫希。 毛利小五郎之前还只是怀疑,但此刻眼前交叠的场景却是让他越发确信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白羽绫希果真是十一年前自己在那个诡异到猎奇的现场遇见的那个女高中生。 “毛利老师,您的脸色有些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七海的到来和离去让安室透心里产生了一个又一个疑团。 他已经猜到了那个金发男人的身份与职业,也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涉足的,却不想毛利小五郎居然也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 他原先还以为按照毛利小五郎的性格,肯定会和那个随意干涉警方办案的金发男人吵起来,至少也会问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干涉警方办案”。 不想毛利小五郎却一反常态地保持沉默,甚至都不曾怀疑对方的身份。 安室透动了动脑子,也没费太大功夫便猜到了理由—— 可能毛利小五郎从前也曾接触过“那边”的案件,所以他一开始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只是单纯的只是知道来的人是什么人,还不至于让毛利小五郎露出这种反常的模样,很有可能毛利小五郎从前还经历了什么,甚至…… 他认识刚才那个金发男人。 安室透心思活络,打算从毛利小五郎入手调查。 然而这一次毛利小五郎并不配合,像是刻意要回避一样,他赶紧换了个话题:“我没事,就是想起来我们还没查到恐吓信的事是否和遇害的相叶小姐有关。” 女明星遇害是偶发事件,并不是他们今天来这里的最初目的。 他们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的目的,说到底还是为了帮助白羽绫希调查恐吓信。 毛利小五郎不说,安室透也没有再刻意追问,他看着目暮警部吩咐让鉴识科的人去案发现场调查,自己则是顺着毛利小五郎的话说了下去。 “不过现在闹出了这样的事,剧组这边肯定是要暂时停工的吧?那白羽小姐的安全……” “如果是她的话不会有事的吧。” 安室透说这话原是打算让毛利小五郎提出要护送白羽绫希回家,却不想从来对美女都没有抵抗力的毛利小五郎在这件事上却意外地淡定…… 甚至还有些熟悉。 哪怕是知道白羽绫希现在是组织成员,安室透都不敢说“如果是她的话不会有事”这样的话,可毛利小五郎却这么说了。 安室透越想越不对,他顺着这整件事顺藤摸瓜地向前追溯,终于意识到毛利小五郎今天……或者说,从接到白羽绫希的委托开始乃至当日在电视台看见她时反常。 “难道毛利老师认识白羽小姐?” 他将那日小侦探丢给自己的问题,又抛回给了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看了眼自己的弟子,一边朝外面走去一边顺手点燃了一支烟:“她是女明星嘛,之前在报纸和电视上见过,不过我是洋子小姐派的。” 这个回答简直与他那天应付柯南的话一模一样。 安室透几乎都要怀疑毛利小五郎当日听见了自己与柯南的对话。 毛利小五郎在这一系列的事上,口风都意外得紧,这对他来说实在反常。而他越是表现出不同寻常的态度,便更是意味着这其中必定存着猫腻。 安室透心里清楚,眼下毛利小五郎正对这件事戒备着,自己再套话反而会引来怀疑。于是他也不再开口,只随同毛利小五郎一起来到室外去找白羽绫希。 雨后初霁的神社景色绮丽,被雨水冲刷清洗过的树叶颜色鲜亮,不断地有水珠从叶尖滴落无声地坠在青石板。清新的空气中混杂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感到心旷神怡。 高专三人组也在感受大自然。 眼下没有外人,七海建人也就不再打哑谜:“这次的现场和十一年前的一样。” 白羽绫希不奇怪他会这么问:“你果然也还记得。” 七海建人扶了把眼镜:“当年你和那个警察闹得那么厉害,这事想忘也不太容易。” 十一年前在东京发生过与今天相似的案件,当时高专一如既往地缺人,在没有知道该如何与警方打交道的成年人的陪同下,是他们三个同期一起去案发现场的。 这原本也没什么,然而警方那边也有个从未接触过咒灵事件的警察在现场。 年轻气盛的刑警已经因为上司一直拦着他不让进现场而烦躁,结果看见三个高中生闯了进来,以为他们是附近逃学的学生,开口便要教训赶人。 虽然后来误会很快就被澄清,但是那个警察还是一步都不肯离开现场,就这么盯着这三个学生在警察都不能涉足的现场瞎转悠,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已经来不及了”、“要是事发时我们在现场还能来得及处理”之类的“风凉话”…… 于是之前因为一起凶杀案已经熬了一周通宵的刑警,和因为任务忙了一周都没好好休息过的学生最终还是闹了起来。 白羽绫希一回想十一年前的那件事就哭笑不得:“那次真是一地鸡毛。” “但是那次负责的警察这次不是也在吗?” 七海建人回忆着自己刚才在休息室看见的那几个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穿着蓝色西装的中年人应该就是那次与白羽绫希吵起来的年轻刑警。 “不过看样子,这一次你倒是没有和他吵起来。” “你就别打趣我了,建人。都过去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辞职不当刑警了。” ——而她也不再是咒术师。 白羽绫希的语气听着不对,七海建人深深看着她。 他与白羽绫希一样,都曾在毕业后选择不再继续当咒术师,所以多少有些明白她此刻的感受:“那这次的事情你已经弄清楚了吗?” 靠谱的成年人体贴地转移了话题。 白羽绫希接受了同期的好意,也顺势转了话题:“还是和当年一样,是婴灵反噬。” 这个结论是他们十一年前就得出的,如今依旧没有改变。 在东南亚一带流传着借助早夭婴孩的怨气帮人转运的咒术,也就是俗称的养小鬼,这种咒术残忍狠毒并且后患无穷,但是还是有不少想要改变自己运势的权贵商人和明星对此趋之若鹜。 十一年前那个惨死的女明星就是养了婴灵,却又没有按照要求照顾,导致婴灵反噬才会惨死当场,死状极为凄惨。 要袚除平时被供养婴灵、轻易不会在人前出现的已是非常困难。 但更难的是断绝一切的根源。 白羽绫希三人当年已经查到了是哪个诅咒师在作祟,只是因为能够进行这种仪式的诅咒师通常都躲在海外,且极为狡猾,高专的高层在评估了风险等级之后,最终强行终止了他们的行动。 没想到时隔十一年,同样的情况又再次发生。 “这次遇害的女明星和你认识吧。” 七海建人刚才听警察介绍过遇害人的身份,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方曾经所属的女团与白羽绫希是同一个,而且在退团后和白羽绫希关系极差。 现在想来,可能就是因为她供养了婴灵的缘故。 与白羽绫希同学四年,七海建人相信她不会因为个人恩怨就对即将遇害的普通人置之不理。毕竟她曾经也是一名优秀的咒术师,哪怕她已经离开咒术师界好些年,她也不会将仇恨放在人命之前。 “她是受到婴灵的影响,才对我产生了仇恨。” 白羽绫希表情看起来不太好,毕竟是曾经一起在舞台上演出过的队友,即使后来闹翻了,但深知对方会性情大变的原因的白羽绫希,也无法将全部的过错都归于相叶铃一人。 她的确有错,但是身在这个圈子很难不被各种负面情绪影响。 想要自己变红、想要站在最顶端受万众瞩目,还会因为他人比自己更红而心生嫉妒,这些情绪普通人都会有,只是长年身在充满明争暗斗的娱乐圈之中,这种负面情绪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导致不可挽回事发生。 相叶铃错在一开始就不应该供养婴灵,为了一己私欲便困住了一个本来无辜的灵魂。 但是将贩卖婴灵当作敛财手段的诅咒师才是最不可饶恕的。 “供养的婴灵就和诅咒的生灵一样,旁人平时就算察觉了也无法干涉,只有在婴灵即将失控的情况才能袚除……你知道五条前辈去泰国出差的事了吧。” 白羽绫希强压下怒火,其实她更想亲自完成当年他们没能继续的工作,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很多年没有执行过任务了,而能够进行这种仪式的诅咒师多半都是硬骨头,这件事交给五条悟才更令人放心。 七海了然:“所以你们才会选择在神社。”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神社鸟居上挂着的那块写着天元的额束,现在想来这必定是一开始就策划好的。 白羽绫希点头:“除了在高专,就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 咒灵在进了高专等于自找死路,但是白羽绫希又不可能把剧组带到高专去,只能借用了夏油杰的地盘,在五条悟解决那个诅咒师、婴灵暴走的时候进行袚除。 可惜相叶铃供养的那个婴灵吸收了太多的怨气,变得异常的狂暴,而婴灵失控首先就会对供养她的人进行反扑。即使她与夏油杰事前已经做了不少准备,还是无法阻止相叶铃遇害。 即使这么多年不当咒术师,白羽绫希的能力也没倒退,她对这种事的掌控一向是他们三人里最好的,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变。 “既然夏油前辈和那个人都出手了,想来这件事也不会有问题。” 七海建人在收到这个任务时,还以为自己是因为曾经接触过类似的事件才会被委派,没想到这从一开始就是同期与前辈们布好的局:“不过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我也是。” 白羽绫希露出与他相似的表情。 她看着许多年不曾见面的同期良久,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快步来到七海建人的面前一把抱住了他:“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看见你没事我也放心了,回去后替我向阿雄问声好。” 七海建人不擅长安慰人,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那边的夏油杰,发现某人虽然一言不发但笑得瘆人,让七海建人立刻回忆起了高专时期被这个护妹狂魔“教育指导”的日子。 从前受到夏油杰“照顾”最多的就是他和灰原雄两人,而他们两个自从进入高专第一年起,就一直深信将来无论谁成为了白羽绫希的另一半,必定逃不过这位哥哥大人的亲切关照。 白羽绫希很快就松开了七海建人,她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水,笑着打趣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建人果然成为一个可靠的大人了。” 他们三个里,七海从来就是最有大人样的那个。 如今他们三个都已经长大,而七海也越来越像个成熟可靠的大人。 七海建人又推了下眼镜:“那你呢?” “我?”白羽绫希歪了歪脑袋,“我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可爱讨人喜欢哦。” 她这是故意装傻,可七海建人却不纵着她,如果不曾发生今日的事情,他还能告诉自己白羽绫希和过去的自己一样、是真的想要彻底和咒术师的世界说再见,安心当个远离危险的普通人。 当明星没什么不好,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上哪一天就多了道永远无法除去的丑陋伤疤。 可今天与白羽绫希重逢后,他才发现白羽绫希还是当年那个嘴硬心软的白羽绫希。她无法对可能遭遇死亡危险的人见死不救,哪怕要大费周折也想救下一条无辜的生命。 她骨子里,还是那个有些理想主义的白羽绫希。 “我是说,你没有考虑过要回来吗?” 七海建人又看了眼夏油杰:“当初你会选择在毕业后离开是因为夏油前辈吧?现在你们已经和好了,你不打算回来吗,绫希。” 白羽绫希移开目光,却不想正好看见从那边走来的两人。 目光撞进那抹熟悉的霁色,白羽绫希看着安室透满是惊异与尴尬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毛利小五郎和安室透是出来寻找白羽绫希询问恐吓信委托后续处理的,他们在神社外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看见了那三人的身影。 他们不知道那三人在聊些什么,只是看见白羽绫希和七海建人拥抱了彼此,而后白羽绫希又笑着在说什么,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撒娇。 安室透看着这个画面便不想靠近,然而毛利小五郎却已经走上了前,他只得跟上。 却不想刚一走近,恰好就听见了七海建人的最后一句话。 ——现在你们已经和好了,你不打算回来吗,绫希。 这句话结合七海建人之前在会议室的话,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一不小心对上视线的安室透与白羽绫希面面相觑,他看出了白羽绫希的诧异与不自然,心里顿时就有了想法。 安室透的心思转得极快,他心一横,还没等边上的毛利小五郎说“打扰了”,便已经再度露出自己如今主打的招牌亲和笑容,朝着白羽绫希主动走上前去。 “白羽小姐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剧组那边说是要先暂停拍摄,不如就让我护送您回家吧。” c336.icu。m.c336.icu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不用麻烦你了。” “那就麻烦你了。”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女声冷然拒绝,而男人则是笑着欣然接受。 白羽绫希满脸震惊,猛地扭头看向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替自己接受安室透的邀请。 七海建人一看这情形,立刻明白这之中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不愿趟浑水更不愿夹在这对麻烦兄妹当中难做人,当机立断地选择抽身离开。 “如果没有我的事,那我先回去写报告了。” 他自高专时期起,就深谙白羽绫希的瓜不能瞎吃的道理,七海建人推了一把鼻梁上的墨镜,在学长满意的笑容与同期仿佛被背叛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在经过安室透与毛利小五郎时,他感受到那两个男人的目光明显朝自己投来。 两人目光之中皆是探究。十一年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毛利小五郎一脸的若有所思,而那个显然与自己同期有着渊源的金发青年,很快就将目光移回到白羽绫希的身上。 七海建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听见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白羽小姐,关于恐吓信的调查……” 白羽绫希疲惫地摇了摇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辛苦您跑一次了,尾款我之后会汇给毛利先生的。” 毛利小五郎心中本来只是猜测,但是在听到白羽绫希的回答后便像是确认了什么。 他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去和目暮警部做笔录了,虽然这件事……但警方那边之后可能还会再联系您。” 白羽绫希知道毛利小五郎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她点头表示明白,而毛利小五郎则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顺着原路转身离去,没有再询问白羽绫希更多的细节。 边上的安室透看得出毛利小五郎与白羽绫希之间显然还有别的事,只是他们可能是碍着自己在场的原因,谁都没有点明。 白羽绫希身上存在的谜团越来越大,尤其是今天发生的种种,更是让安室透越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没真正地了解过她。 此刻在场的只有他和白羽绫希、以及夏油杰三人。 一时间安室透觉得时间仿佛又回到了景光假死、白羽绫希带他去见夏油杰的那一日。 只是他不清楚,为什么刚才还对他杀气腾腾的夏油杰此刻会开口帮他。 白羽绫希也不明白。 “绫希,相叶铃遇害的事情根本遮不住,这会儿记者应该都已经堵在神社下了,”只要警方的警戒线一撤,蜂拥而上的记者就会把神社围得水泄不通。 白羽绫希怔了怔,她忙着处理相叶铃供奉的咒灵,倒是真没想到这一层。 她明白了夏油杰的意思,但还是是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但是我也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神社这种地方不是封闭的建筑物,没有门与墙的阻挡,一旦撤走警戒线那些只想获得第一手消息的记者必定会直接冲进来,现在神社人手不足,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肆无忌惮地闯进什么本不是对外开放的地点。 白羽绫希不担心夏油杰的安全,那些记者哪怕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却也不想让夏油杰独自面对那些难缠的家伙。 “不用担心我。” 夏油杰示意白羽绫希的放心,也不等她再说些什么,夏油杰便直接看向那边的安室透:“你的车应该是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吧?你赶紧开到后门来,我护送绫希上车。” 安室透知道轻重,事已至此他就算不想被夏油杰命令,也不会在此刻发作。 他快速地应了一声,在确认后门的位置后,随即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见他离去,白羽绫希也与夏油杰一同回别馆取行李:“其实你让他送我离开,并不只是因为记者的缘故吧?” 白羽绫希对着正在帮自己收拾衣服的夏油杰说道。 躲避记者的确是最合适的理由,但坐安室透的车离开却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夏油杰不可能不知道,她要避开记者视线的方法还有许多,白羽绫希自己当场就能想出四五种来,未必真的要坐安室透的车。 可他却选择让她与安室透同行。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再和他……为什么还让我跟他走?” 白羽绫希心里烦躁,将衣服一股脑地塞进行李箱,却被夏油杰伸手拦下。他将现在心思明显就不在收拾行李上的白羽绫希赶到化妆台收拾随身物品,自己则是将她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归纳。 “我的确也不想让你和他再有牵连。” 夏油杰身在局中却也是旁观人,一眼就能看出白羽绫希与安室透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白羽绫希自与安室透重逢后虽然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故意不搭理他,实际上不过是因为心里还憋着气。 而那个昔日被她称作波本的男人,今天也始终摆着副想要知道白羽绫希的近况又不想打扰她、明明心底里其实是想要回到从前却又自知无法挽回的样子,看得人心里直冒火。 安室透如何夏油杰说到底其实并不在意,哪怕他如今憋屈的要死、今后只能看着白羽绫希选择别人,这说到底也和夏油杰无关。 但是白羽绫希在意。 于是当了二十几年好哥哥的夏油杰只能先把碍眼的人先揍一顿,再给妹妹制造机会解决心结。唯一可惜的就是他揍是揍了,却也只揍了一拳,还没出够气就被打断,当真是有些不解气。 “如果你真的不想再理他,哥哥自然会帮你挡住他所有接近你的渠道,但是你应该还有话没同他说吧?” 夏油杰合上箱子、干脆利落地落了锁,又扭头去看在一边把玩着蓝牙耳机的妹妹。白羽绫希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手中无意识地不断开合着耳机盒,一时间屋里只有吧嗒吧嗒的声响。 “有些事你一直不去处理,就会永远憋在心里就永远都无法迈过去,成为你的心结。” 他起身来到白羽绫希的身边,语重心长:“三年前就想对他说的话,如果你现在还想对他说的话便好好说清楚吧。之后无论你想怎么做,哥哥都会支持你的。” 白羽绫希的动作止于一记清脆的吧嗒声,她抬头怔怔地看着夏油杰,藤紫色的眼中一片清明,像是春日阳光下簇拥的紫藤花,透着曾薄薄的暖光。 夏油杰知道她应该是听进去了。 他带着温柔的浅笑,轻轻地拍了拍白羽绫希的肩膀。 “去吧,绫希,去和三年前做个了断吧。” …… 白羽绫希与夏油杰拖着行李抵达后门的时候,安室透早已等在那里了。这在神社内也是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入口,眼下还没有记者在蹲点。 见白羽绫希姗姗来迟,安室透立刻打开后备箱下车准备帮她搬行李,但白羽绫希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拒绝了。 白羽绫希瞥了眼安室透的左手手臂,直截了当地命令道:“你去坐副驾驶。” “……你会开车?” 他没有等到回答,因为白羽绫希已经在他的注视下朝着驾驶座走去。 从来都不知道白羽绫希还会开车的安室透心中忐忑,但是在看见她一脸沉重的表情后也不再开口。 那边的夏油杰在给白羽绫希搬好行李后便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开,也没多给安室透一个眼神,而白羽绫希在系上安全带后也娴熟地启动了这辆三年不曾坐过的跑车,一脚油门驶离了即将沦为是非之地的御花茶神社。 安室透在把车开来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不管这是不是夏油杰刻意给他们制造的机会,但如今他和白羽绫希单独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却是事实。 搞不好这就是最后一次,他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安室透想着便看了眼右手侧的白羽绫希,这是他第一次在车里以这个角度看她,从前白羽绫希一直都坐在副驾驶,他从未见过她开车的模样。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开车,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他们之间主动开口的人通常都是白羽绫希,安室透想要直接聊三年前的事情,却又觉得就这么开口有些突兀,只能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上突破。 白羽绫希冷冷淡淡地看了他眼。 她知道安室透这是没话找话,心里虽然也是一百个不自在,却还是好好地答了:“在进入组织之前就会,只是你们从来没问过我。” 这语气还是有些不自然,却也不像是在人前那般故作陌生冷淡。 安室透这才意识到,这应该是他们两人自重逢以来,第一次好好对话。 三年的分离重新拉开了他们当年好不容易才拉近的距离,安室透知道这三年的空白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弥补,如今他能做的只能维持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小心试探白羽绫希对自己的态度。 “那今天为什么要突然告诉我?” 安室透回忆着白羽绫希刚才说要自己开车时的样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当时看了眼自己的手臂。 难道她知道自己手受伤的事了? 白羽绫希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心里堵着气,虽然知道自己应该听从夏油杰的建议好好地将话说开,只是憋在心里整整三年的委屈,让她很难再像从前一样对待安室透。 如今她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容、听着他好言好语的声音,就忍不住想要对他发冷火,以此来控诉他三年前的果断离去。 明明她清楚当年安室透的做法无可指摘,也知道自己不再是个孩子了、不应该意气用事,可白羽绫希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负面情绪。 仿佛高专四年学习的内容都喂了狗去。 如果她的术式能够像控制身体一样精准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好了。 白羽绫希生平头一次对自己的术式中的漏洞感到遗憾。 她反复做着深呼吸,以此来平复自己稍有松懈就会变得激动的情绪,等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这才用不咸不淡的语气答道:“因为我不想因为某人手臂受伤的缘故遭受车祸。” 这话一出口,白羽绫希就有些后悔了。 她原以为自己这话会引来安室透的不满,她甚至都不想用后视镜来观察他的表情,不想在一阵短暂的安静后,她忽然听见了一声轻笑。 白羽绫希皱着眉,以为这人刚才不仅被夏油杰打伤了胳膊还伤了脑子,可安室透却用着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听见过的语气轻松地开口,显然已经通过白羽绫希的反应察觉到了什么。 “你不用故意用这种态度回答我的,绫希。” 白羽绫希的表情稍有松动,她下意识地反驳,却又听见那温柔的声音又缓缓说道:“你想要用什么样的语气和态度都可以,不必特意收敛自己的情绪,也不必照顾我的感受。” 雨后初霁的天青色双眼中映着白羽绫希的面容,安室透稍稍敛起脸上的营业笑容,他侧过头看着白羽绫希严肃的侧颜,认真开口。 “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做违心的事情,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c336.icu。m.c336.icu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白羽绫希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动了动,下意识地想要像他们刚刚认识、关系最僵的那段时间一样怼回去。可是还不等她开口,安室透仿佛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一样,语气一转又开起了玩笑。 “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驾驶哦。” “……你才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吧。” 白羽绫希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白了他一眼。 她还记得当年自己去参加颁奖晚宴,安室透就是用他惊人的车技甩走了跟踪的狗仔,也让毫无心理防备的她差点吐得死去活来。 被吐槽的安室透表情轻松,他学着从前白羽绫希的动作向后一靠,陷进柔软的椅背,全然是不设防的轻松姿态。 白羽绫希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安室透坑了。 虽然他嘴上说着不需要她伪装自己,实则这个男人还是在一点点地引导着她回到昔年的相处模式。 狡猾的家伙。 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心一软选择自己来开车了。 不,不是,白羽绫希立刻在心中否定自己的想法,她才不是看安室透手臂被夏油杰打伤而心软,她只是不想因为安室透手臂受伤没法好好开车怕出车祸殃及自己罢了。 白羽绫希掰正着自己的想法,一眼都不想再看身边的人。 安室透始终都在观察白羽绫希的清晰波动,见她好不容易才放松立刻又板起了脸,就知道自己刚才那招没有什么用,反倒是让原本就油盐不进的白羽绫希更加冷淡。 眼见着车即将上首都高速,安室透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 “etc卡就放在……”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白羽绫希已经伸手朝后视镜探去,听见他的话后还冷冷淡淡地瞥了他眼,一副“除了这里你还能放哪里”的样子。 安室透:…… 过了收费站,气氛变得越发寂静与尴尬。 安室透在波洛咖啡店那套能言善道的模样到了白羽绫希的面前,几乎毫无用武之地,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话题,也不知道这时候该从哪里入手比较好。 好像无论哪个,都引不到三年前。 可是让他单刀直入地提,安室透本能地觉得自己这么做必死无疑。 最后还是白羽绫希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用不经意的语气打破这寂静的空气。 “我听说sherry死了?还是你亲眼目睹的?” 白羽绫希给彼此一个台阶,安室透本应该是欣喜的。 只是听见她提起之前在铃木特快上被炸身亡的sherry,眼前又不由得浮现出当日的情形,想到自己无法拯救宫野医生的两个女儿,他的心情难免低沉了许多。 安室透知道白羽绫希这些年一直在琴酒手底下办事,想着琴酒是追杀sherry的主力,倒也有些明白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你对这件事感兴趣?因为琴酒?” 白羽绫希表情不变,语气却突然变得沉重:“明美走之前,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只是琴酒知道宫野明美在她身边多年,也感受到她在宫野明美死后没有完全发泄出的不满,所以sherry的行踪调查与后续的追杀,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被琴酒告知过具体情况,只能自己单独调查。 而她能够依靠的除了自己的关系网,就只有—— 当日在米花饭店酒卷导演告别仪式上目击的那一幕。 白羽绫希回忆着那天在化妆间看见的那个戴眼镜的小男孩,很肯定他就是自己当日在米花饭店看见的那两个孩子中的一个。 原以为这次对毛利小五郎的委托能够让她接触到对方,试探下事情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想。 不料两次与毛利小五郎的接触都没有让她见到自己真正想见的人,白羽绫希都要怀疑毛利小五郎是不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 她又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自己身边的波本。 这段时间波本一直在毛利小五郎的身边潜伏,即使sherry死了也没有离去,对于毛利小五郎和那个男孩的情况他本应该是最清楚的,但是…… 想到sherry死在对方的面前,白羽绫希也不愿再多对他提这些,以免这个狡猾又敏感的家伙发现了什么。 安室透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控诉,他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只能躺平任白羽绫希嘲讽。 ——即使炸弹是贝尔摩德放的。 “所以你这次来委托毛利小五郎,也是因为想要调查sherry的事?” “之前还一口一个毛利老师,现在倒是变成毛利小五郎了?” 白羽绫希阴阳怪气,也不给安室透给自己辩解的机会,只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当初基尔出事时,琴酒就认定sherry和那个侦探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而且sherry的视频又是‘某人’在他的电脑里发现的……” 她刻意拖长了尾音,给“某人”反应的时间,而后才幽幽补上一句:“不明真相恐有暗鬼,琴酒想要重新确认下那个侦探的情况也很正常。” 相信安室透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安室透自然是听出了白羽绫希的话外之音。 他是因为要调查sherry的事才接近毛利小五郎的,但是sherry的事结束了却没有离开,琴酒那个疑心病重的家伙会怀疑毛利小五郎的情况也很正常。 ——还是说,琴酒怀疑的人其实是他? 安室透深深地看了白羽绫希一眼:“我没想到他居然派了你来。” 更没想到的是,白羽绫希居然也愿意将这个情报告诉他。 “即使是因为任务,但你毕竟也照顾了我两年。” 白羽绫希不想看安室透那张脸,也不想知道他此刻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虽然我不觉得这样就能两清,但你自己好自为之,别再做惹眼的举动引琴酒那家伙的怀疑。” 虽然她对三年前的事还无法释怀,但毕竟是曾经一起相处过两年、又曾让自己暗自动过心的对象。 即使那心动如昙花一现,白羽绫希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等意识到时早已过了短暂的花期,但她也不愿意安室透因为一点失误而殒命。 时至今日她虽然依旧不知道安室透进入组织到底想做什么、和公安部那边的卧底诸伏景光又是什么关系……但这些都已经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同安室透已经不是搭档好些年,如若不是这次的任务,即使他们身处同一个城市都不会有机会再见面。 她会提醒他是因为正好遇见。 而她也只会帮他这一次。 现在的白羽绫希只希望安室透自己能够保重,至于别的,她不愿意也没有时间去考虑。 白羽绫希的弦外之音并不难听懂。 安室透偏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江景,心中一沉。 车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僵硬,白羽绫希觉得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安室透应该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如果我不愿意就此两清呢?” “什么?” 白羽绫希因为自己是产生了幻听。 安室透坐直身体缓缓转过头,搁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状,他通过后视镜对上白羽绫希的目光,语气凝重地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绫希,我不愿意和你就此两清。” 当年他选择离去是想要进一步接近组织的核心,也是想要保护只身一人进入组织的白羽绫希。 只是他无法否认的是,这之中还有一点点,仅仅只有那么一点点夏油杰的缘故在,在看见白羽绫希与夏油杰的相处模式、又听见那个“夏油杰很重要”的回答后,他当场认定了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 但是今天发生的种种却是让安室透意识到,自己当日的猜测极有可能是错的。 白羽绫希与夏油杰可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关系。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的话,今天夏油杰决不可能让白羽绫希坐上自己的车,即使他找了个还听得过去的理由,但安室透却知道白羽绫希想要避开媒体还有无数种方式。 夏油杰没有必要选择让他们独处这条最不合理的选项。 安室透猛地意识到自己可能一开始就错了。 而且错得离谱。 在听见安室透的话语之后白羽绫希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在思考什么。 安室透深谙没有立刻拒绝便是最好的回应,在白羽绫希的沉默中他又再度开口,毕竟听白羽绫希的语气,她应该是抱着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的想法,安室透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抛弃所有的顾虑、紧抓这最后的机会。 “其实有句话我当年就应该问你,只是我没敢开口,不知道你如今还愿不愿意回答我。” 安室透的态度一反常态地有些猛烈,让习惯了他温和模式的白羽绫希猝不及防。 她压抑着在听见波本刚才那句话时心底泛起的涟漪,一边思索着思索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了他的话语。她甚至也没来得及过脑子,就下意识地接道: “什么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是安室透不敢问的? 安室透得到白羽绫希的回应,他心跳得厉害,却还是顶着忐忑问出了迟了三年的问题: “你和夏油杰,有没有在交往。” 白羽绫希瞬间冷静:“这就是你三年前没敢问的?” 安室透平静点头:“对。” “事到如今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白羽绫希嗤笑的回应让安室透心中不安,他以为白羽绫希不会再回答他,可心中却还是想要个明确的答案,只是也不等他再继续追问,白羽绫希便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和他不会交往,从前不会未来也不会。” 白羽绫希答得坚定,却不看安室透一眼。 她此刻已经清醒,意识到了安室透这前前后后几句话的意思与关联,也明白他三年前离开的理由。 白羽绫希喉咙泛苦,表情却还是很绷得住。 她没再给对方开口说些伤人话语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无论我与杰是什么关系,我想三年前你的离去应该都不是因为这个。” 当初的波本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即使他会在意她与夏油杰之间的关系,却绝对不会因为吃醋这种小儿科的理由而离去。 否则他当初离开应该会提起夏油杰的事,可他从头到尾都只提到组织的任务,白羽绫希相信这的确是他选择离开的真正理由。 安室透点点头:“的确。” 得到肯定答复的白羽绫希瞬间敛起脸上所有的表情,她看着远方亮起的红灯,平静地将车缓缓停下,这才再度对上了那双她曾经十分熟悉的眼睛。 “那事到如今你又在说些什么呢?” 白羽绫希语气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藤紫色的双眼平静如水:“当年你离开的理由隔了三年并没有任何的改变,波本,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能回来与我重新搭档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白羽绫希与波本虽然都能算作是组织的情报成员,但是他们使用的方式与情报网完全不同。 他们搭档对于组织来说不是112的组合,反而会互相桎梏,这也是上面当年会同意他们拆伙的理由。 而这一点,如今依旧没有改变。 “波本,当年选择离开应该是你深思熟虑之后的答案,如今别因为一时意气毁了它。” 说完这句话之后,远方的信号灯恰好由红转绿,白羽绫希一脚油门在车群中穿梭而过,接下来的一段路程很是安静,在这份寂静下,很快就抵达了白羽绫希如今居住的公寓的车库。 她动作娴熟地打开后备箱,正准备一个人搬下行李时,却见安室透已经下车来到了她的身边,白羽绫希退到一旁,由着波本帮她将沉重的行李箱取下。 “这里很快就会围满记者,接下来恐怕有很长一阵子都不得安生,你赶紧回去吧。” 安室透皱眉:“我……” 白羽绫希再度打断了他,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不过如果你有别的想法可以来找我,接下来一周我都会在公寓,至于怎么在记者中混进来,全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丢下这句话,白羽绫希拖着行李箱转身离去。 一如三年前她在与他分别、捧着鲜花与奖杯走下车时的那般决绝。 被留下的安室透沉默地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最终也没有选择跟上去,过了许久,他这才回到了车里转而离开了这所公寓。 相叶铃的遇害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也势必会扯到与她同在一个剧组的白羽绫希的身上。 安室透原以为白羽绫希说自己后会被记者围堵必定是因为这个,却不想当天晚上另一条娱乐新闻登上了电视与杂志的头条—— 《当红女明星恋情曝光——深夜与初恋在酒吧相会整整四小时!》 彼时的安室透正在警察厅提交报告,猛地听见自己的下属发出一声哀嚎,他转过头只看见对方捏着手机露出痛苦不已的表情,等凑过头去看手机上的内容时…… 却看见白羽绫希与一个银发青年相谈甚欢的画面。 c336.icu。m.c336.icu 第50章 第五十章 安室透的脸顿时就黑了。 拿着手机的部下原本正在为偶像恋情公开而悲痛不已,在看见年轻又严厉的上司凑过来时,顿时在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他本能地想要收回手机,可眼见着上司已经走到自己的身边,却又不敢这么做。 这个可怜的部下只能任凭安室透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看上面的八卦娱乐新闻,直至手机屏幕彻底暗去,映出了两人同样糟糕的面容、 身边的安室透脸色越来越黑,那张数年不曾变过的童颜黑得几乎都在滴墨。 而他周遭的气压也是越来越低,周围原本还在小声讨论手中案件的公安们感受到充斥在空气中厚重的压力,此刻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激怒了那个身处低气压的男人。 身在漩涡中心的部下欲哭无泪。 偶像恋爱已是悲报,结果居然还被平时最严厉的上司当场抓包。 他畏惧的缩了缩脖子,闭着眼睛准备上司即将如暴风雨般席卷而来的责骂。 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 责骂也好训斥也好,想象中的暴风雨并没有袭来,部下只听见自己传来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声,紧接着传来的便是上司离开的脚步,以及—— “工作时间不要做无关的事。” 一声平静到让人怀疑是否是本人的叮嘱。 “是!” 饱受惊吓的部下心有余悸地大声回应,而后劫后余生般在同事们同情的目光下缓缓地舒了口气。 安室透一直都知道白羽绫希在警察中颇具人气。 原因自然是当年她在《第十五朵黎明樱花》中演绎的女警樱。 就是这个角色,也让她一举得到了最佳女配角的奖项,也从此由偶像转型为了演员。 虽然许多人都喊着不要将演员与角色混为一谈,但不得不承认,白羽绫希的确在《第十五朵黎明樱花》中的确演出了一个完美乃至理想中的警察形象。 安室透听自己的部下曾经提起过,在《第十五朵黎明樱花》上映次年,报考国家与地方公务员人数就都比往年增长许多。 即使时至今日,也有不少新人刑警会说“我是因为樱才想成为警察”、“我想成为像樱这样的警察”之类的话。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自己的部下之中居然也有白羽绫希的粉丝。 安室透迅速向上级提交完报告,没有像平时那样继续留在办公室加班处理文件,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车中。 夏日的天暗得晚,即使已经六点,天空还是一片晴亮,只有极远处泛起了微弱的霞光。安室透只看了一眼便不作停留,便直接将车开回到了公寓。 一推开门,被他取名为哈罗的小狗便迎了上来。 白色的小狗绕着他的腿欢快地转了好几圈,安室透心中烦躁,却还是像平时一样蹲下身揉揉它的脑袋。聪慧的小狗蹭了蹭安室透的手,不过它很快便感应到主人的烦恼,又歪着脑袋眨了眨无辜的双眼。 “我没事,马上就开饭了。” 安室透轻声哄着敏锐的哈罗,没有像平时一样直奔厨房,而是在狗狗担忧的目光下取出狗粮倒在它的食盆中,接着掏出手机,开始搜索那条他刚才只是匆匆一瞥的新闻。 搜索栏里才输入了白羽绫希四个字,紧接着就冒出恋情公布的关联词。 手指悬在搜索键上良久,不愿看见与想要知道两个念头在心中挣扎拉扯许久,安室透最终还是点下按钮,打开了部下刚才看见的那条新闻。 新闻配图中的白羽绫希穿着他颇为眼熟的白色连衣裙,正是那日她来毛利侦探事务所时穿的那条。 而坐在她对面、与她相谈甚欢的那个银发青年安室透也很眼熟,就是那天白羽绫希后来在波洛咖啡店见面的那个男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男人的名字似乎是五条悟。 当时白羽绫希是怎么说的? ——我要去见我的秘密情人。 安室透呼吸一窒,眼睛虽然直勾勾地盯着手机上的画面,眼前却是浮现出白羽绫希在侦探事务所楼道里对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当时他还以为白羽绫希是在开玩笑,却不想出道至今零绯闻的白羽绫希居然真的会和这个男人爆出恋情。 才一个标题与图片,安室透便已经看不下去。 他想要关闭网页,然而手指才伸出却又换了个方向,拖动着网页继续浏览下面煞有其事的报道。 “近日,当红女星白羽绫希身穿白色清纯连衣裙,深夜与一身份不明男子一同现身银座某高级餐厅。两人在共享一顿烛光晚餐后又携手前往附近酒吧,两人相谈甚欢,共饮四小时后才同坐豪车潇洒离去。” “之后男子将白羽绫希送回至公寓,白羽绫希在下车后亲密地叫着男方名字,并称呼其为前辈。男方亲密回应,两人挥手告别,而后男子并未逗留便乘车离开。” “这名身份不明男子身材高大帅气英俊,打扮精致潮流,全身都是价值不菲的名牌。虽全程戴着墨镜,亦能看出他对白羽绫希情真意切。” “记者深入调查白羽绫希往日访谈,发现该男子极有可能是白羽绫希曾在某电视节目中提及过的‘暗恋的学长’。” 新闻在这里插入了一条视频链接,安室透甚至不用点开,就知道这是白羽绫希第一次拍摄电视剧时,为了进行宣传而在日卖电视台某王牌节目上参加的游戏片段。 当时他人在现场,清楚地记得白羽绫希抽到的题目是“暗恋过的异性”。 虽然白羽绫希将暗恋偷换概念变成了“憧憬过的对象”,成功蒙混过关,却不想这个片段时隔多年居然还会被人翻出来。 更要命的是,白羽绫希口中那个“银发高个”的前辈居然真的能和她这次绯闻对象对上号。 也难怪媒体会在标题用上“初恋情人”这样暧昧的词。 亏他当年还以为白羽绫希说的那个人是琴酒,不想白羽绫希说的居然是真的,那个传说中的前辈居然真的存在。 安室透想起那个叫五条悟的男人那日在酒吧说的话。 他说“我对后辈一向都很温柔的哦,绫希你不是很清楚嘛”。 当时安室透还以为男人口中的后辈应该是其他人,但联系着新闻与昔日的节目片段,比其他人掌握更多情报的安室透不难猜出男人当时口中的后辈,指的就是白羽绫希。 安室透沉默着,他手指迅速划过已经见底的新闻稿,虽然报道上说目前还没有联系到白羽绫希的事务所,但安室透知道这件事无论事务所是否知情都不好处理。 因为白羽绫希的缘故他接触过一阵子这个圈子,知道此刻冷处理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就是不知道白羽绫希那边情况如何。 他疲惫地将头靠在床上,看着逐渐暗去的天花板,满脑子想的都是白羽绫希今天在车上对自己说的话,还有后来她在停车库说…… 等等,停车库? 安室透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坐直身体,仔细回想着白羽绫希刚才在停车库时的话语。 她说自己的公寓很快就会被记者包围。 她说自己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安生。 她说如果他有了别的想法可以去找她。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他攥着手机切换到了通信录,想要给白羽绫希发送短信询问她的情况。 然而一打开短信页面,却发现两人上一次发送短信还是在三年前,白羽绫希在短信中对他提到自己获得最佳女配角的提名,问他能不能同去。 而他们所有的聊天记录,止于他简短的一个“好”字。 他不知道白羽绫希当时的想法,只记得很久之后,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下听明美提起过,那天白羽绫希正在给他做情人节的巧克力。 这三年里他不止一次地回顾过这条短信,揣摩着白羽绫希在打下这些字句时的心情。 她在邀请他陪她同去颁奖仪式时是怎么样的? 她当时究竟只是随口一提,还是真的希望他能够亲眼目睹她获奖时的瞬间? 安室透并不知道答案,也畏惧知道时隔三年的真相。 白羽绫希那句“不要因为一时意气毁了当年的决定”萦绕在他的耳边,使得他放下要立刻去联系白羽绫希的念头,缓缓站起身,打开那个一直被自己锁着的抽屉。 暮色被月光所取代,拉着窗帘的房间里昏暗一片,安室透借着昏黄的光,用目光摩挲着抽屉内的东西。 放在右手边那厚厚一叠用资料夹保存、却还有些微微发黄变脆的手写纸是白羽绫希当年的作业,由日期排序,从一开始浮于表面的夸赞陈述,到后来能够用专业视角评价优劣联系进行反思,白羽绫希只用了三个月。 虽然这份作业在白羽绫希后来工作变得繁忙之后便停了,但是这些手写的稿纸安室透却还是细心保存着。 他当初想着有一日在白羽绫希变红、成为家喻户晓的人气偶像之后便将这些作业还给她,可是当年在打包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时,却还是鬼迷心窍地将它们一起从白羽家带了出来。 抽屉的另一侧放着的是白羽绫希出道至今发布的所有cd,虽然这些年他逼着自己不主动去接触白羽绫希相关的情报,但是白羽绫希每每推出新专辑时,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踏进入音像店购买。 除了这些之外,抽屉里就只有两样东西: 一张白底金边的卡片,以及一个猫咪挂件。 安室透拾起那张同样边缘泛黄的卡片,这是自己三年前准备的另一张卡片,即使此刻光线细微,但是他还是能够清楚地读出自己在上面写了什么。 ——你永远是我心中最佳女演员。 他放下卡片,视线又触及那个黑色的猫咪挂件,圆润的挂件在他打开抽屉的时候打了个滚,此刻正左右摇晃着。安室透看着那只猫咪的下垂眼与ヘ型嘴,一副炸毛又高傲模样,低沉的情绪瞬间染上了些许无奈。 这是白羽绫希出道二周年时发售的个人周边中的限定款,名字是白羽绫希亲自取的“傲娇公主”。当时只发售了极少量,如今在她的粉丝中可谓是有价无市。 而这个挂件,是三年前与那盒融化了的巧克力一起出现在他储物柜中的。 三年前,他发现那盒巧克力时,已经从白羽家搬出了十来天,他因为想要拿地图而让部下风见打开了储物柜,却不想看见了那盒已经融化的巧克力。 风见咋咋呼呼地以为是什么人的恶作剧或是敌人的攻击,可安室透在看见这个颇为眼熟的猫咪挂件时,却明白这不是任何人的恶作剧。 而是白羽绫希的送给他的情人节巧克力。 融化的巧克力看不出原本的形状,安室透也无法分辨那上面是否曾经写过什么字。 那一瞬间,安室透意识到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当日白羽绫希曾想对他说、但终究没有说出口的话语究竟是什么,而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那之后的三月十四日,安室透曾向白羽家寄过一盒糖果作为回礼,然而那盒糖果却又在三天之后原样退回到了他的住址,退回的理由是收件人与住址不符。 安室透这才知道白羽绫希早已不住在原本的地址。 她搬家了,在他离开之后。 白羽绫希的意思非常明确,所以那之后安室透便不曾再打听与她有关的消息,即使听说白羽绫希搬家的事琴酒有插手,但是他也不曾过问更不曾主动调查白羽绫希如今的地址。 只是他能够强迫自己不去打听她的消息,却无法克制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打开这个本应该被尘封的抽屉。 安室透看着那满满一抽屉的回忆,看着白羽绫希几个月前刚发售的最新专辑上的笑颜,最终还是将那个抽屉缓缓合上。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不是一时意气,而是在三年前就应该做出的选择。 他不想放弃她。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抓住白羽绫希的手,哪怕使用公安最擅长的违法搜查,也在所不惜。 c336.icu。m.c336.icu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白羽绫希恋情公开的热度直到第二天都没有平息。 太阳最毒的时候已经过去,波洛咖啡店迎来了新一波的客人,可今天无论是甜蜜恩爱的小情侣,还是相约来吃甜品的jk们,讨论的话题总离不了白羽绫希。 “这种绯闻前阵子冲野洋子不是也闹过一次么,结果最后澄清说是给高中老师买礼物,搞不好这次也是乌龙。” “可是那个视频你看了吗?就是她刚出道那年在节目上的回答,这都能算石锤了!” “唉,女明星私底下谈恋爱也很正常,白羽绫希又不走偶像路线了,就算谈恋爱也很正常。” “我现在就好奇男方到底是什么人,现在网上已经有人在扒他那身衣服的价格了,好像都是名牌!” “就算戴着墨镜也很帅,搞不好是什么明星?白羽绫希的眼光真不错。” “你们看见了吗?又有最新消息了哦!” jk们的八卦远远地传到安室透的耳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室透的错觉,似乎从今天天一亮起,周围的人都在讨论白羽绫希的恋情,这让昨天一晚上都在想自己该如何追回白羽绫希的安室透险些绷不住脸上的营业笑容。 他将甜品放到少女们的桌上,微笑着说了句轻慢用之后便转身离开。 好在往日对他颇为热情的jk们今天全部的注意力也都用在明星八卦上,倒也没有人注意到平时拥有温柔微笑的安室先生今天的表情格外僵硬。 身后的jk们已经开始讨论刚才补充的最新八卦内容,安室透听着她们的低呼与窃窃私语,差点认不出拿出手机当场确认。 “果然今天大家都在讨论白羽绫希的恋情啊。” 站在吧台后的榎本梓洗着碗碟,将刚才的画面全都看在眼里:“难得安室先生的魅力也不管用,看来还是女明星的八卦绯闻吸引力更大。” 安室透笑着接受同事的打趣,只字不提自己才是对白羽绫希的绯闻最感兴趣的那个人。 “说起来,店长今天怎么不在?” 他不想讨论白羽绫希的恋情,只能生硬地换一个话题。 “店长今早打电话说今天不来了,我听着他大概是心情不好,估计好几天都缓不过来。” 安室透不解歪头:“因为什么?” 榎本梓像是很奇怪他会这么问,顿时露出惊奇的表情:“难道安室先生不知道吗?我们店长也是白羽绫希的粉丝哦,听说好像是从她出道起就开始关注了。” 安室透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看着似乎无所不能的安室透难得露出这茫然的姿态,榎本梓擦着碗碟上的滴水,颇为认真地对安室透分享着昨天的见闻。 “说起来安室先生昨天不在店里,没能亲眼看见老板听说白羽小姐恋情公布时差点哭出来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失恋了。” 安室透干笑:“是,是嘛……” 不知怎么的,他听着榎本梓的描述,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与白羽绫希的对话。 她说当年藤峰有希子公布婚讯,她的影迷父亲也是悲伤过度,甚至无心上班。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恋情公开让人悲痛欲绝的人换成了白羽绫希。 那边的jk们还在讨论最新的八卦进度,安室透越听越心烦,借着去取食材的名义跑到了储藏室,摸出了刚才就想拿出的手机。 一打开网页,出现的便是昨天的那篇报道。 安室透不愿再看一次,连忙切换到搜索页面重新刷新,果然看见了jk们口中的最新消息。 “昨日当红女星白羽绫希恋情初见端倪,本报记者当即联系了白羽绫希的经纪公司,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本报记者采访了两人欢谈畅饮的酒吧相关人员,根据描述,白羽绫希与该神秘男子男方言语之间颇为亲密,起初只是两人单独聊天,神秘男子曾数次拿出手机为两人自拍,而后两人点遍酒吧内的饮料甜品并尝试搭配不同口味。” “之后酒保也加入其中,据悉两人为酒吧内饮品配比提供不少有趣思路,并将配比与点评一一记录。” “记者从酒吧方面得到两人的部分手稿,并按照配方尝试了其中两人最为推荐的数中口味,以下是记者个人的点评——” 八卦新闻到了后面变成了饮品总结,这急转直下的发展看得安室透一脸懵。 他点开那几张记者拍摄的手写稿看了眼,发现其中的确是存在着两个人的字迹,其中更小巧娟秀的字体安室透太熟悉了,他曾经见过无数次,的确是属于白羽绫希的字迹。 而那几张稿纸上的内容,简单概括就是一句话: ——论怎么在酒吧用可尔必思搭配出更好喝的饮料。 这不是安室透瞎总结。 因为这个乍一看像是论文标题的话,就写在第一张手稿的正上方,由明显是两个人的字迹组成,显然是白羽绫希与那个神秘的银发男人那天晚上的“课题”。 安室透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大概明白白羽绫希和那个神秘的银发男人在酒吧整整四小时是在做什么了,毕竟这一大段的新闻稿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 这两个人深夜跑到酒吧研究怎么调配饮料,喝了整整四个小时的可尔必思。 怎么都没想到明星绯闻到最后居然会变成美食报道与沙雕新闻,安室透无奈之余又觉得好笑,他像是有些明白工作室为什么会始终保持沉默不予回应,却又忍不住去细想这个后续报道是否是在转移注意力。 从来都是零绯闻的白羽绫希突然被人报出这么条恋情,怎么想都有鬼。 安室透整理了一下思绪,手机上忽然冒出了一条最新消息,他点开看了眼,飞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随手拿了件食材便离开储藏室。 “安室先生,我正要去找你呢。” 刚一走储藏室,安室透就正面迎上神色焦急的榎本梓,也不等他询问,榎本梓脱口而出便是:“刚才一下子收到好几个可尔必思的订单,店里的可尔必思库存还够吗?” 安室透:…… 那条后续报道带来的效应,便是安室透做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可尔必思特调。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原本可能还要萎靡不振几天的店长在傍晚的时候赶了回来,安室透这才能够准点下班,提着一份印有波洛咖啡店logo的外卖袋抵达了新米花饭店。 新米花饭店外看不出任何异常,虽然人来人往却也是正常的客流,并没有看见蹲点驻守的记者,想来那些人记者大约都还围在白羽的公寓与公司,并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悄悄地搬到了酒店。 安室透以“我是来送外卖”的理由成功糊弄过了前台,一路抵达位于23楼的套房。 套房外并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在监视,安室透知道白羽绫希的行踪应该还没有暴露,他松了口气,抬手敲响了房门。 门内并没有传来任何人的回应, 安室透担心自己不请自来扑了个空,却也不认为白羽绫希在这风口浪尖上还会主动外出、增加暴露行踪的风险,于是他又再度敲门。 十数秒后,屋内终于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安室透知道白羽绫希这是在酒店,便略略提高声线:“您好,我是波洛咖啡店的店员,来给您送外卖的。” 又隔了数秒,屋内终于传来开锁的声响。 安室透稍稍后退几步,对上了那个正透过门缝皱眉打量自己的人的视线。 虽然从猫眼里确认了来人就是安室透,不过白羽绫希却也没有解开门链直接开门,她通过门缝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可恶的娃娃脸上是令人烦躁的笑容。 安室透稍稍举高手中的外卖袋,向她示意自己是通过什么借口找过来的。 白羽绫希虽然早就知道波本擅长情报搜集,却不想对方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这里。 她盯着那张笑脸看了好一会儿,又瞥了眼他手中的外卖袋,随后冷笑一声:“把外卖放在门口就可以了,我等会儿自己出来取。” “这可不行。” 好不容易找到白羽绫希的藏身之处,安室透怎么肯就这么离开。 “给您下订单的人说,还有些话需要让我亲自转达给您,门口说话不方便,您能让我进屋细说吗?” “哦,是吗?” 白羽绫希也知道不能让这人一直站在门口,但她也不愿就这么轻易地让他如愿:“那下订单的那人有说过,他是已经考虑清楚了才让你来的吗?” 安室透知道白羽绫希在说什么,他郑重点头:“他说他已经考虑清楚了。” 这语气听来不像是在骗人。 白羽绫希盯着那张娃娃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啪的一声关上门,干脆利落地解开防盗锁链,而后重新打开房门。 等白羽绫希再度开门,安室透这才看清了她此刻的样子。 她穿着件灰紫色的浴袍,浅亚麻色的长发还淌着水,看起来像是刚刚沐浴完、还没来得及擦拭的样子。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去白羽家时,白羽绫希也是穿着身睡衣就去开门,当时他说白羽绫希没有警惕心,却惹来她好几声怼。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她依旧缺乏警惕心。 这一次安室透没有再对白羽绫希的着装进行任何评价,毕竟是他不请自来,而且两人现在的关系还僵着,他不想什么话都没说就被白羽绫希赶出房间。 白羽绫希擦着头发,往安室透手里看了眼:“你给我带了什么过来?” “意面,还有些三明治和一杯黑咖啡。” 听见白羽绫希对送来的吃食感兴趣,安室透立刻将手中的外卖袋放到小茶几上,将里面的食物悉数取出。 “一杯咖啡?那另一杯是什么?” 白羽绫希指了指袋子中的两杯饮料,好奇安室透是不是知道她不会给他提供茶水,所以还捎带给自己带了份饮料。 安室透看了眼那个杯盖上做了记号的杯子,顿了一顿,这才开口:“这是可尔必思特饮,按照某位最近恋情公开的女明星打了五星好评的配方调的。” “……噗,你也知道了?” 这满是怨气的话让白羽绫希终于笑出声。 她斜靠在沙发椅上,大概是刚刚洗完澡的缘故,她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水雾,即使是那双眼睛也不例外。藤紫色的眼眸中水汽氤氲,白羽绫希直勾勾地望着安室透,却发现他不闪不避,只是任凭自己打量。 “我今天听了一天你的八卦。” 安室透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羽绫希,平静回应:“下午的新闻公布后,我做了一下午的可尔必思特饮。” “所以你是来向我抱怨的?” 白羽绫希反问。 她虽然从不关注自己在网上的评价,但耐不住她的亲友们对她的事业颇为关注。 在安室透来之前,她已经接到不少从前高专亲友们的电话,几乎每一个人都在询问她是不是被无聊的五条悟强拉着喝了四小时可尔必思的。 白羽绫希这才知道事情已经从一开始的艳色新闻变成了女明星沙雕日常。 “不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这个。” 安室透缓缓吐气,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抱怨这种无所谓的这些事情上面。他看着已经打开外卖盒、似乎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浑不在意的白羽绫希,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只是想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白羽绫希正在卷意面的手一顿,她缓缓抬头,恰好撞进对面人眼中的青空。 安室透的表情很认真,至少比昨天在车里时说着不想两清时多了些坚定。白羽绫希没有直接给出是或否的答案,只是缓缓放下手中的叉子,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我记得你刚才说,你是想好了过来的?” 安室透点头:“对。” “那我想先听听你的回复。” 这话像是在说服安室透又像是在说服自己,白羽绫希感到自己的心跳得砰砰作响,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坐在安室透的车上等着他告诉自己想说的事的那一刻。 只是那个晚上安室透最终向她提出了要拆伙。 而如今…… 白羽绫希努力地想要拾起自己的演技,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因为安室透的话语而产生丝毫动摇,然而越跳越快、几乎就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脏是无法骗人的。 她不动声色地按住自己的胸口,感受着人类最强劲的肌肉隔着皮肉、替此刻被克制着无法发声的喉咙发出的兴奋呐喊。 白羽绫希意识到自己这三年来没有丝毫的改变与长进。 时至今日,她依旧会因为这个男人即将说出口的话语而产生期望,心中那头死寂了三年的鹿在此刻骤然复苏,被遗忘的激动与期盼也在压抑了整整三年后一并迸发。 时隔三年,一切似乎都还没有变。 即使她逼着自己遗忘,可她从始至终依旧都还是三年前的那个白羽绫希。 白羽绫希目光如炬,安室透在她的凝视下,搁在椅子上上的手不自主地紧握成拳。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三年来独自一人度过的每一日都是煎熬。 为了不去想白羽绫希的事,他只能不断用公安与组织的工作麻痹自己,可无论身体如何疲惫,高强度工作下的大脑依旧是兴奋清醒的。 每一次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房门,他依旧能够清晰地记得自己能够面对的只有冰冷寂静的房间、回到的是那个永远都不会出现另一个主人的家。 如果不曾与白羽绫希相识,他完全能够接受这份孤独。 他承认自己后悔那一日不曾让白羽绫希率先开口、不断在后悔那一日直到最后也想要与白羽绫希分开;以及后悔明明他已经知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组织中挣扎,却还是打着为了两人的安全着想而选择放弃她的决定。 他后悔了。 心脏在剧烈跳动,既像是在控诉他三年前的决定,又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举动。 安室透沉默地盯着面前的人,即使如今面对着组织内任何一个人的拷问都不会动摇的他,此刻在白羽绫希隐藏着热情的平静注视下,却依旧还是像个新人卧底一样,无法完美地隐藏自己的情绪。 终于在长久的寂静后,安室透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迟到了三年的话语: “绫希,我喜欢你。” c336.icu。m.c336.icu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苏格兰在来之前似乎已经了解过白羽绫希的情况。 他快速地收拾好行李,没过几分钟就挽着袖子从卧室内走出,对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白羽绫希态度温和地询问道。 他看起来不太像是组织派来监视她的成员。 倒真的像是来给她当生活助理的。 “还没有,”白羽绫希摇摇头,紧接着才意识到了什么,“你已经和波本联系过了?” “今早有过短暂的交接,波本告诉过我平时照顾你需要注意些什么。” 苏格兰答得轻描淡写,他说着便转身去厨房,打开冰箱弯腰查看里面的食材。 那举止倒是和波本有几分相似。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是脑子短路了才会把苏格兰的背影和波本的看混。 “谁要他照顾了,净给人添麻烦。” 她迅速收回视线,轻声嘟囔了一句。 这句话白羽绫希说得可谓是真心实意。 她作为组织底层人员,本来想要收集情报就相对困难,现在又有个波本在她身边24小时超长待机,导致她压根没有自由行动的时间,本职工作已经很久都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偏偏波本那里又难以下手,白羽绫希这阵子看似和波本关系缓和,其实早愁得都快头秃了。 不过…… 白羽绫希瞟了眼在厨房忙碌的苏格兰的背影。 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她之前在警视厅遇见的青年。 如果苏格兰的身份真的和她想的一样的话,那么她想自己已经找到突破口了。 苏格兰对白羽绫希的嘀咕像是没有听见,他迅速查看完冰箱里所剩无几的食材,扭头询问她的意见。 “午餐吃荞麦面可以吗?我看见冰箱里正好有材料,或者你想吃点别的?” “荞麦面就可以了,我不挑的。” 白羽绫希打开电视,接着昨天没有看完的龙马传继续看下去。 电视机里正好放到龙马与武市决裂的场景,这是这部剧的小高潮,可她却看得心不在焉。 要从苏格兰的嘴里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情报,首先还是得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现在只希望苏格兰没有波本那么难搞,不然再给她半年都不一定够用。 厨房那儿忽然传来了苏格兰的声音,他似乎是在切葱,刀与砧板快速撞击发出颇有规律的嗒嗒声,白羽绫希听这声音就知道他应该是经常下厨并且刀法精湛。 看来她今天是有口福了。 “这是龙马传吧?好像是很早以前的片子了。” “你也看过吗?” “小时候有看过几集,具体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刚才出来的应该是藤峰有希子小姐演的乙女?” “没错没错,说土佐腔的有希子小姐超级可爱吧?” 藤峰有希子不愧是日本的国民级女神,都隐退这么多年了也依旧还是有人记得。 也难怪五条悟当初有一阵子把她的照片换成了手机壁纸。 苏格兰将切好的葱花放到碗里,抬头看了眼似乎很高兴的白羽绫希。 “你是藤峰有希子小姐的粉丝?” “没错哦。” 白羽绫希给出了和昨天完全不一样的回答。 “我全家都是她的粉丝,当年有希子小姐宣布结婚息影时我爸爸哭得死去活来,整整两个星期都不想去上班。” 苏格兰失笑:“那令堂怎么说?” 白羽绫希两手一摊:“她拖着我爸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用现在的话来说,大概就是‘藤峰有希子拍摄外景圣地巡礼’吧?” 这个发展超乎苏格兰的预料。 他更没想到的是,白羽绫希的性格似乎不像波本说的那么难以接近,甚至还非常健谈。 苏格兰回忆了下波本之前那絮絮叨叨的叮嘱,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煮荞麦面这种事对于苏格兰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没一会儿荞麦面的香气就从厨房散开。 白羽绫希一闻到那香味当场就关了电视,赤脚跑向厨房。 “还不急,你先把鞋穿上,别着凉了。” 苏格兰见白羽绫希跑来先看了眼她的脚,似乎一早就知道她有这样的坏习惯。 白羽绫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倒也还是乖乖听话。 迅速地解决完面前这碗小份的午餐,白羽绫希在苏格兰去洗碗后又回到客厅继续看电视。 期间苏格兰的手机响了几回,白羽绫希只当不知。 她正在思考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国民女神和食物这两个话题已经稍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她大约已经在苏格兰那儿留下了健谈开朗的印象,那么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套话……才能得到想要的情报? 总不能直接说“三个月前我在警视厅里见过你,你是不是公安派来的那个卧底”吧? 没有那么莽的。 还不等白羽绫希想到一个合适的话题,那边的苏格兰已经确认好短信:“说起来,你广告的拍摄时间确定了吗?” “在下周三,到时候经纪人会来接我。” 苏格兰会知道她广告拍摄只能是波本告诉他的,白羽绫希不奇怪。 “到时候你也要一起去吗?” 苏格兰点头:“波本他不放心,让我陪你一起去。” 白羽绫希眨眨眼:“你对他的吩咐就这么听从吗?我还以为拥有代号的成员之间应该都是平级的才是。” 苏格兰愣了下,他下意识地以为白羽绫希和波本同居了半年没准是发现了什么。 但一想到自家发小年级第一的专业水平,他觉得应该还是自己多心了。 “因为波本是前辈嘛。” 他笑得温和,看上去就像是个因为太过好脾气所以容易被各种指示的后辈。 “而且他应该更了解你的情况,我想他是不会害你的。” 这可未必。 白羽绫希觉得波本自打第一天过来时就想害她。 她咽下满腹的吐槽,脸上露出惊奇的模样,紧接着用充满好奇的语气向苏格兰追问道: “真的吗?我记得波本他拿到代号也就半年左右,你看着比他更稳重,原来还是他的后辈吗?” 几乎是掐着脖子挤出来的嗓音,以及套用jk标准模板的发言让白羽绫希自己都感到一阵恶寒,可是她脸上依旧维持着天真好奇的样子,一点儿都看不出破绽。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此刻简直是日本历代影后附体,这段表演哪怕是要冲击奥斯卡也不是不行。 苏格兰觉得有些奇怪,白羽绫希的性格和波本描述中的有微妙的偏差。 不过白羽绫希刚才的问题中并没有任何需要特别注意的点,而他加入组织的时间也不是什么需要特别隐藏的秘密——如果在这种随时都会被拆穿的问题上撒谎,反倒惹人怀疑。 于是苏格兰在沉思了数秒之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我是两三个月前加入组织的,前阵子刚刚拿到代号。” “两三个月就能拿到代号?好厉害啊!不像我,混了一年还只是基层人员。” 苏格兰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可没从波本那儿听说白羽绫希是这样的性格:“我也只是运气好罢了,而且你的工作也非常重要。” “我有什么重要的,如果没有人的协助我什么都做不了哦。” 白羽绫希维持着天真无知的语气,脸上是混合惊讶与赞叹的表情,她确保自己的情绪的层层推进和完美转换,心里则是快速地推算了下时间—— 她在警视厅遇见苏格兰就是在三个月前。 这下时间也对上了。 只要之后再请凉子查一下公安那边最近离职人员的名单,基本也就能确定苏格兰是不是公安派来的那个卧底。 不过白羽绫希觉得这件事八成是十拿九稳了。 苏格兰脾气好性格好,又是警视厅那边送来的卧底,关键是做饭还好吃,这简直是完美的人选! 如果她身边安插的监视人员不是难搞的波本而是苏格兰,那么她行动起来也更方便了 无论之后刑事部和公安部高层是否决定合作、允许他们向对方透露自己的身份,至少他们在组织里也少了一重危险与桎梏。 白羽绫希她越想越心动,只觉得苏格兰怎么看怎么好。 她不愿放过这个机会,趁着碍事的波本不在,当场就对苏格兰抛出了橄榄枝。 “不过说起来,我最近的工作越来越多了,组织那边随时都会有安排,我身边也的确缺少一位信得过的人。” 苏格兰听着有些莫名其妙:“你的意思是?” 白羽绫希见苏格兰搭腔,只觉得这事应该是有戏,也不枉她搬出组织可能会交给她特殊任务这种情报:“你刚进入组织,工作应该不是很多,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顿了顿,接着冲着苏格兰眨了眨眼睛,说着暗示意味十足的话语。 “不如就这么留在我身边,怎么样?” 琴酒在组织中的地位的确要更高一些,但波本毕竟是她的现任上司。 看在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份上,即使平时两人相处偶有摩擦,但是在旁人面前,白羽绫希也不能不顾及波本的面子。 更何况,她的有些行动还是得靠波本才能完成。 白羽绫希想得很好,只是她的这一小动作却让对面的琴酒皱起了眉。 他冷哼了一声,似乎又说了些什么。 白羽绫希听不清,但本能地觉得这应该不太像是好话。 琴酒的这一小动作也落在了波本的眼中。 波本自刚才起就没有说话,被琴酒刻意无视的他面色平静,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刻意针对。 此刻注意到琴酒的不悦,再看看他眼神所指的方向,波本这才发现白羽绫希在听到琴酒的示意后并没有立刻朝他走去—— 而是先寻求自己的意思。 波本原本还有些阴郁的心情稍稍愉快了一些。 他垂下视线看着身边的白羽绫希,当着琴酒的面,扯出一个浅笑对她点点头。 “去吧,你先看看琴酒怎么说。” “好。” 看来波本并没有被琴酒给挑衅到。 刚才还担心波本和琴酒会再起争执的白羽绫希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波本还是比她想象中的要稳重一些。 白羽绫希看似乖巧地回应着波本,在两人的注视中,缓缓地走到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琴酒身边。 刚一走近,她就闻见琴酒的身上那股熟悉的烟草味。 “磨磨蹭蹭的,太慢了。” “明明是你太心急了,琴酒。” 琴酒不耐烦的抱怨得立刻引来了波本的维护。 “如果你没有时间,可以先离开,本来这也是我的工作。” 波本在白羽绫希来到琴酒身边后也跟了过来。 他没有走得太近,只在距离两人是五步开外的位置站定,以一副监视者的姿态看着两人,这傲慢的模样看得琴酒更是不爽。 琴酒又是一声冷哼,他瞥了眼,这一次毫不掩饰自己对波本的不屑与指责。 “就是因为你温吞的作风才会把她带成这样的。” 这么说着,琴酒随便捡起一把自己刚才挑选的枪塞到了白羽绫希的手中。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白羽绫希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的握住了枪,右手手指搭上扳机,一副只见过别人拿枪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的初学者的姿态。 她稍稍偏过头去,向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的琴酒确认道:“是、是这样吗?” “手臂伸直。”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白羽绫希的身后传来。 “眼睛看着靶子。” 琴酒此刻已经来到了白羽绫希的身后,烟草与温热的气息几乎贴上她的后颈,熟悉又太过接近的气味让白羽绫希顿时背脊一僵。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不敢再去看身后的人,只能按照琴酒所说的那般僵硬地转回了头,紫色的双眼凝视着面前已经贴上靶纸的人形靶子。 他高大的身影将相对娇小的白羽绫希挡得严严实实。 从波本的位置完全看不清白羽绫希的情况。 琴酒替白羽绫希将耳罩戴上,戴着手套的双手勾出被压住的发丝。 白羽绫希只觉得有些温热的皮革在自己的耳侧划过,残留了一道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触感与暖意。 c336.icu。m.c336.icu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他能看得出白羽绫希和苏格兰的确是在对台词。 他又不瞎,白羽绫希的脚边有一本明显是剧本的东西,而苏格兰手里也捏着几张已经皱皱巴巴的a4纸,波本稍微想想白羽绫希之前打投第一的奖励也就猜到是什么了。 波本不相信的是白羽绫希只想和苏格兰谈剧本 波本暗暗握紧了拳头。 刚才白羽绫希和苏格兰之间过于暧昧的举动他看在眼里,苏格兰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他更是没有错过—— 能让一向淡定的苏格兰露出这样的表情,白羽绫希一定是假借对台词的机会对他做了什么! 波本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白羽绫希与苏格兰隔开。 “我有话要和苏格兰说。” 他满脸警惕地盯着白羽绫希:“事关任务,你……” “我去看剧本,你们慢聊。” 白羽绫希识相地举了举双手,快速地比了个投降的动作。 波本既然回来了,那么她劝说苏格兰留下的计划铁定是以失败而告终,既然接下来还要和波本继续相处,此刻倒还不如老实做人,省得再刺激到不知道怎么就炸毛了的波本。 只是看他这副对苏格兰过度保护的姿态,仿佛已经认定苏格兰是受害者,似乎他再晚来一步,苏格兰就会被她玷污一样。 嘁,平时也没见他这么护短。 白羽绫希嘀咕了一句波本的异常,捧着剧本就回房间了。 波本和苏格兰亲眼目睹她进屋关门,这才跑到阳台小声交流着这两周发生的情况。 屋内的白羽绫希实在是好奇极了。 只能碍于波本在场她不也直接跑去偷听,只能将杯子贴在墙上,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听上一两句。 不过除了“剧本”、“对台词”之外,她也没听见什么有用的讯息—— 反倒是再次确认了苏格兰真的是个好人。 没想到公安也有这么正常的人。 白羽绫希越发想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和波本交流完的苏格兰没有久留,即使白羽绫希非常热情地邀请他留下来一起吃饭,他也没有答应,甚至加快了脚步,颇有几分仓皇而逃的意思。 白羽绫希莫名其妙,她看了眼波本,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对苏格兰说了什么,然而却对上了波本那张比平时更黑的脸。 白羽绫希:??? 搞什么,弄得好像都是因为她的原因,苏格兰才不肯留下来似的。 她还没怪波本回来太早呢。 接下来一连三天,波本的脸色依旧臭得要死,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活像是白羽绫希趁他不在家勾搭他的兄弟给他戴绿帽一样。 白羽绫希和他搭话几次都不成功,最后也就懒得搭理他了。 笑死,她倒是也想对苏格兰下手,但这不是还没成功吗?说到底还是波本回来得不是时候。 她都没怪他呢,波本生什么气? 再说苏格兰那种温和的性格就是讨她喜欢,有本事他波本也跟苏格兰学学呗。 波本和白羽绫希冷战第四天,也是苏格兰离开的第四天,白羽绫希参加了一场剧本围读会。 这是她们团打投的奖励之一,最终前三名将和公司的其他艺人一起参演一部自制剧,剧组其他成员很早以前就已经定下,只等她们团投票的结果。 从围读会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暗去,白羽绫希和与她关系不错的小圆脸春山千穗里和她并肩走出。 经过一整天的剧本疏离,白羽绫希早就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但她现在却一点儿都不想回家。 自从苏格兰离开后,家里的气氛一直都不太对劲,这几天餐桌上的气氛更是十分诡异冰冷,而主要源头就是波本那家伙。 这样的情况如果再继续几天,她怕是要得胃病。 “绫希酱,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吃拉面?” “拉面吗?” “没错!我知道有一家好吃的要死的拉面,一起去试试看吧?” 白羽绫希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与其看着波本那张冷脸下饭,倒还不如在外面换个口味,而且她也很久都没有吃过拉面了。 “既然是你的推荐,那一定是要试试看的,”白羽绫希让春山千穗里带路,一边拿出手机想要和波本报备一声。 只是想想波本最近冷着张臭脸的样子…… 白羽绫希还是默默地收回手机。 算了,还是不说了。 春山千穗里推荐的拉面的确非常美味,距离她的住所也不算太远。白羽绫希查看了一下地图,最后慢悠悠地徒步走回家中。 白羽绫希到家时已是深夜十点。 刚才她怕波本等太久,所以在拉面店的时候,还是给他发了条“会晚点回家”的短信。 这个点有些尴尬,白羽绫希也不知道波本有没有去休息,所以在开门的时候刻意放轻了动作。 然而客厅内灯火通明,白羽绫希一打开门,就闻见一股几乎快要散尽的饭菜香气。 白羽绫希莫名地感到了一阵心虚。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内,悄悄地看了眼客厅的情况:她原以为波本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却不想他居然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似乎在玩手机。 似乎是听到玄关传来的动静,他立刻收起手机快步朝已经进屋的白羽绫希走去。 波本的脸色看起来没有前几天那么差,只是依旧有些冷淡。 在看见白羽绫希换好鞋进屋后,他也没询问她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只是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眼,确认她无恙后,这才叹着气开口。 “饭菜已经冷了,我再给你热一下吧。” 说着,他也不再看白羽绫希,转身便朝厨房走去。 白羽绫希越发地心虚,她摸了摸鼻子,在波本即将把冷去的饭菜放进微波炉时,小声地在他背后开口:“我在外面吃过了。” 波本的背影一顿,白羽绫希暗叫一声不好。 这两天的波本就跟火药桶没什么区别,她忽然就有些后悔了。 白羽绫希将包丢到一边,快速地洗了个手,然后绕过波本以标准的坐姿乖巧地在餐桌前坐下。 “但是我觉得我还能吃一点。” 然而波本却并没有继续加热,也没有如同白羽绫希想象中那样发火。 他默不作声地将冷掉的饭菜一一都放进冰箱,等转身看见脸上写满了乖巧、甚至还有些疑惑的白羽绫希时,这才叹了声气。 “如果不饿的话就不要吃了,吃太饱对身体不好。” “哦……” “今天剧本围读会那么晚结束,你要是累的话就先去休息吧。” “不累不累,我还有些地方要整理下。” 白羽绫希连忙摆了摆手,说实话她现在的确挺想去休息的,但是波本这样子让她有些心慌。 她跑去捡起刚才被自己丢开的包,拿出台本和笔回到餐桌边。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努力地想要在严格的家长面前装乖、试图好好表现来避免接下来的一通责骂。 白羽绫希有这个感觉,波本自然也有。 他看着本来最不耐烦做这种事的白羽绫希拼命想要装出认真工作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下。 “今天的剧本会议怎么样?” “还挺有意思的,是十二个女杀手为了解决最终目标勾心斗角的故事,围读会上来了不少公司的前辈。” 波本“哦”了一声。 白羽绫希会接这部戏他是知道的,只是…… “你剧本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他怎么不知道? “那天我和你说经纪人要给我安排助理的时候,就一起通知我了。” 白羽绫希偷偷地看了眼对面的人。 那天她本来想和波本说这件事的,谁知道就听见对方说要暂时离开的消息。“具体拿到剧本好像是拍广告的那天,但是角色是我自己选的。” 十二个杀手里,最重要和出彩的角色当然早就被公司里的前辈们给选走了。 白羽绫希是团内打投第一,拥有在剩下的角色里优先选择的权利,于是选了一个她觉得还不错的角色。 白羽绫希见波本有兴趣,便将手里写满笔记的剧本推到他的面前:“这个角色也不算太难演,有些地方导演也让我们自由发挥,最关键的是这个角色差不多六、七集就能下线了。” 波本一目十行,等他看完白羽绫希的笔记后,却并没有露出她预想中的表情,而是紧紧地皱起了眉。 “你这个角色毫无亮点,完全没有吸引人的地方,还不如第一集就下线的那个角色有意思。” 波本指着白羽绫希的笔记,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白羽绫希选这个角色本来就不是为了有趣,但是波本的话却听得她莫名的不爽。 她顾不上之前对波本的那点心虚,也忘了还要装乖巧,直接两手一摊,将问题又丢回给了波本,“那无所不知的波本先生倒是告诉我,这个角色怎么才能有有趣的地方?” 波本没有被白羽绫希夹枪带棍的语气激怒,反倒是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比起因为心虚而装乖巧的她,这才像是他印象中的白羽绫希。 “不如先从给她写人物小传开始?” 波本结合了一下自己的经验,给出一个自觉还算靠谱的建议。 在潜入组织之前,他就为自己的假身份写了一份小传。 反正卧底和演戏都是扮演另一个人,波本觉得这个办法应该能帮到白羽绫希。 “编剧给的角色设定不多,你可以从这个角色成长的经历开始一点点挖掘。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小习惯小动作、又为什么会参加到这场混战里。” c336.icu。m.c336.icu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吹风机的轰鸣声充斥在客房的一隅,安室透一手握着酒店提供的吹风机,另一只手则是不断地在为白羽绫希疏通因为长期染发而干涩的发丝。 如绸缎般的浅亚麻色长发缠绕在指尖,与安室透的皮肤产生鲜明的色差。 白羽绫希坐在布艺沙发上,惬意地放松着身体陷入柔软的椅背中,她感受到自己稍有打结的长发被人耐心地一点点疏通,对方的动作十分轻柔,从始至终都没有让她感到有半分的不适。 就连吹风机的温度,也控制得刚刚好。 舒适得令昨晚一夜不曾好眠的她昏昏欲睡。 夏日的夜来得格外的迟,窗外的天色在此刻也终于暗去,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暗。 白羽绫希靠着沙发打着哈欠,突然袭来的倦意让她突然产生了想要放琴酒鸽子的念头,她回头去看身后的人,然而满目皆是窗外的霓虹。 安室透背对着落地窗而站,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落在他金色的发上,乍一眼看去像是被撒上一层薄薄的亮片,在室内温暖的灯光下晕着闪烁的光。 “怎么了?是困了吗?” 安室透没有错过白羽绫希眼角因为接二连三的哈欠而沁出的泪水,悬而欲坠的晶莹在灯光之下如同传说中的人鱼泣出的珍珠。 他想要伸手抹去,却又担心这一举动过于突兀:“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白羽绫希仰着头看他,波本指尖的微动以及即将伸手的举动让她心中隐隐期待,然而对方最终也没有向自己伸出手。她也不管那缀在眼角的眼泪,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 “是有些没睡好。” “因为绯闻?还是相叶铃的事?” 都不是。 白羽绫希在心中否认了安室透的猜测。 她没有睡好是因为她昨晚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用来揣测安室透接下来的行为,她不是没有为自己将对方推开这件事感到后悔、担心安室透真的想通而再也不来找她;却又固执地觉得只要当初的问题没有解决,即使安室透回来找自己也是无用。 这些话语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对方,白羽绫希避开与安室透的视线接触,重新转回了身。 “……我只是有些认床罢了。” 安室透知道白羽绫希有认床的习惯,也知道她此刻说的未必都是真话。 若是放在三年前,此刻他必定会体贴地选择缄口不提,让白羽绫希能够保留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可如今…… 他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选择追问,还是选择像从前那样继续保持沉默。 安室透也是头一次恋爱,对象还是白羽绫希。两年的同居与三年的分离让他完全无法掌握与对方的距离,只怕近了会让她感到冒犯,而远了又会让她怀疑自己的感情。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恋爱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淌水的头发在暖风下逐渐干燥,柔亮的光浮在浅色的长发上,安室透关掉吹风机,撩起白羽绫希的长发正打算查看头发吹干的情况,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她后颈那一段流畅优美的曲线。 白羽绫希在女团时期很少有绑发的造型。 但是他曾见过她穿和服时的海报。 白羽绫希的肤色本就比寻常人要更白一些,在浓绀色和服的衬托下,后颈的那一抹浅色与弧度就分外的明显。 想起那张被自己鬼迷心窍收藏起的海报,安室透也不敢细看,他确认过湿度后便匆匆放下撩起的头发,准备拿起旅行装的发油为白羽绫希抹上,却不想就在这时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您好,客房服务。” 从未听过的男声从门口传来,安室透看向正准备起身的白羽绫希:“是绫希你叫的客房服务吗?” 白羽绫希动作一顿,冲他点点头。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安室透连忙将她一把按回到沙发上:“让我去开门吧,你坐在这里就可以。” 现在外面多得是想要找白羽绫希的人,谁知道门口的人究竟是酒店的服务生还是神通广大找到这里的记者、亦或者是私生粉,安室透既然在,就不可能让白羽绫希去应门。 更别说,还是让她穿着浴袍去开门。 这样的白羽绫希,他决不可能让第二个人再看见。 安室透用猫眼确认了下门口的人,等确认的确是穿着酒店制服的服务人员,这才将门打开。对方看见开门的是安室透之后也没感到怎么惊讶,只是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他。 “这是白羽小姐通过我们酒店订购的东西,请您签收。” 服务生递来的盒子是安室透颇为眼熟的品牌,他接过盒子与签收单,让门口的人稍等,转而将东西交给了屋内的白羽绫希。 白羽绫希显然一早就知道来人的用意,她飞快地确认了下盒子内的东西,执笔在签收单上行云流水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安室透将签收单交还给在屋外等候的人,那人也没逗留,立刻便转身离去,等确认对方的确搭乘电梯下楼,安室透这才合上那条用来观察的门缝,转而回到白羽绫希的身边。 “是你订的衣服吗?” 刚才白羽绫希在确认礼盒内的东西时他没有看清,不过他想着她既然会特意请酒店帮忙订购衣服,此刻必定会兴致勃勃地取出,却不想她只是将盒子放在一旁,压根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白羽绫希等的就是安室透的这句话。 眼见着安室透想要继续给自己上发油,白羽绫希立刻就拦住了他,也不让他继续,只是将盒子往他的方向一推,兴致勃勃地开口:“你打开看看?” 她眉眼间全是期待,看得安室透一头雾水。 不过这点小小的要求他还是能做到的,他将盒子重新打开,却发现里面放着是一件藏青与黑色条纹的衬衣与黑色西裤,甚至连配套的领带也一并放在了里面。 ——而这些衣服,全都是男式的。 安室透不傻,不会以为这些衣服是白羽绫希要送给琴酒的礼物。 他怔怔地看着白羽绫希:“这是给我准备的?” “琴酒订的西餐厅有服装要求。” 白羽绫希算是默认了安室透的猜测。 安室透愣在原地没动,白羽绫希见状,便主动拿起那件自己亲自选的衬衣,转身往安室透的身上比划。 她右腿跪在沙发上,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让她不得不挺直背脊,又将双手稍稍举高,这才勉强将手中抖开的衣服抵在安室透肩膀的位置。 虽然只是比划一下上身后的效果,但眼前的画面还是白羽绫希还是满意地点点头。 “嗯,我没有猜错,果然很适合你。” 安室透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衣架子身材,身高又高,基本上穿什么衣服都很适合——虽然那张童颜和西装不是很般配,但是他穿衬衣的样子却特别帅气。 白羽绫希从前便喜欢看安室透穿衬衣时的样子,只是过去两人也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对对方的服饰评头论足不是她的风格,所以白羽绫希一直都没将这件事告诉过他。 这次也算是打着“服装要求”的名义,来完成自己的私心了。 她想象着安室透等会儿换上这身衣服时的样子,心里有些美滋滋的,正准备收回手让安室透去换衣服,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对方猛地攥住。 这一下有些猝不及防,好在白羽绫希还记得屋内此刻只有她与安室透两人,这才没有条件反射地来一个过肩摔。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突然抓住自己的白羽绫希不解地朝安室透看去,却撞入他眼中的星光。 天青色的眼睛并没有因为室外的光线而变得昏暗,相反的,他的眼中印着繁复的光,让那双眼睛看起来格外地明亮,也格外地灼人。 滚烫的温度自那只宽大的手掌侵蚀着她微凉的手腕,白羽绫希能感受到安室透的拇指抚过自己手腕处最薄弱的皮肤,一如刚才她对他做的那般。 这个记仇又经不起挑衅的男人,终于还是用同样的方法原模原样地还给了她。 “绫希,你这么做很容易让我想岔的。”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肩上还残留着被白羽绫希的手指划过的触感,他努力地克制住此刻在心中翻滚的血气,看着面前一脸无辜的白羽绫希,懊恼起自己的自制力果然还是不够好。 他不应该如此轻易就被挑动的。 这一回白羽绫希是真不理解安室透的话。 她眨着眼睛注视着他的眼睛,满脸都是仿佛无知孩童的不解:“想岔什么?” 安室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松开攥着白羽绫希的手,正准备退一步避开这个话题,不想却被她回握住手腕。她将背挺得更直,上身不断向前倾,一步步逼近安室透,到最后几乎就要贴上他。 安室透想要后退,可白羽绫希却是不依不饶。 “你告诉我,你会想岔什么?” 他会想岔的事情太多了,但归根结底都绕不开一件事。 面对着难得露出茫然表情的白羽绫希,安室透实在说不出自己刚才那一瞬对她产生的欲求。 毕竟她可能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这个认知让安室透终于恢复了冷静,紧接着又忍不住去想白羽绫希之前是不是也对其他人做过同样的事。 比如他当了三年假想敌的夏油杰,比如说昨天看见的与白羽绫希相拥的金发青年。 又比如在白羽绫希的解释中,“只是高中学长和哥哥的挚友”的五条悟。 “没有哦。” 安室透正纠结这事该如何开口,就听见白羽绫希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他“嗯”了一声,紧接着就看见她满脸认真地说道。 “无论是送男人衣服,还是刚才的动作,你都是第一个。” “如果你在意的是这个的话,完全可以直接问我。” 她捏了捏他的手腕,轻柔的力道比起警告更像是在与他玩闹:“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所有和我有关的事你都想知道,所以你只要大大方方地问我就可以了,只要是能够回答你的我都会告诉你。” 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轻而易举地就被她看穿,安室透忍不住叹了声气,而后露出投降般的表情。 “抱歉,刚才是我错了。” 面对着所有与白羽绫希有关的事,他习惯性地以揣测为主,明明很想知道答案却又生怕踩到白羽绫希的雷区,将两人如今本就模糊的界限变得更加复杂。 白羽绫希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引来对方的道歉,她大大方方地点点头,刻意做出一副“我很大度”的姿态。 “这一次就先原谅你了,不过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岔的是什么事了吧?” 安室透:…… 直到最后,安室透在这个问题上仍然不肯给白羽绫希一个明确的答复。 最终还是白羽绫希意识到时间不早、再不动身肯定会迟到然后引来琴酒一通抱怨,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卧室去换衣服。 安室透的动作很快,白羽绫希为他购买的衣服意外地合身,就在他开始整理起袖子时,卧室的门也再度被打开。可是白羽绫希却并没有立刻走出,只是探出脑袋,捂着胸口冲他招了招手。 察觉到了白羽绫希的异常,安室透快步朝她走去,却见她满脸羞涩,冲他缓缓背过身去。 “那个,我够不到拉链……你能帮我拉一下吗?” 灯光下她白皙光洁的背泛着光,安室透只觉得刚才被自己努力压制的热气此刻再也不受控制地上涌,脸上猛地泛起一股热意,他头一次开始庆幸起自己偏深的肤色。 起码不会让白羽绫希察觉到异样。 即使是白羽绫希的请求,但这也是他头一次为异性做这样的事。 白羽绫希那条裙子的拉链开得很低,是从腰部开始的,他冲着她的后腰缓缓伸手,却发现自己能握住枪、能做出美食、甚至还能拆炸弹的手此刻却是在轻微颤抖。 安室透小心翼翼地避开与白羽绫希的接触,捏住了拉链的一头,原以为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不想他轻轻一提却怎么都扯不动,仔细观察了半天才发现是有布料卡在了里面。 要这么处理有些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白羽绫希先脱下裙子,但再看看面前的人,安室透只能隐下这个建议,捏着那块布料一点点地扯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拉链拉好。 只不过这期间他的手指难免触及白羽绫希的背,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冰凉,让他想起自己曾经在博物馆隔着玻璃远远参观过的白色玉石。 与白羽绫希背上的凉意相比,他的额头上却是已经布上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安室透头一次意识到原来给女朋友拉拉链比拆炸弹还困难。 这实在是太煎熬了。 之后一切都很顺利,除了白羽绫希让他帮忙戴项链之外,安室透并没有再遇到过比拉拉链更棘手的难题。要说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就只有琴酒在晚餐时的表现。 琴酒的身边难得没有伏特加的跟随,只是在看见他跟着白羽绫希一起出现后,琴酒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古怪。 有那么一瞬间,安室透甚至以为琴酒会把他直接赶出去,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开口,就是全程都维持着一副又在组织里发现了十七八个卧底的表情,仿佛这顿烛光晚餐是最后的晚餐一样。 值得一提的是,琴酒和白羽绫希聊天的内容全在白羽绫希的预料之中。 他先是问了白羽绫希的绯闻真相,在得到白羽绫希“我是用绯闻压制相叶铃遇害的新闻、从而盖过可能传出的我伤害相叶铃的负面消息”后,琴酒似乎接受了这个回答。 但他紧接着又问了与白羽绫希一起被拍到的男人的身份。 “是我高中时的前辈,家里有些背景,我很多消息就是从他那里打听到的。” 这是白羽绫希给出的答案。 这比安室透得到的回答要更加的详细,却忽略了“哥哥的挚友”这一条,安室透不觉得白羽绫希现在说的是假话,却又觉得这句话里想要糊弄琴酒的成分居多。 琴酒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后也没有立刻给出个回答,只是在晚餐差不多临近尾声的时候,他这才幽幽开口。 “如果那个男人察觉到组织的行动,我会亲自处理掉他的。” 琴酒这话说得果决,但安室透发现正在吃甜品的白羽绫希动作都不带停顿。 “请便,如果你要动手的话我不会拦你的,”她表情平静态度冷漠,言语之间非但没有要维护的意思,甚至听着还有那么几分期待。 ——这让安室透怀疑她是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 这一桌三人各怀心思,这顿烛光晚餐吃得都不算太舒坦,而琴酒也不知道是不是碍于波本在场的缘故,直到最后也没有向白羽绫希询问毛利小五郎的情况。 那之后的几天,安室透只要有空都会去酒店给白羽绫希送外卖,只是从来都不留宿。 公司那边在绯闻发酵的第二天晚上便发布了澄清声明,而sns上个如今再搜索白羽绫希,关联词比起绯闻更多的还是可尔必思。围绕在白羽家与公司外的记者稍稍退去,可仍有一些固执的狗仔选择继续蹲守。 在白羽绫希绯闻公布的第七天下午,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新米花饭店的门口。 坐在车上的客人并没有下车,倒是乔装改扮在酒店大堂等待已久的白羽绫希见状却是立刻上前,她刚一落座,车门便立刻合上,下一秒黑色的出租车便从酒店门前驶离,不再多逗留一秒。 “麻烦你跑这一趟了,凉子前辈。我也是没办法,现在被媒体盯着脱不开身,但有些事又不得不和你面谈。” 白羽绫希对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药师寺凉子道了声歉,又冲着前面伪装成出租车司机的同事说:“也辛苦你啦,泉田先生。” 伪装成司机的泉田准一郎苦笑一声,还没来得及抱怨自己不过是又被药师寺凉子给捉弄了,就听见那位警视厅里人见人怕的驱魔娘娘已经率先开口。 “我不要紧哦,不如说很享受,就是这车稍微差了一点。” 至于她享受的是什么,也就只有药师寺凉子自己心里清楚。 白羽绫希十分明智地选择不在这个话题上进行过多的追问,她看了眼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单刀直入地进入主题:“那么我前几日委托您帮忙调查的事情如何了?” “你说的那个安室透,的确和公安有关。” 药师寺凉子一手支着下巴,琥珀色的眼睛笔直地对上白羽绫希的双眸,红唇微动,也没卖关子就给出了白羽绫希等待数日的答案。 白羽绫希松了口气,虽然她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没有得到药师寺凉子那边的确认,她心中总还是有些许的不安。此刻她终于能够长舒一口气,化解心中最后一丝疑影。 “多谢,”她诚恳地向自己的上司道谢,“这件事我不确认,总是寝食难安。” 虽然白羽绫希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打算让药师寺凉子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但药师寺凉子还是意识到了白羽绫希会让自己调查这件事的理由。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部下,笑眯眯地附赠了另一个消息:“我去公安调查的时候,还发现另一件事。” 白羽绫希眨眨眼:“什么?难道说又查到组织在公安的卧底了?” 当初让诸伏景光身份暴露的卧底已经抓了出来,只是白羽绫希等人并不确定警视厅里是否还存在着其他组织成员。难不成药师寺凉子只是帮她去公安调了下档,就能抓到别的老鼠? “不是,或者说正好相反。” 药师寺凉子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自己的面颊,看起来心情颇好:“公安在你潜入的那个组织里,还有另一个卧底。” 这个消息让白羽绫希足足消化了好一会儿。 过了良久,她这才喃喃开口:“公安那群人什么时候这么大手笔了?居然一下子往组织那边派遣了两个卧底。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吗?也亏得苏格兰……我是说诸伏景光身份暴露的时候他没有跟着暴露。” 白羽绫希一连说了那么多话,足可以见她的震惊。 正在开车泉田准一郎借着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很快就被敏锐的药师寺凉子瞪了回去,而他们的小动作处于消化状态的白羽绫希并没有察觉到。 “不是警视厅的公安,是警察厅的公安。” 药师寺凉子指出白羽绫希的误区:“警视厅那边只派了一个公安去卧底,就是被你救下的那个诸伏景光。另一个身份没有暴露的卧底是警察厅的公安,不过他究竟是谁……” 药师寺凉子摊了摊手:“公安的那群老狐狸将名单护得死死的,只能知道他是zero的人。” 不过她还是调查到了那个人的身份。 只不过看情况,白羽绫希似乎还并不知道这件事。 白羽绫希又是一惊:“zero?警备企画课的那个zero?” “除了那个之外也没别的zero了吧?” 药师寺凉子一脸“你是不是傻了”的样子,而白羽绫希却是头疼地揉了揉脑袋,算是知道为什么神通广大的药师寺凉子这一次却查不到卧底名单。 倒也不是因为警察厅与警视厅分属不同的系统,而是因为警备企画课本身就是个神秘又麻烦的部门。 “算了,不知道也好,你之后就算知道了也别告诉我。” 白羽绫希揉了揉脑袋,非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甚至还有几分忌惮与抗拒。 “谁不知道zero的事能不插手就不插手,我在组织接触过的有代号的成员本就不多,还跑了两个死了一个,没准那位公安精英和我从没接触过,何必直接撞上去。” 这事和当初诸伏景光还不太一样。 诸伏景光虽是公安部的人,但好歹也隶属警视厅,又和她有过直接接触,白羽绫希弄清他的身份后自然是能帮则帮。 但涉及到警察厅那边就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了。 先不说他们首先还勉强算是警视厅半个顶头上司,能够监督警视厅但警视厅却又不受警视厅的管辖,公安那群人又习惯了违法调查,行事风格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尤其是警备企画课中那些精英中的精英,只要是为了完成任务、为了维持“保护这个国家”的信念,他们能够毫无顾忌地撇清所有的阻碍。 要是贸然和zero的人“认亲”肯定会引来一堆麻烦:其中不乏质问她是如何知晓zero的卧底名单的、为什么要在卧底期间做危险而多余的事情。 搞不好还会直接把她卖了用来换取组织的信任和自己的清白。 白羽绫希才不要做这种傻事。 所以zero的事她还是少管为妙,最好能直接忘了他们也有卧底在组织的事,那就更妙了。 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部下罕见地认了怂,这让药师寺凉子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她出于同样的考虑,本来也没打算告诉白羽绫希真相。可白羽绫希对zero的人退避三舍的样子,还是让药师寺凉子觉得自己好像输了一筹。 “你就这么怕zero的那群人?” “我怕的可不是他们,是怕麻烦。” 听出药师寺凉子语气中的不爽,白羽绫希立刻告饶:“我在组织里本来就够忙的了,才不想花时间去和zero的人打交道。” 她这边刚有些起色,没必要给自己没事找事嘛。 “你忙着干什么?谈恋爱吗?” 药师寺凉子嗤了声,紧接着就看见白羽绫希脸上写满了“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几个字。 药师寺凉子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傻?你和那个波本分开都那么久了,突然要我调查他是不是公安的执行人,不就是想弄清他的底细吗?” 不过她就是想不通,白羽绫希和那个波本同居了整整两年却什么事都没发生,怎么分开了三年之后忽然又死灰复燃了? 总不会是那位zero的精英在对白羽绫希放长线吧? 啧,公安精英玩得就是花,连蜂蜜陷阱都是从五年起步的。 药师寺凉子心里嫌弃着那个本名是降谷零的男人的手段太糟糕,又觉得自家部下实在是缺乏恋爱经验,才会被他轻易就成功攻略。即使她原本不打算搀和白羽绫希这次的恋爱,此刻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叫安室透的家伙?” “……我也说不上来。” 白羽绫希没想到药师寺凉子还会关心自己的恋爱情况,白羽绫希顿时脸一红,故作镇定地开口:“这次重逢后,我能明显地感受到我们之间多了些别的隔阂。” 她也无法确定这层隔阂是因为时间,还是因为他们之间关系发生了改变。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办法拉近与安室透之间的距离,但无论她这么做,安室透始终都不为所动,搞得她都快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本就没有恋爱经验,能想到的小招数全都试过了,可是距离依旧存在,而安室透也依旧像个木头人。 要是今天没和药师寺凉子见面,白羽绫希觉得自己再过几天就要向哥哥求救了。 问题是夏油杰会不会帮她还是两说,但安室透估计又少不了一顿打。 药师寺凉子看着部下难得露出的羞赧和局促,再次在心中唾弃起了那个叫降谷零的家伙。她心中为这两个卧底的恋情叹了声气,嘴上却还是在提供着听起来相对还算可靠的建议。 “主动一点怎么样?你之前不是说他是个传统的男人吗?不如去约他看个恐怖片调动下气氛?” 虽然药师寺凉子觉得这个做法其实也挺愚蠢的,但是白羽绫希现在这情况也没办法去大庭广众下约会,倒还不如约对方在家里看看恐怖片,反正气氛到了就行。 药师寺凉子仔细品品觉得自己这主意其实还不错,扭头就看见白羽绫希一脸像是吃了过期一年的纳豆的表情。 “……凉子大人您是在逗我吗?” 恐怖片? 高专毕业的学生都是把恐怖片当放松心情的综艺节目看的! 她还记得有阵子也不知道夏油杰是不是压力太大看恐怖片上了头,拖着她和五条悟满日本寻找伽椰子,信誓旦旦地说要捕捉一只传说级别的伽椰子成为日本地区唯一的宝可咒灵大师。 白羽绫希不知道安室透怕不怕看恐怖片,反正她面对那些远没有现实恐怖的画面,实在无法露出丝毫恐惧的神情。 “那我也没别的办法了,你要不就带他喝点酒看看风景吧。” “这样就可以了吗?” 药师寺凉子耸肩,见白羽绫希依旧没搞清楚关窍的样子,她大约也明白这姑娘应该是不懂怎么恋爱:“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主动大胆地上呗,手段都是其次的,成年人的恋爱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直接莽上去就行了。” 反正降谷零那小子看上去也不像是不喜欢白羽绫希。 她那天去警察厅打听消息的时候,不仅看见白羽绫希的名字上了公安执行人的名单,甚至还看见降谷零打上去的恋爱报告,对方摆明了是想走明路,还想保白羽绫希在一切结束之后不受组织牵连。 要不是因为这些,她打死都不可能给这段恋情提供助攻。 白羽绫希不知道上司已经在评估她这个男友是否靠谱,她只觉得这个建议乍一听比看恐怖片更不靠谱。 完全不明白恋爱到底也要这么做的白羽绫希看了看药师寺凉子,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驾驶座的泉田准一郎,而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那敢问药师寺警视,您这招成功了吗?” 药师寺凉子知道白羽绫希是在打趣自己,她扬着下巴哼了声,高傲的给出了六个字的回答—— “我不需要这些。” …… 黑色的出租从米花町直奔港区而去,最终进入了电视台的地下停车场,而此刻白羽绫希也向药师寺凉子汇报完了自己近期的工作。 她没有与上司进行过多的寒暄,两人相视一眼,在简单地说了句再见与珍重后,白羽绫希便提着包头也不回地下了车,目送着那辆出租车缓缓离去,最终消失在了入口处的那一抹刺眼的白光之中。 白羽绫希没有在地下车库做过多的停留,她一边走向电梯,一边思索着药师寺凉子刚才的话。 虽然上司到最后都没有说出什么可以让她直接执行的方案,但多少也为她提供了一些思路,仔细想想,药师寺凉子那有句话其实还是挺有道理的—— 成年人的恋爱,到最后还是要靠主动进攻。 白羽绫希本身的经验不足,身边也没有什么成功案例,也就只能参考自己过去看过或是参演过的电视剧和电影。 她心思转了转,一个不算成熟但是有用的计划很快就在心里形成,她快速地给经纪人发了一条短信,在得到对方ok的回复之后,这才在踏入化妆间的同时不紧不慢地给安室透发了一条短信: “安室先生,你今天有空吗?” 她发完这条短信,正准备将手机搁到一边、等待化妆师给自己上妆,却不想手机立刻就开始震动。白羽绫希点开屏幕,果不其然地看见了安室透“有空”以及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的回复。 既然有空,那就别怪她了。 已经做出决定的白羽绫希深吸一口气,内心的激动让她的手指都在颤抖。她点开输入界面,一连打错了好几个字,又反复删改了许多次,最终花了足足一分多钟,才终于打出了那条令自己满意的回复: “我暂住的酒店被人发现了,公寓那边也有记者在蹲点。如果可以的话,今天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上?” c336.icu。m.c336.icu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安室透收到白羽绫希的短信时,正在诸伏景光的家中。 在看见对方询问自己今天是否有空时,安室透看了看身边的发小,还是回了一句有空,然而等待了半天都没有等到白羽绫希后续的短信,只能向身边的发小继续诉苦。 自从身份暴露被白羽绫希偷偷送出组织,诸伏景光一直都改名换姓潜伏在东京的一角,他知道在组织破灭之前自己无法回到一般社会,所以这些年里一直都是在安全屋里居家办公。 安室透为避免暴露景光还活着的事,也很少去看他,但近来发生的种种还是让他想找个人聊聊,可惜找来找去,能够找的人也就唯有景光一人。 诸伏景光端着冰镇的大麦茶,倚着沙发坐在地上安静静听着安室透说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指都快被玻璃杯外沁出的水彻底打湿,他才终于明白发小到底想说什么。 他“唔”了一声,倒也还是能提炼出安室透那一段诉苦的中心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和绫希交往了,但是你觉得她是被逼的,实际上她并不喜欢你?” “她并不喜欢你”这几个字对于本就情绪不高的安室透来说又是重打击。 他垂头丧气地将脑袋埋在膝盖中,闷声应了句“嗯”。 这样的发小实在是有些难得,毕竟自打他们认识起,安室透在人前基本都是副无所不能的优等生形象,很少露出这种手足无措的姿态。 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即将被抛弃的狗狗。 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欢白羽绫希。 他就说当年zero不应该一走了之。 诸伏景光也没想到三年前安室透离开白羽绫希之后,这两个人居然还能有后续。他呡了口大麦茶,冰凉的温度让他大脑瞬间清醒,也顺势压下了对如今的安室透来说更像是马后炮的吐槽。 唉,好好一个人,怎么一谈恋爱就傻了呢。 诸伏景光也不知道这两人在自己离开组织后究竟是什么情况,只能尽力回想自己还在时的相处模式,过往的碎片在脑海中浮现,最终诸伏景光只能温声劝了发小一句。 “我倒是觉得绫希也并不是完全对你没感情。” 原本情绪低沉的安室透在听见这话后猛地抬头,原本黯淡的天青色双眸闪过一丝光,诸伏景光看着发小这副情绪完全被牵动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吐槽,最终能做的也就只有将茶几上另一杯大麦茶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安室透看着眼前凝结着水珠的玻璃杯没说话,脑内却是浮现出白羽绫希穿着浴袍头发淌着水、浑身包裹着水汽的画面。 “怎么了?” 见发小盯着大麦茶一动不动,诸伏景光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是想起什么事了吗?” 安室透喃喃:“……铃兰。” “什么?” 诸伏景光不解,然而安室透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那日白羽绫希用的沐浴露和洗发露都是铃兰的,植物的香气清甜幽微却极富侵略性,如果只维持在普通的社交距离很难闻见,可当白羽绫希几次向他靠近,他的鼻腔中都会充斥铃兰的甜香。 安室透不欲回答,诸伏景光也不逼他。 反正看这人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和白羽绫希有关。 自己茶杯中的大麦茶已经饮尽,诸伏景光起身朝冰箱走去,一边重提当年的往事:“你还记得绫希去拍电影那次吗,就是明美来的那天。” “好像还有印象。” 安室透不知道诸伏景光为什么要重提往事,他握住那冰凉的玻璃杯,小口喝着里面的麦茶,嘴里全是苦味。 诸伏景光拿着冰镇过的麦茶和冰块走了回来,见安室透神色恹恹一副完全提不起兴致的模样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次你和明美站在后备箱那里聊了好一会儿天,这个你总还有印象吧?” “我当时应该是在请明美照看绫希,”安室透努力回忆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当时说的无非就是这些,“应该是这样,怎么了?” “那时候绫希全程都在看你们。” 麦茶咕嘟咕嘟地倒入杯中,也不知是这汩汩的水声还是诸伏景光的话语,让安室透的心绪稍稍得以平复:“你的意思是,绫希她从那会儿就……” 喜欢我。 这三个字对于安室透而言格外的沉重,重到他不敢去猜测这样的可能,更无法轻易无法宣之于口。 安室透趴伏在景光家的茶几上,当着发小的面他也不需要保持什么形象,甚至还能说着一直以来堵在自己心中的想法:“我倒是觉得比起我,绫希她其实更喜欢你。” 白羽绫希当年可不止一次地说过“我喜欢苏格兰”,“我想要苏格兰留下”这样的话。 可是类似的话,白羽绫希却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次。 就连他当年说要离开的时候,白羽绫希也不曾开口挽留过。 诸伏景光也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把火还能烧到自己的身上,他忍不住抚额夸张地叹了声气:“zero,每次我去你们家的时候,绫希的目光从来都只会停留在你一个人的身上。” 话语是能骗人的,但是眼神不会。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他和安室透两个人同时出现,白羽绫希的目光永远都会先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抬头看着他,目光炯炯。 诸伏景光都能猜到他下一句话必定是“真的吗”。 怎么都没想到恋爱后的安室透居然会那么麻烦,诸伏景光也不给他开口确认的机会,就直接说出了答案:“我没必要拿这种事来骗你吧?” 对他又没什么好处。 这个道理安室透也懂,可发小的话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沮丧。 他与白羽绫希相处两年,自认为对白羽绫希的事还算有所了解,却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些细节,更何况—— “当初是当初。” 就算当初白羽绫希曾经对他怀有过好感,但是安室透也不觉得如今的白羽绫希是真的喜欢自己的:“我当初就这么走了,她应该还在生气吧……不,她肯定是生气了。” 自己的告白并没有让她动容,反倒是他提出能够保护她时,白羽绫希才点头同意交往。 这并非是安室透的本意,他原本的意思是无论白羽绫希是否接受自己的感情都好,他都会为她提供保护、并确保她在一切结束之后能够全身而退。 可是在听见她答应说能够和自己交往的时候,他还是心动了。 想着哪怕白羽绫希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只要能够和她重新在一起,能够和她重新拉进距离就可以。 连他自己都觉得用这种方式留下白羽绫希过于卑劣,他甚至不敢对自己的发小明言,生怕从景光的口中听见“你还是放手吧”之类的劝说。 安室透苦笑摇头:“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原谅我了。” 诸伏景光知道这两人之间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安室透难得瞻前顾后的症结必然在他没有宣之于口的那些事情之中。 安室透不肯说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劝,只能尽可能地从白羽绫希的性格入手。 “我不觉得绫希会和讨厌的人交往。” 在玻璃杯上凝结的水珠一滴滴地滚落,又在木质的茶几上汇聚成了一滩冰凉的水渍,诸伏景光拿起安室透的那杯麦茶往他脸上贴去,试图用冰凉的温度让他清醒清醒。 “她虽然在小事上无所谓,但涉及感情方面不像是那种会轻易妥协的性格,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如果她真的不原谅你也不喜欢你,是绝对不可能答应和你交往。” 诸伏景光想,安室透应该是身在局中,才会忽视了这些。 果然,在听见了这番话后,一抹浅浅的微光在安室透的眼中凝聚,他之前木然又痛苦的表情也逐渐缓和,显然是在思考诸伏景光的话是否正确。 诸伏景光见这次的劝说有效,又再接再厉:“你要是真的觉得她还在生气,那就去给她道歉,然后想办法让她消气。” “我们高中时你前座的那个山田,不是也经常在惹毛女朋友后去道歉吗?” 连一个中学生都知道要怎么去做的事,没道理一个成年人就不会了,安室透要是能将他的智商情商和当卧底的胆量分给恋爱十分之一,今天也不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国中生一样在这里扭扭捏捏了。 安室透表情松动,他接过景光摁在自己脸上的玻璃杯,看样子显然已经完全听进去了。 “给喜欢的人道歉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成年人谈恋爱就大大方方地上吧,打直球有时候比什么小心试探有用多了。” 诸伏景光一副恋爱老手仿佛经验之谈的模样让安室透有些奇怪:“你都是从哪里总结出这些心得的?” 他们两个不是一起当了29年的单身狗吗? 景光是哪里来的经验? 诸伏景光幽幽地看了眼原地复活的发小,气定神闲地吐出四个字:“伊达班长。” 哦。 那就没问题了。 这个回答可比安室透预想中“自己琢磨的”和“从电视上看来的”要靠谱多了,谁不知道伊达班长有个谈了很多年、已经订婚的女友? 过来人的经验之谈还是能信的。 安室透点点头,正琢磨着白羽绫希今天要去电视台拍摄,估计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要不自己明天从波洛请假去给她送外卖,就听见手机发出一声震动。 他拿起手机,黑色猫咪的挂件随之晃荡。 安室透点看屏幕一看,发现是白羽绫希发来的短信—— “我暂住的酒店被人发现了,公寓那边也有记者在蹲点。如果可以的话,今天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上?” 安室透抵达电视台之后没多久,全身上下都全副武装的白羽绫希便出现在了视线中。 她穿着简单的t恤与热裤,脚上是一双方便运动的板鞋,长发被高高束起,又塞进了棒球帽的孔中。在这一身轻便的又方便随时逃跑的装扮中,最值得一提的果然还是那仿佛做了半永久似的、牢牢固定在她脸上的墨镜与口罩。 自从白羽绫希出道,外出时就从来没少过这两件套。 远远就看见她快步朝自己走来的安室透打开车门,白羽绫希见状又加快脚步,迅速钻进车中。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他们还在同居的那段时间。 安室透见白羽绫希拉上安全带之后本不打算久留,但很快就又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的行李呢?” “还没有收拾出来,”白羽绫希解释,一边让安室透快点离开这里,“记者认识我的经纪人,现在让她折回酒店太危险了,但是换成其他人我又不放心。” 安室透意识到如今的白羽绫希身边已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景光走了,他也走了,而宫野明美去世至今也已过去数月,白羽绫希不是寻常的女明星,怕是很难再找到可以托付信任的助理了。 知道白羽绫希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委托,安室透主动请缨:“那我帮你去酒店收拾吧。” 这么说着,安室透忽然想起景光刚才的话,转而看向后视镜,果不其然地对上白羽绫希的目光。 藤紫色的双眼十分清亮,即使此刻车外乌云密布,但那双眼睛中却是有光的存在。 “也可以。” 她沉思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合理性,但没过多久她还是轻轻点点头。 “不过今天还是算了,蹲点第一天的记者有个风吹草动就会一惊一乍的,等他们稍稍放松警惕之后再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贵重物品留在酒店。” 像是怕身为行动派的安室透立刻出发,白羽绫希看了眼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好转的手臂,但很快就又指了指车窗外的天空。 “而且你看,马上就要下雨了。” 安室透被说服了。 夏季的天气变得极快,明明中午还是阳光晴朗的好天气,但转眼间厚重的乌云便层层叠叠地堆积在天空中,使得一切都黯然无光。 大雨将至,虽是适合情报人员接头的好时候,但的确不适合在外奔走。 他一打方向盘,在倾盆大雨即将落下之前,载着白羽绫希回到自己如今的住所。 安室透与白羽绫希回到公寓的时候,雨还没有完全降下,只是狂风四起,卷起了地面的落叶肆无忌惮地向路人袭去,风中被卷起的碎叶剐得人皮肤生疼。 刚走下车的白羽绫希猝不及防地吃了这一招,她后退几步,握住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安室透的左手。 安室透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这些日子下来,他已经快习惯白羽绫希的小动作,却又还是没完全习惯。 白羽绫希从来不会在这些小动作上给出解释,安室透也不好意思一一询问,他心里乱得要命,恨不得时时刻刻有一个密码本,能帮他解读出白羽绫希每一个动作背后的含义。 在这种茫然的情绪的推动下,他故作镇定地牵着白羽绫希的手,相偕来到写着安室字样的房门前。 仔细算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白羽绫希一同回家。 这个甜蜜的认知让安室透隐隐约约想起自己似乎遗忘了一件事,但眼下他也不能细想。他一手回握着白羽绫希,一手拿出钥匙开门。 钥匙带动着门锁,在走廊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响,安室透顺势推开门,等看见那直奔门而来的白色影子时,这才终于想起自己这一路上忘记向白羽绫希提前交代的事是什么。 看见安室透顿在原地,白羽绫希好奇地戳了戳他的手臂:“怎么了?突然待在原地不动,难不成你家里还养着一个大美人,这时候才想起来不能给我瞧见?” 当然不是。 但也差得不是太远。 “刚才忘记对你说了,家里的确还有一位住客。” 安室透侧过身,将屋内飞快地朝自己飞扑而来的白色影子展现在白羽绫希的面前,脸上的笑容趋于尴尬:“绫希你……” 白羽绫希平时很少看动物相关的节目,家里也没有养宠物。 安室透也不知道她是不喜欢,还是对它们过敏。 “我就说你为什么突然拦着我,果然是家里还养着另一个小朋友。” 雪白的小狗比男朋友要可爱多了,白羽绫希立刻丢下安室透,快步走向那只正歪着脑袋、脸上写满了“你是谁”的白色小狗。 安室透看着自己突然被甩开的手,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失落。 他的视线顺着白羽绫希看去,只见她在哈罗面前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下脚步,而后蹲下身,用他从未听过的甜美声线轻声逗着依旧在打量她的哈罗。 “小可爱,你是谁呀。” 安室透正准备向白羽绫希介绍,但她熟悉的声音已经让哈罗先一步认出了白羽绫希是谁,它欢快地绕着白羽绫希转了好几圈,冲她兴奋地叫了声。 “汪!” 安室透:“……” 看哈罗与白羽绫希的亲近,安室透的确松了口气,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这一人一狗给排除在外。 他看着和哈罗相处得格外融洽的白羽绫希,忍不住开口去吸引自己女朋友的注意。 “太好了,看来哈罗很喜欢你。” “嗯?那你呢?” 白羽绫希一把抱起哈罗,一边顺着它显然是被仔细打理过的柔软皮毛,一边转身朝安室透看去。她脸上是柔软的笑容,眼睛却十分明亮,让安室透响起深夜海港的灯塔,是孤寂黑安中唯一的光。 而那光此刻正落在他的身上。 温柔的,却不容他逃避。 “这孩子很喜欢我,那你呢?” c336.icu。m.c336.icu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蓄势待发了许久的雷雨终于落下,在轰鸣雷声中,安室透带着一身水汽回到了家。 他收起淌着水的透明雨伞,小心翼翼地收到玄关一角。金色的发上沾满了水汽,安室透甩了甩脑袋,水珠从潮湿的发丝上剥离,星星点点地落在地面。 一直蹲守在玄关的哈罗见状立刻迎上,冲着他轻轻唤了声:“汪!” “辛苦你看家了。” 安室透用潮湿的手掌轻轻顺了顺哈罗柔软的皮毛,顿时惹来对方的不满,通晓人性的雪白小狗侧过头,可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往主人的方向瞥去,似乎是在试探安室透的心意。 哈罗的反应让安室透不由地好笑。 他低声哄着哈罗,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换了拖鞋朝屋内走去:“绫希还没有出来吗?” 再聪明的狗狗也说不了人话,更何况哈罗这时候正忙着舔毛,根本无暇顾及回答。好在这个问题在安室透在看见紧闭的浴室时,便得到答案。 浴室内热气蒸腾,磨砂玻璃上白茫茫的一片,安室透看不见里面的动向,只能听见那不断传来的流水声。 显然白羽绫希还在里面。 “绫希。” 那流水声即使隔着门也十分嘈杂,安室透提高声音叫了好几次白羽绫希的名字,浴室内的人这才关掉水龙头给出回应:“怎么了?” “你的换洗衣物我都挂在门口了,你等等自己取。” 即使是正在交往中的恋人,安室透也做不出闯进浴室这种无理的行为。他用纸巾擦干塑料袋上的雨水,正准备将冒雨买来的换洗衣物挂在门把上,不想紧闭着的门却忽然打开,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白羽绫希的脸上都是水,被打湿的长发贴在颊边,她的睫毛上沾着几滴晶莹的水珠,那双紫藤色的眸中充斥细密的水雾、看起来格外湿润明亮。 她脖颈光洁纤长线条柔美,再往下便是精致的锁骨—— 安室透将手里的袋子往白羽绫希的方向一送,也不敢再多看她一眼,迅速地转开了头。 “虽然现在还是夏天,但你还是小心别着了凉。” 白羽绫希没有带行李过来,贴身的衣物还是他刚刚买回来的,安室透不敢去想象白羽绫希此刻的状态,只能尽可能地不去看她,顺便压下因为刚才那一幕而在脑中浮现的旖旎画面。 ——降谷零你这样怎么当公安! 安室透忍不住在心中唾弃着自己糟糕的定力。 “谢谢,”门后探出一条还在淌水的手臂,从安室透的手中接过他起来的袋子。 一贯偏凉的手今天带着刚沐浴后的温热,似有若无地传递到安室透的皮肤上。取过袋子的白羽绫希并没有立刻关门,反倒是盯着安室透的侧脸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 “外面下雨了吗?” “……刚开始下。” 安室透脸上和身上都沾着水,怎么看都不像是“刚下雨”的样子。白羽绫希知道他不打算对自己吐露实情,体贴地装作不知,只点了点头,也不管他是不是能看见。 “你先别走,让我把毛巾给你。” 白羽绫希不给安室透任何拒绝的机会,浴室门咔哒一声又再度合上,安室透看着眼前那片白茫茫的玻璃,忽然听见脚边传来了哈罗的叫声。 他想弯腰去逗弄哈罗,然而门又在此刻被再度打开,一条厚实的毛巾通过门缝被塞了出来,安室透迅速地抓过毛巾又再度转开了目光。 “你赶紧擦一擦,记得换件衣服,别着凉了,我这里马上就好。” “不着急。” 安室透无意催促白羽绫希,心中懊悔为什么没能先处理了身上的雨水再来见她。门后的白羽绫希嗯了一声,在哈罗的叫声中,又再度合上了门。 这一声叫唤惊醒了安室透,他连忙将毛巾盖在头上,伸手抓起了想要冲进浴室却被挡在外面的哈罗。 “不可以,哈罗。” 他轻声呵斥着因为被堵在门外而有些委屈的狗狗,难得没有因为它那副惹人怜爱的模样而退让。 “你不可以去偷看。” 她是我的。 所以你不能偷看。 安室透强硬的态度让怀里的哈罗发出了委屈的呜咽,可安室透却并没有心软,他抱着哈罗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甚至不忘关上门,堵住了哈罗想要冲往浴室门口的路。 他不担心哈罗真的能闯进浴室,却怕它的叫声引得白羽绫希心软,真的放了这小家伙进去。 通晓人性的小白狗大约看出了安室透对白羽绫希的执着,在叫唤了几声之后,也终于打消了此刻跑去和白羽绫希亲近的念头,它绕着安室透转了几圈,又蹭了蹭他潮湿的裤腿,算是告饶。 安室透倒也没真的生哈罗的气,他换下吸足水汽的衣服,又和哈罗玩了一会儿,正准备去厨房准备晚餐,就听见浴室那边又再度响起了开门声。 白羽绫希穿着一件对她来说宽大却又合身的衬衣,擦着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 她四处张望几下,很快就找到从卧室走出来的安室透:“安室先生,我已经好了,你也赶紧去冲个热水澡吧。” 一离开浴室,她就听见外面的传来的雷雨声,瓢泼雨声中夹杂着滚滚雷鸣,听着就骇人。刚才安室透说得轻描淡写,白羽绫希却知道他这人惯会隐瞒实情的。 安室透刚想说自己没什么,却看见白羽绫希不赞同的目光。 她从他的手里接过哈罗,另一只手推着他朝浴室走去。安室透刻意放松了力气没和她犟,由着白羽绫希将自己推到了蒸腾着水汽的浴室中。 “那晚饭……” “我来,就当是抵房租了,你赶紧去。” 白羽绫希催促着安室透。 安室透照顾了白羽绫希两年,都没尝过她亲手做的饭菜,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惊喜还是惊吓,只是想到白羽绫希曾参加过冲野洋子的四分钟厨房的节目,想来应该是惊喜更多。 “那换洗的衣服?” 已经把安室透推进浴室、正打算反手把他关在里面的白羽绫希动作一顿,却怎么也说不出“我来拿”这几个字。 一抹绯色迅速地染上她的脸颊,白羽绫希故作凶狠地瞪了安室透一眼,也不再说话,只将哈罗往他的怀里一塞,蹬蹬蹬地跑去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一下子从温暖柔软的怀抱落到主人的手里,无辜的哈罗对上主人的眼睛,像是在无声地询问他是怎么惹白羽绫希生气了。 安室透揉了把哈罗的脑袋,转身回到房间去取换洗的衣物,又将准备溜到厨房的哈罗一并带进了水雾中充斥着沐浴露和洗发水气息的浴室。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厨房里已经传来了浓郁的香气。 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而白羽绫希正端着碗似乎在搅拌什么。 哈罗在门打开的时候就朝着白羽绫希冲了过去,安室透不紧不慢地跟上,凑过头朝碗里看了一眼:“今晚吃什么?” “咖喱,还有芝士焗虾,”正在专心搅拌蛋黄酱的白羽绫希随口报了两个菜名。 前者是家常菜,但是后者安室透可太熟悉了:“就是你在冲野洋子四分钟厨房做的那个?” 勺子与碗撞击发出的哒哒声瞬间停下。 白羽绫希顿下动作,藤紫色的双眼夹杂着凌冽的目光朝安室透横了过去。安室透被白羽绫希看得背脊一凉,还没意识到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竟惹来了她的怒视,就发现白羽绫希已经重回目光,又不紧不慢地搅拌着手里的酱料。 “我听说,你前阵子托人去弄了冲野洋子演唱会头排的门票。” 她的语气很是平静,就好像是在和他进行再平常不过的聊天,可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谈话中的冲野洋子,还是让安室透感到有些不太对劲。 “我那是……” 给毛利小五郎准备的“委托金”。 白羽绫希才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只是自顾自地处理着手中的食材:“我还听说,你前两天又找人弄来了冲野洋子的大礼包?其中还包括了未发售的演唱会dvd?” “不是,那个是……” 给风见的补偿。 安室透的辩白说了一半,看着白羽绫希的侧脸,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等等,我说绫希,你该不会……” 是吃醋了吧? 这个猜测有些荒诞又让人意外,安室透心中是说不出的惊喜,他微微弯下身将脸凑近白羽绫希,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然而对方除了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场外,倒也没有太明显的怒火与醋意。 安室透又有些吃不准了。 白羽绫希不咸不淡回了句:“我只是没想到你对冲野洋子那么长情。” 当初让她写观后感的录像带基本都是地球淑女队的,如今地球淑女队解散多年,但安室透还是不忘收集冲野洋子的周边和dvd,甚至不忘找他给自己当助理时在娱乐圈里攒下的人脉。 白羽绫希回想起前阵子圈内的熟人用开玩笑的语气对自己说“你以前那个助理,就是那个黑皮帅哥,前阵子联系我有没有冲野洋子的周边,这事你知道吗”时的心情,当时在心中泛起的酸意如今又再度冒了出来。 ——这话听起来有些酸。 安室透心中有了猜测却又不敢确定,这时他的脑内忽然冒出了诸伏景光几个小时前的劝说,他看着白羽绫希气鼓鼓的侧脸,鬼使神差地就说出了换做从前打死都不可能宣之于口的话语。 “我长情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她。” 安室透轻轻握住了白羽绫希的手,顺势从她手中接过那个小瓷碗搁到一旁,他小心翼翼地带动着她的身体,让一直低头的白羽绫希朝自己看来。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追过的偶像都只有你一人。” 安室透的这一句话,让白羽绫希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隔着身上那件属于安室透的衬衣,在微凉的皮肤与肋骨之下,她的心脏砰砰跳得极快。 心中仿佛是有一片苍翠欲滴的草坪,富足的春日阳光温暖了每一片角落,沉睡许久的鹿撒欢地在绿茵上跳动,时而屈下身细嗅着在心野上砰砰盛开的不知名的天青色小花。 温暖得令人心动。 积压在心中的酸意一扫而空,看着安室透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如在春夏晴光与暖风中摇曳的紫藤花,炽热而又明媚。 任何言语的确认与回应都显得有些乏力,白羽绫希轻轻握住安室透的手指,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嘟囔了一句: “好吧,那姑且信你了。” 有了安室透这一记直球,接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就和谐许多。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他们之间最融洽的那段时间,直到天色减暗,遵循着正常作息的两人回到卧室,才终于有了些波动。 安室透如今的住所只有一件卧室,卧室内只有一张单人床。 他将床留给了白羽绫希,自己则是在地上打了个地铺。 灯光暗去,陷入黑暗中的房间能清晰地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白羽绫希穿着安室透的衬衣躺在他的床上,感受着周围不属于自己的气息。熄灯后谁也没有再说话,白羽绫希睁眼看着昏昏沉沉的天花板,觉得两人此刻的距离极近却又十分遥远。 窗外再度响起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冲刷着万物,时不时照亮屋内的雷暴并没有让她忐忑,可今天药师寺凉子给的建议却是在她心中一次又一次响起。 成年人谈恋爱还是要主动。 不要怂,直接上。 白羽绫希反复做着深呼吸,大约是她动静太大,躺在地上原本背对着她的安室透转了个身,白羽绫希借着朦胧的光,看见他朝自己看来。 “安室先生,你还醒着吗?” 她知道安室透没睡着,却还是故作小心翼翼开口试探。 地上的人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着,似乎是在纠结这时候是否要回应,但隔了几息后,他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还没睡,你呢?睡不着吗?” 和刚才的安室透一样,白羽绫希也同样没有立刻立刻回答,她听着雨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的砰砰声响,在明亮的闪电撕裂了苍穹时,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对上了地上那人格外明亮的眼睛。 “今天的雷声太大,我有些怕。” 她吞咽了一下唾液,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真的恐惧。即使雷电闪过之后室内又再次恢复了黑暗,但白羽绫希还是清楚地知道,安室透此刻正在注视着自己。 而她就在对方的注视中,用几乎被雨声吞没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你能过来陪陪我吗,透。” c336.icu。m.c336.icu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白羽绫希已经很久没有一觉睡到下午了。 暴雨过后的天空格外晴亮,厚重的窗帘挡不住全部的日光,白羽绫希在刺眼的光线中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她试图翻身避开打在眼睛上的光,然而被过度使用的腰部与腿部肌肉又酸又胀,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过重组似的,连骨头缝里都透着疼意。 即使高专时被前辈们训练体术、被追着在操场跑了一个下午,她都没那么疼。 白羽绫希有些后悔了。 昨晚的雷雨下了整整一夜,在明明灭灭的电光下,她能清晰地看见安室透近在咫尺的暗色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混沌,可她又觉得那双眼睛又分外明亮,而自己就像在暴风雨中振翅的飞蛾,明知会受伤,却仍是义无反顾地扑向那仅有的一缕微光。 单人床上空荡荡的,身边人已经不见了影踪,白羽绫希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属于他的气息却并没有因此而消散。 枕边是与自己相同的洗发水的气味,淡淡的薄荷味不算刺鼻,却也不是白羽绫希喜欢的花果香。 入睡前的白衬衣也被换成了更加柔软的棉质t恤,过于宽大的衣服有一部分被压在身下,白羽绫希艰难地动着手臂在被单下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把衣摆从身下扯出。 卧室内的空调是她喜欢的舒适温度,冷风拂过酣睡后稍稍发烫的面颊,带来了鲜明的凉意。 白羽绫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遍布全身的酸软让她想要去拉扯身上的被子再睡一个回笼觉,然而放在枕头下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声响。 在看与不看间纠结了好一会儿,白羽绫希最终还是举起无力的手臂,将手机摸了出来。 发来短信的人是许久没有联系过的歌姬前辈。 她先对白羽绫希居然和五条悟传出绯闻这种倒霉事发来诚挚的同情与慰问,而后又提及今年的姊妹校交流会在京都举办,问白羽绫希有没有时间去京都一聚。 不算长的短信里充斥着对五条悟的嫌弃,熟悉的感觉让白羽绫希嘴角向上弯了弯。 “绫希你……原来你已经醒了。” 紧阖的房门时机恰到好处的被人从外面推开,安室透原本只是想看一眼白羽绫希的情况,却正好撞见她拿着手机笑得眉眼弯弯的画面。 “嗯,刚醒。” 白羽绫希闻声朝他看去,眉眼间是没有消退的笑意。 安室透快步走进屋内,贴着自己的床坐在了地上,伸手替白羽绫希盖好滑落的被子:“你在看什么?这么高兴。” “高中的前辈看见我和五条前辈的绯闻,特意给我发了短信。” “……是来向你确认消息真假的吗?” 经济公司的澄清说明都发了好几天了,现在才来确认是不是有点晚? “没,是来同情我的。” 白羽绫希又扫了眼屏幕上的文字,那从头到尾都充满对某位最强的厌烦与不放心的字句,到底还是让她没能绷住,当着安室透的面笑出了声。 一旁的安室透没有说话。 这两天他陆陆续续想起了一些被自己忽略的事,比如那个叫五条悟的男人他在很多年以前曾经见过一次。 就在他和白羽绫希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晚宴现场,男人手里的果汁泼到了白羽绫希的裙子上。 如今回头看看,果汁肯定是故意泼上去的,目的大约也是为了把白羽绫希淡定从他身边约走。 而这些摆在他面前的真相,他过去从未发现。 这是时隔五年后,安室透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对白羽绫希并没有那么的了解。 不是仅用观察便能掌握的习惯与偏好,而是她的过去,她在与他相识之前、构成了所有与他初次见面时的白羽绫希的种种。 也是过去五年的她从不曾对他坦然的一切。 白羽绫希在寂静中猛地想起安室透还在身边。 她匆忙朝他看去,没有什么太大意外地瞧见对方安静又失落的模样。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对方,连忙投以一个抱歉的眼神,可安室透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没关系,我也很久都没有看见绫希你笑得那么放松了。” 白羽绫希怔了怔,而安室透已经起身坐到了床上。白羽绫希的视线顺着他的挪动而游走,她看着青年扬着与平时无异、却似乎又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的笑容。 “安室先生,你……” “你别动,我帮你按一按。” 安室透也没计较白羽绫希对自己的称呼又回到了最初,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温暖的手精准地按上了白羽绫希酸疼的后背,力道恰好地替她缓解着昨夜残留的不适。 白羽绫希原本还有满腹的疑问。 今天的安室透太不寻常了,一反昨日的被动与羞涩,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但是安室透的按摩实在是太舒服了,宽大温暖的手掌精准地抚过她每一块僵硬酸涩的肌肉,张弛有度的力道在化解身上的不适的同时,也一并化解了她脑中的困惑。 本来就是被阳光惊醒的白羽绫希因为紧绷的肌肉得到放松而昏昏欲睡,在安室透收回手的时候,险些又睁不开眼。 安室透轻轻拨开她的头发,别在了白羽绫希的而后:“绫希,要不要先起来吃点东西?” 白羽绫希眯着眼睛昏昏沉沉地摇摇头。 见白羽绫希又要再睡回笼觉,安室透也不再劝她起床吃东西,只是重新替她盖好被子,又深深地看了眼她的睡颜,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卧室,顺便再度将哈罗拦在了屋外。 这一觉白羽绫希又睡了几个小时,等她神清气爽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染上一层金黄。 “……早上好啊。” “早上好,绫希。” 厨房里是饭菜的香气,白羽绫希睁着惺忪睡眼远远地冲正坐在餐桌边看着什么的安室透打了声招呼,自己径直朝卫生间走去。 虽然在同居的那两年里,安室透已经无数次见过她刚刚起床的模样,但此一时彼一时,白羽绫希难得在意起了自己在安室透面前的形象。 这个点起来有些微妙,说是午餐已经太迟了,说是晚餐又太早。 不过好在白羽绫希从高专起就习惯紊乱的进食时间,和安室透最初同居的那段时间,反倒是她这些年来作息最健康固定的日子。 “唔,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安室透一早就给她准备好的饭菜还是熟悉的味道,不过手艺比三年前又精进了许多。 比起前阵子她住酒店时,安室透以波洛咖啡店的名义送去的三明治和别的外卖,白羽绫希最喜欢也是最习惯的,还是他做的家常料理。 电视里播着近期的娱乐新闻,不过很高兴上面终于没了白羽绫希的绯闻报道。 长相清纯甜美的主持人用柔亮的嗓音念着新闻稿,白羽绫希一边吃着自己今天第一顿餐点,一边发出了怀念的叹息:“好可惜,等我之后搬去别的酒店之后,估计就吃不到了。” 安室透这才想起,白羽绫希会来到自家是因为她“无处可去所以请求借宿一天”。 “你留下来也没关系的。” 他想也不想地就接着白羽绫希的话说道:“酒店那边的东西我去收拾就可以,你想留宿几天都没有问题。” 这话一出口,安室透就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 他的住所不常有外人来往,而且为了避免组织发现也很少藏有重要的情报,安室透不怕白羽绫希留宿自家会发现什么,却怕自己的话语会让白羽绫希误会他别有用心。 虽然他该做的事和不该做的事昨晚都做了。 “不会打扰到你吗?” 白羽绫希原本也没打算只借宿一晚上,不过在听见安室透的回答之后,却还是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一句:“我是说,我留在这里会影响你的工作吧,毕竟你好不容易才搬出来的。” 安室透一听她的话就知道白羽绫希还在计较三年前的事。 他也没想到白羽绫希会这么“记仇”,不过这也毕竟是自己理亏,安室透不做辩解,只平静地回答了两个字: “不会。” “我不是说你咖啡店的工作。” “我知道。” 安室透回答得太斩钉截铁了,让原本还想故意为难他一下的白羽绫希顿时失去了兴致:“那也行,不过我估计也不会叨扰你太久,前两天接到的通知,剧组会在三天之后重新进行拍摄。” 在白羽绫希绯闻的压制下,女二号相叶铃在拍摄途中离奇受伤的新闻并没有预想中那样铺天盖地地席卷整个娱乐圈。 而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有档期的演员,取代她的角色很快就被找到、并且迅速签下合约入组,于是已经停滞许久的拍摄工作又能重新继续。 至于相叶铃,白羽绫希听同期和药师寺凉子两边传来的消息,都说她因为失血过多至今仍在昏迷中,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更不知道她万一醒来后能不能接受自己毁容和断臂的事实。 想来估计是不能的。 “重新开始拍摄的话……那拍摄的地点还是在御花茶神社吗?” 安室透通过警视厅公安部那边的途径,也知道那日遇害的相叶铃如今的状况,他已经猜到白羽绫希突然爆出的绯闻或许和对方遇害的事情有关,却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多少只手在推动这件事。 白羽绫希点点头:“杰那边只要说一声,随时都可以把神社空出来,” 这关系听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好。 即便白羽绫希已经声明她和夏油杰不可能在一起,但过去种种让安室透在听见对方的名字时,仍会忍不住在心中泛起了酸。 ——总有一天他要捋清白羽绫希身边的那群旧相识们。 “如果你在意的话,也可以一起去。” 男友的沉默让白羽绫希意识到了什么,她忍着笑,冲安室透提议道:“当然,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安室透最近的确很有时间。 组织这边没有什么需要他特别去调查的情报,之前关于sherry下落的调查和工藤新一的情报收集他都已经完成,期间还搞清楚赤井秀一假死之谜和他如今的下落,如今正好是最空闲的时候。 “到时候我送你过去。” 没有进行过多的思量,安室透便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白羽绫希点点头,从自己昨天随身带的包里拿出台本,打算利用这几天重温已经有些遗忘的台词,却不想安室透主动凑了过来和她一起看。 过于靠近的距离让白羽绫希耳根微红,但她还是将手中的台本往安室透的方向挪了挪。 “是妖怪的题材吗,这两年好像很常见的样子。” 白羽绫希原本正在吃鱼,听到安室透的话之后嗯了声:“对,我在里面的角色是驱魔师。听说编剧为了这部剧考据了很久,不过有些地方还是……嗯,毕竟这也不是纪录片。” 这本质上这是恋爱题材的电视剧,不能从咒术师的角度来看待。 如果一味强求写实逼真,估计就要成为深夜档或是有放映限制的小众题材电视剧了。 “不过里面有很多动作戏哦,我还是很期待的!” 安室透还记得白羽绫希曾经提过自己想走打星路线的事,却没想到白羽绫希这个“梦想”居然会在一部恋爱题材的电视剧里实现。 他道了一声恭喜,紧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说起来,替换原本女二号的演员你知道是谁了吗?” 白羽绫希正夹起一块土豆,听到安室透的问题,那沾满酱汁的滚刀块的土豆咕噜噜地落到了碗中。她也没有再去夹起,筷子在半空中逗留了一会儿,又缓缓地收回到碗中。 “嗯,知道哦。” 安室透听白羽绫希的语气不太对劲,以为投资人又找了个白羽绫希的冤家对头,却不想她很快就收拾好了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缓缓地报出一个名字: “你应该听说过,是天内理子。” c336.icu。m.c336.icu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你是说……朗姆让你去查工藤新一?” 正在开车的安室透侧过头飞快地看了白羽绫希一眼:“你也在意那位高中生侦探的事吗?” “嗯,稍微有点在意。”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白羽绫希去剧组的日子。 这三天白羽绫希将安室透这些年在组织调查到的情报全都看了一次,也将组织交给自己的任务、以及自己接触到人物与情报告知了安室透。 安室透在与白羽绫希同居的那两年本身就有在接任务,只是并不是那么频繁,而白羽绫希始终都在作为演员活动,除去那次和安室透去宴会外,并没有直接接触过组织的任务。 分歧的产生是在安室透离开之后。 从和安室透搭档到回到了琴酒的手下之后,白羽绫希频繁地以当红女偶像的身份受邀参加政商界高层们参加的宴会。 与那些大人物们接触,或是让他们与组织联系或是从他们的口中套到情报、又或者是给组织行动组的人提供暗杀的机会,这些就是白羽绫希的工作内容。 虽然与安室透同为情报组的成员,但白羽绫希的工作范围与接触对象却和他完全不同。 白羽绫希的这些任务安室透在听说组织一力要扶持她上位时,便已经有了猜想;倒是过去从不打听安室透工作内容的白羽绫希,还是头一次知道安室透居然还负责其他个人、公司乃至组织的调查。 倒是有点像警视厅里公安和组织犯罪对策部的工作。 不过直到今天闲聊起两人最近接到的任务时,白羽绫希才知道安室透平日里调查的情报范围居然如此之广,居然还涉及到已故的高中生侦探。 白羽绫希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对,让原本不欲多谈这件事的安室透多问了一句:“难道你知道那位高中生侦探?” “之前听说过,也知道当初是琴酒动手的。” 在提到琴酒的时候,白羽绫希的表情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的微妙,但她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听说是琴酒去多罗碧加乐园和人做交易时被他撞见了……这事你应该已经调查到了吧?” 安室透点点头。 他不仅知道工藤新一遇害是琴酒动的手,还知道当时他和伏特加两人去多罗碧加乐园是进行什么交易的。 “那你调查到工藤新一遇害的方式了吗?” 白羽绫希慢悠悠地抛出新的问题,她单手支颐,偏过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安室透,车外炽热明媚的阳光撒在她浅亚麻色的长发上,留下一层令人目眩的耀眼镀金。 她本就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几近透明,恰巧此刻红灯,安室透听见白羽绫希的询问后又朝她看了一眼,却以为她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这倒是没有调查到。” 安室透忍不住多看了她一会儿,可眉眼笑嘻嘻地弯起的白羽绫希却坏心眼地没有立刻回答,纤细修长的手指稍稍抬起指了指前方,安室透这才发现信号灯已经转为绿色。 白色的跑车缓缓启动,白羽绫希清甜的声音也在引擎的响动中传来。 “那我猜,你也没有调查到遗体的下落吧。” 安室透点头,他的确还没有调查到。 不过他虽然不曾直接调查到遗体的下落,却还是调查到了别的事情。 只是工藤新一的“死因”,安室透至今也不知道答案。 他不行没有询问过琴酒,可琴酒根本不搭理他、而一向容易套话的伏特加也在这件事上异常地守口如瓶。 那次他在电视台偶遇白羽绫希和琴酒,也特意选在白羽绫希与节目现场后将琴酒堵在化妆间,可无论他怎么询问工藤新一的死因,琴酒从始至终都不肯坦白。 到最后琴酒只留下一句“死人的事情我早忘记了”,便匆匆离去。 无论怎么看都有鬼。 安室透原本以为这种事琴酒大约也会瞒着白羽绫希的,所以也不曾向白羽绫希询问过。只是今天看白羽绫希的样子,想来她应该是掌握了真相。 两人如今既是恋人也是搭档,安室透也不再拐弯抹角:“关于工藤新一的事,你还知道什么吗?” “知道,应该知道得要比你多一些,但也可能了解得没有你详细。” 这话一出,安室透便已经能够确认白羽绫希肯定是掌握了他不知道的情报。而这个情报,极有可能就是琴酒始终都不愿意对他提起的工藤新一死亡的真正理由。 “你还记得苏格兰的事吗?” “你是说你当初让他假死逃出组织的事?” 安室透也没想到白羽绫希会突然重提当年诸伏景光假死的事情,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应该和工藤新一的死因有关。 白羽绫希嗯了一声,移开目光不再去看安室透,只是语气淡淡:“如果我没猜错,你当初应该是对我的说辞产生过怀疑……” “我记得,你当初一开始说自己用了氰化钾。” 安室透的语气让白羽绫希轻笑一声:“我想你肯定不信吧?” 没错,安室透在心里认同了白羽绫希的话。 他的确没有相信这个解释。 当年白羽绫希当着他和琴酒的面,说自己给景光使用了氰化钾。但他当时没有相信,因为当时景光的“尸体”呈现出的模样,并不是服用了氰化钾致死时应该有的样子。 那之后白羽绫希又带他去见了生还的景光,而景光又说白羽绫希是给他喂了安眠药。 虽然安室透依旧不相信安眠药这个答案,但因为景光还活着、并且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没有机会再向显然不愿意多提这个件事的白羽绫希确认,所以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白羽绫希居然会主动提起。 “你不相信也是正常的,毕竟因为氰化钾中毒而死的人,身体会短暂的痉挛,尸体的指甲也会呈现出粉色。” 白羽绫希也知道这个解释不可信,但她当时需要的不是安室透的信任。 她的视线投向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和过于炽热的阳光看得她眼花,她忍不住眯起眼,语气也越发冷淡:“你难道就不奇怪吗,这种事情琴酒应该也知道,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的怀疑。” “我猜琴酒应该知道那个药丸里装的是什么。” 安室透在时隔四年之后,说出了自己当时的推理:“但是他不愿意让我知道,所以你当初给出氰化钾这个答案不仅仅是为了糊弄我,更是为了告诉他你能保守这个秘密。” 全中。 “不愧是你,”白羽绫希收回目光再度朝他看去,用不知道是嘲讽更多还是调侃更多的语气问道:“我应该感谢你当初没有揭穿我吗?” “是我应该感谢你才是。” 感谢白羽绫希救下了他的发小。 安室透顿了顿,紧接着很快就意识到白羽绫希突然提起这件事的原因:“难道工藤新一被害和那个药丸有关?” 谢天谢地,安室透终于想到了这一层。 白羽绫希也是因为没有在安室透收集到的情报里从未提及过那个药丸,才会借着工藤新一遇害的事告诉他。 不过她也没想到这些年安室透从来没有接触过那个药丸的事,也不知道是因为安室透的任务让他无法接触实验室那边的情况,还是有人刻意避免他知晓,以防组织成员知道的情报太多范围太广。 “那个药丸是我从琴酒那边弄到的,你应该知道吧,组织名下有不少实验室。” 这件事安室透还是知道的,他儿时接触过仰慕过、也是促使他成为警察的女医生和他的丈夫,就是以医学研究者的身份进的组织:“这个药丸也是组织实验室的产物?” “不止,如果我没猜错,这个药丸应该就是组织实验室主攻的方向。” 这件事安室透还真的不清楚。 为了调查女医生的下落和当年的真相,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查过组织的研究所,只是因为权限不够加上不能太引人注目迟迟没能得手。 没想到白羽绫希居然会知道。 安室透皱起了眉:“你到底调查到多少情报?” “不算很多,只知道距今18到19年前组织邀请了一对夫妻进入研究所,以他们为中心开始药物的研发。不过十几年前实验室突然发生了一场火灾,不仅导致那两位研究者命丧黄泉,同时也将所有的研究资料一并烧毁,实验因此而停滞不前,直到……” 白羽绫希看了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的安室透。 “直到那两个研究者的女儿接收了实验室,实验这才重新启动。不过很可惜,他们的女儿前不久也叛逃了组织,然后在某人的面前命丧黄泉了。” 安室透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显然已经猜到白羽绫希说的人到底是谁:“……sherry。” 白羽绫希点点头:“琴酒最初给我的药丸应该是之前留下的,而工藤新一那边的……应该是sherry接收父母的实验室后研发出的。不过我猜测组织关于这个药物的研究,应该在那对夫妻加入之前就开始了。” 安室透越听脸色越沉。 白羽绫希还说她知道得不多,这明明就远超乎他的想象。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如果是说前几天他在与白羽绫希交流情报的时候只是惊讶的话,那么安室透现在的心情完全称得上是震惊了。 为了寻找那位女医生,他不是没有从药物和实验室下手,结果没有代号的白羽绫希掌握到的情报居然比他更多更详细。而且他相信,关于实验室的那部分情报,很多应该不是从琴酒那边得知的。 “你忘记了吗,明美是sherry的姐姐。” 安室透看了她一眼:“我不觉得明美会知道这些。” “但是sherry知道,而且我也还有其他的消息渠道。” 比如被琴酒解决的匹斯可。 关于那个药物的许多信息她都是从匹斯可那里听说的。 白羽绫希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安室透自己的双亲也是在十八年前的那场火灾中去世的,而这些情报不过是她调查双亲去世后的衍生产物。 和她刚才提起的那些情报相比,这件事根本称不上是秘密。 即使将来写在报告之中作为证据提交,她父母的死在组织庞大的罪行中也不过是被一笔带过的字句,时隔这么多年,或许除了她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再记得这件事。 但也只有这件事,白羽绫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口气接受了太多信息的安室透一时间没有再说话,而因为想到父母死因而心情低落的白羽绫希也再度移开目光。 紫藤色的双眼隔着墨镜朝车窗外扫视了一眼,恰好车刚开上桥,她这一瞧便正好将窗外那波光粼粼的河面以及在河面上缓慢航行的红色渡轮收入眼中。 上一次坐船是去年盛春在青森拍戏,剧组刻意选在樱花漫开的时节,专门为了拍那条著名的樱花花筏。 白羽绫希从前在网上看过照片,等去了之后才发现那个季节弘前城护城河里飘满浅粉色的花瓣,两岸的樱树在星星点点的橙色夜灯下的确十分梦幻。 剧组在那里拍摄了整整两日,有些工作人员甚至还在拍摄结束后开起了视频和亲友分享眼前的美景。 在一片热闹的喧嚣声中,白羽绫希孤零零地独自一人来到船尾,铺满落樱的河道与岸上缀着灯光的樱树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即使是她也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即将照片。 可她在联络人中找了一圈,最后也没能找到可以分享的对象。 “你去年在青森拍摄的那部电影我有看。” 就在白羽绫希受不了日光的照射,准备闭着眼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却听见安室透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在不谈论公事时的语气分外柔和,宛若那日抚过樱树的夜风,轻柔中带着暖意,即使吹落了一阵樱花雨,也会将落花带入河道中,编织着粉色的花毯。 没想到安室透竟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不知为什么,白羽绫希的心情竟然也稍稍好了那么些许。 “那部电影的结局可不太好。” 女主角最后还是没能和男主角在重逢,她独自一人故地重游,坐上了昔年的那条船。岸上的景色依旧和十年前相似,只是人却不是当年人,最终女主角在下船后将保存了十年的联系方式从手机中删除,彻底与过去告别。 白羽绫希将视线从窗外的景色上移开,看着安室透的侧颜意有所指:“并不是所有错过的人都可以找回来的。” “的确,但如果能找回来,那他一定是最幸运的人了吧。” 安室透点点头,从他的表情上白羽绫希看不出他是否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白羽绫希正准备含糊过去,事到如今她不愿去猜,就像她准备暂时不去思考她与安室透的感情到底是利益更多还是感情更多,却听见安室透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可惜去年和今年都错过了,明年春天我们一起去青森吧。” “去赏花?” “赏花,乘船。去你曾经走过地方,看你见过的风景。” “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 在温暖的阳光下,白羽绫希舒适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准备在午后的长廊下打瞌睡的猫,毫无防备地露出柔软的肚皮:“不过我现在可是很忙的,你想约我明年的行程,得先表现出诚意才行。” 安室透知道这是白羽绫希的老毛病又犯了,想要故意表现出刁难人的样子却又没有那骄纵的感觉,倒像是小孩子在赌气。 ——如果白羽绫希去演高傲跋扈的角色一定会很失败。 不过安室透却很乐意配合她:“那绫希大小姐想要在下表现出什么诚意?” 安室透刻意用上了敬语,听他此刻的语气,如果这会儿他不是正在开车,或许他都能像电视剧里的执事牵着白羽绫希的手优雅行礼。 不过安室透的问题倒真是难到白羽绫希了。 她没有过恋爱的经历,过去演的那些电视剧也给不了她什么参考,白羽绫希琢磨了好一会儿,直到安室透的车已经开到御花茶神社附近时,她才终于给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那等我拍完了这几天的戏后,我们去约会吧。” 她和安室透正式交往到现在可以做的事似乎都做过了,却还没有约会过一次,白羽绫希觉得这个遗憾她还是需要补上的。 虽然安室透刚才提出一起去青森的旅游邀请本质上也是约会,但现在还是盛夏,白羽绫希可等不到明年的春天再行动。 要不是等会儿还有拍摄的工作,她现在就想抓着安室透去约会。 “地点和时长都无所谓,所有的行程都交给你安排,给我一场让我满意的约会,这是我想要的诚意。怎么样,很简单吧?” 这么说着,白羽绫希摘下墨镜,那双紫藤色的眼睛盯着安室透眨了又眨,精致的脸上写满兴奋与期待。明明现在是阳光明媚的白天,安室透却在白羽绫希的眼中看见了璀璨的星光。 可爱。 迎着白羽绫希的目光,将车停靠在路边的安室透稍稍俯下身,嘴角轻轻触碰她微凉的耳垂。 白羽绫希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做,慌忙想要避开,却被身上的安全带禁锢住行动,慌乱间她听见咔嚓的声响,余光瞟见安室透先她一步松开安全带,他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将头埋在她的颈窝。 白羽绫希能够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扑撒在自己的皮肤上,以及随之传来的安室透的回应。 “没问题,到时候就让我带着绫希一起私奔吧,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c336.icu。m.c336.icu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绫希!” 白羽绫希和安室透从后山绕道上御花茶神社的时候,神社前已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人头攒动的神社前看不到游客的踪迹,倒是有不少已经在待命的群演三三两两地站在阴凉的角落看工作人员布景,见白羽绫希与安室透相偕出现在神社,不少人的眼睛都往他们的身上瞟。 白羽绫希和安室透都没有公开恋情的打算,两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进神社,就在白羽绫希准备先去找导演问候时,一个熟悉又久违的身影快步迎了上来。 “好久不见,绫希。” 天内理子脸上扬着笑,黑色的长发绑成一条麻花辫挂在身后,她蹦蹦跳跳地朝白羽绫希走来,那条辫子也随之在脑后来回晃动。 白羽绫希正想向这位多年不见的老熟人打招呼,却见天内理子不断地朝自己身后张望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理子,你在找谁?” “当然是五条先生。” 天内理子答得飞快,那理所当然的语气甚至让白羽绫希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夏油先生说他可能会和绫希你一起来。” “……我相信这绝对不是杰的原话。” 这两天正好是和京都的交流会,五条悟那家伙也是随行人员之一。这件事连她这个圈外人都听说了,夏油杰不可能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告诉天内理子五条悟会和她一起出现? 白羽绫希想得很明白,但身边的人在听见那两个名字后心情显然不怎么样。 感受到从身边传来的丝丝凉气,白羽绫希都不敢去看身边安室透的表情,连忙截住还想说什么的天内理子。 “小理子你告诉我,杰到底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今天可能带男朋友过来。” 天内理子歪了歪脑袋,语气轻快又坚定:“绫希你前几天不是刚和五条先生公布恋情嘛,夏油先生说的男朋友肯定就是他了。” 白羽绫希一听见公布恋情几个字就想去捂天内理子的嘴,但还是晚了一步。 原本就在关注这边的工作人员和群演一听见天内理子这话,眼睛顿时亮了好几百瓦,但更不妙的是,白羽绫希察觉到自己身旁那人的心情也变得更加糟糕。 白羽绫希越发不敢去看安室透的表情。 不用猜也知道,这会他脸上一定是毫无破绽的灿烂笑容。 自从绯闻被爆出之后,白羽绫希就已经做好会被人询问这件事的心理准备。 因为白羽绫希一开始就选好躲避记者的酒店,所以大部分人都只能选择在短信里询问她最近的情况,其中除了她在娱乐圈里结识的人外,也不乏她作为咒术师的前辈和同期。 迄今为止,敢当面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只有安室透与琴酒。 没想到今天更用的人出现了。 白羽绫希心中叹了声气,正准备向天内理子解释她和五条悟没什么,夏油杰的声音便远远传来。 “小理子,不要当着我的面欺负我们家绫希。” 天内理子下意识地要和夏油杰抬杠:“难不成你不在就可以……” “当然不行。” 夏油杰笑眯眯地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反驳着天内理子,安室透在边上听着他们三人的对话,虽然夏油杰语气强硬,但态度显然是对待熟人的,只是他面对天内理子远没有对待白羽绫希时的亲密。 白羽绫希才不想听这两人当着自己的面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话,她直接岔开了话题:“黑井小姐今天不在吗?” 黑井无事不会离开天内理子,怎么从刚才起就不见她的影踪? “黑井去帮我买东西了,很快就会回来。” 一提到黑井,天内理子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其实黑井也很期待和绫希你的见面哦,毕竟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和绫希你见过面了。后来听说你出道,我们都很惊讶呢。” ——原来她不是白羽绫希出道之后认识的人。 安室透原本在和夏油杰用眼神交流,对方仿佛已经看穿一切却并不认同他的目光让安室透不太舒服,不过在听见天内理子的话语后,他立刻便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个绑着麻花辫的黑发女性。 她看起来和夏油杰、五条悟等人并不相似。 无论怎么看,这个名为天内理子的女性都像是一个普通人。 但她却是知晓白羽绫希过去的人。 “安室先生?” 在面前晃动的手让安室透猛地回过神,他这才发现白羽绫希与其他人的对话已经结束,而他的眼前又只剩下白羽绫希一人。 “你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几次你都没有理我。” “稍微在想一些事情。” 想要了解白羽绫希从不提起的过去、想要知道白羽绫希的全部,这种欲望安室透当着白羽绫希的面羞于启齿,他飞速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对仰着头朝自己投来困惑表情的白羽绫希露出毫无破绽的笑容。 “绫希和朋友的寒暄已经结束了吗?” “你在生什么气?” 回应安室透的并不是“已经结束了”这种预想中的回答,而是另一个出乎意料的疑问。白羽绫希直率地盯着他的眼睛,眉心微微皱起,显然并不满意安室透的反应。 安室透也没想到自己的情绪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被白羽绫希看穿。 刚才在车上时,他就意识到了白羽绫希还对自己隐瞒着别的事,也许那在旁人看来远没有她告诉他的情报重要,但对于白羽绫希而言,可能那些隐下不谈的字句才是她最在乎的。 那是一切的起因。 安室透猜测,在组织内负责接触政商界要员的白羽绫希会去调查压根与她不相干的实验室、甚至还追查到十八年前那场火灾的理由,极有可能就和她决定进入组织理由有关。 十八年前那场实验室的火灾,夺走不仅仅是曾经施恩于他的女医生和他丈夫的性命。 当年的遇害人中,也许还有白羽绫希的父母。 但是白羽绫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愿意与他分享她好不容易从组织内挖掘到的真相,可对于她的过去,白羽绫希从始至终都不肯多言。 就连“调查父母去世真相”这唯一与她过去相连的线索,安室透也是从诸伏景光的口中得知的。 安室透无法否认白羽绫希对他在生气这件事的判断。 从刚才在车上起便堆积着的不满灼烧着心脏,并在看见白羽绫希与天内理子相谈甚欢后达到了顶峰。 一种奇特的念头突然萌生,让安室透产生了“为什么我就不可以”的疑问。 “算了,看你的样子,就算我问你你也不会说的吧。没关系哦,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的嘛。” 白羽绫希盯着安室透的眼睛打量了片刻,忽然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 啪—— 清脆的声响自接触的皮肤传来,猝不及防地挨了白羽绫希这一下的安室透吃疼地捂住额头,还不等抱怨或是询问,就看见眼前的白羽绫希露出放弃的表情、夸张地长叹了口气。 “理子说导演正在检查布景,我们先去休息室吧,之后和片场沟通还需要你来做哦,临时助理先生。” 安室透没想到白羽绫希会选择放弃。 他甚至已经开始在想如果白羽绫希继续追问自己该如何回答,却不想她根本就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并非是自己的家中,在众目睽睽之下,白羽绫希既不可能与他有着过分亲密的行为,更不可能强迫他坦言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他刚才居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忘记这个。 活该他会挨那一下。 额头上隐隐传来的疼痛就像是吹散了乌云的清风,瞬间清醒的安室透为自己刚才突如其来的的情绪化而奇怪,但他还是飞快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立刻恢复到平时的温和,笑着对白羽绫希点点头。 “好。” 白羽绫希因为安室透的反应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率先转身朝休息室走去,同时示意安室透跟上。安室透不疑有他,只当白羽绫希忙着去上妆换戏服,却没有察觉到白羽绫希在假装看周围风景的同时,警戒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休息室里比外景更忙碌,见白羽绫希姗姗来迟,等待许久的工作人员立刻一拥而上。 给她带来戏服的、告诉白羽绫希今天第一场戏要拍哪个场景的、还有忙着给她化妆的,安室透毫不意外地被挤到了人群的最外围,时隔多年后终于又再度感受到自己在白羽绫希的领域毫无用武之地的无力感。 不得不提,这种感觉实在是睽违已久。 白羽绫希在人群里探出脑袋,冲着非常自觉地准备朝休息室外走去的安室透高声喊了一句:“安室先生,就有劳你在化妆间外等一会儿了。” 安室透轻声说了句好,便离开休息室守在了门外。 突然出现在白羽绫希身边的安室透立刻引来了剧组人员的好奇。 白羽绫希今天来的时候就发现,重新拍摄后剧组中更换了不少工作人员。 听说是因为上一次的案发现场让许多人至今都心有余悸、无法好好工作不说,甚至还有人开始求助于心理医生。而剩下来的工作人员中,也的确有几个记忆力不错的、记得安室透上一次也曾来过剧组。 好在白羽绫希早就设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借着工作人员的话,十分自然地就将安室透以“临时助理兼保镖”的身份介绍给了众人。 一听到白羽绫希这么说,众人纷纷表示能够理解。 安室透不敢离白羽绫希太远,出了休息室后便一直在外面等待。 日式的别馆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白羽绫希与工作人员的对话无比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中。 安室透找不到别的事情可以做,只能开始研究对面移门上的花纹,而这时他听见了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抬头望去,恰好看见了一个他此刻并不怎么想看见的人。 “安室先生,你是在这里等绫希?” 这个表情平静却并不友善的男人,正是刚才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离开的夏油杰。 安室透对夏油杰的心情始终都有些复杂,一看见这张脸,那日被他击中的手臂便开始隐隐犯疼,他觉得这个男人应该也不愿意看见自己,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突然和自己搭话。 怀着巨大的疑惑,安室透不咸不淡地回应着男人的问候,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并没有对上自己的视线,反倒是在他的额头上逗留了数秒。 安室透条件反射地摸了摸额头,猛地想起自己刚才挨了白羽绫希一记脑瓜崩。 痛意依旧残留在额头上,安室透虽然没有照镜子,但觉得这地方现在应该已经红了才是。不过他肤色偏深,即使红了一片如果不凑近看的话也很难发现。 夏油杰应该发现不了什么。 他心中稍定,对着夏油杰的语气也自然了许多:“夏油先生有什么事吗?” 安室透在那短短一瞬间有过许多猜想。 比如夏油杰是来向他确认他和绫希的进展的,又或者是夏油杰已经知道了他和绫希开始交往、是来对他叮嘱甚至是下战帖的。 然而他的预想在今天第二次落空。 夏油杰盯着他的额头微微眯起眼睛,像是通过那片难以察觉的微红确认了什么似的,紧接着露出一个安室透看不太懂的表情。 “不,现在已经没事了。” 说着这句话,夏油杰的视线才终于从安室透的额头移向他的眼睛,完全不能算做一路人、却又因为白羽绫希而相识的两人视线相触。 那是极为短暂的一瞬,可安室透与夏油杰却在彼此的眼中发现了熟悉的戒备与不信任。 这是他们在白羽绫希的事之外,为数不多的相似点。 “虽然我知道安室先生您作为……很优秀。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拖绫希的后腿。” 嘴上说着没事的夏油杰并没有立刻离去,他双手抄兜,用看似毫无防备的坦然姿态站在安室透的面前,表情一片和善,可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渗到眼底,他轻声开口,声音却更是冷若寒冰。 “这种小事,想来优秀的安室先生肯定能做到吧?” c336.icu。m.c336.icu 第60章 第六十章 白羽绫希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夏油杰早就已经离开了,就好像他过来只是为了对安室透交代那两句话一样。 倒是重新换上了那套学生制服的白羽绫希,在出来后对着走廊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在安室透询问她在找什么的时候,皱着眉答道:“刚才我好像听见了杰的声音。” “你对他的声音可真敏感。” 安室透不无酸意地回着白羽绫希的话,白羽绫希莫名其妙地看了他眼,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导演助理匆匆忙忙地叫去了片场。 拍摄现场已经布置得差不多,安室透随着白羽绫希来到了摆放着监视器的区域,相较于其他地方那里人不是很多,除了导演和天内理子之外,还站着三个安室透不认识的青年。 “绫希,你来得正好。” 导演一看见白羽绫希出现立刻冲她招了招手,视线在接触到安室透的时候迟疑了一瞬,但他很快就在白羽绫希的询问声中,向她介绍起了在场的其他几人。 “听说你和理子是旧相识,那我就不介绍了。” 白羽绫希朝天内理子看了眼,对方俏皮地冲着白羽绫希眨眨眼睛,而导演又介绍起了那个穿着藏青色西装的青年:“之前在电话里和你提过,原本的男主演因为档期的问题退出了,替代他的是贵岛秀人君。” 那是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见白羽绫希朝他看去,顿时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我和绫希小姐是熟人了,之前有合作过,没想到这次居然又能一起搭戏,”青年冲着白羽绫希挥手说了句嗨,态度熟稔却又不会让人感到过分的亲密。 白羽绫希也知道青年的性格,十分平静地问了声好。 相较于贵岛秀人刚才亲热的语气,她的反应就显得有些冷淡了。 贵岛秀人说起来还是投资人临时找来救场的男主角,导演急着开始拍摄,也没有将他和白羽绫希的作品仔细比对过,自然也没发现他和白羽绫希曾经合作过。 好在这两人都不是非常在意,导演也就顺势介绍起了另外两人:“这位是编剧桥本黎生,之前围读会和上次剧组开拍的时候他都因为有别的工作无法出席。” 他指了指那个穿着相对随意的青年,对方带着一副圆形眼镜,看上去有些弱气。在白羽绫希向他问好时,青年的脸上立刻露出一片红晕,他扭捏了一会儿,羞涩地对着白羽绫希开口: “其实我也是白羽小姐的粉丝,这次能请白羽小姐当我的女主角实在是我的荣幸。” “您客气了。” 导演听着白羽绫希与桥本编剧有来有往地寒暄了几句后,这才指向最后一人:“还有这位是门胁叶斗先生,他在桥本先生写剧本的时候提供不少帮助。因为对拍摄现场感兴趣,便邀请他来参观。” “初次见面,白羽小姐,还请多多关照。” 名为门胁叶斗的青年向白羽绫希伸出了手。 白羽绫希在导演介绍他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青年是谁。之前她就听说编剧对这部剧中妖怪的设计极为看重,甚至特意找了专业人士寻求支援。 如果她猜得不错,这位专业人士应该就是面前的这位门胁叶斗先生。 只是…… 白羽绫希没有立刻伸手回握,而是先细细地看了眼那个微笑着的男人,对方似乎察觉到白羽绫希正在观察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那儿任凭白羽绫希打量。 过了短暂却又无比漫长的十数秒,白羽绫希这才轻轻握住了那只存留着咒力残秽的左手。 “请多关照,门胁先生。” 男人的样子看起来与他们差不多大,可白羽绫希在离开咒术界之前却未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如果他不是存在感不高,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拥有咒力的“专业人士”突然出现在拍摄现场,手中还残留着咒力的残秽。联想到刚才突然萦绕在安室透周围的咒力的气息,这个人无论怎么想都是值得注意甚至是警惕的对象。 突如其来的不明人士让白羽绫希心中焦躁不安,好在她掩饰得很好。即使整个人处在随时都能进入战斗的戒备状态,在镜头前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能除了安室透之外,现场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察觉到白羽绫希的异常。 “咔——” 打板的声音在台词结束后响起,正深情款款地与男主角对视的白羽绫希立刻松了口气,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折返回自己的休息区域。 这场戏没有天内理子的戏份,但她也没回休息室,只是一直坐在边上看着,见白羽绫希走过来,她立刻拿起已经冰镇好的水朝白羽绫希递去,却不想被人抢先一步。 眼瞧着白羽绫希从对方的手中接过饮料,天内理子立刻顺着那茶褐色的皮肤看去,却发现那个搅局的人正是白羽绫希带来的临时助理。 她在青年跟着白羽绫希一起出现时就观察过他。 这个男人看着温和,脸上始终扬着令人没有防备的亲切笑容,十分容易就让人想到花店或是咖啡店的店员,阳光下他的金发熠熠生辉,就连那茶褐色的皮肤似乎也格外适合这个季节。 看起来格外的温柔无害。 可天内理子却本能地觉得,这个青年比十多年前初次见面的夏油杰和五条悟更可疑。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只觉得他实在不像是自己见过的明星身边的助理、更不像是普通人。 更要命的是,这个青年身上浑身散发着一种她说不清的违和感。 他和白羽绫希不是同类,却又像是一路人。 天内理子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只是见夏油杰并没有阻拦这个青年继续留在白羽绫希的身边,她也就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准备等黑井回来后再做商量。 无论如何,天内理子都不希望曾经救过她的白羽绫希出任何意外。 天内理子四处打量了一会儿,原以为有这么可疑的人在白羽绫希的身边,夏油杰一定会寸步不离地保护她,却不想她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夏油杰的身影。 “说起来,怎么一直都不见夏油先生?” “杰他有事要处理,你别看他那样,现在可是很忙的……你找他有事吗?” “我只是奇怪夏油先生居然放着你不管。” 自从星浆体事件结束之后,天内理子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受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关照。 去年她以歌星身份出道,这其中固然有她想要体验生活的想法在,但出道如此顺利也少不了这两人的推手。而他们会如此帮她除了少时的承诺,其实也是因为对她有所委托。 这个委托,自然是与白羽绫希有关。 天内理子回忆着当初他们在冲绳时那短暂却又愉快的时光,又想想她去年突发奇想提出要出道时,夏油杰找来时的模样,越发对他此刻不在这件事感到奇怪。 她趁着黑井不在喝了口甜饮,充斥在口腔中那冰冰甜甜的草莓味让天内理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便浮现出满足的神色, “我还以为夏油先生会一直护着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白羽绫希轻声嘟囔,虽然嘴上说着自己不是小孩子,可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却都和赌气的孩子无异。 “咳咳咳——” “理子?!” 天内理子正偷摸着喝第二口饮料,白羽绫希的话让她毫无防备地被呛了一口。 又冰又甜的草莓味直冲天灵盖,口腔与鼻腔中满是甜腻,天内理子咳得难受,匆匆忙忙地搁下手里的饮料。慌乱间没有被稳稳地放到桌面上的饮料一不小心扫落在地,打湿了天内理子的衣裙。 “理子你还好吗?安室先生你……” 白羽绫希穿着戏服,身上没有带手帕和纸巾,她慌慌张张地朝安室透看去,恰好瞧见对方取出手帕朝她们的方向递来。 浅蓝色的手帕带着肥皂的香气,白羽绫希匆匆忙忙地接过转交给了天内理子,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天内理子冲白羽绫希摆了摆手,于是白羽绫希攥着那方手帕又去处理她那身上被果汁打湿的衣裙。 她们这边闹出的动静不小,实在瞒不过剧组的人。 白羽绫希的惊呼声率先引来的是副导演,他原以为是白羽绫希和天内理子一言不合闹起来了,结果发现是另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小理子先去换一件衣服吧。” 副导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马上就要轮到天内理子的戏份,可她身上的服装却在这时候被弄脏……而且是最难处理的果汁,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收拾不好。 终于缓过气的天内理子虚弱地点点头,冲副导演道了声歉。 “那下一场戏……” “先和我对换吧,”白羽绫希赶在副导演开口前先一步说道,“我之后不是还一场在神社正殿前的戏吗?要不我把那条拍了,让理子先去换衣服。” 这也是个办法。 “不过不会太累吗?绫希你都拍摄了大半天了。” 白羽绫希笑笑:“早拍完早收工嘛。” 这也的确是无奈之下最好的应变之举。 白羽绫希都这么说了,副导演也找不出再驳斥的借口,找了个助理将有些愧疚的天内理子送回休息室,自己则是叫其他人开始准备下一场戏。 乌泱围来的工作人员在副导演下达指令后便各自散开,休息的场所一时间又只剩下白羽绫希与安室透两人。 “抱歉,把你的手帕弄脏了。” 白羽绫希看了眼手中那染上一块块粉色污渍的手帕,上面正散发着甜腻的草莓香气:“我回去洗好再给你吧。” “没事,”眼见着白羽绫希准备收回手,安室透提前一步握住手帕,“反正都是一样的。” 听出了安室透的言下之意,白羽绫希的耳后根霎时间染上一层薄红。 滚烫的温度让白羽绫希忍不住伸手去捂,面前人的目光比指腹传来的高温更加灼热,白羽绫希被安室透瞧得心中翻滚着汹涌的暖意,她避不开他的目光只能恶狠狠地瞪回去,可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绫希——” 已经安排好一场戏的副导演高声叫着白羽绫希的名字,还在和安室透对视的白羽绫希顿时惊醒。 “导演让我去对戏,我不理你了。” 她松开手帕,孩子气地冲着安室透丢下这么一句,拾起剧本便朝副导演跑去。 从安室透的角度看去,白羽绫希梳成高马尾的长发在脑后晃动,她耳根通红,迅速逃开的背影有那么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没想到还能看见白羽绫希这一面的安室透好笑地摇摇头,他收回还残有白羽绫希余温的手帕,但下一秒便感受到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 令人安心的温暖笑容从脸上敛去,安室透满脸冷凝地迅速地打量起四周。 周围的工作人员不少,可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他们的神情自若动作也很流畅,不像是察觉到他的反应后慌乱间避开目光时会有的模样。 是他的错觉吗? 安室透觉得不像。 那道目光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糟糕,就好像是充满瘴气的深山老林中的泥沼,散发着随时能够将人吞噬的浓重恶意。 那是仇恨的目光。 那目光中恨意太过明显也太过浓重,安室透第一反应就是剧组中有人认出了他,可他想了想自己感觉到那股恶意的时间,又有些不确定那目光究竟是针对他而来的,又或者是…… 冲着白羽绫希去的。 白羽绫希这一场戏前前后后用了半个多小时,安室透顶着烈日,却是一步都没有离开片场。 好在那令人不安的视线再也没出现过,一直担心白羽绫希安危的安室透看她擦着汗笑眯眯地朝自己快步走来,紧绷的情绪也在她的笑容下缓和不少。 直到他听见白羽绫希的下一句话…… “理子呢?” 安室透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三十分钟过去了,只是去换一件衣服的天内理子却始终都没有回来。 边上的工作人员对此倒不以为然:“是不是服装组的老师把戏服拿去清洗了,理子小姐在休息室等戏服清理干净后再回来?” 这个猜测立刻被白羽绫希否定了。 “不可能,她一直在期待剧组的拍摄现场,按她的性格无论戏服是不是拿去清洗了都会回来的。” 白羽绫希的语气中的慌张明显到安室透都有些奇怪,他还没有提出要不要先回休息室看一看,白羽绫希却已经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你们有谁看见那位门胁先生了?”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答。 门胁叶斗本来也就是来剧组看看拍摄现场的局外人,剧组内工作忙碌,没有人会刻意留心他的下落。在一片寂静中,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弱弱的声音。 “我刚才看见门胁先生好像朝休息室那边走去了。”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白羽绫希心惊的了,十多年前那次任务的回忆再度涌来,白羽绫希拔腿就要往休息室赶去,可安室透的声音却叫住了她。 “绫希,有你的短信,是天内小姐发来的。” 白羽绫希脚步一顿,慌不迭地从赶来的安室透的手中接过自己请他保管的手机,她的手指因为紧张与不安而颤抖,指纹认证连连录入了两次才终于成功解锁。 一打开天内理子的手机发来的短信,不仅仅是白羽绫希,就连围过来查看情况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正是失踪的天内理子。 她穿着刚才被果汁弄脏的裙子,双眼紧闭似乎是陷入了昏迷,那双纤细的手腕被绳子紧紧地束缚在身后,整个人倒在暗褐色的叠敷上。 短信上只有一句话—— “大明星,收到短信后一个人来后山,不准报警,不然我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周围的人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一起绑架案,正吵吵嚷嚷着要不要报警、应不应该让白羽绫希只身一人前往的时候,白羽绫希却突然发现神社的上空出现了异常。 漆黑的漩涡在神社上空涌动,普通人无法察觉到黑暗自漩涡中落下,眨眼间便笼罩了神社后山。 白羽绫希知道,那是对自己的无声邀请。 c336.icu。m.c336.icu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帐落下的地方只有神社后山,剧组所在的神社正殿前的广场并不被包含在其中。 这帐落得突然,正在推测对方目的的白羽绫希赶紧朝周围看了一圈,除了她之外,似乎再无第二人察觉到帐的存在。 焦躁不安的情绪瞬间平复,白羽绫希看着那帐所在的位置,感到自己无比的清醒。 不管这个帐是陷阱还是挑衅,又或者单纯只是为了防止其他人打扰,这都不要紧。帐的出现对于她而言也是有利的,毕竟…… 不想被不相干者看见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的人,也不止对方一个。 安室透一直都在观察白羽绫希的表情,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盯着后山的方向,可她的表情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那不是单纯的理智与冷静,倒更像是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要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那是战士的表情。 “绫希?” 安室透叫着白羽绫希名字,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距离白羽绫希无比的遥远。 一丝丝的不安如同蛛网在心中编织蔓延,细细密密地禁锢着调动的心脏,那已经不是因为对白羽绫希的过去一无所知带来的茫然与害怕,此时此刻的安室透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即使白羽绫希站在他的身边…… 自己也依旧抓不住她。 用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整理好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的白羽绫希因为安室透的声音回神。 无论什么时候都能镇定自若、宛若超人一般的安室透的眼中有担心也有慌乱。 除去向自己告白那次之外,白羽绫希再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安室透。她有些新奇,却也知道现在情况危急、不是观察男友罕见一面的时候。 白羽绫希收起那份惋惜,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安室透的手腕。 “我去去就来。” 安室透已经看出白羽绫希准备去见绑匪,却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连劝说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一听见她的话,顿时便意识到事情不好的安室透伸手就要去抓白羽绫希,然而却还是慢了一步。 在众人的惊呼与尖叫声下,白羽绫希转身奔向神社的后山。 她的动作太快了,宛如一支离弦的箭,咻的一下便跑得不见了影踪。 完全没想到白羽绫希还有这种爆发力的众人乱成了一锅粥,而被她留在原地的安室透却迟迟没有动作。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在此刻想起了白羽绫希刚出道、第一次上节目时射箭的样子。 弓弦惊鸣,离弦之箭势如破竹,所有人都在关注箭的下落,却不见掌弓之人气定神闲,视线比箭矢更加锋不可挡。 与她刚才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早该意识到的。 敢只身一人潜入组织的白羽绫希并不柔弱的紫藤,她是一往无前的箭,能刺破所有的荆棘险阻。 安室透终于开始理解夏油杰今早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 “对,未登录的帐的降落地点在地点是东京葛饰区御花茶神社,虽然我想这件事窗应该很快就会上报,但还是先和你说一声比较好。” 白羽绫希一边赶往后山,一边拨通了可靠后辈的电话:“对方疑似诅咒师,术式不明,手中持有一名人质,但能够肯定是冲着我来的,我现在已经在去处理的路上,但事情结束之后的后续需要你们来……抱歉,有插入电话,那就先这样,我挂了。” 老实人后辈没有说完的“等一等”断在一个因为慌乱而有些奇怪的音节上,白羽绫希也顾不上后辈还有什么话要说,赶在进入帐之前接通了夏油杰的电话。 “杰,你打来得正好,我正准备……” “你确定要进去吗?” 夏油杰永远是最了解白羽绫希的人,他拦住了白羽绫希的说明,直截了当地进入主题。 “你在毕业的时候已经决定要离开咒术届了吧,现在进入帐的话,这么多年的努力可就都要白费了。” 夏油杰的语气很是平静,白羽绫希意识到他现在不仅仅是在用青梅竹马和哥哥的身份在与自己对话,更是前辈和咒术师。 “如果不想回到这边的话,不如就把一切都交给我吧,就像小时候一样,哥哥会帮你处理好的。” “但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能将所有的事都交给哥哥去处理。 白羽绫希说着,一步步走到了帐的边缘:“杰,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优秀的咒术师,做不到对眼前人的死亡熟视无睹。而且你不是也说过吗,保护弱小是强者的责任。” 夏油杰没有说话。 “不过如果你有空的话,神社里的其他人就麻烦你照看一下吧,对面的术式似乎有些麻烦,我怕还有人被牵连。” 留下这句话,白羽绫希一边挂断了电话一边走进了帐中。 她是随着咒力的残秽一路追来的,那断断续续的残秽自帐外延伸至帐内,一路蜿蜒直至后山深处。 白羽绫希循着残秽追去,紊乱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可她却感受到自己手正在颤抖。 她已经有太久太久都没有以咒术师的身份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即使充斥在这具身体中的新鲜血液与细胞没有曾经战斗过的记忆,可是她的灵魂却还记得自己曾经的模样。 灵魂在感知到即将到来的战斗而咆哮,血液为止鼓噪,构筑了这具躯体的肌肉与206块骨头齐齐吱嘎作响,白羽绫希感觉自己全身都因为兴奋而疼痛。 她是兴奋的。 可她又比谁都冷静。 残秽在林子中央断开,周围静悄悄的,可隐约之间却又能感受到雀鸟与野兽的焦躁不安。白羽绫希环视周围,很快就找到被丢在地上的天内理子,以及蹲坐在石头上的青年。 可那个人并不是被白羽绫希警惕的门胁叶斗,而是编剧桥本黎生。 “你来了啊,动作还真慢。” 青年手里握着枪,枪口对准了天内理子的头,似乎是在警告白羽绫希只要她敢轻举妄动,天内理子便性命不保。 “果然是因为大明星养尊处优惯了吗?不过你敢一个人过来也的确是有胆识,还是说这个去年才出道的小姑娘对白羽绫希你来说很重要?” 白羽绫希挑了挑眉,却没有说话。 她还以为对方抓走天内理子是因为知道她是曾经的星浆体,但现在看来,青年的憎怨分明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白羽绫希的沉默让桥本黎生更为嚣张:“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还是在猜我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看来你在圈里树敌不少,就算被人找上门也不知道为什么吧。” 白羽绫希承认自己有一堆看不见的敌人,但是圈内的…… “原来如此。” 她点点头,在青年的瞪视下点点头,脸上是让青年厌恶的冷静以及拨云见日后的清明。 “你是相叶铃的那个男朋友吧?” 这个名字一出,白羽绫希立刻感受到青年的呼吸一窒,白羽绫希明白她应该是猜中了。 在相叶铃遇害之后,她又让人彻底调查过相叶铃的交友情况,根据调查到的结果,说是她有一个在圈外秘密交往许多年的男友,她去海外寻求转运之法的时候,那位男友也一起同行。 当时白羽绫希还奇怪相叶铃是怎么找到如今隐藏得那么隐蔽的诅咒师的——在五条悟之后,诅咒师说是夹着尾巴做人也不为过,要是没点门路普通人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但如果她的男友也是诅咒师的话,那么一切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你也配提铃的名字!” 仿佛是被触中逆鳞,青年立刻暴起,对着白羽绫希怒目圆睁:“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白羽绫希,铃她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人气选举不是第一?还是怎么可能遇害?” 白羽绫希语气淡淡,那浑不在意的态度愈发激怒了青年,可他似乎还在警惕着白羽绫希,枪口依旧没有从天内理子的头上挪开。 她相信自己的实力,却也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试图用言语激怒这个情绪有些异常的男人,让他将枪口转而对准自己。 “相叶人气投票的排名与我相差甚远,即使没有我,她也不会登顶。只不过因为我站得最高,所以就必须承受她的嫉妒与愤恨吗?” 生平第一次,白羽绫希有些同情自己那位不靠谱的前辈。 她不过是在一个女团里排行第一就会引出这么一连串事情,那活在咒术师顶点的五条悟得承受多少嫉妒愤恨怨怼甚至杀意。他没有扭曲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真的是神爱世人,现在只是性格有问题完全还是能够理解甚至承受的…… 才怪。 伊地知的头都要秃了。 白羽绫希的逻辑青年却并不能理解。 “谁让你站在铃梦寐以求的位置上的?只要能把你拖下来,铃的梦想就能实现了,可你偏偏容不下她!居然、居然在我为铃量身打造的剧本里抢了她女一号的位置……甚至还趁我不在的时候害了她!” 白羽绫希也无法理解他的逻辑。 “如果你不带她去见藏在泰国那个诅咒师的话,她也不至于落得今天的下场。” “那是你的错!是你让铃供养的婴灵暴走了才会反噬她的!如果你乖乖的被吞噬成为那东西的养料,铃也不会遇害,而你身边的人也不会被我种下诅咒!” 歇斯底里的青年在说到得意之处时,忽然纵声大笑:“不过也多亏这个,我才知道你原来也是这边的人。这样正好,只要生擒了你,再让铃重新供奉婴灵把你吞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青年说着,用脚尖踢了踢天内理子:“至于这个女人,还有今天跟你一起来的那个黑皮男人和那个叫夏油杰的家伙,反正他们身上都已经种下了我的术式,等我把你抓住了之后我自然会好好解决他们的。” “如果你不想让他们现在就精神失控的话,你给我乖乖的走过来,不许搞什么小动作,不然我让你和他们都生不如死!” “啧。” 舌尖与上鄂轻触,白羽绫希在安静得几乎没有一丝生气的树林里发出了一记响亮的咋舌声。 她虽然早就猜到夏油杰是故意玩消失的,但联系现在的情况看看,他分明是在察觉到这个男人的术式和阴谋后选择将计就计。 哼,之后再找他算帐! 青年没想到白羽绫希事到如今还能这么淡定,越发地感到不爽:“不准露出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你看重的这些人的命都掌握在是的手里!只要我发动术式,哪怕是这个女人现在也能杀了你!” “你的术式,应该是能够将负面情绪收集并扩大的术式吧。” 这一点她一开始就已经注意到了。 所以安室透在进入神社之后才会受到影响,过分地被放大心中的不安与纠结,只是因为他当时没有和青年有过直接接触,所以在吃了一记她混入了咒力的脑瓜崩之后,也就恢复了清醒与理智。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心志坚定并且十分难缠的男人。 但是她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应该已经与编剧的身份和天内理子接触过了,并将术式种在了天内理子的身上,所以平时活泼自信的天内理子今天在片场才会那么奇怪。 估计就算天内理子没有因为情绪失控而不小心打翻果汁,他也会找机会把她叫出去绑架吧。 为了不让她察觉,他还在门胁叶斗的身上留下咒力的残秽,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把注意力都留在门胁的身上,之后门胁叶斗突然消失,怕也是为了能在事成之后嫁祸给他。 这一点白羽绫希倒是失算了。 只不过…… “我的确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如果你连夏油杰是谁都不知道,可见也不是什么值得警惕的家伙。” 特级咒术师一共也就那么几个,不晓得夏油杰是谁,甚至在知道他的名字后还以为能够对他成功施下这种术式的家伙,连警戒的必要都没有。 因为这种蠢货根本就没脑子! 精神操纵的术式如果用得好的话杀伤力可以十分惊人,却被他用成了这种稍微敏锐一点的人都能察觉到异样的小孩子过家家效果,而他甚至都不选择在一开始公布以提升术式的精度与杀伤力,可见作为咒术师他也是三流的。 要是他能在少年时被窗发现丢进高专好好磨练个四年,如今起码至少还能为人员常年紧缺的咒术师添砖加瓦。 而不是跑来这个做什么为爱复仇感动自己的蠢事。 白羽绫希开始感到厌烦,她继续试图激怒青年,以求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连绑架人都还要依靠枪做威胁的人,想来就算在诅咒师里也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下三滥吧?对了,我很好奇你真的知道枪要怎么用吗?要不要我教你?” 她傲慢地扬起下巴,眼中的轻蔑顺利刺痛了青年的心。 “你这家伙,不准瞧不起我!!!” 青年被白羽绫希的话语激怒,汹涌的咒力朝白羽绫希涌去,从始至终都指着天内理子的枪口也转而对准白羽绫希而去。 砰、砰—— 前后两声枪响划过寂静的上空,惊起原本就受到暴走的术式影响而惊恐不安的雀鸟。青年在枪响之后露出狰狞的笑容,原以为自己会看见白羽绫希倒地哀痛的凄惨模样,却不想下一秒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扼住。 “啊啊啊啊啊——!!!” 青年发出了自己设想过的惨叫。 那是难以形容的剧痛,骨缝因为疼痛甚至产生了痒意,青年甚至产生了自己的手骨已经开始扭曲的错觉,他再也握不住枪,手中的□□吧嗒一声跌落在草丛里。 轻而易举便被白羽绫希控制住的青年终于露出一丝惊恐。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一个偶像出身的女明星居然还有这样的实力,但恍惚间他忽然想起白羽绫希第一部电视剧中,扮演的女杀手形象似乎以动作干净流畅而广受好评。 “你、你到底是什么……噗呜!” 没有说完的话语断在了闷哼,白羽绫希一手抓着青年的手腕,另一只手在眨眼间便击中了他的胸、腹、脖子以及正脸四处。 白羽绫希出手时一点儿都没有留情,为了确保这个情绪失控的男人再无反击的能力,她甚至用上了自己的术式。 而青年在受到白羽绫希迅捷而又狠厉的攻击后,连咒力都无法凝聚,他佝偻着背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胆汁与酸水,却被早就猜到会有这一情况的白羽绫希轻巧避开。 说实话白羽绫希很失望,她在来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要进行一场睽违已久的战斗的心理准备了。 没想到对方却是个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的外行。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天内理子,但白羽绫希却是实打实地为对手的弱鸡程度失望透顶。 身体上传来的剧痛让青年想要发出痛苦的哀鸣,然而瞬间虚弱是身体却是让他连发出声音的力气也荡然无存,青年双腿一软,若不是右手还被白羽绫希攥着,他怕是要当场躺倒在地。 青年的术式无法再维持,昏迷的天内理子也幽幽转醒,她茫然地看着四周,在看见白羽绫希后用更加茫然的语气开口。 “绫希?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妾身为什么会……等等,你流血了?!” 熟悉的自称让白羽绫希终于松了口气,她知道天内理子这是恢复了,只不过应该是失去了被操纵时的那段记忆。 她顺着天内理子的目光看了眼自己被染红的衬衣,意识到这应该是刚才避开第一枚子弹时,不小心被紧接着袭来的第二枚子弹擦伤的。 让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开枪就这点不好,连开枪的人自己不知道他在往哪里打。 不过连这种程度的子弹她都没能完全避开,看来这两年她也的确疏于锻炼了。 “我没事,就是点小擦伤罢了。你帮我和杰说一声事情已经解决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问他吧。” 白羽绫希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了夏油杰的电话号码,将手机丢给了依旧搞不清楚状况、却急着要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天内理子。 被扼住的青年虚弱地抬头看向白羽绫希,刚才被白羽绫希狠狠击中的脖子又疼又麻,可他还是固执的朝白羽绫希看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吗?” 白羽绫希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她不想告诉对方自己是咒术师,但其他的回答嘛……白羽绫希想了会儿,而后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忽然噗嗤笑出了声。 她露出了自进入小树林后的第一个笑容。 “你就当我是正义的伙伴吧。” 听见枪响后急急忙忙赶来的安室透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c336.icu。m.c336.icu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绫希你……” 安室透根本来不及去细想白羽绫希那句话的意思,视线触及白羽绫希手臂上那道暗红,再结合之前听到的那两记枪声,安室透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没什么,只是擦伤,不碍事。” 落下的帐在桥本黎生被打得无法控制咒力时便已经消散,万里无云的青空刺得白羽绫希眼睛疼。 比青空与日光更加灼热耀眼的,还是安室透的视线。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羽绫希,像是在确认白羽绫希是否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不要紧,但充足的理论知识与曾经受伤的经验却又告诉他,即使只是被子弹擦伤也不可能真的无碍。 即使伤口不深,也依旧是会疼的。 安室透目光炽热,比从伤口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更加灼人,白羽绫希本能地要避,可最终还是再次开口安抚。 “我真的没事,你放心,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伤。” 算算距离,安室透应该是在帐消失前就已经赶来。 安室透看不见咒力的残秽,白羽绫希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的树林、也不知道他在这里找了多久,不过在看见跟在他身后的夏油杰与黑井美里,她也就明白了。 “大小姐!” “黑井!” 看见黑井美里出现,搞不清楚状况的天内理子这才彻底安心。 天内理子跌跌撞撞起身,一把抱住冲她跑来的黑井,桥本黎生绑住她的绳子在刚才已经被白羽绫希用咒力割断,可绳子还是在她的手腕留下了红色淤痕。 黑井看得心疼,不断地轻声安抚着天内理子,一边环视四周,想要找到绑架天内理子的凶手揍回去。 不过当她看见虚弱地躺倒在地、脸上与颈侧都有着明显红痕的桥本黎生时,以及攥着他手腕的白羽绫希时,冒起的无名之火便又悄然平息。 “好久不见,绫希小姐。” “黑井小姐也好久不见了,你先带小理子回去吧,她刚才被弄晕带来的树林,身上可能会有擦伤,需要做下检查。” 当着安室透的面,白羽绫希绝口不提术式的事。 黑井是聪明人,不需要白羽绫希多言,便明白了她的潜台词。 “那这里……” 夏油杰适时地加入到了对话中:“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自从找到白羽绫希起,夏油杰的视线始终都没有从白羽绫希受伤的手臂上移开。 桥本黎生的术式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术式,这种像小孩子乱撒脾气一样肆意散发的咒术,根本无法影响意志坚定的白羽绫希。 夏油杰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成不了气候,这才会放心让已经脱离咒术界许久的白羽绫希独自一人来面对他。 但现在看来……他果然还是不应该放任桥本黎生的。 黑井接受了夏油杰的提议。 虽然她也很想亲手为天内理子出这口恶气,但果然还是天内理子更要紧,而且因为过去的事情,她对夏油杰和白羽绫希都很放心。 “那就麻烦二位了。” 黑井向二人微微欠身,带着天内理子离开了树林。 白羽绫希也想让安室透一起离开的,可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非但劝不走安室透,对方甚至还想替自己控制住桥本黎生。 即使桥本黎生已经没有了反扑之力,但白羽绫希还是担心他会再次被对方的术式所影响,所以赶在对方开口之前,便率先向夏油杰询问道: “伊地知那边有消息了吗?还有剧组那边,不会真的报警了吧?” 她现在只希望桥本黎生的事情早点解决。 无论如何,闹出这种动静的桥本黎生最后一定是会被抓去高专关小黑屋的,可要是警方也介入的话,当中又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倘若桥本黎生的术式再次失控,事情只会成倍的麻烦。 行为与情绪都是会传染的。 小到一个能够迅速在房间里传播的哈欠,大到能够迅速感染上百人的群体性歇斯底里症。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更容易滋生出负面的情绪,倘若满盈而出的负面情绪如果遇到一个能够操纵情绪、却又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诅咒师,那就是灾难。 “人已经来了,现在就在林外等着。” 夏油杰走上前,被白羽绫希四掌打得浑身虚弱的桥本黎生跪坐在地,只有右手因为被白羽绫希攥着而高高举起。 他就着白羽绫希的动作抓住他的手臂,一直都在保持咒力输出的白羽绫希这才松手,朝着安室透的方向退开了几步。 安室透早就想要上前,只是因为感受到白羽绫希从里到外散发出的疏离感才迟迟没有接近她。 此刻白羽绫希已经完成与夏油杰的交接,安室透见状一个箭步冲到她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查看起他从刚才起就十分在意的伤口。 他这般在意白羽绫希的模样,让夏油杰不悦地眯了眯眼。 “你也先回去处理伤口吧,黑井小姐应该可以帮忙。” 白羽绫希乖巧地点点头,她怕安室透和夏油杰闹起来,抓着安室透赶紧准备离开,却又想起什么,顿住脚步转身朝准备放出咒灵的夏油杰看去。 “等会儿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等等会去找你的。” 夏油杰神色平静,像是早猜到白羽绫希会这么说,白羽绫希与他深深对视数秒,最终什么都没说,抓着安室透的手转身离去。 充斥在树林中的不安情绪因为诅咒师的无力化而淡去,与来时的匆匆忙忙不同,从战场折返的白羽绫希走得很慢,似乎也是有意欣赏这树林中的景色。 白羽绫希原以为安室透会和自己说些什么,比如她身上的伤或是怎么制服桥本黎生的,可安室透一个字都没说,白羽绫希只能自己开口。 “你是在哪里撞上杰和黑井小姐的?” “在赶来后山的路上,被夏油先生带过来的。” 安室透的视线忍不住往白羽绫希受伤的手臂上瞟,被子弹擦伤有多疼他很清楚,可自打枪声响起后,树林中只传来了一种凄厉的惨叫,是属于开枪的桥本黎生的。 至于中枪的白羽绫希—— 她生生地挨了这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这些年白羽绫希在组织里只负责情报收集,从来没有参与过现场行动。 不在白羽绫希身边的那三年,安室透偶尔也会听知道她是组织成员的人提起她,大部分对她的评价都差不多,觉得她最大的武器是她的脸,本质上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却不想她的体术居然如此厉害。 在近距离避开连续两发子弹的同时成功控制住持有枪械的敌人,紧接着便是用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进行反制,拳拳到肉,每一掌都正中要害,顷刻间便令敌人无反手之力。 而她这边只是受到一些擦伤。 这种速度、战斗技巧以及临场应变能力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白羽绫希在与他相处的那两天一直都忙着当偶像,这些技巧与经验只可能是在她加入组织之前就存在的。 “我果然还是不够了解绫希啊……” 这似乎是无意识的感叹。 白羽绫希无声地朝安室透看去。 “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绫希了,但最近忽然发现,我好像对绫希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了解。” “是我刻意隐瞒,不是你的错。” 白羽绫希忽然有些明白安室透被桥本黎生收集并放大的负面情绪是什么了。 原来隐藏在他心底的不安竟是这个。 白羽绫希恍然大悟。 安室透想要了解她的过去,想要了解更多与她有关的事,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还是十分在意她的? 这个没有凭据的猜想让白羽绫希很欢喜。 “以前没有说是觉得没有必要,我也不想让组织知道我还会这些,一个好看又没有威胁性的花瓶,更容易让人放下警惕。”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想办法接触组织核心。” 就是因为白羽绫希将自己伪装成只会利用外貌去获取情报的花瓶美人的形象,才迟迟没有得到上面给的代号。 因为年轻美貌的女人太多了。 娱乐圈更迭交替十分迅速,谁知道白羽绫希到底还能红多久?组织能将她推上顶流,就能换另外更年轻更听话的人上位、继续替组织接触要员收集情报。 所以无论白羽绫希为组织收集了多少重要的情报,只要她还是那个随时都能够被替代的,组织就不会给她代号和更高的权限。 “太过惹眼的人承受的风险也越大,”白羽绫希想得很清楚,“我现在这个位置刚刚好。” 安室透知道白羽绫希有自己的想法,可如今才意识到白羽绫希自从进入组织,可能是每一步都算计好的。而非凭着一时的冲动,就不管不顾地就扎进组织进行调查。 或许她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她被组织选中出道,又被组织安排和自己同居。 安室透心中叹息,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命运的眷顾还是玩笑:“那体术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的?” 刚才白羽绫希动作太快,他甚至看不清她练的究竟是什么。 “国中还是国小来着的?” 白羽绫希也记不清了:“小时候都是跟着哥哥一起练的,起初也是觉得有趣,家里也说女孩子需要点自保的手段。后来因为需要,就一直练下去了。” “需要?” 小学之后到进入组织之前,白羽绫希应该都是在读书,如果只是兴趣或者部活他还能理解,毛利兰就是空手道社的成员。但是需要…… 安室透想不出她有什么需要用到这些的地方。 “搞不好我学生时期是不良呢?” 白羽绫希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会在上课的时间跑出学校,跟着穿西装或是黑色制服的大哥或是大姐头到处跑,不仅会打架说不定还会破坏公物甚至是建筑物,哪怕遇到摆出大人架子的警察也会很不爽地和对方争吵……” 这些她还真都做过。 在她进入高专之后。 安室透只当白羽绫希是在看玩笑:“你不是说你以前是灵异现象研究社的吗?” 这是白羽绫希为数不多提到的和过去有关的事,安室透记得很清楚。 “参加冷门社团的不良,听起来不是很有意思嘛。” “会看电影、锻炼身体、组织课外活动、还有一年一度姊妹校交流活动的冷门社团的不良?” 白羽绫希没想到安室透还记得自己当年随口忽悠他的事,这些话听起来假,可她一个字都没骗他。 她突然来了兴致,又继续煞有其事地忽悠自己的男朋友:“不止呢,我们学校不仅会给学校划分等级,还会在制服纽扣上弄点特殊标记,好让道上的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谁。” “这样啊……” 安室透点点头,白羽绫希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信了自己的话没有:“你说的扣子上的纹样该不会是漩涡形状的吧?” 白羽绫希一惊:“你怎么知道?” “因为正好看见了。” 安室透语气温柔,却说着让白羽绫希头皮一麻的话,她顺着男友所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个戴着眼镜束着高马尾一脸不爽的少女、一个银色刺猬头大热天还用衣领遮住半张脸的无表情少年、一个穿着私服神色淡淡的海带头少年、以及一只熊猫。 这三人外加一只全都死死地盯着白羽绫希,在白羽绫希看来这些少年少女以及熊猫的目光中充满了审判以及无形的控诉。 白羽绫希:“……” 啊,果然是听见了。 忽悠男朋友的话被后辈给听见了,这种大型中二社死现场让白羽绫希接下来一路都很沉默。 虽然无论是男朋友还是高专的人都没有说什么,但白羽绫希自己今天的话估计几小时后就会被五条悟知道,然后借由五条悟传到所有熟悉的亲朋好友的耳中。 要说为什么的话,白羽绫希一眼就认出那只熊猫是夜蛾校长出品。 而夜蛾校长和五条悟现在正在京都高专参加交流会。 所以现在让琴酒启动他那套暗杀五条悟的计划还来得及吗? 安室透正在用酒精给镊子消毒,看着白羽绫希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主动与她搭话。 虽然夏油杰说让黑井给白羽绫希处理伤口,但安室透还是想要自己来。 他也不知道白羽绫希伤得如何,却知道这个过程一定会很疼,他只能尽量地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太过在意手臂上的伤。 “所以刚才那些果然是绫希的学弟学妹吗?” “应该是吧,估计是一年级的孩子。” 二三年级都去参加交流会了,看那几个孩子青涩稚嫩的样子也不像是四年级的,只可能是没有资格去参加交流会的一年生。 “不过有个孩子稍微有点在意呢……” 安室透回想了一下那四个各有特色的少年:“是那个穿着熊猫的玩偶服的孩子吗?那的确是很值得在意。” 那可不是游乐园的人偶装扮。 不过白羽绫希没有纠正。 “是那个海胆头的少年,总觉得那张脸和那个表情很眼熟,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说话间,安室透已经消毒过的镊子一点点撕开衬衣,他屏气凝神,尽量放轻手中的动作,生怕让白羽绫希因此而受到二次伤害。 可他还是小瞧了白羽绫希对此的耐性,伤口附近与衬衣黏连的皮肤被扯动,就在安室透暗叫不好、以为她一定会因此而惊呼或哀嚎时,白羽绫希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如果不是她呼吸稍稍加重,安室透甚至都以为她已经失去了痛觉。 “以前啊……绫希以前是什么样的呢?” 安室透知道白羽绫希关于她高中时的描述不见得都是假话,可是她从来没有提起过她那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你还是很在意吗?” 白羽绫希垂下视线,看向低着脑袋全神贯注地替自己处理手臂伤口的安室透。 柔软的金色发丝在和室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将头凑得很近,白羽绫希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颜,那双碧蓝的眼中是一道逐渐氧化发黑的血痕,面对着这种麻烦的伤口,他的神情格外认真, 白羽绫希喜欢看安室透这样的表情。 就好像她对他来说很重要。 “嗯。” 安室透没有察觉到白羽绫希在看他,他轻轻嗯了声,似乎生怕自己的鼻息会刺痛白羽绫希有些被撕裂的伤口,安室透将动作与自己的声音都放得格外轻。 重的是他的决心。 “我想知道绫希的一切。” “哪怕会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吗,”白羽绫希的视线下垂,从安室透那张拥有着她喜欢的神情的脸上移开。 “说不定你会因此而讨厌我。” 安室透的手稳稳当当地捏着镊子,目光从白羽绫希的伤口处转向她的面容,她脸上的精致妆容因为长时间在阳光下拍戏和刚才的打斗而有些脱妆,却依旧是他喜欢的模样。 “不会的。” 这斩钉截铁的回答让白羽绫希有些好笑:“你还没听我说怎么就知道不会?” 安室透好脾气地将同样的逻辑还给了她:“可绫希也没告诉我,怎么就知道我会不会因此而讨厌你呢?” “会讨厌的。” 白羽绫希有些急切地再度重复着这个词,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将视线垂得更低,避开安室透的注视。 “因为我也讨厌那时候的我。” c336.icu。m.c336.icu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咒术师大脑的构造与普通人不同。 这在咒术师中算是常识。 但白羽绫希一直以为,大脑构造与普通人不同的咒术师,道德观或许也和普通人不一样。 包括用这个想法框定了所有咒术师的自己。 在进入高专的时候就做好了有朝一日必须背负性命的觉悟,即使是无辜的普通人被牵连、即使国中时最好的朋友当着她的面被咒灵吞噬、即使最重要的人倒在面前,她也必须以完成任务为最优先。 白羽绫希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做好,可到最后从高专毕业的时候,她也依旧做不到对眼前的陌生人的死亡而无动于衷。 就像是随波逐流的落叶,她作为咒术师从始至终都没有自己的想法。 纵使她每一次都是拼了命地去完成任务,可白羽绫希依旧觉得自己虽是一个合格的袚除咒灵的工具,却不是一个优秀的咒术师。 但无法对死去的人视若无睹这点还不是她最咒术师失格的地方。 明明一直在对过度保护自己的夏油杰说“我不是小孩子了”,明明为自己能够独自执行任务而骄傲…… 可在和灰原拼尽全力合力反杀土地神的时候,她脑子里想的却不是“我也是可以完成也一级任务的”,而是“如果杰或是五条悟来的话会不会更轻松”、“为什么一开始不交给他们来处理呢”这类推卸责任的弱者的想法。 那一瞬间产生的念头使得她惊觉自己的懦弱,哪怕之后升为了一级咒术师,白羽绫希也始终觉得自己不配。 即使她拥有着好看的皮囊,但她也依旧是个没有觉悟的咒术师。 那之后她不敢让任何察觉到自己的懦弱,可最终从小到大一直护着她的夏油杰还是看穿了这一切,白羽绫希之后的那些年常常在想,夏油杰大约是对她失望透顶了,所以才会在毕业时选择离开。 只留下她一个人。 父母、友人、还有夏油杰。 最后的最后,她没有留住任何一个重要的人。 白羽绫希不喜欢当咒术师,也不喜欢不想当咒术师的自己。这样弱小矛盾又逃避责任的自己,白羽绫希不想让安室透知道。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再提也没有什么意义。” 白羽绫希不愿意再去回想在高专四年毫无长进的自己,她微微低下头,避开对过去的自己的讨论,安室透察觉到她的异常,他不能放开手中的镊子,只能用一个别扭的角度俯下身再抬头打量白羽绫希的表情。 她的表情木然,往日明亮的双眼此刻空空的,看起来不像是在伤心,倒更像是在结束了一场重要的考试后意识到自己考砸了之后的虚无、以及对平时没有好好复习时的懊恼。 却没有释怀。 安室透将脸凑到她的面前,逼迫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但是绫希并没有放下吧?” “但是对于现在我的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哦,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按住安室透的额头,将他稍稍从眼前推开,也好让她更加清楚地看清安室透的表情。 “你别这样看我,我现在这样其实真的挺好。” 夏油杰在她一年前毕业,他离开之后白羽绫希在剩下的一年中也是浑浑噩噩的,一直都是她最信赖依仗的人突然离开,白羽绫希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她本来也对自己是否能当好咒术师这点存在疑问,越是临近毕业,“除了咒术师怎么样都好吧”这类的声音也越是在她脑中鼓噪。 身边同样不想再当咒术师的七海已经决定要从事金融行业,白羽绫希不想整天和数字打交道,和毕业商谈的老师磨了一个多月,最后觉得随便考个公务员也不错,起码比当咒术师安全。 会成为警察完全是因为机缘巧合遇到了药师寺凉子。 不过作为一级咒术师的她能够顺利地离开高专,这背后也少不了药师寺凉子出力。 “不如说,我有些喜欢现在的我。” 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但她并不是打着正义的名义、怀着保护这个国家的心情加入组织的,更不是为了警视厅的任务。 白羽绫希的目的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调查双亲去世的真相。 从小到大只有这一次,她是为自己而战的。 白羽绫希有点喜欢这样的自己。 安室透终于在白羽绫希的眼中看见了光,虽然他依旧不知道白羽绫希为什么不愿意提及过去,但看着这样的她,安室透忽然又觉得这些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喜欢看见白羽绫希的笑容。 如果让白羽绫希回忆过去只会让她再度露出空洞的表情的话,那么他宁可自己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 哪怕再遇见白羽绫希过去的友人时,他依旧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也不要紧。 安室透只想看见她的笑容。 看着安室透没说话,白羽绫希就着刚才将他额头推开的动作又将他左侧的发顺到耳后:“如果你真的想了解的话,那等回去之后我再……” “不用了。” 他摇摇头,轻声打断白羽绫希,不愿再勉强她。 柔软的金发随着脑袋的摇动在白羽绫希的掌中来回蹭着,白羽绫希有些怕痒地想缩回手,却被安室透一把按住。 他枕在白羽绫希的掌心,左手覆在她的手背。 安室透手上没用力,白羽绫希能够感受到他那只在她的印象中一贯宽大温暖的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就像从前每一次一样,是温暖却并不会刺痛人温度。 他的脸颊与柔软的金发在冷气下泛着微凉,白羽绫希在这双重温度下,忍不住放轻手上的力气。 “是我太心急了,抱歉,绫希。” 他轻声向白羽绫希道歉,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天青色的眼睛亮得让白羽绫希不敢直视,她下意识地侧过头想闪避,可对方却固执地又凑上来。 握着她的手的大掌紧了紧,就像是孩子一样,用拙劣的方式吸引着她的注意。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总感觉自己抓不住你,所以急切想要知道关于绫希你的一切,但是……” 回忆是最私密的珍宝。 回忆中隐藏的感情更不是当事人之外能够随意触碰的。 看白羽绫希刚才的样子,安室透便明白自己触碰到了不应该去碰的东西。 他不知道白羽绫希过去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让她说出讨厌自己这样的话,但有件事他却很清楚:“如果知道回忆过去只会让你感到痛苦的话,就不要再去想了,如果现在的你喜欢现在的自己,那么你只需要继续向前走就可以。” 他牵着她的手又轻轻蹭了蹭,白羽绫希挣脱不开也无意挣脱,只能呆愣愣地望着他,良久之后她轻轻叹了一声。 空调的冷气簌簌地打在他们的身上,这一次不需要安室透的牵引,白羽绫希便主动用指腹摩挲他的侧脸。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想的。” 安室透可能还没有意识到,生怕抓不住对方的人一开始就不是他。 而是她。 白羽绫希深知被人抛在一旁、什么都抓不住的滋味,她不愿意让安室透也被这种情绪所折磨。 她想了下,忽然灵巧地转动着手腕,试图去抓安室透的手,安室透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只是放任着她挣脱自己的掌心。 刚才还握在掌中的珍宝忽然消失,安室透刚觉得心下一空,但紧接着就感受到白羽绫希的手又重新牵起了他。 柔弱无骨的右手抵在他的掌前,手掌与手掌相触,白羽绫希纤长的手指对应着他的五指,安室透没猜到她会这么做,他傻傻地看着他们触碰着彼此的手掌,只见白羽绫希张开手掌的同时,自己的手指也被牵引着随之分开,然后又在她的引导下再次并拢。 白羽绫希像是觉得这种小动作颇有有意思,张张合合如此反复数次,安室透不知道这种举动有什么意义,却也还是放松自己、任凭玩心四起的女明星拿自己的手当玩具。 眼见着安室透越来越放松,白羽绫希在再一次张开他的手指的时候,趁他不注意迅速地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绫希?” 安室透的表情瞬间由放松转为惊讶,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猫头鹰。他瞪圆了眼睛,目光落在白羽绫希扣住他的手指上,从他的位置可以看见她被修剪得软润整齐的指甲,涂着一层薄薄的透明甲油。 她的掌心已经染上了他的温度,骨节泛着微白,她甚至都没有用力,可安室透却感受到他被她牢牢地抓住。 挣脱不开,也不想挣脱。 “说什么抓不住我……” 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柔和的笑容,一扫之前的空洞与厌烦,白羽绫希嘴角上扬,露出浅浅的梨涡,她眉眼间全是令人安心的柔和,眼中有着太阳与星辰,那是五月午后最和暖的日光,晚春的暖风拂过,紫藤花瀑布泛起一片片涟漪。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新年在神社与寺庙内被敲响一百零八次的梵钟,那钟声雄浑激越,重重地在他的心间荡开,洗涤灵魂又扫尽一切烦恼。 安室透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白羽绫希。 素来反应迅速的他此刻就像是出了故障的留声机,除了发出无意义的声响之外,似乎再也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回应。 他猜到了白羽绫希这个举动的意义,只是不敢确认。 可白羽绫希却觉得他的反应过于平淡,她牵着他的手左右晃了晃,试图让安室透回神,见安室透依旧不说话,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将原本不打算说出口的后半句话用细若蚊吟的音量小声吐露: “你看,这不是被你牢牢地抓住了吗?” c336.icu。m.c336.icu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花了好一会儿功夫,安室透终于将白羽绫希伤口处的衣服全部剥离。 伤口附近的血液已经干涸,随着黏在伤口附近的衬衣被镊子一点点撕开,干枯的血液如粉状簌簌落下,掉在安室透的手背,像是一朵朵干枯的玫瑰花瓣。 白羽绫希伸手去抹,干涸的血液瞬间化为齑粉,转身去拿剪刀的安室透感受到从手背上传来的痒意,他回过头,正好对上白羽绫希亮晶晶的双眼。 带着些恶作剧被发现的心虚。 安室透垂下视线,手背上被抹开的红色痕迹在他深色的皮肤上并不明显。 他再看看白羽绫希,她已经像个恶作剧被抓包的小孩一样,心虚地别过头,涂着浅色唇釉的嘴撅着往外呼气,看起来像是想要用吹口哨来遮掩,可她吹了好半天最后却依旧只能往外呼呼吹气,发不出丁点声响。 真可爱。 安室透恨不得将这个只有他才能看见的、白羽绫希不为人知的一面拍下,在自己的手机里永久收藏。 文件夹名他都想好了。 就叫《我的女友世界第一可爱》。 白羽绫希也知道自己这是在无意义地往外吹起。 她打小就不会吹口哨,小时候没少抓着早早就学会吹口哨夏油杰的衣袖向他讨教,但结果每次不是被他岔开话题,就是被他揉着脑袋忽悠过去。 像对待小孩子一样。 白羽绫希想想这事就生气,余光不由自主地朝安室透瞟去, 对方脸上的笑意实在过于的明显,白羽绫希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小动作不仅被他察觉到了,甚至还被他取笑了一番。原本就在气头上的白羽绫希立刻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想对方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 好气哦! 白羽绫希气鼓鼓地再次扭过头,不想再看见这人脸上过分明显的笑意。 会明显冲他生气的白羽绫希让安室透越发感到有趣,也发自内心的为她愿意向自己展现她的小脾气而欣喜。 只是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如果继续逗弄白羽绫希只会把人给逼急了,就像是傲娇的猫猫在过分逗弄下会毫不留情地伸出尖锐的爪子一样,要是一时玩脱把女朋友给气走就得不偿失了。 “抱歉抱歉,我不笑你啦。” 能屈能伸的安室透连忙道歉,也不是真的生气了的白羽绫希偷瞄着他,语气里还有那么几分的委屈:“不再许笑了哦?” “恩恩,我保证。” 安室透看着颇为陈恳,白羽绫希也就摆出消气的样子,短暂的打闹后安室透终于想起被几次耽搁的正事,连忙用急救箱里的剪子顺着袖口破损的地方将白羽绫希的袖子剪下。 之后伤口清理和消毒工作都很顺利。 急救处理本就是基础课,常年受伤又不方便去医院处理的公安久而久之也知道该如何做应急处理。值得庆幸的是白羽绫希的伤口的确只是擦伤,桥本黎生那一发子弹没有留在白羽绫希的身体里,安室透心里松了口气,将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 这一次谁都没有再玩闹。 碘伏接触着伤口带来一阵阵的刺痛,白羽绫希看着屋内的布置,全程都没有叫出声,只是偶尔会在安室透手里的棉球触碰到伤口时呼吸一滞,紧接着就又恢复到平常的呼吸频率与力度。 如果安室透不是因为已经见识到她有多会忍耐、而始终都在观察白羽绫希的呼吸情况的话,没准真的能被她瞒过去。 他不以为白羽绫希是痛觉迟钝或是不怕疼,她应该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受伤,习惯了疼痛。 也习惯了忍耐。 “如果疼了的话还是叫出来比较好。” 安室透没有看她,白羽绫希伤口周围的血迹被一点点拭去,白皙剔透的手臂上,鲜红的伤口狰狞肆意地横在他的眼前,伤口附近的皮肤有些红肿,而伤口处又开始一点点往外渗血。 白羽绫希摇头:“不要紧的。” “因为疼痛而叫出声不丢人的。” 哪怕是五大三粗的公安,有些在受了伤后还是会在医务室叫得跟个小孩子一样。 白羽绫希娇娇弱弱的,实在没必要和那些把能忍得住疼标榜成男子气概的糙汉子一样,就算疼得难受也硬是忍着不说,还嘴犟说一点都不疼。 “叫声既是宣泄也是警示,你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事,这种小伤一点儿都不疼的。” 白羽绫希还是摇摇头,她十几年前被某人拿枪崩太阳穴的时候都没叫出声,这点小伤实在算不了什么。 那时候整个高专会在硝子那里哇哇乱叫、恨不得叫到让高专的老古董们到地底的天元大人都听见的,只有某个有着无下限的最强。 笑死,反转术式根本不是用在吃太多冰淇淋拉肚子上的。 “但是……” 安室透还想说些什么,可下一秒他的声音便被白羽绫希封住。 柔软的触感停留在他的唇上,被白羽绫希偷袭成功的安室透睁大眼睛,只看见近在咫尺的那抹清澈明亮的藤紫。 “闭眼啦。” 她抵着他轻声抱怨,安室透终于察觉到她其实并没有那么游刃有余,没有拿着医疗工具的手覆上她的后脑勺,安室透没有用太多的力气,便将她一点点地带向自己, 那是一个绵长的吻。 白羽绫希浅粉色的唇釉脱离了大半,在分离的时候白羽绫希不小心刮伤了安室透的嘴唇,她伸手想要去触碰,却被对方主动抓住手指,轻轻地在指腹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安室透知道白羽绫希不愿在多聊受伤的话题。 他不知道她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从白羽绫希那一身战斗力和她对受伤这种事的习以为常来看,就足以让他脑补出不少白羽绫希的悲惨过去。 既然她不愿意提,那么他也就遵从她的意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看见白羽绫希因为自己的小动作面红耳赤,安室透也放过了她,他丢下那块已经被血染红的棉球,正夹起一团新的,移门就被人从外面斯文的敲响。 “绫希,是我,现在方便进去吗?” 是夏油杰是声音。 安室透在意的要死,根本不想夏油杰进来,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之气左右白羽绫希的想法。他只能假装自己不存在,继续夹起新的棉球沾上碘伏,一边留心着屋内屋外两人的一举一动。 白羽绫希没有等到安室透的拒绝,见他明明在意得要死却又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样子,想了想也就高声回道: “没关系,你进来吧。” 夏油杰一进屋就看见安室透还在给白羽绫希处理伤口。 他猜到白羽绫希不会让黑井去处理伤口,特意留了半个小时,没想到这人动作那么慢,半个小时都没能把绫希的伤口处理好。 啧,磨磨蹭蹭的。 这人行不行啊。 夏油杰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坐在地上的安室透,虽然他顾及着白羽绫希在场,并没有明显释放出太多的敌意,但犀利的视线还是落在他嘴上的那道新鲜的划痕上,那一瞬间爆发出的瞬间传递给了安室透。 安室透回在夏油杰的目光下,挑衅地弯了弯嘴角。 他讨厌他吗? 没关系。 因为他也一样。 安室透的目光短暂地与夏油杰对上,天青与浓紫中是相似的抵触。 如同龙与虎,无论如何都无法共存。 顾忌到还在屋内又格外敏锐的白羽绫希,两人不约而同收回目光,安室透继续用碘伏给女盆友处理伤口,夏油杰则是将双手抄在袍子宽大的衣袖中,缓步踱到白羽绫希的面前,他斜依着墙,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 白羽绫希抬眼看他:“人呢?” “已经带回去处理了。” 白羽绫希点点头,知道夏油杰顺利地把桥本黎生交到高专学生们的手里了。 五条悟这两天不在东京,没有他在东京插手这件事,也不知道上面那群老古董会这么处理这个拥有着麻烦咒术的诅咒师。 是按照那群保守派一贯的作风杀了他吗? 还是会有别的可能性? 白羽绫希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她闭了闭眼,不愿意去想桥本黎生会落得怎样的下场:“那小理子呢。” “我也去看过了,她和黑井在一起。” 夏油杰知道白羽绫希心软的老毛病犯了。 也知道白羽绫希比谁都清楚如果继续放任桥本黎生在外会造成怎样的下场。 她无法改变高层的决定,只能逃避这个问题的答案。 夏油杰从来都不愿逼迫白羽绫希面对这些,见她一心逃避,顺势换了话题:“你放心,她已经恢复过来了,现在精神得很。” 天内理子没有被受到咒术影响那段时间的记忆,只知道自己忽然出现在了树林里,而白羽绫希神色淡淡却气势汹汹地抓着好像是剧组编剧的男人。 她十年前就不是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即使刚醒来时有着片刻的慌乱,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后来从黑井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后,又开始喊着“早知道妾身刚才就应该给他一巴掌,现在去拦高专的学生还来得及吗”。 闹腾的很,也精神得很。 看着那样元气满满的天内理子,夏油杰想起了小时候的白羽绫希,似乎自从她进入高专之后,就再也没有露出过这么活泼的一面了。 他想让妹妹拾回遗失的快乐与肆意。 “她没事就好。” 白羽绫希舒了口气,她睁眼看着夏油杰,还想再问些什么,已经猜到她想法的夏油杰便已经将答案道出:“剧组的人在森林入口处附近找到了被桥本黎生弄晕的门胁叶斗,他原本就是怪奇小说的作家,现在桥本黎生被抓,剩下来的剧本会由他继续完成。” “……诶?” 预料之外的发展让白羽绫希发出了困惑的声音:“还要继续拍下去吗?” 这倒霉剧组之前开机残了一个女二号,原本的男主因为害怕找借口跑了,现在重新开机后编剧绑架了新的女二号要挟女一还甩锅到自己的参考顾问身上,结果这戏还要继续拍下去? 白羽绫希觉得拿这个剧组发生的事当素材没准都比他们要拍的剧本惊悚恐怖。 夏油杰看穿白羽绫希的想法,脸上浮现淡到几乎快要捕捉不到的笑容,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感慨。 “这是投资方的意思。” “投资方啊……” 白羽绫希重复着夏油杰的话,这语气听起来有些微妙,一直都在为她处理伤口的安室透忍不住抬头看她,却发现白羽绫希脸上是与夏油杰相似的笑容。 是他没有的默契。 “如果你已经包扎好的话,能请你回避一下吗?” 察觉到安室透再度朝自己看来,夏油杰不闪不避,他微微扬起下巴,脸上是温和而却又疏离的表情:“我有些事想和绫希单独聊一聊。” 这明显是把他当作碍事存在的语气让安室透瞬间皱起眉。 他从小就经不起挑衅,一旦被人找茬立刻就会报复回去。 尤其事关白羽绫希,作为正牌男友的他就算能容许夏油杰登堂入室当着自己的面和白羽绫希说着公事,也不会轻易允许他将自己赶出去。 “如果我说不呢?” 安室透用挑衅回以挑衅。 “恐怕这由不得你。” 相对于几乎就要炸毛的安室透,夏油杰一点儿都没有被挑衅到,他借着身高与角度优势俯视着这个从他眼皮子底下抢走绫希的青年,在青年锐利的逼视下一点点敛起笑意,露出了一个咒术师在战场上时的表情,然后—— “毕竟我接下来要和绫希说的事,可不能让外人听见。” 一字一句都踩在了安室透的雷点上。 被直接贴上“外人”标签的安室透表情瞬间一冷,眼睛里冰川在凝结,哪怕是平时脾气再好的人,在女友的面前被其他人说成是“外人”都无法忍受,尤其是这个“其他人”还和自己的女友关系颇为亲密。 这谁能忍得了?! 要不是顾及白羽绫希的伤,安室透都想和夏油杰继续之前被打断的打斗,而与之相对的是刚才还杀气腾腾的夏油杰。 在看见安室透因为自己的话语而冷下脸,他倒是瞬间回温,扬着灿烂无比却又挑衅无比的笑容,像是个在巡警面前依旧寻衅滋事的不良一样,又笑眯眯恶狠狠地补上最后一刀。 “这可是很私密的对话,所以,能请你这个无关者回避吗?” c336.icu。m.c336.icu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白羽绫希感到头大。 夏油杰与安室透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她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她不敢去看任何一个人此刻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她才是此刻最想离开这个屋子、避开这诡异修罗场的人。 可惜她逃不了。 这两人一个目光灼灼一个好整以暇,他们谁都没说话,可带着期盼的目光却全都落在她的身上。性格不合到水火不容的两人难得在此刻有了默契,像是下定主意要让她给个答案。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那么默契啊! “就算让他留下来也没什么关系吧?” 休息室就这么点打,两人目光逼得白羽绫希想装死都不行,她心里重重地叹了声气,先抬头向夏油杰确认安室透离开的必要性。 夏油杰双手抄在宽大的袖口中,听见白羽绫希的询问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甚至还是那副好脾气好商量的样子,只是轻轻耸耸肩,像哄小孩子一样对着白羽绫希开口。 “恐怕不行呢。” 他的余光瞟向安室透,用“这也是没办法”的语气说道:“毕竟绫希也不想让他出事吧?” 这话一出,白羽绫希立刻就意识到夏油杰想说的是什么。 十有八九是与咒术师有关。 无奈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白羽绫希无声地看着夏油杰,对方的眉眼间浮现出浅浅笑意,在那张温和从容的皮相上,更显得他格外的游刃有余。 他是故意的。 白羽绫希心里再清楚不过。 只是咒术师有着保密的义务,让无关者知晓咒术师的事会给彼此都带来麻烦。 她咬了咬嘴唇,大脑飞速运转,不多时便做出了决定。 “透君先去帮我看下片场的那边的安排吧。” 白羽绫希朝安室透侧过头,脸上是一个带着些许抱歉却又不容拒绝的表情,她在外人面前一直都称呼他为安室先生,此刻却用了透君,安室透知道她这是在心里给自己和夏油杰都各让了一步。 安室透不愿让白羽绫希为难。 其实他也没有多喜欢在其他人赶自己离开的时候还厚着脸皮留下来听他人讲话——涉及到工作那是另说,他只是不愿意被夏油杰用外人的名义赶走。 手上为白羽绫希处理伤口的动作从刚才起就没有停下,安室透将包扎伤口的纱布打了个漂亮又牢固的蝴蝶结,这才在白羽绫希愧疚的视线下缓缓点头。 “那我先去看看,等会儿回来找你。” 从结果上来说,这一次是夏油杰的胜利。 安室透不想去看男人此刻可能会露出的得意洋洋的表情,他只当他不存在,又轻声交代了白羽绫希几句,这才目不斜视地起身离开房间,全程都无视了夏油杰的存在。 夏油杰一点儿都没有被安室透带着情绪的行为给气到。 他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直到单薄的移门将他的身影隔绝在走廊上,这才悠悠开口,用带着笑意的声音点评着妹妹找的这位男朋友。 “你找的男朋友可真不经激。” “你知道还故意激他。” 白羽绫希没好气地瞪他,她一早就猜到夏油杰这是故意的。 这人什么都不做的时候看起来温和又好说话,其实肚子里的黑水不比某个最强少,毕竟是能和五条悟成为挚友的特级咒术师,又在毕业后短时间内统领整合了整个盘星教,怎么可能是个天真纯良的家伙。 安室透太过在意她与夏油杰的关系,又被夏油杰拿捏住了性格,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在夏油杰手里吃亏。 “因为他一副很在意我们两个关系的样子嘛。” 夏油杰一语道破症结所在:“每次我出现在绫希你的面前,那个男人都会露出一副我随时要抢走你的表情,好像我是什么需要时刻防备的坏人一样。” “你本来就是。” 白羽绫希没好气的重重哼了声。 夏油杰从善如流:“好好好,我是坏人。不过他猜得也不算错,毕竟我的确一直都想从他的手里把绫希抢回去。” 这人又在闹什么小孩子脾气。 白羽绫希皱了皱眉,也不等她对夏油杰这番莫名其妙的发言发表感想,对方就又摇头改口。 “这么说也不对,毕竟他才是那个从我手里把绫希抢走的人,我只是想把绫希抢回来罢了。” 被安室透包扎好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疼,可让白羽绫希眉头拧得更紧的并不是枪伤,而是夏油杰今天异常的反应。她难得对夏油杰的想法感到迷惑。 夏油杰向右侧偏了偏了头:“其实我很好奇,当初那个男人把绫希你抛下的时候,你明明哭得那么伤心,为什么现在又会接受他呢?” 夏油杰的发言搞得白羽绫希越来越有些摸不清头脑,真要说的话,当年先抛下她的还是夏油杰,不过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 “因为他说他喜欢我。” “我可不记得有把你养成被男人说一句喜欢就会被骗得晕头转向的小姑娘了。” 夏油杰不接受这个答案。 “因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见刚才那个答案不好使,白羽绫希也只能投降似的给出真正的答案:“可能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强大,但是却让我觉得很可靠,除了你和……他们之外,他是第一个让我有安心感的人。” 并非是作为亲人和同伴的安心感。 而是作为异性的。 夏油杰不理解这句话,对于咒术师来说,安心感即为强大。 安室透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就算他的确有点拳击的底子,但也只是作为普通人来说的强大。他既没有咒力也看不见咒灵,随时都有可能产生诅咒又被诅咒吞噬,根本没办法保护白羽绫希。 更何来的安心感? “即使他保护不了你也不要紧?” “我又不需要他的保护。” 白羽绫希眨眨眼睛,紧接着不满地瞪他:“就算我没你和五条前辈那么强,但也不至于弱到像养在温室里的花吧?” 她是不当咒术师了,可她一级咒术师的评价又没被撤销。 就算不像这两个特级一样强到变态,但好歹也是能开领域的咒术师,特级咒灵也不是没袚除过。更何况她本身就是更擅长近战的咒术师,在不使用咒力和咒术的情况下,也能和赤手空拳的夏油杰打个有来有往。 他这是真把她当刚入校的小朋友了吗? 夏油杰当然没有把白羽绫希当成温室里的花,他知道白羽绫希到底有多强——自己高中时期吞下的几个一级和特级咒灵还有些都在白羽绫希的辅助下抓到的,但这并代表他就觉得无法保护妹妹的安室透真的与她合适。 被妹妹抱怨的他视线瞟向白羽绫希被好好包扎过的伤口,眼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白羽绫希就知道他要拿这个伤口说事:“我这只是不小心蹭到的,不碍事。” “以前的话,就算对面连开十枪你都不会不会受伤。” 高专时期他们又不是没做过这类的模拟训练。 “你怎么不说对面还架着霰弹枪呢,”白羽绫希没好气地看着他,“只是很久都没有打过架了,让我复健一阵子,我保证只会比以前更强。” “就算你不需要他的保护,但是你们在一起要克服的阻碍也远远不止这些。” 夏油杰叹着气:“承认吧绫希,你们不是一类人。” 白羽绫希别过头不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夏油杰的劝说听进去。 夏油杰无奈摇头,他来到白羽绫希的身边坐下,微凉的手指撩开白羽绫希额边的碎发,白羽绫希知道他想看什么,下意识地想避开,却被对方按住了肩膀。 在她右侧太阳穴的地方,有一个浅浅的伤口,虽然被头发挡着寻常人不会注意到,但夏油杰知道那里曾在十二年前受过伤。 当年在星浆体护送任务中,白羽绫希曾因为当了天内理子的替身而被敌人从远处狙击,即使她的术式让她避免了生命危险,但那里还是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夏油杰抬的手指动了动,想要触碰那道伤口,可最终还是没敢去碰。 从小疼爱的妹妹在自己的面前被狙杀、毫无生气地倒在血泊之中。就算他知道妹妹的术式,但是夏油杰至今也会在午夜梦见那一幕,也依旧会感受到自己当时的无力。 他会在高专毕业时选择离开,不仅是想要为不喜欢当咒术师的妹妹创造一个适合她的环境,也是不想再看见她受伤。 没想到绫希毕业之后会选择去当警察,甚至为了调查双亲去世的真相潜入组织。 夏油杰看着白羽绫希左臂上的绷带,虽然安室透才包扎好没多久,但雪白的绷带上已经能够看到红色的痕迹。 当年的无力感,此刻又再次浮现。 “现在你们能相安无事,是因为你是组织捧红的明星,而他是组织的成员。可如果不是因为组织,你和他还会在一起吗?” 夏油杰放缓语气,换了种谆谆善诱的方式,此刻的他看起来,倒比之前更像是为妹妹幸福着想的好哥哥。 “若是组织被毁,你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白羽绫希张了张嘴,想要告诉他安室透是公安的执行人,但一想到这事是安室透的秘密、他愿意向她承认是对自己的信任,她就又什么都没说。 夏油杰以为白羽绫希没有找到反驳的理由,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声:“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什么?” “最近这几天,悟已经被人暗杀了好几次,他没有告诉你吗?” 白羽绫希因为惊讶瞪圆了眼睛:“是谁那么不要命?” 诅咒师?还是咒灵? 就算暗杀对于五条悟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但白羽绫希一时间也想不到还有谁那么勇,居然敢去暗杀五条悟。 是嫌自己的生活太平淡了吗? “你应该很熟悉,”夏油杰看白羽绫希的样子就知道她对这事毫不知情,“对悟的暗杀是在你的恋情被公开之后,暗杀的手段大多是狙击,他已经处理好几拨人了,我想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情况吧。” “是琴酒啊……” 白羽绫希无力地拍着额头,找到了那个嫌日子太好过非要来点乐趣的笨蛋。 她还以为琴酒说要暗杀五条悟是单纯在威胁她,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敢派人动手,而且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组织底层人员众多也不是用来这么霍霍的。 “我这里也是,自从四年前那次见面之后,不断有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人过来接触试探我。” 夏油杰说着这些从来没有告知过白羽绫希的话语,在妹妹担忧自责的目光下,他的表情看起来颇为平和,甚至有那么些愉快。 “不过也多亏他们的贸然接触,我们搜集到不少组织的情报,包括boss的下落和重要据点。这些资料和证据都已经整合好了,就差……” 就差警方那边安排收网行动、将他们一网打尽。 白羽绫希听懂了夏油杰的潜台词。 也终于明白他刚才为什么说留给自己和安室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抿着嘴沉默不语,心中并没有多年潜伏终于看到黎明曙光时的激动。 此刻她想的不是如果行动顺利,自己就可以摆脱明星的束缚、重新以普通人的身份走在阳光下;而是在一切结束之后,自己与安室透交往时的约定便到了最终期限。 当初约定交往的时候,她还不确定自己对安室透的好感究竟是三年前残留的余温,还是自己依旧喜欢着对方。 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再错过这个人。 从来不擅长挽留、也从来没有留下过谁的她不知道该怎么留住安室透,情急之下便擅自曲解对方的话语,用“交换情报”这个利益作为借口,试图将两人捆绑成利益共同体、以及将他困在自己身边。 当时她想着,如果两人之间只是利益关系,那么当安室透真的离开时,自己也不会难受。 但同时她也在隐隐期待着,在组织卧底的日子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结束,没准自己和安室透长年相处、哪怕靠着一起在组织里战斗的吊桥效应,也会产生些真的感情。 却不想她在这短短的时日里对安室透越陷越深,而多年漫无尽头的潜伏,又忽然在此刻看到了尽头。 事到如今,白羽绫希已经不想只谈利益不谈感情了。 她能够感受到安室透是喜欢自己的,可是就像安室透不了解她的过去一样,她对安室透这个人其实也差不多是一无所知。 白羽绫希不敢保证当一切都结束、当她重新回到卧底前的自己时,安室透是否还会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享受着与安室透的当下。 却从来都看不见他们的未来。 夏油杰说完之后就一直在观察白羽绫希的表情,在听说自己给出的好消息时她反应平平,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激动与高兴。 “你不想让组织早点被消灭吗?” 他将她的碎发拨到而后:“还是说,你知道一旦组织被消灭,你和那个人就走到了尽头?” 白羽绫希没说话,恹恹地看着夏油杰,用目光控诉眼前随意窥探少女心的兄长。 “你和那个人的事可以之后再说,但是组织的事还是要先解决吧?” 夏油杰不想再让妹妹留在组织,成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这也是他会联合五条悟、说服白羽绫希制造绯闻的理由,他们是故意引组织的人去暗杀五条悟,以此来让五条悟获得组织的情报。 白羽绫希这个持续了五年的卧底,是到了画上句号的时候了。 夏油杰揉揉白羽绫希的头发:“等一切结束之后就回来吧,我已经回来了,就差你了。” “回来”两个字让白羽绫希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光。 这些年在组织卧底,她始终都不敢回家,甚至连故乡都不敢踏足,生怕牵连到养父母。 可她一直都是渴望的。 从高专时期就渴望着能够回到在故乡时的日子、与杰生活在一起,除了漂浮在眼前的咒灵外便没有任何恐惧与不安的岁月,而这种渴望在夏油杰毕业离开之后,便成了一种执念。 白羽绫希始终都是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和夏油杰一起回家。 而这一天,似乎就在眼前。 夏油杰见她有反应,细长的眉眼笑得眯起,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白羽绫希从小就最熟悉也是最依赖的弧度。 他稍稍俯下身,在白羽绫希的耳边轻声描述着一切结束之后的安排。 “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就一起回老家给绫希的爸爸妈妈扫墓、绫希要亲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对吧?然后我们在一起回家,你也有好几年没有回家了,虽然这些年你一直都有悄悄地寄年贺卡回去,但父亲母亲都很想你,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吧。” 夏油杰描绘的场景一点点地出现在白羽绫希的眼前,她想起被自己、被夏油杰遗失了十多年的过去,再看看眼前似乎不曾变过、依旧拥有着她熟悉笑容的兄长,最终微微颔首。 “好。” “那我们就说定了!” 满意的、又像是得逞的笑容出现在夏油杰的脸上,他恢复正常音量,定下了与白羽绫希回家的约定:“等组织的事情处理完了,你就回来。” 白羽绫希又说了一声好,却没有察觉到一门之隔的走廊,有一个人已经站了许久,那个人拥有着她熟悉的不会设防的气息,在听见白羽绫希的回应后,那身影在此刻转身离去。 而那素来自信的身影,此刻却染上了些许异常的落寞。 c336.icu。m.c336.icu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轰隆雷声响起,树状的闪电撕裂夜空,白色的马自达在雨夜中驰骋,一路抵达到了警察厅的地下车库。 “降谷先生。” 安室透刚刚抵达警备企划课的楼层,便看见一脸焦急的部下已经侯在电梯口。见安室透出现,对方像是松了口气,连忙迎上前,一边随着步履匆匆的安室透一同赶向会议室,一边替他解释现在的情况。 “幕后理事官现在正在会议室,警视厅的人也来了,现在就在等您。” 意料之外的人让接到消息便匆匆赶来的安室透愣了愣,可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警视厅?” 警备企画课的幕后理事官在警视厅通常都会有表面职务,如今的幕后理事官黑田便是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管理官,可那也是表面的职务,并不代表幕后理事官就会受到警视厅的管辖。 安室透想不通为什么警视厅的人能参与zero的会议——尤其还是涉及组织的会议。 安室透微微侧过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部下,向他确认道:“来的是公安部的人吗?” zero这边又常年处于缺人的状态,组织在警视厅里的内应已经捉到,让警视厅公安部的人配合行动是正常的。只是以往通常都是zero内部开会做出决定再下达给公安部,很少有出现让警视厅公安部的人直接开警察厅开会的情况。 难道是幕后理事官担心警视厅里还有组织的人? 还是格外地看重接下来的行动,为了避免传达过程中出现失误,所以把警视厅公安部的高层叫来直接参加会议? 安室透心里冒出无数种猜想,可部下却摇了摇头, “不是公安部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好像是刑事部的高层……” 话说到一半就突然顿住,部下像是在避讳着什么,露出一个看起来颇为为难的表情。 安室透皱皱眉,他半夜被一个紧急联络直接从床上叫起,都没来得及和身边睡得正熟的白羽绫希道别就冒着雷雨赶到警察厅,现在满脑子都是会议的内容,没精力去猜部下的心思。 这阵子白羽绫希一直都在拍戏,她原本就计划是在剧组开始拍摄后便搬回家里,但安室透担心她的伤势,强硬地让她继续留在自己家中,方便照顾她的伤口。 安室透原本也猜到白羽绫希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谁知道白羽绫希比他想象中的更不爱惜自己。 今天她回家的时候,纱布已经被血给浸透了。 安室透在白羽绫希拍摄第三天,就恢复到从前的生活状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往返于公安与波洛咖啡店,时不时执行组织交给他的任务,不再去片场看白羽绫希的情况。 他今天回家得早,看见白羽绫希没有一丝好转的伤势后再三追问,才知道她最近每天都有好几场需要用到刀和弓的打戏,白羽绫希不肯用替身也不肯去医院治疗,于是伤口便反覆覆地裂开。 安室透当时便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拿出五年前的气势、对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白羽绫希好好说教一番,可看见白羽绫希那无所谓的表情后,他就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赌气不去理她,生怕一不小心就和白羽绫希吵起来。 结果白羽绫希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快,直到就寝都没有搭理他,安室透心里憋着气,好不容易才睡着…… 就被一通紧急联络叫醒,匆匆赶来警察厅开会。 “直接说吧。” “呃……那个女人看起来有些难缠,幕后理事官对她似乎挺忌惮的。” 安室透脚步一顿,对着吞吞吐吐的部下露出一个“现在情况紧急请不要开玩笑”的眼神。 而部下则是回了他一个胃疼的表情。 “降谷先生您等会儿看见了就知道。” 如果不是为了向安室透说明会议室现在的情况,部下也不愿意再提那个趾高气昂、一看就十分难缠、而且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警视厅高层的女人:“说起来,指名说要让降谷先生您参加这场临时会议的,也是那个女人。” 安室透拧了拧眉头。 警视厅的警察他在化名为安室透之后接触过不少,但是能够大摇大摆走进警察厅直接找到幕后理事官对话,还能在幕后理事官面前点名让他参加会议、甚至得到允准的女人…… 好像一个都没有。 “你确定没听错吗?” 部下无力地点点头。 这个神秘又有权利的女人顿时引来了安室透的好奇,他加快脚步来到会议室,在部下畏惧惊恐的目光下推门而入,却见会议室内此刻就只有两人。 面无表情的幕后理事官。 以及一身红色的西装套装的女人。 女人留着一头泛茶褐色的短发、背脊挺得笔直,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她一手握着还在冒热气的纸杯,一手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在听见开门声后她朝安室透的方向看来,琥珀色的双眼中具是的不耐的神色。 “好慢。” 女人不满地开口抱怨,视线只在安室透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就又移回到手中的文件上,可那短短瞬间,她目光中的打量与探究,却让安室透感到了心惊。 安室透认出了女人的身份。 “抱歉,是我来迟了,药师寺参事官。” 女人是警视厅刑事部参事官,在整个警视厅里都赫赫有名、难缠程度也名列前茅的驱魔娘娘——药师寺凉子。 安室透在刚进入警察厅没多久便听说过药师寺凉子,知道她是东京大学法学院毕业、职业组出身,家庭背景很是厉害并且因此掌握警界高层们的秘密。 在被高层们所忌惮的同时,她本人的性格也十分难缠古怪。 职业组出身的警察通常便已经赢在起点,仕途一片大好。药师寺凉子年纪轻轻便坐到了参事官的位置,按理说应该比其他人更具优势,可就在其他职业组的人汲汲营营忙着和高层们打好关系、想方设法更进一步的时候,她却更热衷于出现在一线。 只是安室透怎么都没想到,药师寺凉子居然还插手了组织的事情。 “什么啊,原来你知道我。” 安室透的回应让药师寺凉子的神情稍稍柔和了些许:“看来你在组织卧底的时候,也没放弃对警视厅的了解,应该说不愧是zero应以为傲的王牌吗?” 比起自己的回答,安室透觉得药师寺凉子的话才更令人震惊。 “您过奖了。” 药师寺凉子没再搭理他,黑田理事官感受到空气内的剑拔弩张,却不知道药师寺凉子为什么刻意针对安室透,只得让安室透先进屋、别再继续杵在门口。 安室透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药师寺凉子,他进屋后坐到会议室最末端的位置,等着那边的药师寺凉子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文件翻阅完毕。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的清晰。 这期间大约花了二十分钟,安室透心中翻过了一个又一个疑问,直到他想着自己在天亮前能不能赶回去的时候,药师寺凉子终于将手里的文件放下。 黑田理事官像是等待已久,在药师寺凉子放下文件的同时便开口询问:“如何,药师寺参事官?” “熬夜看这些文件,今晚我是别想睡个好觉了。” 她抱怨似的说着让人会冒起无名怒火的话语,却又在安室透皱眉之前继续说道:“不过的确和我了解的情况差不多,黑田理事官,你的这位部下这些年在组织里混得还不错嘛。” 我了解的情况。 这句话让安室透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露出困惑的表情。 药师寺凉子神通广大他也早有耳闻,可没想到她居然连组织的事情都能掌握,甚至知晓的情况和在组织卧底五年的他差不多。 安室透要说自己不奇怪是不可能的。 “那您看……” “告诉他也不要紧吧,毕竟是在组织里拥有代号的成员,之后的收网行动少不了他的参与。” 得到药师寺凉子的许可,黑田理事官将早就准备好的电脑和一叠厚厚的资料递给了安室透。 安室透一脸茫然,但得到黑田的示意后还是打开电脑开始阅览。 五分钟后,安室透的茫然立刻变成了惊讶,紧接着便是难以掩藏的震惊。 “这个是!” “组织这些年的罪证、组织的总部和boss的所在地,包括总部内部的结构图和警卫分部情况。” 安室透知道这应该是药师寺凉子带来的情报。 可在这种惊人的消息的冲击下,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这个情报……可靠吗?” 如果这些情报是真,那优势就掌握在公安的手中。 他们随时可以对组织发起反攻。 “这是我的线人收集到的,结合你这些年在组织收集到的情报来看,真实性有保证。” 这个线人的本事都要赶过公安了。 安室透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那天他偷听夏油杰和白羽绫希的对话,知道白羽绫希那边的熟人也在收集组织的情报。 后来白羽绫希也将那些情报分享给他——就是刚才药师寺凉子刚才看的那些,可那些情报也只是大概圈定了组织总部所在的位置,没有夸张到连总部内部结构图都画出来的程度。 难不成警视厅也派了卧底去组织? 而且和他一样也得到了组织赋予的代号、甚至还爬到了更高层更核心的位置? “兵贵神速,趁组织还不知道公安和警方已经掌握了他们总部的位置,我们这边率先向他们发起进攻。” 安室透明白率先掌握时机的重要性,也知道自己需要在行动中担任的角色。 “行动的时间是?” 黑田理事官和药师寺凉子对视一眼,前者在安室透的注视中缓缓报出了一个日期。 “一周后。” 这场会议的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当安室透离开警察厅的时候,雷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息,盛夏刺眼的日光已经照亮天际。 经过了一夜的暴雨,空气中充斥着水雾,水汽在烈日的暴晒下蒸腾着,使得天气也比往日更加的闷热潮湿。 “降谷君。” 安室透正要走向停车场,却被人从身后叫住,他转身一看,发现正是药师寺凉子。 “药师寺参事官。” 他微微欠身回应对方,用困惑的目光和语气询问着对方的来意。 从今天凌晨一踏进会议时期,安室透便明显地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不满与敌视,虽然在之后漫长的会议中,药师寺凉子都没有再流露出半点个人情绪,但安室透还是能够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抵触情绪。 可如果他没记错,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接触药师寺凉子。 他不记得自己之前有得罪过这位驱魔娘娘。 药师寺凉子踩着高跟鞋缓缓走到安室透的面前,在安室透询问的视线下缓缓开口:“方便说几句话?” 安室透心里急着回去查看白羽绫希的情况,但想着药师寺凉子大约是还有什么和组织有关的事要说,便还是点点头。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在降谷君提交的报告中看见一份恋爱申请。” 安室透心中一紧,看药师寺凉子的表情冷凝了几分,语气也一改之前的温和,多了些许的强势。 “我想这应该是我的私事。” “我并没有任何要指责你的意思,她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药师寺凉子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安室透,然而只是这一眼,安室透就觉得自己像似乎是被人看穿了一样。 他忽然想到了当日在波洛咖啡厅遇见的五条悟。 药师寺凉子的视线不似五条悟那般犀利冷冽,让人会产生自己不仅是表面伪装、就连灵魂都被剖析的错觉,但是这一眼却还是让安室透感觉她知晓了一切。 “那您的意思是?” “组织的成员众多,这一次行动是冲着顶层核心而去的,不一定能将所有拥有代号的成员一网打尽。” 安室透点头,这一点他们刚才已经在会议上明确了,他不知道药师寺凉子为什么要重提。 “这一次行动之后,你的身份必定会暴露。你与你那个小女友的关系在组织里应该也不完全是秘密,一旦有知道你们关系的成员在这次逃脱,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清冽的女声有条不紊地述说着最糟糕的情况,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从始至终没有从安室透的身上移开,平静的目光笼罩着他,将安室透所有的反应都悉数收入眼底。 “我会保护好她的。” “你所谓的保护,不会就就是把她送到安全屋吧?” 药师寺凉子像是猜到了他想说什么:“让公安昼夜不分的保护与监视,直到那些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的组织成员全部被抓住,再让她从安全屋里刑满释放,你是这个意思吗?” 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像是在审问,安室透皱了皱眉,像是不满对方的态度,却又无法反驳。 毕竟这的确是他在听见抓捕行动后的打算。 见安室透不说话,药师寺凉子又继续说道:“还是说让她改名换姓,从此变成另一个人隐姓埋名地生活?” 这也是一种方法。 但是…… “我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白羽绫希说她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现在自己。 虽然安室透还是不知道她的过去,但是他不会破坏也不会让她舍弃现在的生活。 “多谢您的提醒,药师寺参事官,”安室透不知道药师寺凉子来提醒自己这件事的原因,但她的善意他还是收下了。 “这件事我会好好斟酌的。” 他向药师寺凉子微微欠身,在确认药师寺凉子没有其他话要说之后,便驱车离去。 药师寺凉子看着那辆眨眼间就消失在车库的白色马自达,直到那辆车的影子完全消失在视野之后,这才取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扬声器对着电话另一头的说道: “你都听见了吧?该说的话我都说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药师寺凉子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此刻身后传来的车子的引擎声,她扭过头看了眼开到自己身边的跑车,熟练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边坐上车对着驾驶座的青年挥了挥手,一边对着电话另一头继续说道: “不过是举手之劳,就当是我给可爱部下的奖励吧。只是依我看,可爱部下的感情之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毕竟那个男人……一看就是个恋爱笨蛋的榆木脑袋。” c336.icu。m.c336.icu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从警察厅离开后,安室透并没有直接回家。 白羽绫希今天不需要去片场,为了迎合她的假期,他特意错开了在波洛的打工,这原本应该是个只有他们二人外加哈罗的美好周末的…… 如果不是发生了昨晚的事的话。 安室透看看时间,按照白羽绫希的生物钟,这个点她应该早就起床了。 昨夜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是因为情况紧急、也怕吵醒熟睡中的白羽绫希。 但是这个点如果再不发条短信说明情况,就不太合适了。 安室透摸出手机,但很快就又顿住了。 警察厅临时召集不能说,对组织的围剿信息也不能留在手机里,若是欺骗白羽绫希迟早会被她发现,安室透纠结了好一会儿,能够想到的话语也就只有“临时有事,回家再说”这八个字。 他打开与白羽绫希的短信窗口,正准备将这句迟来的粗糙留言发去,却发现从白羽绫希平时起床的时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她却没有给自己发来一条短信。 是还没有醒吗? 还是在为昨晚的小矛盾闹别扭? 安室透有些迷茫,自从他们重逢之后,白羽绫希的想法便越来越难猜。他不知道这是他们更亲近还是更疏远的表现,却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向白羽绫希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昨晚临时有事,不得不出门的消息,接着驱车前往米花町二町目的工藤家。 与组织决战的日子已定,按照当日与工藤优作和赤井秀一的约定,他需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们。 马自达刚刚驶入狭窄的小巷、停在挂着工藤字样的别墅前,安室透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迎面走来。 她穿着天蓝的t恤与热裤,戴着鸭舌帽和墨镜,虽然那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练,可安室透还是一夜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正是迟迟没有与他联系的女友。 安室透从车窗探出脑袋,叫住了正要往工藤家隔壁建筑物走去的女友。 “绫希。” 白羽绫希正要推开铁门,听到安室透的声音后,才发现堵在边上的那辆白色马自达是安室透的车。 她三步并两步来到驾驶座边,稍稍拉下墨镜,对着车内的人眨了下右眼:“这位热情的粉丝先生,叫住我是不是想要签名呀?”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没生气。 安室透心里松了口气,配合着白羽绫希的玩笑回道:“是啊,听说akiki从来不会拒绝粉丝的签名请求,不过很可惜我没随身带你的照片,akiki能签在其他地方吗?” 他故意用上了白羽绫希的粉丝对她的昵称。 白羽绫希耳根发烫,心里责怪今天的太阳实在太烈,晒得她满脸通红,耳朵发热。 白羽绫希快速打量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飞快地在安室透的唇上点了点。 蜻蜓点水般的轻吻稍纵即逝,就像被没有伸出爪子的猫咪飞速挠了下掌心,心里痒痒的却又什么都没抓到,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人抓心挠肝。安室透看着红着脸退开的白羽绫希,很是后悔为什么要在这里撩拨她。 ——结果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说起来,绫希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飞快转移话题。 如果他没看错,刚才白羽绫希是想进工藤家隔壁的阿笠博士家的。 难道白羽绫希和那位博士也认识? “稍微有些事,要去打声招呼。” 白羽绫希说着,似乎看穿了安室透的想法,一把按住了他的嘴,堵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是girl'stalk,所以你不准跟去哦,也不准偷听。” 安室透眨眨眼,贴着白羽绫希的手道:“这还真是让人意外,你居然认识那位博士家的小姑娘吗?” 吐息随着他的话语落枕白羽绫希的掌心,她慌乱地收回手,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马上就会认识了。” 这句话引起了安室透的兴趣。 “那家的小姑娘有点害羞,正好我和那些孩子也认识,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 “我看不是那个孩子害羞,是人家知道你是坏人吧。” 白羽绫希轻飘飘地横了他一眼,用目光控诉安室透那连孩子都能看出的坏心眼:“我才不要带你进去呢,你这张恶人脸要是把人家小姑娘吓到怎么办?” 安室透还是头一次被人说恶人脸。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脸颊,女友对自己的“指责”让他颇觉新鲜。 “我在绫希心里原来是这个形象吗?” 他故作受伤地盯着白羽绫希。 白羽绫希才不吃这套,她手指点在安室透的眉心,将对方伸出窗外的脑袋又推了回去。 “不和你说了,我还有正事要做。如果等会儿你的事情也办完的话,就一起回家吧。” 安室透眨了下眼睛,想问白羽绫希是不是已经猜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可对方却已经冲自己挥了挥手,转身走向那边的阿笠博士家。 阿笠家很快就有人来应门,白羽绫希对着开门的老人说了几句话便顺利进屋。只是在进屋之前,安室透注意到她抬头朝着右侧工藤家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 安室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拉开的窗帘缝隙中,瞧见了熟悉的面容。 阿笠家的门缓缓合上,安室透与蛰伏在工藤家的男人遥遥对视,最终也不知是谁先移开了视线,将目光重新落在了阿笠家。 …… 相较于屋外人的平静与耐心,屋内的几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白羽绫希的突然来访对于此刻在阿笠博士家的几人来说,无疑都是一种强烈的冲击。 昔日平成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如今的江户川柯南小朋友满脸警惕地盯着不请自来的白羽绫希,少年双手背在身后,已然悄悄地打开麻醉手表的表盖,随时准备着将里面的麻醉针射向对方。 自从安室透出现在毛利小五郎身边、并确认了他就是组织成员波本之后,江户川柯南对白羽绫希的身份始终都存着一个疑影。 他记得三年前自己与青梅竹马的毛利兰曾在电影院与白羽绫希偶遇。 也清楚地记得,当时白羽绫希身边那个金发黑肤的青年,拥有着和安室透一模一样的面容。 如今的江户川柯南没少拿这件事旁敲侧击过安室透,也故意在毛利兰面前提起过这桩往事,可安室透始终都以“三年前我不过是个普通的新人侦探,怎么可能认识女明星”给含糊过去。 这个说法能糊弄得了毛利兰,却糊弄不了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始终坚信自己的记忆是正确的。 直到那次他们在电视台与白羽绫希偶遇,江户川柯南在发现休息室内的人是白羽绫希后,第一时间就去观察白羽绫希和安室透的反应,可那两人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没有任何视线上的交流,表情也看不出丝毫异常。 就好像……真的是陌生人一样。 安室透那边撬不开口,作为明星的白羽绫希的行踪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握的,江户川柯南也就是暂时放弃了这条线索。 毕竟安室透除了是组织成员外,本职工作还是公安警察。 即使白羽绫希三年前和他一起去看电影,也不代表她就是组织成员,万一她是公安的线人或是执行人呢? 再不济,也有可能是安室透的女朋友嘛。 当然,女朋友这个猜测只诞生了不过数秒,就被江户川柯南自己给否决了。 毕竟从安室透的往日的行动来看——包括并不限于多次和贝尔摩德一起行动、大半夜跑到工藤家找赤井秀一挑衅,以及为毛利小五郎提供大量冲野洋子的门票和应援物——都实在不像是有女朋友的人会做的。 尤其是最后一点。 江户川柯南为此还甚至特意向资深偶像宅毛利小五郎请教过“如果冲野洋子交往了,她的男朋友可能会去买其他偶像的演唱会头排门票和应援物吗”这样的问题。 结果毫无意外地引来了一阵哀嚎、否认、以及臭骂。 虽然毛利小五郎的反应的确是激烈了一点,但江户川柯南也由此确认了一件事: 安室透是白羽绫希的男友才有鬼。 真相的揭露是在电视台偶遇白羽绫希后不久。 那次学校在神奈川有课外活动,归程的途中灰原哀拿出手机刷着新闻,结果才看了一会儿,她就像是突然受到了剧烈的惊吓,从拿着手机的右手开始全身发抖,脸色煞白,额头上不住地冒着冷汗。 起初江户川柯南还以为这又和上次一样,是比护选手的八卦恋情。 可当他凑过去看灰原哀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时,却发现屏幕上的确是八卦恋情,可并不是比护选手的。 ——而是白羽绫希的。 一个女明星的八卦恋情不会让灰原哀露出仿佛见到组织成员的表情,结合自己曾经的怀疑,江户川柯南立刻就从灰原哀的口中问出了真相。 白羽绫希果然是组织成员。 甚至与曾经的sherry还是熟人。 而现在,这位组织成员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阿笠博士家。 即使知道sherry在组织里已经被认定死亡,但灰原哀在发现来人是白羽绫希后,还是本能地开始颤抖。 江户川柯南担心她身份暴露,在阿笠博士开门的时候便把她拉到地下室躲着。 然而灰原哀深知组织的恐怖,她不放心让博士和江户川柯南单独面对白羽绫希,趁着江户川柯南不注意,又悄悄重返到地下室的入口,一个人猫在白羽绫希的视觉死角,偷偷观察他们的动静。 跑去开门的阿笠博士也是心中忐忑。 他知道白羽绫希是组织成员,但作为这里唯一的成年人,他必须要保护好两个孩子。所以即使心里再怎么不安,还是必须装出冷静的样子与白羽绫希周旋。 不过在柯南的暗示下,阿笠博士关门的时候刻意没有落锁。 冲矢昴一直在隔壁监听这里的情况,万一发生什么,对方也好随时可以冲进来将人制服。 年轻的小侦探站在阿笠博士的身边,心中忐忑的同时也有些激动。 他庆幸着自己今天还好来阿笠博士家拿维修的滑板、也为终于能够和组织成员接触而激动,可在激动之余,少年却又开始怀疑白羽绫希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是组织察觉到了sherry没死的事吗?又或者是…… 少年咽了咽口水。 难不成,组织已经发现了他就是工藤新一? 在这种暗潮涌动的氛围下,唯一还能笑得出来的人就只有白羽绫希。 她摘下墨镜,反客为主般慢慢悠悠地扫视了一圈干净空旷的阿笠家,藤紫色的双眼最后轻轻落在江户川柯南的身上。 少年察觉到她的目光,本就糟糕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背在身后的右手仅仅抓着表盖,掌心因为紧张还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白羽绫希轻轻笑出了声:“你们不必这么提防我,来,笑一下吧,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如果整天板着个脸,可就太不像7岁的小孩子了。” 这句话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 江户川柯南、阿笠博士、甚至是躲在楼梯口的灰原哀不约而同地冒出一身冷汗。 白羽绫希笑得越发开心:“说起来,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不过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也不需要了?” “您、您是演员白羽绫希小姐吧。” 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阿笠博士慌乱地打着圆场,同时祈祷隔壁的冲矢昴能赶紧察觉到这里的异常赶来帮忙。 毕竟他们这里现在唯一的战斗力,只有柯南那一发麻醉针。 “被年长者用敬称怪不适应的,叫我绫希就可以哦,我这人其实挺无所谓的。” 白羽绫希微微歪了下脑袋,一副没有架子的随和女明星的模样,然而她轻松的语气却并没有让任何人放下警惕,甚至还让年轻的小侦探越发紧张。 “我还以为我这张脸挺招老人和小孩子喜欢的呢。” 白羽绫希看穿了老人和少年对自己的提防,轻声嘟囔了一句。她忍不住抬起手,在几人忌惮的视线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动作和刚才的安室透简直一模一样。 就连那对自己产生的一丝丝的怀疑,也是如出一辙。 白羽绫希这一个小动作惊出了三人一身冷汗。 “那白羽小姐今天来这里是为了……” 阿笠博士心中着实慌得一笔。 明知道对方是组织的人,却又必须装出不知道的样子、还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和这位不速之客尬聊,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住这种高压。 “您看我这记性,不说我还忘了,我今天来的确是有好几件事要办。” 白羽绫希拍了拍脑门,露出恍然的模样。 这表现在少年的眼中就像是浮夸的演技,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羽绫希,片刻都不敢分神,心中琢磨着白羽绫希说的“好几件事”都是什么。 “首先我是受故人之托,给宫野志保小姐送一封信。” 白羽绫希的视线越过老人与孩子,落在了角落的地下室入口处:“因为是很重要的信件,我想亲自交给她,能请她出来见我吗?毕竟我们也是老朋友了。” 宫野志保四个字一出,众人顿时变了脸色。 “您在说什么,我们这里没有宫野……” “宫野明美。” 白羽绫希打断了阿笠博士的辩解,她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难道sherry没有和你们说过吗,她的姐姐直到去世之前,都是我的经纪人。” “她曾经留了一封信在我这里,说如果有什么万一,希望我能亲手转交给sherry。” 这件事他们的确听灰原哀提起过。 年轻的侦探神经紧绷,却没有一秒放弃思考。 他已经察觉到灰原哀折回这里,此刻就躲在楼梯口;也察觉到她虽然还是对这个女人怀有恐惧,可看着这边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期待。 如果真的有那封宫野明美留给宫野志保的信,他一定要为灰原哀取到。 少年一改之前的沉默,飞快回道:“就算宫野明美小姐曾经是你的经纪人,那我们怎么知道你说有信的事是真的?” “信就在我的包里,我可以拿出来,如果你们不担心我包里还放着别的什么东西的话。” 江户川柯南的确担心白羽绫希的包里还放着别的东西。 他不知道白羽绫希为什么如此坦然,却还是顺着她的话接道:“那让我……” “那可不行。” 白羽绫希二度打断:“我好歹也是女明星,怎么可以让人随便翻自己的包包,万一包里藏着的和男朋友的合照被你们瞧见了可多不好。” 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 就算是柯南也有点弄不清白羽绫希的意图。 他不信白羽绫希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把宫野明美的信交给宫野志保的。但更奇怪为什么白羽绫希从一开始就如此笃定已经被判定死亡的sherry其实还活着、并且就在博士家。 难道安室先生没有告诉她sherry已死的事情吗? 还是sherry假死的事暴露了? 江户川柯南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可还不等他去细想,白羽绫希的声音就再度响起。 “小朋友,如果我没有记错,现在主动权应该在我的手上才对吧?” 白羽绫希一点点地敛起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如果我的包里真的有枪,你觉得我会让你有机会接触吗?” “还是说,你觉得你靠那个麻醉针,就能撂倒我?” 一连三个疑问句,让白羽绫希牢牢掌握住这次对话的主导。 唯一的底牌被人知晓,江户川柯南越来越慌,可即使如此他也还是不敢松开握着表盘的手:“交给宫野志保的信就算是真,应该也只是你找上门的理由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错不错,这样终于有点高中生侦探的样子了。” 白羽绫希再度语出惊人,直接道出了年轻的小侦探的身份。 少年身体僵硬紧绷,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却见白羽绫希已经打开了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以及一块折得整整齐齐的黄色手帕。 明亮的颜色刺激着少年的回忆,他瞪圆了眼睛,似乎已经猜到这个手帕的来历,满脸的都是不可思议。 白羽绫希见状,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 她在几人的目光下缓缓走向大厅正中央的吧台边坐下,她将手中的信封轻轻放在桌面,又当着他们的面将那块手帕抖开。 刚才还怀着几分侥幸心理的少年顿时如遭雷劈,就如他刚才所猜测的一样,手帕的左上角写着他无比熟悉的“酒卷导演追思会”的文字。 和他当初在米花饭店捡到的那块紫色手帕一模一样。 江户川柯南几乎说不出话:“你,难道……” “匹斯可那次的行动我的确也在现场,不过和组织的任务无关,那次我纯粹是以曾经参演过酒卷导演电影的女演员身份去的,结果看到了不少预定之外的戏码。” 也正是因为这个,让她确认了宫野志保的下落,也顺带知晓了琴酒亲手杀死的工藤新一的“尸体”所在。 白羽绫希单手支颐,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年。 江户川柯南曾经想过米花饭店当时除了匹斯可外,还有第二位组织成员,事实上他也猜对了。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当时除了贝尔摩德之外,居然还有第三人在场。 失算了! 少年咬着牙,暗暗握紧了拳头。 白羽绫希笑眯眯地提醒他,看起来似乎颇为好心:“你难道忘了吗?三年前你和你侦探事务所的那位女朋友一起去看的那部电影,《第十五朵黎明樱花》就是酒卷导演执导的。” 江户川柯南恶狠狠地盯着她。 “那当时在你身边的人,果然是安室先生吗?!” “你口中的安室先生前阵子刚刚收到上面的命令,要求提交你的资料哦,已经被外界公认为下落不明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君。” 这件事江户川柯南还真不知道。 但是他似乎已经弄清了白羽绫希的来意。 “所以,你今天来这里果然是为了把我抓回组织的吗?” 还是说安室先生是公安的事也暴露了? “怎么会。” 白羽绫希露出一个“你怎么会这么想”的眼神,她又瞟了眼角落已经被吓得不行的灰原哀,终于道出了自己今天的来意:“我来这里,是为了让你变回工藤新一的。” “之前京都清水寺事件出现过的你的身影,虽然之后被解释为其他相似的人,但其实就是你本人吧?” 江户川柯南没有说话。 白羽绫希给出的信息量太大,他有些搞不清这个人究竟是敌是友。 以及她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不过你现在还是这个可爱的小学生姿态,也就说是sherry虽然给你制作出了解药,但是缺少重要的实验数据和药丸样本,导致制作的解药不完全,只能起到临时作用。” “那你的意思是,你能提供制作解药的资料?” 一直躲在角落的灰原哀在其他两人担忧的视线中,强作镇定地走了出来。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以及怀着想要向被自己改变命运的工藤新一赎罪的心态,已经因为自己制作的药物而变成了和往日完全不同姿态的少女来到了白羽绫希的面前。 虽然她还在因为对组织本能的恐惧而颤抖,可表情却是无比的坚定。 “好久不见,志保。” 白羽绫希从吧台椅上跳下,将刚才搁在桌面上的信亲手递到了少女的手中。 “这是明美让我转交给你的信,幸好我终于还是送到了。” 灰原哀双手接过信封,看着信封上熟悉的笔迹,眼眶温热。 她看着信封上“给志保”三个字许久,终于忍住了摇摇欲坠的泪水,她再度抬头朝白羽绫希看去,却见对方却是将一个便携药盒递到自己面前。 透明的塑料盒中,两枚她无比熟悉的红白药丸正在里面摇晃。 “这个是……” “aptx-4869,其中一枚是我四年前得到的,另一枚是我近期向琴酒要的。有了这些,你制作解药应该就能更容易一些吧?” 灰原哀知道这两枚药丸的不同与重要性。 她伸手去接,却在碰到药盒的时候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不仅仅是她的问题,也是江户川柯南和阿笠博士的。 他们不明白她为什么明明已经知道了sherry和工藤新一所有的秘密,却还是选择替他们隐瞒,甚至还弄来了珍贵的aptx-4869交给灰原哀研究解药。 为什么? “我受到你姐姐四年的照顾,我曾答应过她,会在她死后好好照顾你的。” 提到宫野明美,白羽绫希的眉眼间也多了一丝哀伤,但她怕影响到灰原哀,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组织将你关起来的时候我没能救下你,现在也只能稍稍弥补些许了。” “至于工藤新一君……” 白羽绫希看着今天第一次对自己放松警惕的少年:“我对被称为日本警察救世主的你很感兴趣,如果之后有机会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少年眨眨眼,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口发出细微的响动。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没有关紧的门被人从外拉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我敲了好几次门都没有人应,看门没有锁就进来了。” 在这个酷热难捱的盛夏还穿着高领的眼镜青年缓缓走了进来,戴着烘焙手套的双手端着一个铸铁锅,在屋内四人的注视中,青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我做的土豆炖牛肉稍微有点多,就来分你们一点,不过……你们这是有客人在吗?” c336.icu。m.c336.icu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冲矢昴进入阿笠家没多久,白羽绫希的身影就重新出现在视线中。 原以为他们还会聊很久的安室透连忙调整坐姿,瞧着白羽绫希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车边。 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打开副驾驶的门,钻上车抱怨外面天气太热,还是车里的空调舒服,而是走到驾驶座那侧,屈起手指轻轻敲了玻璃车窗。 安室透将车窗摇下,探出头询问:“怎么了?是需要我出场吗?” “很可惜,已经聊完了。” 白羽绫希摊手,倒也没有露出太多遗憾的神色:“热心的邻居先生送来了午餐,可惜他们好像没有要留我一起用餐的意思,我只好灰溜溜地跑出来了。” 这不是实话,却也不是谎话。 “热心邻居”的突然拜访显然是不是为了提醒他们四人午餐时间已经到了。 白羽绫希看得出年轻的小侦探似乎有留她用餐的意图,也知道他这么做是想继续从她这里探听组织消息。只是白羽绫希望了眼那锅一看就没煮熟、怎么想都不会好吃的土豆炖牛肉,立刻找了个借口跑了出来。 开玩笑,那玩意儿吃了会拉肚子的吧! 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变小之后吃的都是这种东西吗? 这玩意儿比aptx-4869看起来毒太多了吧! “好可怜的绫希,居然被人给嫌弃了,那我们就不理他们,去享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午餐吧。” 安室透也知道“阿笠家不留饭”是白羽绫希的借口,但他乐意配合女朋友突如其来的演技。 他探出手将白羽绫希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而后,嘴角温柔地扬起,比天空更加明亮的天青色双眼凝视着她,轻声询问着白羽绫希的想法:“你想吃什么?我对这附近一带的餐厅还挺熟悉的。” “无论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白羽绫希歪了歪头。 “都可以,今天是特别的。” 安室透点点头,很难想象这个口口声声说着你想吃什么都行的男人在五年前给白羽绫希喂了整整一个月的沙拉:“如果之后有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告诉我,我还欠你一场说好的约会。” 对组织的决战日已定,这应该是他最后的假日。 接下来一周包括组织破灭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可能都要和堆积如山的工作、以及各种前线的清扫任务为伍,很难再抽出时间来陪白羽绫希。 下一次和白羽绫希享受这样没有打扰的二人世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安室透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所以在他还有机会的时候,他想再好好陪陪白羽绫希,完成之前与她的约定。 “那我们就回家吧。” 白羽绫希按住安室透停留在自己耳边的手,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他宽大粗糙的掌心:“我想吃你亲手做的料理,而且你从昨晚起就没有休息过吧?我还没有任性到拖着一晚上没睡的男友去约会的地步。” 安室透给白羽绫希发去的短信里没有写自己离开的时间。 白羽绫希会知道他深夜离开的理由只有一个。 “我吵醒你了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歉意。 虽然无论是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是离开的时候他都刻意放轻了动作,甚至还和哈罗“打了招呼”让它不要吵醒白羽绫希,却没想到自己深夜离家还是被白羽绫希发现了。 白羽绫希不喜欢看见安室透露出这样的表情,故意同他开玩笑:“放心,我不会以为你是半夜被前女友叫出去的。” “……我可没有什么前女友。” 安室透像是抗议又像是辩解的小声嘟囔。 这个答案让白羽绫希笑得更愉快了:“是嘛?那还真是一个令人愉快的事实。起码你不会从我这里听到任何关于前女友的死亡问题,毕竟我这人意外地有些小心眼。” 安室透还真看不出。 白羽绫希好脾气好说话在圈内是出了名的。 与她相识相处多年的安室透,从来没有见识过她小心眼的一面。 哪怕是自己离开她三年后,厚颜无耻地提出想要回到她的身边时,白羽绫希的计较也只是在一个理智合理到他都有些意外的范围之内。 在交往的最初,他真的以为白羽绫希是为了交换情报而留在自己身边的,他为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留下白羽绫希卑劣而心虚,却又为能够与她在一起而欣喜。 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安室透能够感受到他并不是单相思。 毋庸置疑,他白羽绫希确实是喜欢着他的。 可他不确定的是,白羽绫希对于他的好感、对于他的喜欢,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在交往之初,安室透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去奢求白羽绫希对他的喜欢能够和他一样,毕竟这段感情是他强求来的。 ——只要她能够留在自己身边就可以了。 他都怀揣着这样的想法。 在意识到白羽绫希喜欢他之前,安室透的确是这么想的。 然而人是贪心的,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得到月亮的想法在发现原来遥不可及的月亮也在看自己后,心脏与大脑得到了短暂的满足,但那之后便开始不知足地渴求更多。 希望月亮能对自己微笑。 渴望自己能拥抱月亮。 甚至妄想自己能够独占所有的月光。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他不能强求白羽绫希的眼中只有自己,就像人类不可能独占月亮一样。安室透只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贪求更多的想法,在白羽绫希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不知足地占据她全部的注意力。 哪怕是一时的自我欺骗也好。 至少在那一刻,他独占了月光。 “你可以对我再更小心眼一些的。” 安室透轻轻触碰着白羽绫希的脸颊,她的脸上还带着刚刚从开着冷气的室内走出的微凉,但很快就在毒辣的日光和他的掌心下染上了一层虚假的暖意。 白羽绫希冲他眨眨眼,安室透感受到她的睫毛扫过自己的手掌,如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睛瞧着他,这一刻安室透的确占据了她的目光。 “比如在你半夜被前女友的电话叫出去的时候把你留下来吗?” “……都说了没有前女友了。” 他有些无奈,虽然知道白羽绫希不是认真的,却还是再一次重申:“我真的没有前女友,只有你一个。” “我信你。” 白羽绫希点点头,很坦然地接受了安室透的申明。 安室透也没想到她居然接受得那么快,可白羽绫希的眼中只有坦然,看不出任何的疑影。 看出了男友的困惑,白羽绫希解释道:“因为透君怎么也不像是谈过恋爱的样子。” “这是夸奖吗?” 这话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好话,安室透感受不到一丝的高兴。 “是夸奖哦。” 白羽绫希抓着他的手放下,她没有松开,只是牵着他的手左右晃了晃,看起来像是在撒娇:“所以第一次谈恋爱的安室侦探,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安室透是第一次恋爱,但并不代表他没见过其他人恋爱。 波洛咖啡店已经算是米花町的约会地点了,他这些日子观察着那些小情侣的互动,知道交往的时候少不了会遇见“猜女朋友在想什么”的环节,只是自己从来没碰到过。 今天头一次碰到这个课题,安室透不得不承认…… 还挺难的。 安室透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试探性地给出了一个答案:“是在想等会儿回去之后吃什么吗?” 白羽绫希佯怒:“我在你心里原来就是个吃货吗?” 果然猜错了吗? 安室透原本也没对这个答案抱有太大的希望,他也是到了今天才意识到,原来要推理女朋友在想什么比破案还难。 漫无目的地乱猜实在没有效率,安室透直接投降。 “我在想,你从昨晚到现在应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吧,黑眼圈都快出来了哦。” 安室透觉得白羽绫希这个说法有些夸张。 谁的身体谁清楚,他这个肤色,哪怕再熬几个通宵也不一定能看出黑眼圈。 白羽绫希一瞬间抓到了安室透的破绽,危险地眯了眯眼,语带威胁:“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你这个肤色哪怕再熬几晚也不一定能看出黑眼圈?” “名推理,绫希,你都能去当侦探了。” 安室透立刻笑着捧场。 白羽绫希不是毛利小五郎,不会被安室透三言两语就哄得找不到北,她哼了声表示自己不接受安室透的糖衣炮弹,又再次屈指敲了敲车门。 “我可不想让熬夜的人疲劳驾驶,反正你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吧?那就乖乖地去副驾驶,我来开车。” 这个带着命令性质的话语让安室透还想反驳,可白羽绫希的表情却越来越危险,安室透知道白羽绫希心意已定,也乖乖接受她的好意。 不过安室透刚拉上安全带,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绫希你果然是名侦探吧?” 正在找安全带卡扣的白羽绫希偏了偏头:“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刚才白羽绫希进屋之前说的是“如果等会儿你的事情也办完的话就一起回家”,现在却说“你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问他,刚才全程都在屋里,却好像对他的动态了如指掌。 再想想绫希那惊人的收集分析情报的能力…… 他的女友果然有当侦探的天赋吧? “因为你刚才打开车窗的时候,我闻见了土豆炖牛肉的味道。刚才rye……我是说赤井秀一端着那锅惨绝人寰的土豆炖牛肉去阿笠博士家之前,已经来找过你了吧,而且还坐了好一会儿。” 否则那锅土豆炖牛肉的味道不会那么浓郁。 白羽绫希不紧不慢地给出答案,在驱车离开之前,她冲着阿笠博士家远远地挥了挥手,也不知道是在和谁打招呼。 “我猜你会出现在这里,就是来见他的吧?” 安室透却没有她那么淡定,如果不是安全带,他甚至会当场跳起来:“等等,你已经知道他是赤井秀一了?” 他不记得自己有把这个情报告诉过白羽绫希。 而且赤井秀一刚才戴着冲矢昴的伪装,声音也经过变声处理,白羽绫希是怎么认出来的? 难不成赤井秀一当着白羽绫希的面撕开伪装了吗?! “脸和声音能伪装,但是身材不行,那双腿无论怎么看都都只能是赤井秀一吧?” 因为自己生得术式的需要,白羽绫希从小就学会观察。 身材无关体形这些人体构造都是最基础的。 生病的人的特征、不同类型的运动员在瞬间爆发时肌肉的形状、电影中演员们表达情绪时表情的细微变化。白羽绫希说不上是享受,只是将自己观察到的事物当成磨练自己的养料。 等她进入高专之后,才知道观察对于咒术师的重要性,不过那时观察对她来说比起需要,已经成为了习惯。 虽然她没有六眼这样的外挂,但是论看人的眼力,白羽绫希觉得自己还是有的。 刚才拿个端着锅跑进阿笠家的男人虽然改变了容貌和声音,但是却没有在其他地方进行伪装。从他走路时的样子、说到某些词时独特的语调、周身带着的烟味以及他的身材,再结合安室透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要猜出他就是赤井秀一不是难事。 安室透显然抓错了重点:“腿?” “没错,就是腿。说实话rye的那双腿真的让人过目难忘,应该说不愧是练截拳道的么,我当初就想说他腿部和臀部的线条真的很不错。不过我记得他以前都是面瘫脸的,没想到换了张脸皮后居然能做出那么丰富的表情,我还真的有点……” “绫希。” 安室透面无表情地打断了白羽绫希对赤井秀一喋喋不休的赞叹。 白羽绫希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人语气已经很不对劲,只注意到前面恰好前面是红灯,她稳稳当当地停下车,朝身边投去询问的目光,但下一秒就看见男友突然凑近的面容,紧接着便是落在唇上的触感。 那不是多么绵长的亲吻,安室透轻轻咬了咬她一下,不痛不痒可以当作是恋人间突发奇想的调情,却又带着几分恼火的意味。 白羽绫希朝他投去询问的目光,却见恋人的故作平静的脸上还是流露出几分恼火。 “绫希。” 他再一次叫着白羽绫希的名字,在终于意识到他不高兴的白羽绫希轻轻“嗯”了一声作为询问和回应后,安室透故意板着脸,仿佛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气鼓鼓地开口: “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不要提不相干的人。” c336.icu。m.c336.icu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白羽绫希到家的时候,才意识到安室透这是吃醋了。 她知道安室透对赤井秀一怨念极深,却没想到他居然连这种醋都吃,不过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失去了一个“拿捏”安室透的绝佳机会。 冰箱里还有一些蔬菜,白羽绫希看了眼便决定了今天的午餐。 眼见着刚才在车上并没有好好休息的安室透就要进厨房,白羽绫希连忙把他往卧室赶。 “你先去睡一会儿,我做好午饭会叫你的。” 安室透没想到白羽绫希会突然赶人,却也没抵抗,任由女友一点点把自己往卧室推,脑袋向后转去看她的侧脸:“你不是说要尝我的手艺吗?” 他还没忘记白羽绫希说想吃他亲手做的料理的事。 “晚餐交给你,现在你给我好好去补觉,熬夜的人没有进厨房的资格。” “我出门前还是睡过一会儿的,”安室透觉得白羽绫希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每天都需要午睡的小学生,无奈却又甜蜜地提出了抗议,“我还不至于熬了一晚上就连菜刀都拿不了了。” “但是熬夜一晚上的人要是不小心切到手还要我送你去医院。” 白羽绫希才不理他,直接把人推进卧室又推倒在了床上。 安室透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是被白羽绫希按在床上的时候心脏还是在砰砰乱跳,他四仰八叉地躺倒在柔软的床上,白茫茫的天花板在阳光下有些刺眼,他看着白羽绫希打开空调又将窗帘拉起,这才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很少用这个角度看白羽绫希。 或许她的粉丝已经习惯了在观众席仰望舞台上的白羽绫希,可安室透却从未用这样的视角看过白羽绫希一次。 盛夏的阳光透过没有完全拉上的窗帘的缝隙钻入卧室,在雪白的墙壁上落下了棱角分明的几何形状,白羽绫希紫藤色的虹膜上有日光也有他,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人陷进她温柔的视线之中。 鬼使神差地,安室透顺着眼下的气氛向她提出了邀请。 “那……你要不要来和我一起午睡?” 正准备离去的白羽绫希顿住脚步,她转过身看着已经从床上坐起的青年。 今天凌晨冒着雷雨匆匆赶出门的他嘴角上扬着,露出一个欺骗了无数前往波洛咖啡店只为看他一眼的小姑娘们的温和笑容,可他的眼底却很平静,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古井,哪怕往里面丢石子也只会在快要放弃的时候才能听见回响。 他依旧是阳光自信的,仿佛这世上没有一个难题能困住他,可此刻他的眼底却写满了疲倦。 这份浓重的倦意不是一夜未眠带来的,而是别的理由。 白羽绫希探向他的眼睛,安室透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可手却在即将触碰到他之时在他眼前顿住,伸出的手指略显僵硬,白羽绫希最后还是将手指屈起握成了拳状。 “我不困,你早点休息吧。” “真的不和我一起睡一个午觉吗?” 她正要收回手,却被重新睁开眼睛的安室透握住手腕,他仰着脑袋看她,脸上笑盈盈的,比今天的天空更晴朗的眼睛清澈得不见阴霾,就连刚才那最后一丝的疲惫也被他小心翼翼地藏起。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安室先生。” 她用回了平时的称呼,脸上也挂着笑,可看起来却阴恻恻的。 “你知道你一晚上没睡,现在一脸的郁卒吗?” 安室透神色一僵,又听见白羽绫希继续阴森森地开口:“如果你现在还有精神的话,我建议你最好去卫生间好好收拾一下,你现在这样子要是给波洛的那些小迷妹看见了,恐怕会伤不少人的心。” 没有任何理由,但安室透还是察觉到了白羽绫希的不高兴。他也不再缠她陪自己午睡,立刻躺回到床上,还乖乖地和白羽绫希道了一声晚安。 早听话不就好了嘛。 白羽绫希心里犯着嘀咕,见安室透闭上眼不再“作妖”,也就放轻动作退出了他的卧室。 门被人合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被无限放大,确认白羽绫希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刚才还在闭眼装睡的安室透立刻睁开眼睛。 一夜未眠,青年的眼中没有丝毫的倦意,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以及即将的工作使得他的精神格外亢奋。 安室透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需要的并不是睡眠,而是更多的工作,或者…… 是一发只属于他的特效安定剂。 手机一阵阵地响起震动声,安室透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毫不意外地看见发信人是某个小侦探。 而他短信的核心思想归根结底也就只有那么一句话—— “安室先生,你这个大骗子!” 白羽绫希面无表情地删掉手机上的信息。 夏油杰和五条悟收集的组织情报在经过整合后被她交给了药师寺凉子,她的上司从来都是行动派,而药师寺凉子本人也说警视厅应该会联合公安那边尽快行动。 这几天她一直都没有得到药师寺凉子那边的消息,原以为是药师寺凉子和公安那边没谈拢,谁知道昨晚安室透就被一通电话突然叫出去。 安室透是组织的执行人,如果连他都得到消息,白羽绫希猜测公安那边应该是已经有了决断。 果不其然,刚才药师寺凉子就发来了警视厅和公安的讨论结果。 决战的日期在七天之后。 难怪刚才安室透会表现出那种反应。 那种仿佛已经意识到像这样的相处有可能将是最后一次,所以趁着这最后的时间打算将一切的遗憾全部补足,尽可能地与她独处、尽可能地与她温存、尽可能地满足她的愿望。 仿佛是在交代后事一般的做法。 白羽绫希不喜欢。 她看着面前清洗了一半的蔬菜,在哈罗困惑的目光中将它们又重新放回到冰箱,又熟门熟路地拿出狗粮,往哈罗的食盆里添了一些。 “汪?” “本来打算给你们做顿好吃的,不过现在可能需要让你先将就一下了。” 白羽绫希揉了揉哈罗被打理得干净整洁的脑袋,在通晓人心的哈罗担忧的目光中冲它笑了笑:“没事,你只需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可以了,不过另一个不肯好好吃饭睡觉还爱撒娇的家伙,就需要我去哄哄他了。” “汪!” 哈罗像是明白了白羽绫希的意思,兴奋地冲着她低低叫了一声,仿佛是与她做了什么约定一样。 聪明到狡猾的家伙养的狗狗也是聪明的。 不过还好哈罗没学会某人的傲娇。 白羽绫希又揉了揉哈罗的脑袋,见它开动,这才朝着卧室走去。 卧室里的安室透听不见白羽绫希与哈罗的“对话”,却听见哈罗叫唤了几声,紧接着白羽绫希的脚步声便越来越近。 意识到女朋友是来“查房”的,安室透慌忙地将手机塞回到枕头底下,转过身体闭上双眼调整呼吸,装出一副陷入熟睡的样子。 闭上双眼之后,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安室透听见关上没多久的房门再次被打开,又随即被关上。脚步声再次响起,却并不是在逐渐远去。 即使白羽绫希刻意放轻脚步,安室透还是能够听见她在一点点靠近自己,随后响起的是布料落在地上的发出的轻微而又沉闷的声响,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被人一点点掀开,空调的微风扑撒在他的皮肤上,紧接着又被温热所取代。 他无比熟悉的气息正一点点靠近他,安室透能够闻见自己熟悉的香波和沐浴露的气息,混杂着白羽绫希最近爱用的与薄荷拥有着不同清凉的桉叶香水。 那是属于夏天的气味。 那是属于白羽绫希的气味。 故作平稳的呼吸忽然一滞,安室透险些就要控制不住睁眼去看身边的人,可他还没有来得及睁眼,就感受到白羽绫希拉过他的手臂枕在颈下。 即使是在平时,他们也鲜少做如此亲密的行为。 “把手臂借给我一会儿吧。” 她的声音含含糊糊地在他的耳边响起,就像是已经猜到安室透没有睡着一样,说着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的话语。 “我昨晚没睡好,现在也有些困了。” 温度与香气都近在咫尺,安室透终于还是忍不住睁开眼去看她,却见白羽绫希闭着眼面朝他侧卧而眠,被掀起的被子搭在她的手臂上,似乎随时都会滑落。 “午饭呢?” 安室透不再掩饰自己装睡的事,没有被白羽绫希束缚住的手臂替她把被子掩好,一边向刚才自告奋勇要去做午餐的白羽绫希询问着午饭的下落。 “哈罗那边已经解决了,它说让我们好好休息,偶尔吃顿狗粮没什么的。” “不愧是我们家的名侦探,连哈罗在说什么都能听懂,那今后的教育就交给你吧。” 女友的胡诌让安室透忍不住笑出声,正午的日光在墙壁上留下明亮的暖调,空调的扇叶上下转动,呼呼的声响下冰凉的冷风充斥在卧室里,身边是最不会让他设防的气息,另一个人体的温度贴紧着他,让兴奋的大脑逐渐降温。 疲劳一阵阵涌上,安室透终于感到迟来的困倦。 “我有些困了,绫希。” “那就一起睡个午觉吧。” “好。” 白羽绫希又朝他的方向靠近些许,手臂如同狡猾的蛇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上。 她牢牢地将他困在他的身边,而安室透没有挣脱。 疲倦的意识逐渐陷入黑暗,迷糊间他想到伊甸园中教唆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的恶魔,想到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偷走吉尔加美什仙草的盗贼,想到守护在金苹果树上的拉冬,想到了啃食世界树的尼德霍格,又想到守护在菩提树边的那伽。 白羽绫希就是蜷缩在他身边的蛇。 她束缚着他,守护者他,蚕食着他却又治愈着他。 此刻他的蛇正缠绕着他,就像寓言故事中知道自己即将冻死,所以拼命想要汲取人体温度的冷血动物一样。 而知道寓言故事结局的安室透不逃不避,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昆达里尼拢在怀里,仿佛这一刻他已经抓住了一切。 “晚安,绫希。” 他在白羽绫希的耳边轻声说道。 而他的蛇收拢身躯,将自己更加贴近了他,而后在他即将陷入沉睡前小声回道: “好梦,透君。” c336.icu。m.c336.icu 第70章 第七十章 这一午睡直接睡到了傍晚。 白羽绫希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暗去,白日里还炙烤着这片土地的烈日败在了温柔月光之下。朦胧的暮色透过窗帘,粉刷得雪白的墙壁上,是边界朦胧的残影。 空调依旧是令人舒适得温度,然而枕边人已经消失不见,一如今日清晨她醒来时一样。唯一不变的是,此刻空荡荡的位置上还残留着即将消散的最后一丝暖意。 白羽绫希揉着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漫长的午睡和暗去的天色让她在不想醒与睡不着之间来回徘徊,她从枕头底下扒出手机,夜樱的屏保上白色的数字清晰地显示着此刻的时间。 正是饭点。 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的白羽绫希终于感到了饥饿,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饭菜的香气透过紧闭的房门一阵阵地传来,在黑暗之中无限地扩大了她的饥饿感。 白羽绫希撑着床慢悠悠地坐起,长时间的睡眠让她脑袋发胀,正琢磨着要不要干脆趁着这股紧再睡一觉,房门却被人无声地从外面推开。 “你醒了啊。” 安室透轻快的声音从屋外响起,白羽绫希转身朝门口看去,却见他背着光,将脑袋探进屋内:“我正打算叫你起床吃晚饭。” 这动作看起来像是脑袋被门夹了。 有些恶趣味的无端联想让白羽绫希险些笑出声。 “不要。” 白羽绫希忍住笑意,被安室透这么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反倒更不乐意起了。 “我头好痛,不想起来。” 刚睡醒时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极为明显的睡意,听着黏黏糊糊的,白羽绫希懒得动弹,但还是固执地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刚才也不知道是不是扭到了,现在背也好酸哦……” 这明显就是在撒娇。 五年前的安室透面对着练舞练到浑身酸软抬不起手的白羽绫希都不会心软,但是如今的安室透却很吃这一套。 他推开门径直走进屋,蹲在他脚边等待许久的哈罗也不紧不慢地跟上。安室透在白羽绫希的床边坐下,白羽绫希见状挪了挪腿,给他腾出一个位置。 “哪里疼?告诉我,我给你揉一揉。” 安室透一靠近,白羽绫希便闻见了他身上浓郁的料理的气息。 是鱼和味噌的香气。 常年从事餐饮行业的人身上都会带着独特的气味。 在快餐店工作的人身上会有炸物的油烟味,在寿司店工作的人会有鱼和醋的生鲜味,而在咖啡店工作的人,久而久之也会沾染咖啡的气息。 可是安室透并没有。 虽然他去波洛咖啡店打工不过寥寥数月、也不是每天都出勤;可即便他刚刚完成在波洛咖啡店的工作直奔到家,白羽绫希也很少闻见他身上属于咖啡店的气味。 他将她那些不熟悉的气息全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剩下的,只有她熟悉的那个他。 与她同居两年的他。 白羽绫希喜欢这样有烟火气的安室透,她朝他靠去,昏昏沉沉的脑袋搁在他宽大的肩膀上,属于安室透的气味近在咫尺,白羽绫希甚至能够感受到他颈侧脉搏的跳动。 安室透拥有一颗强而有力的健康的心脏。 他的心跳声让白羽绫希感到平静。 “做完按摩之后会让人浑身放松,”白羽绫希伸手环住他的腰,明明是盛夏季节,却犹如在寒冬腊月一般贪恋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你帮我按摩晚之后,能让我再睡一觉吗?” 安室透的双手没有被禁锢。 他借着从门缝透进屋内的灯光,帮白羽绫希梳理着她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 “可以哦,不过今天我晚饭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用了新的方法,你不想尝尝看吗?” 他这语气像极了在餐厅推荐本日特色的店员。 只不过比起热情的店员,他又带了几分期待和几分委屈。 说起来,安室透现在的确是咖啡店打工人没错。 白羽绫希低低笑了一声:“今天的特色菜,如果我说好吃的话你会拿到波洛去卖吗?我看见网上说,波洛咖啡店自从来了帅哥店员后,推出了不少新品。” 安室透记得白羽绫希从来不会去看网上的评价。 没想到她居然回去查波洛的讨论。 心中的猜测让安室透雀跃不已,他心中欢喜,却还是强作镇定地回答道:“不会的。” “因为不是洋食吗?” “因为这个是特意为了你做的,所以再好吃都不会拿去波洛当作新品的。” 白羽绫希哼了哼,她坐直身体,对上了安室透的眼睛。 “那你的boss知道你的私心吗?” 安室透为她整理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落在白羽绫希的脸上,昏暗的房间里她的眼睛被灯光照得格外明亮,他似乎意识到白羽绫希想说的究竟是什么,在迟疑了数秒之后,他还是顺着她的话答道: “私心是藏不住的,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白羽绫希做了一个深呼吸,而后将沉在心中的忧虑一起重重叹出:“既然是私心,那在暴露之前就不能让人察觉到。” 看来安室透果然是要参加到一周后的总攻战。 虽然只是公安的执行人,但安室透毕竟是组织拥有代号的成员,这种事他是无法避开的。 安室透已经意识到白羽绫希知道了一周后的行动,却不知道白羽绫希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他怔怔地看着她,刚才还温和甜蜜的脸上多了些纠结和疑虑。 “绫希你……” “看你今天的样子,多少猜到一些可能性。” 白羽绫希重新弯下了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安室透比刚才快了些许的心跳声。她紧紧地抱住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很危险的,你确定要去吗?” “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 不是想去,而是必须要去。 白羽绫希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只得在心中再次一叹:“那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安室透无法做出自己一定能回来的保证,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这是回避。 白羽绫希心里清楚。 安室透生怕白羽绫希会说出什么傻话,赶在她开口前连忙说道:“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这几天哈罗也要麻烦你照顾了。” 万一一周之后他真的有个什么,哈罗也有人照顾。 而且除了白羽绫希之外,他也不放心把哈罗交给其他人。 “汪!” 一听到安室透提起自己的名字,安安静静地在床脚待了好久的哈罗立刻叫了一声。 安室透见哈罗那么配合,也不由地弯了弯眉眼:“它很听话的,也很喜欢你,我希望它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如果他不在了,安室透希望白羽绫希也不会孤单。 诡计多端的家伙。 白羽绫希心里明镜似的,却也不强迫安室透非要给自己一个承诺,她心中长叹一声,却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扬起头对着正在看自己的恋人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笑容。 “好,你要是不回来,那我就带着哈罗重新再找一个男朋友。” 安室透:“……” 白羽绫希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 第二天一早,她浑身酸软地被安室透送上了车。 被关在宠物袋里的哈罗发出困惑的叫声,而昨晚一夜都没睡好的白羽绫希也跟着哼哼唧唧地闹脾气。 安室透心里好笑又有些无奈,昨晚他被白羽绫希挠了好几下。虽然白羽绫希下手不重,对他来说也不痛不痒,却是让安室透意识到白羽绫希一旦闹脾气和哈罗不相上下——甚至还更幼稚。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是这几天,而是我不在之后。 这种仿佛他们再也不会见面的潜台词让白羽绫希有些不愉快。 可她却无法逼迫安室透说出“我一定会回来”的承诺。 “我会的。” 她敛起了那些装出来的不高兴,她抱着哈罗,用目光仔仔细细地描摹着身边人的侧颜:“但是你要答应我,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昨天晚上她纠结了很久,明明有无数次开口的机会,可她最后也没有告诉安室透自己也会出现在总攻战战场上的事。 安室透是公安那边的执行人,而她隶属于刑事部,虽然从药师寺凉子发来的消息看,这一次应该是警视厅刑事部和公安的联合行动,可她和安室透应该会出现在不同的区域执行不同的任务。 白羽绫希不想再让安室透为自己的事情而操心。 安室透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白羽绫希以为这一次他还会继续用“嗯”来敷衍回应,或是干脆沉默时,他却开口了。 “我会的。” 那是无比郑重的语气,让白羽绫希想起了安室透对自己表白时的模样,她知道这是他认真思考过后做出的承诺。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有了这句话,白羽绫希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着安室透的车,直到他将自己送到公寓的地下车库。 “那我先走了。” 虽然还有无数想说的话语,可此刻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交代后事,所以白羽绫希将那些话语一一埋在心中,装成了这不过是一次普通分别的模样,只是在推开车门之前,她又忽然开口: “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约会。而且我们也说好了,明年春天要一起去青森看樱花。” 不给安室透回答的机会,白羽绫希便打开车门抱着哈罗提着行李下了车。 她没有道别,也没有目送安室透离去,只是装出潇洒的模样,头也不回地径直朝着电梯走去。 然而她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 黑色的保时捷356a在满是豪车的停车场也格外地醒目,而更加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个黑色的身影。 琴酒斜倚在车门上,依旧是那身白羽绫希再熟悉不过的打扮,他左手夹着烟,右手抄在大衣的口袋里,只是臂弯间夹着一束向日葵,炽热明亮的橘色与他指尖的香烟光点是他身上最明艳的色彩。 “回来了?” 察觉到白羽绫希的出现,琴酒的目光快速地在她身上扫过,他随手将烟掐灭,踩着稳健的脚步缓缓走向白羽绫希。 皮鞋在水泥地上碾过,空旷的停车场回荡着琴酒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白羽绫希的面前骤停,随之响起的是男人沙哑的声音。 “那正好,跟我去一个地方。” c336.icu。m.c336.icu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室外的日光晃得刺眼,黑色的古董车一路朝城市往偏僻的海港驶去,周围高耸入云的建筑物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 进口车的驾驶座和日车不一样,本应该落在右侧驾驶座的日光现在全都落在了白羽绫希的身上,这还是白羽绫希第一次怀念安室透的马自达。 至少走这条路线挨晒的人是他。 宽大的墨镜起到了最基础的防护作用,白羽绫希不必担心被耀眼的阳光晒得睁不开眼的窘状。只是玻璃车窗和墨镜虽然能够抵御日光对眼睛的伤害,可在狭小的古董车里,落在皮肤上的温度与光线却是避无可避的。 所幸琴酒还没有被经费逼到要剩车内空调的费用,冷气打在皮肤上,降低了日光带来的灼热温度,白羽绫希贪恋着这股凉意,这才没有做出被晒得想要跳车的念头。 琴酒自白羽绫希上车之后就没有说过话,白羽绫希这些年也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和强势。 她没有询问对方到底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却也不想去看驾驶座上的琴酒再引得他的冷嘲热讽,白羽绫希故作平静地靠在椅背上,隔着墨镜与玻璃车窗瞭望车外的景色,一边思索琴酒这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这人的神情和刚才的语气没有异常,应该不是发现了卧底和六日后的总攻战的事。 谁不知道琴酒这人对卧底深恶痛绝,要是他知道了她或者安室透是卧底,恐怕一早就在她或者安室透的公寓附近安排好了蹲点的人,并且在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拿出了枪。 也不会用商量的语气说什么“陪我去个地方”,而是直接下命令说“跟我走”了。 问题应该不大。 但琴酒到底想做什么? 白羽绫希猜不透琴酒的心思,估摸着就算问他也得不到任何的答案,她眼睁睁地看着保时捷上了高速,经过一段漫长的疾驰后,最终抵达的地点是…… “这里不是横滨嘛?!” 白羽绫希怎么都没想到琴酒要来的地方会是这里。 横滨地标性的摩天轮伫立在海港一角,虽然没有夜晚的璀璨,可远远望去却也是雄伟壮观。 她扭过头,在上车后第一次看向琴酒:“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琴酒哼了声:“你到了就知道了。” 这个回答让白羽绫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她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横滨地标,脑中浮现出的,是安室透之前跟她透露的一个情报—— 听说前阵子刚更新开业第一天结果就遭遇停电和一系列安全事故、至今还处于停业维修的东都水族馆就是琴酒的手笔。 根据安室透所说,琴酒那次派人在东都水族馆的摩天轮都装了炸药,之后还开着鱼鹰对着摩天轮一顿扫射轰炸,在轰轰烈烈地闹了一场后,因为鱼鹰的螺旋桨被击中,最终不得不仓皇逃脱。 白羽绫希是知道这件事的。 虽然她不清楚当时水族馆内的细节,却知道那阵子琴酒心情不太好,成日阴着那张脸,到处散发着仿佛随时能制造咒灵的低气压。 他身边的伏特加噤若寒蝉,在琴酒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是偶尔会把她悄悄拉到一边,让她多劝劝琴酒。 本来还想去东都水族馆玩的白羽绫希简直莫名其妙。 不过那次东都水族馆的“事故”之后,的确还产生不少连锁效应。 一是警视厅的工作暴增。 听说公安部的人在一开始便强势地从刑事部手中抢走了组织成员的监视权限,虽然那名组织成员后来死在事故中,但按照警视厅内不成文的规矩,所有后续处理都落在了公安部的头上。 除了后来药师寺凉子暗中责骂了几句公安部的人连个人都看不住、白白浪费一个机会外,刑事部这边并没有任何的牵连。 二是东京都内咒灵数量在短时间内也暴增了数倍。 据说是因为事发当日是开业第一天,东都水族馆内游客众多,且事发时有无数人都目睹了摩天轮朝自己袭来的画面,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高专本来就缺人手,那次的事情之后,就连夏油杰都被拉去当了苦力。 难不成琴酒今天来这里是…… 白羽绫希沉默了一瞬,再看向不远处那座摩天轮的眼神里多了些同情和怜悯。 她记得当初工藤新一出事也是在游乐园。 所以就没有人来管管琴酒吗? 东京周边几个大型游乐园都快被这个人给霍霍完了吧? 好在琴酒并没有直接奔向摩天轮,保时捷在靠近港口的时候忽然转了个弯,白羽绫希望着那靠近的摩天轮忽然又再度远去,终于在心中松了口气。 琴酒的车最终停在横滨新建的奇幻乐园外的停车场,青空之下,崭新的游乐园外已是一片人头攒动的景象。即便是隔着玻璃车窗,白羽绫希都能感受到游乐场在烈日的暴晒下更加热烈的气氛。 她困惑地又朝琴酒看了眼,却见对方扬了扬下巴,指向那气氛热烈的游乐场,语气是与游乐场的气氛截然相反的冷淡。 “就是这里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白羽绫希一脸的莫名其妙,琴酒和游乐园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只会让她想到猫和老鼠,龙卷风和停车场,饿了一周的企鹅和不小心迷路的鱼,周六装修的业主和隔壁宿醉暴睡的邻居。 完完全全的加害者和被害者的关系。 琴酒瞥了白羽绫希一眼,没说话。 他的眼神阴恻恻的,却看得白羽绫希一阵莫名的心虚,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白羽绫希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负心汉,是玩弄了琴酒的感情的渣女。 什么鬼。 白羽绫希因为自己的联想吓得一阵恶寒。 “我知道了,是不是有任务?不能和我说的那种,但是需要我的配合?” 琴酒不说话,白羽绫希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也无法再保持沉默,只能没头没脑地开始瞎猜,她的视线在车内车外到处游移,却就是不敢去看琴酒。 “不过你为什么不和伏特加搭档?哦,是不是因为和他一起行动太明显了?但是你和我一起行动不是更明显吗?再说有谁会在盛夏穿成这样来游乐园啊,也太显眼了吧,而且就不怕中暑吗?” 胡言乱语到了最后逐渐演变成对琴酒的吐槽,可当事人琴酒却依旧没有说话,他继续盯着白羽绫希,只是眼神变得更加森冷。 白羽绫希被他看得汗毛竖起,险些就要克制不住战斗本能当场暴起把琴酒给敲晕。 “哼,你说是就是吧。” 就在白羽绫希的吐槽即将演变为对组织成员的地图炮时,琴酒终于开了尊口。 他恶狠狠地瞪着白羽绫希,同时左手朝风衣口袋探去。这一小动作看得白羽绫希更是警觉,只当他下一秒就要掏枪指向自己脑袋,却不想琴酒拿出的既不是烟也不是枪。 而是一个白色的手环。 琴酒将手环随意地丢向白羽绫希,而后拔了钥匙推门下车,只留下一个冷冰冰的背影以及带着几分怨气的命令: “戴上这个,下车跟上。” 白羽绫希双手接住琴酒丢来的手环,也不管那究竟是什么,一边戴在右腕一边匆匆跟上已经走开很长一段距离、直奔游乐园大门而去的琴酒。 游乐园的人虽然多,队伍却不是很长。 虽然大部分人在看见琴酒的这身打扮后都忍不住多看一眼,不过在看见跟在他身边的白羽绫希后,顿时都露出了然的表情。 白羽绫希越发肯定琴酒找她来游乐场,就是为了给他当掩护的。 也是,琴酒这样子外加这身打扮本来就醒目,要是身边再跟个伏特加简直是就是行走的记忆点。 毕竟两个糙老爷们来游乐园不算太稀奇,但是两个在大热天穿着一身黑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神情还极其凶恶的大老爷们出现在游乐园,万一游乐园里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分分钟就有一堆人跳出来指证肯定是他们干的。 所以为什么他们一次两次都要在游乐园里干坏事呢? 白羽绫希搞不清楚琴酒的想法。 “为什么要找我?” 门口的工作人员在扫描了手环后递来一份地图,白羽绫希捏着地图快步走到琴酒的身边,询问着他选自己当掩护的原因:“找贝尔摩德或者基安蒂不行吗?” 琴酒顿住脚步,凶狠地瞪了白羽绫希一眼,白羽绫希被他瞪得噎住,立刻换了个话题。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知道了,肯定是因为贝尔摩德和基安蒂不愿意跟琴酒一起来,琴酒没办法了才来找的自己。 所以琴酒在见到她的时候,才会二话不说让她跟上,也不跟她说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绝对是因为之前已经被连续拒绝了两次的缘故,生怕说了理由后她也会拒绝。 嗯,绝对是这样没错!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小天才。 琴酒满脸的无所谓,一点儿也看不出正在执行任务的严肃和警惕,他冷漠地扫视了一圈到处都是人的设施,视线最后落在白羽绫希的身上。 白羽绫希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几乎反光,她将头发藏进了帽子,精致的面容大半被隐藏在墨镜之下。纤细修长的手指攥着游乐园的地图,白羽绫希低着头,似乎正颇为认真地查看游乐园每一处设施的分布。 琴酒看不清她的表情,心里更是因为她的迟钝感到烦躁。 可白羽绫希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情,见他没有回应又仰着脑袋朝他看来,隔着那两片茶色的镜片,琴酒将她眼中的困惑看了个清清楚楚。 迟钝的家伙。 琴酒在心里啧了一声,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心中的焦躁,面对着白羽绫希的询问,他看似淡定又有些冷漠地回道: “随你,你决定吧。”过在看见跟在他身边的白羽绫希后,顿时都露出了然的表情。 白羽绫希越发肯定琴酒找她来游乐场,就是为了给他当掩护的。 也是,琴酒这样子外加这身打扮本来就醒目,要是身边再跟个伏特加简直是就是行走的记忆点。 毕竟两个糙老爷们来游乐园不算太稀奇,但是两个在大热天穿着一身黑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神情还极其凶恶的大老爷们出现在游乐园,万一游乐园里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分分钟就有一堆人跳出来指证肯定是他们干的。 所以为什么他们一次两次都要在游乐园里干坏事呢? 白羽绫希搞不清楚琴酒的想法。 “为什么要找我?” 门口的工作人员在扫描了手环后递来一份地图,白羽绫希捏着地图快步走到琴酒的身边,询问着他选自己当掩护的原因:“找贝尔摩德或者基安蒂不行吗?” 琴酒顿住脚步,凶狠地瞪了白羽绫希一眼,白羽绫希被他瞪得噎住,立刻换了个话题。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知道了,肯定是因为贝尔摩德和基安蒂不愿意跟琴酒一起来,琴酒没办法了才来找的自己。 所以琴酒在见到她的时候,才会二话不说让她跟上,也不跟她说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绝对是因为之前已经被连续拒绝了两次的缘故,生怕说了理由后她也会拒绝。 嗯,绝对是这样没错!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小天才。 琴酒满脸的无所谓,一点儿也看不出正在执行任务的严肃和警惕,他冷漠地扫视了一圈到处都是人的设施,视线最后落在白羽绫希的身上。 白羽绫希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几乎反光,她将头发藏进了帽子,精致的面容大半被隐藏在墨镜之下。纤细修长的手指攥着游乐园的地图,白羽绫希低着头,似乎正颇为认真地查看游乐园每一处设施的分布。 琴酒看不清她的表情,心里更是因为她的迟钝感到烦躁。 可白羽绫希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情,见他没有回应又仰着脑袋朝他看来,隔着那两片茶色的镜片,琴酒将她眼中的困惑看了个清清楚楚。 迟钝的家伙。 琴酒在心里啧了一声,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心中的焦躁,面对着白羽绫希的询问,他看似淡定又有些冷漠地回道: “随你,你决定吧。”过在看见跟在他身边的白羽绫希后,顿时都露出了然的表情。 白羽绫希越发肯定琴酒找她来游乐场,就是为了给他当掩护的。 也是,琴酒这样子外加这身打扮本来就醒目,要是身边再跟个伏特加简直是就是行走的记忆点。 毕竟两个糙老爷们来游乐园不算太稀奇,但是两个在大热天穿着一身黑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神情还极其凶恶的大老爷们出现在游乐园,万一游乐园里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分分钟就有一堆人跳出来指证肯定是他们干的。 所以为什么他们一次两次都要在游乐园里干坏事呢? 白羽绫希搞不清楚琴酒的想法。 “为什么要找我?” 门口的工作人员在扫描了手环后递来一份地图,白羽绫希捏着地图快步走到琴酒的身边,询问着他选自己当掩护的原因:“找贝尔摩德或者基安蒂不行吗?” 琴酒顿住脚步,凶狠地瞪了白羽绫希一眼,白羽绫希被他瞪得噎住,立刻换了个话题。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知道了,肯定是因为贝尔摩德和基安蒂不愿意跟琴酒一起来,琴酒没办法了才来找的自己。 所以琴酒在见到她的时候,才会二话不说让她跟上,也不跟她说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绝对是因为之前已经被连续拒绝了两次的缘故,生怕说了理由后她也会拒绝。 嗯,绝对是这样没错!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小天才。 琴酒满脸的无所谓,一点儿也看不出正在执行任务的严肃和警惕,他冷漠地扫视了一圈到处都是人的设施,视线最后落在白羽绫希的身上。 白羽绫希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几乎反光,她将头发藏进了帽子,精致的面容大半被隐藏在墨镜之下。纤细修长的手指攥着游乐园的地图,白羽绫希低着头,似乎正颇为认真地查看游乐园每一处设施的分布。 琴酒看不清她的表情,心里更是因为她的迟钝感到烦躁。 可白羽绫希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情,见他没有回应又仰着脑袋朝他看来,隔着那两片茶色的镜片,琴酒将她眼中的困惑看了个清清楚楚。 迟钝的家伙。 琴酒在心里啧了一声,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心中的焦躁,面对着白羽绫希的询问,他看似淡定又有些冷漠地回道: “随你,你决定吧。”过在看见跟在他身边的白羽绫希后,顿时都露出了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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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什么他们一次两次都要在游乐园里干坏事呢? 白羽绫希搞不清楚琴酒的想法。 “为什么要找我?” 门口的工作人员在扫描了手环后递来一份地图,白羽绫希捏着地图快步走到琴酒的身边,询问着他选自己当掩护的原因:“找贝尔摩德或者基安蒂不行吗?” 琴酒顿住脚步,凶狠地瞪了白羽绫希一眼,白羽绫希被他瞪得噎住,立刻换了个话题。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知道了,肯定是因为贝尔摩德和基安蒂不愿意跟琴酒一起来,琴酒没办法了才来找的自己。 所以琴酒在见到她的时候,才会二话不说让她跟上,也不跟她说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绝对是因为之前已经被连续拒绝了两次的缘故,生怕说了理由后她也会拒绝。 嗯,绝对是这样没错!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小天才。 琴酒满脸的无所谓,一点儿也看不出正在执行任务的严肃和警惕,他冷漠地扫视了一圈到处都是人的设施,视线最后落在白羽绫希的身上。 白羽绫希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几乎反光,她将头发藏进了帽子,精致的面容大半被隐藏在墨镜之下。纤细修长的手指攥着游乐园的地图,白羽绫希低着头,似乎正颇为认真地查看游乐园每一处设施的分布。 琴酒看不清她的表情,心里更是因为她的迟钝感到烦躁。 可白羽绫希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情,见他没有回应又仰着脑袋朝他看来,隔着那两片茶色的镜片,琴酒将她眼中的困惑看了个清清楚楚。 迟钝的家伙。 琴酒在心里啧了一声,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心中的焦躁,面对着白羽绫希的询问,他看似淡定又有些冷漠地回道: “随你,你决定吧。”过在看见跟在他身边的白羽绫希后,顿时都露出了然的表情。 白羽绫希越发肯定琴酒找她来游乐场,就是为了给他当掩护的。 也是,琴酒这样子外加这身打扮本来就醒目,要是身边再跟个伏特加简直是就是行走的记忆点。 毕竟两个糙老爷们来游乐园不算太稀奇,但是两个在大热天穿着一身黑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神情还极其凶恶的大老爷们出现在游乐园,万一游乐园里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分分钟就有一堆人跳出来指证肯定是他们干的。 所以为什么他们一次两次都要在游乐园里干坏事呢? 白羽绫希搞不清楚琴酒的想法。 “为什么要找我?” 门口的工作人员在扫描了手环后递来一份地图,白羽绫希捏着地图快步走到琴酒的身边,询问着他选自己当掩护的原因:“找贝尔摩德或者基安蒂不行吗?” 琴酒顿住脚步,凶狠地瞪了白羽绫希一眼,白羽绫希被他瞪得噎住,立刻换了个话题。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知道了,肯定是因为贝尔摩德和基安蒂不愿意跟琴酒一起来,琴酒没办法了才来找的自己。 所以琴酒在见到她的时候,才会二话不说让她跟上,也不跟她说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绝对是因为之前已经被连续拒绝了两次的缘故,生怕说了理由后她也会拒绝。 嗯,绝对是这样没错!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小天才。 琴酒满脸的无所谓,一点儿也看不出正在执行任务的严肃和警惕,他冷漠地扫视了一圈到处都是人的设施,视线最后落在白羽绫希的身上。 白羽绫希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几乎反光,她将头发藏进了帽子,精致的面容大半被隐藏在墨镜之下。纤细修长的手指攥着游乐园的地图,白羽绫希低着头,似乎正颇为认真地查看游乐园每一处设施的分布。 琴酒看不清她的表情,心里更是因为她的迟钝感到烦躁。 可白羽绫希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情,见他没有回应又仰着脑袋朝他看来,隔着那两片茶色的镜片,琴酒将她眼中的困惑看了个清清楚楚。 迟钝的家伙。 琴酒在心里啧了一声,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心中的焦躁,面对着白羽绫希的询问,他看似淡定又有些冷漠地回道: “随你,你决定吧。”过在看见跟在他身边的白羽绫希后,顿时都露出了然的表情。 白羽绫希越发肯定琴酒找她来游乐场,就是为了给他当掩护的。 也是,琴酒这样子外加这身打扮本来就醒目,要是身边再跟个伏特加简直是就是行走的记忆点。 毕竟两个糙老爷们来游乐园不算太稀奇,但是两个在大热天穿着一身黑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神情还极其凶恶的大老爷们出现在游乐园,万一游乐园里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分分钟就有一堆人跳出来指证肯定是他们干的。 所以为什么他们一次两次都要在游乐园里干坏事呢? 白羽绫希搞不清楚琴酒的想法。 “为什么要找我?” 门口的工作人员在扫描了手环后递来一份地图,白羽绫希捏着地图快步走到琴酒的身边,询问着他选自己当掩护的原因:“找贝尔摩德或者基安蒂不行吗?” 琴酒顿住脚步,凶狠地瞪了白羽绫希一眼,白羽绫希被他瞪得噎住,立刻换了个话题。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知道了,肯定是因为贝尔摩德和基安蒂不愿意跟琴酒一起来,琴酒没办法了才来找的自己。 所以琴酒在见到她的时候,才会二话不说让她跟上,也不跟她说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绝对是因为之前已经被连续拒绝了两次的缘故,生怕说了理由后她也会拒绝。 嗯,绝对是这样没错!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小天才。 琴酒满脸的无所谓,一点儿也看不出正在执行任务的严肃和警惕,他冷漠地扫视了一圈到处都是人的设施,视线最后落在白羽绫希的身上。 白羽绫希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几乎反光,她将头发藏进了帽子,精致的面容大半被隐藏在墨镜之下。纤细修长的手指攥着游乐园的地图,白羽绫希低着头,似乎正颇为认真地查看游乐园每一处设施的分布。 琴酒看不清她的表情,心里更是因为她的迟钝感到烦躁。 可白羽绫希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情,见他没有回应又仰着脑袋朝他看来,隔着那两片茶色的镜片,琴酒将她眼中的困惑看了个清清楚楚。 迟钝的家伙。 琴酒在心里啧了一声,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心中的焦躁,面对着白羽绫希的询问,他看似淡定又有些冷漠地回道: “随你,你决定吧。” c336.icu。m.c336.icu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啊啊啊啊——” 载满了乘客的云霄飞车慢慢地爬上坡道,紧接着便停在半空之中,那是一段不算漫长的等待,却足以让云霄飞车上二十多名乘客的心情从最初的期待与不安转为更多的期待或是恐惧。 终于,云霄飞车在攒足了一波势能后一冲而下,惴惴不安的乘客们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那尖叫声中也有白羽绫希的一份。 面无表情的琴酒朝身边看去,只见她高高举起双手,虽然是在尖叫可脸上却写满了刺激与兴奋,遮住那双漂亮的眼睛的墨镜在坐上云霄飞车前就被取下,此刻她眼睛里映着日光,满目晶莹。 这座奇幻乐园的云霄飞车有一部分在园区之外,一望无际的的海面在日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白羽绫希的眼睛被风刺得生疼,可看着那相交成一线的蓝天与碧海,却觉得心情格外开阔。 仿佛积压在心中的烦躁与焦虑,也随着这画面一扫而空。 被取名为超级巨蛇的云霄飞车就和它的名字一样,一圈圈地盘绕在海面之上,幸好白羽绫希从前一直坐夏油杰的咒灵,否则被这么转个十分钟后下来铁定是头晕目眩腿发软的。 “口罩口罩……” 经过最后一个弯道,超级巨蛇逐渐放缓速度回归铁质的巢笼,白羽绫希连忙从口袋里取出口罩,赶在云霄飞车停下前戴上。 她的墨镜和帽子在坐上云霄飞车之前便已经放到储物箱,还好她这些年养成了随身携带口罩的习惯,否则还真没有掩饰自己这张脸的道具。 坐在外侧的琴酒将白羽绫希的小动作全都收入眼底,他哼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对白羽绫希这份谨慎嗤之以鼻。 白羽绫希早就习惯琴酒拿鼻子说话的风格。 她也懒得去猜身边的人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餍足地伸了个懒腰,发出了满意的感叹:“玩得好开心啊。” 说话间云霄飞车已经彻底停下,固定住乘客的安全装置解锁打开,琴酒在工作人员的提示声中率先踏出,可他却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顿下脚步,转身看向慢慢吞吞站起身扶着前排椅背一点点从座位中挪出来的白羽绫希。 白羽绫希没有腿软,只是她已经有太长一段时间没有经受过有些刺激项目,现在人有些晕。 就在她撑着身边的椅背准备从车上下来时,一个黑色的影子横在了她的眼前,正是琴酒的手臂。 白羽绫希顺着那伸来的手臂向前看去,却只看见了琴酒的银发。 他侧对着自己,虽说向她伸来了手,可头却别开看向了他处,一副并不关心也不在意她的样子。 白羽绫希压下了笑声,搭在了琴酒难得好心向她伸来的“援手”上。 “多谢,”她站稳了脚,确认自己不会因为头晕一头栽倒在地上后便飞快地收回手,“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虽然她的确玩得很开心,却还是没有忘记自己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琴酒在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量骤然消失后,便又重新将手抄回进风衣口袋里,此刻听见白羽绫希的问题,他顿时感到无语。 从前一直觉得白羽绫希还是个聪明人,但现在看来…… 这家伙也是个迟钝的。 不过琴酒也懒得去纠正白羽绫希,他漠然地站在储物箱边,看着白羽绫希取出寄存的帽子和眼镜重新戴上,这才冷冷淡淡地开口。 “随便,你决定吧。” 又随便? 白羽绫希隔着墨镜巴眨巴眨了几下眼睛,实在搞不清琴酒这人在想些什么。 难道他今天来这里不是来找人的吗? 那琴酒来游乐园做什么?探查地形?寻找下一个被爆破的设施? 难不成组织最近打算要新建一个游乐园敛财,所以让琴酒把东京都周边一圈的游乐园都探查一遍,然后找人气最高的几个逐一爆破? ……这话公安那群疯子听了都不信。 琴酒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白羽绫希也只能再一次压下心中的猜测,顺着他的话问道:“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琴酒的回答依旧没变:“随你,你想去哪里?” “跳楼机?海盗船?” 好像都是些刺激项目。 琴酒浑不在意,可白羽绫希却不想在短时间内再玩这么惊险的项目,她摸摸下巴环顾四周,视线最后落在了不远处一个相对和谐的设施上。 “那个怎么样?” 她拉了拉琴酒的衣袖,在他朝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后,遥遥指向那边的冲浪滑梯。 昏暗的人造假山里盘旋着一座室内滑梯,白羽绫希和琴酒搭乘着电梯来到最高处的入口,远远望去滑梯内铺着水流,而排在他们前面的游客换上了救生衣,坐在了最多可搭乘四人的特制圆形救生艇上从高处滑落。 “听说这个项目还会抓拍照片。” “诶?你不早说,那我要把头发整理一下。” 排在前方的游客的聊天声清晰地传入白羽绫希和琴酒的耳中,只是他们却都浑不在意,一个四周打量着建筑内的设施,时不时从队伍边上的窗口俯瞰下面的游乐园;另一个全程维持着冷冰冰的表情,浑身散发的低气压让人不敢接近。 所幸这个设施的队伍并不是很长,白羽绫希和琴酒只排了十分钟不到的队伍就坐上了救生艇。 工作人员刚把救生艇从入口推下,白羽绫希就有些后悔了。 “诶诶诶诶——等等、等等!这和我想得不一样!我怎么觉得这个救生艇一直都在打转?!!!” 救生艇从高处坠落的同时一边在转圈圈,就好像是将旋转咖啡杯搬上了只会下冲的云霄飞车上一样。 白羽绫希紧紧攥着救生艇边上的握把,慌乱的模样让对面的琴酒好一阵无语,他原以为挑了这个项目的白羽绫希知道会是这样,却怎么都没想到她在一开始就露出这般手足无措的姿态。 好蠢。 “你刚才一定在心里骂我蠢!” 白羽绫希很快就意识到这个救生艇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也很快就适应了这个会打转的救生艇。她看着对面从始至终都波澜不惊的男人,气鼓鼓地瞪着他。 琴酒只当不知道白羽绫希在说什么:“再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别想抵赖!我都听见了!” 琴酒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瞧了她一眼,嘲讽似的“呵”了声。 这一笑声直接让白羽绫希炸毛了,她大约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慌乱的模样有多可笑,也不管琴酒是不是自己现在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只恨不得琴酒立刻忘了刚才的画面。 “啊啊啊快给我忘了!忘了!!!” 琴酒没理她,而白羽绫希下一秒就听见一声快门响起的咔嚓声,炸毛状态的她本能地朝四周看去,这才看见逐渐远去的天花板上装着一台相机。 白羽绫希身体一僵,咔嚓咔嚓地扭过脖子看向琴酒:“刚才那是什么?” “你是脑子里进水了吗?” 琴酒睨着白羽绫希,似乎是在确认她是不是在刚才撞到了脑袋,让水流灌了进去,才会说出这种蠢话。 白羽绫希这才想起刚才排队时听见的对话。 “还好,还好我还戴着墨镜。” 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帽子又摸了摸墨镜,确认自己没有露脸,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出道并非她的本愿,但五年下来倒是养成了绝对不能露脸的坏毛病。 不过这个坏毛病也不错。 起码她刚才的蠢样子就算被相机拍下,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她。 琴酒也不知道有没有猜到白羽绫希的这点小心思,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依旧是那副行走的低气压散播装置的样子。 救生艇从滑梯落下后溅起一阵水花,而后顺着水流朝出口飘去。没有做心理准备的白羽绫希猝不及防地被溅了一脸的水,她连忙从包里取出纸巾开始擦拭,同时暗恼自己就不该选这个项目。 原本她是想看琴酒被水溅到的样子的,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倒成了落汤鸡。 简直是得不偿失。 从昏暗的假山里走出来时,白羽绫希已经将墨镜上的水擦拭完毕。虽然她的裙摆在刚才落下时也被水打湿了些,不过在太阳下晒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问题是她从云霄飞车上下来后还没缓解的头晕更严重了。 “我想歇一会儿。” 白羽绫希在附近找了咖啡店,宽大的遮阳伞在桌椅四周留下一片阴影,白羽绫希无力地看着站在旁边的琴酒,知道这人大约不愿意去买吃的,于是抢先开口到:“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我去吧。” 琴酒淡淡看了白羽绫希一眼,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假客套。 能指使琴酒给自己跑腿的机会实在不多,白羽绫希只挣扎了数秒就立刻选择服从自己的欲望。 “那我要一杯黑咖啡,冰的。吃的话你看着买吧,我有些饿了,但是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 琴酒哼了声,似乎是无声地抱怨白羽绫希要求还挺多。 白羽绫希才不管这些,她目送着琴酒离开,这才拉开有些发烫的椅子坐下,只是她还没缓过气就听见手机闷响了一声。 这时候会是谁? 白羽绫希拿出手机打开看了眼,却见锁屏上出现的是安室透的名字,她连忙打开手机,只看见今早刚刚分别的人给自己发来一条短信—— “今天剧组没有拍摄,你一个人在家要记得按时吃饭。如果寂寞的话就让哈罗好好陪陪你,那孩子很乖的。” 白羽绫希愣了愣,正犹豫着要不怎么回他,就感到手机又震了一下,紧接着自己与安室透的聊天窗口便又多了一条新的短信。 那只有四个字,却让白羽绫希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他说:“等我回来。”养成了绝对不能露脸的坏毛病。 不过这个坏毛病也不错。 起码她刚才的蠢样子就算被相机拍下,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她。 琴酒也不知道有没有猜到白羽绫希的这点小心思,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依旧是那副行走的低气压散播装置的样子。 救生艇从滑梯落下后溅起一阵水花,而后顺着水流朝出口飘去。没有做心理准备的白羽绫希猝不及防地被溅了一脸的水,她连忙从包里取出纸巾开始擦拭,同时暗恼自己就不该选这个项目。 原本她是想看琴酒被水溅到的样子的,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倒成了落汤鸡。 简直是得不偿失。 从昏暗的假山里走出来时,白羽绫希已经将墨镜上的水擦拭完毕。虽然她的裙摆在刚才落下时也被水打湿了些,不过在太阳下晒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问题是她从云霄飞车上下来后还没缓解的头晕更严重了。 “我想歇一会儿。” 白羽绫希在附近找了咖啡店,宽大的遮阳伞在桌椅四周留下一片阴影,白羽绫希无力地看着站在旁边的琴酒,知道这人大约不愿意去买吃的,于是抢先开口到:“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我去吧。” 琴酒淡淡看了白羽绫希一眼,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假客套。 能指使琴酒给自己跑腿的机会实在不多,白羽绫希只挣扎了数秒就立刻选择服从自己的欲望。 “那我要一杯黑咖啡,冰的。吃的话你看着买吧,我有些饿了,但是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 琴酒哼了声,似乎是无声地抱怨白羽绫希要求还挺多。 白羽绫希才不管这些,她目送着琴酒离开,这才拉开有些发烫的椅子坐下,只是她还没缓过气就听见手机闷响了一声。 这时候会是谁? 白羽绫希拿出手机打开看了眼,却见锁屏上出现的是安室透的名字,她连忙打开手机,只看见今早刚刚分别的人给自己发来一条短信—— “今天剧组没有拍摄,你一个人在家要记得按时吃饭。如果寂寞的话就让哈罗好好陪陪你,那孩子很乖的。” 白羽绫希愣了愣,正犹豫着要不怎么回他,就感到手机又震了一下,紧接着自己与安室透的聊天窗口便又多了一条新的短信。 那只有四个字,却让白羽绫希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他说:“等我回来。”养成了绝对不能露脸的坏毛病。 不过这个坏毛病也不错。 起码她刚才的蠢样子就算被相机拍下,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她。 琴酒也不知道有没有猜到白羽绫希的这点小心思,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依旧是那副行走的低气压散播装置的样子。 救生艇从滑梯落下后溅起一阵水花,而后顺着水流朝出口飘去。没有做心理准备的白羽绫希猝不及防地被溅了一脸的水,她连忙从包里取出纸巾开始擦拭,同时暗恼自己就不该选这个项目。 原本她是想看琴酒被水溅到的样子的,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倒成了落汤鸡。 简直是得不偿失。 从昏暗的假山里走出来时,白羽绫希已经将墨镜上的水擦拭完毕。虽然她的裙摆在刚才落下时也被水打湿了些,不过在太阳下晒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问题是她从云霄飞车上下来后还没缓解的头晕更严重了。 “我想歇一会儿。” 白羽绫希在附近找了咖啡店,宽大的遮阳伞在桌椅四周留下一片阴影,白羽绫希无力地看着站在旁边的琴酒,知道这人大约不愿意去买吃的,于是抢先开口到:“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我去吧。” 琴酒淡淡看了白羽绫希一眼,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假客套。 能指使琴酒给自己跑腿的机会实在不多,白羽绫希只挣扎了数秒就立刻选择服从自己的欲望。 “那我要一杯黑咖啡,冰的。吃的话你看着买吧,我有些饿了,但是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 琴酒哼了声,似乎是无声地抱怨白羽绫希要求还挺多。 白羽绫希才不管这些,她目送着琴酒离开,这才拉开有些发烫的椅子坐下,只是她还没缓过气就听见手机闷响了一声。 这时候会是谁? 白羽绫希拿出手机打开看了眼,却见锁屏上出现的是安室透的名字,她连忙打开手机,只看见今早刚刚分别的人给自己发来一条短信—— “今天剧组没有拍摄,你一个人在家要记得按时吃饭。如果寂寞的话就让哈罗好好陪陪你,那孩子很乖的。” 白羽绫希愣了愣,正犹豫着要不怎么回他,就感到手机又震了一下,紧接着自己与安室透的聊天窗口便又多了一条新的短信。 那只有四个字,却让白羽绫希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他说:“等我回来。”养成了绝对不能露脸的坏毛病。 不过这个坏毛病也不错。 起码她刚才的蠢样子就算被相机拍下,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她。 琴酒也不知道有没有猜到白羽绫希的这点小心思,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依旧是那副行走的低气压散播装置的样子。 救生艇从滑梯落下后溅起一阵水花,而后顺着水流朝出口飘去。没有做心理准备的白羽绫希猝不及防地被溅了一脸的水,她连忙从包里取出纸巾开始擦拭,同时暗恼自己就不该选这个项目。 原本她是想看琴酒被水溅到的样子的,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倒成了落汤鸡。 简直是得不偿失。 从昏暗的假山里走出来时,白羽绫希已经将墨镜上的水擦拭完毕。虽然她的裙摆在刚才落下时也被水打湿了些,不过在太阳下晒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问题是她从云霄飞车上下来后还没缓解的头晕更严重了。 “我想歇一会儿。” 白羽绫希在附近找了咖啡店,宽大的遮阳伞在桌椅四周留下一片阴影,白羽绫希无力地看着站在旁边的琴酒,知道这人大约不愿意去买吃的,于是抢先开口到:“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我去吧。” 琴酒淡淡看了白羽绫希一眼,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假客套。 能指使琴酒给自己跑腿的机会实在不多,白羽绫希只挣扎了数秒就立刻选择服从自己的欲望。 “那我要一杯黑咖啡,冰的。吃的话你看着买吧,我有些饿了,但是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 琴酒哼了声,似乎是无声地抱怨白羽绫希要求还挺多。 白羽绫希才不管这些,她目送着琴酒离开,这才拉开有些发烫的椅子坐下,只是她还没缓过气就听见手机闷响了一声。 这时候会是谁? 白羽绫希拿出手机打开看了眼,却见锁屏上出现的是安室透的名字,她连忙打开手机,只看见今早刚刚分别的人给自己发来一条短信—— “今天剧组没有拍摄,你一个人在家要记得按时吃饭。如果寂寞的话就让哈罗好好陪陪你,那孩子很乖的。” 白羽绫希愣了愣,正犹豫着要不怎么回他,就感到手机又震了一下,紧接着自己与安室透的聊天窗口便又多了一条新的短信。 那只有四个字,却让白羽绫希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他说:“等我回来。”养成了绝对不能露脸的坏毛病。 不过这个坏毛病也不错。 起码她刚才的蠢样子就算被相机拍下,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她。 琴酒也不知道有没有猜到白羽绫希的这点小心思,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依旧是那副行走的低气压散播装置的样子。 救生艇从滑梯落下后溅起一阵水花,而后顺着水流朝出口飘去。没有做心理准备的白羽绫希猝不及防地被溅了一脸的水,她连忙从包里取出纸巾开始擦拭,同时暗恼自己就不该选这个项目。 原本她是想看琴酒被水溅到的样子的,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倒成了落汤鸡。 简直是得不偿失。 从昏暗的假山里走出来时,白羽绫希已经将墨镜上的水擦拭完毕。虽然她的裙摆在刚才落下时也被水打湿了些,不过在太阳下晒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问题是她从云霄飞车上下来后还没缓解的头晕更严重了。 “我想歇一会儿。” 白羽绫希在附近找了咖啡店,宽大的遮阳伞在桌椅四周留下一片阴影,白羽绫希无力地看着站在旁边的琴酒,知道这人大约不愿意去买吃的,于是抢先开口到:“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我去吧。” 琴酒淡淡看了白羽绫希一眼,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假客套。 能指使琴酒给自己跑腿的机会实在不多,白羽绫希只挣扎了数秒就立刻选择服从自己的欲望。 “那我要一杯黑咖啡,冰的。吃的话你看着买吧,我有些饿了,但是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 琴酒哼了声,似乎是无声地抱怨白羽绫希要求还挺多。 白羽绫希才不管这些,她目送着琴酒离开,这才拉开有些发烫的椅子坐下,只是她还没缓过气就听见手机闷响了一声。 这时候会是谁? 白羽绫希拿出手机打开看了眼,却见锁屏上出现的是安室透的名字,她连忙打开手机,只看见今早刚刚分别的人给自己发来一条短信—— “今天剧组没有拍摄,你一个人在家要记得按时吃饭。如果寂寞的话就让哈罗好好陪陪你,那孩子很乖的。” 白羽绫希愣了愣,正犹豫着要不怎么回他,就感到手机又震了一下,紧接着自己与安室透的聊天窗口便又多了一条新的短信。 那只有四个字,却让白羽绫希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他说:“等我回来。”养成了绝对不能露脸的坏毛病。 不过这个坏毛病也不错。 起码她刚才的蠢样子就算被相机拍下,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她。 琴酒也不知道有没有猜到白羽绫希的这点小心思,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依旧是那副行走的低气压散播装置的样子。 救生艇从滑梯落下后溅起一阵水花,而后顺着水流朝出口飘去。没有做心理准备的白羽绫希猝不及防地被溅了一脸的水,她连忙从包里取出纸巾开始擦拭,同时暗恼自己就不该选这个项目。 原本她是想看琴酒被水溅到的样子的,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倒成了落汤鸡。 简直是得不偿失。 从昏暗的假山里走出来时,白羽绫希已经将墨镜上的水擦拭完毕。虽然她的裙摆在刚才落下时也被水打湿了些,不过在太阳下晒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问题是她从云霄飞车上下来后还没缓解的头晕更严重了。 “我想歇一会儿。” 白羽绫希在附近找了咖啡店,宽大的遮阳伞在桌椅四周留下一片阴影,白羽绫希无力地看着站在旁边的琴酒,知道这人大约不愿意去买吃的,于是抢先开口到:“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我去吧。” 琴酒淡淡看了白羽绫希一眼,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假客套。 能指使琴酒给自己跑腿的机会实在不多,白羽绫希只挣扎了数秒就立刻选择服从自己的欲望。 “那我要一杯黑咖啡,冰的。吃的话你看着买吧,我有些饿了,但是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 琴酒哼了声,似乎是无声地抱怨白羽绫希要求还挺多。 白羽绫希才不管这些,她目送着琴酒离开,这才拉开有些发烫的椅子坐下,只是她还没缓过气就听见手机闷响了一声。 这时候会是谁? 白羽绫希拿出手机打开看了眼,却见锁屏上出现的是安室透的名字,她连忙打开手机,只看见今早刚刚分别的人给自己发来一条短信—— “今天剧组没有拍摄,你一个人在家要记得按时吃饭。如果寂寞的话就让哈罗好好陪陪你,那孩子很乖的。” 白羽绫希愣了愣,正犹豫着要不怎么回他,就感到手机又震了一下,紧接着自己与安室透的聊天窗口便又多了一条新的短信。 那只有四个字,却让白羽绫希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他说:“等我回来。”养成了绝对不能露脸的坏毛病。 不过这个坏毛病也不错。 起码她刚才的蠢样子就算被相机拍下,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她。 琴酒也不知道有没有猜到白羽绫希的这点小心思,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依旧是那副行走的低气压散播装置的样子。 救生艇从滑梯落下后溅起一阵水花,而后顺着水流朝出口飘去。没有做心理准备的白羽绫希猝不及防地被溅了一脸的水,她连忙从包里取出纸巾开始擦拭,同时暗恼自己就不该选这个项目。 原本她是想看琴酒被水溅到的样子的,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反倒成了落汤鸡。 简直是得不偿失。 从昏暗的假山里走出来时,白羽绫希已经将墨镜上的水擦拭完毕。虽然她的裙摆在刚才落下时也被水打湿了些,不过在太阳下晒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问题是她从云霄飞车上下来后还没缓解的头晕更严重了。 “我想歇一会儿。” 白羽绫希在附近找了咖啡店,宽大的遮阳伞在桌椅四周留下一片阴影,白羽绫希无力地看着站在旁边的琴酒,知道这人大约不愿意去买吃的,于是抢先开口到:“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我去吧。” 琴酒淡淡看了白羽绫希一眼,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假客套。 能指使琴酒给自己跑腿的机会实在不多,白羽绫希只挣扎了数秒就立刻选择服从自己的欲望。 “那我要一杯黑咖啡,冰的。吃的话你看着买吧,我有些饿了,但是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 琴酒哼了声,似乎是无声地抱怨白羽绫希要求还挺多。 白羽绫希才不管这些,她目送着琴酒离开,这才拉开有些发烫的椅子坐下,只是她还没缓过气就听见手机闷响了一声。 这时候会是谁? 白羽绫希拿出手机打开看了眼,却见锁屏上出现的是安室透的名字,她连忙打开手机,只看见今早刚刚分别的人给自己发来一条短信—— “今天剧组没有拍摄,你一个人在家要记得按时吃饭。如果寂寞的话就让哈罗好好陪陪你,那孩子很乖的。” 白羽绫希愣了愣,正犹豫着要不怎么回他,就感到手机又震了一下,紧接着自己与安室透的聊天窗口便又多了一条新的短信。 那只有四个字,却让白羽绫希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他说:“等我回来。” c336.icu。m.c336.icu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海盗船,跳楼机,流星锤,旋转咖啡杯—— 白羽绫希和琴酒将游乐园里惊险和不那么惊险的项目全都玩了一圈后,也没有看出琴酒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第二次从云霄飞车上下来时,天空已经染上了暮色,游乐园内响起了广播,说是院内花车游行即将开始。 “要去看看吗?” 白羽绫希估摸着琴酒应该不喜欢这个场合,可来游乐园玩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不是吗? 经过今天这一天,白羽绫希现在已经可以很肯定了,琴酒来奇幻乐园才不是为了什么任务,他纯粹就是想来逛游乐园,只是因为身上的包袱太重不好开口、又或者是其他人都不愿意陪他来,所以他才找了自己。 琴酒你个闷骚! 在白羽绫希心里已经被当成想要来游乐园玩的琴酒看了看她,却见她脸上除了期待外,更多的还是揶揄。 这人脑子坏了吧? 进了园区到现在都没有抽过一次烟的重度尼古丁依存症患者觉得自己有些手痒。 琴酒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在白羽绫希调侃的目光下,他敲了敲她的脑袋,在白羽绫希捂着头发出不满的抱怨声后,抬腿朝着不远处的餐厅走去。 餐厅临近游行路线,此刻大部分的游客都跑去路边凑热闹,餐厅里空空荡荡的,并没有多少人。 白羽绫希端着托盘小跑来到了二楼,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而拿着一杯黑咖啡的琴酒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似乎对什么事都浑不在意。 “好像快开始了,”白羽绫希说着,用叉子卷起面前的肉酱意大利面,她中午的时候就吃了一小份沙拉,到这会儿已经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琴酒冷冷淡淡地看了眼窗下热闹喧嚣的景色。 听到白羽绫希的话,他嗯了一声,别的什么也没说。 白羽绫希早习惯了琴酒的冷淡和沉默,她没有继续试图与他对话,看了一会儿远处载歌载舞的游行队伍,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给自己的邻居羽田名人先生发了一条短信。 她出门的时候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去,倒也给哈罗准备了充足的水和食物,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自己回去已经是深夜了。 白羽绫希担心哈罗的情况,只能请靠谱的邻居先生拿她寄存在对方那里的备用钥匙去家里看看。 琴酒的视线从一开始就不在花车游行的队伍上。 从他的角度看不见白羽绫希在做什么,但是从她手指的动作,他大约能判断她应该不是在拍照,而是在给什么人发短信。 他想起中午给白羽绫希买午餐时回来看见的那一幕。 那时白羽绫希低着头拿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是短信的界面,他没看清她这是和谁在聊天,却看见她的脸上是他这些年很少见到的笑容。 除了波本之外,不做他想。 这两人倒是黏糊。 琴酒在心里啧了一声,虽然不知道白羽绫希现在是不是在和波本通信,但他不愿再看这样的画面。 攥着咖啡杯的手微微收紧,琴酒无声地移开了视线。 白羽绫希收到羽田名人的回信时,花车游行的先头队伍已经由远及近地走来,欢快的音乐声逐渐变得清晰响亮,白羽绫希远远地看着那些载歌载舞的舞者,仿佛是受到感染一般,也不自觉地勾起一个浅笑。 琴酒一扭头就看见白羽绫希的笑容。 他不知道她这个表情是因为谁,但思来想去似乎也只可能是因为波本。 想到上次见面时,白羽绫希带着波本来赴宴的样子,琴酒不爽地将对方那张令人恼火的脸从脑内排除,转而又看向白羽绫希的左臂。 “听说你前阵子在剧组大闹了一场?” 白羽绫希将目光从那个正在跳舞的小姑娘身上收回,鼓着腮帮子瞪他:“你哪里听来的谣言?我像是会在剧组闹事的那种人吗?” “那你左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琴酒的视线精准地落在白羽绫希的左臂上,似乎已经隔着她宽大的泡泡袖看见了那道久久未愈的伤口。 白羽绫希顺着他的视线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她今天疯玩了一场,所幸伤口并没有裂开,却不想还是被琴酒发现了端倪:“只是受了点小伤,就快好了,不碍事的。” 琴酒不信。 他知道白羽绫希最近正在拍摄的电视剧里有不少打戏,但那些武器应该都是没开刃的道具。 可看白羽绫希今天的样子,再听听她刚才的话,她手臂上的伤口分明是见了血的。 未开刃的道具可做不到这个程度。 琴酒没有说话,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白羽绫希隐藏在墨镜后的双眼,他脸色阴沉,就像是处于任务状态一样,随时都会掏出枪。 白羽绫希被他盯得没办法,只得叹了一声气:“我真没事,只是和剧组的人发生了一些小矛盾……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但是你放心,我都已经处理好了。” 她这个样子摆明了就是不愿多提。 琴酒知道逼问无用,便想着之后再好好去查一查。 白羽绫希知道琴酒在盘算着什么,更知道他就算查了也得不到任何想要的答案,不过她也不去泼他的冷水,只是慢慢悠悠地换了个话题。 “不过我最近也听说一件事,上次和我闹出绯闻的那位这阵子好像被人给盯上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两人的目光隔着墨镜相撞,琴酒沉默了一瞬,忽而扯出一个残虐的笑容。 “谁知道,可能是他运气不好吧。” “这样啊……” 白羽绫希了然地点点头,她喝了一口气泡水又将目光投向窗外的游行队伍,似乎并没有因为琴酒的回答而动怒。 五条悟哪里是那么好暗杀的。 如果有人和他为敌,那么运气不好的那个人通常不会是他。 “游乐园里好像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了,接下来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白羽绫希又看了一会儿,直到那歌舞声逐渐远去,她这才重新看向对面的琴酒。他杯中的冰咖啡已经喝完了一大半,而那张隐藏在宽大帽檐下的脸上也依旧是看不出不高兴之外的情绪。 “不要再说随便了哦,这句话你今天已经说了一天了。” 她抢在琴酒开口之前堵住了他的话,白羽绫希一手支着脸颊,稍稍侧着头看他:“偶尔也说点高兴的事,今天最后一个项目的选择就交给你啦。” 这么说着,白羽绫希稍稍摘下墨镜,她沐浴在夜幕中,藤紫色的眼睛在路灯的晕染下泛着暖色的光,而她的侧颜与浅亚麻色的长发也笼罩上了一层朦胧。 白羽绫希是琴酒亲自领进组织的,也是他带的第一个部下。 这五年来她有一半的时间不在他的手下,可兜兜转转,她又再度成为了他的直属。 只是如此乖巧的白羽绫希,琴酒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过几回。 琴酒抿了下唇,他盯着那张如今日本家喻户晓的面容,在沉默了些许后,他又冷哼了一声:“我没兴趣。” “那就随便选一个吧。” 刚才那乖巧的模样就像是错觉一般,白羽绫希听到琴酒的回答后顿时不依不饶:“随便选一个就行,反正我是把选择权交到你的手里了。” 警方会在六日之后行动,像这样和琴酒对话应该是最后一次了。纵使白羽绫希对组织没有什么感情,但好歹这些年琴酒也没亏待她,甚至可以说对她照顾颇多。 琴酒作为高层的亲信,他的下场已是注定中的事,白羽绫希不会心软放过他,警方亦不可能。但最后的最后,白羽绫希也想好好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感谢。 她不能选择放过他,但至少今天这场莫名其妙的游乐园之行,白羽绫希想将最后一个项目的选择权交到他的手里。 琴酒莫名其妙地看了白羽绫希一眼,却发现她是认真的。 反正白羽绫希这些年任性而为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明明他才是她的直属上司,可她自打进组织起就对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和畏惧。反倒是当年在波本面前装乖装了许久,让人以为比起他,白羽绫希更敬重波本那家伙。 这种任性,琴酒早习惯了。 现在看着白羽绫希这么固执地让他选最后的项目,琴酒也不想在这种事上和她争论,他也没去看窗外那喧嚣热闹的夜景,手指随意地朝着某个方向一点,他看着面前的人,沙哑的烟嗓说着无所谓的话语。 “那就这个。” 白羽绫希顺着琴酒所指的方向看去,夜幕之下,远方是一片灯光璀璨的景象,偌大的圆形巨轮缀着五颜六色的光带在空中旋转,美轮美奂之余甚至还有那么些许的梦幻。 那正是他们来到游乐园之前经过的地方,作为横滨地标性建筑物的摩天轮。 白羽绫希眨眨眼,她看了看那个偌大的机器又看了看面前满脸都是无所谓的人,毕竟无论怎么看,这种梦幻的设施和琴酒似乎都有些不太搭。 可这是琴酒自己选的。 没准这个他们今天一直都没有搭乘的设施,真的就是琴酒真正想去玩的地方呢?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到这个时间终于弄清了琴酒的想法,心中的纠结不过短暂的数秒,数秒之后她敛起了满腹的疑惑,冲着对面的人点点头,而后一脸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纵使白羽绫希对组织没有什么感情,但好歹这些年琴酒也没亏待她,甚至可以说对她照顾颇多。 琴酒作为高层的亲信,他的下场已是注定中的事,白羽绫希不会心软放过他,警方亦不可能。但最后的最后,白羽绫希也想好好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感谢。 她不能选择放过他,但至少今天这场莫名其妙的游乐园之行,白羽绫希想将最后一个项目的选择权交到他的手里。 琴酒莫名其妙地看了白羽绫希一眼,却发现她是认真的。 反正白羽绫希这些年任性而为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明明他才是她的直属上司,可她自打进组织起就对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和畏惧。反倒是当年在波本面前装乖装了许久,让人以为比起他,白羽绫希更敬重波本那家伙。 这种任性,琴酒早习惯了。 现在看着白羽绫希这么固执地让他选最后的项目,琴酒也不想在这种事上和她争论,他也没去看窗外那喧嚣热闹的夜景,手指随意地朝着某个方向一点,他看着面前的人,沙哑的烟嗓说着无所谓的话语。 “那就这个。” 白羽绫希顺着琴酒所指的方向看去,夜幕之下,远方是一片灯光璀璨的景象,偌大的圆形巨轮缀着五颜六色的光带在空中旋转,美轮美奂之余甚至还有那么些许的梦幻。 那正是他们来到游乐园之前经过的地方,作为横滨地标性建筑物的摩天轮。 白羽绫希眨眨眼,她看了看那个偌大的机器又看了看面前满脸都是无所谓的人,毕竟无论怎么看,这种梦幻的设施和琴酒似乎都有些不太搭。 可这是琴酒自己选的。 没准这个他们今天一直都没有搭乘的设施,真的就是琴酒真正想去玩的地方呢?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到这个时间终于弄清了琴酒的想法,心中的纠结不过短暂的数秒,数秒之后她敛起了满腹的疑惑,冲着对面的人点点头,而后一脸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纵使白羽绫希对组织没有什么感情,但好歹这些年琴酒也没亏待她,甚至可以说对她照顾颇多。 琴酒作为高层的亲信,他的下场已是注定中的事,白羽绫希不会心软放过他,警方亦不可能。但最后的最后,白羽绫希也想好好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感谢。 她不能选择放过他,但至少今天这场莫名其妙的游乐园之行,白羽绫希想将最后一个项目的选择权交到他的手里。 琴酒莫名其妙地看了白羽绫希一眼,却发现她是认真的。 反正白羽绫希这些年任性而为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明明他才是她的直属上司,可她自打进组织起就对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和畏惧。反倒是当年在波本面前装乖装了许久,让人以为比起他,白羽绫希更敬重波本那家伙。 这种任性,琴酒早习惯了。 现在看着白羽绫希这么固执地让他选最后的项目,琴酒也不想在这种事上和她争论,他也没去看窗外那喧嚣热闹的夜景,手指随意地朝着某个方向一点,他看着面前的人,沙哑的烟嗓说着无所谓的话语。 “那就这个。” 白羽绫希顺着琴酒所指的方向看去,夜幕之下,远方是一片灯光璀璨的景象,偌大的圆形巨轮缀着五颜六色的光带在空中旋转,美轮美奂之余甚至还有那么些许的梦幻。 那正是他们来到游乐园之前经过的地方,作为横滨地标性建筑物的摩天轮。 白羽绫希眨眨眼,她看了看那个偌大的机器又看了看面前满脸都是无所谓的人,毕竟无论怎么看,这种梦幻的设施和琴酒似乎都有些不太搭。 可这是琴酒自己选的。 没准这个他们今天一直都没有搭乘的设施,真的就是琴酒真正想去玩的地方呢?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到这个时间终于弄清了琴酒的想法,心中的纠结不过短暂的数秒,数秒之后她敛起了满腹的疑惑,冲着对面的人点点头,而后一脸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纵使白羽绫希对组织没有什么感情,但好歹这些年琴酒也没亏待她,甚至可以说对她照顾颇多。 琴酒作为高层的亲信,他的下场已是注定中的事,白羽绫希不会心软放过他,警方亦不可能。但最后的最后,白羽绫希也想好好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感谢。 她不能选择放过他,但至少今天这场莫名其妙的游乐园之行,白羽绫希想将最后一个项目的选择权交到他的手里。 琴酒莫名其妙地看了白羽绫希一眼,却发现她是认真的。 反正白羽绫希这些年任性而为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明明他才是她的直属上司,可她自打进组织起就对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和畏惧。反倒是当年在波本面前装乖装了许久,让人以为比起他,白羽绫希更敬重波本那家伙。 这种任性,琴酒早习惯了。 现在看着白羽绫希这么固执地让他选最后的项目,琴酒也不想在这种事上和她争论,他也没去看窗外那喧嚣热闹的夜景,手指随意地朝着某个方向一点,他看着面前的人,沙哑的烟嗓说着无所谓的话语。 “那就这个。” 白羽绫希顺着琴酒所指的方向看去,夜幕之下,远方是一片灯光璀璨的景象,偌大的圆形巨轮缀着五颜六色的光带在空中旋转,美轮美奂之余甚至还有那么些许的梦幻。 那正是他们来到游乐园之前经过的地方,作为横滨地标性建筑物的摩天轮。 白羽绫希眨眨眼,她看了看那个偌大的机器又看了看面前满脸都是无所谓的人,毕竟无论怎么看,这种梦幻的设施和琴酒似乎都有些不太搭。 可这是琴酒自己选的。 没准这个他们今天一直都没有搭乘的设施,真的就是琴酒真正想去玩的地方呢?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到这个时间终于弄清了琴酒的想法,心中的纠结不过短暂的数秒,数秒之后她敛起了满腹的疑惑,冲着对面的人点点头,而后一脸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纵使白羽绫希对组织没有什么感情,但好歹这些年琴酒也没亏待她,甚至可以说对她照顾颇多。 琴酒作为高层的亲信,他的下场已是注定中的事,白羽绫希不会心软放过他,警方亦不可能。但最后的最后,白羽绫希也想好好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感谢。 她不能选择放过他,但至少今天这场莫名其妙的游乐园之行,白羽绫希想将最后一个项目的选择权交到他的手里。 琴酒莫名其妙地看了白羽绫希一眼,却发现她是认真的。 反正白羽绫希这些年任性而为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明明他才是她的直属上司,可她自打进组织起就对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和畏惧。反倒是当年在波本面前装乖装了许久,让人以为比起他,白羽绫希更敬重波本那家伙。 这种任性,琴酒早习惯了。 现在看着白羽绫希这么固执地让他选最后的项目,琴酒也不想在这种事上和她争论,他也没去看窗外那喧嚣热闹的夜景,手指随意地朝着某个方向一点,他看着面前的人,沙哑的烟嗓说着无所谓的话语。 “那就这个。” 白羽绫希顺着琴酒所指的方向看去,夜幕之下,远方是一片灯光璀璨的景象,偌大的圆形巨轮缀着五颜六色的光带在空中旋转,美轮美奂之余甚至还有那么些许的梦幻。 那正是他们来到游乐园之前经过的地方,作为横滨地标性建筑物的摩天轮。 白羽绫希眨眨眼,她看了看那个偌大的机器又看了看面前满脸都是无所谓的人,毕竟无论怎么看,这种梦幻的设施和琴酒似乎都有些不太搭。 可这是琴酒自己选的。 没准这个他们今天一直都没有搭乘的设施,真的就是琴酒真正想去玩的地方呢?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到这个时间终于弄清了琴酒的想法,心中的纠结不过短暂的数秒,数秒之后她敛起了满腹的疑惑,冲着对面的人点点头,而后一脸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纵使白羽绫希对组织没有什么感情,但好歹这些年琴酒也没亏待她,甚至可以说对她照顾颇多。 琴酒作为高层的亲信,他的下场已是注定中的事,白羽绫希不会心软放过他,警方亦不可能。但最后的最后,白羽绫希也想好好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感谢。 她不能选择放过他,但至少今天这场莫名其妙的游乐园之行,白羽绫希想将最后一个项目的选择权交到他的手里。 琴酒莫名其妙地看了白羽绫希一眼,却发现她是认真的。 反正白羽绫希这些年任性而为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明明他才是她的直属上司,可她自打进组织起就对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和畏惧。反倒是当年在波本面前装乖装了许久,让人以为比起他,白羽绫希更敬重波本那家伙。 这种任性,琴酒早习惯了。 现在看着白羽绫希这么固执地让他选最后的项目,琴酒也不想在这种事上和她争论,他也没去看窗外那喧嚣热闹的夜景,手指随意地朝着某个方向一点,他看着面前的人,沙哑的烟嗓说着无所谓的话语。 “那就这个。” 白羽绫希顺着琴酒所指的方向看去,夜幕之下,远方是一片灯光璀璨的景象,偌大的圆形巨轮缀着五颜六色的光带在空中旋转,美轮美奂之余甚至还有那么些许的梦幻。 那正是他们来到游乐园之前经过的地方,作为横滨地标性建筑物的摩天轮。 白羽绫希眨眨眼,她看了看那个偌大的机器又看了看面前满脸都是无所谓的人,毕竟无论怎么看,这种梦幻的设施和琴酒似乎都有些不太搭。 可这是琴酒自己选的。 没准这个他们今天一直都没有搭乘的设施,真的就是琴酒真正想去玩的地方呢?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到这个时间终于弄清了琴酒的想法,心中的纠结不过短暂的数秒,数秒之后她敛起了满腹的疑惑,冲着对面的人点点头,而后一脸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吧。”纵使白羽绫希对组织没有什么感情,但好歹这些年琴酒也没亏待她,甚至可以说对她照顾颇多。 琴酒作为高层的亲信,他的下场已是注定中的事,白羽绫希不会心软放过他,警方亦不可能。但最后的最后,白羽绫希也想好好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感谢。 她不能选择放过他,但至少今天这场莫名其妙的游乐园之行,白羽绫希想将最后一个项目的选择权交到他的手里。 琴酒莫名其妙地看了白羽绫希一眼,却发现她是认真的。 反正白羽绫希这些年任性而为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 明明他才是她的直属上司,可她自打进组织起就对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和畏惧。反倒是当年在波本面前装乖装了许久,让人以为比起他,白羽绫希更敬重波本那家伙。 这种任性,琴酒早习惯了。 现在看着白羽绫希这么固执地让他选最后的项目,琴酒也不想在这种事上和她争论,他也没去看窗外那喧嚣热闹的夜景,手指随意地朝着某个方向一点,他看着面前的人,沙哑的烟嗓说着无所谓的话语。 “那就这个。” 白羽绫希顺着琴酒所指的方向看去,夜幕之下,远方是一片灯光璀璨的景象,偌大的圆形巨轮缀着五颜六色的光带在空中旋转,美轮美奂之余甚至还有那么些许的梦幻。 那正是他们来到游乐园之前经过的地方,作为横滨地标性建筑物的摩天轮。 白羽绫希眨眨眼,她看了看那个偌大的机器又看了看面前满脸都是无所谓的人,毕竟无论怎么看,这种梦幻的设施和琴酒似乎都有些不太搭。 可这是琴酒自己选的。 没准这个他们今天一直都没有搭乘的设施,真的就是琴酒真正想去玩的地方呢?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到这个时间终于弄清了琴酒的想法,心中的纠结不过短暂的数秒,数秒之后她敛起了满腹的疑惑,冲着对面的人点点头,而后一脸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c336.icu。m.c336.icu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琴酒将白羽绫希送回公寓楼下后便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似乎真的只是想带白羽绫希去游乐园玩一次,而不是因为组织派下的任务。 保时捷356a独特的引擎声响彻在地下停车场,白羽绫希看着那远去的影子,直到琴酒的爱车完全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敛起脸上所有的表情,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钥匙带动锁扣,发出咔哒的声响。 来到新家第一天就不得独处的哈罗隔着门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立刻欢快地朝白羽绫希奔来。 “汪!” “抱歉,让你久等啦。” 哈罗那惹人怜爱的姿态让白羽绫希露出一个笑容,她蹲下身,轻轻揉着对方毛茸茸的脑袋:“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看家呀,我听说你都没怎么吃饭,这可不行。” 早些时候她收到隔壁羽田名人的消息,说是哈罗水倒是喝了,却没有怎么进食。 白羽绫希听着担心,又不能立刻赶回去,只能提出让琴酒选最后一个项目、匆匆地结束游乐园的行程。 只是没想到琴酒选的是耗时最长、又在夜晚最热门的摩天轮,又花费了不少时间。 “呜——” 哈罗像是听懂了白羽绫希的话,它趴伏在白羽绫希的脚边,用脑袋蹭着她的掌心,发出了一声讨好似的呜咽。 白羽绫希见状立刻笑了:“真是个爱撒娇的孩子。” 这一点和它的主人完全不像。 “也不知道你的主人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和你一样没有好好吃饭。” 看着哈罗想起他的主人安室透,白羽绫希的笑容稍稍淡了些许,转而变成了浓重的忧虑。哈罗似乎是真的懂人话,一听见白羽绫希提到安室透立刻又叫了一声。 白羽绫希笑了笑,揉着哈罗的脑袋自言自语:“不过也就不到一周的时间,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到时候,我们就一起让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吧。” “汪!” 雪白的小狗欢快地叫了一声,代替自己的主人与白羽绫希与白羽绫希定下了约定。 安室透离开的第五天,在经过一日的暴雨之后气温也逐渐转凉,这是今夏第一次大规模的降温,被风雨吹落黏在地面的树叶宛若拼贴画,而风中的寒意更是让人在晨起时不得不多添一件外套。 炎炎夏日即将过去,就如同在这个国家的阴影中盘根错节大半个世纪的组织即将迎来末路。 白羽绫希将哈罗寄养在凉子的家中,以拍摄外景为由跟着剧组来到了与鸟取县相邻的岛根县出云市——白羽绫希这次电视剧的题材与鬼神有关,跑去有着“神话之国”之称的出云取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今晚我们动身前往鸟取,明天一早随警视厅的信号一起出动。” 在查到组织的老巢之后,夏油杰就已经在出云做好了一应的安排。 此刻整个剧组都在一家古色古香的民宿下榻,夏油杰趁着其他人都在出云观光赏景,独自一人来到白羽绫希的房间,轻声同她说着今晚的行程。 他是这部电视剧的投资人,在行程安排包括取景地点方面都有着话语权。只不过投资方一开始就不是由他本人亲自出面,所以就连导演至今也不知道这件事。 就连白羽绫希一开始也被瞒住,也是在发现天内理子被安排进剧组代替相叶铃当了女二号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真正发现夏油杰是投资人还是在桥本黎生的事发生之后。 天知道这人为了这一天到底布了多大一个局。 就连她也被瞒得死死的。白羽绫希看着夏油杰没说话,夏油杰见白羽绫希没有回应低头看了她一眼,却对上她忧虑的目光:“怎么了?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你确定要跟我一起行动吗?这件事本来你不插手也可的。” “你的事和我的事有什么分别吗?” 夏油杰将白羽绫希的碎发拨到她的耳后:“而且这件事结束之后你就能回家了,哥哥比谁都乐意看见这样的结果。” 白羽绫希瞪他:“一开始离家出走的家伙还来说这些。” 被白羽绫希抱怨的夏油杰眯着眼笑了,是白羽绫希记忆中清爽的笑容,仿佛一切真的都快要回到过去。 “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先告诉你,警方那边的行动可能已经被组织的人发现了。” 因为临近行动日期,这阵子白羽绫希和药师寺凉子的联络也称得上是频繁,从向她提交自己和琴酒去游乐园那次的行动报告,到昨天将哈罗寄养在凉子家中,这几日白羽绫希与药师寺凉子的联系频率比过去五年都要高。 听到这个消息,白羽绫希心下一惊:“难不成是我……” “和你没有关系,是这几天公安那边的行动太惹眼了,在一夜之间同时捣毁了组织在各地的据点,听说抓了不少人,就连窗也被惊动了。” “这应该是公安的目的吧,故意引起组织高层的警惕逼得他们不得不把主力召回到总部。” 白羽绫希摸着下巴揣测着公安的意图,虽然公安那边行事一向是雷厉风行、这次同时行动估计也是怕有人走漏风声,这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夏油杰的消息来源…… “但这和窗有什么……诶,难道说?” 夏油杰点点头。 窗是咒术界负责监测各地咒灵情况的普通人,公安的行动就算声势再大不至于惊动他们。 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公安的行动已经被不少人目睹,同样的事件在各地同时发生,在这个消息便利快捷的时代这个讯息又在网上飞速传播。 无论公安是否出面进行情报掌控,都已经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 恐惧、不安,这些都是造成咒灵诞生的要素。 “看来这次的行动的确得快点结束,不然再过一阵子你们就又要加班到天昏地暗了,”白羽绫希打趣着时不时会被抓去当苦力的夏油杰。 明明在高专毕业的时候选择离开当个边缘人物,但如今却成了一个虽然不在编、却在必要的时候不得不出动的打工人。 白羽绫希听着都有些想笑。 “我又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出动的,也就是在高专人手不足的时候才会帮忙。” 白羽绫希睨着嘴硬的兄长,忍住当场爆笑出声的冲动调侃着他:“那你倒是说说,高专什么时候才不会人手不足?” 她又不是没经历过。 高专全年缺人早就是业内笑话了。 现在的咒术界一共也就四个特级,九十九由基带头跑路夏油杰有样学样,而今年新来的一年生小特级又是个穿白校服的问题学生,只剩下五条悟这个唯一的成年人。 上面就算再恼怒他的不受控,也只能一边畏惧他的实力、一边又恨不得把他掰成十个用。 白羽绫希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夏油杰好气又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脑门。不过看着白羽绫希在大战在即时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他心里多少也有些松了口气。 还能笑得出来就好。 他只怕白羽绫希绷着精神一刻都不肯放松。 剧组这两日没有拍摄任务,大家都是各自行动,白羽绫希和夏油杰两人趁没有人注意漏夜出发,赶向了临近的鸟取县。 越野车在夜间的山路中飞驰而过,今夜依旧有雨,山路也因此而有些泥泞。白羽绫希在颠簸中无法入眠,却还是闭目养神。就在她以为这应该是一段安静的行程时,却听见夏油杰忽然开口。 “有件事我还没有和你说。” 白羽绫希睁眼去看他,藤紫色的双眼在夜色中缀着点点繁星。 “你的男朋友已经到鸟取县了。” 夏油杰扭头看她,狭长的眼对上了白羽绫希,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似乎是在说一桩无关紧要的事一样:“还有你放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咒灵,也在今天抵达了这里。” 白羽绫希从夏油杰那里得到组织情报的时候,还从他那里要走了两个四级的咒灵,一个她放在了安室透的身上,另一个则是在五天前放在了琴酒的身上。 其实她也没指望两个四级咒灵能做些什么,只不过是想让它们充当追踪器。 毕竟组织的人警惕性都高,往他们身上装发信器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白羽绫希还不想那么早就暴露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但是寻常人看不见的咒灵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不过夏油杰给出的消息还是有些耐人寻味。 白羽绫希知道波本今天一定会出现在这里,却不想琴酒也来了这里。 “看来公安前阵子的行动效果不错,连琴酒都被召回到了总部,也不知道他们是已经察觉到警方的目的……还是想要暗中讨论今后的行动。” 夏油杰对组织的想法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其实按他的意思,直接往组织总部里丢几个特级咒灵什么事都能解决了,何必要如此劳师动众。 他就不信组织里还有能打特级咒灵的咒术师。 可惜白羽绫希一直拦着,而他一向都是爱护并且尊重妹妹意愿的好兄长。既然白羽绫希不愿意他在组织总部来一场百鬼夜行,那他也只能亲自陪着她走这一趟。 夜色逐渐淡去,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越野车也在此刻抵达了组织总部的附近。 恰好是靠近组织总部、却又游离于他们戒备范围之外的安全区域。 一夜之间这里已经埋伏了无数警方的人马,白羽绫希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再过十分钟便是警方约定的行动时间。 等时间一到,等待多年的总攻战便能拉开序幕。 “不对劲,这里也太安静了。” 白羽绫希眯着眼睛打量着这片森林,她与夏油杰对视一眼,对方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对着森林放出了数只咒灵。而就在这等待期间,白羽绫希已经调整为静音状态的手机亮了一瞬。 为了防止组织发现,这次的行动采取的是静音模式,如无特殊情况发生警方会在约定时间同时行动,不会再做联系。 白羽绫希看了看身边的人,在对方的注视下迅速打开那条短信,却发现发信人并不是她预料中的药师寺凉子。 而是一个陌生帐号。而有些泥泞。白羽绫希在颠簸中无法入眠,却还是闭目养神。就在她以为这应该是一段安静的行程时,却听见夏油杰忽然开口。 “有件事我还没有和你说。” 白羽绫希睁眼去看他,藤紫色的双眼在夜色中缀着点点繁星。 “你的男朋友已经到鸟取县了。” 夏油杰扭头看她,狭长的眼对上了白羽绫希,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似乎是在说一桩无关紧要的事一样:“还有你放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咒灵,也在今天抵达了这里。” 白羽绫希从夏油杰那里得到组织情报的时候,还从他那里要走了两个四级的咒灵,一个她放在了安室透的身上,另一个则是在五天前放在了琴酒的身上。 其实她也没指望两个四级咒灵能做些什么,只不过是想让它们充当追踪器。 毕竟组织的人警惕性都高,往他们身上装发信器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白羽绫希还不想那么早就暴露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但是寻常人看不见的咒灵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不过夏油杰给出的消息还是有些耐人寻味。 白羽绫希知道波本今天一定会出现在这里,却不想琴酒也来了这里。 “看来公安前阵子的行动效果不错,连琴酒都被召回到了总部,也不知道他们是已经察觉到警方的目的……还是想要暗中讨论今后的行动。” 夏油杰对组织的想法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其实按他的意思,直接往组织总部里丢几个特级咒灵什么事都能解决了,何必要如此劳师动众。 他就不信组织里还有能打特级咒灵的咒术师。 可惜白羽绫希一直拦着,而他一向都是爱护并且尊重妹妹意愿的好兄长。既然白羽绫希不愿意他在组织总部来一场百鬼夜行,那他也只能亲自陪着她走这一趟。 夜色逐渐淡去,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越野车也在此刻抵达了组织总部的附近。 恰好是靠近组织总部、却又游离于他们戒备范围之外的安全区域。 一夜之间这里已经埋伏了无数警方的人马,白羽绫希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再过十分钟便是警方约定的行动时间。 等时间一到,等待多年的总攻战便能拉开序幕。 “不对劲,这里也太安静了。” 白羽绫希眯着眼睛打量着这片森林,她与夏油杰对视一眼,对方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对着森林放出了数只咒灵。而就在这等待期间,白羽绫希已经调整为静音状态的手机亮了一瞬。 为了防止组织发现,这次的行动采取的是静音模式,如无特殊情况发生警方会在约定时间同时行动,不会再做联系。 白羽绫希看了看身边的人,在对方的注视下迅速打开那条短信,却发现发信人并不是她预料中的药师寺凉子。 而是一个陌生帐号。而有些泥泞。白羽绫希在颠簸中无法入眠,却还是闭目养神。就在她以为这应该是一段安静的行程时,却听见夏油杰忽然开口。 “有件事我还没有和你说。” 白羽绫希睁眼去看他,藤紫色的双眼在夜色中缀着点点繁星。 “你的男朋友已经到鸟取县了。” 夏油杰扭头看她,狭长的眼对上了白羽绫希,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似乎是在说一桩无关紧要的事一样:“还有你放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咒灵,也在今天抵达了这里。” 白羽绫希从夏油杰那里得到组织情报的时候,还从他那里要走了两个四级的咒灵,一个她放在了安室透的身上,另一个则是在五天前放在了琴酒的身上。 其实她也没指望两个四级咒灵能做些什么,只不过是想让它们充当追踪器。 毕竟组织的人警惕性都高,往他们身上装发信器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白羽绫希还不想那么早就暴露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但是寻常人看不见的咒灵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不过夏油杰给出的消息还是有些耐人寻味。 白羽绫希知道波本今天一定会出现在这里,却不想琴酒也来了这里。 “看来公安前阵子的行动效果不错,连琴酒都被召回到了总部,也不知道他们是已经察觉到警方的目的……还是想要暗中讨论今后的行动。” 夏油杰对组织的想法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其实按他的意思,直接往组织总部里丢几个特级咒灵什么事都能解决了,何必要如此劳师动众。 他就不信组织里还有能打特级咒灵的咒术师。 可惜白羽绫希一直拦着,而他一向都是爱护并且尊重妹妹意愿的好兄长。既然白羽绫希不愿意他在组织总部来一场百鬼夜行,那他也只能亲自陪着她走这一趟。 夜色逐渐淡去,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越野车也在此刻抵达了组织总部的附近。 恰好是靠近组织总部、却又游离于他们戒备范围之外的安全区域。 一夜之间这里已经埋伏了无数警方的人马,白羽绫希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再过十分钟便是警方约定的行动时间。 等时间一到,等待多年的总攻战便能拉开序幕。 “不对劲,这里也太安静了。” 白羽绫希眯着眼睛打量着这片森林,她与夏油杰对视一眼,对方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对着森林放出了数只咒灵。而就在这等待期间,白羽绫希已经调整为静音状态的手机亮了一瞬。 为了防止组织发现,这次的行动采取的是静音模式,如无特殊情况发生警方会在约定时间同时行动,不会再做联系。 白羽绫希看了看身边的人,在对方的注视下迅速打开那条短信,却发现发信人并不是她预料中的药师寺凉子。 而是一个陌生帐号。而有些泥泞。白羽绫希在颠簸中无法入眠,却还是闭目养神。就在她以为这应该是一段安静的行程时,却听见夏油杰忽然开口。 “有件事我还没有和你说。” 白羽绫希睁眼去看他,藤紫色的双眼在夜色中缀着点点繁星。 “你的男朋友已经到鸟取县了。” 夏油杰扭头看她,狭长的眼对上了白羽绫希,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似乎是在说一桩无关紧要的事一样:“还有你放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咒灵,也在今天抵达了这里。” 白羽绫希从夏油杰那里得到组织情报的时候,还从他那里要走了两个四级的咒灵,一个她放在了安室透的身上,另一个则是在五天前放在了琴酒的身上。 其实她也没指望两个四级咒灵能做些什么,只不过是想让它们充当追踪器。 毕竟组织的人警惕性都高,往他们身上装发信器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白羽绫希还不想那么早就暴露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但是寻常人看不见的咒灵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不过夏油杰给出的消息还是有些耐人寻味。 白羽绫希知道波本今天一定会出现在这里,却不想琴酒也来了这里。 “看来公安前阵子的行动效果不错,连琴酒都被召回到了总部,也不知道他们是已经察觉到警方的目的……还是想要暗中讨论今后的行动。” 夏油杰对组织的想法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其实按他的意思,直接往组织总部里丢几个特级咒灵什么事都能解决了,何必要如此劳师动众。 他就不信组织里还有能打特级咒灵的咒术师。 可惜白羽绫希一直拦着,而他一向都是爱护并且尊重妹妹意愿的好兄长。既然白羽绫希不愿意他在组织总部来一场百鬼夜行,那他也只能亲自陪着她走这一趟。 夜色逐渐淡去,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越野车也在此刻抵达了组织总部的附近。 恰好是靠近组织总部、却又游离于他们戒备范围之外的安全区域。 一夜之间这里已经埋伏了无数警方的人马,白羽绫希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再过十分钟便是警方约定的行动时间。 等时间一到,等待多年的总攻战便能拉开序幕。 “不对劲,这里也太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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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绫希眯着眼睛打量着这片森林,她与夏油杰对视一眼,对方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对着森林放出了数只咒灵。而就在这等待期间,白羽绫希已经调整为静音状态的手机亮了一瞬。 为了防止组织发现,这次的行动采取的是静音模式,如无特殊情况发生警方会在约定时间同时行动,不会再做联系。 白羽绫希看了看身边的人,在对方的注视下迅速打开那条短信,却发现发信人并不是她预料中的药师寺凉子。 而是一个陌生帐号。 c336.icu。m.c336.icu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白羽绫希穿梭在森林中,周围时不时地传来哀嚎声。 行动已经开始,而她和夏油杰的首要任务便是解决埋伏在森林中的狙击手。 这里是组织的老巢,组织豢养的狙击手在这里明显占据主场优势,若是警方贸然闯入,只怕会成为那些隐藏在林中的狙击手的食饵。 “这是把最麻烦的任务丢给我们了啊。” “毕竟这个任务也只有交给我们才能确保损失最小嘛。” 根据刚才派出去的咒灵传回的图像,白羽绫希与夏油杰两人从空中对隐藏在林中的狙击手们发起突袭,趁他们不备、直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藏得再好再隐蔽有什么用? 在开枪之前就被击倒的狙击手和寻常人无异。 “这就是最后一个了。” 白羽绫希拍了拍手,将最后一个被撂倒的狙击手身上的武器全部卸下,她将对方捆了个严严实实,这才用无线电向上峰汇报:“最后一片区域的狙击手已经被清除,先头部队可以突入了。” “幸苦你了。” 药师寺凉子的声音从无线电内传出:“森林里的狙击手会有人去逮捕,你继续接下来的工作吧。” “好,接下来我们会潜入对方的供电库,切断他们的供电设施。那之后可能会存在信号丢失的情况,如果不能正常联络我将使用备用的通讯手段与你们联系。” 药师寺凉子自然知道白羽绫希说的备用手段是什么。 她比谁都要清楚白羽绫希的身手与实力,只是在看见自己亲自带入警界的部下作为先锋闯入敌人的老巢,一向冷静理智的药师寺凉子也比任何人都要担心她的安危。 “好,你一切小心。” 白羽绫希愣了愣,药师寺凉子难得柔软的语气让她感受到上司的担忧。 她的脸上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在应了一声好之后,便切断无线电通讯,与夏油杰一同再度从上空侵袭。 “药师寺警视,你果然有一位优秀的部下。” 药师寺凉子刚刚切断通讯,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低沉沙哑的男声。 她扭头朝看去,却见黑田兵卫拿着一个通讯器站在入口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来的,又听见了多少对话。 “从突入到现在只过去二十分钟不到,便解决了森林里埋伏的所有狙击手,没想到刑事部里居然还有这种拥有堪比特工一样身手的警官,真想亲眼见见啊。” “等这件事结束了她就会回到警视厅,总会有机会的不是吗?” 药师寺凉子的嘴角上扬,红唇勾起一道绝美的弧度。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琥珀色眼睛睨着已经走到身边的年长者,眉眼间却带着凉意。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您要将波本身份暴露被抓的消息告诉我的部下呢?” 药师寺凉子微微眯起双眼,质问着黑田兵卫:“他身份暴露被抓难道不是计划中的一环吗?” 安室透在禁闭室里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看了眼手表,确认自己已经昏睡了半日有余。 前两日公安根据得到的证据,在同一天逮捕与组织相关的各界高层几十人,同时剿灭组织在日本各地大大小小的据点与实验室十数个。 可以说除了这个位于鸟取县的总部之外,组织在日本的根基与爪牙尽数被毁。 鸟取县周边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已经被围得如铁桶一般,在公安的有意放行下,那些被紧急召回的成员虽然能够顺利地进入总部,但再想从里面逃出却是难上加难。 而他,则是在昨日因为有“公安派入组织的卧底”的嫌疑,被琴酒带回了总部进行审问。——和计划中的一样。 安室透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围的监视器已经停止了活动,看来就和计划中的一样,警方的人已经切断了组织总部内的供电设备。 当初制订行动计划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最困难的一步。 先不提组织的总部外必定是危机四伏,供电库作为一个基地的命脉,周边的警备一定是最为充足的,想要无伤突破组织最外围的防线不惊动任何人闯入供电库拉下电闸,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日本公安和警方、fbi、甚至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搀和进来的mi6都有人提出要来完成这个任务,却并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当时会议室内针对这个问题争论了许久,最后还是警视厅的药师寺凉子提出由自己的部下来执行。 药师寺凉子是警视厅刑事部参事官。 安室透在来到毛利小五郎身边后和刑事部的人打过不少交道,他可以非常肯定,刑事部里虽然有擅长近身格斗的警官——比如伊达班长或是佐藤警部补,但似乎并没有身手好到能单枪匹马完成这种高难任务的好手。 甚至就连他和赤井秀一都不敢保证能百分百完成。 奇怪的是,即便药师寺凉子面对多方询问始终都不肯透露她那位部下的名字,可黑田管理官居然还是力排众议,同意了她的要求。 就好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药师寺凉子口中的部下是谁。 虽然安室透相信自己上司的判断,可一直到自己确认电源被切断前,他都对那位神秘部下的能力有些担忧。 可那个人居然真的做到了! 安室透怎么都没想到警视厅内居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等事情结束之后他一定要见识见识。 安室透迅速地确认了一下自己是否还能行动,便用阿笠博士特制的手表内的工具解开自己身上的镣铐,同时对外放出信号。 解开身上束缚的安室透快速起身来到门边,总部的地图都在他的脑海中,安室透也记得自己来时的路。 他被关禁闭的地方比较偏僻,要抵达约定的地点为警方的人打开后门还需要一点时间。 得抓紧了。 安室透活动了一下手腕,他推了推门,有些无奈地发现紧闭的金属大门在断电之后果然无法正常运作。 随身携带的枪已经被没收,屋内也没有别的工具,想要借助仅有的工具开门似乎有些困难。 没算到这个的安室透心中叹了一声气,正打算查看四周是否还有其他通往外界的出口时,不想屋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巨响。他慌忙地朝门口看去,却发现金属门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爪痕,似乎是有人正在从外面试图用撞击的的方式破坏金属门闯入。 等等,这合理吗? 预料之外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如同怪物侵袭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安室透看着金属门上一道道突起的爪痕,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眼睛产生了怀疑。 第一次撞击,金属门周围的墙壁开始簌簌地掉下灰尘;第三次撞击,金属门周围的墙壁出现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第五次撞击,金属门边上的墙壁似乎终于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不断地落下大块的砖瓦。 终于在第六次撞击声响起的同时,墙壁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攻击,随着大块大块的墙壁的坠落,嵌入墙中的金属门轰然坍塌,砰地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金属门整扇倒下激起大片的尘埃,安室透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烟雾呛得咳嗽了几声。 他隔着烟尘朝门口看去,却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却又无比熟悉的身影。 穿着休闲服、扎着半丸子头的青年站在门口,他挥了下手,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方才还充斥在禁闭室内的烟雾便尽数散去。 夏油杰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在对上安室透惊愕的目光后,青年露出一个安室透不曾见过的、肆意张扬的笑容。 “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见安室透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夏油杰也不再搭理他,直接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陈述的话语—— “你该出狱了。” 交战声在白羽绫希切断总部电源设备并放出信号后便络绎不绝,警方来势汹汹,而组织似乎也有所防备。 到底是在日本的阴暗处扎根半个世纪以上的庞大组织,即使警方这边人手充足,却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就迅速平息战火、将所有人都一网打尽。 好在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除了安室透卧底身份暴露被抓这点之外。 白羽绫希原本打算亲自去救他的,却被夏油杰给阻止了。夏油杰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安室透被关的地方太过偏远,而自己却可以使用咒灵,万一发生了什么只要跳窗逃跑就行了。 这个理由给得实在是太充分了,白羽绫希一句反驳的也说不出。 虽然她担心夏油杰和安室透不和,却也知道夏油杰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感情用事,所以即便心中担忧,但到底还是将营救安室透的工作交给了对方,自己则是赶赴总部的实验室。 可是安室透的卧底身份为什么会暴露?难不成警方里还有组织的卧底? 给她发那条短信的人有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知道安室透身份暴露被抓的事? 白羽绫希一头雾水,但眼下却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 眼见着实验室就在眼前,白羽绫希赶紧加快脚步,却不想就在她距离实验室的金属门还有十步之遥的时候,本应该在断电中处于封闭状态的金属门却从内侧被人打开。 仅仅只是一门之隔,相较于白羽绫希这边稍显昏暗的走廊,研究室那侧内灯火通明。 在门打开的一瞬,白羽绫希闻见一股浓郁的化学试剂的气息。在那些试剂与药品的气息中,还裹挟着一股更加浓郁的、令人无法忽视的铁锈味。 穿着黑色风衣戴着礼帽的长发青年独自一人背光而立,他嘴里叼着烟、右手稳稳地夹着,似乎察觉到了白羽绫希的到来,墨绿色的眼瞳在她身上逗留了片刻,接着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当着她的面用一直攥在左手掌心的打火机将烟点燃。 青年慢条斯理吸了一口烟,这一次他终于没有避开白羽绫希,在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后,对上了她的眼睛。 他注视着眼前人的双眼,藤紫色的虹膜中满是坚定的神色。青年对白羽绫希这样的神情似乎有些陌生,他认认真真地看了好一会儿后,这才用仿佛任务前的日常问候一般,说着听不出任何异样的话语。 “你来了啊,绫希。”,方才还充斥在禁闭室内的烟雾便尽数散去。 夏油杰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在对上安室透惊愕的目光后,青年露出一个安室透不曾见过的、肆意张扬的笑容。 “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见安室透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夏油杰也不再搭理他,直接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陈述的话语—— “你该出狱了。” 交战声在白羽绫希切断总部电源设备并放出信号后便络绎不绝,警方来势汹汹,而组织似乎也有所防备。 到底是在日本的阴暗处扎根半个世纪以上的庞大组织,即使警方这边人手充足,却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就迅速平息战火、将所有人都一网打尽。 好在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除了安室透卧底身份暴露被抓这点之外。 白羽绫希原本打算亲自去救他的,却被夏油杰给阻止了。夏油杰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安室透被关的地方太过偏远,而自己却可以使用咒灵,万一发生了什么只要跳窗逃跑就行了。 这个理由给得实在是太充分了,白羽绫希一句反驳的也说不出。 虽然她担心夏油杰和安室透不和,却也知道夏油杰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感情用事,所以即便心中担忧,但到底还是将营救安室透的工作交给了对方,自己则是赶赴总部的实验室。 可是安室透的卧底身份为什么会暴露?难不成警方里还有组织的卧底? 给她发那条短信的人有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知道安室透身份暴露被抓的事? 白羽绫希一头雾水,但眼下却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 眼见着实验室就在眼前,白羽绫希赶紧加快脚步,却不想就在她距离实验室的金属门还有十步之遥的时候,本应该在断电中处于封闭状态的金属门却从内侧被人打开。 仅仅只是一门之隔,相较于白羽绫希这边稍显昏暗的走廊,研究室那侧内灯火通明。 在门打开的一瞬,白羽绫希闻见一股浓郁的化学试剂的气息。在那些试剂与药品的气息中,还裹挟着一股更加浓郁的、令人无法忽视的铁锈味。 穿着黑色风衣戴着礼帽的长发青年独自一人背光而立,他嘴里叼着烟、右手稳稳地夹着,似乎察觉到了白羽绫希的到来,墨绿色的眼瞳在她身上逗留了片刻,接着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当着她的面用一直攥在左手掌心的打火机将烟点燃。 青年慢条斯理吸了一口烟,这一次他终于没有避开白羽绫希,在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后,对上了她的眼睛。 他注视着眼前人的双眼,藤紫色的虹膜中满是坚定的神色。青年对白羽绫希这样的神情似乎有些陌生,他认认真真地看了好一会儿后,这才用仿佛任务前的日常问候一般,说着听不出任何异样的话语。 “你来了啊,绫希。”,方才还充斥在禁闭室内的烟雾便尽数散去。 夏油杰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在对上安室透惊愕的目光后,青年露出一个安室透不曾见过的、肆意张扬的笑容。 “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见安室透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夏油杰也不再搭理他,直接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陈述的话语—— “你该出狱了。” 交战声在白羽绫希切断总部电源设备并放出信号后便络绎不绝,警方来势汹汹,而组织似乎也有所防备。 到底是在日本的阴暗处扎根半个世纪以上的庞大组织,即使警方这边人手充足,却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就迅速平息战火、将所有人都一网打尽。 好在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除了安室透卧底身份暴露被抓这点之外。 白羽绫希原本打算亲自去救他的,却被夏油杰给阻止了。夏油杰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安室透被关的地方太过偏远,而自己却可以使用咒灵,万一发生了什么只要跳窗逃跑就行了。 这个理由给得实在是太充分了,白羽绫希一句反驳的也说不出。 虽然她担心夏油杰和安室透不和,却也知道夏油杰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感情用事,所以即便心中担忧,但到底还是将营救安室透的工作交给了对方,自己则是赶赴总部的实验室。 可是安室透的卧底身份为什么会暴露?难不成警方里还有组织的卧底? 给她发那条短信的人有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知道安室透身份暴露被抓的事? 白羽绫希一头雾水,但眼下却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 眼见着实验室就在眼前,白羽绫希赶紧加快脚步,却不想就在她距离实验室的金属门还有十步之遥的时候,本应该在断电中处于封闭状态的金属门却从内侧被人打开。 仅仅只是一门之隔,相较于白羽绫希这边稍显昏暗的走廊,研究室那侧内灯火通明。 在门打开的一瞬,白羽绫希闻见一股浓郁的化学试剂的气息。在那些试剂与药品的气息中,还裹挟着一股更加浓郁的、令人无法忽视的铁锈味。 穿着黑色风衣戴着礼帽的长发青年独自一人背光而立,他嘴里叼着烟、右手稳稳地夹着,似乎察觉到了白羽绫希的到来,墨绿色的眼瞳在她身上逗留了片刻,接着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当着她的面用一直攥在左手掌心的打火机将烟点燃。 青年慢条斯理吸了一口烟,这一次他终于没有避开白羽绫希,在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后,对上了她的眼睛。 他注视着眼前人的双眼,藤紫色的虹膜中满是坚定的神色。青年对白羽绫希这样的神情似乎有些陌生,他认认真真地看了好一会儿后,这才用仿佛任务前的日常问候一般,说着听不出任何异样的话语。 “你来了啊,绫希。”,方才还充斥在禁闭室内的烟雾便尽数散去。 夏油杰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在对上安室透惊愕的目光后,青年露出一个安室透不曾见过的、肆意张扬的笑容。 “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见安室透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夏油杰也不再搭理他,直接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陈述的话语—— “你该出狱了。” 交战声在白羽绫希切断总部电源设备并放出信号后便络绎不绝,警方来势汹汹,而组织似乎也有所防备。 到底是在日本的阴暗处扎根半个世纪以上的庞大组织,即使警方这边人手充足,却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就迅速平息战火、将所有人都一网打尽。 好在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除了安室透卧底身份暴露被抓这点之外。 白羽绫希原本打算亲自去救他的,却被夏油杰给阻止了。夏油杰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安室透被关的地方太过偏远,而自己却可以使用咒灵,万一发生了什么只要跳窗逃跑就行了。 这个理由给得实在是太充分了,白羽绫希一句反驳的也说不出。 虽然她担心夏油杰和安室透不和,却也知道夏油杰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感情用事,所以即便心中担忧,但到底还是将营救安室透的工作交给了对方,自己则是赶赴总部的实验室。 可是安室透的卧底身份为什么会暴露?难不成警方里还有组织的卧底? 给她发那条短信的人有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知道安室透身份暴露被抓的事? 白羽绫希一头雾水,但眼下却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 眼见着实验室就在眼前,白羽绫希赶紧加快脚步,却不想就在她距离实验室的金属门还有十步之遥的时候,本应该在断电中处于封闭状态的金属门却从内侧被人打开。 仅仅只是一门之隔,相较于白羽绫希这边稍显昏暗的走廊,研究室那侧内灯火通明。 在门打开的一瞬,白羽绫希闻见一股浓郁的化学试剂的气息。在那些试剂与药品的气息中,还裹挟着一股更加浓郁的、令人无法忽视的铁锈味。 穿着黑色风衣戴着礼帽的长发青年独自一人背光而立,他嘴里叼着烟、右手稳稳地夹着,似乎察觉到了白羽绫希的到来,墨绿色的眼瞳在她身上逗留了片刻,接着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当着她的面用一直攥在左手掌心的打火机将烟点燃。 青年慢条斯理吸了一口烟,这一次他终于没有避开白羽绫希,在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后,对上了她的眼睛。 他注视着眼前人的双眼,藤紫色的虹膜中满是坚定的神色。青年对白羽绫希这样的神情似乎有些陌生,他认认真真地看了好一会儿后,这才用仿佛任务前的日常问候一般,说着听不出任何异样的话语。 “你来了啊,绫希。”,方才还充斥在禁闭室内的烟雾便尽数散去。 夏油杰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在对上安室透惊愕的目光后,青年露出一个安室透不曾见过的、肆意张扬的笑容。 “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见安室透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夏油杰也不再搭理他,直接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陈述的话语—— “你该出狱了。” 交战声在白羽绫希切断总部电源设备并放出信号后便络绎不绝,警方来势汹汹,而组织似乎也有所防备。 到底是在日本的阴暗处扎根半个世纪以上的庞大组织,即使警方这边人手充足,却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就迅速平息战火、将所有人都一网打尽。 好在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除了安室透卧底身份暴露被抓这点之外。 白羽绫希原本打算亲自去救他的,却被夏油杰给阻止了。夏油杰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安室透被关的地方太过偏远,而自己却可以使用咒灵,万一发生了什么只要跳窗逃跑就行了。 这个理由给得实在是太充分了,白羽绫希一句反驳的也说不出。 虽然她担心夏油杰和安室透不和,却也知道夏油杰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感情用事,所以即便心中担忧,但到底还是将营救安室透的工作交给了对方,自己则是赶赴总部的实验室。 可是安室透的卧底身份为什么会暴露?难不成警方里还有组织的卧底? 给她发那条短信的人有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知道安室透身份暴露被抓的事? 白羽绫希一头雾水,但眼下却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 眼见着实验室就在眼前,白羽绫希赶紧加快脚步,却不想就在她距离实验室的金属门还有十步之遥的时候,本应该在断电中处于封闭状态的金属门却从内侧被人打开。 仅仅只是一门之隔,相较于白羽绫希这边稍显昏暗的走廊,研究室那侧内灯火通明。 在门打开的一瞬,白羽绫希闻见一股浓郁的化学试剂的气息。在那些试剂与药品的气息中,还裹挟着一股更加浓郁的、令人无法忽视的铁锈味。 穿着黑色风衣戴着礼帽的长发青年独自一人背光而立,他嘴里叼着烟、右手稳稳地夹着,似乎察觉到了白羽绫希的到来,墨绿色的眼瞳在她身上逗留了片刻,接着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当着她的面用一直攥在左手掌心的打火机将烟点燃。 青年慢条斯理吸了一口烟,这一次他终于没有避开白羽绫希,在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后,对上了她的眼睛。 他注视着眼前人的双眼,藤紫色的虹膜中满是坚定的神色。青年对白羽绫希这样的神情似乎有些陌生,他认认真真地看了好一会儿后,这才用仿佛任务前的日常问候一般,说着听不出任何异样的话语。 “你来了啊,绫希。”,方才还充斥在禁闭室内的烟雾便尽数散去。 夏油杰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在对上安室透惊愕的目光后,青年露出一个安室透不曾见过的、肆意张扬的笑容。 “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见安室透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夏油杰也不再搭理他,直接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陈述的话语—— “你该出狱了。” 交战声在白羽绫希切断总部电源设备并放出信号后便络绎不绝,警方来势汹汹,而组织似乎也有所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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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在日本的阴暗处扎根半个世纪以上的庞大组织,即使警方这边人手充足,却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就迅速平息战火、将所有人都一网打尽。 好在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除了安室透卧底身份暴露被抓这点之外。 白羽绫希原本打算亲自去救他的,却被夏油杰给阻止了。夏油杰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安室透被关的地方太过偏远,而自己却可以使用咒灵,万一发生了什么只要跳窗逃跑就行了。 这个理由给得实在是太充分了,白羽绫希一句反驳的也说不出。 虽然她担心夏油杰和安室透不和,却也知道夏油杰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感情用事,所以即便心中担忧,但到底还是将营救安室透的工作交给了对方,自己则是赶赴总部的实验室。 可是安室透的卧底身份为什么会暴露?难不成警方里还有组织的卧底? 给她发那条短信的人有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知道安室透身份暴露被抓的事? 白羽绫希一头雾水,但眼下却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 眼见着实验室就在眼前,白羽绫希赶紧加快脚步,却不想就在她距离实验室的金属门还有十步之遥的时候,本应该在断电中处于封闭状态的金属门却从内侧被人打开。 仅仅只是一门之隔,相较于白羽绫希这边稍显昏暗的走廊,研究室那侧内灯火通明。 在门打开的一瞬,白羽绫希闻见一股浓郁的化学试剂的气息。在那些试剂与药品的气息中,还裹挟着一股更加浓郁的、令人无法忽视的铁锈味。 穿着黑色风衣戴着礼帽的长发青年独自一人背光而立,他嘴里叼着烟、右手稳稳地夹着,似乎察觉到了白羽绫希的到来,墨绿色的眼瞳在她身上逗留了片刻,接着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当着她的面用一直攥在左手掌心的打火机将烟点燃。 青年慢条斯理吸了一口烟,这一次他终于没有避开白羽绫希,在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后,对上了她的眼睛。 他注视着眼前人的双眼,藤紫色的虹膜中满是坚定的神色。青年对白羽绫希这样的神情似乎有些陌生,他认认真真地看了好一会儿后,这才用仿佛任务前的日常问候一般,说着听不出任何异样的话语。 “你来了啊,绫希。” c336.icu。m.c336.icu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两道黑色的人影在狭长的走廊里飞奔而过。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整个总部处于断电状态,走廊里唯一的光源便是外面的日光,安室透跟在夏油杰的身后在走廊里穿梭,同时也不忘追问着对方会即使出现的原因。 虽然夏油杰的确是帮他脱离了禁闭室,可他没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夏油杰就算因为白羽绫希的原因和组织有所牵连,但到底也还是普通民众,这么可能会在警方行动的日子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 “有人给绫希发了一条短信,说你身份暴露被抓住了。” 夏油杰早就知道安室透会有这么一问,他偏过头睨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无声地谴责安室透将白羽绫希带入了这危险的境地。 他知道其实就算没有安室透,白羽绫希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夏油杰对安室透的出现和存在,多少还存着些许的埋怨。 “绫希?这怎么会……” 安室透一双猫眼瞪得浑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他原本正想说自己想问的不是这些,可一听见夏油杰提起白羽绫希已经知道自己被抓,他连忙追问道:“那她……” “她很好,起码比你安全。” 夏油杰哼了哼,但言语间还是难掩怨怼。 白羽绫希不愿安室透知道自己也来了这里的事情,当了二十多年好哥哥的夏油杰自然会为她保密。可面对着把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妹妹拐走的“坏男人”,夏油杰觉得自己现在能忍住不揍他一拳,已经是很为大局着想了。 指望他对安室透好声好气? 等他什么时候和绫希分手了再说吧。 安室透知道夏油杰厌恶自己,也不计较他的态度。 眼见着岔路口就在面前,安室透皱着眉正准备与夏油杰分头行动,却见对方忽然顿住脚步,反手就向自己抛来一个黑色的东西。 安室透眼疾手快地抓住,却发现那是一支枪。 ——hkp7。 他惯用的枪。 安室透愣了愣,猛地抬头朝眼前的人看去,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夏油杰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就看见对方又朝自己丢来几盒弹夹。 “托我带的东西我都已经带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丢完了危险物品的夏油杰满脸的轻松随意,似乎自己并不是在敌人的老巢,而是在御花茶神社的后花园;他丢给安室透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管制武器,只不过是逗弄小朋友的玩具。 可安室透并不是这么想。 他迅速地将枪与弹匣收起,盯着夏油杰的眼神警惕中难掩困惑:“到底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已经猜到答案的问题又何必多此一问?” 夏油杰不觉得安室透看见了这些东西还猜不到自己的来意,自己虽然讨厌这个男人,却知道他是个聪明人。 ——虽然偶尔会在绫希有关的事上犯傻。 “这不过是我和警方那边的交易罢了,”夏油杰说得风淡云清,似乎并不觉得和警方做交易这件事听起来有多离谱,“你不需要知道具体的交易内容,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他指了指通往地下室的岔路口:“这里才是你现在真正应该关心的事,不是吗?” 安室透脸色一肃。 按照计划,他在打通总部的后门将警方的人引入之后,接下来应该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这里是仅次于供电库外,组织最重要的一个地点。 里面藏着组织经年来的罪证。 安室透有些相信夏油杰出现在这里的确是因为和警方的合作了。这次的行动每个人都分工明确,除了当时在会议室的相关人员之外,哪怕是他的部下也不知道他的任务。 “那后门那边……” “我来的路上已经打开了。” 夏油杰摆了摆手:“也有人堵在那里,放心,组织的人一个都逃不出去。” 时间紧迫,安室透纵使还有一肚子的疑惑此刻也好再继续追问。 他冲着这个与自己相看两厌的青年点了点头,只丢下一句多谢便扭头直奔地下室而去。 “你也不必谢我……” 夏油杰既没有离开也没有跟上去,直到安室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转角,奔驰而去的脚步声也隐于空旷的楼道时,他才转过身,看着与楼梯相对的窗户轻声开口。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声,夏油杰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接通了电话。 “是我,你来得正好,可以开始了。” 电话那头的人厉声说着什么,可夏油杰却没有露出一点被吓到的模样,反倒是低笑了一声:“我答应你,等你完成这次的工作之后就会想办法除去相叶铃身上的诅咒、让她苏醒。” 这淡定的语气让电话那头的人又骂骂咧咧了几句,夏油杰浑不在意,只淡然回道:“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这一次回应他的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夏油杰听着那忙音嘀咕了一句真不经逗,视线却一秒都不曾从窗外移开。隔着大片的玻璃窗,逐渐明亮的天空忽然出现一团黑色的漩涡,那漩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下,眨眼间那粘稠漆黑的夜便笼罩在组织总部之外。 这是桥本黎生降下的帐。 限制了所有组织成员的自由离开。 确认帐完全落下,夏油杰又再度看向刚才安室透消失的方向,重复着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语: “你不必谢我,我会帮你不过是因为你答应了她会回去罢了。” 白羽绫希在等安室透回去。 夏油杰不愿意让她空等。 组织实验室门口是一片肃杀之气。 白羽绫希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可琴酒看起来却像是早就知道她的来意、并且非常笃定第一个出现在实验室的人一定会是白羽绫希,所以一早便在这里等她一般。 他身后的灯光亮如白昼,隐约可以看见刷着白漆的墙壁与天花板、铺得整整齐齐的米色地砖,第一眼望去的确会让白羽绫希想起小时候去父母工作的场所看见的景象。 ——如果墙壁和天花板上没有飞溅的红痕、地面上也没有流淌着猩红的液体的话。 就算自己现在将琴酒放倒闯入实验室,恐怕也找不到什么活口了。 搞不好就连最重要数据也被处理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 不愧是琴酒,下手果然快。 白羽绫希心中叹了一声气,又对上面前这人的目光。 琴酒在白羽绫希的注视下又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见白羽绫希只是盯着自己却什么都没做,男人哑着嗓子发出一声低笑,颇为在意地询问道: “为什么不动手?” “里面还有活口吗?” 虽然已经知道是什么结果,但白羽绫希还是不报希望地问了这么一句。 琴酒怕是已经猜到今天组织成员都是凶多吉少,白羽绫希猜测他提前杀了实验室的成员并不是为了帮他们解脱,不过是因为只要他们死了、再毁去实验室内的数据,警方就永远都不知道组织做了些什么。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是为了组织。 这一点从未变过。 白羽绫希的询问让琴酒索然无味地弹去悬而欲坠的烟灰:“你可以进去看看。” “进去了就别想再活着出来了是吗?” 琴酒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似乎是在说白羽绫希这是多此一问,又像是在无声地夸赞白羽绫希还是聪明的。 “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琴酒左手抄在大衣的口袋里,右手夹着烟。他很少在白羽绫希的面前抽烟,明明是多年的老烟枪,指尖的烟也是他最喜欢的牌子,可此刻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夹着烟的手烦躁的垂下,琴酒长舒一口气,将污染了肺部的烟雾与积压在心中的焦躁随着自己的疑问一并吐出。 “为什么不动手?” “这会是你最后一支烟,我还不至于那么不近人情。” “啧,天真的小鬼。” 白羽绫希的答案让琴酒咋舌,他轻声抱怨了一句,等这话说出口时,才想起这似乎是自己与白羽绫希初见时曾经说过的评价。 白羽绫希也记得这句话,可事到如今回忆过去似乎没有任何的意义。 玻璃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污浊粘稠的黑笼罩在总部的上空,白羽绫希知道这是药师寺凉子和夏油杰给自己的信号,警方的人已经全面突入总部,在帐的限制之下,组织的人无法轻易地逃离。 琴酒指尖的烟即将燃尽,白羽绫希看着他似乎不愿再继续的样子,忍不住学着他的语气回以了同样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她不是组织拥有代号的成员,没有收到召集、更不应该知道这里就是组织的总部。她会出现在这里已经说明了一切,白羽绫希相信琴酒不应该猜不出来。 他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应该拔枪的。 但是他没有。 琴酒又是一声沙哑的低笑,却并没有回答白羽绫希的质问,反倒是冲着她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波本那家伙是公安的老鼠,那你呢?你也是公安的人,还是别的什么组织的?” 琴酒本不是表情丰富的人,也不是喜欢提出质疑的人。他平时话不多除了冷笑之外总是阴着一张脸,而且相比于提出问题,他更擅长直接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今天的他相比平时实在是太反常了,以至于白羽绫希一时间猜不出他的想法,也不敢轻举妄动。 警惕的视线对上琴酒的,白羽绫希顿了顿,最终还是给出了答案。 “我是警视厅刑事部参事官辅佐。” 不是公安的人。 琴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在波本的身份暴露的时候,他就猜测过白羽绫希可能和他一样、都是公安的卧底。却不想他们完全出自两个不同的机构,也不知道他们彼此之间是否知情。 嘁。 指尖的烟又落下一节烟灰,琴酒伸手放到嘴边,咬着那烟蒂深深吸了一口,腾出的双手抄在风衣的口袋里,继而取出紧握着许久的枪。 本就所剩无几的烟这下彻底燃尽,琴酒随意地将嘴里叼着的烟头吐出,灰白色的烟圈随着吐息一并呼出,他缓缓朝白羽绫希走去,鞋跟精准地碾过烟头,在干净整洁的地面上留下一串血色的印记。 白羽绫希就站在他的面前,依旧是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的站姿,既不准备反击也没有任何的防备,就好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可琴酒并不这么以为。 “给你一分钟,现在滚还来得及。” 他警告着似乎准备做些什么的白羽绫希,不愿意她继续涉足自己身后的领域。 “我赌你的枪你已经没有子弹了。” 然而白羽绫希却叹了一声气,像是笃定琴酒的枪没有任何的威胁性,又像是在代替琴酒回答之前对他的质问。 如此镇定自若却又坚定不移的白羽绫希实在是太罕见了,琴酒与她相识五年多,从未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仿佛是到了今天才终于看清她这张精致面容本应露出的姿态。 还挺衬她的。 “呵,你可以试试看。” 琴酒一步步地朝自己逼近,漆黑的枪口对着她的眉心,白羽绫希知道琴酒持枪的手一向很稳,此刻也依旧没有偏移半分。 但是没问题。 寻常人看不见的咒力包裹着她的身躯,白羽绫希调整着呼吸,那是她无比熟悉的感觉,可此刻她却觉得自己比平时更亢奋也比平时更为冷静。 枪口距离她仅有三步之遥,眼见着琴酒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微动,白羽绫希抓准这个机会,从他的视觉盲点突入、一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在将他摁倒在地的同时反手就扣住了琴酒的手。 然而琴酒似乎料到了白羽绫希会有这样的举动,在白羽绫希将他摁倒的时候他快速调整了自己的位置。 本应该被反剪在身后的双手被挣脱一只,琴酒仰倒在地,握着枪的手被白羽绫希抓住。他感受到被白羽绫希扣住的左腕上逐渐加重的力道,但是他并没有因为疼痛而松手,甚至挣脱的右手也一并用力,他摁住白羽绫希的手背,在地方惊讶错愕的目光中,进一步将枪口抵在自己的心脏位置。 “琴酒你……” 白羽绫希立刻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她扣着琴酒左手的手微微使力、试图将枪口从他的胸口移开,可按在她手背上的手却再次加重力道。 就像是当年在组织的练习场教她如何开枪一般,然而这一次,琴酒却是将偏移的枪口又重新对准自己心脏。 白羽绫希一瞬间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触感并不像是琴酒常年穿着的防弹背心应该有的。 如果琴酒扣下扳机,那一切便真的都结束了。 ……难道说?! 白羽绫希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似乎对对方的选择有些难以置信,她一个失神,手上反抗的力道逐渐弱去,琴酒察觉到这一点,抓准机会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出膛的声音近在咫尺,砰的一声炸得白羽绫希大脑嗡嗡作响,那一瞬间她闻见硝烟的气味,看见了沾染了自己双手的猩红,也听见了生命逐渐流逝的汩汩声响。 白羽绫希看着鲜血在地砖蔓延,逐渐没过他方才留下的鞋印,而那扣在自己手上的力道却在逐渐减弱,白羽绫希想要顺势挣脱、却被对方再度握紧。 仿佛不愿意以这么狼狈的姿态离去,琴酒一点点地挣扎坐起,白羽绫希不知道他还想做些什么,她茫然地顺着他的动作朝他看去,却看见他凑到自己的耳边,用从未有过的虚弱声线说着如同往常一般高傲固执的话语。 “你赌输了。” 最后一颗子弹,是留给自己的。 当着警察的面自尽,这是琴酒一开始就做好的决定。 他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落在警察的手里。 只是没想到他还能再抽最后一支烟,也没想到最后看见的人居然是白羽绫希。 “下次再看见敌人,就别那么天真了。” 他厉声警告着天真的敌人,看着那近在咫尺却逐渐变得模糊的浅亚麻色的发丝,用自己最后的力气伸手将其撩起,放到唇边轻轻触碰。 那一天在游乐园摩天轮上没有做到的事,在此刻终于完成了。 “实验室里放了炸药,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吧。” 对着自己名义上的部下说完最后一句话,琴酒吃力地松开手,顺势倒在墙壁上,面前的人变得越发模糊,只有那片藤紫色亮得实在是有些晃眼,他疲倦地阖上双眼,永远地留住了这最后的画面。 最后的最后还能再看她一眼、也只有白羽绫希见证他的末路—— 他没有任何的遗憾。、也只有白羽绫希见证他的末路—— 他没有任何的遗憾。、也只有白羽绫希见证他的末路—— 他没有任何的遗憾。、也只有白羽绫希见证他的末路—— 他没有任何的遗憾。、也只有白羽绫希见证他的末路—— 他没有任何的遗憾。 c336.icu。m.c336.icu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根据统计,这次行动被逮捕人数共175人,死亡31人,失踪14人,其中包括2名拥有代号的成员。” 警视厅内已经忙碌了好几日,此刻偌大的阶梯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每个人都是西装革履却又都满脸疲倦。连日的加班使得每个人的精神与体力都已经全部透支,可即使他们再疲倦,此时此刻也不敢分神。 现在他们经手的或许是警视厅成立以来经手的最大的案件。 其中涉及的政商界要员数不胜数,即使不算上那些已经退休离职乃至死亡的,就说如今位居高官的议员政要和金融巨鳄,每一个都是家喻户晓耳熟能详的名字。 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如果被爆出来,都是能连续上一周新闻头条的特大丑闻。 而如今,这些人的名字无一遗漏地出现在警方的名单上、甚至还有逐渐增加的趋势;而他们的资料被登记备档,几乎填满了一间小型会议室。 此时此刻空旷的阶梯会议室内一片肃穆,除了纸张翻动以及圆珠笔在纸面摩擦的声音外,一时间只有年轻的公安刑警的汇报声。 警视厅公安部的风见裕也捏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向会议室内的其他人汇报着公安的调查统计结果。 “拥有代号的失踪人员的身份已经确认了吗?” 会议室最前排坐着数人,每一个都是警视厅高层。 此刻开口的是一个拥有一头漂亮的金色短发、穿着红色西装套装的女性,在这片充斥着无数黑蓝灰西装的会议室中显得格外惹眼。 “佐藤警官,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高木不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大型会议,却是第一次在这样的会议中看见这位女性。他的上半身忍不住朝自己的搭档兼前辈的方向偏了偏,轻声向对方询问着那位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女性的身份。 “你在说什么梦话,这位就是我们刑事部的药师寺参事官。” 佐藤瞪了他一眼,似乎是没想到这人进警视厅那么久,还没有把顶头上司给认全。 高木一惊:“她就是我们刑事部的二把手?” 刑事部最高负责人是刑事部长,接下来便是参事官。 如今的刑事部长小田切素来都是严肃负责的人,此前若有类似的会议也多是由他直接出面,而这位在警视厅更高层里人人避而不及的药师寺参事官在基层面前,反倒没那么有存在感了。 不过参事官这个级别的高层原本也不是基层刑警能随便接触到的,也难怪高木不认识她。 见高木一惊一乍、而且对自家顶头上司浑然不知的模样,佐藤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叹气的冲动,轻声对他说道: “小田切部长今天随白马总监一同去开会了,所以才由药师寺参事官出面吧。听说在这次行动里,她的直属部下出了不少力,好像就连组织总部的地图都是她的部下带回来的。” 这何止是出了不少力? 如果没有这份地图,恐怕这次的行动至今都遥遥无期。 高木还想说些什么,坐在他另一层的伊达航却警告性地轻咳了一声,佐藤和高木这才想起他们还在会议室,立刻噤声停止了对上司的讨论。 另一边,风见的汇报还在继续。 “现在已经确认失踪的代号成员分别是琴酒和贝尔摩德,其中贝尔摩德已经确定为美国女星克丽丝·宾亚德,现在fbi已经对其发布了通缉令,另外关于琴酒,有目击者称——” 这个组织的势力太过庞大,单看资料每一条都称得上是触目惊心。 若放在从前,在坐的人可能还会惊讶好一阵子。 但现在,他们每天看着资料上不断添加的名字都快麻木了,一个美国女星是组织拥有代号的核心成员这件事,根本无法再让心神俱疲的警察们心中泛起任何波澜。 顶多也就感叹一声组织的手居然还伸到了海外,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高木麻木地在会议记录上添上了克丽丝·宾亚德的名字,他看着大荧幕上投放出的照片,一边发出了有气无力的感叹。 “连好莱坞都有组织成员啊……接下来就算查出日本演艺圈里有哪个影帝或是影后也是组织的人,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别说傻话了,这次可是连厚劳省的官员都被请来配合调查了,要是演艺圈里真的有组织的人,还能等到现在吗?” 坐在高木身后的警察嘟囔了一声:“不过就算真的有,也不可能是我们家aki酱就是了。” 高木眼前一亮,像是找到同好似的扭头就要和身后的人讨论,却被佐藤和伊达航两人一左一右地同时摁住。 警告的目光从两边同时袭来。 感受到搭档和前辈杀气腾腾的目光,高木立刻板着脸坐直身体,如同上课认真听讲的好学生一样,开始对着投屏认认真真地记起了会议记录。 虽然对文体圈如数家珍的高木被两位前辈联手制止,但他身边的伊达航却开起了小差。 他想起了五年前自己还在警察署时执行的一次任务。 当时许久没有联系的同期以助理的身份出现在一个新人偶像的身边,现在他已经知道同期消失多年是去组织卧底,那么当时那个新人偶像、如今家喻户晓的女星…… 不会吧? “事情就是这样,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瞒下琴酒死亡的事了。” 连日的拍摄即将迎来尾声,今天拍摄了一整日外景的白羽绫希疲倦地倒在床上,昏黄的床头灯照亮卧室一隅,白羽绫希眯着双眼,听着蓝牙耳机里上司高傲清冽的声音昏昏欲睡。 “我知道了,多谢你,凉子。” “先别急着谢我,这件事在警方和公安里还是有少数高层知晓。” 电话那头的药师寺凉子站在自家的阳台前,对着月光晃了晃酒杯,相比自己的上司与下属,她可能是整个刑事部里最悠闲的人了。 “我会同意帮你瞒下这件事,也只是觉得你说要用琴酒引出剩余的组织成员这个提议有道理罢了。” 白羽绫希没有说话,而药师寺凉子却并不在意,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琴酒。” 这个问题让闭眼假寐的白羽绫希睁开眼睛,她无神地目视前方,刷着白漆的天花板落下一片阴影,只有床头灯的上方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黄晕。 “是因为你对误杀他这件事还心存愧意吗?”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凉子,人就是我杀的,不存在误杀不误杀的问题。” 白羽绫希一手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一手撑着柔软的床垫从床上坐起:“会选择琴酒也是因为他死的时候没有其他人在场,而且他在组织里颇有地位和威望,我们可以制造他还活着的假象,引出剩余的组织成员。” 药师寺凉子才不信白羽绫希的狡辩。 “我也和你说了很多次了,扣下扳机的人是他,是他亲自选择了自尽,他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一个公安精英已经就够麻烦的。 药师寺凉子可不希望咒术师出身的白羽绫希被亡灵困住。 还是一个难缠的亡灵。 “你也检查过了不是吗?他杀光了实验室的所有人,枪里最后就只剩下那一颗子弹。” 药师寺凉子平静地说着换做是谁都会得出的最终结论:“无论当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他都会选择这条路的,只不过那个人恰好是你罢了。” 话虽这么说,但药师寺凉子却很清楚,琴酒这是用自己的命,在白羽绫希的心里留下一道永远都无法被遮盖的疤痕。 他到此为止的人生将以这道疤痕的形式在白羽绫希的身上继续延续,直至她生命的终点。 果然是同传闻中一样,阴险狡猾的男人。 白羽绫希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这不是她第一次直击死亡。 在她还是咒术师的时候,她亲手袚除过因为使用诅咒而被反噬的人类、因为诅咒而堕身为咒灵的存在,她不是第一次亲手结束一条生命,但是这一次…… “你知道吗,凉子,那时候我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 白羽绫希闭了闭眼,即使她没有刻意回想,可脑海内却还是浮现出当时的画面。 “我本可以避开他的结局的,哪怕折断他的手腕、我本来可以做到的,但是我却松了手。” 琴酒是组织的核心成员,一旦他入狱无论结果如何,对于他来说便是无尽的折磨。 在枪口接触到他胸口的那一瞬间,白羽绫希就猜到琴酒宁愿死也不愿意被逮捕。也就是那一瞬的迟疑造成的破绽,让琴酒抓住了这唯一的机会。 是她造成了琴酒的死亡。 是她杀了他。 药师寺凉子没有说话,白羽绫希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让重要的犯人死在我的面前,这是我作为警察的失职。虽然我知道他的死造成的后果是抓再多的人都无法弥补的,但我还是必须要弥补自己的过失。” 药师寺凉子觉得白羽绫希还是没想明白。 即便警方真的能活捉琴酒,也不代表他们能让他顺利吐口。 琴酒一看就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硬骨头,搞不好他一进拘留所就会想方设法地自尽,甚至还有不少外面的人希望他能永远闭嘴。就算他真的能活着走完所有的流程,估计到最后也会保持沉默,这只会在送检判刑的时候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从警察的立场,当然是希望犯人能活着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是药师寺凉子见证过太多明明犯下的罪行已经足够被判死刑,却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至今没有执行的犯人。 琴酒的终结是在那里,对于被他杀害的人而言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算了,我知道说再多都没用,这件事我随你折腾吧。” 药师寺凉子知道白羽绫希不是不懂,只是还没走出自己的心结,哪怕自己现在是说破嘴都没用。 还不如随她折腾,让她折腾明白了或许就会好受了。 白羽绫希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真心诚意地向自己的上司道谢:“谢谢你,凉子。”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这件事终于谈完,药师寺凉子对着天上的月轮呡了口红酒,眼见着白羽绫希似乎要挂断电话,她连忙提起今天和公安那边谈的另一件事。 “公安那边提出要给你护卫,我按照你的意思拒绝了。” 组织破灭之后,安室透终于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偷偷摸摸地跑到警察厅工作。不过这一点暂时还没有太明显的差别,因为安室透也已经有好几天没能从警察厅离开。 这个组织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庞大,而善后工作也是前所未有的繁杂,警察厅加警视厅一众日夜轮转加班许久,至今也没将所有的资料分析完毕。 而琴酒和贝尔摩德两人逃走的事,也是他此刻扎在他心中最深的一根刺。 办公室内囤积的功能饮料和罐装咖啡都已经喝完,安室透强忍着席卷而来的困意朝着自动贩卖机走去,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了一位客人。 咖啡机贩卖机前,黑田理事官正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浓郁的咖啡香自出口滚滚而出,没一会儿便填满了整个纸杯。 察觉到安室透的到来,黑田理事官平静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在安室透向他问好后,他用他那只独眼盯了他少许,在安室透困惑的目光下,沙哑低沉的声音对着明显也是熬了几个大夜的部下缓缓说道: “你来得正好,我找你有点事。” 黑田理事官要说的话并不长,在安室透的那杯咖啡被填满之前便已经结束,而相对于黑田的平静,安室透则是狠狠地皱紧了眉峰。 “警方那边拒绝给白羽绫希提供护卫?为什么?” 在发现琴酒逃走之后,他便立刻申请给白羽绫希配备护卫。 先不说白羽绫希是琴酒为数不多的直属部下,在自己身份暴露之后,那个男人极有可能对正在和自己交往的白羽绫希出手。 安室透深知琴酒的手段,无论他打算是以白羽绫希为人质还是报复对象,一旦白羽绫希落到琴酒的手中,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警方为什么拒绝给白羽绫希提供护卫? “是那位药师寺参事官的意思。” 黑田喝了口咖啡,滚烫的口感让在冷气下吹了一整天的他稍微感到了些许暖意:“她给出的理由有三。” 安室透想起了那个凌厉的女人,眉头一下子皱得更紧了。 那位药师寺参事官是连这种事都会管的人吗? “一是警视厅内现在人手不足,二是如果给白羽绫希配备护卫容易打草惊蛇。” 安室透的脸色不太好看:“这借口可不怎么好听。” 第一和第二点完全是从相悖的角度出发的。 如果琴酒不去就是浪费警力,如果琴酒去了就是打草惊蛇,理由借口都给她说尽了,总而言之就是不愿意给白羽绫希配备警卫。 部下的评价中明显带着怨气。 黑田打量了一眼素来沉稳的部下此刻糟糕的脸色,平淡地给出了药师寺凉子的第三个理由:“另外,她质疑你是怀有私心。” 安室透原本都不太想听药师寺凉子还能扯出什么糟糕的借口,可在黑田开口之后,他还是怔了怔。 “什么意思?” “白羽绫希也是组织的成员,即使你和公安部的诸伏都愿意为她作保、也在报告中数次提到她加入组织是为了调查父母的死因,但也不能代表她在组织的那些年没有犯下罪行。” “可是她的确是为警方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线索……” 黑田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眼安室透。 “难道说……” “药师寺参事官看过你的交往报告。如果你没有和她交往的话,这份说辞还是可信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公安潜伏到组织的卧底一共有两人,诸伏景光四年前便脱离了组织,他就算愿意为白羽绫希作保,也只是到他离开为止的那段时间,现在能证明也愿意证明白羽绫希是清白的人只有安室透。 可安室透正在和白羽绫希交往,那他的证言便打了折扣。 这和绿盛不能为亲属提供辩护是一个道理。 安室透知道这已经不是单纯地提供警卫的问题了,如果他不能证明白羽绫希和组织无关的话,那么白羽绫希…… 一想到白羽绫希可能迎来的下场,安室透狠狠地咬着牙,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状。 他努力地想要维持一贯的冷静,可再想想这些日子被叫到警视厅配合调查的大人物在看守所待了几日的模样,他就无法再保持理智。 他答应过白羽绫希,要让她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他也答应过她,在一切结束之后一定会保护她的安全。 “你要保下她证明她的清白,方法只有一个,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黑田理事官将咖啡一饮而尽,随手将纸杯丢入边上的垃圾桶。纸杯落下发出轻微的声响,紧接着便是鞋跟碾过地砖发出的嗒嗒声,被惊醒的安室透朝他看去,却只看见一个挥着右手远去的高大背影。 “时限是24小时,我等你的报告,降谷。”,方法只有一个,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黑田理事官将咖啡一饮而尽,随手将纸杯丢入边上的垃圾桶。纸杯落下发出轻微的声响,紧接着便是鞋跟碾过地砖发出的嗒嗒声,被惊醒的安室透朝他看去,却只看见一个挥着右手远去的高大背影。 “时限是24小时,我等你的报告,降谷。”,方法只有一个,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黑田理事官将咖啡一饮而尽,随手将纸杯丢入边上的垃圾桶。纸杯落下发出轻微的声响,紧接着便是鞋跟碾过地砖发出的嗒嗒声,被惊醒的安室透朝他看去,却只看见一个挥着右手远去的高大背影。 “时限是24小时,我等你的报告,降谷。”,方法只有一个,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黑田理事官将咖啡一饮而尽,随手将纸杯丢入边上的垃圾桶。纸杯落下发出轻微的声响,紧接着便是鞋跟碾过地砖发出的嗒嗒声,被惊醒的安室透朝他看去,却只看见一个挥着右手远去的高大背影。 “时限是24小时,我等你的报告,降谷。”,方法只有一个,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黑田理事官将咖啡一饮而尽,随手将纸杯丢入边上的垃圾桶。纸杯落下发出轻微的声响,紧接着便是鞋跟碾过地砖发出的嗒嗒声,被惊醒的安室透朝他看去,却只看见一个挥着右手远去的高大背影。 “时限是24小时,我等你的报告,降谷。” c336.icu。m.c336.icu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东京霞关,警视厅正门前不断有穿着制服和西装的人员进出。 大约是受到最近的案件的影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在这片忙碌的景象中,一个穿着印花连衣裙、身边还放着一个明黄色行李箱的年轻女性显得格外的突兀。 轻薄飘逸的浅粉色印花长裙在风中飘动,长裙外是浅色的针织外套。她戴着米色的渔夫帽,浅亚麻色的长卷发由粉色的丝带编成一条精致的鱼骨辫。 轻巧的偏光墨镜架在她高挺的鼻梁上,和帽檐一并遮住她精致的面容,金色的眼镜链眼镜的自铰链处垂下,时尚中又平添了一份知性。 这个女人无论怎么看都适合出现在时尚杂志的封面,而不应该出现在警视厅正门前。 来来往往的警察们忍不住多看她一眼,琢磨着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就连站在门口等人的年轻警察也是频频投去偷偷打量的目光,一副仿佛隐约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却不敢上前打招呼的模样。 直到一个穿着西装、身材高大的青年出现在她的面前,才终制止了这场发生在警视厅前的无声的骚动。 “久等了,警视正在等你,这个是你的访客通行证。” 泉田准一郎盯着周围的目光,拿着警视厅通行证来到白羽绫希面前。 他是实在不懂上司和同僚为什么要搞这么一出,明明白羽绫希是警视厅的警部——经过这次的案件后甚至有望直接升任警视——却要装作外人来访,这简直是荒诞透了。 “多谢。” 周围的目光太过热烈,连带着和她搭话的泉田准一郎也不行被“牵连”。 白羽绫希知道这位同僚可能不习惯被人盯着,连忙结果他递来的通行证,提起行李准备进入许久不曾回来过的警视厅。 白羽绫希的行李看起来有些沉重,泉田伸手便去接:“我来吧。” 行李里装着白羽绫希从出云带回的绊手礼,见泉田如此贴心白羽绫希也不推辞,只说了一句里面有易碎物品,便一前一后进入了正门。 正主已经离去,聚焦在一处的视线也纷纷散去。 只有刚才偷偷摸摸地打量了半天的高木顺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路看去,直到那身影被玻璃正门隔绝,才若有所思地发出感叹: “刚才的人,果然是……” “你一个人在这里嘀咕什么呢?想好午饭去吃什么了吗?” 高大的身影从停车场的方向走来,伊达航一手揽住自己的后辈,咬着牙签询问着心不在焉的高木:“我刚才看见了哦,你是在看美女吗?当心被佐藤知道了……” “才不是!” 一听见伊达航提起佐藤,高木立刻急了:“前辈求你了,千万不要告诉佐藤小姐,我只是看见了……” “伊达班长?” 高木的辩解在一声问候中被打断,刚出完任务的诸伏景光从另一侧走来,身边是脸色铁青的风见。 许久没有见面的同期相见免不了要聊上几句,不过碍于两人身边都还有各自的搭档,诸伏与伊达两人也没聊太久,只约定了等这次的案子结束后,就叫上一起去以前常去的居酒屋喝酒,便各自离去。 “刚才这位是伊达前辈的同期?” “没错,他和另一个家伙有很久都没和我们联络过,现在想想应该是……算了不说这个了。” 伊达航摆摆手,又想起之前的话题:“你刚才想说看见了什么来着?” “哦!对!我刚才在门口看见女星白羽绫希了!” 高木一脸兴奋:“虽然她戴着墨镜,但是那声音绝对是她,接她的人说,好像是说有一位警视正在等她!” 伊达航:“……诶?” 还没走远的诸伏景光:“……!!!” “汪!” 刑事部参事官办公室内很是热闹,白羽绫希将自己从出云带回来的绊手礼给许久不见的同事们分了,便带着药师寺凉子的那份来到她的办公室。 刚一推开门,一只雪白的小狗便迎面跑来,欢快地冲她摇着尾巴。 “好久不见呀,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乖乖听话?” 白羽绫希蹲下身,揉着哈罗毛茸茸的脑袋,用哄小孩的语气与它对话。 药师寺凉子就没见过这样的白羽绫希,原本逗留在文件上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自己的部下,琥珀色的双眼中写满了怀疑。 ……这人是不是拍戏拍得连性格都被影响了? 白羽绫希似乎没察觉到上司那匪夷所思的表情,她又哄了哈罗几句,拿着绊手礼来到了药师寺凉子的办公桌边。 “多谢你这阵子帮我照顾哈罗,这个是谢礼。” 出云的特产除了酒就是甜食,给其他亲友的礼物她已经委托夏油杰先一步带回东京,只剩下给警视厅同僚的,以及…… 给安室透的礼物。 药师寺凉子看了眼白羽绫希放在桌上的酒和甜食,也不再去想部下刚才那根本就是变了个人的事。她飞快地收回目光,开口时已调整好了情绪。 “组织的事基本已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白羽绫希的演艺事业现在风生水起,但她还是警视厅的在职人员。之前她卧底期间被隐藏的档案随时都可以恢复,上面也知道她的功绩。 升职加薪都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就只差白羽绫希回归了。 只是看她的样子,药师寺凉子并不确定她是否还愿意回来当警察。 白羽绫希愣了楞:“不是说好了要钓出残党吗?” “抓那些残党用不了太久吧?公安的家伙也在行动,那群人虽然偏激但也不是废物,这件事想来很快就能解决了。” 药师寺凉子随手搁下手里正在翻看的文件,十指交叠,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得力部下。 “等这些杂事都解决了之后,你准备回到哪里?” 她目光如炬,不给白羽绫希任何逃避的空间。 “是回到原点继续去当咒术师?还是回来当警察?又或者说,你其实更喜欢现在当艺人的生活?” 白羽绫希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组织的生活让她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思考这些事情,而到了后来…… 她也有些不愿意去想,更害怕做出选择。 药师寺凉子也不是非要逼着白羽绫希现在就做出选择,她知道白羽绫希从前没想过这些,但眼见着组织正在一点点走向终结,她觉得白羽绫希是时候好好考虑这些事情了。 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白羽绫希选择当警察是因为不想当咒术师,却没有真正想做的事情。 现在白羽绫希双亲的仇已报,她那位离家出走的哥哥也回到她的身边,她似乎已经没有了继续当警察的理由。 “你还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不必那么着急。” 看着部下脸上一片茫然无措,药师寺凉子叹了声气:“我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件事情,我让人收拾了那个人的遗物,里面有些东西……” 她罕见地停顿了一瞬,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她用一种复杂到诡异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白羽绫希,这才缓缓补上那没有说完的字句。 “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看一看。” 药师寺凉子难得用这么保守的说法,和她一惯咄咄逼人的风格实属不搭。 “什么东西?” 白羽绫希不知道琴酒身上到底带了什么东西,才会让凉子女王露出这般神情,一时间倒也顾不上思考琴酒的死因。 看部下一副好奇的模样,药师寺凉子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两个证物袋,放到面前昂贵的办公桌上。 熟悉的物件让白羽绫希瞳孔一缩。 她怔怔地看着那两样东西许久,而后猛地抬头望向面前的女人。 药师寺凉子不避不躲,笔直地迎上她的目光,无声地肯定了白羽绫希的一切疑问。 那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也不是违禁物品。 不过是一张照片,和一个发圈罢了。 照片只有小小的一张,不是常规的尺寸,昏暗如同岩洞的背景下,是她略显慌张的面容。 而就在她的身边,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面容处已经被损坏,圆形的破损和那烧焦边缘,以及晕开的深褐色痕迹,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张照片曾经被放置在什么位置。 白羽绫希看了看右下角的日期,正是她和琴酒一同去横滨的游乐园的日子。 “这个是在他风衣的内袋里找到的,藏在很隐蔽的位置,如果不是他们还想搜出更多有用的证物,也不会发现。” 琴酒只受了一处伤,这张照片曾经放置的位置就算她不明说,白羽绫希也能猜到。 白羽绫希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她放下那照片,转而看向另一个证物袋。 那是一个发圈,粉嫩的颜色、发圈上猫咪的装饰和aki字样的亚克力字母对于一个成年男性而言似乎略显幼稚,但白羽绫希记得这是自己的东西。 她曾经在玩笑时,绑在那个人头发上的发圈。 “这些东西你需要拿回吗?” “这是违规的吧。” 白羽绫希知道药师寺凉子是想保护自己,虽然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东西,但如果说是从琴酒身上发现的,只会给她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证物袋上还没有贴上记档的标签,只要她现在取回,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药师寺凉子不以为然:“只要我不说违规没有人知道。” 白羽绫希笑笑,但这个笑容她也仅仅只维持了数秒,随后便像是再也撑不下去一般,疲倦地敛起了笑容。 “算了吧。” 药师寺凉子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两人顿时停下对话,药师寺凉子对着门口说了句进来,却发现推门而入的是泉田准一郎。 “什么事?” “警视,公安来了人,说想见白羽绫希。” “……嗯?” 警视厅公安部里,一片随时都可能过劳死的景象。 压抑的色调、阴郁的气氛,就连窗外明媚的阳光也无法温暖这个部门的人。 在这片阴暗之中,一道亮眼的粉色忽然穿梭而过,格格不入的氛围让原本专心处理手中文件的公安警察们都忍不住分神了一瞬,直到那道身影进入会议室,这才有人如梦初醒般大喊了一声: “我没看错?刚才那个人是aki酱吧?!” “难道我是加班加出幻觉了?” “不不不,我也看见了,风见先生和诸伏带着绫希小姐一起进了会议室!” “诶诶诶诶——???” 一个人出现幻觉还有可能是过度疲劳,一群人出现幻觉那就真的是鬼故事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办公室内忽而爆出一阵更为喧嚣的议论声,直到风见裕也独自一人满脸阴沉地从会议室里走出,这才制止了公安部在压抑许久之后的狂欢。 “你们都在吵什么?” 风见扯了扯领带,冷着脸制止了这不合时宜的讨论声。 “工作都做完了吗?下次会议需要的资料如果都整理好的话,就去整理犯人的口供。虽然组织实验室的数据刑事部那边一直不肯放手,但要整理归档的资料还有很多吧?” 热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公安警察们瞬间噤若寒蝉,一个个对着面前的电脑埋头敲打着键盘,再也没人赶去偷看会议室那边的情况。 风见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捏着电话走出了办公室。 他对降谷先生在组织的事知道得也不多,也不知道白羽绫希和降谷先生到底有什么关系,甚至在今天之前,她对白羽绫希的了解除了她是当红女星之外,也就只有她在前不久出现在了公安执行人的名单里——还是降谷先生亲自要求添加的。 组织被清剿之后,降谷零一直都在忙着处理后续事宜,风见和这位顶头上司虽然时常能见面,但多是被对方分发任务,除此之外很少有别的交流。 哪像从前,降谷先生还会和他讨论自家狗狗突然胖了好几斤的问题。 和组织无关的话题倒也发生过一次,就是在今天一早。 降谷先生突然打电话给他,说是让他留心警视厅刑事部那边的情况,当时他还以为刑事部那位强硬的参事官继不肯放手组织实验室资料后又和公安们杠上了,却不想降谷先生下一句话就让他一头雾水。 他说:“你注意一下刑事部,尤其是参事官办公室那边有没有叫白羽绫希过去配合调查,一旦发生这个情况立刻想办法把人带回公安部,然后再来联系我,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 当时他还想着刑事部的那位参事官哪有那么空闲,降谷先生先生显然是想太多。 谁想这才过去了不到三小时,白羽绫希果真就出现在了警视厅,并且真的是被刑事部参事官带走了,这下风见不服都不行。 降谷先生果真料事如神! 怀揣着对降谷先生更胜于往常的崇拜与敬畏,风见裕也走到无人的走廊,拨通了顶头上司的电话。 “降谷先生,是我,风见。” 从自动贩卖机回来后,降谷零接下来好几个小时都是一副神思不定的模样。 他本就靠咖啡和功能饮料熬了好几个通宵,去自动贩卖机购买的咖啡也因为理事官的那番话的缘故,直到冷却都没有动上一口。缺少了□□的支撑,囤积的疲劳一阵阵地袭来,加上他为白羽绫希的安危所困,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副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 最后还是某个同僚实在看不下去,生怕他会猝死在办公室里,于是冷下脸骂骂咧咧地将他赶到了休息室小憩。 然而还是睡不着。 休息室的床又小又硬,狭窄的窗户被拉上了一层积满灰的窗帘,这本该是他最熟悉的环境,可安室透却有些不习惯了。 他一闭上眼,向他袭来的不是困意,而是白羽绫希的面容。 微笑着的她,冷着脸的她,哭泣时的她,还有说着讨厌从前自己时的她。 他知道黑田理事官的意思,如今能够保护白羽绫希唯一的方法就是放手、承认自己与她交往不过是因为任务需要。 可是他不想这么做。 他已经离开过白羽绫希一次,他太清楚她的脾气了,如果他这次选择分手的话,那么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可他不能不考虑白羽绫希的安全。 琴酒下落不明,以那个人的性格搞不好会弄一场大新闻。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就算琴酒那人对白羽绫希纵容良多,安室透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拿白羽绫希做要挟。 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对白羽绫希贴身保护,可眼下这又是不可能的。 安室透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寻找着分手之外的解决之路,不知不觉便到了天明。不过这一夜他唯一想清楚的事情,就是刑事部那边可能已经盯上了白羽绫希。他匆匆忙忙地给风见打了一个电话,即使要从那位难缠的驱魔娘娘的手里抢人,安室透也不愿意白羽绫希遭罪。 打完了这个电话,安室透似乎终于熬不住一般,昏昏沉沉地陷入了久违的睡眠之中。 直到一通电话响起,这才将他从好眠拉回到了现实。 “降谷先生,是我,风见。” 部下的声音从电话的扬声器中清晰地传来,只睡了几个小时的安室透瞬间清醒:“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一开口,声音中充斥了睡眠不足后的沙哑,电话那头的部下似乎有些震惊,但是在安室透不耐烦的追问之下,还是说出了自己打电话的理由。 “白羽绫希在一个小时前被刑事部参事官叫走了,我和诸伏刚刚把人带回公安部,现在就把她安排在会议室里。“ 风见顿了顿,把白羽绫希安排在会议室里是诸伏景光的一意孤行。 他觉得这么做实在荒诞,毕竟按照降谷先生的意思,从刑事部手里把白羽绫希抢过来肯定是要抢在刑事部之前进行审问,却拗不过诸伏景光说这肯定是降谷先生的意思,于是他也只能先这么做了。 现在想来风见裕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害怕降谷零责骂他无能,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上司的意思。 ”降谷先生,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已经准备好审问室了,需要我现在就把她带去审讯吗?”不过这一夜他唯一想清楚的事情,就是刑事部那边可能已经盯上了白羽绫希。他匆匆忙忙地给风见打了一个电话,即使要从那位难缠的驱魔娘娘的手里抢人,安室透也不愿意白羽绫希遭罪。 打完了这个电话,安室透似乎终于熬不住一般,昏昏沉沉地陷入了久违的睡眠之中。 直到一通电话响起,这才将他从好眠拉回到了现实。 “降谷先生,是我,风见。” 部下的声音从电话的扬声器中清晰地传来,只睡了几个小时的安室透瞬间清醒:“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一开口,声音中充斥了睡眠不足后的沙哑,电话那头的部下似乎有些震惊,但是在安室透不耐烦的追问之下,还是说出了自己打电话的理由。 “白羽绫希在一个小时前被刑事部参事官叫走了,我和诸伏刚刚把人带回公安部,现在就把她安排在会议室里。“ 风见顿了顿,把白羽绫希安排在会议室里是诸伏景光的一意孤行。 他觉得这么做实在荒诞,毕竟按照降谷先生的意思,从刑事部手里把白羽绫希抢过来肯定是要抢在刑事部之前进行审问,却拗不过诸伏景光说这肯定是降谷先生的意思,于是他也只能先这么做了。 现在想来风见裕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害怕降谷零责骂他无能,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上司的意思。 ”降谷先生,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已经准备好审问室了,需要我现在就把她带去审讯吗?”不过这一夜他唯一想清楚的事情,就是刑事部那边可能已经盯上了白羽绫希。他匆匆忙忙地给风见打了一个电话,即使要从那位难缠的驱魔娘娘的手里抢人,安室透也不愿意白羽绫希遭罪。 打完了这个电话,安室透似乎终于熬不住一般,昏昏沉沉地陷入了久违的睡眠之中。 直到一通电话响起,这才将他从好眠拉回到了现实。 “降谷先生,是我,风见。” 部下的声音从电话的扬声器中清晰地传来,只睡了几个小时的安室透瞬间清醒:“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一开口,声音中充斥了睡眠不足后的沙哑,电话那头的部下似乎有些震惊,但是在安室透不耐烦的追问之下,还是说出了自己打电话的理由。 “白羽绫希在一个小时前被刑事部参事官叫走了,我和诸伏刚刚把人带回公安部,现在就把她安排在会议室里。“ 风见顿了顿,把白羽绫希安排在会议室里是诸伏景光的一意孤行。 他觉得这么做实在荒诞,毕竟按照降谷先生的意思,从刑事部手里把白羽绫希抢过来肯定是要抢在刑事部之前进行审问,却拗不过诸伏景光说这肯定是降谷先生的意思,于是他也只能先这么做了。 现在想来风见裕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害怕降谷零责骂他无能,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上司的意思。 ”降谷先生,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已经准备好审问室了,需要我现在就把她带去审讯吗?”不过这一夜他唯一想清楚的事情,就是刑事部那边可能已经盯上了白羽绫希。他匆匆忙忙地给风见打了一个电话,即使要从那位难缠的驱魔娘娘的手里抢人,安室透也不愿意白羽绫希遭罪。 打完了这个电话,安室透似乎终于熬不住一般,昏昏沉沉地陷入了久违的睡眠之中。 直到一通电话响起,这才将他从好眠拉回到了现实。 “降谷先生,是我,风见。” 部下的声音从电话的扬声器中清晰地传来,只睡了几个小时的安室透瞬间清醒:“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一开口,声音中充斥了睡眠不足后的沙哑,电话那头的部下似乎有些震惊,但是在安室透不耐烦的追问之下,还是说出了自己打电话的理由。 “白羽绫希在一个小时前被刑事部参事官叫走了,我和诸伏刚刚把人带回公安部,现在就把她安排在会议室里。“ 风见顿了顿,把白羽绫希安排在会议室里是诸伏景光的一意孤行。 他觉得这么做实在荒诞,毕竟按照降谷先生的意思,从刑事部手里把白羽绫希抢过来肯定是要抢在刑事部之前进行审问,却拗不过诸伏景光说这肯定是降谷先生的意思,于是他也只能先这么做了。 现在想来风见裕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害怕降谷零责骂他无能,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上司的意思。 ”降谷先生,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已经准备好审问室了,需要我现在就把她带去审讯吗?”不过这一夜他唯一想清楚的事情,就是刑事部那边可能已经盯上了白羽绫希。他匆匆忙忙地给风见打了一个电话,即使要从那位难缠的驱魔娘娘的手里抢人,安室透也不愿意白羽绫希遭罪。 打完了这个电话,安室透似乎终于熬不住一般,昏昏沉沉地陷入了久违的睡眠之中。 直到一通电话响起,这才将他从好眠拉回到了现实。 “降谷先生,是我,风见。” 部下的声音从电话的扬声器中清晰地传来,只睡了几个小时的安室透瞬间清醒:“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一开口,声音中充斥了睡眠不足后的沙哑,电话那头的部下似乎有些震惊,但是在安室透不耐烦的追问之下,还是说出了自己打电话的理由。 “白羽绫希在一个小时前被刑事部参事官叫走了,我和诸伏刚刚把人带回公安部,现在就把她安排在会议室里。“ 风见顿了顿,把白羽绫希安排在会议室里是诸伏景光的一意孤行。 他觉得这么做实在荒诞,毕竟按照降谷先生的意思,从刑事部手里把白羽绫希抢过来肯定是要抢在刑事部之前进行审问,却拗不过诸伏景光说这肯定是降谷先生的意思,于是他也只能先这么做了。 现在想来风见裕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害怕降谷零责骂他无能,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上司的意思。 ”降谷先生,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已经准备好审问室了,需要我现在就把她带去审讯吗?” c336.icu。m.c336.icu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你带我进这里真的可以吗?” 会议室外的喧嚣与白羽绫希无关,她揉着哈罗毛茸茸的脑袋,冲坐在自己对面的诸伏景光眨了眨眼。 诸伏景光唔了一声:“你指的是什么?” “公安,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吧?” 公安部在警视厅里算是最神秘的一个部门,和经常出现在公众场合面前的刑事部等部门不同,公安部的高层为了身份保密,几乎不会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 但就是这个神秘部门拥有的权限,却远高于刑事部。 所以当公安的人跑来刑事部要人时才会那么的强硬与趾高气扬。 白羽绫希当时生怕药师寺凉子一个脾气上来,直接与公安的人翻脸,结果凉子女王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听说来的人是公安又询问了她的意思后便随意放行了。 不对劲。 白羽绫希觉得这事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古怪。 “你的话不要紧。” 诸伏景光给白羽绫希倒了杯乌龙茶,又拿出一盘点心递到白羽绫希的面前,一副招待客人的样子。 白羽绫希可不记得公安的人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 就算诸伏景光为人温和有礼、哪怕当年面对她的无理取闹都百般容忍,白羽绫希也不会觉得公安的人都和他一样。 反倒是刚才一见到她就一脸阴沉,仿佛她是什么无恶不作现在傻乎乎地自投罗网的罪犯一样的青年,才是公安的常态。 “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 面对着多年不见的诸伏景光,白羽绫希的语气很是轻松。 不仅仅是语气,她的坐姿和表情都很自然,仿佛自己不是在公安的办公区域,而是在午后街角一家能沐浴到日光的咖啡厅一样。 可她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语却是暗潮涌动:“说实话,我刚才还以为你们会把我直接送进审讯室里。” 诸伏景光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表情。 “没有的事,只是听说你来了警视厅,担心你出事罢了。” 保护好白羽绫希、别让刑事部的人欺负了她。 这是诸伏景光对发小今早那番交代的解读,至于风见是怎么想的…… 让他自己和zero去确认吧。 白羽绫希眨眨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诸伏景光的话。 她在刑事部可不会出事。 在上面决定行动之前,刑事部的人甚至都不知道组织的存在,更不可能知道她和组织的联系。倒是公安部的人,因为诸伏景光与安室透的缘故知道她和组织的关联。 就算要找她麻烦也是公安部先出手。 不过…… 她不觉得诸伏景光刚才在说谎。 白羽绫希一手支着脸颊,侧着头满脸好奇地打量着面前温和儒雅的青年:“难道公安的高层也有我的粉丝吗?” 诸伏景光正在倒茶的手顿了顿:“诶?” “除了粉丝之外,会那么关心我的行程的人可不多哦。” 诸伏景光沉默着没说话。 而回应他的,是白羽绫希仿佛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 即使是公安,知道她和组织有联系的人也不多。 诸伏景光就算担心她的安危,也不可能贸然地跑到刑事部去抢人,这不是他的风格。至于刚才那个一脸阴郁的眼镜青年,从他刚才听说诸伏景光说要带她来会议室时的表情来看,也不像是担心她会被刑事部欺负的人。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公安的高层里有人知道她加入组织的真相、却不知道她和刑事部的关系。 那个人担心刑事部察觉到她的存在、对她进行审问。于是让诸伏景光或者刚才那个青年盯着刑事部那边,让他们一旦察觉到她进入刑事部,便立刻想办法把她带走。 粉丝不过是说笑。 但是看诸伏景光的表情,白羽绫希知道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知道她和组织的关系却并不对她进行审问,相信她的清白却不知道她和刑事部的关系。 这位公安的高层可真有意思。 眼瞧着白羽绫希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诸伏景光生怕她猜到降谷零的事情,连忙扯开了话题。 “我听说你们两个交往了?” “也就前阵子的事情。” 提起安室透,白羽绫希不由地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我前几天一直在出云拍外景,今早刚刚回来。也不知道组织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忙不忙,今晚能不能见到他。” 她盯着面前的人,试图从诸伏景光的脸上找到些许的破绽。 诸伏景光被白羽绫希盯得浑身发毛,却还是维持住了脸上的笑容:“这个……说不定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这会儿降谷应该已经接到了风见的通知,正往这边赶来吧。 白羽绫希若有所思:“也是,毕竟他只是公安的执行人,应该不会像你们那么忙吧?” “……啊?啊对,是这样没错。” 诸伏景光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在替发小尴尬。 今早降谷零联系他的时候虽然说的不多,但仅凭那只字片语,他大约也能猜到这两人如今的处境。 不用想也知道,降谷零肯定还没有向白羽绫希摊牌,毕竟没有上级的允许,身为zero成员的降谷零不能随随便便地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 这个“任何人”中包括家人、朋友。 也包括恋人和未来的妻子。 白羽绫希的情况复杂,又有刑事部盯着,别说上面不会轻易允许他对白羽绫希坦白,搞不好还会发展到最糟糕的情况。诸伏景光也是公安,知道降谷零有自己的苦衷,不会对他加以责难。 但是被当成是公安的执行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zero你找的借口也太次了吧! “所以诸伏君,看在我们一起在组织当过卧底的份上,你能告诉我,我们现在是在等什么人吗?” 原以为对话已经转入家长里短,诸伏景光甚至准备好了一堆对白羽绫希这些年近况的问候,却没想到她突然杀了这么一个回马枪。 诸伏景光怔怔地看着她,半响没说出一个字。 向来人人避而不及的刑事部参事官办公室今天格外地热闹。 继卧底多年终于迎来曙光的同僚、堂而皇之跑来抢人的公安之后,办公室的门第三次被人从外面推开。 正在整理报告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却看见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铅灰色西装、拥有着健康的黑皮和一头灿烂的金发的青年。 这人谁啊。 办公室里的人面面相觑,却没人知道青年的身份。 青年的目光在办公室里飞速地扫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那扇紧闭的、与这个略显朴素的办公室格格不入的华丽木门之上。 他上前一步,但很快就被人拦下。 “降谷警部,您来这里是有什么要事吗?” 眼见着青年就要闯入药师寺凉子的办公室,泉田准一郎立刻起身挡在门前。 降谷零在此前的会议里见过这个青年,知道他是药师寺凉子的贴身护卫。此刻他挡在那扇门前,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不速之客。 不过降谷零也并不否认这一点就是了。 “我有事要见药师寺参事官。” “如果有什么要事可以通过我转达。” “是必须和药师寺参事官面谈的要事!” 降谷零和泉田准一郎两人谁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前不久刚恢复平静的办公室内顿时又变得火药味十足。 眼见着平时好脾气好说话的泉田准一郎难得表现出强硬的姿态,和这位不速之客之间的气氛越发地剑拔弩张,其他人顿时手足无措,一时间谁也不敢开口。 就当其他人以为这两人真的会打起来时,电话铃忽然响起。 贝冢里美手忙脚乱地接通了内线,在应了几声后,转而看向守在门前的泉田准一郎:“泉田先生,警视说让这位降谷先生进去。” 泉田准一郎闻言不说话,却无声地朝一边退开了半步。 降谷零见状对他道了声谢,冷着脸推门而入。 豪华的木门开了又关,直到听见锁舌发出的咔哒声,办公室外不知情的其他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贝冢里美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我刚才差点以为他会动手。” 泉田一脸淡定:“你想多了,那个人不至于那么冲动。” “泉田,你知道他是谁?” “公安的人。” 泉田顿了顿,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有些复杂的表情。 其他人已经开始好奇公安的人又来做什么,而沉默的泉田也像是决定了什么,对着已经对那个男人并不感兴趣的同僚们丢下一个深水炸弹—— “不过听警视说,他就是白羽秘密交往的那个男朋友。” “诶?诶诶诶诶?!!!!” 参事官办公室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降谷零刚一合上门,便彻底隔绝了屋外的骚动。 他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那个坐在办公室后,穿着一身精致而又昂贵的套装、对于他的到来浑不在意的女人。她侧对着办公桌,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似乎正专心致志地研究上面的文字。 他不开口,对方也不主动搭话。 最终先沉不住气的还是降谷零。 “药师寺参事官。” 他冷声叫着对方的职称,快步走到了那张华丽到有些夸张的办公桌前,气势汹汹的模样终于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见那双琥珀色的双眸停留在自己的身上,降谷零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向对方开口道:“关于白羽绫希的事,我想和您谈一谈。” “白羽绫希?她不是已经被你们公安的人带走了吗?” 药师寺凉子只当不明白降谷零的话,她冷眼睨着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公安的人好威风,两个警部补没有任何的文件,就堂而皇之地跑到我的办公室来抢人。不如我干脆去警政署说一声,明天直接请公安的人来掌管这个办公室,你觉得如何?” 警政署的人会哭的吧。 药师寺凉子是警视厅内出了名的问题制造机,要是她真的为了这种事跑去警政署找麻烦,降谷零可以很肯定,明天hiro和风见就会收到警政署的调令,让他们俯视这位驱魔娘娘、任她差遣。 从此前途尽毁。 “这是我个人的意思,还请药师寺参事官不要迁怒他们两个。” 药师寺凉子的确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找两个警部补的麻烦。 但是她很乐意找面前这个人的麻烦。 “那降谷警部又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想询问您为什么要让白羽绫希来警视厅接受调查。” 降谷零生怕药师寺凉子再扯到别的地方,他强忍着心中的焦躁与不满,快速地说着自己的来意:“另外就拒绝对白羽绫希安排的护卫一事,我也想再询问您的意思。” “那件事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是说是黑田理事官没有和你说清楚?” “白羽绫希是潜入组织的卧底,也是重要的证人。现在组织核心成员琴酒下落不明,她随时可能会有危险。” 药师寺凉子用手里的文件敲了敲桌面:“这件事没有人能证明。” 降谷零忍不住拔高声音:“我可以证明!” “我已经说过了,你和她正在交往中,恋爱汇报就夹在你这些年提交的任务报告里。即使你是公安派去组织的卧底,但关于她的这份证言也不可全信。” 降谷零皱眉:“您觉得我是因为私情在包庇她?” “任谁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都会这么想的吧?” 药师寺凉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视线最终停在降谷零那张焦躁的娃娃脸上。 她还记得白羽绫希卧底第一年,就曾站在这个男人现在站的位置,大声吐槽着娃娃脸的男人不可信。 谁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个娃娃脸的男人居然为了她如此拼命。 白羽绫希虽然谈恋爱糟糕,但看男人的眼光倒还不错。 这些日子她冷眼旁观,知道降谷零的确是公安的好苗子,前途无量。 也难怪那位黑田理事官如此维护他。 “降谷,我可以装作不知道白羽绫希和组织的关系。但她在组织这么多年,因为组织的命令接触了不少高管要员,现在刑事部和公安一轮轮口供问下去,这件事瞒不了太久。” 药师寺凉子换了个相对温和的语气:“你也说了,现在你是唯一一个能证明她清白的人,那你就必须要让你的证言变得可信。” “你要让你的证言成为她最有利的保护盾,无论接下来有多少人提出白羽绫希是组织的成员、曾经为组织办事,你都要让其他人相信这不是真相,只有你提交的报告才是唯一的真实。” 降谷零攥着拳头没说话,药师寺凉子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只是不愿意接受。 她叹了声气,从抽屉里拿出了两个证物袋,无声地放在了桌面上。 “那你看看这个吧,这是我的部下在组织总部实验室附近找到的外套里发现的东西。” 降谷零怔了怔,熟悉的物件让他瞪大了双眼。 他拾起那两个证物袋,从未见过的染血的照片、以及他再熟悉不过的发圈都在诉说着这两个证物的主人正是…… 不对。 这不是白羽绫希的东西! 降谷零立刻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攻陷组织总部的时候白羽绫希不在现场,这个发圈是虽说是她的应援物,但她的粉丝众多,这批发圈几年间再贩了两次,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倒是那张照片…… 降谷零攥紧了拳头。 照片上的白羽绫希一脸惊慌失措,而坐在她身边的人的脸部被挖去一个洞。那个圆形的洞的周围有烧焦的痕迹以及血痕,看起来应该是被子弹贯穿的,即使面容已毁,但凭借着对方的衣着和那头银发,降谷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琴酒。 绝对是他! 降谷零看了眼照片右下角的日期,回想起那应该是自己送白羽绫希回家的日子,他记得那天中午他还给白羽绫希发了短信,而白羽绫希当时的回答是—— “我被琴酒叫出去了,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会这么说。 “这张照片还有多少人见过?” 降谷零咬咬牙,他抬起头,天青色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女性,强忍住心中的动摇,冷声询问着更多的情报。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坐到刑事部参事官位置的女人,果然厉害。 “包括我和我的部下在内,一共三人,你是第四个。” 还好,还不算太多。 降谷零闭了闭眼,不过是短短的数秒,再睁开双眼时,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挣扎:“请再给我半天的时间,药师寺参事官。另外从明天起,请您为白羽绫希安排护卫。” “我会派刑事部的人去,公安那边你请自便。” 药师寺凉子比出一个“请”的手势。 降谷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道了一声“失礼”,然后转身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明显心有不甘,不过药师寺凉子并不在意他还会做些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泉田准一郎接替降谷零推门而入:“警视,降谷警部已经离开了。” 药师寺凉子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拿起座机颇为熟稔地拨了一个号码。 “黑田理事官,是我。你的部下刚从我这里离开,我想你今晚就能收到那份报告了。”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药师寺凉子勾起嘴角,低低笑了一声:“不必谢我,我也是为了我可爱的部下,那么之后公安的研修会,还请多多关照了。” ……多多关照。 药师寺凉子说这话的时候泉田还没离开。 他看着上司扬着愉快的笑容,说着平时的风格截然不同的话语,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位任性的警视,到底又在盘算着什么。 药师寺凉子一挂断电话,就看见部下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拨动着桌上两个证物袋,忽然发出一声听不出真假的感叹。 “突然觉得我好像也有讨厌的大人的潜质。” 您才发现吗? 泉田准一郎哽了一下。 药师寺凉子作为警视厅高层人人畏惧的驱魔娘娘,所到之处鬼神退散;而一旦不幸成为她的部下,基本等于前途无亮,而她从前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讨人厌”的特质? 泉田的沉默让药师寺凉子轻飘飘地瞪了他一眼:“你刚才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为什么要逼降谷警部和白羽分手?” 泉田准一郎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同僚听到的可能性。 他不是不知道药师寺凉子最近在做些什么,以他的地位和立场无法制止她。 他实在不明白,白羽绫希和降谷零两人都是潜入组织的功臣。连他都知道,组织的事情一旦进入收尾阶段,这两人立刻就能得到升职通知,从此前途一片大好。 可药师寺凉子和警察厅的黑田理事官为什么要逼迫他们分开? 警视厅和警察厅、刑事部和公安,这两个组织和立场始终都是对立的,可在让他们分手这件事上,这两人却是空前一致地做出了强硬的决定。 为什么? 药师寺凉子语气淡淡:“正因为前途大好,才必须在这个时候分手。” 泉田准一郎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搞清楚。 可是药师寺凉子却不愿再多说,她将桌上那两个证物袋收起,起身拎起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包包:“好了,今天天气正好,陪我出门一趟吧,泉田。” “去什么地方?” “还用说吗?当然是逛街啊。” 在公安温和的诸伏警部补的陪聊下,白羽绫希在公安的会议室里喝了两杯茶。 “差不多就是午饭的时候了,绫希你想吃些什么吗?” 诸伏景光看了看手表,琢磨着应该一早就收到消息的发小怎么还没有过来。 难道是在外面出任务?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会先一步告诉他才对。 白羽绫希倒是无所谓,她这些年来节食都已经快成习惯了:“如果我们等的人马上来的话就不用,虽然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会用猪排饭来招待我。” “都说了不会让你进审问室的。” 诸伏景光苦笑,忽然想起来白羽绫希似乎热衷于刑侦片:“而且现在已经不允许给审问室的犯人送猪扒饭了,会被指控有收受利益的嫌疑。” 白羽绫希诶了声:“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她在警视厅工作的时候,虽然也按照规章在基层磨练了一段时间,但实习一结束就立刻被调任到药师寺凉子手下,之后就是处理大大小小复杂的、并且嫌疑人还不一定是人类案件。 对于猪扒饭的认知还停留在电视剧阶段。 诸伏景光只当白羽绫希发现了现实与刑侦片的差距,他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离开许久的风见却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一部手机。 “诸伏,降谷先生有话要和你说。” “zero?” 诸伏景光愣了愣,随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扭头朝白羽绫希看去。 白羽绫希刚拆了一包饼干,此刻正在试图争抢的哈罗讲道理,察觉到对方的视线,白羽绫希立刻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你先去忙吧,我没事。” 诸伏景光这才意识到白羽绫希估计还不知道安室透的本名是降谷零。 他冲白羽绫希点点头,和风见飞快地交换了一个视线,转而接过他手里的电话朝会议室外走去。 风见并没有离开,而是接替了诸伏景光坐在了白羽绫希的对面。原本正在和白羽绫希争抢燕麦饼干的哈罗一见到熟人到来,立刻对他叫了一声,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汪!” 风见从刚才起就认出这只狗是上司家的。 此刻见它老老实实地待在白羽绫希的怀里,风见忽然意识到事情好像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难不成这位女明星和自己的上司? 风见想起自己前不久还在询问上司是不是要把白羽绫希送进审讯室,再想想上司在听见自己的问题后那冷漠的回答…… 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说错话风见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脑中浮现的是上司那张童颜上露出的阴恻恻的骇人表情。 风见又打了个寒颤,开始悄咪咪地观察起这个可能和自己上司有一腿的女明星。 而就在风见打量白羽绫希的同时,白羽绫希也在观察对面的男人。 她掰下饼干一角,一边投喂着早就垂涎欲滴的哈罗,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询问道:“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因为终于厘清了白羽绫希和上司的关系,风见再开口时已经没有了对待犯人时的严肃。 “这个还要看降谷先生的安排。” 白羽绫希点头:“这样啊……” 看来这位降谷先生就是诸伏和对面这人的上司了。 可他留下自己是为了什么? 而且听诸伏景光的话,那位降谷先生好像还是那个zero的人? 白羽绫希不记得自己和警察厅警备企划课的人有关,真要说的话,上一次听到这个部门还是从药师寺凉子那里,说是zero也派了一个卧底。 难不成那位降谷先生就是那个卧底?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好像摸清了一些事情,却又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 她又捻下一小块饼干,在投喂哈罗的同时悄悄地观察对面的男人,见对方的态度似有软化,白羽绫希斟酌了片刻后,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 “说起来,我之前也一直承蒙公安的照顾。” 哈罗正在吃饼干,白羽绫希揉着它毛茸茸的脑袋,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公安的执行人安室先生,也给我提供了不少帮助。” “执行人?安室先生?” 风见怔了怔,看着白羽绫希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你难道不知道吗?安室先生不是公安的执行人……” 这话刚一出口,对面的白羽绫希立刻露出茫然错愕的表情。 风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正想说些什么来挽救,但这时候会议室的门却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接完电话的诸伏景光快步走了进来,对着白羽绫希笑道: “绫希,接你的人来了。”罗正在吃饼干,白羽绫希揉着它毛茸茸的脑袋,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公安的执行人安室先生,也给我提供了不少帮助。” “执行人?安室先生?” 风见怔了怔,看着白羽绫希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你难道不知道吗?安室先生不是公安的执行人……” 这话刚一出口,对面的白羽绫希立刻露出茫然错愕的表情。 风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正想说些什么来挽救,但这时候会议室的门却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接完电话的诸伏景光快步走了进来,对着白羽绫希笑道: “绫希,接你的人来了。”罗正在吃饼干,白羽绫希揉着它毛茸茸的脑袋,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公安的执行人安室先生,也给我提供了不少帮助。” “执行人?安室先生?” 风见怔了怔,看着白羽绫希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你难道不知道吗?安室先生不是公安的执行人……” 这话刚一出口,对面的白羽绫希立刻露出茫然错愕的表情。 风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正想说些什么来挽救,但这时候会议室的门却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接完电话的诸伏景光快步走了进来,对着白羽绫希笑道: “绫希,接你的人来了。” c336.icu。m.c336.icu 第80章 第八十章 恰逢午休轮替,警视厅前人来人往。 在这片忙碌的景象之中,穿着白衬衣的金发青年独自一人站在警视厅正面一遇,他将衣袖卷到手肘,因为常年练习拳击、肌肉结实饱满的小臂上搭着一件与裤子同一色调的西服,挺括的面料看起来似乎是高级货。 衬衣最上方的纽扣也被解开,露出了蜜色的皮肤与锁骨,明明搭配一条领带就能完美地融入到这个场所,可现在的他看上去又多了几分随性。 白羽绫希脑中莫名其妙地冒出四个字—— 不守男德! 青年似乎是低下头看了眼时间,他身姿挺拔,浅金色的发缀着光,在这盛夏的末尾,他身上依旧带着夏天的感觉。 只是素来精神满满的脸上,此刻却只有疲倦与凝重。 这个人究竟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白羽绫希在看见这个画面的第一眼,便只剩下这个疑问了。 她偏过头,看向身边同她一起出来的青年:“诸伏先生……” “我知道,你去吧。” 诸伏景光显然明白她要做什么。 “绫希。” 他远远地看了眼自从组织被灭后,就一直工作到今天,期间完全没有好好休息过的发小,又叫住正要朝安室透走去的白羽绫希。在对方朝自己看来的时候,诸伏景光郑重其事地向她嘱托道: “他就交给你了。” “不用你特意交代,我也会这么做的,毕竟是重要的男朋友嘛。” 白羽绫希笑嘻嘻地回答,又深深地看了眼诸伏景光,就在他感觉到有那么一丝违和感的时候,白羽绫希已经一手抱着哈罗,一手拖着行李箱,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安室透的面前。 “等很久了吗?” 安室透听见行李箱的滑轮发出的响动,他一抬头,就看见已经凑到自己面前的女友。 她脸上依旧是他熟悉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不好的待遇,这让安室透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绫希,你没事吧?” “遇见外出工作那么久的女朋友,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她有没有事?”白羽绫希拉下墨镜,瞪圆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应该还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吧?” 安室透一愣,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歧义。 他牵过白羽绫希略显冰凉的手,与她紧紧地十指相扣,目光描摹着她显然是有些瘦了的面容,积压在心中的不甘愤恨以及不忍在这张漂亮的笑脸下被化解些许,安室透压下了心中的负面情绪,对着许久未见的女友露出一个她熟悉的灿烂笑容。 那是属于安室透的表情。 “好久不见,绫希,欢迎回来。” 白羽绫希笑得眉眼弯弯地眯起。 “嗯,我回来了。” “汪!” 怀里的哈罗发出了不合时宜的欢快叫声,白羽绫希这才意识到更不合时宜的人是自己与安室透。这毕竟是警视厅正门前,实在不适合做这种亲密的举动。 久别重逢的戏码放在什么地方都好,但是在警视厅前,就有点像她在被警察叫来配合调查后刚刚被释放一样。 也难怪安室透会问她“有没有事”。 要不是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也快觉得自己是出事了。 白羽绫希也不问安室透最近在忙什么,为何是他来这里接的自己,又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青年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憔悴:“我看你也好久都没休息过了,如果今天没有工作的话,我们先回去吧?” 琴酒下落不明,安室透也不放心让白羽绫希一个人。他点点头,从白羽绫希的手里接过黏着她不放的哈罗:“也是,那我送你回去吧。” “……诶?” 直到坐上安室透的车,白羽绫希依旧有些茫然。 刚才她说的回家指的自然是安室透的家,哪怕结合语境也应该是这样,她以为这件事已经是自己和安室透默认的了,可安室透的回答却让她感到了异常。 不对劲。 白羽绫希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她开玩笑似的对着安室透发问:“为什么不回你家?是家里藏了一位逃亡的金发美人,不能给我看见吗?” 逃亡的金发美人。 安室透第一反应就是如今下落不明的贝尔摩德。 他扭头朝白羽绫希看去,见她脸上既没有怒意也不像是在吃醋,便以为她是随便举了个例子。 也对,就算白羽绫希以前从琴酒那里听说自己和贝尔摩德搭档行动,但贝尔摩德从警方的包围网中逃走的事被上面进行情报管制了,除了极少数的高层人员,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以白羽绫希的立场更不可能知道。 “没有什么金发美人,只是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忙,家里乱糟糟的。绫希才刚回来,还是找一个舒适的地方休息比较好。” 白羽绫希就还没见过安室透的家里乱糟糟的画面。 从前他们同居的时候,这个人哪怕是组织任务和她的片场监工连轴转,也能将家里收拾得干净整齐。 安室透今天果然很不对劲。 “可是我刚回家,家里什么都没有。” 她眨眨眼:“总不能在外面吃吧?现在正好是午餐时间,而且允许带宠物的店也很难找。对不对呀,哈罗。” 为了说服安室透,她甚至给自己找了一个外援。 哈罗也不知道白羽绫希在说什么。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聪明的小狗立刻“汪”了一声。 这一人一狗倒是配合得默契。 安室透原本就在为要和白羽绫希分手这事郁郁寡欢,现在被他们一闹,沉重的心情顿时变得哭笑不得。 “你想吃什么?” “猪排饭?” “……刚才他们有人说要把你送审讯室?” 积年累月下来,已经要成为警视厅定番的菜名立刻引起了安室透的警觉。 虽然他知道发小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结合下属早前在电话里的那番询问,安室透还是担心白羽绫希在公安受了委屈。 “正好刚才和诸伏先生提到,所以突然就有点想吃……说起来,我也是才知道原来现在审讯室里已经不能送猪排饭了!” 是了,白羽绫希是刑侦剧爱好者。 安室透笑了笑:“因为有诱导嫌犯开口、以及收受利益的嫌疑。现在警视厅里一般都备有便当,如果审讯期间正好到了饭点的话,就会在微波炉里加热再给犯人。” 白羽绫希揉了揉哈罗的脑袋:“诶?你很清楚嘛。” “……从景光那里听说的。” 可告诉她“现在不允许用猪排饭攻略”这件事的诸伏景光,刚才可没提到诱导开口和之后便当的事。 白羽绫希垂下视线,又想起了风见的那句话—— “安室先生不是公安的执行人。” 风见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假话,他在听见自己提起安室透是公安执行人时的震惊也不是做戏。 可药师寺凉子却说在公安的名单里看见了安室透的名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羽绫希越想越头疼,她原以为组织破灭之后一切都能回归到正轨。却没想到那么多她之前从未考虑过的麻烦事接踵而来,不过短短半日,便是一大堆问题。 她轻轻地揉着太阳穴,试图压下这一阵阵涌来的胀痛感。 安室透立刻察觉到她的异常:“不舒服?” “这几天连轴拍戏有些累了,今天回东京的飞机上也没睡好,”白羽绫希摘下墨镜,卸下身上的力道任由自己靠在椅背上,她将手腕搁在眼前,挡住正午炽热灼眼的日光。 “绫希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嗯?应该是喜欢的吧。” 白羽绫希头胀痛得睡不着,眯着眼懒洋洋地回答着身边人的询问。 组织破灭了,五年的卧底生活终于画上了句号。 她不用再偷偷摸摸地和亲朋好友见面,也不用整日担心身份暴露会不会连累收养她的夏油家的父母,而且…… 白羽绫希挪开手腕,悄悄地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人。 而且还有安室透在她的身边。 白羽绫希喜欢现在的生活。 “这样啊……” 安室透分神看了她一瞬,身边的人看着弱不经风,她抬手遮在眼前、露出了那截纤细的手腕。即使他知道白羽绫希比自己想象中更能打,可那一日子弹划破她手臂留下的伤口还是历历在目。 今早他在休息室里终于睡着的时候,梦见了浑身是伤的白羽绫希。 她被关在废弃的仓库里,由铁皮构筑的阴暗房间里充斥着灰尘,在镜头前光鲜亮丽的她被铐住了双手,单薄的衣物上是一道道狰狞的血痕——既有鞭打的,也有枪伤。 动手的人似乎是在逼问着她什么,模模糊糊的他听不清楚,可唯一的能够确认的,是白羽绫希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任何屈服的表情。 安室透知道白羽绫希习惯了疼痛。 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不会感到疼痛。 他不想让白羽绫希遭受这些,更害怕她遭遇这些。 “你放心,绫希,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换做是平时,白羽绫希一定会说我自己就能保护好自己。 可安室透今天的态度实在太异常了,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的语气凝重,仿佛是做出了一个沉重的决定。 白羽绫希偷偷地打量着他的侧颜,才发现那似乎是自己已经有许久都没有见到过的,严肃而又沉重的表情。 没有任何理由的,白羽绫希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情人节。 就是在他们现在坐的这辆车里,就是身边的人,用和现在一模一样的表情说出“我要离开了”。 这句话就如同蔷薇上的刺,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中。 这根刺埋藏在她的心中整整三年,至今都没有被拔出。即使她现在和安室透交往了,也时不时地会想起当日的场景。 “透君?” 白羽绫希放下手臂,死死地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她的语气中是罕见的慌乱,安室透似乎看出了,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轻轻地回答道: “交给我吧。” 之后的那一路安室透再也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无论白羽绫希怎么追问套话都没有给出任何回答。他将她送回公寓,为她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炸猪排盖饭,在白羽绫希警惕的注视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与她一起美美地享用了这顿有些迟来的午餐。 就好像平时那样,没有任何的异常。 可这正是最大的异常。 清洗完了碗筷,安室透一把抱起刚才也随着他们一起饱餐一顿的哈罗:“我先带哈罗回去,绫希你……” “你不留下来吗?” 白羽绫希打断了他的话语,主动挽留着准备离去的男友。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挽留对方。今天的安室透一言一行都太异常了,白羽绫希本能地觉得他瞒着自己做了一个令人火大的决定,如果此刻不开口说出这句挽留的话语,她和安室透之间便会再一次斩断联系。 就和三年前一样。 安室透却摇了摇头,不打算回应白羽绫希的挽留,也不打算对他准备离开的行为做出任何的解释。 “不了,你忙了这么久,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你千万别瞒着我做蠢事!” 白羽绫希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安室透却已经推开了房门,因为白羽绫希的话语,他的动作顿了一顿。 但安室透似乎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她紧紧地皱着眉的注视,露出一个完全称不上是愉快的笑容。 “你放心,我不会的。还有,等会儿记得看手机,那么……” 他顿了顿,仿佛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缓缓地说着最后一句道别的话语。 “再见了,绫希。” 白羽绫希愣在原地,仿佛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再也挪动不了脚步。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安室透关上门,屋外传来他沉稳离去的步伐,似乎是下定决心不会再回来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羽绫希听见手机接连发出两声震动。 她想起安室透的话语,匆匆忙忙地跑去拿手机,却看见刚刚离去的安室透给自己发来了三条短信。 ——对不起,绫希,明年春天不能陪你一起去看樱花了。 ——我和你交往只是想利用你,现在组织已经被剿灭,你对我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我们分手吧。今天的安室透一言一行都太异常了,白羽绫希本能地觉得他瞒着自己做了一个令人火大的决定,如果此刻不开口说出这句挽留的话语,她和安室透之间便会再一次斩断联系。 就和三年前一样。 安室透却摇了摇头,不打算回应白羽绫希的挽留,也不打算对他准备离开的行为做出任何的解释。 “不了,你忙了这么久,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你千万别瞒着我做蠢事!” 白羽绫希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安室透却已经推开了房门,因为白羽绫希的话语,他的动作顿了一顿。 但安室透似乎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她紧紧地皱着眉的注视,露出一个完全称不上是愉快的笑容。 “你放心,我不会的。还有,等会儿记得看手机,那么……” 他顿了顿,仿佛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缓缓地说着最后一句道别的话语。 “再见了,绫希。” 白羽绫希愣在原地,仿佛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再也挪动不了脚步。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安室透关上门,屋外传来他沉稳离去的步伐,似乎是下定决心不会再回来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羽绫希听见手机接连发出两声震动。 她想起安室透的话语,匆匆忙忙地跑去拿手机,却看见刚刚离去的安室透给自己发来了三条短信。 ——对不起,绫希,明年春天不能陪你一起去看樱花了。 ——我和你交往只是想利用你,现在组织已经被剿灭,你对我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我们分手吧。今天的安室透一言一行都太异常了,白羽绫希本能地觉得他瞒着自己做了一个令人火大的决定,如果此刻不开口说出这句挽留的话语,她和安室透之间便会再一次斩断联系。 就和三年前一样。 安室透却摇了摇头,不打算回应白羽绫希的挽留,也不打算对他准备离开的行为做出任何的解释。 “不了,你忙了这么久,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你千万别瞒着我做蠢事!” 白羽绫希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安室透却已经推开了房门,因为白羽绫希的话语,他的动作顿了一顿。 但安室透似乎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她紧紧地皱着眉的注视,露出一个完全称不上是愉快的笑容。 “你放心,我不会的。还有,等会儿记得看手机,那么……” 他顿了顿,仿佛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缓缓地说着最后一句道别的话语。 “再见了,绫希。” 白羽绫希愣在原地,仿佛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再也挪动不了脚步。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安室透关上门,屋外传来他沉稳离去的步伐,似乎是下定决心不会再回来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羽绫希听见手机接连发出两声震动。 她想起安室透的话语,匆匆忙忙地跑去拿手机,却看见刚刚离去的安室透给自己发来了三条短信。 ——对不起,绫希,明年春天不能陪你一起去看樱花了。 ——我和你交往只是想利用你,现在组织已经被剿灭,你对我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我们分手吧。今天的安室透一言一行都太异常了,白羽绫希本能地觉得他瞒着自己做了一个令人火大的决定,如果此刻不开口说出这句挽留的话语,她和安室透之间便会再一次斩断联系。 就和三年前一样。 安室透却摇了摇头,不打算回应白羽绫希的挽留,也不打算对他准备离开的行为做出任何的解释。 “不了,你忙了这么久,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你千万别瞒着我做蠢事!” 白羽绫希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安室透却已经推开了房门,因为白羽绫希的话语,他的动作顿了一顿。 但安室透似乎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她紧紧地皱着眉的注视,露出一个完全称不上是愉快的笑容。 “你放心,我不会的。还有,等会儿记得看手机,那么……” 他顿了顿,仿佛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缓缓地说着最后一句道别的话语。 “再见了,绫希。” 白羽绫希愣在原地,仿佛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再也挪动不了脚步。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安室透关上门,屋外传来他沉稳离去的步伐,似乎是下定决心不会再回来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羽绫希听见手机接连发出两声震动。 她想起安室透的话语,匆匆忙忙地跑去拿手机,却看见刚刚离去的安室透给自己发来了三条短信。 ——对不起,绫希,明年春天不能陪你一起去看樱花了。 ——我和你交往只是想利用你,现在组织已经被剿灭,你对我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我们分手吧。今天的安室透一言一行都太异常了,白羽绫希本能地觉得他瞒着自己做了一个令人火大的决定,如果此刻不开口说出这句挽留的话语,她和安室透之间便会再一次斩断联系。 就和三年前一样。 安室透却摇了摇头,不打算回应白羽绫希的挽留,也不打算对他准备离开的行为做出任何的解释。 “不了,你忙了这么久,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你千万别瞒着我做蠢事!” 白羽绫希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安室透却已经推开了房门,因为白羽绫希的话语,他的动作顿了一顿。 但安室透似乎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她紧紧地皱着眉的注视,露出一个完全称不上是愉快的笑容。 “你放心,我不会的。还有,等会儿记得看手机,那么……” 他顿了顿,仿佛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缓缓地说着最后一句道别的话语。 “再见了,绫希。” 白羽绫希愣在原地,仿佛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再也挪动不了脚步。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安室透关上门,屋外传来他沉稳离去的步伐,似乎是下定决心不会再回来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羽绫希听见手机接连发出两声震动。 她想起安室透的话语,匆匆忙忙地跑去拿手机,却看见刚刚离去的安室透给自己发来了三条短信。 ——对不起,绫希,明年春天不能陪你一起去看樱花了。 ——我和你交往只是想利用你,现在组织已经被剿灭,你对我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我们分手吧。今天的安室透一言一行都太异常了,白羽绫希本能地觉得他瞒着自己做了一个令人火大的决定,如果此刻不开口说出这句挽留的话语,她和安室透之间便会再一次斩断联系。 就和三年前一样。 安室透却摇了摇头,不打算回应白羽绫希的挽留,也不打算对他准备离开的行为做出任何的解释。 “不了,你忙了这么久,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你千万别瞒着我做蠢事!” 白羽绫希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安室透却已经推开了房门,因为白羽绫希的话语,他的动作顿了一顿。 但安室透似乎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她紧紧地皱着眉的注视,露出一个完全称不上是愉快的笑容。 “你放心,我不会的。还有,等会儿记得看手机,那么……” 他顿了顿,仿佛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缓缓地说着最后一句道别的话语。 “再见了,绫希。” 白羽绫希愣在原地,仿佛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再也挪动不了脚步。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安室透关上门,屋外传来他沉稳离去的步伐,似乎是下定决心不会再回来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羽绫希听见手机接连发出两声震动。 她想起安室透的话语,匆匆忙忙地跑去拿手机,却看见刚刚离去的安室透给自己发来了三条短信。 ——对不起,绫希,明年春天不能陪你一起去看樱花了。 ——我和你交往只是想利用你,现在组织已经被剿灭,你对我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我们分手吧。 c336.icu。m.c336.icu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白羽绫希整整一夜没有睡好。 她是被气的。 白羽绫希气的不是安室透对自己提出了分手。 而是气那家伙居然把她当成了一个傻子。 这世上哪有刚刚一脸认真、发自内心地说着“我会保护你”,结果隔了三小时不到、扭头就发短信说“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利用你”的家伙? 他甚至连当面直接对她说这些话、当面提分手的勇气都没有。 这分明就是把她当傻子了! 白羽绫希以为安室透在组织里当了这么多年卧底都没被发现,演技应该不亚于自己,谁知道这家伙演技烂说谎更烂。 还好组织当年没有选他出道,不然早在参演第一部电视剧的时候就被炎上了。 长得帅身材好能打还会做饭有什么用? 靠脸吃饭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演技不好长得再漂亮也逃不过被网上吐槽的下场。 更逃不了被女友……前女友吐槽的下场。 那条明显就是在说谎的短信白羽绫希甚至都懒得再看第二眼,昨日她一收到安室透那条短信,大脑就被气得嗡嗡作响,一时间甚至都忘记去追究他这么做的理由,只在想等事情都解决之后,一定要给他几个过肩摔。 不,光是过肩摔还不够! 白羽绫希越想越气,直接翻出了压箱底多年的摔跤集锦开始重温。 超级踢!战争践踏!怪兽抱摔!rko! 就算这些最终都不能实施,起码也得来一个德式背摔! 白羽绫希看得热血沸腾,看完了嫌还不过瘾,又跑去看拳击比赛的直播,到最后恨不得立刻冲到训练场来一次久违的练习,结果还是因为时间不早而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所以她又去跑步机上跑了一小时,等到心中的郁结稍稍有所舒缓,这才开始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做。 过肩摔是肯定要给的。 德式背摔也不能少。 但是弄清安室透在这个节骨眼上莫名其妙地跟自己提分手的理由,才是最重要的。 白羽绫希在气愤和困惑中思索了整整一夜,仅有的线索也就只有他和公安目前尚未明确的联系,以及他昨天那句郑重其事的“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 安室透难道是觉得她会有什么危险吗? 可按理说,如果她有危险的话,安室透更应该贴身保护她才对。他身手不错,又在组织卧底多年,养出了超乎常人的警觉与危机意识。 况且有什么样的危险,是必须和她分手才能称得上是保护她的? 难道遭遇危险的其实是安室透,他担心牵连到她? 还是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白羽绫希思索着这些问题整整一夜,直到天明都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 日光从窗帘的缝隙钻入,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鸟鸣。白羽绫希从温暖的被窝中磨磨蹭蹭地爬起,披了件外套便跑去阳台吹风,试图用夏末初秋的晨风让自己清醒清醒。 一推开落地窗,迎面而来的是刺骨凌冽的寒风。 今天的气温又比昨天降了些许,初秋的晨风瞬间便扫去白羽绫希残存的倦意。她趴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日光,现在还没有到上班族们晨起工作的时间,人行道上没有什么行人,就连车道上仅仅停着三两辆…… “嗯?这个是……” 白羽绫希视力极佳,即使身处高层,可远远望去也还是能看见停在楼下的几辆车上似乎都各坐着两个人。 她摸出手机打开照相模式,对准其中一辆车的车窗将画面一点点地放大,虽然放大后的画面带着许多噪点,可白羽绫希依旧能清晰地看出那两人的面容与着装。 那两个男人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另一个大约三十左右,前者穿着西装革履而后者套了件运动外套。 这两个人白羽绫希莫名地都觉得稍微有些眼熟,透过镜头,她看见青年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似乎一夜没有睡好的样子。 看起来像是在车里待了一晚上。 是娱记吗?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五年的白羽绫希第一反应就是狗仔,但仔细想想也不对,自己昨天刚从出云回来,也没什么好蹲点拍摄的。更何况如果是娱记的话,手上一定会拿着相机,她没有在他们手里看见这些。 白羽绫希拍了张照片,对着屏幕上的两个青年仔细打量了许久。 “虽然有点眼熟,但看起来也不像是组织的人。” 这两人的气场就不像组织的人,更何况组织的人就算埋伏也不会选这种方式,两人一组在车里蹲点这么看都更像是警察。 警察? 白羽绫希盯着照片上的那两张脸,回忆着自己在警视厅外与警方接触的情况,终于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了。 自己这几年与警方接触仅有那么寥寥两次,第一次是当年握手会上遇袭,后来就是车里这个更年长的男人来处理的;另一次是相叶铃被咒灵反噬,来的人是警视厅的警部,而车里那个更年轻的男人也是随行的刑警之一。 可为什么刑警会出现在自家楼下? 难道说……? “高木?你在这里做什么?” 宫本由美刚走出男友的公寓,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对面。 她快步走到那辆车的边上,敲了敲车窗,等车窗放下时,才看见车里坐的另一个人:“而且伊达前辈也在?” “由美小姐,你怎么!” 高木瞪大了双眼,还不等对方回答就想起宫本由美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哦,对了,这里是羽田名人的公寓。” 宫本由美的男朋友是下将棋的羽田名人,这在宫本由美的朋友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宫本由美四处张望了一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诶?难道说……” 高木与伊达航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高木这才压低嗓音开口:“是在蹲点,上面昨天下午下的命令,说是要保护这栋楼里的一位名人。哦,不是由美小姐男朋友的那位名人。” 这个笑话比今早的风还冷。 由美一手按着窗框,几乎就要将头伸到车里一般,故作凶狠地对着高木说道:“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我这不是怕由美小姐你误会嘛,”高木连忙摆手求饶,一边向对方询问道,“说起来由美小姐清楚吗,住在这栋楼里的白羽绫希小姐的情况。” 宫本由美“诶”了一下。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她就住在啾吉的隔壁。昨天啾吉从将棋馆回来的时候,还看见她和她男朋友在门口说些什么。” 男朋友? 这个事情上面给的资料里可没提到。 高木茫然地看了眼身边的前辈,却发现伊达航一脸的若有所思。 “白羽绫希的男朋友……难道是之前上娱乐版面头条好几天的那个吗?就是那个白发的、长得还很高、和她在居酒屋约会了四小时的那个。” 高木描述着自己当时在头条里看见的照片。 这是白羽绫希出道五年第一次闹出的绯闻,不过这件事在经纪公司的声明之下最终似乎也是不了了之了。 听说那段时间东京的娱记忙了很久,也没扒出男方的一丁点信息。 ——这保密工作做得都赶得上公安了。“不是哦,”宫本由美摇摇头,“听啾吉说,好像是一个叫安室透的人……哦,对了,就是在波洛打工的那个。” “哈?波洛的店员?!” 高木瞠目结舌。 而他身边的伊达航则是被狠狠地呛了一口。 那辆车的边上走过去了一个人。 白羽绫希重新打开照相机,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个人似乎是隔壁羽田秀吉的女朋友。 她见过对方,听说似乎是交通科的警察。 白羽绫希借着镜头看着她和那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越发肯定来蹲点的人就是警察。 如果是这附近有需要蹲守的嫌犯的话,这两人肯定会在一开始就让她离开,而不是和她聊那么久,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虽然是在蹲点,但目的却并不是为了逮捕什么嫌疑犯。 联想到前几日与药师寺凉子的对话,白羽绫希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切出摄像头看了眼时间,这个点药师寺凉子应该已经起床了。 白羽绫希虽然感到头疼,可此刻却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便拨通了上司的电话。 拨号音响了没几下就被人接通,白羽绫希正想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响起了药师寺凉子越显慵懒的嗓音。 “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昨天等了你一晚上。” 她言语中,除了有那么几分“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的抱怨,还有些许“你居然这么沉得住气”的惊叹和夸赞。 这个开场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白羽绫希下意识地侧过头看了眼手机,但很快视线就又放到楼下那辆蹲点的车上。羽田秀吉的女友已经离开,而那两人依旧还没有要撤离的意思。 “凉子认为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 药师寺凉子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掉进白羽绫希的圈套:“嗯?那不是要问你吗?现在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你吧?” 啧,她果然不应该妄想能从药师寺凉子的嘴里套出什么有用信息的。 白羽绫希隐隐感觉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但她还是决定先从自己眼下所有的信息入手:“蹲守在我家楼下的警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搜查一课的人吧?” “被你发现了?” 药师寺凉子一点儿没有真相暴露后的着急忙慌,那从容不迫的语气仿佛永远都能将主动权牢抓在手中一般。 白羽绫希叹气:“他们那么明目张胆地蹲在我家楼下,很难不发现好吗?现在的狗仔和私生粉藏得都比他们远。” “看来搜查一课需要重修蹲点的研修课程了。” 在原本就忙到脚不沾地的工作中,还要给部下们硬塞一些乱七八糟的必上课程的上司会被讨厌的。 虽说警视厅里每周都有柔道、擒拿、剑道这些课程,甚至还规定每人每年需要在靶场进行2、300发的射击联系,但事实上真正做到这些的人少之又少。 刑事部的警察们永远都有处理不完的事件,好不容易能有喘口气的时间,根本不会用在这些练习上。 就连心理辅导和急救措施这类会在广播里要求“有空的人必上”的课程,每次的出席率也是低得可怜。 通常情况下,绝大多数的人都会产生“这不是在故意折腾人吗”“上面的人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有多忙”之类的想法,从前的白羽绫希也是这其中的一份子,但这一次她却很支持药师寺凉子的决定。 因为搜查一课蹲点的技术,的确已经糟糕到了让人怀疑“他们这样真的不会被犯人发现吗”的程度。 “这个随你安排吧。” 白羽绫希站久了腿有点酸,她换了个姿势,继续观察楼下那两名警察。她正打算继续追问这两人会出现在楼下的原因,却不想对方已经换了个话题。 “说到研修课,我这里正好也有个要让你出席的研修课程,是关于情报收集和整合的,你准备一下。” “……你让我参加刑事部的研修课?” 就这么确定她会回去当警察吗? “有两个地方要纠正你,虽然是出席,但不是作为学生而是作为讲师。另外你要去的也不是刑事部,而是公安。” 白羽绫希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早秋凉风的后劲着实是有点大,让她险些背过气去,也让她头疼得更加厉害。 “你确定公安那些眼高于顶、最擅长违法搜查的的家伙需要我去当他们情报搜集课的讲师吗?” 她险些叫出声来。 搜集情报不是公安们的拿手好戏吗? 哪里还需要她去班门弄斧! “这是警察厅的决定。” 相较于白羽绫希的震惊,电话那头的药师寺凉子从始至终都很是淡定:“另外,关于你刚才的那个问题,让警方的人暗中保护你也是警察厅那边的意思。” 白羽绫希意识到比秋风后劲更足的,是自己一夜未睡的后遗症。 不然她怎么都头疼得出现了幻觉?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居然会对警察厅的那些人屈服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药师寺凉子吗? “你和组织某个成员的关系已经被警察厅的人知道了,现在组织里有重要的成员下落不明,警察厅以对方可能接近你为由,强行要求警视厅派人给你提供保护。” 白羽绫希没说话,药师寺凉子浑不在意地接着说道:“另外,暗中保护你的人除了刑事部之外还有公安的人,可见警察厅有多重视你的这件事。” 听到这里,白羽绫希终于忍不住夸张地叹了一声气。 “警察厅的那些官老爷们到底有多闲啊,究竟是哪个部门这么关心我的情况?他们现在不是应该忙着去抓漏网之鱼吗?” 她现在是真的要怀疑警察厅里是不是有自己的粉丝了。 “是警备局警备画课。” 就在白羽绫希以为这一次自己会被敷衍过去时,药师寺凉子缓缓地道出答案,白羽绫希愣了下,紧接着就听见上司的声音再度传来。 “对,就是zero的人。他们知道了你和组织某个成员的关系,虽然幕后管理官从我这听说了你是我派去的卧底,但zero里还是有人担心你的情况,所以强行地要求为你提供护卫。” 她和组织里某个人的关系? 是指她和安室透吗? 白羽绫希细细地分析着药师寺凉子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zero里有人担心她的情况…… 难道是指她在卧底期间和作为组织成员的安室透交往,所以让公安对她的证言产生了怀疑,继而担心她会因为私情包庇组织的人? 现在说是要给她提供护卫,但其实是为了监视。所以护卫人员里不仅仅有刑事部的人,还有公安部的。 可如果公安不放心她,为什么还要她去开研修课? 而且安室透不是公安那边的卧底吗? 公安的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白羽绫希越想越觉得药师寺凉子的话有问题,可她本就因为彻夜未眠而头疼得厉害,现在又吹了许久的冷风,只要稍加开始思考,大脑顿时就疼得几乎炸开。 停在楼下的车还没有要开走的意思,而白羽绫希也失去了继续观察的兴趣,她折回温暖的房间,拉上窗帘隔绝了屋外呼啸的寒风。 瞬间安静的环境让白羽绫希放松了些许,她跌跌撞撞地倒在沙发上,也终于想起那个困扰了她一整晚的问题。 “说起来,我昨天听说安室透不是公安的执行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我也去查过了,虽然公安那边对这种事都严格保密,但我还是听说安室透的名字已经从执行人的名单里消失了,也不知道是被删除了还是……” 还是他的名字会出现在执行人名单里,是组织潜伏在公安里的卧底故意加上去的。 白羽绫希在心中补完了药师寺凉子没说出口的这句话。 不过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果安室透是双面间谍,那么诸伏景光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而且他昨天能跑到警视厅的楼下接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里面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情况。 搞不好公安里面现在是有几股势力在同时搞事情。 可白羽绫希现在头疼得几乎没有精力去细想这些事情。 “你和你男朋友的事情最好还是先打个报告说清楚,还有组织那些残党也要趁早清理干净。你早些把这些事情弄完,这边也能尽早地撤掉你那边的护卫,刑事部的人本来就快不够用了。” 给一个从高中起就把战斗列为日常课程、身手几乎是警视厅数一数二的好手配备护卫,根本就是在浪费警力。 你和你男朋友的事啊…… 白羽绫希在心中默默重复着药师寺凉子的话语,心中有了些猜想。她放松了全身力气陷在沙发里,眯着双眼看着天花板,良久之后才轻声开口。 “凉子,他昨天跟我提分手了。” “哦,是么。” 药师寺凉子反应淡淡:“那你这两天就把报告给我吧,最好今天就能发过来,知道该怎么写吗?” “‘我和他交往是因为想要从他嘴里套出组织的情报,我对他只存在着利用,现在组织破灭我也就跟他分手了’,是这样子没错吧?” 药师寺凉子似乎轻笑了一声:“你这不是很清楚嘛。” “因为这是他昨天跟我提分手时用的理由。” 天花板上的吊灯几乎都出现了重影,白羽绫希疲倦地闭上双眼,不愿再让视觉影响自己的判断:“凉子,我有件事需要跟你确认,我想让你如实地回答我。” 电话里响起纸张翻动的声响,隔了数秒才响起药师寺凉子的回答。 “你问吧。” 白羽绫希深吸一口气,她能感受到刚才吹入室内的寒风此刻在一点点地侵蚀她的肺部,连带着她的心脏都感受到了丝丝寒意。她头疼欲裂,却又觉得此刻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理智。 在这段漫长的对话中、在这诸多繁杂的线索中,她终于抓住了那蛛丝马迹,也终于寻找到了自己思考了整整一夜都没有得出的真相。 “你告诉我,那个人……安室透对我提分手,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吗?”了她一整晚的问题。 “说起来,我昨天听说安室透不是公安的执行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我也去查过了,虽然公安那边对这种事都严格保密,但我还是听说安室透的名字已经从执行人的名单里消失了,也不知道是被删除了还是……” 还是他的名字会出现在执行人名单里,是组织潜伏在公安里的卧底故意加上去的。 白羽绫希在心中补完了药师寺凉子没说出口的这句话。 不过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果安室透是双面间谍,那么诸伏景光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而且他昨天能跑到警视厅的楼下接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里面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情况。 搞不好公安里面现在是有几股势力在同时搞事情。 可白羽绫希现在头疼得几乎没有精力去细想这些事情。 “你和你男朋友的事情最好还是先打个报告说清楚,还有组织那些残党也要趁早清理干净。你早些把这些事情弄完,这边也能尽早地撤掉你那边的护卫,刑事部的人本来就快不够用了。” 给一个从高中起就把战斗列为日常课程、身手几乎是警视厅数一数二的好手配备护卫,根本就是在浪费警力。 你和你男朋友的事啊…… 白羽绫希在心中默默重复着药师寺凉子的话语,心中有了些猜想。她放松了全身力气陷在沙发里,眯着双眼看着天花板,良久之后才轻声开口。 “凉子,他昨天跟我提分手了。” “哦,是么。” 药师寺凉子反应淡淡:“那你这两天就把报告给我吧,最好今天就能发过来,知道该怎么写吗?” “‘我和他交往是因为想要从他嘴里套出组织的情报,我对他只存在着利用,现在组织破灭我也就跟他分手了’,是这样子没错吧?” 药师寺凉子似乎轻笑了一声:“你这不是很清楚嘛。” “因为这是他昨天跟我提分手时用的理由。” 天花板上的吊灯几乎都出现了重影,白羽绫希疲倦地闭上双眼,不愿再让视觉影响自己的判断:“凉子,我有件事需要跟你确认,我想让你如实地回答我。” 电话里响起纸张翻动的声响,隔了数秒才响起药师寺凉子的回答。 “你问吧。” 白羽绫希深吸一口气,她能感受到刚才吹入室内的寒风此刻在一点点地侵蚀她的肺部,连带着她的心脏都感受到了丝丝寒意。她头疼欲裂,却又觉得此刻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理智。 在这段漫长的对话中、在这诸多繁杂的线索中,她终于抓住了那蛛丝马迹,也终于寻找到了自己思考了整整一夜都没有得出的真相。 “你告诉我,那个人……安室透对我提分手,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吗?”了她一整晚的问题。 “说起来,我昨天听说安室透不是公安的执行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我也去查过了,虽然公安那边对这种事都严格保密,但我还是听说安室透的名字已经从执行人的名单里消失了,也不知道是被删除了还是……” 还是他的名字会出现在执行人名单里,是组织潜伏在公安里的卧底故意加上去的。 白羽绫希在心中补完了药师寺凉子没说出口的这句话。 不过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果安室透是双面间谍,那么诸伏景光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而且他昨天能跑到警视厅的楼下接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里面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情况。 搞不好公安里面现在是有几股势力在同时搞事情。 可白羽绫希现在头疼得几乎没有精力去细想这些事情。 “你和你男朋友的事情最好还是先打个报告说清楚,还有组织那些残党也要趁早清理干净。你早些把这些事情弄完,这边也能尽早地撤掉你那边的护卫,刑事部的人本来就快不够用了。” 给一个从高中起就把战斗列为日常课程、身手几乎是警视厅数一数二的好手配备护卫,根本就是在浪费警力。 你和你男朋友的事啊…… 白羽绫希在心中默默重复着药师寺凉子的话语,心中有了些猜想。她放松了全身力气陷在沙发里,眯着双眼看着天花板,良久之后才轻声开口。 “凉子,他昨天跟我提分手了。” “哦,是么。” 药师寺凉子反应淡淡:“那你这两天就把报告给我吧,最好今天就能发过来,知道该怎么写吗?” “‘我和他交往是因为想要从他嘴里套出组织的情报,我对他只存在着利用,现在组织破灭我也就跟他分手了’,是这样子没错吧?” 药师寺凉子似乎轻笑了一声:“你这不是很清楚嘛。” “因为这是他昨天跟我提分手时用的理由。” 天花板上的吊灯几乎都出现了重影,白羽绫希疲倦地闭上双眼,不愿再让视觉影响自己的判断:“凉子,我有件事需要跟你确认,我想让你如实地回答我。” 电话里响起纸张翻动的声响,隔了数秒才响起药师寺凉子的回答。 “你问吧。” 白羽绫希深吸一口气,她能感受到刚才吹入室内的寒风此刻在一点点地侵蚀她的肺部,连带着她的心脏都感受到了丝丝寒意。她头疼欲裂,却又觉得此刻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理智。 在这段漫长的对话中、在这诸多繁杂的线索中,她终于抓住了那蛛丝马迹,也终于寻找到了自己思考了整整一夜都没有得出的真相。 “你告诉我,那个人……安室透对我提分手,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吗?”了她一整晚的问题。 “说起来,我昨天听说安室透不是公安的执行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我也去查过了,虽然公安那边对这种事都严格保密,但我还是听说安室透的名字已经从执行人的名单里消失了,也不知道是被删除了还是……” 还是他的名字会出现在执行人名单里,是组织潜伏在公安里的卧底故意加上去的。 白羽绫希在心中补完了药师寺凉子没说出口的这句话。 不过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果安室透是双面间谍,那么诸伏景光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而且他昨天能跑到警视厅的楼下接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里面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情况。 搞不好公安里面现在是有几股势力在同时搞事情。 可白羽绫希现在头疼得几乎没有精力去细想这些事情。 “你和你男朋友的事情最好还是先打个报告说清楚,还有组织那些残党也要趁早清理干净。你早些把这些事情弄完,这边也能尽早地撤掉你那边的护卫,刑事部的人本来就快不够用了。” 给一个从高中起就把战斗列为日常课程、身手几乎是警视厅数一数二的好手配备护卫,根本就是在浪费警力。 你和你男朋友的事啊…… 白羽绫希在心中默默重复着药师寺凉子的话语,心中有了些猜想。她放松了全身力气陷在沙发里,眯着双眼看着天花板,良久之后才轻声开口。 “凉子,他昨天跟我提分手了。” “哦,是么。” 药师寺凉子反应淡淡:“那你这两天就把报告给我吧,最好今天就能发过来,知道该怎么写吗?” “‘我和他交往是因为想要从他嘴里套出组织的情报,我对他只存在着利用,现在组织破灭我也就跟他分手了’,是这样子没错吧?” 药师寺凉子似乎轻笑了一声:“你这不是很清楚嘛。” “因为这是他昨天跟我提分手时用的理由。” 天花板上的吊灯几乎都出现了重影,白羽绫希疲倦地闭上双眼,不愿再让视觉影响自己的判断:“凉子,我有件事需要跟你确认,我想让你如实地回答我。” 电话里响起纸张翻动的声响,隔了数秒才响起药师寺凉子的回答。 “你问吧。” 白羽绫希深吸一口气,她能感受到刚才吹入室内的寒风此刻在一点点地侵蚀她的肺部,连带着她的心脏都感受到了丝丝寒意。她头疼欲裂,却又觉得此刻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理智。 在这段漫长的对话中、在这诸多繁杂的线索中,她终于抓住了那蛛丝马迹,也终于寻找到了自己思考了整整一夜都没有得出的真相。 “你告诉我,那个人……安室透对我提分手,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吗?”了她一整晚的问题。 “说起来,我昨天听说安室透不是公安的执行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我也去查过了,虽然公安那边对这种事都严格保密,但我还是听说安室透的名字已经从执行人的名单里消失了,也不知道是被删除了还是……” 还是他的名字会出现在执行人名单里,是组织潜伏在公安里的卧底故意加上去的。 白羽绫希在心中补完了药师寺凉子没说出口的这句话。 不过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果安室透是双面间谍,那么诸伏景光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而且他昨天能跑到警视厅的楼下接她,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里面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情况。 搞不好公安里面现在是有几股势力在同时搞事情。 可白羽绫希现在头疼得几乎没有精力去细想这些事情。 “你和你男朋友的事情最好还是先打个报告说清楚,还有组织那些残党也要趁早清理干净。你早些把这些事情弄完,这边也能尽早地撤掉你那边的护卫,刑事部的人本来就快不够用了。” 给一个从高中起就把战斗列为日常课程、身手几乎是警视厅数一数二的好手配备护卫,根本就是在浪费警力。 你和你男朋友的事啊…… 白羽绫希在心中默默重复着药师寺凉子的话语,心中有了些猜想。她放松了全身力气陷在沙发里,眯着双眼看着天花板,良久之后才轻声开口。 “凉子,他昨天跟我提分手了。” “哦,是么。” 药师寺凉子反应淡淡:“那你这两天就把报告给我吧,最好今天就能发过来,知道该怎么写吗?” “‘我和他交往是因为想要从他嘴里套出组织的情报,我对他只存在着利用,现在组织破灭我也就跟他分手了’,是这样子没错吧?” 药师寺凉子似乎轻笑了一声:“你这不是很清楚嘛。” “因为这是他昨天跟我提分手时用的理由。” 天花板上的吊灯几乎都出现了重影,白羽绫希疲倦地闭上双眼,不愿再让视觉影响自己的判断:“凉子,我有件事需要跟你确认,我想让你如实地回答我。” 电话里响起纸张翻动的声响,隔了数秒才响起药师寺凉子的回答。 “你问吧。” 白羽绫希深吸一口气,她能感受到刚才吹入室内的寒风此刻在一点点地侵蚀她的肺部,连带着她的心脏都感受到了丝丝寒意。她头疼欲裂,却又觉得此刻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理智。 在这段漫长的对话中、在这诸多繁杂的线索中,她终于抓住了那蛛丝马迹,也终于寻找到了自己思考了整整一夜都没有得出的真相。 “你告诉我,那个人……安室透对我提分手,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吗?” c336.icu。m.c336.icu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白羽绫希醒来的时候是在温暖的被窝,头疼已经减轻了许多,可鼻子有些塞住,嗓子更是干得几乎裂开。 她用手背按了下额头,虽然没有发烧却有感冒的症状,尤其她这一抬手,后背仿佛是扭伤一般,稍有转动便传来阵阵隐约的酸疼。 她赶忙收回手,躺在柔软的床垫上,一动都不想动。 “醒了?”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来,如今是独居的白羽绫希立刻绷紧了神经,若不是来人及时开口,白羽绫希怕是下一秒就要朝那人发起进攻。 可现在…… “你怎么来了?” 夏油杰可没错过白羽绫希那一瞬间的警惕,此刻她发现是自己后瞬间放松,依旧懒洋洋的赖在床上不肯起身,一开口还是浓重的鼻音,他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将倒好的茶放到床头柜,伸手掖好被子:“身体还不舒服吗?” 白羽绫希还是不肯放弃刚才的问题。 她的视线随着他移动,直到夏油杰坐在她的床边,那双漂亮得如早春紫藤的双眼便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 四目相对,两边都不肯退步,最后还是夏油杰没办法地松了口气。 “你的经纪人联系不到你,就打电话给我让我来看看。” 白羽绫希不信这番说辞:“我的经纪人有我家的钥匙,她要是联系不上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也许她是有急事?” 夏油杰歪着头,笑眯眯地提出一个假设。 这个玩笑并没有让白羽绫希露出任何的笑容,她虽然的确是刚醒,可大脑早过了开机时的卡顿。今早她顶着头疼都没放弃思考,这会儿就更不可能给被夏油杰三两句话糊弄过去。 “杰,别把我当傻子了。” 她从以前就讨厌被人当傻子,现在更恨。 “……你的邻居听到你房间发出来的动静,按了几声门铃没有人应,用你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门一看,就发现你倒在地板上已经昏迷了,这才急急忙忙地联系上了我。” 白羽绫希还是不信,如果是隔壁的羽田名人发现她昏迷并且联系了他,刚才夏油杰何必要搬出经纪人这个借口? “真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吗?比如药师寺凉子?” 白羽绫希知道自己现在有些咄咄逼人,可被人瞒在鼓里的滋味并不好受。 发现本就担心会随时离开的男友突然和自己分手的理由和自己一直以来信任的上司有脱不了的干系、甚至可能还和自己的哥哥有关,这种滋味就更难受了。 现在想想,组织总部被攻破的时候夏油杰会出现在现场这本身就很奇怪。 夏油杰来的时候就被白羽绫希的好上司提前打过了招呼,此刻看白羽绫希抿着嘴一脸生气的样子瞪了回来,就知道自己与药师寺凉子的筹谋已经被白羽绫希看破。 ——垂死挣扎是无用的,还是早些坦白从宽比较好。 妹妹的眼神无声地向自己传递着这个讯息。 夏油杰苦笑地叹了声气:“你先喝口水,我慢慢地说给你听。” 他带来的除了热水还有一罐泡腾片,在询问白羽绫希要不要加之后,他掰开塞子,将柚子口味的泡腾片丢在了玻璃水杯中。 一接触到水,汽泡炸开的声音瞬间就在杯中滋滋响起,白羽绫希双手捧着温暖的杯子,垂着脑袋看着原本硬币大小的泡腾片在一点点的溶解,扑鼻而来的柚子香萦绕在鼻腔中,也稍稍化解了自己的鼻塞。 “你说吧。” “和药师寺凉子的正式合作在你和那个男人交往之后。” 夏油杰说自己和药师寺凉子一开始就因为五条悟而牵上了线。 他不愿意白羽绫希被牵连到这么危险的事情,但是在知晓白羽绫希这是为了调查双亲的死因、只要组织不破灭便不可能离开后,便决定与警方合作。 他手下的盘星教搜集这种警政界黑色情报的效率远高于警方,起初他也只是提供资料,方便减轻白羽绫希方面的压力,谈不上和药师寺凉子正式合作。 正式合作是在知道白羽绫希和安室透交往之后。 “为什么?” “因为你不想回去当咒术师吧?” 夏油杰笑眯眯地看着她:“当然也不想到我身边、过着我给你描绘的无忧无虑的生活。‘拥有力量者必须付诸行动’,你从以前起就是这样的人。” “我觉得这并不是我的错。” 白羽绫希睨着面前的人低声反驳。 她从小和夏油杰一起长大,夏油杰那套正论虽然被五条悟厌恶,却始终影响着她。 以至于她离开了咒术师界跑去当了警察之后,还是没能摆脱。 “是我的错,”夏油杰笑眯眯地向她认错,“组织的事情一旦了结,绫希面前的路无非就那么几条。撇开咒术师和来我这里,剩下的只有回去当警察和继续当明星。” 这一点药师寺凉子也提过。 白羽绫希睨着他:“这和你们逼迫安室透和我分手没关系吧?” 她还没有作出决定,可他们却已经逼着安室透与她分手。 就好像非常肯定她一定会回去当警察,所以在她还没有作出决定之前,便迫不及待地为她扫清障碍。 “首先声明一点,安室透应该还不知道你是警察,至于药师寺凉子用的什么方法逼迫他和你分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昨晚突然联系我,说是安室透已经和你分手了。” “等等,昨晚?!” “对,昨晚,有什么问题吗?你们不是昨天分手的吗?” 白羽绫希想起今早自己给药师寺凉子打电话时,她开口就是“我昨天等了你一晚上”,当时自己还觉得奇怪,没想到她指的居然是这个。 可自己今早才将自己和安室透分手的事情告诉她。 难道安室透被药师寺凉子逼迫与自己分手之后,还特意去联系了药师寺凉子? 白羽绫希越想越混乱。 她捂着头,刚才通过睡眠平息的疼痛又再度涌起。 “绫希?” “我没事,”白羽绫希摆了摆手,“你继续说。” 她的这句“我没事”并没有说服夏油杰,可白羽绫希却不肯放弃眼下这个机会。 夏油杰和药师寺凉子两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筹谋许多,如果不是她今天通过药师寺凉子的话语发现端倪,还不知道要被他们欺骗多久。 现在夏油杰送上门来,白羽绫希自然不肯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药师寺凉子是为了什么逼他和我分开,我多少能够猜到,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羽绫希想了无数种可能。 比如夏油杰不知道安室透也是卧底,比如他看不惯安室透,又比如他认为安室透无法好好地保护她,却不想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缓缓地开口道: “我的理由和药师寺凉子一样。” 如果让白羽绫希和安室透像现在这样继续交往下去,他们两个迟早都会被毁了的。 他是为了白羽绫希。 更是为了妹妹与她心爱的人的未来。 白羽绫希皱眉:“我不理解。” “那么我问你,绫希,你真的了解这个叫安室透的男人吗?” 降谷零在这天下午接到了同期聚会的短信。 自从向黑田理事官提交新一份恋情报告之后,降谷零这一天都过得十分沉默,他就像是黏在了办公椅上,几乎不曾离开过自己的办公桌。 同一办公室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他们都知道降谷先生向来都是工作狂,倒也有些见怪不怪了。 聚会的短信是伊达航发来的。 降谷零看着自己面前的工作正打算拒绝,却不想黑田理事官正好看见,用“工作是做不完的”、“好好休息才能迎接之后的工作”为理由将他赶出了警察厅。 降谷零想要回家,可他只要一回到自己的住所就会想起那些日子与白羽绫希相处的画面,一时间倒真的无处可去,只能去赴约。 说起来,他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像以前一样和同期聚会了。 “哟,降谷,就等你一个了!” 一走进同期定好的包间,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郁的烤肉气味,发起聚会的伊达航举着手中的啤酒杯,高声同他打着招呼:“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正和他们商量着之后去什么地方堵你呢。” 降谷零知道他这也是说笑。 “班长,今天和我们出来喝酒真的没问题吗?女朋友那边不会抱怨什么吗?” 降谷零知道对方有一位交往多年的女友,在警校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时,可把他们几个都吓出了表情包。 一听见自己的女友,伊达航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已经和她说过情况了,她让我们好好聚聚。” 既然伊达航已经提前和家里报备过了,降谷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在唯一的空座上坐下,随即就被人塞了一个空酒杯到面前。 降谷零失笑。 说什么以为他今天不会来。 这不是都准备好了嘛。 “我那边没问题,倒是你,来的时候也和家里的人报备好了吗?” 萩原送上了啤酒杯,伊达航拿着酒瓶直接给降谷零满上,看着这几人娴熟默契的配合,降谷零就知道自己今天怕是不能这么轻易地离开。 “我?我需要向谁报备?” “当然是女朋友,”萩原冲他眨了眨眼,“我们可都听说了,小降谷,你好像在和女明星交往?” 降谷零愣了下,扭头朝自己的发小看去。 自己身边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同期里除了景光之外再无第二个人知晓。 已经被灌了不少酒的诸伏景光顿时露出一个苦笑:“这可真不是我说的。” “这次你可冤枉诸伏了,他刚才一直被我们逼问也不肯说一个字。” 一直沉默的松田这会儿也跟着起哄,他脸上是两片红晕,显然也喝了不少:“是伊达班长从交通科的人那里听说的,降谷,你可瞒得真好啊。” 怎么又和交通科扯上关系了? 看出了降谷零的茫然,诸伏立刻拉过自己的发小,跟他讲清了原委:“……就是这样,所以班长才会知道这件事的。” 降谷零怎么都没想到是自己的假身份漏了底。 他扶着额头暗叹一声这事幸好没有暴露,就听见萩原说道:“如果你女朋友不介意的话,什么时候带她一起过来?” “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降谷零苦笑一声,还不等同期开口,他又继续说道:“我和她昨天刚分手了。”聚会的短信。 自从向黑田理事官提交新一份恋情报告之后,降谷零这一天都过得十分沉默,他就像是黏在了办公椅上,几乎不曾离开过自己的办公桌。 同一办公室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他们都知道降谷先生向来都是工作狂,倒也有些见怪不怪了。 聚会的短信是伊达航发来的。 降谷零看着自己面前的工作正打算拒绝,却不想黑田理事官正好看见,用“工作是做不完的”、“好好休息才能迎接之后的工作”为理由将他赶出了警察厅。 降谷零想要回家,可他只要一回到自己的住所就会想起那些日子与白羽绫希相处的画面,一时间倒真的无处可去,只能去赴约。 说起来,他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像以前一样和同期聚会了。 “哟,降谷,就等你一个了!” 一走进同期定好的包间,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郁的烤肉气味,发起聚会的伊达航举着手中的啤酒杯,高声同他打着招呼:“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正和他们商量着之后去什么地方堵你呢。” 降谷零知道他这也是说笑。 “班长,今天和我们出来喝酒真的没问题吗?女朋友那边不会抱怨什么吗?” 降谷零知道对方有一位交往多年的女友,在警校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时,可把他们几个都吓出了表情包。 一听见自己的女友,伊达航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已经和她说过情况了,她让我们好好聚聚。” 既然伊达航已经提前和家里报备过了,降谷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在唯一的空座上坐下,随即就被人塞了一个空酒杯到面前。 降谷零失笑。 说什么以为他今天不会来。 这不是都准备好了嘛。 “我那边没问题,倒是你,来的时候也和家里的人报备好了吗?” 萩原送上了啤酒杯,伊达航拿着酒瓶直接给降谷零满上,看着这几人娴熟默契的配合,降谷零就知道自己今天怕是不能这么轻易地离开。 “我?我需要向谁报备?” “当然是女朋友,”萩原冲他眨了眨眼,“我们可都听说了,小降谷,你好像在和女明星交往?” 降谷零愣了下,扭头朝自己的发小看去。 自己身边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同期里除了景光之外再无第二个人知晓。 已经被灌了不少酒的诸伏景光顿时露出一个苦笑:“这可真不是我说的。” “这次你可冤枉诸伏了,他刚才一直被我们逼问也不肯说一个字。” 一直沉默的松田这会儿也跟着起哄,他脸上是两片红晕,显然也喝了不少:“是伊达班长从交通科的人那里听说的,降谷,你可瞒得真好啊。” 怎么又和交通科扯上关系了? 看出了降谷零的茫然,诸伏立刻拉过自己的发小,跟他讲清了原委:“……就是这样,所以班长才会知道这件事的。” 降谷零怎么都没想到是自己的假身份漏了底。 他扶着额头暗叹一声这事幸好没有暴露,就听见萩原说道:“如果你女朋友不介意的话,什么时候带她一起过来?” “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降谷零苦笑一声,还不等同期开口,他又继续说道:“我和她昨天刚分手了。”聚会的短信。 自从向黑田理事官提交新一份恋情报告之后,降谷零这一天都过得十分沉默,他就像是黏在了办公椅上,几乎不曾离开过自己的办公桌。 同一办公室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他们都知道降谷先生向来都是工作狂,倒也有些见怪不怪了。 聚会的短信是伊达航发来的。 降谷零看着自己面前的工作正打算拒绝,却不想黑田理事官正好看见,用“工作是做不完的”、“好好休息才能迎接之后的工作”为理由将他赶出了警察厅。 降谷零想要回家,可他只要一回到自己的住所就会想起那些日子与白羽绫希相处的画面,一时间倒真的无处可去,只能去赴约。 说起来,他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像以前一样和同期聚会了。 “哟,降谷,就等你一个了!” 一走进同期定好的包间,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郁的烤肉气味,发起聚会的伊达航举着手中的啤酒杯,高声同他打着招呼:“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正和他们商量着之后去什么地方堵你呢。” 降谷零知道他这也是说笑。 “班长,今天和我们出来喝酒真的没问题吗?女朋友那边不会抱怨什么吗?” 降谷零知道对方有一位交往多年的女友,在警校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时,可把他们几个都吓出了表情包。 一听见自己的女友,伊达航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已经和她说过情况了,她让我们好好聚聚。” 既然伊达航已经提前和家里报备过了,降谷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在唯一的空座上坐下,随即就被人塞了一个空酒杯到面前。 降谷零失笑。 说什么以为他今天不会来。 这不是都准备好了嘛。 “我那边没问题,倒是你,来的时候也和家里的人报备好了吗?” 萩原送上了啤酒杯,伊达航拿着酒瓶直接给降谷零满上,看着这几人娴熟默契的配合,降谷零就知道自己今天怕是不能这么轻易地离开。 “我?我需要向谁报备?” “当然是女朋友,”萩原冲他眨了眨眼,“我们可都听说了,小降谷,你好像在和女明星交往?” 降谷零愣了下,扭头朝自己的发小看去。 自己身边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同期里除了景光之外再无第二个人知晓。 已经被灌了不少酒的诸伏景光顿时露出一个苦笑:“这可真不是我说的。” “这次你可冤枉诸伏了,他刚才一直被我们逼问也不肯说一个字。” 一直沉默的松田这会儿也跟着起哄,他脸上是两片红晕,显然也喝了不少:“是伊达班长从交通科的人那里听说的,降谷,你可瞒得真好啊。” 怎么又和交通科扯上关系了? 看出了降谷零的茫然,诸伏立刻拉过自己的发小,跟他讲清了原委:“……就是这样,所以班长才会知道这件事的。” 降谷零怎么都没想到是自己的假身份漏了底。 他扶着额头暗叹一声这事幸好没有暴露,就听见萩原说道:“如果你女朋友不介意的话,什么时候带她一起过来?” “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降谷零苦笑一声,还不等同期开口,他又继续说道:“我和她昨天刚分手了。”聚会的短信。 自从向黑田理事官提交新一份恋情报告之后,降谷零这一天都过得十分沉默,他就像是黏在了办公椅上,几乎不曾离开过自己的办公桌。 同一办公室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他们都知道降谷先生向来都是工作狂,倒也有些见怪不怪了。 聚会的短信是伊达航发来的。 降谷零看着自己面前的工作正打算拒绝,却不想黑田理事官正好看见,用“工作是做不完的”、“好好休息才能迎接之后的工作”为理由将他赶出了警察厅。 降谷零想要回家,可他只要一回到自己的住所就会想起那些日子与白羽绫希相处的画面,一时间倒真的无处可去,只能去赴约。 说起来,他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像以前一样和同期聚会了。 “哟,降谷,就等你一个了!” 一走进同期定好的包间,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郁的烤肉气味,发起聚会的伊达航举着手中的啤酒杯,高声同他打着招呼:“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正和他们商量着之后去什么地方堵你呢。” 降谷零知道他这也是说笑。 “班长,今天和我们出来喝酒真的没问题吗?女朋友那边不会抱怨什么吗?” 降谷零知道对方有一位交往多年的女友,在警校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时,可把他们几个都吓出了表情包。 一听见自己的女友,伊达航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已经和她说过情况了,她让我们好好聚聚。” 既然伊达航已经提前和家里报备过了,降谷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在唯一的空座上坐下,随即就被人塞了一个空酒杯到面前。 降谷零失笑。 说什么以为他今天不会来。 这不是都准备好了嘛。 “我那边没问题,倒是你,来的时候也和家里的人报备好了吗?” 萩原送上了啤酒杯,伊达航拿着酒瓶直接给降谷零满上,看着这几人娴熟默契的配合,降谷零就知道自己今天怕是不能这么轻易地离开。 “我?我需要向谁报备?” “当然是女朋友,”萩原冲他眨了眨眼,“我们可都听说了,小降谷,你好像在和女明星交往?” 降谷零愣了下,扭头朝自己的发小看去。 自己身边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同期里除了景光之外再无第二个人知晓。 已经被灌了不少酒的诸伏景光顿时露出一个苦笑:“这可真不是我说的。” “这次你可冤枉诸伏了,他刚才一直被我们逼问也不肯说一个字。” 一直沉默的松田这会儿也跟着起哄,他脸上是两片红晕,显然也喝了不少:“是伊达班长从交通科的人那里听说的,降谷,你可瞒得真好啊。” 怎么又和交通科扯上关系了? 看出了降谷零的茫然,诸伏立刻拉过自己的发小,跟他讲清了原委:“……就是这样,所以班长才会知道这件事的。” 降谷零怎么都没想到是自己的假身份漏了底。 他扶着额头暗叹一声这事幸好没有暴露,就听见萩原说道:“如果你女朋友不介意的话,什么时候带她一起过来?” “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降谷零苦笑一声,还不等同期开口,他又继续说道:“我和她昨天刚分手了。”聚会的短信。 自从向黑田理事官提交新一份恋情报告之后,降谷零这一天都过得十分沉默,他就像是黏在了办公椅上,几乎不曾离开过自己的办公桌。 同一办公室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他们都知道降谷先生向来都是工作狂,倒也有些见怪不怪了。 聚会的短信是伊达航发来的。 降谷零看着自己面前的工作正打算拒绝,却不想黑田理事官正好看见,用“工作是做不完的”、“好好休息才能迎接之后的工作”为理由将他赶出了警察厅。 降谷零想要回家,可他只要一回到自己的住所就会想起那些日子与白羽绫希相处的画面,一时间倒真的无处可去,只能去赴约。 说起来,他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像以前一样和同期聚会了。 “哟,降谷,就等你一个了!” 一走进同期定好的包间,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郁的烤肉气味,发起聚会的伊达航举着手中的啤酒杯,高声同他打着招呼:“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正和他们商量着之后去什么地方堵你呢。” 降谷零知道他这也是说笑。 “班长,今天和我们出来喝酒真的没问题吗?女朋友那边不会抱怨什么吗?” 降谷零知道对方有一位交往多年的女友,在警校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时,可把他们几个都吓出了表情包。 一听见自己的女友,伊达航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已经和她说过情况了,她让我们好好聚聚。” 既然伊达航已经提前和家里报备过了,降谷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在唯一的空座上坐下,随即就被人塞了一个空酒杯到面前。 降谷零失笑。 说什么以为他今天不会来。 这不是都准备好了嘛。 “我那边没问题,倒是你,来的时候也和家里的人报备好了吗?” 萩原送上了啤酒杯,伊达航拿着酒瓶直接给降谷零满上,看着这几人娴熟默契的配合,降谷零就知道自己今天怕是不能这么轻易地离开。 “我?我需要向谁报备?” “当然是女朋友,”萩原冲他眨了眨眼,“我们可都听说了,小降谷,你好像在和女明星交往?” 降谷零愣了下,扭头朝自己的发小看去。 自己身边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同期里除了景光之外再无第二个人知晓。 已经被灌了不少酒的诸伏景光顿时露出一个苦笑:“这可真不是我说的。” “这次你可冤枉诸伏了,他刚才一直被我们逼问也不肯说一个字。” 一直沉默的松田这会儿也跟着起哄,他脸上是两片红晕,显然也喝了不少:“是伊达班长从交通科的人那里听说的,降谷,你可瞒得真好啊。” 怎么又和交通科扯上关系了? 看出了降谷零的茫然,诸伏立刻拉过自己的发小,跟他讲清了原委:“……就是这样,所以班长才会知道这件事的。” 降谷零怎么都没想到是自己的假身份漏了底。 他扶着额头暗叹一声这事幸好没有暴露,就听见萩原说道:“如果你女朋友不介意的话,什么时候带她一起过来?” “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降谷零苦笑一声,还不等同期开口,他又继续说道:“我和她昨天刚分手了。”聚会的短信。 自从向黑田理事官提交新一份恋情报告之后,降谷零这一天都过得十分沉默,他就像是黏在了办公椅上,几乎不曾离开过自己的办公桌。 同一办公室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他们都知道降谷先生向来都是工作狂,倒也有些见怪不怪了。 聚会的短信是伊达航发来的。 降谷零看着自己面前的工作正打算拒绝,却不想黑田理事官正好看见,用“工作是做不完的”、“好好休息才能迎接之后的工作”为理由将他赶出了警察厅。 降谷零想要回家,可他只要一回到自己的住所就会想起那些日子与白羽绫希相处的画面,一时间倒真的无处可去,只能去赴约。 说起来,他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像以前一样和同期聚会了。 “哟,降谷,就等你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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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看着自己面前的工作正打算拒绝,却不想黑田理事官正好看见,用“工作是做不完的”、“好好休息才能迎接之后的工作”为理由将他赶出了警察厅。 降谷零想要回家,可他只要一回到自己的住所就会想起那些日子与白羽绫希相处的画面,一时间倒真的无处可去,只能去赴约。 说起来,他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像以前一样和同期聚会了。 “哟,降谷,就等你一个了!” 一走进同期定好的包间,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郁的烤肉气味,发起聚会的伊达航举着手中的啤酒杯,高声同他打着招呼:“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正和他们商量着之后去什么地方堵你呢。” 降谷零知道他这也是说笑。 “班长,今天和我们出来喝酒真的没问题吗?女朋友那边不会抱怨什么吗?” 降谷零知道对方有一位交往多年的女友,在警校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时,可把他们几个都吓出了表情包。 一听见自己的女友,伊达航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已经和她说过情况了,她让我们好好聚聚。” 既然伊达航已经提前和家里报备过了,降谷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在唯一的空座上坐下,随即就被人塞了一个空酒杯到面前。 降谷零失笑。 说什么以为他今天不会来。 这不是都准备好了嘛。 “我那边没问题,倒是你,来的时候也和家里的人报备好了吗?” 萩原送上了啤酒杯,伊达航拿着酒瓶直接给降谷零满上,看着这几人娴熟默契的配合,降谷零就知道自己今天怕是不能这么轻易地离开。 “我?我需要向谁报备?” “当然是女朋友,”萩原冲他眨了眨眼,“我们可都听说了,小降谷,你好像在和女明星交往?” 降谷零愣了下,扭头朝自己的发小看去。 自己身边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同期里除了景光之外再无第二个人知晓。 已经被灌了不少酒的诸伏景光顿时露出一个苦笑:“这可真不是我说的。” “这次你可冤枉诸伏了,他刚才一直被我们逼问也不肯说一个字。” 一直沉默的松田这会儿也跟着起哄,他脸上是两片红晕,显然也喝了不少:“是伊达班长从交通科的人那里听说的,降谷,你可瞒得真好啊。” 怎么又和交通科扯上关系了? 看出了降谷零的茫然,诸伏立刻拉过自己的发小,跟他讲清了原委:“……就是这样,所以班长才会知道这件事的。” 降谷零怎么都没想到是自己的假身份漏了底。 他扶着额头暗叹一声这事幸好没有暴露,就听见萩原说道:“如果你女朋友不介意的话,什么时候带她一起过来?” “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降谷零苦笑一声,还不等同期开口,他又继续说道:“我和她昨天刚分手了。” c336.icu。m.c336.icu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啊这。 同期几个面面相觑,本想着今天好不容易聚聚,一来将自己手头的情报告诉降谷零、二来也好顺便调侃一下原以为会万年单身和这个国家相亲相爱到老的同期的,却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么个消息。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询问与求助的目光最终齐齐投降诸伏景光,同样茫然震惊的诸伏景光承受着同期们的期待,向着已经开始翻动烤肉的发小询问道: “你和绫希……是闹别扭了吗?” 太直接了,诸伏! 其他三人使劲对着诸伏景光使眼色。 还有,“绫希”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一点事情,”降谷零翻动烤肉的手顿了顿,顶着同期们探究的目光笑道,“牛舌,要烤焦了哦。” 这个气氛下实在太难开口了。 诸伏景光就没见过白羽绫希生气的样子,昨天降谷零还打电话让他和风见好好保护白羽绫希,甚至还亲自跑到警视厅的楼下去接她回家,实在难以想象才过了一天这两人就闹到分手这个地步。 “如果不是不能调解的矛盾的话,还是把话说开比较好,绫希也不是不能沟通的类型。” 这话一出,其他三人表情顿时是说不出的佩服—— 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把话题进行下去。 诸伏,你果然是真汉子! 降谷零本想就此打住,可面对发小的劝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这次是真的惹她生气了。” 昨天在他提出分手之后,白羽绫希那边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回信。想想也是,他给了那么个理由就强行提出分手,以白羽绫希的性格怕是要直接气炸。 别说回信,恐怕已经把他给拉黑了。 “只要你不是犯了原则性错误的话就拼死去道歉吧,如果你还想和她在一起的话。” 除了降谷零,在场唯一有女朋友的伊达航用力地拍了下他的后背:“她现在随时都有危险,有像你这么可靠的男朋友在身边的话,肯定比一个人更安心吧?” “原则性错误是指?” “暴力、出轨、金钱诈骗、不顾对方意愿的行为,”伊达航扳着手指一项项细数道,“哦对了,还有感情诈骗。” 降谷零被啤酒呛了一口,连忙扯开话题:“说起来,班长为什么会知道她现在有危险?难道……?” 正在执行中的任务本不应该随意向其他人透露,即使降谷零是任务对象的前男友也不行。 但考虑到降谷零公安的工作,只要他想知道随时都可以去警视厅调取详细信息,伊达航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也就勾着对方的脖子说了。 “现在搜查一课正在负责她的护卫工作,我和目暮班轮流负责,从昨天一直到今天下午都是我在负责盯梢,一直到我结束盯梢都没发现任何异常。” 听到是自己的同期负责,降谷零瞬间松了口气。 “那就麻烦班长了,她明天移动比较多,早上要去录音棚,傍晚还有电视台的工作,回家的时候可能是深夜了。袭击她的人随时可能在她外出的时候出现,必要的时候……” 降谷零说着说着就发现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茫然地眨着眼睛看着周围的同期们:“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好吧!” 松田将烤肉塞到嘴里,搁下筷子挤开身边笑得意味深长的萩原和苦笑的诸伏景光,直接坐到了降谷零的另一侧,与伊达航两人一左一右地夹击着这位同期第一。 “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哪里是吵架分手该有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秀恩爱吧! “你既然这么在意你女朋……前女友的话就赶紧把人追回来守在她身边,再在我们单身人士的面前秀恩爱的话就以故意伤害罪逮捕你哦!” “松田……” 降谷零顿了顿,他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同期,抬起右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又轻轻地拍了拍,而后用一种颇为沉重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道: “□□处理班是没有逮捕权的。” 分手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对白羽绫希带来太大的影响,经过一天的休整,她很快就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 作为女明星的,以及作为警察的。 回到东京的第三天是她复工的日子,她拒绝了事务所的接送,独自一人从正门走出公寓,而后径直来到如同前一日一样停在公寓前的灰色轿车前,屈指在驾驶座边的玻璃车窗上敲了敲。 隔着干净的玻璃车窗,白羽绫希能清楚地看清驾驶座上的壮汉震惊的表情,以及副驾驶座上青年茫然惊慌的模样。 看起来更为年长的壮汉在短暂的惊讶后,还是迅速地摇下玻璃车窗,对着白羽绫希警惕又小心地询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应该我问二位才对吗?” 白羽绫希歪了歪脑袋:“已经在我家楼下盯了一天半了,有什么收获吗?” 伊达航不确定白羽绫希是否还记得自己,面对着对方轻松又自然、仿佛是熟人之间对话的询问,他只能给出一个谨慎的回应:“我不是很清楚你在说什么。” “不清楚吗?真奇怪,警视厅的高层让你们来保护我,不可能什么都没说吧?” 白羽绫希伏在窗框上,笑盈盈地看着车内的两人,短短的几句对话,她已经牢牢地抓住了主动权。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 她说着,竖起左手食指与中指冲着他们晃了晃:“一是让我自己一个人随意行动,不过以我的行动力,大概你们一不小心就会跟丢。” “顺便一提我已经拒绝经纪人和助理今天一整天的随行,搞不好我一时兴起就会出现预定外的行程也说不定。” 高木听得目瞪口呆,而伊达航却是头疼地揉了揉鬓角,心里开始嘀咕起同期昨晚一口气报完了白羽绫希接下来一周的行程,却漏了最关键的一件事—— 降谷,你可没说你的前女友这么有性格啊。 白羽绫希一直都在观察这个坐在驾驶座上男人的微表情。 这个男人看起来粗犷,实则心思细腻又十分小心谨慎,若不是白羽绫希一直盯着他,甚至也会错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虽然跟踪技术不过关,但作为刑警应该是个厉害角色。 药师寺凉子虽然嘴上说着不想浪费警力,但果然还是在意她这边的情况。 “那第二个选择呢?” “那就有劳警视厅的各位为我进行贴身护卫,一旦发生什么紧急情况,就只好请你们从旁协助,将犯人缉拿归案。” 高木愣了下,没忍住插话道:“从旁协助?”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白羽绫希的微笑。 那是没有一丝的破绽、标准而又完美的女明星的笑容。 伊达航没有说话,他细细地打量着这位同期的前女友、自己的任务对象。 她刚才的话乍一听是把警方当sp用了。 但仔细想想,白羽绫希昨天没有出门就能够发现警方的跟踪、也知道警方跟踪的理由,这已经是匪夷所思了。她现在跑来大胆交涉,说着任性骄纵的话,可话里话外全都是要把自己当成诱饵。 而且白羽绫希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会拒绝。 因为一旦警方拒绝了她的“提议”,她立刻就会像之前说的那样单独行动。 降谷和诸伏昨天都没有细说白羽绫希的情况,他一开始也只把她当作了普通的女明星,但现在看来他是大错特错。 普通的女明星可做不到这个程度。 降谷这次是棋逢对手了。 “如果您愿意的话,贴身护卫当然是没问题。” 思虑了数秒后,伊达航一脸认真的回应着白羽绫希的提议。 本来贴身护卫就比在远处跟踪更安全,被保护的对象愿意接受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之前他们接到护卫任务的时候也想过要贴身保护,但考虑到白羽绫希是知名艺人、加上公安那边极力反对,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但白羽绫希本人提出来希望贴身保护,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希望您不要亲自涉险,抓捕犯人的事交给警方来处理,您不必为此操心。” 白羽绫希不置可否。 伊达航知道白羽绫希心思已定,又不能放任她单独行动,最终只能深深地叹了声气:“还请您小心行事。” 这便是达成了一致。 白羽绫希笑眯眯地说着“你们应该也不想引人注目吧”一边拉开后座车门,全程目瞪口呆的高木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白羽绫希坐到了后座报出目的地,半响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等感受到发动机启动,这才如梦惊醒一般扭过头看向驾驶座的伊达航。 “前、前辈?这样真的好吗?” 完全超出预计的发展让他慌乱得不知所措,却发现一向亲和又不拘小节的前辈已经沉下了脸,进入了办案时的严肃状态。 “没什么好不好的,事情都这样了就只能这么做了吧?你现在就打电话给目暮警部,通知他这件事。” 白羽绫希这是下定决心要当诱饵。 通过刚才的对话伊达航已经看出这个人到底有多倔多固执,劝是劝不住的,警方又不能把白羽绫希困在安全屋里,搞不好还会逼得她单独行动。 既然这样,就只能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拼上刑警的尊严好好保护这位高层看重的重要人物了。 白羽绫希固执,伊达航让高木转达消息的时候也没避着她。 高木夹在两人之间觉得气氛实在紧张,在向目暮警部汇报完现在的情况后,他搓着手扭头朝她看去,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白羽小姐,有个问题我想请教您……” “是想问我为什么能发现警方的监视吗?” 白羽绫希正在看今天要录的新歌歌词,听见高木的问题后,她抬起头笑嘻嘻地朝这位年轻的刑警看去。 高木没想到她这么敏锐,被白羽绫希先发制人后只能支支吾吾地嗯了声。 边上的伊达航其实也好奇这个问题,原本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避免白羽绫希遇险的他竖起了耳朵,同时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监视的时候,不能派被监视者认识的人,这是监视的基本。” 白羽绫希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虽然和两位都只有一面之缘,但可惜我的记忆力还不错,所以很快就认出了你们。” 警视厅搜查一课里有那么多警察,偏偏是这两个正好和她打过交道的刑警来她家楼下蹲点。 经过这几日的事,白羽绫希已经不相信这是巧合。 仔细想想,这一切都好像是某人故意要让她发现这件事一样。 白羽绫希越想越不对劲,她微微沉下脸,看着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街景,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中了药师寺凉子的圈套。 药师寺凉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白羽绫希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如同降谷零之前打过的招呼一样,白羽绫希结束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伊达航和高木涉将她送到她家楼下,正准备按照白羽绫希早上的建议找个更隐蔽的地方继续蹲点,就看见刚刚进入公寓的人又再度出现。 她开着那辆安室透提到过的外车,戴着帽子和口罩,一副全副武装却又满是破绽的样子。 即使察觉到了伊达航和高木涉两人还没有离去,她也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在与两人的车擦肩而过时,对着驾驶座的伊达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伊达航暗叫一声糟糕,在高木涉准备询问的时候立刻压低声音厉声制止。 今天一天白羽绫希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还以为她是被他们看着不好行动,谁想到被算计的是他们。哪里是白羽绫希被劝住了,分明是她故意做出配合的样子想要让警方放松警惕。 她还是没有死心。 不如说这一开始就是她的目的。 伊达航让高木赶紧联络其他监视的小组,自己则是跟上了白羽绫希的车。 他不知道白羽绫希要去什么地方,只是眼见着白羽绫希越开越偏僻,便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车一路开往一座废弃码头,白羽绫希在这片复杂的区域中穿梭许久,终于在某一个弯道弃车离去,没有光源的废弃码头静悄悄的,伊达航见状越发觉得不好,他一边让高木原地待命,自己则是步履匆匆地跟上。 白羽绫希做到了这一步,伊达航也不愿打草惊蛇。 他虽然走得又急又快,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响动,只是还没有等他找到白羽绫希的踪迹,就听见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伊达航一怔,一边向车里的高木汇报地点一边加快脚步跑去,他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枪声响起的地点时,可就在他拔枪对准事发现场时…… 却看见了一个令他好半日都说不出一句话的画面。降谷零之前打过的招呼一样,白羽绫希结束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伊达航和高木涉将她送到她家楼下,正准备按照白羽绫希早上的建议找个更隐蔽的地方继续蹲点,就看见刚刚进入公寓的人又再度出现。 她开着那辆安室透提到过的外车,戴着帽子和口罩,一副全副武装却又满是破绽的样子。 即使察觉到了伊达航和高木涉两人还没有离去,她也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在与两人的车擦肩而过时,对着驾驶座的伊达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伊达航暗叫一声糟糕,在高木涉准备询问的时候立刻压低声音厉声制止。 今天一天白羽绫希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还以为她是被他们看着不好行动,谁想到被算计的是他们。哪里是白羽绫希被劝住了,分明是她故意做出配合的样子想要让警方放松警惕。 她还是没有死心。 不如说这一开始就是她的目的。 伊达航让高木赶紧联络其他监视的小组,自己则是跟上了白羽绫希的车。 他不知道白羽绫希要去什么地方,只是眼见着白羽绫希越开越偏僻,便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车一路开往一座废弃码头,白羽绫希在这片复杂的区域中穿梭许久,终于在某一个弯道弃车离去,没有光源的废弃码头静悄悄的,伊达航见状越发觉得不好,他一边让高木原地待命,自己则是步履匆匆地跟上。 白羽绫希做到了这一步,伊达航也不愿打草惊蛇。 他虽然走得又急又快,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响动,只是还没有等他找到白羽绫希的踪迹,就听见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伊达航一怔,一边向车里的高木汇报地点一边加快脚步跑去,他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枪声响起的地点时,可就在他拔枪对准事发现场时…… 却看见了一个令他好半日都说不出一句话的画面。降谷零之前打过的招呼一样,白羽绫希结束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伊达航和高木涉将她送到她家楼下,正准备按照白羽绫希早上的建议找个更隐蔽的地方继续蹲点,就看见刚刚进入公寓的人又再度出现。 她开着那辆安室透提到过的外车,戴着帽子和口罩,一副全副武装却又满是破绽的样子。 即使察觉到了伊达航和高木涉两人还没有离去,她也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在与两人的车擦肩而过时,对着驾驶座的伊达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伊达航暗叫一声糟糕,在高木涉准备询问的时候立刻压低声音厉声制止。 今天一天白羽绫希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还以为她是被他们看着不好行动,谁想到被算计的是他们。哪里是白羽绫希被劝住了,分明是她故意做出配合的样子想要让警方放松警惕。 她还是没有死心。 不如说这一开始就是她的目的。 伊达航让高木赶紧联络其他监视的小组,自己则是跟上了白羽绫希的车。 他不知道白羽绫希要去什么地方,只是眼见着白羽绫希越开越偏僻,便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车一路开往一座废弃码头,白羽绫希在这片复杂的区域中穿梭许久,终于在某一个弯道弃车离去,没有光源的废弃码头静悄悄的,伊达航见状越发觉得不好,他一边让高木原地待命,自己则是步履匆匆地跟上。 白羽绫希做到了这一步,伊达航也不愿打草惊蛇。 他虽然走得又急又快,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响动,只是还没有等他找到白羽绫希的踪迹,就听见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伊达航一怔,一边向车里的高木汇报地点一边加快脚步跑去,他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枪声响起的地点时,可就在他拔枪对准事发现场时…… 却看见了一个令他好半日都说不出一句话的画面。降谷零之前打过的招呼一样,白羽绫希结束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伊达航和高木涉将她送到她家楼下,正准备按照白羽绫希早上的建议找个更隐蔽的地方继续蹲点,就看见刚刚进入公寓的人又再度出现。 她开着那辆安室透提到过的外车,戴着帽子和口罩,一副全副武装却又满是破绽的样子。 即使察觉到了伊达航和高木涉两人还没有离去,她也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在与两人的车擦肩而过时,对着驾驶座的伊达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伊达航暗叫一声糟糕,在高木涉准备询问的时候立刻压低声音厉声制止。 今天一天白羽绫希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还以为她是被他们看着不好行动,谁想到被算计的是他们。哪里是白羽绫希被劝住了,分明是她故意做出配合的样子想要让警方放松警惕。 她还是没有死心。 不如说这一开始就是她的目的。 伊达航让高木赶紧联络其他监视的小组,自己则是跟上了白羽绫希的车。 他不知道白羽绫希要去什么地方,只是眼见着白羽绫希越开越偏僻,便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车一路开往一座废弃码头,白羽绫希在这片复杂的区域中穿梭许久,终于在某一个弯道弃车离去,没有光源的废弃码头静悄悄的,伊达航见状越发觉得不好,他一边让高木原地待命,自己则是步履匆匆地跟上。 白羽绫希做到了这一步,伊达航也不愿打草惊蛇。 他虽然走得又急又快,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响动,只是还没有等他找到白羽绫希的踪迹,就听见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伊达航一怔,一边向车里的高木汇报地点一边加快脚步跑去,他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枪声响起的地点时,可就在他拔枪对准事发现场时…… 却看见了一个令他好半日都说不出一句话的画面。降谷零之前打过的招呼一样,白羽绫希结束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伊达航和高木涉将她送到她家楼下,正准备按照白羽绫希早上的建议找个更隐蔽的地方继续蹲点,就看见刚刚进入公寓的人又再度出现。 她开着那辆安室透提到过的外车,戴着帽子和口罩,一副全副武装却又满是破绽的样子。 即使察觉到了伊达航和高木涉两人还没有离去,她也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在与两人的车擦肩而过时,对着驾驶座的伊达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伊达航暗叫一声糟糕,在高木涉准备询问的时候立刻压低声音厉声制止。 今天一天白羽绫希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还以为她是被他们看着不好行动,谁想到被算计的是他们。哪里是白羽绫希被劝住了,分明是她故意做出配合的样子想要让警方放松警惕。 她还是没有死心。 不如说这一开始就是她的目的。 伊达航让高木赶紧联络其他监视的小组,自己则是跟上了白羽绫希的车。 他不知道白羽绫希要去什么地方,只是眼见着白羽绫希越开越偏僻,便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车一路开往一座废弃码头,白羽绫希在这片复杂的区域中穿梭许久,终于在某一个弯道弃车离去,没有光源的废弃码头静悄悄的,伊达航见状越发觉得不好,他一边让高木原地待命,自己则是步履匆匆地跟上。 白羽绫希做到了这一步,伊达航也不愿打草惊蛇。 他虽然走得又急又快,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响动,只是还没有等他找到白羽绫希的踪迹,就听见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伊达航一怔,一边向车里的高木汇报地点一边加快脚步跑去,他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枪声响起的地点时,可就在他拔枪对准事发现场时…… 却看见了一个令他好半日都说不出一句话的画面。降谷零之前打过的招呼一样,白羽绫希结束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伊达航和高木涉将她送到她家楼下,正准备按照白羽绫希早上的建议找个更隐蔽的地方继续蹲点,就看见刚刚进入公寓的人又再度出现。 她开着那辆安室透提到过的外车,戴着帽子和口罩,一副全副武装却又满是破绽的样子。 即使察觉到了伊达航和高木涉两人还没有离去,她也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在与两人的车擦肩而过时,对着驾驶座的伊达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伊达航暗叫一声糟糕,在高木涉准备询问的时候立刻压低声音厉声制止。 今天一天白羽绫希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还以为她是被他们看着不好行动,谁想到被算计的是他们。哪里是白羽绫希被劝住了,分明是她故意做出配合的样子想要让警方放松警惕。 她还是没有死心。 不如说这一开始就是她的目的。 伊达航让高木赶紧联络其他监视的小组,自己则是跟上了白羽绫希的车。 他不知道白羽绫希要去什么地方,只是眼见着白羽绫希越开越偏僻,便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车一路开往一座废弃码头,白羽绫希在这片复杂的区域中穿梭许久,终于在某一个弯道弃车离去,没有光源的废弃码头静悄悄的,伊达航见状越发觉得不好,他一边让高木原地待命,自己则是步履匆匆地跟上。 白羽绫希做到了这一步,伊达航也不愿打草惊蛇。 他虽然走得又急又快,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响动,只是还没有等他找到白羽绫希的踪迹,就听见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伊达航一怔,一边向车里的高木汇报地点一边加快脚步跑去,他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枪声响起的地点时,可就在他拔枪对准事发现场时…… 却看见了一个令他好半日都说不出一句话的画面。 c336.icu。m.c336.icu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废弃的码头仓库里一片狼藉,借着皎洁的月光,伊达航隐隐约约地可以看清地上歪歪扭扭地躺着七八个黑衣人。 而只身前来的白羽绫希此刻正押着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面朝着地,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嘴里正一边大喊大叫一边骂骂咧咧,时不时提到“琴酒”两个字。 白羽绫希不急不恼,只是无声地加重了手里的力道,那黑衣人随即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那撕心裂肺的叫喊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楚,听得人提醒吊胆。人在最近距离的白羽绫希叹了声气,她一手控制着男人的双手,另一只手在对方的背上拍了拍,看似好言好语地劝道: “能拜托你闭嘴吗?你的声音好难听,吵得我头疼。” 抱怨似的发言和任性的语气让伊达航怔了怔。 说实话,就算他已经接受了白羽绫希不是寻常女明星这件事,却还是无法接受一个漂亮体面光鲜亮丽的女明星在瞬间就打倒七八个成年壮汉这种事。 这可不是在拍戏,而是真实发生在他面前的画面。 有那么一瞬间,伊达航甚至怀疑女明星是不是白羽绫希的真实身份。 这心机这胆识还有这身手,说是某个组织培养的特工他都信。 “那边的刑警先生,你当然已经叫人来了吧?” 白羽绫希一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伊达航跟在自己身后这件事,毕竟她出门的时候刚才特意往他停车的地方绕了个圈子,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发现自己单独行动然后叫人跟上。 “还真是瞒不过你啊。” 在场的人都被白羽绫希给撂倒了,再去追究她究竟用的什么手段也为时已晚,伊达航匆匆来到白羽绫希的身边,用手铐铐住了那个被她压制着的男人的手腕。 “不过下次能提前给我们打一声招呼吗?你这样单独行动对我们的心脏可不太好。” “对心脏不好的应该是熬夜、而不是我的单独行动吧?不过你们这几日也辛苦了,这件事已了,回头给上面打一张带薪休假的条子吧。” 白羽绫希笑嘻嘻地回答着男人的抱怨:“有女朋友了吗?拿到带薪休假后要记得好好补偿她哦。” “刑警的带薪假可没有那么好批的。” 伊达航低头看了眼手表,他看不清表盘上的数字,正准备打开手机查看确切时间,不想却被身边的人狠狠地推了一把。 猝不及防的伊达航重重地摔倒在地,还不等他起身询问情况,就听见第二道枪声划过夜空,子弹破空而至,正正好好地嵌入他刚才所在的位置。 “白羽小姐,还请小……” 刑警的职业素养让伊达航顿时意识到这里还有人埋伏,他赶紧调整好姿势,双手握着枪,一边示意白羽绫希当心一边准备寻找那个狙击手的位置,但他下一秒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白羽小姐?!” 刚才将他推倒的白羽绫希已经不见了影踪,余光中一道人影划过,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第二第三声枪响。 伊达航心中一紧,废弃仓库没有任何的光线,就算眼睛已经适应月光的照明,但是要找到躲在暗处的敌人还是有些麻烦。此刻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在枪声响起后,发出的受击声都似乎都是铁制品,似乎并没有人中弹。 这是好事。 但他实在担心那位胆识过人的女明星擅自行动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正在伊达航沉下心搜寻着狙击手的时候,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扰乱了他的判断。 “伊达先生!我刚才听见了枪响,您没事吧!” 高木的声音从他来时的方向响起,接到通报一并赶来的片区刑警们也一并赶到,他们一个个手持着照明,明亮的光线聚焦在伊达航所在的地点,伊达航见状立刻瞪圆了双眼高声呵斥: “笨蛋,赶紧把照明给关——” “砰!” “啊啊啊——!!” 制止的声音、枪声、还有悲鸣同时响起,一时间废弃仓库的场面有些失控。 伊达航也没想到现场一时间会变得如此混乱,枪声与哀鸣让片区的刑警们顿时变得惊慌失措,他们相互查看着有没有人中枪,慌乱之中甚至还有人没拿住手里的照明、将其摔落在地。 “快点把照明关了!” 伊达航再次高声呵斥,一边握紧着手里的枪,再次寻找其藏在暗处的敌人。 “砰——” 警方在明敌人在暗,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的女明星,就在伊达航一筹莫展之际,却听见角落里发出一声重物坠落的巨响,紧接着是一声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哀鸣声。 “你、你放开我!你这个女人琴酒大哥是不会放过你这个叛徒的……啊——!!!” 男人急促的咒骂伴随着另一声撞击立刻转为了歇斯底里的凄厉叫声,伊达航急急忙忙地赶向声源,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地就浮现出自己刚刚来到仓库时看见的画面。 狙击手藏在集装箱的上方,伊达航好不容易找到了上去的路,踩着老旧甚至有些生锈的梯子来到狙击手埋伏的地点,就看见那人被白羽绫希恶狠狠地摁在地上,用来狙击的来复枪掉落在一旁。 “大半夜来狙击不带夜视镜?你还真是别具一格啊。还是组织破灭之后,你们连准备夜视镜的资金都不够了?” “你这家伙别太得意了,琴酒大哥不会这么放过你的!” 白羽绫希受伤用了用力,见伊达航匆匆赶来,这才给他腾出一点地方,让他用手铐铐住那名狙击手,自己则看了眼左腕上的手表。 “九月三日凌晨二点四十六分,确认逮捕。” 伊达航看了她一眼,正好对上了那个熟悉的笑容——和今早,不对,昨天早上在他的车窗边上威胁他时一模一样。 自己刚才正是为了确认时间才被狙击的。 白羽绫希大概是不再重蹈覆辙,才会提前为他确认了时间。不过她在为他报时的语气像极了专业的刑警,如果不是知道她是演员,伊达航甚至以为她是搜查一课的精英。 说起来,高木那天好像提起过,说是白羽绫希几年前演过女警察,还因为这个角色获了奖。 难道是后遗症? 但是伊达航还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知道狙击手藏在这里?” “能狙击到你刚才那个位置的地方不多,但同时能够狙击你和刚才那些片警的只有这个位置,”白羽绫希指了指楼下,“这家伙又是在你打开手机的时候狙击的,所以我赌他没有夜视镜。” 或者说,以为不需要带夜视镜。 这句话白羽绫希没有说出口,月色昏沉,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也不知道有没有想到这一点。 “还有一个问题。” “不会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救你吧?还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积极地独自一人抓这些人?” 白羽绫希眨眨眼,伊达航不置可否,白羽绫希便当他默认了,她笑了笑,蹦蹦跳跳地转身离去。 就在伊达航以为白羽绫希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却听见她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要是让护卫我的刑警在任务中受伤的话,改天一定会被你们搜查一课的松本课长来投诉的。那个人太严肃了,我不擅长和他打交道,所以还是算了吧。” 虽然白羽绫希再三婉拒,但伊达航还是执意要亲自护送她回家。 毕竟是在前不久刚刚被袭击的人,再加上白羽绫希亲自当诱饵的“前科”还在,伊达航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家,生怕她在路上又遭遇什么意外。 “你刚才提到松本课长……” 回去的路上安静了好一会儿,在即将抵达公寓的时候,伊达航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疑问:“难道你和他接触过吗?” 这抱怨的语气不像是不熟的人会说的话,而且“投诉”这个词用得就很微妙。 伊达航仔细想回忆着这次护卫任务,越想越觉得其中应该另有蹊跷。 有个问题今早在和白羽绫希接触过之后,伊达航就一直在思考了: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那么多,为什么给白羽绫希进行护卫工作的恰好是和她有过接触的他和高木? 跟踪、蹲点、监视。 在执行这些任务的时候,最好派与被观察对象陌生的刑警,这是基本中的基本。 连白羽绫希都知道这一点,没道理上面不清楚——自己和白羽绫希上一次接触是在五年前也就算了,可高木在几个月前刚刚在她面前出现过。 如果上面不想被白羽绫希发现警视厅的人在暗中保护她,大可以选择其他人,可为什么偏偏就选中了自己和目暮班? 是因为没想到白羽绫希拥有如此彪悍的反侦察力?还是说这一切从一开始都在上面的算计之中? 那这个高层是松本课长?还是另有其人? 这委婉的询问立刻让白羽绫希笑出了声,看着对方此刻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复杂问题的模样,白羽绫希越发肯定这个刑警拥有着不同于粗犷外表的细腻心思。 白羽绫希越发肯定药师寺凉子是有意将他派到自己身边进行辅佐的了。 虽然伊达航本人并不知道这一点。 “‘你和是不是和松本课长很熟,这次你的护卫任务是不是和松本课长有关’你其实是想问这个吧?” 伊达航并不奇怪白羽绫希会猜到自己的想法。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他已经可以非常确定白羽绫希是个聪明又难缠的人。 降谷那边要是真的想把人追回来,估计可难了。 “这个问题可以回答你哦,不过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白羽绫希并没有拒绝伊达航的意思,伊达航闻言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白羽绫希立刻抢先一步笑着打断:“你放心,和警视厅无关,也和机密无关,不是会让你为难的事的。” “白羽小姐你说这话可无法让人放心,”伊达航暗指她今晚的冒险行为,“不过你可以先问问看,我视情况回答。” “没什么,只是今天一天下来,觉得伊达先生似乎对我很了解。” 白羽绫希一手支着下巴,视线投向了窗外的街景。即使是在首都圈,但凌晨三点的东京也还是进入了休眠状态。 璀璨的夜幕已经黯淡,仿佛星子一般点缀在东京地图上的灯光消失大半,行驶在路上的车少得可怜,最为耀眼的光反而是街边静静守护着夜归人的路灯。 “我今天的行程,我的性格,还有我的习惯……就仿佛是被什么人刻意指点过一样。” 白羽绫希悠悠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行程可以是从事务所打听的,但我的性格和习惯事务所是不可能说的吧?” 伊达航爽朗地笑了声:“说不定我也是白羽小姐的粉丝。” “我的粉丝都不叫我白羽小姐哦。” 白羽绫希竖起食指冲他摇了摇,从根本上否决了伊达航提出的可能性。 “伊达先生不是我的粉丝,但伊达先生认识的人……说不定还是关系很好的亲友是我的粉丝吧?而且那个人绝对不是你的女朋友。” 想到的借口被白羽绫希提前堵死,伊达航终于彻底认真了。 “那你觉得会是谁?” “警察学校时的同期……我猜得没错吧?” 白羽绫希直视着他的侧脸,用斩钉截铁的语气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她一开始的确以为伊达航的女朋友可能是自己的粉丝,但是他刚刚那句“说不定我也是白羽小姐的粉丝”却漏了陷。 这句话,明显是以“有人是你白羽绫希的粉丝”为前提说的。 而她也就只在几日前被公安保护的时候,与诸伏景光开玩笑说过“难道公安的高层是我的粉丝”这样的话。 这次对她的监视和护卫行动是刑事部和公安共同执行的,而诸伏景光就是公安的人。 如果伊达航对她的情报来源是诸伏景光,而诸伏景光在将她的信息告诉伊达航的时候,也将这句玩笑话一并告知,那么伊达航会有这个反应也不奇怪。 至于一向温柔又谨慎的诸伏景光为什么会说到这个…… 伊达航年龄看起来在三十岁上下,算起来应该与诸伏景光是同期或者是一届之差的前后辈的关系。 白羽绫希赌他们是同期。 伊达航愣了愣,瞬间大笑出声:“这还真令人吃惊啊,白羽小姐简直和那家伙一模一样,果然是……” 白羽绫希抓住了线索追问道:“果然是?” 那家伙是谁? 果然是指的又是什么? 白羽绫希目光如炬,然而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的伊达航却不再言语。他之前被降谷零请求过不要在白羽绫希提自己的事,对方还说了自己对白羽绫希使用了假名,并且白羽绫希至今都不知道。 小情侣吵架不要搀和进去。 伊达航深谙这个道理。 自己的猜测得到了伊达航的默认,但他口中的“那家伙”白羽绫希却并不觉得指的是诸伏景光。 那还会是谁? 总不会是那个人吧? 大约是白羽绫希的询问猜中要害,接下来的一路伊达航都变得十分谨慎,直到抵达白羽绫希的公寓,他都不再正面回应白羽绫希尖锐的询问。 车在抵达白羽绫希公寓时缓缓停下,伊达航正准备将车交还给白羽绫希,却发现白羽绫希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公寓上。 他顺着白羽绫希的视线望去,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看来我的护卫工作还没有结束。” 他摸了摸脖子:“白羽小姐方便我借用一下您家里的卫生间吗?” 白羽绫希看着自己刚才离开时还一片黑暗、此刻却灯光如昼的房间沉默许久,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声气:“就算伊达先生不用这个借口,我也不会拒绝的。” 伊达航很谨慎,白羽绫希也是。 电梯缓缓地抵达楼层,白羽绫希面无表情地捏着钥匙,迈着稳健的脚步来到自家门口,她和已经握紧枪的伊达航飞速交换了一个视线,正准备开门突入,就听见门把手从屋内被转动发出的声响。 伊达航赶紧摆出应对的架势,可当门被缓缓推开时,不仅白羽绫希愣了,屋内屋外的两人都愣了。 “伊达班长?” “诸伏?!” 白羽家今晚很是热闹,白羽绫希一进屋才发现自己家里来的不速之客还真不少。 除了诸伏景光之外,客厅内还坐着两个熟人。就算白羽绫希有心理准备,但看见这一幕还是一阵头晕目眩:“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聚在这里了?” “绫希这么晚不回来,我很担心你的安全哦。” 夏油杰笑眯眯地放下手里的茶杯,又看了眼站在客厅入口的诸伏景光和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赤井秀一:“正好看见两位熟面孔,就留他们下来一起喝个茶了。” 白羽绫希挑了挑眉没说话,伊达航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白羽绫希和这两个相识,便拉着在场唯一认识的诸伏景光跑到一边交流情报。 夏油杰也没问伊达航是什么人,却向她抱怨起了另一件事。 “绫希你到底还给多少人你家的备用钥匙?那些人可是堂而皇之地用钥匙开门进来的哦。” 夏油杰在家的事白羽绫希是知道的。 琴酒的手机在行动结束之后就由她来保管,这些天来,她一直都在用他的手机通过组织内的特殊交流方式诱导组织的残党对自己出手。 今晚码头这一出是白羽绫希和药师寺凉子安排好的,伊达航等人与其说是她的护卫、不如说是为了今天的行动而为她配备的警力——否则普通的监视和护卫根本不需要配枪。 而为了避免组织的人趁她外出时来偷家,夏油杰从前天探病后就没有离开,一直都留在她家里替她看家。 可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又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白羽绫希的询问,夏油杰指了指诸伏景光又指了指身边的赤井秀一:“那边的公安正好在你家楼下蹲点,而这边的fbi则是正好在你隔壁的邻居家做客。” 白羽绫希盯着夏油杰:“正好?” 夏油杰笑眯眯地点头:“正好。” 鬼才信。 白羽绫希瞪了他一眼,质问的目光逐一扫向那两人,最终停在了赤井秀一的身上:“诸伏先生也就算了,你怎么也来了?” 赤井秀一虚掩着嘴轻咳一声:“巧合。” 琴酒没死的事fbi这边自然也是知道到,他们想方设法追踪到了琴酒的手机,得知组织今天可能会袭击白羽绫希便提前做出了保护,正巧白羽绫希的隔壁就是他弟弟的住所,赤井秀一提前和他打了招呼在隔壁蹲守…… 却没想到在组织的人闯入的时候,遇见了一早就在房间里埋伏的夏油杰,隔了一会儿诸伏景光就又带着人到了。 组织跑来白羽绫希家偷袭的残党已经被公安的人拉走了,帮着掺和了一脚的赤井秀一原本想要告辞,却没想到和诸伏景光一起被夏油杰强行扣了下来。 结果一直留到了现在。 “rye,你也把我当傻子了?吗” 白羽绫希忙了一整天,本想回来先好好补个觉,明天再把行动报告给写完提交给药师寺凉子,收拾组织残党这事姑且也就告一段落。 结果现在听见赤井秀一这番把她当成傻子的言论,白羽绫希顿时就精神了。 她扭过头看向还在客厅入口说悄悄话的两人:“伊达先生,今天辛苦您了,您和诸伏君先回去吧,明天我会去警视厅配合调查的。” 这么配合的相关人员实在太少见了。 伊达航这一路上原本还在苦恼着怎么让白羽绫希明天去警视厅一趟,现在听到这话立刻与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同期似乎看出了他的惊讶与茫然,苦笑着点点头,伊达航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和诸伏景光一同离开了白羽绫希的公寓。 赤井秀一看得出白羽绫希并不是在为自己刚才那句“巧合”而生气。 他不知道白羽绫希在卖什么关子,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特意把我留下来是想问什么?” “的确是有些问题想问你。” 白羽绫希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先回房间休息,自己则是跑去厨房的吧台,给自己和赤井秀一各倒了一杯威士忌。 她端着两个古典杯朝赤井秀一走去,冰块在她走动的过程中不断地撞击着杯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白羽绫希在赤井秀一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将其中一个酒杯递到对方的面前后,这才缓缓开口道出自己的目的:“犯罪心理画像……我记得这方面是fbi的特长吧?” 居然是学术讨论? “的确有这门课程。” 赤井秀一接过白羽绫希递来的酒杯,却并没有直接喝,而是一脸古怪地看着她:“你想问什么?” “一个在组织卧底多年、拥有着优秀的情报收集能力和分析能力的完美主义者,不断地利用自己的智慧一点点地接近组织的核心,并在组织破灭之后和女友分手的、仿佛侦探一般的罪犯的心理画像。” ……这不是描绘得挺好的嘛? 一下子就听出白羽绫希这是在说谁的赤井秀一好一阵无语,他看着面前的白羽绫希,在确认她是认真的之后,这才开口问道: “你到底想问什么?” “一个前一刻还说着要保护你,但扭头就说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利用你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羽绫希呡了口杯中加冰后的威士忌,波本酒香甜醇厚的口感立刻就在嘴中漫开。 “你和他很像,我听说你在组织里的时候和他合作过好几次,虽然之后一直争锋相对的,但你应该很了解那个人的想法吧?” 白羽绫希的声音透着一丝苦恼,赤井秀一本以为她找自己来询问波本的事是病急乱投医,可是见她眼底一片清明,不仅没有丝毫的醉意甚至连半分的茫然也没有,就知道白羽绫希此刻无比的清醒理智。 他叹了声气,将手里一口都没动过的酒杯放下。 “我不知道波本在想些什么,但是那个人和你分手的理由,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吧?”“犯罪心理画像……我记得这方面是fbi的特长吧?” 居然是学术讨论? “的确有这门课程。” 赤井秀一接过白羽绫希递来的酒杯,却并没有直接喝,而是一脸古怪地看着她:“你想问什么?” “一个在组织卧底多年、拥有着优秀的情报收集能力和分析能力的完美主义者,不断地利用自己的智慧一点点地接近组织的核心,并在组织破灭之后和女友分手的、仿佛侦探一般的罪犯的心理画像。” ……这不是描绘得挺好的嘛? 一下子就听出白羽绫希这是在说谁的赤井秀一好一阵无语,他看着面前的白羽绫希,在确认她是认真的之后,这才开口问道: “你到底想问什么?” “一个前一刻还说着要保护你,但扭头就说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利用你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羽绫希呡了口杯中加冰后的威士忌,波本酒香甜醇厚的口感立刻就在嘴中漫开。 “你和他很像,我听说你在组织里的时候和他合作过好几次,虽然之后一直争锋相对的,但你应该很了解那个人的想法吧?” 白羽绫希的声音透着一丝苦恼,赤井秀一本以为她找自己来询问波本的事是病急乱投医,可是见她眼底一片清明,不仅没有丝毫的醉意甚至连半分的茫然也没有,就知道白羽绫希此刻无比的清醒理智。 他叹了声气,将手里一口都没动过的酒杯放下。 “我不知道波本在想些什么,但是那个人和你分手的理由,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吧?”“犯罪心理画像……我记得这方面是fbi的特长吧?” 居然是学术讨论? “的确有这门课程。” 赤井秀一接过白羽绫希递来的酒杯,却并没有直接喝,而是一脸古怪地看着她:“你想问什么?” “一个在组织卧底多年、拥有着优秀的情报收集能力和分析能力的完美主义者,不断地利用自己的智慧一点点地接近组织的核心,并在组织破灭之后和女友分手的、仿佛侦探一般的罪犯的心理画像。” ……这不是描绘得挺好的嘛? 一下子就听出白羽绫希这是在说谁的赤井秀一好一阵无语,他看着面前的白羽绫希,在确认她是认真的之后,这才开口问道: “你到底想问什么?” “一个前一刻还说着要保护你,但扭头就说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利用你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羽绫希呡了口杯中加冰后的威士忌,波本酒香甜醇厚的口感立刻就在嘴中漫开。 “你和他很像,我听说你在组织里的时候和他合作过好几次,虽然之后一直争锋相对的,但你应该很了解那个人的想法吧?” 白羽绫希的声音透着一丝苦恼,赤井秀一本以为她找自己来询问波本的事是病急乱投医,可是见她眼底一片清明,不仅没有丝毫的醉意甚至连半分的茫然也没有,就知道白羽绫希此刻无比的清醒理智。 他叹了声气,将手里一口都没动过的酒杯放下。 “我不知道波本在想些什么,但是那个人和你分手的理由,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吧?”“犯罪心理画像……我记得这方面是fbi的特长吧?” 居然是学术讨论? “的确有这门课程。” 赤井秀一接过白羽绫希递来的酒杯,却并没有直接喝,而是一脸古怪地看着她:“你想问什么?” “一个在组织卧底多年、拥有着优秀的情报收集能力和分析能力的完美主义者,不断地利用自己的智慧一点点地接近组织的核心,并在组织破灭之后和女友分手的、仿佛侦探一般的罪犯的心理画像。” ……这不是描绘得挺好的嘛? 一下子就听出白羽绫希这是在说谁的赤井秀一好一阵无语,他看着面前的白羽绫希,在确认她是认真的之后,这才开口问道: “你到底想问什么?” “一个前一刻还说着要保护你,但扭头就说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利用你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羽绫希呡了口杯中加冰后的威士忌,波本酒香甜醇厚的口感立刻就在嘴中漫开。 “你和他很像,我听说你在组织里的时候和他合作过好几次,虽然之后一直争锋相对的,但你应该很了解那个人的想法吧?” 白羽绫希的声音透着一丝苦恼,赤井秀一本以为她找自己来询问波本的事是病急乱投医,可是见她眼底一片清明,不仅没有丝毫的醉意甚至连半分的茫然也没有,就知道白羽绫希此刻无比的清醒理智。 他叹了声气,将手里一口都没动过的酒杯放下。 “我不知道波本在想些什么,但是那个人和你分手的理由,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吧?” c336.icu。m.c336.icu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白羽绫希耸了耸肩,不承认也不否认,她还想把话题继续扯开,就发现赤井秀一已经用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眼底尽是逼人的压迫感。 “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白羽绫希不受那压迫感的威胁,用玩笑的语气应对:“如果你想问我们分手是不是和杰有关的话,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琴酒。” 赤井秀一冷声打断白羽绫希虚张声势的玩笑,用万分肯定的语气问道:“你其实已经知道琴酒的下落了吧?” 白羽绫希刚才扯着波本的事情乱说了一通,但她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要向他咨询。 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掩盖明明是琴酒一手策划了今夜的袭击、可他本人却始终没有出面的理由。 警视厅和公安的人或许不知道白羽绫希和琴酒的联系,但赤井秀一是知道的,他更清楚以琴酒的性格,如果想要处决作为组织叛徒的白羽绫希的话必然会亲自出手,而不是派一些不知所谓的杂鱼。 也正是因为坚信这一点,今晚他才会出现在白羽绫希的家中,而不是短信中约定的、一看就像是诱饵的码头。 但是两边都扑空了。 从结果来看,这次的行动很有可能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 不是针对警方的,而是针对组织余党的。 “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不会纠结琴酒的下落,而是会想法设法去寻找同样失踪的贝尔摩德的踪迹。” 白羽绫希一改刚才向赤井秀一咨询犯罪心理画像时的苦恼,她挺直腰杆,下巴微微扬起,满脸的自信与高傲,在赤井秀一看来像极了她刚才提到的那个人。 “琴酒是这个国家的公民,他是生是死该如何处理又该如何量刑,这些都是日本警方的事情。虽然很感谢fbi在总攻战上的支援,但我想你们应该关心的只有贝尔摩德的下落……哦,对了,还有签证的时效。” 白羽绫希摊了摊手,露出一个可惜的样子,但演技堪称浮夸。 “fbi的各位都是打着旅行的幌子来的吧?再这样磨磨蹭蹭的话会被驱逐出境的哦,与其担心琴酒的下落,不如先想想该怎么在仅剩的时间里做出实绩来吧?” “其实我还是很看好赤井先生你的,毕竟你是组织公认的最值得警惕的银色子弹。” ……这家伙原来是这种性格吗? 这是比某人更加犀利尖锐并且带着讽刺意味的话语、但话语间又带着过于明显的对“抓捕贝尔摩德”这件事的退让,这让意识到什么的赤井秀一狠狠地皱起了眉。 现在想想,白羽绫希大约是他在组织时最被小看的一个人。 “那你们就不在意贝尔摩德的下落吗?” 白羽绫希摊了摊手:“说实话,要搜寻贝尔摩德的下落成本太高了,虽然她是组织的元老,但在同样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她的危险性、优先等级、以及号召力却远低于琴酒。” 所以才拿琴酒当幌子吗? 赤井秀一这下越发可以肯定白羽绫希的身份,以及琴酒的下落了。 他叹了声气,想着这事在日本警方里知道的人估计也不多,他再看看已经敛起表情的白羽绫希,起身准备告辞。 不过他才走了几步,就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在白羽绫希的身边停下。 白羽绫希没有要再继续留人的意思,听见赤井秀一的脚步声突然在自己身边戛然而止,她立刻抬头看去,却发现对方垂下视线,用一种称得上是古怪的表情看着自己。 “还有什么事吗?” “关于波本和你分手的理由。” 白羽绫希挑眉:“哦?现在你能和他产生共鸣了吗?还是心理画像终于构建好了?” “那个人选择和你分手,或许真的是为了保护你。” 这个可能性白羽绫希早就想到了,她呡了口杯中的酒,不以为意地用略带嘲讽的语气笑着回问道:“从组织手里?” “不,是从警方的手里。” “辛苦你们了。” 白羽家在今天凌晨受到组织残党的袭击的初步报告,在早上九点的时候被交到了降谷零的手中。 降谷零接过被牛皮纸袋密封的文件,转手将自己准备好的早餐递到诸伏景光的手里,看着忙碌了一夜的发小开始夸赞自己的手艺有所进步,降谷零只是扬起嘴角,勾出一个温和却并不怎么高兴的弧度。 “她昨晚受到两轮袭击,第一波在港口,是伊达班长负责的;公安的人在她家楼下蹲点,抓到了去她家偷袭的第二批人。” 诸伏景光往嘴里塞了口蔬菜,又指了指降谷零手里的文件袋:“这里面只有公安的那份报告。” “……我知道了,之后会和刑事部去交涉的。” 看样子不像是无动于衷。 降谷零那天一直不肯说他们分手的理由,诸伏景光实在想不通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闹分手了,只是现在看看,这两人分开的理由不像是因为闹了矛盾。 他想了想,还是道出了昨晚的真相。 “昨天我去白羽家抓人的时候,遇到了夏油先生和rye。” “他们怎么……” “夏油先生原本就在她家,rye是在事发时第一时间赶到的,应该也在附近埋伏吧。” 诸伏景光喝了口降谷零带来的水,润了润嗓子才继续说道:“之后她把伊达班长和我赶走了,只留下rye又聊了三十分钟。” 一提到赤井秀一,降谷零的脸色就不太好看:“知道聊的什么吗?” 诸伏景光耸了耸肩。 “不过伊达班长和我说了些事情,他让我转告你,说白羽这次护卫和遇袭的事情不简单,可能和警方高层有关。” “不愧是班长,真敏锐啊……” 白羽绫希的护卫是自己向刑事部要求的,这件事降谷零没有告诉其他人,现在听到发小转达的消息,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讶的赞叹。 “班长还说什么了?” “这个……”诸伏景光顿了顿,“虽然这只是有可能,但是绫希她和刑事部搜查一课的松本课长可能存在某种联系。或许这次的护卫任务、包括绫希成为诱饵,都是她的计划。” “???” 降谷零愣了好一会儿,半响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足以代表他此刻困惑的音节。 “哈……?” 给白羽绫希的护卫是自己向药师寺凉子争取来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女友的计划?降谷零正想追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却不想手机不适时地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连忙走到一旁,小声地接通电话:“黑田理事官?” “降谷,一个小时后来一次我的办公室。关于这次公安的研修课,我有事要向你交代。” 今天警视厅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昨日约好要来做笔录的白羽绫希刚和来接她的高木打了声招呼,就被赶来的泉田截胡,直接带到了刑事部参事官办公室。 一推开药师寺凉子办公室的门,顶头上司一如既往地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不知道是什么部门提交的文件。 白羽绫希反手关上门,对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就是一声夸张的叹气。 “我难得想当一次极力配合警方破案的良好市民,凉子你还真是不打算让我如愿啊。” “配合警方破案的良好市民是不会独自一人深夜去码头和危险人物见面的。” 药师寺凉子啪的一下合上文件,她表情冷漠,语气却带着几分怒气:“特意给你配备了警力,为什么不带他们一起去?是嫌他们碍事吗?” “是担心打草惊蛇,也不想增加无谓的伤员。” “你一个人就能搞定,你是这个意思吗?” 白羽绫希并不否认:“组织的人对警察的气息很敏感,无论是提前部署还是让警方和我同行,都只会引起他们的警觉让他们逃脱,那些可是琴酒的直属部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药师寺凉子还没完全消气,她瞪着白羽绫希,却看见对方用手帕包裹着自己从琴酒那里弄来的手机,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的桌面上。 她隔着手套将手机收回到证物袋里,斜了白羽绫希一眼:“你该不会是为了我逼安室透和你分手而在和我赌气吧?” “我是那样的人吗?” 白羽绫希现在看着这么都不像是被感情冲昏头脑的。 但正是因为这样,药师寺凉子才觉得异常。 白羽绫希有多么重视与安室透的那段感情药师寺凉子非常清楚,她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会被白羽绫希极力反抗的心理准备了。 可白羽绫希那一日在电话里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而现在也没有丝毫要和自己闹的迹象。 怎么看都像是在憋大招。 不过还会闹腾的部下总比一蹶不振的要好,药师寺凉子就没怕过麻烦。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药师寺凉子终于来了兴致,她换了一个更为端正的坐姿,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部下:“要下克上吗?还是要对上司的决定反抗到底?” 白羽绫希也笑了:“我怎么会一点点地都如你所愿。” 她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递到了药师寺凉子的桌上。 药师寺凉子挑了挑眉,第一份文件是对昨天一系列袭击的报告,没什么好看的,药师寺凉子扫了眼封面就放到了一旁。而等到她看清第二份文件时,顿时发出了饶有兴致的感叹声。 “你和安室透的交往详细报告?” 这份报告她在安室透和白羽绫希分手的次日,便已经向白羽绫希索要过了。可白羽绫希在察觉到安室透提出分手的真相后,迟迟没有递交给她,这也是药师寺凉子会以为白羽绫希产生逆反心态的原因。 药师寺凉子一目十行地看着这份文件,等捕捉到自己最在意的字眼后,她终于再度朝自己的部下看去。 “你不是说不会如我所愿吗?为什么还是按照我的要求写了?” “我了解你,我也了解他,所以他向我提出分手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理由。” 白羽绫希指了指那份报告:“其实我也考虑直接向你丢辞呈的,但是他的身份被公安保护得很好,如果现在就辞职的话,可能我永远都不知道他是谁、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你逼着他与我分手的真相。” 白羽绫希丝毫不避讳自己写这份报告的用意。 “其实想要知道答案的话,直接去问他应该最快吧?可我听说你这几天没有去找过他,似乎也没联系过他,为什么?” “因为就算问了那个人也不会告诉我的。” 白羽绫希哪里还不知道安室透的性格,他故意发了这样的短信,就是为了和她划清界线。这样的情况下,不是她一味地追问“为什么”就能得到答案的。 “即便我真的能问到答案,阻拦在我们之间的问题也依旧不会得到任何的解决。” 药师寺凉子懂了。 “所以你选择留下来,就是为了从公安的系统里查清他的身份、进而解决阻拦在你们之间的问题?” 药师寺凉子想要收回自己刚才那句话。 白羽绫希果然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利用自己参事官辅佐的职务干涉公安的情报,那可是滥用职权哦,你当着作为上司的我的面说这些话真的可以吗?” 白羽绫希低声嘟囔:“……只有这点你没资格说我。” 她面前的这个人可是药师寺凉子,一个自称为了能拥有“滥用警方特权的自由”而成为警察的女人。 “很好,这样才像是我参事官室的人!” 药师寺凉子听到了白羽绫希的嘀咕,却一点儿都没有被激怒,反倒是忽然笑出了声:“事情终于变得有趣了,看来五年的卧底生涯没有磨平你的棱角,这一点我很欣慰。” 这么说着,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自己保管了五年的证件递给白羽绫希。 “五年前你放在我这里的东西可以拿回去了,不过你艺人的工作暂时不需要停止,警视厅的报道也可以延后再说。” 白羽绫希拿过自己的警察手册。 这个只伴随了她极短一段时间的证件宛若新品,上面的照片也是她刚刚成为警察时的证件照,青涩的面容让她一时间都有些不愿再直视。 她迅速收回证件,重新看向药师寺凉子:“表面伪装吗?这应该不是参事官辅佐的工作吧?” 在作为警察的同时还有一个表面伪装。 这怎么看都像是公安的人会做的事。 “公安那边对你很有兴趣哦,警察厅的人之前有意把你调去公安,但是被我拦下了,不过现在看来……我似乎不应该阻拦?” 有些自己还存疑的事这下一下子被串联在了一起。 “那公安的研修会……” “算是两边的各退一步的结果吧,”药师寺凉子歪了歪头,“时间已经定下了,就在三天后。届时警察厅也会派人去旁听,你这几天好好准备吧。” 白羽绫希点点头,她捏紧了手里的警察手册,正准备转身离去,但紧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还有最后一件事。” 药师寺凉子挑眉:“什么?” 上次白羽绫希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是在电话里质问迫使安室透与自己分手的人是不是她。 不知道这次她又想问什么。 “除了你和泉田之外,是不是还有人知道了我和他交往的事?” 白羽绫希看着自己的上司,一字一顿地问道:“比如……警察厅的人。” 和整日在现场或是办公室里忙碌的基层不同,警视厅的高层在没有重要事件的时候需要钻研的不是办案,而是人际关系。 喜欢奔波于各种怪异现场的药师寺凉子算是其中的另类,毕竟她家世特殊、掌握警界各种大人物的丑闻,既不需要给谁面子也不需要看什么人的脸色。 现在颐指气使的警察官僚们等到退休之后,搞不好就要到她家的公司继续任职。 所以哪怕是为了自己在退休之后还有一条退路,大部分的警视厅高层都不会轻易去得罪这个性格古怪难缠的未来东家。 白羽绫希作为药师寺凉子一手提拔上来的直系部下,是最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的性格和作风的。 所以她才对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更加感到奇怪。 药师寺凉子那日说警察厅的人知道了她和安室透的关系、进而怀疑她的证言。白羽绫希推断药师寺凉子是为了保护她,才抢先一步逼安室透离开她。 可药师寺凉子什么时候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了? 不仅和警察厅合作还再□□让,这压根不是药师寺凉子的风格。 她能理解药师寺凉子要保护自己的想法,但是她不理解自己和安室透交往的事这么就值得在警察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其中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可惜她就算背靠药师寺凉子,她的手也伸不到警察厅里。所以白羽绫希只能暂时接受警察厅提出的研修课导师的邀请,先和公安的人——最好是能和警察厅派来旁听的公安搭上线,进而进行调查。 但是……怎么从那么多公安里找到警察厅的人是个问题。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公安的研修课,白羽绫希今天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职业装,染了头发又戴上眼镜,她走在警视厅别馆的长廊里,满心都是这个问题。 研修课教室就在眼前,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回荡着教室内喧闹的交谈声。 白羽绫希停下脚步,细细地判断着教室内的人数,虽然她见惯了数千人乃至上万人的现场,但此刻的她依旧感受到了许久都没有体验过的、这种心脏仿佛就要跳出来一般的紧张感。 这份紧张感在几次深呼吸后被稍稍压制,确认心脏不再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白羽绫希这才抬起左手,垂下视线向腕上的手表看去。 使用了五年的手表依旧像是新品一样。 这是白羽绫希与安室透同居第一年的冬天,安室透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也是安室透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使用数年的表盘没有一丝的磨损与划痕,白羽绫希摩挲着光滑的表面,直到秒针转了一整圈之后,这才再一次做了一个深呼吸,单手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迈着自信而又坚定的脚步,从教室的正门推门而入。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喧闹的教室霎时变得鸦雀无声,刚才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的公安警察们就像是看见班主任到来的学生一般,顿时作鸟兽散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然而寂静只维持了极短的一瞬,当他们看清白羽绫希的脸之后,充作教室空旷的会议室里顿时传来了一阵阵的窃窃私语。 “喂,等等,那个是白羽绫希吧?” “她来做什么?难道是上面看我们平时太辛苦找女明星来给我们开演唱会?” “你在做什么青天白日梦?说好了今天这是情报收集的研修课吧!” “难道是走错地方了?” “走错地方正好来公安的研修课?” 在一阵喧闹之中,只有独自一人坐在教室最后方的金发青年没有和任何人交谈,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走进教室内的女性,虽然对方穿着不同于平时的穿着,戴着金丝眼镜,就连头发也染成了黑色。 但是青年可以非常肯定,这个人就是他这几日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对象。 可是,为什么? 白羽绫希在讲台前停下脚步。 公安警察们对她身份的猜测与争论白羽绫希并没有放在心上,似乎也不在意这瞬间变得混乱的局面,她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讲台上,而后拾起放在话筒架上的麦克风。 这是市面上常见的款式。 而白羽绫希最擅长的,就是用麦克风吸引底下“观众”的注意力。 她笑了笑,一把推开开关,将话筒放到唇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短暂的气音从四周的音响散开,紧接着是一段漫长而又刺耳的蜂鸣,如同海啸一般铺天盖地朝着教室内所有人席卷而去。 刺耳的声音刺激着每个人的鼓膜,这一次教室内彻底变得鸦雀无声。 蜂鸣结束之后,白羽绫希将话筒调整到了合适的位置,她扬着不同于作为女明星时的笑容进行着简短的开场白,同时藤紫色的双眼由左及右地迅速扫视着课室内的成员,试图从这四、五十多名公安警察中找到自己的目标。 “早上好,公安的各位,我是你们今天研修课的讲师。” 搜寻的目光最终在右侧最后一排停下。 在白羽绫希的视线落下的同时,正好也与那个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青年四目相对。 青年拥有着她再熟悉不过的黝黑皮肤以及蜂蜜一般的金发,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日光落在他的金发上,泛着温柔的光泽,他如同雨后蓝天一般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白羽绫希能从他的眼中看出明显的震惊。 或许就和此时此刻的她一模一样。 极度的惊讶没有影响到白羽绫希准备好的开场白,就在她与青年四目相对的同时,她也说完了最后一句自我介绍—— “我是刑事部参事官辅佐,白羽绫希。”我是你们今天研修课的讲师。” 搜寻的目光最终在右侧最后一排停下。 在白羽绫希的视线落下的同时,正好也与那个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青年四目相对。 青年拥有着她再熟悉不过的黝黑皮肤以及蜂蜜一般的金发,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日光落在他的金发上,泛着温柔的光泽,他如同雨后蓝天一般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白羽绫希能从他的眼中看出明显的震惊。 或许就和此时此刻的她一模一样。 极度的惊讶没有影响到白羽绫希准备好的开场白,就在她与青年四目相对的同时,她也说完了最后一句自我介绍—— “我是刑事部参事官辅佐,白羽绫希。”我是你们今天研修课的讲师。” 搜寻的目光最终在右侧最后一排停下。 在白羽绫希的视线落下的同时,正好也与那个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青年四目相对。 青年拥有着她再熟悉不过的黝黑皮肤以及蜂蜜一般的金发,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日光落在他的金发上,泛着温柔的光泽,他如同雨后蓝天一般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白羽绫希能从他的眼中看出明显的震惊。 或许就和此时此刻的她一模一样。 极度的惊讶没有影响到白羽绫希准备好的开场白,就在她与青年四目相对的同时,她也说完了最后一句自我介绍—— “我是刑事部参事官辅佐,白羽绫希。”我是你们今天研修课的讲师。” 搜寻的目光最终在右侧最后一排停下。 在白羽绫希的视线落下的同时,正好也与那个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青年四目相对。 青年拥有着她再熟悉不过的黝黑皮肤以及蜂蜜一般的金发,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日光落在他的金发上,泛着温柔的光泽,他如同雨后蓝天一般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白羽绫希能从他的眼中看出明显的震惊。 或许就和此时此刻的她一模一样。 极度的惊讶没有影响到白羽绫希准备好的开场白,就在她与青年四目相对的同时,她也说完了最后一句自我介绍—— “我是刑事部参事官辅佐,白羽绫希。” c336.icu。m.c336.icu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不仅是刺眼的灯光,还有镜中人无论怎么看都显得诡异的舞蹈。 节奏欢快的音乐回荡在空旷的空间,白羽绫希独自一人站在镜墙前,像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机械性地重复着录像带里的编舞动作。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不仅是刺眼的灯光,还有镜中人无论怎么看都显得诡异的舞蹈。 节奏欢快的音乐回荡在空旷的空间,白羽绫希独自一人站在镜墙前,像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机械性地重复着录像带里的编舞动作。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不仅是刺眼的灯光,还有镜中人无论怎么看都显得诡异的舞蹈。 节奏欢快的音乐回荡在空旷的空间,白羽绫希独自一人站在镜墙前,像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机械性地重复着录像带里的编舞动作。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不仅是刺眼的灯光,还有镜中人无论怎么看都显得诡异的舞蹈。 节奏欢快的音乐回荡在空旷的空间,白羽绫希独自一人站在镜墙前,像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机械性地重复着录像带里的编舞动作。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不仅是刺眼的灯光,还有镜中人无论怎么看都显得诡异的舞蹈。 节奏欢快的音乐回荡在空旷的空间,白羽绫希独自一人站在镜墙前,像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机械性地重复着录像带里的编舞动作。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不仅是刺眼的灯光,还有镜中人无论怎么看都显得诡异的舞蹈。 节奏欢快的音乐回荡在空旷的空间,白羽绫希独自一人站在镜墙前,像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机械性地重复着录像带里的编舞动作。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不仅是刺眼的灯光,还有镜中人无论怎么看都显得诡异的舞蹈。 节奏欢快的音乐回荡在空旷的空间,白羽绫希独自一人站在镜墙前,像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机械性地重复着录像带里的编舞动作。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不仅是刺眼的灯光,还有镜中人无论怎么看都显得诡异的舞蹈。 节奏欢快的音乐回荡在空旷的空间,白羽绫希独自一人站在镜墙前,像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机械性地重复着录像带里的编舞动作。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不仅是刺眼的灯光,还有镜中人无论怎么看都显得诡异的舞蹈。 节奏欢快的音乐回荡在空旷的空间,白羽绫希独自一人站在镜墙前,像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机械性地重复着录像带里的编舞动作。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 c336.icu。m.c336.icu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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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 划步,摆臂,跳跃,扭腰。 镜中人的动作很是流畅,但不习惯舞蹈的四肢却极其僵硬。即使每一个动作勉强都能跟上录像带,却又十分微妙地偏离了正确节点。 白羽绫希越跳心里越发虚。 蒸腾的热气涌上脸颊,全身的热量似乎都汇聚在了通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从额头滴落,打在亮得反光的木质地面。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轻快却又恼人的音乐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白羽绫希的舞步变得支离破碎前进入尾声。 急着结束这一切的白羽绫希匆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将肢体完美地停在设计好的 c336.icu。m.c336.icu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埋伏在角落的琴酒悄咪咪地探出脑袋,抓住了一只卧底白羽绫希快要晕过去了。 她险险抓住镜墙前的栏杆,艰难扭过头,分出视线看向导致自己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 ——此刻站在角落冷眼瞧着自己的男人。 她的新任指导。 “这,这次……咳咳……” 过度使用的嗓子干得似乎在冒烟。 白羽绫希干咳几声,感受到咽喉处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经过一整天的高强度斯巴达训练,她的体力值早已过了正常人的极限。 她的两条腿酸得难以站直,牢牢握紧栏杆的手也逐渐失去力气。 白羽绫希能感受到身体正在逐渐下沉,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而是任凭自己跌坐在冰凉的木质地面。 顺便选择了一个书房的坐姿。 她咽了口唾沫,压下嗓子眼的不适,抬眼朝男人瞥去。 “这一次总可以了吧,波本?” “你觉得呢?” 波本的声音又冰又冷,仿佛寒冬湖水的温度让舞蹈房内的室温也骤然下降, 而他用反问来回答问题的方式更是让人来气。 这家伙! 白羽绫希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她瞪着对方,实打实地恨得咬牙切齿。 她才不管这家伙是不是什么优秀的情报屋。 这家伙…… 波本这家伙简直就是个黑皮黑心鬼! 白羽绫希开始怀念起自己的前任上司。 如果说琴酒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攻击性的话,那么波本就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 这人天生一张没有丝毫攻击性的娃娃脸,配上恰到好处的笑容,能够在初次见面的时候疯狂地拉人一波好感值。 再加上哪怕进入会社也不会被难搞的上司挑刺的敬语,以及优秀的身体条件,白羽绫希以预备女团成员的名义发誓,这人简直比自己更适合原地出道。 但那只是表象。 白羽绫希对波本的好感滤镜甚至没有坚持24小时,就在舞蹈房里碎了一地。 今天她刚进舞蹈房,就看见波本站在琴酒昨天站着的位置,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上结着一层寒冰。 白羽绫希对他的敬业程度有些敬佩。 琴酒就不会来得那么早。 琴酒是个每天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大忙人。 通常他只会在她练习快要结束的时候来这里转一圈,象征性地验收下结果,再说几句吓唬人的话,然后就算完成打开工作一样甩手走人。 即使是开车来的也不会带她一程。 白羽绫希对波本的好感度稍稍高了些,可对方却恰恰相反。 还不等她打招呼,那张冰冻娃娃脸就开始高速喷射急冻光束。 “你迟到了一分二十五秒,如果现在是在出任务的话,你的行为可能会导致任务的失败。” “迟到问题可以先放在一边,但是你的练习进度才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我就直说吧,你的舞蹈太糟糕了。” “以你现在的情况,想要完成组织的目标、成为最红的女团成员还远远不够。” “我不知道琴酒是怎么教你的,但既然现在是我带你,就要好好纠正你怠惰的作风。” 白羽绫希:“…………“ 白羽绫希:“行吧,你开心就好。” 白羽绫希敷衍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波本。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白羽绫希被组织选中的那张脸,他的表情依旧冷得像冰块,但灼热的视线却几乎将白羽绫希烧穿。 但他忍住了。 “那么现在,把你的出道曲再重复练习十次,错一个动作就从头来过。” 白羽绫希已经忘了自己跳了多少次。 最初她还有心思去计数,但是到第二十五次左右开始,她的脑子里只有如何跳准每一个动作,以及…… 如何咬断角落那家伙的喉咙,让他再也无法说出那些讨人厌的词句。 白羽绫希觉得自己昨天就是被这张该死的娃娃脸给迷惑了,才会觉得这家伙人畜无害。 果然,娃娃脸的男人都会骗人。 白羽绫希第一次开始怀念起琴酒。 琴酒顶多只会开启毒舌模式喷她个狗血淋头,而波本…… 她愿称他为组织第一阴阳大师。 外露的杀意惊动了角落的男人,那双结着寒冰的天青色眼睛随之对上了白羽绫希的视线。 波本对杀气的敏锐程度是白羽绫希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她不自然地将视线从男人的脸上移开,不再去看那张和诈骗没什么区别的面容。 白羽绫希的小动作暴露了她的心虚,但也算是主动避开波本的锋芒。 然而波本依旧不依不饶。 “那么你的回答呢?” 白羽绫希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刚才的表现,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不是,这个话题居然还没有过去吗? 白羽绫希怎么想都觉得对方刚才的回答是在讽刺,没想到波本居然是认真的。 这人也太一本正经了。 还是这又是什么阴阳怪气的新手法? 白羽绫希摸不清对方的路数,只是忽然再一次怀念起琴酒。 起码他不会玩这种“你给自己表现打几分”的游戏。 不过波本这招白羽绫希也听说过。 据说社畜们在进入某些充满福报的血汗工厂前都会经历这一遭。 她现在合理怀疑,波本这人在进组织之前的工作可能是在面试现场对人指指点点还专门问些尖锐问题比如能不能接受免费加班的hr。 拥有着丰富的挑三拣四以及pua经验。 “你要是问我的想法,那我当然是给自己打满分。” 白羽绫希直接怼了回去。 她虽然还在喘,但这话却是说得理直气壮。 拒绝pua,从我做起。 即使现在乱没形象地坐在地上,她依旧高昂着头。 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日光灯下映着晶莹的光,里面没有一丝屈服。 这不是波本想要看见的。 “你在琴酒手下只学会了他那份自大吗?” 波本试图用最直白的方式打碎白羽绫希眼里的光。 “只是这种程度就沾沾自喜,那么你注定只会是个三流爱豆。” 白羽绫希:“……” 我好像也从来没说过自己要成为一流爱豆吧? 白羽绫希用仿佛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波本,不明白他那份“你的目标是要做日本最红的爱豆”的认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来这人不仅死脑筋,还有点强迫症。 原来组织里也不全是琴酒那样的。 白羽绫希为组织的丰富物产感到奇妙。 今天被过度使用的嗓子干得发疼,白羽绫希反复咽着唾沫试图润喉,她懒得说话,面对着喋喋不休的波本也不想辩解什么。 她没有太多和男人吵架的经验,但是在爱情电影和晨间剧方面却有着深厚的阅历。 丰富的观影经验告诉她,这时候沉默远比解释更管用。 因为波本这男人,一看就很喜欢刨根问底。 白羽绫希是正确的,然而她的退让并没有让波本就此收手。 他垂眼看着脑袋靠着护栏、像摊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的白羽绫希,明显能看出被她并没有在听自己说话,甚至已经开始神游天外。 “你有什么想说的?” 白羽绫希一脸乖巧;“没有,你说得都对。” 波本:…… 白羽绫希见波本脸色不好,生怕他又来新一轮的狂轰滥炸,更怕他让自己作口头检讨。 于是她赶在对方再度开口之前便抢先截断。 “是我的错总行了吧?” 波本;………… 他觉得这个发展有些不对。 其实波本看得出白羽绫希有着优秀的身体素质。 她的身体很柔软,动作敏捷,体力也十分出色。她只是还不习惯跳舞,才会每一个动作都找不准节拍。 在经过今天的高强度训练后,白羽绫希的四肢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流畅。 只要按照今天这个强度继续练习,顺利成团出道不是问题。 如此,他的工作也算基本完成。 接下来就是该怎么把这个烂摊子给丢回去。 毕竟……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替组织养成小爱豆这种事上。 波本对白羽绫希本人没有仇恨,甚至很欣赏她的运动天赋。 经过这一天的观察,波本可以非常明确地表示,如果她是自己真正的部下,他一定会好好加以训练,纠正她懒散的态度,让白羽绫希的天赋在正确的地方得以发挥…… 而不是当什么偶像。 但是白羽绫希是组织的成员。 还是琴酒手把手带出来的新人。 波本碍于立场无法主动推辞带白羽绫希的工作,就只能选择委屈下对方。 “我不管你是这么想的——” 他隐下心中对白羽绫希最后一丝的愧疚,继续扮演着严格苛刻的形象。 白炽灯在他脸上洒下的冷光如凝结的寒霜,他说出口的每一句咄咄逼人的话语都伴随着刺骨的寒意。 “如果这些训练你都受不了的话,还不如现在就去和琴酒哭诉,告诉他你做不了这份工作。” 波本向前走了几步,直到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了白羽绫希。 “这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单从长相上来说,白羽绫希的长相在颜值普遍不错的咒术师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她的脸部轮廓圆润流畅,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的,还有一对明显的酒窝。 ——怎么看怎么甜。 有时候出完任务心情不好,看着白羽绫希的那张脸心情也会好些。 除非天生就戒备心极强,否则大多数的人在第一次见到白羽绫希时,很难会对这张脸产生任何的防备。凭着这张脸,白羽绫希当初在做任务时没少担任套话工作。 所以到后来大家都说,白羽绫希有张自带好感度buff的脸。 按理说白羽绫希这张脸天生就适合吃娱乐圈这碗饭。 只可惜她的性格实在糟糕,相较之下,她同期的七海建人没准都比她合适一些。 五条悟和这一届的后辈们关系不错。 他因为种种原因,和白羽绫希非常熟悉。只是因为白羽绫希在毕业时和七海建人一样选择离开了咒术师界,久而久之也就没了联络。 这些年除了灰原雄外,这些年很少再有人提起她。 可当失踪数年的白羽绫希再一次出现时,五条悟才意识到原来就算是梦也是有局限性的。 虽然她的头发染成了浅亚麻色,脸上化着精致可爱的妆容,还换上了从前绝对不会穿的华丽的打歌服,无论怎么看都和记忆中的人完全不一样。 可五条悟还是一眼就认出,刚才站在c位右侧的人就是白羽绫希。 那一瞬间,五条悟感受到了现实的荒诞。 那个白羽绫希居然真的要当爱豆了。 而且她的首场公演就在后天。 五条悟陷入沉思。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在大屏幕上看见的日期,又在心里快速地过了一次自己接下来的日程表。 今早他刚刚结束海外的任务,明天中午就要出发去长野。 长野那边的任务倒也不算太麻烦,只是后天还要和咒术界高层开会。 要不翘了吧?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 后天会议上的内容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 和群食古不化的老古董们开会,哪有去看可爱的后辈的演唱会来得有意思。 作为高专好前辈,五条悟觉得自己怎么也得支持一下。 五条悟一直都是行动派。 他刚做好决定,下一秒就已经摸出了手机,凭借着自己优秀的记忆力,在搜索栏输入了白羽绫希所在的女团的名字和公演名称。 池袋的信号不错,手机很快就显示出了售票页面。 五条悟信心满满地点进去。 紧接着就信心满满地看见了售罄的字样。 五条悟:……??? 嗯??? 不是说好是新女团吗? 票卖得这么好的吗? 虽然在电视里看过不少女团的节目,但还从来还没有买过女团演唱会门票的五条悟再一次陷入沉思。 看来他有必要学习下新的知识了。 …… 公演会场的后台是忙碌的。 可以供十几个人同时使用的化妆间大门敞开,门角被人用东西卡住,不断有工作人员进进出出。 从今天起就要正式成为爱豆的少女们也是同样的忙碌。 正在为演出做准备的新人爱豆们已经换上了华丽的打歌服,她们坐在化妆镜前,每个人的桌面上都堆满了一堆化妆品,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在对着镜子仔细郑重地给自己上妆。 白羽绫希也是一样。 她给自己化妆的动作很是熟练,只是表情看不出有任何的欣喜与激动。围在镜子周围的灯条亮得有些刺眼,将她的脸色衬得更加的苍白与麻木。 在这个充满对演出的紧张与期待的空间里,白羽绫希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没有对舞台的向往,甚至还有些转身逃跑的冲动。 周围的喧闹声不断,时不时地有化完妆的队友被拍摄后台花絮的工作人员叫出去录像。 白羽绫希面无表情地画完口红,又对着镜子左左右右地确认了一番,等到她确定自己的妆容没问题、准备收拾桌面来打发时间时,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后响起。 “都准备好了吗?” 听见这个声音的白羽绫希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她以为是自己前阵子被波本操练过度,到了这会儿都会产生他在自己身边说话的幻听,却不想那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你很紧张吗?” 白羽绫希僵硬地转过头,发现波本的确就站在自己的斜后方。 他穿着后台工作人员的黑色制服,脖子上还像模像样地挂着一个工作吊牌,只是那张过于出众的娃娃脸被口罩挡去了一半,这才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白羽绫希抿了抿嘴唇:“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你所见,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波本拎了下手里的吊牌,示意他是通过正规手段进入后台的。 白羽绫希没什么兴趣地扫了眼。 她就想知道这人用什么名字混进来的,却发现名字的地方正好被反光挡住。 白羽绫希快速地扫视了一下走位,确认了原本坐在她左右两边的队友都已经去走廊拍摄花絮、而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压低声音。 “你连这里的证件都能弄到?” 这人到底是有多神通广大? 波本只当没听懂白羽绫希的意思:“我不是说了吗,我今天会来看你的演出。” 他顿了一下,又意有所指地接了一句:“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原来是为了组织的工作。 “那你还真是尽职尽责。” 白羽绫希嘁了一声,挺直的背脊顿时就松懈了。 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睨着还站在这边的波本阴阳怪气地问道:“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准备好了?” “当然。” 波本似乎是笑了。 他的大半张脸被口罩挡住,只露出那双天青色的眼睛。 此刻他双眼微微眯起,白羽绫希判断他应该是笑了。 “他们让我过来看看,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就可以过去拍摄花絮了。” 白羽绫希环顾了一下化妆间,才发现其他人都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了。 “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她不想和波本单独相处,于是立刻起身准备撤离。 然而波本好像察觉不到她的厌烦。 在白羽绫希路过他时,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好好加油,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次的舞台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白羽绫希脚步一顿。 她不知道波本说的“我们”指的究竟是她和波本,还是组织。 但是她想她应该是知道了波本混进来的意图。 “你是怕我会故意搞砸演出?” 白羽绫希睨了他一眼,她也不等波本给出回答,便扭头离开了化妆间。 走廊上队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做互动花絮,有的是在背歌词。 拍摄采访花絮的工作人员见白羽绫希出来后,立刻招呼她过去,而白羽绫希只当没有察觉到一直逗留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快步走出了波本的视线范围。 她懒得理他。 演唱会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白羽绫希期间回过几次后台,却一次都没有见到过波本。 她想波本应该是回去了,却又觉得这人不惜混进后台也要叮嘱她那么一句,应该会躲在什么偏僻的角落把演出看完了再走。 这会儿他都没有出现,应该时正在给上面进行汇报吧。 在演出期间被稍稍压下的厌烦的感觉再一次出现。 白羽绫希皱着眉,她对着镜子一边卸妆,一边琢磨着她演出成功,波本该功成身退是不是该从她家搬出去时,却听见身边传来了几声惊呼。 白羽绫希没什么兴趣,却发现那个引来惊呼声的黑色人影出现在她的镜子里。 白羽绫希下意识地感到不对劲。 她转过身去,却看见原以为已经离去的波本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依旧是那套工作人员的装扮,只是这一次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束鲜花。 那是一束华丽到有些夸张的花束。 花束的主体是早些年流行过的蓝色妖姬,周围还围了一圈满天星,看起来很是繁复华丽。 但是蓝色妖姬还并不是最引人瞩目的。 在这昂贵鲜花之上缠绕着许多亮片和蕾丝,除此之外甚至还有缀有珍珠与水钻,看起来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一看就很贵。 白羽绫希了眼拿着这捧花的人。 波本原本就带着口罩,此刻他的眼睛又被花束的包装纸挡住,白羽绫希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见他的声音在乱哄哄的化妆间里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这是你的粉丝送给你的。” 可白羽绫希本人没有表现出过分关注的样子。 白羽绫希不是不在意,只是生怕撞见波本拿出一些生活上必须的私人物品。 她有个哥哥,这些事情还是懂的。 如果波本带来的只是杂志倒也还好,要是别的什么……有珍珠与水钻,看起来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一看就很贵。 白羽绫希了眼拿着这捧花的人。 波本原本就带着口罩,此刻他的眼睛又被花束的包装纸挡住,白羽绫希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见他的声音在乱哄哄的化妆间里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这是你的粉丝送给你的。” 可白羽绫希本人没有表现出过分关注的样子。 白羽绫希不是不在意,只是生怕撞见波本拿出一些生活上必须的私人物品。 她有个哥哥,这些事情还是懂的。 如果波本带来的只是杂志倒也还好,要是别的什么……有珍珠与水钻,看起来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一看就很贵。 白羽绫希了眼拿着这捧花的人。 波本原本就带着口罩,此刻他的眼睛又被花束的包装纸挡住,白羽绫希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见他的声音在乱哄哄的化妆间里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这是你的粉丝送给你的。” 可白羽绫希本人没有表现出过分关注的样子。 白羽绫希不是不在意,只是生怕撞见波本拿出一些生活上必须的私人物品。 她有个哥哥,这些事情还是懂的。 如果波本带来的只是杂志倒也还好,要是别的什么……有珍珠与水钻,看起来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一看就很贵。 白羽绫希了眼拿着这捧花的人。 波本原本就带着口罩,此刻他的眼睛又被花束的包装纸挡住,白羽绫希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见他的声音在乱哄哄的化妆间里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这是你的粉丝送给你的。” 可白羽绫希本人没有表现出过分关注的样子。 白羽绫希不是不在意,只是生怕撞见波本拿出一些生活上必须的私人物品。 她有个哥哥,这些事情还是懂的。 如果波本带来的只是杂志倒也还好,要是别的什么…… c336.icu。m.c336.icu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我听过去这一周某人都在你家留宿,所以你们两个这是又和好了?” 和一周前乱糟糟的景象相比,如今的刑事部参事官办公室已是截然不同。 柔软的地毯上陈列着昂贵的崭新的家具,文件档案和各类书籍整齐地陈列在书架上。明明是匆匆忙忙找出来的偏僻空间,此刻却像是这忙碌的警视厅大楼中难得悠闲僻静的存在。 为这个办公室提供了所有家具的女人坐在沙发的正中间,端着一杯贴身护卫刚买来的热咖啡,双腿交叠,斜靠沙发,一副自己才是这个办公室主人的强大气场。 白羽绫希正在看最新一版的组织犯罪总结报告,厚达近千页的内容几乎都能囊括刑法内几乎所有的罪名。 如果这玩意儿能公开,简直就是一本详细的犯罪指南。 即使曾经是组织一员,这本犯罪集锦依旧看得白羽绫希昏昏欲睡的同时还血压飙升。 对于药师寺凉子的调侃,她想都没多想,本能地回了句: “我记得关于这件事的报告,前几天我已经打给你了。是泉田先生代收的,他没给你吗?” “你说的是那份‘某年某月某日在进行公安研修课授课后,与公安负责人降谷零就授课内容的相关案例进行私下接触与深度交流,交谈期间双方意气相投一拍即合、对彼此感观极佳,故决定进一步发展’的一见钟情恋爱报告吗?” 药师寺凉子就快把戏谑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有什么问题吗?” “这倒没有,无论格式还是内容都是很标准的报告,不愧是你。” 药师寺凉子倒是有心为难那个敢闯自己办公室的年轻公安,但可惜他在打恋爱报告这件事上不是新手,连带着把白羽绫希都给“教坏”了。 “警察厅那边也收到了类似的报告,说真的,你俩还挺会玩的。” 白羽绫希听到这话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她和降谷零的恋爱报告几乎是同一时间递交到各自上司的手里的。 这两天她忙着赶通告,没有关注后续,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和降谷零的这份几乎同出一版、查重率能高达90的恋爱报告在警视厅和警察厅掀起了怎样的风波。 药师寺凉子早就有心理准备,拿到这份让人好气又好笑的报告后,立刻抓着自己的部下泉田去了隔壁的警察厅,打算向zero的幕后理事官控诉他的部下拐走自己的心腹。 大名鼎鼎的药师寺凉子杀气腾腾地冲进警察厅,自然是无人敢阻。 只是她刚一推开门,就看见罪魁祸首降谷零神色淡定地站在办公室正中间,而那位幕后理事官一手捏着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的报告,一手捏着已经洒了大半杯的红茶。 ——据说他当初收到降谷零和组织成员白羽绫希的恋爱报告时,都没有这次这么失态。 药师寺难得能和其他人共情,毕竟连她看见这份报告时都当场大喊一句好家伙。 亏得这俩家伙能写出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和组织成员安室透分手了,现在我恢复单身重新找了个体制内的男朋友,什么问题吗?” 白羽绫希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知道降谷零是zero的人之后,白羽绫希也就明白药师寺凉子为什么处心积虑地要逼着他们分手。 他们的卧底任务是不能完全对外公开的。 尤其是降谷零,他的名字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公开的报告中,所以组织成员波本最终只能和安室透这个假名绑定。 不管警视厅和公安的高层最终是否都会知道安室透是谁,但是卧底期间和一名组织成员有了恋爱关系甚至还打了报告给高层,对日后晋升实在算不得加成。 换做其他人,向来不对付的警视厅与警察厅高层未必会管。 但白羽绫希是药师寺凉子的心腹,降谷零是zero幕后理事官的爱将,两位直属上司都不希望自己将来仕途坦荡的部下在这种地方摔跟头、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于是他们便难得联合起来、强硬地逼着他俩分手,又扭头弄了个研修会,促成白羽绫希和降谷零在正确是时间以正确的身份见面。 至于为什么要把原本可以开诚布公就能轻松解决的事弄得那么复杂…… 很难不怀疑这是上司们的蓄意报复。 以及某人不可言明的恶趣味。 只是白羽绫希能够理解上司的爱护与偏袒,却并不代表她能毫无怨气地全部接受。 这份恋爱报告就是她小小的抗议。 “这么说,那位降谷警部倒是拿了个替身剧本。” 药师寺凉子啧啧称奇。 白羽绫希果然是在演艺圈待久了。 不仅说鬼话的能力有所加强,连这种八点档肥皂剧的剧本都是信手拈来。 会玩,真会玩! “你把降谷警部当组织成员安室透的替身,你男朋友他知道么?” “说得好像公安的降谷警部以前没有个当女明星的白月光似的。” “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药师寺凉子淡定了:“通常互为替身的小说最后都是he收场的。” 淡定地回应上司的调侃,白羽绫希也不再去看那些几乎完形崩溃到快要不认识的文字,甩手将文件啪的一声丢到桌上,转而去看那边赏心悦目却又危险重重的上司。 “说起来,留宿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知道药师寺凉子家是搞情报的。 但这消息也太灵通了。 自从那天给公安的人当了研修课讲师之后,接下来这整整一周白羽绫希都没有来过警视厅。 她忙着赶通告。 在警方收网行动之前,公司给她接了不少工作,其中包括了两部电视剧和好几个广告以及数个节目的拍摄。 甚至还有一场演唱会。 白羽绫希已经决定今后不再当艺人了,但签下的合同还需要好好履行。 毕竟她可以不在乎艺人的口碑,但事关天价违约金,还是需要好好思考一下的。 好在她的直属上司——也就是此刻坐在她办公室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的药师寺凉子小姐足够通情达理,并不急着让她回来加班,白羽绫希这些日子才不需要面对白天去片场拍戏,晚上再回警视厅通勤的加班地狱。 这两天除了剧组之外的通告都完成得差不多了,白羽绫希也就终于有时间回警视厅细看组织的犯罪记录。 谁想才看了几页,药师寺凉子就大驾光临她的办公室。 “你和你男朋友回公寓时被交通部的宫本看见了,那天她正好约了警备部的人打麻将,那里面有人是你男朋友的同期,你不知道吗?” 药师寺凉子吹了吹还有些烫舌的咖啡。 抬头见白羽绫希一脸讶异,才明白她是真的不知道。 “你说的宫本我知道,她好像是我隔壁邻居羽田名人的女朋友,但是警备部的同期……诶?” 被药师寺凉子这么一提醒,白羽绫希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天降谷零去电视台接她回家,两人上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隔壁羽田名人和他的女朋友宫本、以及几个和宫本似乎颇为熟悉的青年。 羽田名人和白羽绫希比较熟悉,见到她和降谷零时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倒是那几个青年似乎和降谷零似乎熟得有些过分,他们一边用古怪的语气叫着他“安室”,一边还十分热情地将刚买来的冰啤酒分了他们几罐。 白羽绫希当时就注意到降谷零的表情很是奇怪,原想推辞,却不想降谷零已经将他们递来的啤酒收下,扭头还给隔壁送给了点下酒菜。 原本白羽绫希还以为他们是波洛咖啡店的常客,没想到…… 居然是同期! 不过这事都传到药师寺凉子的耳朵里了,怎么她今天来警视厅的时候却愣是没听见一点风声? “你放心,这件事你男朋友已经提醒过他们了。” 药师寺凉子虽然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降谷零,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办事还是很干净利落的。 “那些人和公安的人都知道分寸,所以现在警视厅里知道你的事的人还是只有一小部分。” 其实知道这件事的还有刑事部的人。 不过刑事部毕竟是药师寺凉子的地盘,在白羽绫希回来之前她全都处理好了,也就没必要说出来再让白羽绫希烦心。 药师寺凉子一眼就看出白羽绫希在担心什么。 “不过等你的演唱会结束后,一切就要回到原来的轨迹了。” “我明白的。” 白羽绫希深点头:“谢谢你,凉子。” 药师寺凉子摆摆手:“我听说夏油出面搞定了你和经纪公司解约的事?那你和他谈妥了吗?” 白羽绫希既然决定继续当她的参事官辅佐,就注定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警视厅里当个透明人。 现在她已经停止接新的通告,同时重新开始接手警察的工作,等她的演唱会结束,公司就会放出她退出娱乐圈的消息。 其实经纪公司一开始听到她的决定时并不乐意放人,甚至公司高层都出面对着白羽绫希好好威逼利诱了一番。 药师寺凉子原本就想出面替白羽绫希摆平,却不想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据说白羽绫希在被公司高层威胁后不出一小时,某个护妹狂魔就听到了风声。 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第二天经纪人就满脸疲惫地带着解约的文件来到了白羽绫希的面前。 “那夏油那边你也和他谈妥了吗?” 白羽绫希和经纪公司的事药师寺凉子从来就没担心过,但是夏油杰那边的问题就比较麻烦了。 “你知道的,比起艺人,他可能更不希望你继续当警察。” 当艺人基本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当警察和咒术师就不一样了。 夏油杰的目的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白羽绫希的安全。 所以他不喜欢带着白羽绫希成为警察的药师寺凉子,更不喜欢身为公安警察、处处与危险相伴的降谷零。 “已经和他说好了。” 白羽绫希试图将有限的时间用在更有用的地方。 可当视线扫过桌上的文件,太阳穴附近的神经又开始突突地跳动。 “他说我想做什么都随我喜欢。” 药师寺凉子啧了一声。 当初夏油杰和她谈条件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果然要对付一个麻烦的妹控,还得妹妹本人亲自出面才行。 “但是找男朋友必须得经过家人的同意。” “所以?” 药师寺凉子的语气突然染上些许诡异的兴奋。 “他想亲自测试下未来妹夫的实力吗?” “不,他没说这个……虽然我觉得他想这么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药师寺凉子突然没了兴趣。 “那他想做什么?” 白羽绫希眨眨眼:“他说让我这个周末带降谷零回老家见父母……呃,一起吃顿家常便饭。 ” …… “什么?!见家长?” 热闹的居酒屋包间,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口调侃了一句姗姗来迟的降谷零,结果就得到这么一个令人惊掉下巴的答复。 自从降谷零的卧底任务结束,同期们聚会的次数突然又变得十分频繁。 就仿佛一夜之间又回到了警校时期。 那时就处于恋爱状态的伊达航每天中午都多了份爱妻便当,而当年就颇有人气的萩原、松田组合则是依旧在警视厅维持着超高人气。 卧底任务结束后重新回归的诸伏景光,也已经在短短几周中重新适应了公安高强度的工作。 唯一一个和上次聚会时有所不同的,大约就只有降谷零。 那次他还处在和女朋友分手的低沉状态,伊达航几个原本还在商量着要怎么开解这位同期,谁知道转眼他就被萩原和松田撞破了新的恋情。 不,倒也不能算是新恋情。 毕竟女朋友还是原本的那一个。 但是和当时见不得光的地下恋情比,如今的降谷零几乎就要把“白羽绫希我老婆”写在脸上。 啧,偶像宅真恶心! 也不知道警视厅警察厅那些白羽绫希的粉丝知道实情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愧是你,小降谷。” 萩原啧啧称奇:“上个星期才看见你和白羽小姐一起回家,这么快就要和她一起回老家去见家长了?” 也不知道当初那个和女朋友分手后一言不发喝闷酒的人到底是谁。 “其实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降谷零本人也是一副身在梦中的表情:“绫希昨天回来和我说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 松田几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目光中找到了同样的想法—— 骗鬼呢! 你这家伙就是故意来秀的吧! 闻闻这人现在浑身散发的恋爱的酸臭味,都快把面前的烤串给腌入味了,就连看板娘送上来的生啤都散发着狗粮的味道。 不过降谷零组这个局的主要目的,原本也不是像放学后的jk们一样、来向好友们进行恋爱报告的。 他是来向在场唯一有见家长经验的伊达航来取经的。 “班长当时见家长时是什么情况?” 伊达航见女朋友家长那会儿降谷零正好在组织卧底,而诸伏景光也正忙着躲避组织的耳目,所以几人之中,也就只有萩原松田两人知道具体情况。 “你这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一听到降谷零提起这事,松田第一个吐槽:“你不知道,班长那次见女朋友家长可糗了,因为大雪封城直接在北海道多住了一个星期。” 伊达航一年前已经接受过同期们的嘲笑,这会儿旧事重提也不觉得恼怒:“我只是没想到北海道冬天的雪会那么大,但是降谷的女朋友的老家应该不是在北海道吧?再说现在也不是冬天。” “不是。” 降谷零摇摇头:“除了交通问题还有别的吗?” “比如怎么和女朋友的家人打好关系吗?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擅长吧?” 警校时期的降谷零的确比较尖锐,但如今的他在处理人际问题方面,已经不需要他们再操心了。 “我不知道你女朋友和家里人关系怎么样,但无论如何,她的家人肯定还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待她。” 尤其降谷零女友的情况还那么特殊。 别的方面伊达航觉得对降谷零来说都不是问题。 但是女友的家人——尤其还远在异地的家人对他们女儿另一半的希望,他也是在拜访女友父母的时候才体会到的。 降谷零一点就通:“所以重点就是要获得他们的信任,让他们相信我对绫希来说是正确的那个人对吧?”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伊达航点点头:“如果你岳父岳母放心你,而女朋友还有别的兄弟姐妹的话,你也可以试着从他们入手。不过娜塔莉是独生女,我也没试过这条路行不行得通。” “她有一个哥哥,但是听说已经离家出走很多年了。” 降谷零陷入沉思。 “我想这条路我大概可以试试。” c336.icu。m.c336.icu 第90章 第九十章 “最近他好像患上了见家长前焦虑症。” 在降谷零和同期见面、主要是向过来人讨教的同一时间,也有一场校友聚会在秘密地。 白羽绫希略带困扰的感慨在觥筹交错中响起,瞬间引来了在场其他人困惑的目光。 “这是什么?某种产前焦虑症的变体?” 一瞬间的寂静后,灰原雄很是捧场地接过同期的发言,甚至还看向了在场唯一的医生。 “家入前辈听说过吗?这该不会是什么绝症吧?” 家入硝子直接一摆手。 “没救了,放弃治疗吧。” “这么直接?!” “见女朋友家长前的男人都是这样的,真要说有病那就是种社会病吧。不过这种事这就和考试一样,总是要面对的,等他见过你家人之后自然就会好了。” 最后一句是对白羽绫希说的。 白羽绫希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 “过去的这三天里,他一有空就来打听我爸妈的喜好。” 从食物颜色运动歌手到平时爱看的电视剧,甚至连喜欢什么节目的主持人都旁敲侧击了一圈。 现在他每天晚餐时间看的已经不再是新闻,而是月曜日集锦了。 真是朗姆看了都要流泪。 当初他让波本调查工藤新一的资料时,这人要是也有那么用心,组织何愁会连一个小学生都抓不住。 更可气的是这个小学生还就住在他眼皮子底下。 “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这几天我每天回家都能看见他又囤了一堆新的见面礼,我制止了好几次都没用,现在我怀疑他那辆车到底能不能装得下那么多东西……” 搞得她现在都产生了“自家爹妈是比组织boss更加重量级的大人物”的错觉。 “焦虑是会传染的,你可要小心点了。” 家入硝子夹了一筷子盐辛章鱼,答得很是漫不经心:“你要是真觉得他烦,就多给他灌点酒,让他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认识他这么久,就没看见他醉过。” 白羽绫希夸张地叹了口气:“这人喝威士忌不加冰一口闷都不会醉,五条悟看了都直呼好家伙。” 五条悟:“好家伙!” “……” “我现在怀疑杰是不是一早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了。” 不用怀疑,肯定就是。 其他几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给出回答。 这世上就没有要见女朋友的父母,却一点都不紧张的男人。 夏油杰肯定是猜到会有这一出,为了刁难这个不讨喜的未来妹夫,才会突然提出要白羽绫希带降谷零回老家的。 结果降谷零的确是陷入了不安,不想却“误伤”了白羽绫希。 还好夏油杰提前回老家布置、今天并不在场,要是他听见白羽绫希这番甜蜜的吐槽,怕是只会越发迁怒那个不顺眼的未来妹夫。 “那就找点别的事情,分散下他的注意力怎么样?” 五条悟笑眯眯地凑过来,给可爱的后辈出着主意:“反正离周末只有几天,一眨眼就过去了。” 白羽绫希摸摸下巴:“倒也是个好主意。” 凌晨七点,天还蒙蒙亮。 结束完每日晨练的降谷零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来到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爱心早餐和便当。 降谷零前脚刚进厨房,哈罗后脚立马跟上。 “再等一会儿,早餐马上就好了。” 得到回应的哈罗绕着降谷零的小腿欢快打转,一旦降谷零朝它看去,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立刻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试图从今日份的狗粮里分一点真实狗粮。 哈罗的目的实在太过明确了,让降谷零想要装不知道都难。 迎着狗狗讨好的目光,他微笑着说出对于一只不到一岁的狗狗而言过于残酷的话语。 “哈罗,不可以。” 被拒绝的哈罗可怜兮兮地呜咽了一下,失落地垂下头。 可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却依旧不死心地往降谷零的方向偷瞧,试图勾起对方的同情。 降谷零看得好笑,却依旧不动摇。 哈罗从以前起就贪吃,却又长了个聪明的小脑瓜。 它太擅长利用自己的可爱优势,纵使降谷零能对它狠下心,但它总能勾起其他人对它的怜爱之心。 以前是风见,但风见多少还会按照他说的做。 等他和白羽绫希同居之后,哈罗便迅速找到了它最有利的靠山。 白羽绫希也总念着哈罗贪吃,但每次都会被它那双大眼睛瞧得心软,最终将手里的水果饼干分它一些,无一例外。 女朋友是慈母,那只能由降谷零来当严父了。 知道今天的请求依旧不会被接受的哈罗又撒了一会儿娇,最终安安静静窝在厨房一角,看着降谷零手上的菜刀哒哒哒地落在砧板上,一如既往的具有节奏感。 然而今天的降谷零却多了些往常没有的困扰。 距离去白羽绫希父母家的日子一天天接近,需要准备的礼物还没有完全备齐。 可原本再怎么不耐烦,也都会配合他的白羽绫希却突然变了个样。 只要他一开口打听未来岳父岳母的喜好,白羽绫希就会立刻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堵上他的嘴。 一开始是饮料,然后是水果,最后就是一个亲热的拥吻。 降谷零一开始被亲得晕晕乎乎,还真的忘了继续追问的事,可当他后来想要借机打听那位“成年叛逆离家出走下落不明”的大舅哥时…… 白羽绫希干脆拉上他做起了夜间运动。 在顺利地骗到了好几次白羽绫希主动的亲吻拥抱之后,降谷零越发肯定这一定是白羽绫希在故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回顾着白羽绫希这份甜蜜变化的开端,猛地意识到似乎就是从前天他们各自参加同学聚会开始的。 是白羽绫希的同期们教她的吗? 那些人都教了她些什么哦! ——真是干得漂亮! 降谷零是一点都不介意白羽绫希再主动点,不如说这样的好事越多越好。 要是见家长的日期能再往后推几天就更好了! 食物的香气很快便顺着厨房飘向卧室。 白羽绫希正做着降谷零和夏油杰再一次对上的噩梦,冷不丁就被食物的香气和闹铃叫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习惯性地摁掉闹钟,就闻见了培根煎蛋的香气。 踩着虚浮的脚步走出卧室,白羽绫希第一眼就看见那个正背对着自己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这是她曾经无比熟悉的场景。 白羽绫希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看见这样的画面。 却不想她在组织里经历的最为平淡却也是珍贵的美好,真的还能在她结束任务之后,成为她日常的一部分。 敏锐的哈罗在白羽绫希起床时就已经听到动静。 白羽绫希刚走出卧室,它便已经蹬蹬跑到她的脚边,故计重施地打着转。 白羽绫希抱起哈罗揉了一把,径直朝厨房走去。 “早上好。” “早上好,绫希。” 降谷零也听见了动静:“早饭马上就要做好了,你快去洗漱吧。” 白羽绫希不搭话,轻轻将哈罗放到沙发上后,径直走到厨房,在降谷零反应过来前一把从身后抱住了他。 贴在身后的人一动不动。 降谷零觉得自己现在好似一棵散发着清香的桉树,而他背上的就是傍树而生的考拉。 “怎么了?” 被禁锢住的降谷零微微偏过头,看向背上的考拉。 而考拉却没有回答,一声不吭地将脸埋在他的后背中,直到降谷零以为她这是又睡过去时,困意十足的考拉这才嘟囔一声: “唔,好累,不想上班。” 白羽绫希早起困难症最近越来越严重了。 不过这也不怪她,毕竟昨晚的运动量的确是有些超标。 是他的错。 认错意识很好就是打死不改的降谷零关了煤气,感觉到白羽绫希环着自己的手稍有放松,立刻转身,迎面抱住了起床气还没全消的女友。 “那就不去了。” 他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头发:“药师寺参事官不是说过,让你结束艺人的行程后再回警视厅去吗?” 降谷零不得不承认,药师寺凉子对白羽绫希非常偏心。 对于知晓药师寺凉子的人来说,很难想象这人竟然能对部下纵容到这个地步。 “……还是算了。” 降谷零的手指划过了她的脸颊,白羽绫希避开那细碎的痒意,又往他的怀里拱了下脑袋。 “虽然新的工作可以之后再开始,但是手里的报告还是要看完的。” 那天她报告才看了没几页,就又有一份最新版本的组织案件整理报告送到了她的办公桌。 按照这个频率,白羽绫希一点儿都不怀疑等组织的事完全尘埃落定之后,警视厅里得专门开辟出一个房间放档案。 降谷零也知道有关组织的调查报告几乎每天都在更新。 警视厅内部甚至编了专门的版本号。 都快和手机游戏一样。 “警视厅那边已经到第几版了?” “前几天去的时候是625,不知道今天到第几版了。” 这更新频率,手机应用厂商看了都要沉默。 白羽绫希蹭了蹭,男友柔软的胸肌让她感受了一种睽违已久的安心感。 “你们那边也不容易吧,那天我路过公安部,那里面一片鬼哭狼嚎的。” 她那天其实就是想找诸伏景光问问降谷零的事,不想刚走到公安部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各种哀嚎声此起彼伏。 她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 “我还听说那位风见先生熬了好几个通宵、差点晕过去,你那里还好吧?” 公安掌握的线索比警视厅更多,连警视厅都更新得那么快,可想而知公安那边的压力得有多大。 而和警察厅联系更频繁的公安部,自然也是受难最多的部门之一。 降谷零给白羽绫希整理头发的手顿了顿。 将不少不重要却繁杂的文件丢到下属部门,导致公安部鬼哭狼嚎、惨叫连连的罪魁祸首…… 正是他本人。 “……我还好。” 他叹了口气:“风见就是太拼了,你放心,之后我会好好说他的。” 白羽绫希抬头看他:“那你明天还有空吗?要是工作太多腾不出时间的话,明天就我一个人回去吧。” 今早的梦实在让她心有余悸。 夏油杰提前那么久回家,连同学聚会都没去,一看就是卯足了劲地在做准备。她相信夏油杰不会对降谷零痛下杀手,但也绝不会让降谷零在老家的那几天过得那么痛快。 白羽绫希实在不想让他们两个在这情况下碰头。 “没关系的。” 降谷零答得飞快:“我手里要处理的资料都不急,而且都进入了收尾工作。” 哪有见女朋友的家长却临时毁约的。 再说他好不容易用这一个星期做足了心理准备,绝不可能临阵脱逃。 白羽绫希见劝说无用也不强求,只希望夏油杰和降谷零王对王的局面早点到来也早点结束:“那我去洗漱了,今天一定要把那些文件给看完。” 降谷零目送白羽绫希进了卫生间,正准备给早餐装盘,却听见手机铃声隐隐约约从卧室传来。 他的手机也一直都放在身边,铃声只可能来自白羽绫希的手机。 已经进卫生间的白羽绫希大约是没听见,降谷零也没多想,便径直走去卧室,准备将手机拿给白羽绫希。 来电显示是白羽绫希现在的经纪人。 降谷零和对方也算认识,便替她接了电话,只是他还没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已经爆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 “绫希!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又被拍了!!!而且还是上次那位五条先生!你不是说那位他只是你高中前辈吗?现在外面已经在传你和他同居马上就要结婚隐退了!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c336.icu。m.c336.icu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当红女星白羽绫希恋情再添实锤——深夜与绯闻男友甜蜜归家;昔日高中理想型竟然成真,有情人即将携手婚姻殿堂》。” 降谷零坐在白羽绫希正对面。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用警视厅内特别搜查会议上进行汇报的硬核语气,念出了今日娱乐圈的头版头条—— 自己女友的花边新闻。 白羽绫希听得头皮发麻。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只是去洗漱的功夫,外面的世界就变了个样。 人前公安精英家里可口甜心的男友神色严肃地坐在她面前。 桌上的早餐依旧香气四溢,却像是糖与鞭子的序曲。 现在距离审讯室,也就差一盏高瓦数台灯了。 降谷零看似平静地念完了新闻,末了这才将目光投向白羽绫希,露出一个灿烂无比却又让白羽绫希冷汗连连的安室透招牌笑容。 “我想我作为你的正牌男友,有权力要一个解释?” 白羽绫希干笑。 “亲爱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那天同学聚会,我们几个都喝了点酒……” 等等,这开头听着怎么有点像出轨渣男。 白羽绫希偷偷看了眼对面的降谷零。 男友脸上的笑容在听见自己的话后有一瞬变得凝滞,随后却是越发灿烂。 显然他也想到了同一处。 要命。 眼见着误会越来越大,白羽绫希见状连忙清清嗓子,重新进入正题。 “总之就是那天其他人都喝大了,只有五条前辈他没喝酒,就好心送了我一程。” 至于之后回的究竟是哪个家…… 白羽绫希不信降谷零看不出照片里背景是这栋公寓的地下车库。 况且那天她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降谷零比她更清楚。 这一点白羽绫希问心无愧。 “那其他人呢?” 降谷零很快就注意到被白羽绫希模糊了的重点。 白羽绫希的视线往别处瞟了瞟“他们都在别馆留宿,就是景光身份暴|露那次我们去过的那家,呃。” 最后那一声仿佛被人突然扼住喉咙发出的声音,是因为她突然想起自己与降谷零去别馆那次的经历…… 似乎也不太愉快。 “总之他们都留在别馆里休息了,那边有空着的客房。我是因为dco知道你还在家里等我,所以就让五条前辈帮忙把我捎带回来。” 这个时候表明自己的心意和立场总是没错的。 白羽绫希深谙这个道理。 降谷零哪里看不出白羽绫希的这点小心思。 他瞟了她一眼,没搭腔。 他相信白羽绫希和她那个叫五条悟的学长真的没有什么。 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有感情……哪怕只是白羽绫希单方面的,当日她也不会接受自己的告白,更不可能在他们分开之后重新选择和自己在一起。 白羽绫希的情感洁癖比她自己认知的更严重。 降谷零不止一次地庆幸自己是被她选中的那个人。 但是他心情也实在好不了。 刚才趁白羽绫希不在,他已经去各个社交平台转了一圈。 白羽绫希仅有的两次绯闻的男主角都是同一人,自然成为了一部分人的狂欢。 上次他们传绯闻时那个被人分析得有鼻子有眼、似乎就已经钦定男主角是是五条悟本尊的“白羽绫希理想型”的视屏又一次被翻出来,成为了最有利的“证据”。 而这一次加上“业内人士”的爆料,与白羽绫希的名字一同出现在热搜的还有结婚隐退。 就离谱。 身为明星的恋人因为恋情上了热搜。 男主人公居然不是他。 降谷零就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 但是最让人生气的还不是这个。 降谷零拧着眉看着手机里正在播放的视屏。 这是他刚才在社交平台看见的,可惜只看了一个开头就被回来的白羽绫希打断。 现在他重新点回去观看后续,激增的播放量和评论在证明自己女友的人气的同时,也似乎给这段绯闻增加了新的作证。 耳机里播放着他无比熟悉的歌声,降谷零看着某人的舞蹈,正琢磨着接下来要怎么处理时…… 就听见白羽绫希带着调笑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降谷零看似陷入了沉默。 而白羽绫希的脑子却运作得飞快。 她已经从刚才的懵逼和心虚状态回过了神。 看着男友没有丝毫的怒意、反倒是有几分憋屈乃至委屈的表情,她大胆猜测降谷零刚才的审问并不是因为怀疑她出轨。 而是因为她明明有他这个正牌男友,却和其他男人上了热搜。 真可爱。 “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白羽绫希美滋滋地吃着有些冷掉的早餐,心里却是泛着暖意。 “是呢,你当然没有什么好吃醋的。” 她故意拖长了话尾音。 在降谷零皱着眉朝她看来时,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毕竟我和五条前辈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些都是狗仔瞎说的。” “哦?真的吗?” 白羽绫希答得理直气壮“当然是真的。” 降谷零本来还不想询问关于这个视屏的事。 闻言立刻不动声色地按下了正在暂停键,将进度条重新拉回开端,断开耳机的蓝牙,又重新按下播放。 如此一气呵成之后,他将手机屏幕转向了白羽绫希。 在视屏内的歌声响起的同时,白羽绫希那带着几分小骄傲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 用手机播放的模糊不清的伴奏。 自己的声音唱着最为熟悉的歌词。 大脑内的报警器哔哔作响,僵坐在椅子上的白羽绫希正琢磨着这时候拔腿跑路是否还来得及,就猝不及防地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画面。 正是那一日同学聚会的场景。 自己在前辈和同期的起哄下拿着不知道是谁准备的话筒,清唱着自己从女团lo之后的第一首单曲。 而画面正中间,以一米九以上的身高,穿着高专的制服、戴着一如既往的墨镜灵活而轻巧,流畅又不失俏皮地跳着这首歌的舞蹈的…… 正是绯闻的男主。 五条悟本人。 这流畅得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认真还是恶搞的舞蹈,值得所有认识五条悟的人一个大爆笑。 事实上,画面里那些被模糊掉面容的熟人们已经一个个都笑得直不起腰,就连她自己的歌声中都出现了明显绷不住的颤音,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喜闻乐见的画面。 但此刻白羽绫希的脸上却是彻底挂不住笑容。 “……这视频你是从哪里搞到的?” 那天五条悟说要跳这个舞时,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拿出了手机。 可当时屋里的只有东京咒术高专那几届的同期,实在想不出有谁会把这个视屏泄露出来。 被五条悟折磨到压力剧增时拿出来解压倒还差不多。 “titter搜你的名字里出现的,上传时间差不多就是在你的八卦新闻发布后没多久,现在已经出现在油管首页了。” “顺带一提,现在这个视屏和你的名字也出上了titter热搜。” 降谷零的陈述不带任何情绪。 但白羽绫希却愣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 白羽绫希…… 要命。 白羽绫希一个头两个大。 实在想象不出同期里会有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火上浇油。 在降谷零“你给我一个解释”的目光下,白羽绫希硬着头皮从他手里那过他的手机。 她按下暂停键,屏幕中的五条悟卡在了一个颇为古怪的动作上。 对面的降谷零哼了一声。 自知理亏的白羽绫希一阵心虚, 她恶狠狠地将目光移向上传者的名字,咬牙切齿发誓之后一定要找到这个背后捅刀子的小人,让他见识见识昔日一级咒术师的厉害—— 日本第二黄油土豆爱好者。 “……” 五条悟你仿佛有那个大病!!! 瞬间厘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白羽绫希一口气没回上来,差点就厥了过去。 “你相信我,亲爱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羽绫希缓了好一会儿才顺过了气,连忙看向对面一声不吭的男朋友,语气笃定冲他解释 “我和他只是玩玩罢了!” 不对,这句发言怎么也那么熟悉。 “我才发现绫希你这么擅长这类发言。” 降谷零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说你和他只是意外,我才是你的真爱?” “……倒也不是。” 白羽绫希下意识地反驳。 她才说不出“真爱”这么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对面的降谷零危险地“哦?”了一声,白羽绫希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 比起鸡皮疙瘩掉一地,现在还是稳住男友要紧! “真要说的话,我的真爱是组织的波本先生。” 白羽绫希装作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大脑却是迅速地运作着。 哪怕当年和夏油杰组团咒灵go去灵异地点抓特级咒灵却差点翻大车时,她的大脑都不曾运作得像现在这般快。 加油啊,白羽绫希! 你可以的! “那天药师寺参事官都在问我,我是不是因为她强行拆了我和安室透,才找了降谷警部当的代餐,这点降谷警部你不是也心知肚明吗?” 降谷零都快被白羽绫希气笑了。 他哪里看不出白羽绫希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顺便说一波好听的话来降低自己的怒气值。 白羽绫希真的以为自己会吃这一套吗? 他会。 “降谷警部当然知道。” 降谷零见白羽绫希的早餐吃得差不多了,起身走到她的身边。 白羽绫希如临大敌,像一只面对狮子却又不知道往哪里逃跑的仓鼠。 然而降谷零却什么都没做,只是从她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机,关掉屏幕不再去看某人那滑稽的动作。 他从身后轻轻地搂住还有些紧张的女友。 就像某人今早抱住自己一般,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 “不过降谷警部不在乎你最爱的人究竟是波本还是安室透,但是降谷警部现在心情不太好,你就让我这么抱一会儿。” 模糊的声音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委屈。 仿佛被白羽绫希无数次背叛,却还是会一直会对她无限退让一般。 白羽绫希知道这是降谷零的小把戏。 可她还真的就是这一套。 反正今天闹了这么一出,别说是去警视厅看文件了,恐怕连这栋公寓的门都踏不出。 不如做点改善恋人之间关系的事。 埋在自己肩窝的脑袋毛茸茸的,白羽绫希没忍住揉了一把,带着几分调笑以及暗示意味地询问 “只是这么抱一会儿就可以了吗?” 她不记得公安的降谷警部这么容易就能打发了。 降谷零的拥抱她的手臂紧了紧,良久之后才闷声回了两个字 “不够。” c336.icu。m.c336.icu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怎么样?绫希,你家那位公安先生的注意力有没有被转移?” 经过荒诞而又漫长的一天,白羽绫希和降谷零颇为熟练地避开在白羽家楼下蹲点的记者,踏上了一起回老家探亲的路。 亮眼的rx7刚刚驶离东京市区时,某人的电话便适时地打进了白羽绫希的手机。 “我真的会谢。” 白羽绫希夸张地叹了一声长气。 “要是我当时知道你说的其他事情会是这个,我一定会全力制止你的。” 如果没有那一出,她昨天应该会是在办公室看又臭又长的文件到昏昏欲睡,顺便痛骂组织不干好事。 而不是面对像脱缰野马一样的降谷零。 然后痛骂他不干好事。 驾驶座上的降谷零没有反应。 然而那双都快竖起的耳朵,证明他显然已经猜到了打电话来的人是谁。 还能有谁? 自然是白羽绫希那位两度上头条的绯闻男友。 白羽绫希相关者中需要警惕人员排名第二的五条悟。 顺带一提,排名第一的是夏油杰。 昨天白羽绫希被他折腾得没办法,到了最后只能再三表示她会和五条悟真的什么都没有。 白羽绫希当时的原话是 “我和五条悟会熟悉还是因为杰的关系,那家伙是杰的挚……我去;降谷零你别再摇我了!我会和杰只是唔!” 看吧,白羽绫希在这种时候都不忘提一嘴夏油杰。 甚至为了他夏油杰凶他。 猛男委屈 电话那头的五条悟仿佛听不出白羽绫希的崩溃,快乐地回了一句“不客气”。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这不是挺好的嘛,我猜昨天你家那位昨天肯定没时间为见你父母的事儿而焦虑。” “呵呵。” 白羽绫希冷笑两声“但是昨天我爸打电话来,问我今天要带上门去见他们的人是不是你,我妈还说要给你做烤饼干。” 然后这个电话就被降谷零给听见了。 当时她和降谷零刚刚结束一场激战。 那通电话的出现,直接让比赛进入加时赛阶段。 猜到了白羽绫希在抱怨什么,降谷零朝她的分析瞟了眼。 白羽绫希直接哼了一声回他个鬼脸。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的五条悟突然一阵大爆笑。 白羽绫希嫌弃地将电话拉离了耳朵。 过分的笑声从话筒中持续不断地传出,引得正在开车、顺便从白羽绫希的回答判断两人对话内容的降谷零频频侧目。 五条悟笑了好一会儿,这才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重新回归话题。 “如果他们想见我的话……” “不,他们不想。” 白羽绫希冷声打断,在五条悟还要开口说些别的话前又进一步堵死了他。 “事实上我也不想,恐怕只有我家那位笨蛋哥哥才希望你出现在那里吧。” 要处理降谷零和夏油杰的关系已经足够让她头疼了。 她实在不想再加一个五条悟。 五条悟如果真的出现,那今天的家庭聚会恐怕就不止是混乱。 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互相看不惯的夏油杰和降谷零,再加上一个才洗清每没多久就又上头条的绯闻男友…… 希望老家没有狗仔蹲点。 也希望如果这两位特级真的要开打的话,记得先降下帐。 她实在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白羽绫希携男友回老家探亲,与其兄长及绯闻男友大打出手,致使重大财产损失”这样的新闻上。 白羽绫希只是顺嘴吐槽,不料五条悟回应的语气却颇为意味深长。 “你和杰不愧是兄妹。” 白羽绫希一惊“他真的找你了?!” 现在还没上高速,扭头打道回府还来得及吧? 五条悟猜到白羽绫希此刻惊悚,却没有立刻回答,任由她忐忑不安猜测了好一会儿,这才笑嘻嘻地给出回答。 “不过我这个人还是很会看眼色的,这种温馨的家庭聚会我就不去打扰了。不过你愿意直播的话倒也可以哦,我今天超闲的!” “看眼色?你在说谁?” 东京咒术高专第一ky的五条悟会看眼色? 整天被他狂怼羞辱的京都高专的校长怕是第一个不服。 “当然是supergreat五条老……” 啪。 白羽绫希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不再去理某人的日常发疯。 电话几乎是在被挂断的同时被再次拨通。 白羽绫希仿佛早就知道有这样的后续。 她淡定接通,毫不意外地听见五条悟带着几分埋怨的甜腻声音再度传来—— “好过分呐绫希,我……” 啪。 这次白羽绫希一个字都没说,再一次果断挂断。 察觉到身边的降谷零投来的诡异目光,她面不改色地给自己狡辩 “骚扰电话。” 降谷零自然不信。 他又不是瞎,刚才来电显示上五条悟的名字硕大无比,而且五条悟被白羽绫希这么挂电话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再看看他第二通电话拨进来的速度…… 这种事情似乎还不是第一次发生。 “绫希和你这位五条学长的关系真不错。” 降谷零的语气发酸“你和你高中的学长关系都这么好吗?” “不只是学长,我和同期的感情也不错,你上次不是见过了吗?” 降谷零知道白羽绫希说的是当日那位七海先生。 昨天下午,他重新去看了白羽绫希和五条悟的那个视频。 虽然在场除了他们之外所有人的脸都被打了马赛克,但降谷零还是从那套熟悉的西装领带里,认出了他就是成绩被白羽绫希热情拥抱过的青年。 “那你……” 降谷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第三次响起的铃声打断。 这一次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依旧是五条悟。 白羽绫希与他对视一眼,当着降谷零的面按下免提,某人的声音三度响起,充斥在整个车厢里。 “说起来,你和杰的那点事还没有对你的小男友交代干净吧?” 五条悟的语气充满关心,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让白羽绫希头皮发麻。 你和杰的那点事。 小男友。 交代干净。 五条悟这短短一句话里到处都是坑,能让不知情的人瞬间人形立牌。 白羽绫希开着免提,于是这些充满歧义的话语,一字不差地落进了不知详情的某人耳中。 右侧的男友目不斜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宛若新手考驾照时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姿势。 但是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却让白羽绫希打了个冷颤。 她倒吸一口气。 “五条悟你……” 你特么故意的吧! 白羽绫希刚开口就被打断。 “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杰让你保密的吧?他从以前起就是这样,一直对你过度保护,我那时候想和你多说几句话都被他拦着。这次肯定是知道你的小男友会瞎吃醋,才不让你提起你们故去的事,我懂我懂。” 他故作理解地嗯嗯说着,不给白羽绫希一丝插话的机会。 白羽绫希听得头大,想要插嘴却一点儿都找不到机会,想要挂电话却又怕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简直是进退维谷。 五条悟绝对是故意的! 她咬牙切齿地想道。 他定是猜到降谷零还不知道夏油杰的事,又猜到她此刻开着免提,才故意用这么暧昧的说辞的。 其实白羽绫希这两天也想和降谷零说清自己和夏油杰的关系。 毕竟这事只要降谷零一进她家立刻就能清楚,如今的她卧底任务也已经结束,不用担心身份暴露会连累父母,和降谷零早点把事情说清楚对大家都好。 但是她愣是找不到机会! 每次她刚开头,有时甚至连夏油杰的名字都没说完,就被某人有样学样地给堵了回去。 降谷零的优点和缺点都是学习能力太强了。 现在车已经开上高速,倒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不,你不懂!” 白羽绫希回得超大声。 表面上是在驳斥五条悟、实则却是说给边上一直拒绝真相的降谷零听—— “我们两个是……” “哎呀我要登机了,晚点再说你和杰的事,如果你那边发生什么有趣的事随时可以联系我哦。” 说完也不给白羽绫希反应的机会,便挂了电话。 白羽绫希…… 白羽绫希五条悟你算计我!!!! 电话里的忙音响彻车厢,白羽绫希苦着脸挂掉电话,偷偷用余光去瞟身边的人。 降谷零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就好像根本不存在。 但是那逐渐低沉仿佛随时都会衍生出咒灵的气场,却是让白羽绫希欲哭无泪。 根据昨天的经验来看,但凡涉及到降谷零认定的那几个假想情敌时,他通常都是当场算账的。 现在的他除了低气场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反应,就说明他已经做的是秋后算账的准备。 要完。 这下真的要完。 白羽绫希嘶了一声。 悄咪咪地揉了揉昨天被过度使用后,今天正隐隐发酸的后腰。 “其实我和……” “我知道。” 降谷零微笑打断“那位五条先生刚才应该是故意这么说的吧?为了让我怀疑绫希你……不对,他真正的目的应该只是为了捉弄你、给你制造点小困扰吧?真是位坏心眼的学长。” 刚才五条悟的话语中,明显捉弄成分更多。 比起他刻意得不能再刻意地想要表现出的暧昧,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要戏弄白羽绫希,如果能惹得他不自在就更好了。 并且那个人非常肯定,白羽绫希和他一定不会因为这些话产生龃龉。 ——那个男人哪来的自信?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不愧是公安精英,一眼就看穿了五条悟的险恶用心! 她就说嘛,降谷零在组织潜伏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五条悟糊弄过去! “所以你不会信的对吗?” 白羽绫希眨了眨眼,藤紫色的眸子里充满期待。 现在气氛正好,把真相和盘托出也是最好的时机,可白羽绫希忽然就想听点好听的话。 “我相信你。” 降谷零一眼就看穿白羽绫希此刻想要的是什么。 一点儿都没有迟疑,便说出了信任的话语。 他的语言中没有丝毫虚伪,即使五条悟刚才不显山漏水的挑衅让他十分不爽,但是他对白羽绫希感情上的信任却从未动摇过。 女朋友人气太高也是一种苦恼。 要面对警视厅中众多潜在的白羽绫希的粉丝不说,还要提防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学长和同期从中作梗。 “粉丝上位”的降谷零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潜在情敌的数量有多少。 而最大的敌人,果然还是白羽绫希那两位好亲友。 白羽绫希细细打量着他的侧颜,降谷零眼神清澈,表情自然——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看起来更像是已经被他舍弃的安室透的身份。 简单来说,是最平常的的状态。 显然刚才的话,并不是他的违心之言。 白羽绫希苦恼地唉了一声。 “你回答得那么爽快又那么真诚,我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倒是想借机作一作闹一闹,补全在这场足够惊险刺激不平凡、却又足够平淡温馨的恋爱中缺失的部分,增加一点新鲜的体验感。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听降谷零哄哄她。 昨天她可是被他折腾了一整天,今天让他说几句好听点的话也不过分吧? 可降谷零的回答,却又让她一点儿都闹不起来了。 “你可以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对我、要求我、让我做你想要我做的事。” 降谷零贴心地给出建议。 亲自指导白羽绫希可以如何对待她的男友。 白羽绫希笑着打趣“没有任何前提或是附加条件吗?” “只要你喜欢,这就是前提。” “你这样忍让只会让我越来越想欺负你的。” 白羽绫希撑着脸侧过头看他“算了,反正我这一次再开口指不定又会被什么事打断,还是给你留一个惊喜吧。” 咒术师出身的人多少都信玄学这玩意儿。 她几次要提自己和夏油杰的关系,不是被降谷零封口就是被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给打断。 现在他们还在车上,而驾驶座上的降谷零又是能把跑车开成过山车的能手,为了自己的出行安全,白羽绫希觉得这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反正再过一个小时降谷零就能知道真相了。 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白羽绫希决定保持沉默,降谷零就真的没有再追问她,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两人聊着自己学生时期以及进入警校后各种的趣事、没一会儿就抵达了白羽绫希口中的地址。 白羽绫希在车驶入熟悉的街道时,便给父母打了一通电话。 此刻熟悉却又阔别许久的建筑物就在眼前,白羽绫希原本平静的心情居然浮现出了一丝丝的激动。 降谷零正在附近寻找停车位,也没注意附近门牌上的名字。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降谷零正想和白羽绫希确认接下来往哪里走,冷不丁地听见副驾驶座边上紧闭的铁门被人吱嘎一声拉开。 穿着宽松的黑色上衣与长裤、披散着头发,一副居家打扮的夏油杰信步走到车边,轻轻地扣了扣车窗。 降谷零之前设想过许多可能性,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夏油杰。 一双下垂眼被他瞪得浑圆,降谷零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咪,还不等他确认眼下的情况,就看见女友已经摇下车窗,冲着车外的人欢快地打了声招呼。 “你之前一直都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出门了呢。” “刚才和悟打游戏,手机没电了。” 夏油杰弯下腰,一手撑着车窗,将脸又凑近了一些“爸妈都在屋里等你,妈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做菜,全是你爱吃的,就等着你回来,你赶紧下车吧。” 白羽绫希嗯了一声,扭头拍了拍降谷零的腿示意他打开后备箱,却看见对方死死地盯着夏油杰,似乎已经从他的话语中推测出了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夏油杰似乎就在等这一幕。 他细细地打量了一眼警惕猫猫降谷零,冲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后一字一顿地说道 “既然来了就一起进来吧,妹夫。” c336.icu。m.c336.icu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情敌出现在女朋友的家里更离谱的事吗? 大概就是情敌其实是大舅哥了吧。 如果降谷零此刻的心情能够弹幕化,大约就会被各种卧槽和惊叹号,以及妹夫这几个字给刷屏了。 前几日从伊达班长那儿临时补的课,在此刻显得毫无用处。 什么“要讨好女朋友的家人”、“展现你对女友的爱护与尊重”、“必要时从女朋友的兄弟姐妹那里入手”,这些统统都没用了。 真相来得太迟又猝不及防。 他和夏油杰曾经动过手,险些真的打起来,这距离彻底撕破脸就差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现在居然说夏油杰是白羽绫希的兄长? 这谁能绷得住?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都绷不住! 即使他是见多识广的公安精英也不行! 不过降谷零到底还是有些心理素质的底盘在的。 无论此刻再怎么震惊、脑内甚至已经沦为弹幕发射机,也没有在昔日情敌如今的新晋大舅哥面前表露出些许异样。 输人不能输阵。 他深深地看了眼自己的女友,在对方“我也想说的,但是你不让我开口”的目光下,无奈又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而后迎上情敌好整以暇的目光,微笑回应 “好的,兄长。” 降谷零这句话一出,白羽绫希立刻垂下头。 一开始她还有所收敛,但随即抖动的双肩以及时不时泄漏出的笑声,证明她实在也绷不住了。 在场唯一还能绷得住的大约只有夏油杰。 “不用客气。” 他的语气听着还算轻松,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一丝松动。。 “毕竟我们也不好将客人拒之门外。” 白羽绫希原本还在低头闷笑,闻言立刻抬起头瞪了夏油杰一眼。 她微微皱着眉,藤紫色的双眼中写满了不赞同。 从小养到大的妹妹胳膊肘往外拐得如此明显,疼爱妹妹的好哥哥也只能无奈地摊手,无声地表示退让。 在这里和降谷零撕破脸一定会波及绫希。 他要收拾这个便宜妹夫有的是时间。 大舅哥与便宜妹夫的初次交锋,在白羽绫希的干涉下勉强打了个平手。 在白羽绫希的指使下,夏油杰和降谷零两人提着塞满后备箱的礼物进了家门。降谷零也是这时候才看见,白羽绫希给的地址的门牌上,明晃晃地写着夏油二字。 难怪那些狗仔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白羽绫希的老家。 这能找得到才怪。 白羽绫希步履轻快地走在最前面,一推开门就投向等候许久的双亲的怀中,给了二老一个大大的熊抱。 “爸、妈,我回来了!你们这两年还好吗?我好想你们啊。” 她的脑袋来回蹭了蹭,熟练地撒着娇。 哪怕人前是优秀美丽的女明星、本职工作是警视厅高层,但在许久未见的双亲面前她也不过是个孩子。 “都好,都好,你没事就好。” 白羽绫希和夏油杰的母亲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他们家的这两个孩子自从进入高中之后就鲜少回家。 前几年的时候白羽绫希经常会打电话报平安,偶尔也会回来看望他们,虽然待的时间通常都只有一天左右,但起码他们都知道她平安无事。 不像夏油杰,一走数年音讯全无。 事情的转变在几年前的一个晚上。 那天白羽绫希一声招呼都没打突然就跑回家里,嘴上说着没事、只是正好路过处理事情顺道回来看看,但样子看起来却很是颓废糟糕。 夏油夫妇猜到女儿这次回来的原因必定不简单,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留意着女儿屋里的动静。 果真在第二天凌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抓到了打算偷偷离开的女儿。 被抓了个正着的白羽绫希沉默了许久,直到看见二老眼里泛起的泪花,这才交代她查到了亲生父母的真正的死因,为了调查他们死亡的真相必须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这次回家,也只是想在出发前再看一看他们。 夏油夫妇拦不住她,只得再三嘱咐白羽绫希一定要小心。 那之后,白羽绫希果真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了音讯,夏油夫妇每天都在为她的安全提心吊胆却又不敢去联系她,直到过了许久,才从邻居的口中得知女儿成了当红的女星。 而多年没有音讯的儿子突然回家,也是在女儿出道之后的事。 夏油夫妇不知道女儿被卷进了多么危险的事情中,却知道她这些年过得一定不如镜头前表现得那般光鲜亮丽。 即便儿子一直有在为白羽绫希报平安,他们也不敢彻底放心,只能从新闻报道中确认女儿如今还活着,只是她过得究竟好不好,他们也不敢细想。 直到白羽绫希前阵子主动联系他们,夏油夫妇这悬了多年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白羽绫希并不后悔为了调查亲生父母的死因而潜入组织,却一直都在为父母日夜牵挂自己的事而自责。 如今终于能够回家,她抱着夏油夫妇一刻都不想放手。 夏油妈妈也不想放手,却也不得不顾及和白羽绫希一起回来的青年。 她抱着在怀里撒娇的女儿,视线瞥向了提着大包小包礼物、一脸无奈的儿子,以及站在儿子身边同样是满手礼物的金发黑皮的年轻人。 “绫希,这位就是……?” 她虽是在问女儿,但视线却一刻不曾从降谷零的身上离开。 女儿这次回来要带正在交往的男朋友的事,她已经从儿子那里听说了。 只是前两日的娱乐版头条,让她和丈夫一度以为白羽绫希正在交往的对象是儿子高中时的好友五条悟君。 那位五条君他们以前见过好几次。 最初是在刚刚进入高中的儿子的视屏电话的画面中,后来绫希去了儿子所在的高中,兄妹两放假回来的时候那位五条悟君便一起跟了回来,说是家里没人无处可去。 那孩子长得好,嘴也甜,还会夸夏油夫人做的甜品好吃,一来二去也快成了夏油家的半个养子。 只是在兄妹毕业之后,他便不常来了。 如果说夏油夫妇第一次在娱乐八卦头条看见女儿恋情时,还在想“要是这事是真的倒也不错”的话,那么前几日看见同样的新闻的夏油夫妇,基本就已经认定了这次女儿会带回家的人就是五条悟。 结果他们满心欢喜地拨通电话,就被女儿坚决地否定了。 夏油夫妇喜忧参半。 他们一天天地盼着女儿回来,心中已经做过了无数种假设,却怎么都没想到女儿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数年后…… 居然带了个外国人回来。 要命,他们学的英文早忘光了啊! 打招呼时应该怎么说? 是heybro!还是 最近沉迷某个rper节目的夏油夫妇交换了一个视线,正准备硬着头皮用早就忘了个精光的蹩脚英文和准女婿打招呼时,没想到对方已经笑着开口。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降谷零,现在正在和绫希交往中。” 是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敬语。 夏油夫妇对视一眼,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忧心。 现在外国人的日语都那么好了吗? 看来娱乐圈的钱果然难挣。 这个一口标准流利的日语的外国青年看起来不大,模样十分英俊,看起来很符合白羽绫希的审美。 夏油夫妇一点儿都不怀疑他和自家闺女是在娱乐圈认识的。 只是他们从来没有在电视上看见过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出道的小爱豆。 原来绫希喜欢的年下? 那五条悟是没戏了。 女儿第一次带男友上门,自然不是能一直让人站在玄关。 即使对方日语说得很是流利,夏油夫妇依旧怀着忐忑的心,将这位女儿的男朋友迎进了客厅。 “零君和我们家里绫希是怎么认识的?” 夏油夫妇一左一右包夹住了降谷零,夏油杰原本也想留下,却被两人赶去了切果盘。 白羽绫希倒是想跟去厨房,却被夫妇俩强行留下,听他们对公安精英进行一系列的盘问。 “降谷先生和我们家绫希是怎么认识的?” “降谷先生也是娱乐圈的人吗?” “降谷先生现在签约了哪家公司?和我们家里绫希一起的吗?如果是不同公司的话恋爱会不会有困难?” “降谷先生之后是打算走什么路线?偶像?模特?还是演员?” “如果你和绫希的恋情曝光了,降谷先生有考虑过之后要怎么办吗?” “关于这次绫希的绯闻您怎么看?” 白羽绫希…… 过于热情又生疏的询问,这三句不离的未来规划。 这哪里是见准女婿,分明就是王牌经纪人面试练习生,经纪公司的专业课老师现场模拟考题,八卦杂志的记者不按套路出牌刁钻提问刚出道的小爱豆。 日本娱乐圈少了这二位简直是痛失人才。 白羽绫希几度想笑又笑不出来,想要开口解释却完全插不进话,只能看着父母不断地出着犀利的考题、男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夏油夫妇的询问眼见着终于告一段落,此刻被赶去厨房的夏油杰也一手插兜,一手端着切好的果盘优哉游哉地回到客厅。 狭长的眼不动声色地瞟了眼被自己父母包夹的降谷零,夏油杰坐到白羽绫希的身边,等待着这个准妹夫的回应。 “我和绫希是几年前因为工作认识的。” 降谷零看着白羽绫希的父母,表情恳切。 脸上更是挂着那标准的安室透式笑容。 “伯父伯母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他不动声色地拉近与夏油夫妇的距离,余光瞥了眼女友身边的大舅哥,却被对方挑衅地用挑眉回应。 降谷零…… 也罢,他也不指望夏油杰会帮自己。 只要他别落井下石就行了。 “之前我曾给她做过一阵子的助理和临时经纪人,只能算是半个娱乐圈的人,并没有要出道的打算。至于绫希和五条先生的绯闻,那些都只是部分报刊杂志的胡编乱造,我相信绫希。” 诚恳的语气,以及令人难以设防的面容,降谷零的回答让夏油夫妇还算满意。 他们再一次细细地打量着女儿头一次带回家的男朋友的脸,看着看着便露出了颇为可惜的感叹。 “你不出道还真是有些可惜了,你还那么年轻,如果进娱乐圈的话一定前程似锦。” 夏油杰忍不住了。 扭过头噗嗤笑了一声。 白羽绫希也忍不住了。 她拉着说这话的母亲小心翼翼地确认“妈,你觉得零他……多大了?” “应该大学刚毕业吧。” 夏油夫妇对视一眼,给了个彼此都能认同的年龄范围。 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姐弟恋,但是当明星的女儿对大学生下手,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还是大学刚毕业更让人说得过去一些。 夏油杰听到这个答案笑得越发猖狂,夏油夫妇好一阵莫名其妙,看看一脸尴尬的准女婿,最后还是夏油老爹忧心忡忡地向白羽绫希确认 “绫希,你该不会……真的对学生出手了吧?” “我、我对大学生出手???” 白羽绫希无语凝咽。 但夏油夫妇却将她的表情误认为是真相。 夏油老爹急得都要拿出烟来了,夏油夫人也跟着不安。 “我听人家说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什么出轨骗炮对未成年人出手,周刊文秋爆出来的那些负面消息还少吗?绫希,你千万别学坏了!” “……我在你们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她怎么说也是警察好吗? 不过只是去当了几年的卧底、一不小心在娱乐圈走红了,爸妈就真的以为她连大学生都不放过了吗? 还有,降谷零这个黑皮黑心汤圆看上去哪里像是大学生了! 白羽绫希瞪了眼降谷零。 对方微笑摊手,表示自己从来没有恶意诱导白羽绫希父母的意思。 而她另一侧的夏油杰已经笑得滚到了地上。 夏油杰甚至拿出手机,颤抖着双手却又十分迅速地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也不知道是将今日份夏油家的笑话分享给了谁。 但白羽绫希已经没空去理他了。 她指着自己的男朋友,一字一句地说道 “爸、妈,那边那个长着一张能够欺骗人的童颜的家伙今年已经29了!甚至比哥哥还大两岁!” 同样的年纪,那些在波洛混吃混喝的小学生们都要叫叔叔。 偏偏降谷零凭着他那张脸,愣是变成了“安室哥哥”。 同龄人听了都要说离谱。 无端被点名的夏油杰没有回应,他这会儿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全然没有在外人面前穿着那身宽大的袈裟装深沉的模样。 白羽绫希也想拿出手机拍下他现在的样子。 让那些推崇“特级咒术师”的家伙看看咒术界的特级都是群什么人。 五条悟也是九十九由基也是。 咒术界就没有一个靠谱又正常的特级了吗? 夏油夫人面露讶异,看了看降谷零再看看笑得难以控制的儿子,最后忍不住啧啧称奇“那零君保养得还真不错呢。” 夏油夫妇吃惊归吃惊,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要自己的女儿没有对未成年人出手,别的都不是问题。 “那零君现在是在哪里工作?” 夏油老爹放下已经拿到手里的香烟,在妻子的瞪视下默默地塞回口袋里,尬笑着转移话题“在港区吗?” 港区的经纪公司最多。 降谷零曾经算是半个娱乐圈的人的话,现在应该也在港区附近工作吧? 降谷零顿了顿,朝不远处还有些气鼓鼓的白羽绫希看了一眼,白羽绫希点点头,降谷零这才说道 “我目前正在霞关工作,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公务员。” c336.icu。m.c336.icu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降谷零上门第一天,一切还算风平浪静。 没有咒灵突然出现,也没有夏油杰的故意刁难。 也没有出现在五条悟吓小孩但小孩们全都不当回事的故事里,出现的咒灵拌饭。 除了不知道这位准女婿底细的夏油夫妇问出不少让白羽绫希无语、令夏油杰爆笑的问题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的和平。 和平到了白羽绫希几乎以为这是自己错觉的地步。 “美美子和菜菜子今天怎么没有来?” 晚餐过后,降谷零坚持要到厨房帮忙。 夏油夫人经过这半日的相处,对这个准女婿喜欢得紧,在推拒几次无果之后,便也笑嘻嘻地同意了。 此刻降谷零正在厨房里准备饭后甜点。 夏油夫人在他的边上一边询问更多的问题,一边又承诺要给降谷零看白羽绫希小时候的照片。 而夏油杰和白羽绫希兄妹两人,则是久违地在母亲精心照顾的花园里赏月聊天。 “她俩做任务去了。” 白羽绫希咦了一声,短促的音节中难掩惊奇。 在她的记忆里,那两个孩子还是刚刚被夏油杰救回来时瘦小羸弱的模样。 即使这几年经常能与她们见面,她也没有意识到这两个孩子居然也到了能去执行任务的年纪。 “带队的人是谁?” 两个孩子还没有正式入学高专,这种私下的行动必定要有一个大人带队才行。 能让夏油杰如此放心把养女交出去的人…… “是悟。” 果然。 难怪五条悟今早在电话里说要登机,她还以为对方是随便胡编了一个挂电话的借口,看来他倒真的没有骗人。 也是,如果不是五条悟带队,夏油杰不会如此放心。 白羽绫希没有再继续追问。 夏油杰却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 “同行的还有他前些年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孩子,你之前应该见过。” “好像是有那么点印象。” 白羽绫希回忆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中,找到那个顶着一个海胆发型的孩子。 仔细想想,那孩子和数年前在星浆体任务中朝她脑门开枪的男人长得很像。 白羽绫希还以为夏油杰会跟她说说那孩子的来历,不想他下一句却又换了话题。 “你这次回来,会去那里吧?” 皎洁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夏油杰低头向白羽绫希看去,深紫色的瞳中有着白羽绫希也看不懂的深意。 白羽绫希点头。 “潜入组织的这些年一直都没敢回来,这次难得回来,肯定是要去的。” 夏油杰点点头,两人望着夜空中的月轮,半响无言。 深秋露寒,一阵带着寒意与湿气的晚风拂过,扰得庭院深处的枫叶沙沙作响,仿佛游戏中黑森林的恐怖场景,煞是悚人。 在树叶翕动声响下,夏油杰的声音再度响起。 仿佛在千里之外,又似乎近在咫尺。 “那这件事他知道吗?“ 他的声音几乎被风声和树叶声掩盖,可白羽绫希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扭头看向屋内。 落地玻璃窗之后的客厅里灯光如昼,明亮的光线衬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 父亲正在看电视。 洗好碗之后坐在沙发上开着地方新闻一边听一边打瞌睡是父亲的习惯,这一点许多年都不曾变过。母亲若是悄无声息地电视关掉,父亲便会立刻惊醒、嚷嚷着自己没有睡着。 可这会儿父亲却睁大着眼、看得全神贯注。 白羽绫希有些好奇地往屏幕看去,却在屏幕上看见了自己的面容。 自己穿着熟悉的白衬衣,背景是御花茶神社。 正是她最近正在拍摄中的电视剧。 这个剧情大约持续了物流分钟,等到镜头切换到其他场景时,父亲立刻一改刚才的专注。挺直的脊背又躺回到沙发上,视线时不时地朝做在另一边的母亲与降谷零的方向看去。 后者此时正并排坐在一起、一同翻看着写着她名字的相簿。 母亲翻看相册的动作很慢,时不时便停下来,指着其中的某一张照片、笑嘻嘻地向降谷零说着什么。 按照过往的经验,白羽绫希不难猜出母亲应该是在对降谷零解说拍摄这张照片时的情景。 屋内的降谷零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趁着母亲正在翻页的间隙,扭头过朝她看去。 两人隔着玻璃四目相对。 降谷零冲她轻轻眨了下右眼。 白羽绫希见状弯了弯嘴角,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头脑一热便也冲着他眨了下右眼。 降谷零仿佛对上了暗号,在接收到白羽绫希的回应之后,他倏地露出了一个恶作剧似的笑容,白羽绫希还没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便已经看见他无声地冲自己做了一个口型。 ——“爱你。” 白羽绫希顿时脸上一热。 在父母眼皮子底下的告白比平时更为刺激。 白羽绫希从没有这样的经验,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只得用被晚风吹得冰凉的双手贴上了面颊,她正琢磨着该怎么回应,忽然就感受到了三道目光。 她定睛一瞧,发现原本正在偷瞄的父亲、翻开相簿的母亲,以及身边的夏油杰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那目光中带着期待也带着审视。 似乎比降谷零本人更热切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白羽绫希…… 她读书那会儿满脑子只有如何变强,根本无心恋爱,更别提将喜欢的人带回家里。 但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的她,忽然就明白了电视剧中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偷偷牵手、却被路过的父母抓包的小情侣的心情。 怎么说呢。 就是刺激。 “你这是在害羞吗?” 身边的夏油杰仿佛看不出她的紧张与窘迫,又好像太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在白羽绫希慌乱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时,他忽然开口。 白羽绫希瞪圆了双眼瞪向了夏油杰,对方却不慌不忙,甚至火上浇油般又添上了一句“所以你真的打算向外界公布你是结婚隐退吗?” “你……” 白羽绫希一时语塞。 她只能略带恼怒地瞪了眼挑起事端的降谷零,又在对方无辜的目光下愤愤地别开头不再看他。 “结婚还早呢。” 白羽绫希嘟囔着“而且他又没有和我求婚。” 夏油杰询问似的咦了一声,见白羽绫希不答应,他又带着几分危险地向自己的妹妹确认道“还没有吗?你们已经同居了吧?而且还给各自的上级打了恋爱报告。” “等等,为什么你连恋爱报告都知道啊!” 白羽绫希慌了。 “药师寺凉子没有按照约定放人,我总得知道自己的妹妹在警视厅里过得如何吧?” 夏油杰习惯性地将双手抄进袖子里。 这是他这些年穿着那身袈裟装僧人的后遗症“放心,我不会过多地去打探警视厅和警察厅的事情的,再说你那位上司也不是这么容易就泄密的人吧?” “我才不担心你能从警视厅里打听出什么机密呢。” 警视厅里要是真有这种随意泄密的人,她作为参事官辅佐第一个不会放过。 白羽绫希叹了一声气,拿起夏油杰刚才端出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我只是不希望你和警视厅来往过密罢了。”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都这么说了,白羽绫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端着已经被秋夜染上寒意的茶杯,起身冲身边的人说道“茶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夏油杰嗯了一声,也没阻挠,却在白羽绫希即将拉开落地窗时又再度开口。 “我已经收拾好了客房,今晚就让你男朋友住那里吧。” “诶?” 白羽绫希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立刻顿下脚步身后看去,却正好对上夏油杰似笑非笑的面容,那双深紫的眼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地诡异又危险。 “你觉得你会我会允许自己还没有结婚的妹妹和男朋友住一起吗?” 他轻声询问,也不等白羽绫希给这句满是槽点的话任何回应,就又笑嘻嘻地堵死了后路。 “只不过就睡一晚上客房,我想绫希男朋友应该不会那么娇气吧?” 白羽绫希“……” 很难不怀疑这人让他们回来探亲就是为了这一刻。 虽然白羽绫希本人持反对态度,但降谷零当晚还是在大舅哥的推波助澜以及在白羽绫希双亲的目视下,顺利地睡进了客房。 不过降谷零睡客房也不是全无好处。 第二天白羽绫希起得可早了。 自从和降谷零交往同居以来,白羽绫希很少起得那么早。 想来再过一阵子,她甚至都快忘记凌晨六七点的天空是什么样了。 此刻她的父母还没有起床,白羽绫希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正琢磨着要不要给自己随便弄点早餐再出门,就看见餐桌上放着两束鲜花。 这两束花上还挂着水珠,显然是刚买回来的。 白羽绫希正琢磨着这是谁买的,就听见降谷零的声音随之从厨房传来。 “不再睡一会儿吗?” “等会儿要出门,所以起得早些。” 白羽绫希往厨房探头看了眼,却看见降谷零穿着白色的衬衣与黑色的西裤,是和他平时去警察厅上班时完全不同的一套西服。 今天要给她亲生父母扫墓的时,白羽绫希之前并没有告诉降谷零。 其实直到昨日,她也没有决定好是否要带他一起去,没想到降谷零却什么都知道。 “花是你买的吗?” 放在桌上的两束鲜花一束姹紫嫣红,另一束却只有百合与菊花——显然是用来扫墓的。 “刚才去晨练的时候正好路过一家花店,绫希今天要去祭拜父母吧?” 白羽绫希没有问降谷零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问题对于擅长情报收集的降谷零来说,根本就是多此一问。 她忽然想起自己参加某档综艺时,曾听娱乐圈的前辈说过这样的话—— “如果是不在乎你的人,哪怕你将事实放在他的面前他也会装作看不见。而在乎你的人,即使你什么都不说,他也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她试探性地问道。 听到她这么问,降谷零更是惊讶。 正在翻动煎蛋的锅铲直直砸进了锅里,降谷零将一双猫眼瞪成了圆“难道绫希没打算带我一起去吗?” “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白羽绫希撇开视线,一边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一边小声嘀咕“而且你也没带我去见过你的父母,我就这么突然带你去扫墓好像有点……” 话说到越后面声音也越来越轻,白羽绫希也越来越觉得不好意思。 倒也不是她急着要去见降谷零的父母。 只是话赶话说到这里,她又想起昨夜夏油杰提到的结婚的事。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 降谷零也没想到白羽绫希在纠结这些“其实我也想带你去见我的家人还有朋友,只是一直都没机会,而且……” 而且他也没想到白羽绫希会这么快就带他回老家。 原本他还在筹划别的事情呢,谁知道在那之前就已经见了家长,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白羽绫希直直地盯着他。 “而且?” 降谷零轻咳一声,直接将没有说出口的话题模糊了过去“没什么,等我们回东京之后,你愿意去见他们吗?” “我……” “两位,大清早在厨房秀恩爱不太好吧?” 白羽绫希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阵伴随着脚步声的吐槽所打断。 夏油杰穿着休闲服、扎着丸子头从二楼走下。 他原本是打算晨练的,没想到刚下楼就看见妹妹和不讨喜的未来妹夫在厨房亲亲我我,他有没有吃到狗粮是两说,反正气是快气饱了。 夏油杰顶着那对小情侣的目光,毫不在乎地调侃道。 “再不出发的话,路上就要堵车了。要是再被什么路人拍到的话,这次我可真的不管了。” “才不会被拍呢,你不要乌鸦嘴。” 白羽绫希小声嘀咕着反驳,降谷零则是回以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兄长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夏油杰“……” 他原本临时通知绫希带男朋友回来,就是想给降谷零一点下马威。 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是个厚脸皮的。 这人之前还一直把自己当情敌看,看他的目光一直都充满敌意和戒备,谁知道在发现他和绫希的兄妹关系后,立刻就一口一个兄长,叫得无比流畅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这反倒让夏油杰感到非常不自在。 这个便宜妹夫,真的是越看越不顺眼。 要不是绫希真的喜欢,他早在那家伙提出分手时就把他给解决了。 但夏油杰到底还是忍下来了。 他露出平时和那套僧袍配套的、被白羽绫希称之为“招摇撞骗”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妹妹温声回应“我就不去了,不过等你们回来之后,我有事要和降谷先生谈谈。” “可以吧,降谷先生?” 降谷零从夏油杰温柔的声音和笑容中愣是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想想对方突然让白羽绫希带他回来,可昨天一天却愣是没有搞出半点动静,他大概也就明白这位大舅哥要和他谈什么。 迎着大舅哥充满杀气的温柔笑容,降谷零也端出了自己作为安室透时的招牌笑容。 “当然没问题了,兄长。” c336.icu。m.c336.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