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美人》 第一章 路边的美人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一章路边的美人 今日是谢府的公子谢单(shan)的18岁生辰,谢府一大早就打开府门,年迈的管家领着站得整整齐齐的家仆侯在门口,精神抖擞地迎接來贺的客人。 “这谢公子的生辰排场可真大,之前县老爷的寿宴也不过如此了吧!” “那可不,听说为了这次小公子的生辰,谢家早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了,前些日子还运回来不少西域的奇珍异宝呢!”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好几大车呢,就从我家门前经过,那马车印子现在都还在!” …… 谢府,花厅中人来客往,觥筹交错,明明还没有到晚上,却已有了灯影零乱之姿。谢老爷和众人寒暄之际,对身边小厮道:“去叫小少爷下来。” 小厮领命,出了花厅,转过一到九曲小桥,穿过小花园,过了石格门,就是小少爷谢单的居所。 谢夫人正拉着谢单看,谢单一袭白衣,黑发顺滑地披在肩上,真真是芝兰玉树。 谢夫人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她从一个精致的楠木盒子里拿出一块玉来,说道:“这是延光大师送你的生辰礼物,特地为了你做的,这玉大师寻了七七四十九日,打磨出来也花了半月之久。大师说,这玉能保你平安,遇难呈祥,让你好生戴着。” 谢单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心中感动,问母亲:“送玉的人可在?” 谢母摇头:“送了玉就走了。” 谢单哦了一声,心中难免失落。延光大师是谢单的救命恩人,也是师父,谢单小时候身体虚弱,常常生病,一日延光大师从谢府门前路过,为小谢单颂了一段经文,小谢单却好转了起来。延光大师说小谢单命里有劫,要带小谢单回寺里,帮他度过劫难。因此谢单十二岁前都是在寺里度过的,对延光大师有着亲人般的情感。 谢母拍拍他的手,安慰道:“待过几日,母亲陪你去寺里当面道谢岂不更有诚意?” 谢单笑了起来,俊俏的脸也显得熠熠生辉,恍若纯净的美玉,映在秋日的微光里,引的人不住地往他脸上看去。 谢母听了小厮的传话,替谢单整理了下衣襟,道:“我们出去吧,客人都到齐了。” 谢单点点头,众人一齐去了宴厅。谢父一看谢单母子到了,立刻招手让谢单来到自己身边,说道:“阿单,来,见人。” 谢单从善如流:“诸位叔叔伯伯好,谢单见过诸位叔伯。”接下来就是谢单最为厌烦的寒暄过程,他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宴会如期进行,众人都以为这场盛大的生宴将会完美的落幕,不曾想,会是以鲜血结束这宴会。 夜已深,众人面上皆是酒气熏出来的红,互相告别着离开谢府。 谢府众人正收拾在着残局,谢家三口聚在一起说着话。守门的小厮突然神色惊惶的跑进屋来,大声叫道:“老爷!老爷!刚刚县令来人说叛匪攻进来了,西门已经烧起来了!” 这一声,叫得整个谢府人心惶惶。 “什么!?怎么可能!前些日子朝廷不是派大军剿灭了吗!” 谢夫人走上前来拉住谢老爷,“现在说这些有什么,赶快收拾东西避难吧。” 谢老爷环视偌大的谢府,沉默了片刻,颤声道:“收拾吧,你们想走的也都自己拿了东西走吧。”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众人皆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谢单回到房间收拾东西,他握住腰间的玉佩,心里非常不安,极大的恐慌感盘旋在心头。 谢府众人驱赶着马车,随着不断远离那灯火通明的偌大谢府,一种看着自己故土被占领的无望感占据了每个人的心,渐渐的有许多女子哭了起来。 谢单坐在马车里,握住母亲的手,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不断地安慰她。谢单看向父亲,问:“爹,我们去哪?”谢父摸摸儿子的头发,看着儿子稚嫩的脸,说:“往北走,只要过了江城,有曹将军坐镇,叛匪就不敢来了。” 谢夫人也平了平心绪,道:“对,只要到了江城,我们谢家还怕立不起来吗?当初你爹不也是白手起家。” 谢单看父母亲都振作起来,心里也松了口气,说:“爹,娘,你们先睡一觉,休息会儿吧,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呢。” 谢父谢母点点头,对谢单说:“儿子,你也快去休息吧,不用守着我们俩,你爹娘知晓分寸的。” 谢单点头,去了自己的马车里,他躺在榻上,心中想起在云也寺里众僧常常吟诵的梵音,大殿上菩萨慈悲的面容,心道:非常感谢上天能给我新的生命,这一次我有一对爱我的父母,有健康的身体。只是,我能不能再奢望多一点,让我的父母能够平安度过此次劫难。 谢单是被摇醒的,一睁眼,面前是母亲焦急的面容,她拉着谢单下车,把他往路边的丛林里推去,眼泪流了满面,额角还有血迹,口中不住地喊到:“单儿,快走!快走啊!” 天上下着大雨,地面都是泥泞,谢单被推得踉跄,他回头,边跑边喊:“娘,我们一起走!我们去找爹,我们一起走!” 谢父在听到前面的马夫传来的消息时,就带着家仆冲了上去,为后面的女眷腾出逃走的时间,只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远不是那些凶恶的悍匪的对手,很快就死伤大半。 谢单抓住母亲的手拉着她往前走,却只看见遍地都是死去的人和血,火把已经熄灭,不远处传来一声声惨叫。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惨烈的情景。 谢单瞳孔紧缩,不住地打着哆嗦,寒意从脚底一直升到心头,濒临死亡的恐慌和无助感让他完全不能再踏出一步。 谢母又急又气,“你回来干什么!快走啊!” 有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应该是有人过来了,谢母抓住谢单的手,把他推倒在草丛里,谢单一抬头,就看见母亲捡了地上的刀朝来人那里走去。他只能爬在草丛里,看着母亲流着泪的眼,以及模糊不清的口型,她让他走。 来的果然是一个叛匪,他发现还有一个女人在这里时,直接拿刀砍了过来,谢母一个女子怎么是他的对手,很快就死在了叛匪的刀下。 谢单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地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睛里滚下来。 那个叛匪搜了谢母的身,确认过周围再没有其他人,就拿着东西走了。 谢单的身子已经麻了,他从草丛里爬出来,把母亲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地朝丛林深处走去,母亲身上的血还是温热的,浸湿了他的衣衫,合着雨水淹没谢单的脚印。 谢单一直走到天明,他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他背着母亲已经冷却的身体,来到一片日光很好的土坡上,放下母亲的身体,他要给父母挖一个墓。 把母亲的身体放进去的时候,谢单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他还要回去找爹,把他带回来,和娘葬在一起。 谢单走了一夜,滴水未进,早已经精疲力竭,在回去的途中不断地倒下,爬起来。他来到谢府众人死去的地方,发现地面上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片火烧的痕迹。 谢单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助,他找遍了所有地方,却什么也找不到,没有人告诉他,他的父亲现在在哪里。 谢单又原路返回,他靠着坟前,睁着无神的眼睛,喃喃道:“娘,我找不到爹…娘,对不起…” 谢单眼睛红肿,面容憔悴,他已经很累了,累到再睁眼都觉得费力。他翻了个身,手搭在那个小土包上,沉沉的睡去了。 再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谢单坐在地上愣了一会儿,站起来,跟母亲说:“娘,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我还会过的很好。” “娘,我走了。” 谢单磕了三个头,离开了这里,他知道母亲不想看见他去报仇,她只想他好好的活着,所以他没有跟母亲说她不想听的话。 谢单也不知道往哪走,也不知道自己孤身一人要如何活下去,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谢单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看见路边有一块石头,他就坐下来。 天上还下着大雨,不断地打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实在走不动了。 聂长归戴着斗笠坐在马车上,这马车实在是简陋,没有顶棚,也没有车壁,只有一块木板加四个轮子,车上摆了些包好的米面和肉,一把油纸伞撑在上方挡着雨。 那马看起来倒像是一匹好马,双目有神,皮毛顺滑。 聂长归坐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赶着马,他今天把打来的猎物拿去集市上售卖,因为客人和他讨价还价了许久,所以现在才回程。出城的时候,守门的士兵听他说要回萍风村,叮嘱他小心一点,最近世道不太平,劫匪出没得很频繁。不过对于聂长归这种人,向来只有别人怕他的分。 月亮升高,雨渐渐停了下来。聂长归眼力好,一眼就看见路边的石头边躺着一个人,他牵牵缰绳,马车快速来到谢单身边。 聂长归跳下马车,来到谢单旁边蹲下,他伸出手握住谢单的手腕,还有脉搏。 聂长归抱起谢单坐到马车上,对马说了声:“长风,回家。” 马车向前行驶起来,聂长归拨开谢单面颊上的头发,谢单苍白的脸就露了出来。 聂长归愣了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像谢单这样精致漂亮的人,他原本打算把他放在车上回去再找大夫,但是看看车班上脏兮兮的污迹和水渍,冷面微红地心想还是自己抱着吧。 谢单觉得很冷,非常冷,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这时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把他抱了起来,那个人的身体很温暖,很安全,让他不由自主的靠近。 聂长归身材高大,身高足有九尺,肌肉扎实,脖子上还有一条疤,再加上他眼神凶恶,小孩见一眼就要吓哭,看起来实在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他若是发起狠来,说他是杀人犯都有人信。 但此时这个身高九尺的凶恶硬汉却一动也不敢动,只因他怀中那个眉目如画的少年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湿热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他只穿着单衣的胸膛上,带得那胸膛里的心都鼓噪起来。  c336.icu。m.c336.icu 第二章 聂光棍的家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二章聂光棍的家 马车一路滴滴嗒嗒地回到萍风村,聂长归的家在萍风村的最东边,一路过去要经过好几户人家的家门。 萍风村的村民们大多已经吃了饭,正坐在院子里聊天,院门是敞开的,往外一看就能看见聂长归的马车。 李大嫂一边赶蚊子一边冲聂长归喊:“聂小子,你这是抱的谁呀” 许多人都看见了聂长归抱着人,虽然嘴里没问,但耳朵都竖起来了。 聂长归耳朵红了,“路上遇见的。” 李大嫂隔壁的张婆婆也说:“我看他穿的衣服,比赵小姐哥哥穿的还好吧,我记得先前去县里看亲戚,有一家专门为达官贵人做衣服的铺子里就是挂的这种衣裳。” “是吗?这是真的?” “那这个人难不成是哪家的贵人喏?” 聂长归没吭声,只默默地把车赶远了。 见聂长归快走远了,李大嫂喊了一嗓子:“听大成说你今天赚了大钱了,你什么时候再去山里?带我家大成一起去呗!”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起来。 “是呀,带我家阿才一起吧!” “我家阿伟也说去打猎呢,到时候一起吧。” 聂长归没说话,马车渐渐地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见聂长归不答话,众人心下不满,又彼此抱怨了许久才关上院门睡觉去了。 聂长归没什么朋友,他自己一个人独居,二十又三了还没讨到媳妇,平时和村里人也甚少来往,大家见了他都绕道走。只是他一身打猎的好本领,经常能猎到不少好东西,换不少钱。邻里难免眼红,多次让他带自己家人一起去打猎,他答应过几次,还救过他们,只是这些情分在猎物面前都败下阵来,他们还是会背后说他只把好东西留给自己。 聂长归把谢单抱回房间,长风自己拉着马车进了马棚。 聂长归独居,因此家里只有一个房间是睡觉的地方,除了饭厅和厨房只有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里面时常有老鼠蟑螂进来闲逛。聂长归把谢单放在自己的床上,看了看他的脸,心想今晚自己还是打地铺吧。 谢单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睡觉,聂长归却很纠结,若是其他的男人他就直接给他脱了,但是到了谢单身上,聂长归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谢单只觉得离了热源浑身又冷了起来,他慢慢睁开了眼睛,正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的脸,正眼神凶的盯着他,他吓了一跳,张大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因为先前哭了太久,嗓子已经哑了。 聂长归却从谢单的神情中读出了他未能说出的话,他抿了抿唇,坐到一边的凳子上,低声到:“我救了你,这里是我家,很安全。”聂长归不想再在谢单脸上看见刚才那种神情,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是希望得到他的什么反应。 谢单头很晕,反应有点慢,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下了床,走到聂长归身边,拱手道:“多谢相救,我叫谢单,还未请教侠士的姓名。” 聂长归哪里肯受他的礼,他捉住谢单的手腕,发现他身上很烫,皱眉道:“不用给我行礼,你身上很烫,我找身衣服给你换。” 聂长归拉着谢单到床边坐下,自己去床边立着的一个大衣柜里翻找,聂长归翻遍了所有的衣裳,只有一间深蓝色的长袍还算柔软,他自己不穿中衣,所以递到谢单的手上的只有那一件袍子和一条宽大的底裤。 谢单接过衣服,他知道这是眼前这个男人现在能给他的最好的衣裳了,心中一股暖流划过,清凌凌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聂长归,神色动容:“谢谢你。” 聂长归耳朵很红,自从谢单醒来后就一直很红,现在被谢单这么一看,他觉得自己的脸肯定也红了。聂长归有点结巴:“不…不用,你先换衣服吧。我去给你烧热水!”说着飞快的出了门。 谢单看着门,心想,等会儿再问他名字好了。 聂长归一路疾行到厨房,吐出一口气,去给谢单烧热水。聂长归一边烧火,一边忍不住往房间望,谢扇?还是谢善?聂长归摇摇头等会儿再问清楚点吧。 房间的窗户是纸糊的,房里人的一举一动都被烛光映在窗户上,谢单脱掉衣物,光着身子弯腰去拿床上的衣裳。 聂长归脸皮一热,连忙转头不敢再看。 谢单穿好衣裳,但是没有鞋子,只能坐在床边等。 聂长归很快烧好了水,他把洗澡用的木桶找出来,用刷子刷了好几遍,才把热水倒进去,试好温度,就两只手抱着装满热水的大木桶,稳稳当当地朝房间走去。 谢单听见有动静,抬头一看,竟是聂长归抱着满满一桶热水走了进来,他连忙下了床想去帮忙。聂长归见了,说道:“你别下来,地上脏,我来就行。”说着就把木桶放在地上。 谢单看他一脸轻松之色,既震惊又羡慕。 聂长归说:“你洗澡吧,但是不要洗太久,小心着凉。” 谢单点点头,见他要走,忙喊住他,“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聂长归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忘了告诉谢单名字,他说:“我叫聂长归。” 谢单点点头:“长归,真是一个好名字。” 聂长归:“是我娘给我取得。你名字里的单是哪个单?” 谢单也不知道如何说,就走过来,拉住聂长归的手,在他手心里写到“单是我母亲的姓氏,我爹很爱我娘,所以我的名字是以我爹娘的姓来取的。” 聂长归根本认不出来那是什么字,只觉得手心很痒,让人想把那作乱的手指抓起来让它不能再作乱。他见谢单似乎很是悲伤的神色,收拢手指握住了谢单的手,说道:“说明你爹娘很爱你。” 谢单笑起来:“嗯。” 聂长归放开他的手,说:“你快洗吧,水快凉了,我去做饭。”聂长归红着耳朵做饭去了。 谢单想着心事,叹了口气,将自己沉进温暖的热水里。 聂长归的屋子是用普通的石料铺的地,他自己一个人住,但也是每天打扫,因为地板材料的原因,才看起来显得不那么干净。 谢单洗了澡,才想起来自己又忘了问聂长归讨一双鞋子穿,只好先踩着地板,走到床上去。 屋子不大,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两把凳子就差不多占满了空间。现今又放了一个木桶,就更是显得逼仄起来。 只不过只有一张床,谢单看了看床,不算太小,两个人应该睡得下吧。 聂长归进来倒水,谢单叫住他,“长归大哥,你有多的鞋子吗?”说着将自己的脚伸出来给他看。 聂长归看了,红着耳朵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不好意思道:“我洗的鞋都被雨淋湿了,我抱你出去吧。”说着就走上来,不等谢单反应就抱起他往外走。 谢单只来得及抱住聂长归的脖子,谢单脸都红了,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这么抱,他只看见爹这么抱过娘。 薄薄的衣物根本遮挡不住怀中人身上传来的温度和香气,就连扫在自己脖颈处湿润的头发都像是挠在聂长归的心底。从他的角度,能看见谢单如蝶羽一般的眼睫正不安地煽动着,往下是泛着红的雪白的皮肤,挺翘的鼻梁,红润的如花瓣般柔软的嘴唇,就连脚都生的玉雪可爱。 两人很快来到饭厅,聂长归把他放在一边的凳子上,说:“我帮你把头发弄干吧,不然容易生病。” 谢单不好意思麻烦他,说:“我可以自己来。” 聂长归摇摇头,直接握住他细软的发丝,手指来回梳了几下,头发就差不多干了。 谢单瞪大眼睛,摸摸自己的头发,眼睛亮亮地看着聂长归,“长归大哥,你好厉害。” 聂长归心中高兴,面上却一点都不显,只说道:“吃饭吧,你应该饿了。” 谢单点头,拿起筷子吃饭。聂长归本还担心自己手艺不好,怕谢单吃不惯,却见谢单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眉头微皱,似有心事。 聂长归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说。” 谢单犹豫了一会儿,放下碗筷,语带哀求:“长归大哥,你能不能教我习武?” 聂长归神色也正经了起来,说:“谢公子,你的身体不适合习武,若强去习武只会损害你的身体。” 谢单垂下眼睫,他自然知道,只是不甘心罢了。 见他似乎很难过的样子,聂长归说:“你若是有什么事,告知我,我帮你做。” 谢单抬起头,看着聂长归,认真道:“我很感谢长归大哥救了我,怎么好再麻烦你。” 见他认真聂长归也不再多说。 谢单又道:“长归大哥叫我小单就好。” 聂长归神色有点别扭,但仍道:“小单。” 二人吃过饭,便要歇息了,聂长归照样把谢单抱回去。他一边收拾湿了的床铺,换上新的被子,一面说:“明天我带你去镇上买衣裳鞋子,你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谢单心中感动,“谢谢长归大哥收留我。” 面对谢单这样的话聂长归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道:“都收拾好了,你到床上来吧,地上凉。” 等谢单上了床,聂长归又手足无措了起来,他站起来往外走,口中道:“我出去冲个澡。”  c336.icu。m.c336.icu 第三章 生病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三章生病 聂长归站在院子里冲了澡,又在外面走了许久,等他觉得自己身上凉的差不多了才回到屋子里。 谢单等了许久,见聂长归仍然未归,已经有点撑不住了,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聂长归进来后见谢单睡着了,松了一口气,轻轻地上床,在床沿边上躺下来。 谢单睡觉很乖,很少翻身,和聂长归之间隔开的间隙能塞下一个枕头。聂长归吐出一口气,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聂长归起的很早,他看谢单还在睡,蒙在被子里的脸蛋红扑扑的,就没有惊醒他,自己出去捡了根树枝晨练去了。 等聂长归做好早饭,谢单仍然没醒,聂长归去叫他,叫了许久谢单才睁开眼睛。 谢单觉得身体很重,眼前发昏,身子刚刚抬起来一点就又倒了下去,聂长归看出来不对劲,伸手一探他额头,竟是发烧了。 村里没有大夫,最近的医馆在距萍风村七公里的小镇上,聂长归平日里拉着马车过去都要一个多时辰。 看谢单的模样,应该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烧了,聂长归心中懊悔,动作更是不敢懈怠。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聂长归把谢单扶起来,给他穿上衣服,没有鞋袜也没办法,好在袍子够长,能把脚包住。 聂长归拿了件厚厚的冬衣裹在谢单身上,抱起他出门,他没用马车,脚掌在地上一点直接骑上马,脚一夹马腹,沉声道:“长风,走!” 长风嘶鸣一声,果真如风一般跑了出去,萍风村众人只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掠过消失在晨光里。 只半个时辰,长风就带着聂长归和谢单来到镇上的老吕医馆门前,聂长归抱着谢单下了马,直接冲到掌柜大夫面前,“大夫!你快看看,他发烧了!” 老吕大夫被他惊得胡子的飘起来了,他走到前面来,把了把谢单的手腕,眼睛一瞪,“怎么才送过来!跟我进来。” 聂长归也不反驳,跟着进去,顺着吕大夫的指示将谢单放到床上。 吕大夫细细地又把了脉,看了看谢单的舌头,问聂长归,“烧了多久了?” 聂长归说:“应该是昨天晚上开始烧的。”顿了顿,又说:“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昏倒在路边,应该是淋了一夜的雨。” 吕大夫点点头:“病人体虚,精神郁结,又加上淋了一夜的雨,发了高烧,你若是再晚点送来就烧出肺病了!”说着又瞪了聂长归一眼。 聂长归不敢搭话,只默默地站在一边。 吕大夫写好方子让徒弟拿去煎药,又语气温和地对聂长归说:“你不要着急,不是什么大病,只要按时吃药很快就会好,你先去买点清淡的粥来喂他吃了。” 小徒弟一脸震惊,他怎么没看出来这大高个很着急? 聂长归点点头,“麻烦您照顾小单。”说完就买粥去了。 老吕医馆只有一间病房,四个床位,谢单在右边最里面那一个,还有一个病人在他对面,其他两个病床是空的。 聂长归提着粥进来的时候,吕大夫在替另一个病人看病,见他回来,就说:“你先叫醒他把粥喝了,先恢复点力气,药还要煎一会儿。” 聂长归推推谢单肩膀,口中唤到:“小单,小单,起来把粥喝了。”就这么叫了好一会儿,谢单才醒过来。 吕大夫在一旁看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胡子都翘起来了,就这点声音怎么叫的醒人! 谢单醒过来时,头很晕,很重,脸烧的通红,眼睛也睁不开,浑身无力地靠在聂长归怀里。 聂长归拿了粥喂他,谢单很不好意思,他能感觉到旁边还有其他人,想推拒却发现自己根本抬不起手,只能接受聂长归的投喂。 小徒弟端着药进来,说:“师父,药煎好了。”一边拿眼睛去看坐在床边的两个人,心里忍不住想,这个小公子可真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的女子都还要好看。 吕大夫点点头,让他把药放在一边,没发现小徒弟在偷看,不然又要教训他好长时间,他对聂长归说:“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你再给他喂药。”说完就带着小徒弟出去了。 谢单喝了粥,感觉要好一点,聂长归见他一脸倦容,问:“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等时间到了我叫你。” 谢单说:“不用了,我已经睡了很久了,今天又麻烦你了。” 聂长归把被子给他盖好,“不会,你对我来说不是麻烦。”我心甘情愿,他在心里默默补充到。 c336.icu。m.c336.icu 第四章 光棍的绯闻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四章光棍的绯闻 谢单听了聂长归说的话,莫名觉得脸热。 谢单不说话,聂长归也不是多话的人,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等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聂长归腰间放着一袋松子糖,他买粥的时候听旁边卖糖的大爷说,药苦,喝完药吃点糖就不会觉得苦了。想到谢单苍白的脸,聂长归心软成一片,就真的买了一袋糖。 只是聂长归的糖终是没有送出去,谢单从小就喝药,已经习惯了药的苦味,喝药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谢单看看聂长归,觉得他似乎有点不对劲,但是药劲上来,他又觉得困了,就又睡了过去。 聂长归则是被小徒弟叫出去和吕大夫说话去了。 吕大夫说:“小公子身体底子不好,情绪起伏太大对身体有损伤,你要多注意点。还有,我观他脉象虚浮,心神有损,像是愁思过重所致。” 聂长归皱眉:“可有办法医治?” 吕大夫摸摸胡子,“只要好生调养,作息有度,注意饮食即可。也可以适当的做一些锻炼,小公子的身体还是有些弱。” 聂长归点头应下。 谢单醒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他坐起身来,刚好见聂长归推开门进来。 聂长归说:“醒了,饿不饿。” 谢单点头:“有点饿。” 聂长归摸摸他额头:“已经退烧了,吕大夫开了药,坚持喝五天就好了。” 谢单说:“我知道了,我想去谢谢吕大夫。” 床边放了一双白色的鞋子,看起来是新的,聂长归拿起来,一脸正经的说:“我趁你睡觉的时候给你买了双鞋子,你试试,合不合脚。” 因为不知道谢单传多大的鞋,聂长归只好自己亲自去测,想到谢单那双自己刚好能一掌丈量的脚,聂长归眸色渐深。他觉得自己可能疯了,不然怎么会连一个男子的脚都能让他兴奋,即使那是一个精致漂亮的男子。 谢单不疑有他,接过鞋袜穿上,他站起来走了走,对聂长归说:“很合脚,谢谢长归大哥。” 有了鞋,谢单终于不用再像小姑娘一样被聂长归抱来抱去了。 两人来到吕大夫面前,谢单拱手道:“谢谢您,吕大夫。” 聂长归也拱手一礼。 吕大夫很受用,摆手道:“不必,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职责。” 三人寒暄了几句,聂长归谢单二人就出了医馆。 “先去吃饭吧。”聂长归说:“现在还早,吃了饭去街上看看你有什么要买的。” 谢单踌躇了下,说:“那个,长归大哥,我们要不先去买些衣裳?。” 聂长归面露不解:“你刚刚不是说饿了?” 谢单悄悄动了下身子,有些难以启齿,“就是,我没穿中衣…” 谢单从小一直是衣着整齐规矩的,这般不穿中衣,只着一件外袍在外行走的经历,是从来没有过的。在家里不出门还好,到了外面许多人来来往往,谢单感觉自己就好似在人前裸奔一样,格外的不习惯。 聂长归也反应过来,他自己是个粗人,不讲究这些,光着膀子到处走这种事干的不少。只是谢单和他不一样,到底是个锦衣玉食的少爷,就算他从来没有对他抱怨过,但肯定也是不习惯的。 想到这里,聂长归说:“那我们便先去成衣店吧。” 只是还没到成衣店,两人就被人拦了下来。 一个妙龄少女带着一群家仆拦在两人面前,那少女看着聂长归,眼睛亮了亮,说:“聂大哥,我等下要去游船,你陪我去吧。” 聂长归说:“不去。” 少女见他不为所动,走上前来,拉住他的衣袖,娇声道:“你不陪我去,如果像上次那样,有匪徒来了怎么办呀。” 聂长归不理她,甩开她的手,拉着谢单走进店里。 谢单站在一旁听他们两人说这些话,感觉有点尴尬,他并不想旁观他人的感情纠葛,因此聂长归的举动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他顺从地被他拉进店里。 谢单挑选着衣裳,聂长归跟在一旁:“我只是救过她一次。”言下之意,我和刚刚那个女子没有任何感情关系。 谢单转头看了聂长归一眼,又想到刚刚两人的对话,说:“哦,原来如此。” 聂长归点头,对。 门外的少女是镇上赵府的小姐,赵梦。 聂长归一次去山里打猎,下山之际刚好遇见为山匪所困的赵梦等人,他便抽出箭,帮助他们脱了困。 这在聂长归看来只是一件小事,只是这件事过后,他总能碰见赵梦,而赵梦总要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做一些暧昧的举动,叫他烦不胜烦。 赵梦也是个能人,即使聂长归对她百般不理,她也要带人拦住聂长归,并且越挫越勇。 赵梦自然不可能看上聂长归这样一个穷汉子,她只是不甘心而已,从小到大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对待过她,她想证明,聂长归和其他男人是一样的。只要自己征服了聂长归,然后再狠狠地把他抛弃,自己就还是那个骄傲的赵府大小姐。 赵梦恨恨地跺跺脚,也进了成衣店,成衣店老板一见她,立刻就躲到后面去了。 谢单看见赵梦进来,又去看聂长归,见他面色平淡,也不好说什么,只拿了几件衣裳到柜台,让掌柜的结一下帐。 掌柜算好价钱,说:“一共二两银子。” 谢单不知道这算不算贵,他尽量都去拿看起来朴素简单的衣服,自认为应该不会很贵。 谢单看了眼聂长归,聂长归眼睛都不眨一下,从腰间掏出一锭碎银放在桌面上,刚好二两银子。 掌柜刚要去拿那银子,一道鞭影闪了过来。 聂长归皱起眉头,一把抓住挥过来的马鞭,手臂用力,那马鞭就到了他的手里。聂长归终于正眼看向赵梦,只是口中说出的话却并不动听,他说:“赵小姐!” 谢单被那鞭子吓了一跳,若不是聂长归扶住他的肩膀,估计已经怂到躲起来了,他稍稍平复下情绪,捡起银子丢给掌柜,挥手让他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赵梦握住被震得发麻的右手臂,心中恨恨,眼睛里带上怒意,气道:“聂长归!” 聂长归甩手把马鞭扔到赵梦脚边,赵梦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她吸口气,抬头一看聂长归,还是那副冷漠的模样,心中更气。 赵梦身后的家仆见势不妙,纷纷把聂长归二人围了起来。 谢单见如此阵势,心中不住的担忧,他伸手去拉聂长归的袖子,聂长归回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然而在谢单看来,聂长归只是平淡的看了一眼他,就回过头去了,不过这也让他心下稍安,长归大哥那么厉害,这点阵仗应该拦不住他。 赵梦注意到谢单的动作,看过去。 之前她的心思都在聂长归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聂长归身边的人,再加上当时谢单大半身子被聂长归挡在身后,赵梦只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 现在没了遮挡,谢单也刚好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碰个正着,正对上谢单精致漂亮的脸庞,赵梦不由得一呆,她还未见过长的这样漂亮的男子。 c336.icu。m.c336.icu 第五章 我有钱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五章我有钱 幸好,这样漂亮的人是个男子,赵梦心中想到。 谢单拱手一礼:“赵小姐。” 赵梦本想还礼,又生生忍住了,他们这个情况,说是仇人见面也差不多,这男子还对他做礼做什么,难道是想羞辱她吗? 偏生谢单长的好看,赵梦对他说不出难听的话,她心中羞恼,喝道:“给我打!” 聂长归皱眉,这赵梦简直无法无天。 他抓过一个家仆砍过来的刀,用刀背几下就将人都打了出去。 街上的人都各做各的,即使路过也不会往这边看,低着头匆匆而过。 赵梦脸上火辣辣的,自觉失了面子,又要发作。 这时,街道上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谢单刚好站在窗边,往外一看,一名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那中年男人走进来先是给聂长归施了一礼,再对赵梦训斥道:“还不道歉。” 赵梦扁着嘴,踌躇着给两人道歉。 聂长归和谢单没说什么,受了礼。 赵梦脸色更臭了,道了歉就带着人走了。 中年男人也就是赵刚不好意思道:“实在对不住,小女太过任性,请聂弟多多包涵。” 聂长归不置可否,说:“无事。”便要先走。 赵刚连忙拦住聂长归“上次聂弟救了小女,赵某还没来得及感谢,这次聂弟不如就随我回府,我们兄弟两畅聊一番,赵某也好聊表心意。” 聂长归摇头:“不了,我还有事。” 赵刚拿不准聂长归是推脱还是真有事,只好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叨扰了,下次,贤弟一定要让我尽一尽地主之情。” 聂长归点点头,拿了衣裳便与谢单离开此处。 赵刚在原地站了会儿,吩咐下人给予店家赔偿后也回府了。 两人来到专门开设饭馆茶楼的西街上,因为是饭点,街上热闹的很,街道两边酒馆茶楼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说笑声。 谢单走在聂长归旁边,转着脑袋四处看。 聂长归问他:“你想吃什么?” 谢单摇摇头,说:“你定吧,我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熟悉。” 聂长归噎了一下,他也不知道哪个饭馆好吃。 想了想,聂长归说:“那我们去泰和酒楼吧。” 泰和酒楼是这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饭菜应该是不错的吧。 谢单没什么意见,两人就一起进了酒楼。 酒楼小二见有客人来,忙走出来迎接,只是,他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这两人一个看起来气势骇人,但穿的朴素,一个看起来似是富家公子,但又不似富家公子那样打扮精致。 权衡再三,小二对打量着酒楼的谢单招呼道:“两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谢单说:“吃饭。” 聂长归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小二便引着他们去了大堂靠里的唯一的座位,一边把菜单递给两人一边说道:“两位看看要点些什么菜,我们泰和酒楼最出名的一道菜便是玉润鸡丝煲,不仅美味而且滋补。” 聂长归听了,停下翻看菜单的手指,说:“那就来一个这个。” 谢单看了看价格,玉润鸡丝煲3两银子一份。 谢单睁大眼睛,这么贵?他刚刚买的两套衣裳(一套里面是把中衣、亵裤、里衬和外袍算进去的)也才二两银子,他以为不算很贵,现在这样一份菜都要3两银子。 想到这里,谢单不禁打断道:“还是算了吧,随便点几个菜就行了。”他实在不好意思一直花聂长归的钱。 聂长归说:“大夫说你身体不好,要补。”说着还点了好几个菜单上很贵的菜。 小二没想到这两个看起来穷得一批的人居然这么大手笔,欢欢喜喜拿着菜单走了。 谢单不由得担心,他们有这么多钱吗。“长归大哥,我身体底子不好,这是从出生就有的,吃的好不好对我的身体没有多大影响,我们还是把菜撤了吧,免得浪费银子。” 谢单苦口婆心劝了一通,聂长归不为所动,只说:“没事,我有钱。” 谢单想到聂长归的房子,又看聂长归一副我意已决的模样,只好作罢。心中却想着这样花钱家里肯定是承受不住的,自己也要挣钱才行,一来是回报长归大哥,二来也是能够养活自己,独立生活。 点的菜慢慢的上齐了,聂长归说:“小单,吃饭了。” 谢单点头,拿起筷子吃饭。 两人相对无言,只听见碗筷相碰的轻响声。 谢家肯定是回不去了,谢府的产业也肯定被瓜分完了,父亲是独身一人白手起家,中途遇见流浪的母亲,二人在相处的过程中互生情愫,之后顺利成章成亲有了谢单,只是谢单从来没听父母说过关于爷爷奶奶或者外家那边的事,自然也没有可以投奔的亲戚。 谢单只是一个刚刚十八岁还未及冠的少年,人生的前十二年在寺庙里度过,回家后爹娘更是心疼他,什么事都舍不得让他做,导致谢单除了会一些经文,闲来时写写字,练练画,其他的什么也不会。 谢单突然觉得很悲伤,很迷茫。他既无父母那样赚钱的能力,也不像长归大哥那样武力高强,甚至连生存都要依靠长归大哥,亏他还想着报仇。 谢单惨然一笑。 聂长归放下筷子,问他:“小单,怎么了?” 谢单看着聂长归关心的眼神,淡淡一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聂长归皱眉:“我说过,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 谢单愣了愣,还是摇头,说:“没事,有事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谢单不欲再谈,聂长归也不逼他,两人默默吃饭。  c336.icu。m.c336.icu 第六章 赤子之心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六章赤子之心 好在这顿饭安安静静吃完了,没出什么幺蛾子,聂长归与谢单二人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些家用的东西就回去了。 谢单原来还担心会付不起饭钱,不想聂长归直接掏了银子付账走人,半点不拖泥带水,谢单都有点没反应过来,长归大哥这么有钱的吗? 二人走出镇子,聂长归打了声呼哨,一匹黑色的骏马飞驰而来,正是长风。 两人骑在马上,谢单坐在后面抓着聂长归的衣服,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聂长归说:“应该是有钱吧,我没算过。” 聂长归原来在朝廷做一名武将,在一次战斗后因伤退伍,朝廷发了好几十箱赏赐,不过大都被聂长归分给了部下,自己只随便收拾收拾行李便回了老家,回家后一直以打猎为生。 聂长归武功高强,打了不少猎物,存了一些钱,他花钱的地方少,因此卖猎物的钱都被存起来没怎么用。 谢单听完后不禁咋舌,没想到长归大哥原来居然做过官,不过想想聂长归那锋利霸气的气场,谢单又想的通了。 “长归大哥你一般都猎些什么猎物啊?”谢单好奇道。 聂长归替他挡着夜里的寒风,说:“大蛇、野猪、兔子和鸟之类的,偶尔也猎一些老虎或者狼。” 谢单想了想,长归大哥凶恶着一张脸在林间窜来窜去抓鸟抓兔子什么的,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聂长归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问:“怎么了?” 谢单赶紧敛住笑意,木着脸摇摇头,“没什么,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 到萍风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田地里已经看不见劳作的身影,只听见蛙声阵阵。 不远处的房舍里升起片片云雾般的炊烟,随着晚风传来的米饭香气,也许是身前聂长归灼热的体温,也许是萍风村的偏远避世,让谢单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安心来。 回了家,聂长归让谢单坐着,自己去给他煎药。 谢单不肯麻烦他,他觉得煎个药自己还是可以的,跟着进了厨房,只让聂长归帮他把火升起来。 聂长归无法,只得在一旁盯着他,生怕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少爷惹出什么事来。 聂长归看火,谢单根据他的指示,把稍小的那一个药包倒进药罐里,装了三碗水放在烧着的炉子上。 吕大夫给他们装了两个药包,稍小的那个,三碗水煮半个时辰,再把稍大的那个药包倒进去,加三碗水再煮半个时辰,这药就算煎好了。 做了这些事,谢单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干脆就拿过一个小凳子坐在一边,问聂长归:“长归大哥,你给我讲讲你以前做官时候的事呗。” 聂长归想了想:“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军营里,我给你讲讲军营里的事吧。” 谢单点点头,洗耳恭听。 窗外静谧,只有偶尔谁家的狗吠惊起,屋内柴火燃烧的毕剥声不停,谢单已经听得两眼是泪。 不知什么时候,谢单的凳子已经与聂长归挨得如此之近了,他双手抓住聂长归的袖子,脸上满是急切,“然后呢,李将军有没有逃出来。” 聂长归抚过谢单脸上的泪水,满是老茧的手指在谢单脸上带起一片红痕,叹气到:“自然是没有,设计他的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怎么会让他逃出来。” 谢单听到这里,眼泪已经止不住了,他抽噎到:“李将军好惨啊,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还有人要害他。” 聂长归一边欣慰他的赤子之心,一边担心他这样纯洁不谙世事将来会吃苦,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总归是会护着他的。 “因为李将军为人太过正直,不肯丝毫屈折,阻了一些人的道,那些人为了争夺权利,除掉李将军是必然的事。”聂长归解释道。 谢单已经不哭了,他只是共情太强,一旦代入就止不住地去体验当事人的情感。 他问:“你辞官也是这样吗?” 聂长归一震,他没想到谢单居然猜到了,他笑了笑,可能是因为烧着的火光,聂长归的脸看起来不再那么冷硬,连眼睛都柔和下来。 他没有骗他,“是,我不想我的兵卷入那种无谓的纷争,不如早早辞官。” 谢单抱住他,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他很幸运,遇见了聂长归。这一次,他不再是被抛弃的那个,也会有人愿意接纳伤痕累累的他。 聂长归拍拍他的背,“半个时辰了。” 谢单猛然惊醒,“啊,我的药!”  c336.icu。m.c336.icu 第七章 京城来信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七章京城来信 今天经历这些事,谢单又生着病,喝了药,药劲儿上来,很快就睡着了。 聂长归把被子给他掖好,又把窗户关严实,不让夜里的寒风侵扰屋中人半分。 他走到院子里,说:“下来。” 一道黑影从房顶晃过,落在聂长归身前,没有半点声息。 那黑衣人半跪在地,双手呈上一封信件,信件的封口处填着红色的密蜡。 谢单醒的早,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好了许多的缘故,他今日心情也很好。 走进厨房,饭已经煮好了,看着正准备炒菜的聂长归,谢单急忙上前,“我来吧,正好我也许久没做过饭了。” 聂长归疑惑,“你会做饭?” 谢单笑起来,“会呀,我以前在寺里的时候,只有我和师父师兄三个人,饭菜常常都是我和师兄轮流做的。” 听了谢单的话,聂长归点头,说道:“那我看火吧。” 谢单炒了一道肉菜两道素菜,因为柴火不够了,没有烧汤,因此,饭桌上只有冷冰冰的隔夜茶。 谢单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他做菜有点废柴。 许久没有下过厨,谢单也不知道菜的口味合不合适,催促聂长归,“你快试试,味道怎么样?” 聂长归每样菜都尝了一下,脸上露出笑来,夸赞他:“好吃。” 谢单自己也尝了尝,还好,味道还算正常。他笑起来,“以前在寺里都是吃素,口味也清淡,担心你吃不惯。” 聂长归是当过兵的,大马金刀的坐姿,大口吃饭大口吃菜,听了谢单的话,抽空回了句:“吃的惯。” 谢单笑笑,不再说话,安静吃饭。 吃过饭,照例是聂长归去洗碗。 谢单刚刚被聂长归的吃相感染了,不由得吃的有点多,此刻正在院子里来回走着消食。 聂长归端着碗过来,“小单,药凉了,先把药喝了吧。” 谢单点点头,在一边屋檐下坐下,一边接过碗一边说:“哥,你不会是做饭前就煮了药吧。” 聂长归站在一边看他,沉默了会儿,说:“小单,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京城。” 谢单愣住,“京城?” “我收到京城来的密信,北方有变,朝廷推测可能是前朝余孽,让我速速回去。” 谢单没想到聂长归跟他说这个,乍一听到朝廷密事,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想了想,说:“可是,我去了可能不仅帮不上你,还会拖累你。” 聂长归摇头,目光坚定,“把你留在这里我更不放心。” 确实,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一旦开战,聂长归不可能再顾得上谢单。而且萍风镇离延安府不远,一旦延安府守不住,萍风镇很快就会失守。 他接着说,“你跟我回京城,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就在那里等我。” “如果你喜欢这里,我们还可以回来。” 谢单被他这一番话惊的说不出话来,“长归大哥…你…” 聂长归笑起来,“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 谢单仔细回想,实在是想不起来,只能期待聂长归自己说出来。 聂长归也不跟他绕弯子,直说道:“仁和十一年冬天,我被野狼咬伤,你和延光大师在雪地里救了我,带我回寺里,你照顾了我三个多月。” 聂长归笑笑,“不过你那时候还小,可能已经记不得了。” 仁和十一年,谢单九岁,按理说应该记得事了,现在却要聂长归提醒才能想起来。 谢单红着脸急切道:“我记起来了。” 聂长归问:“那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谢单道:“说过的话那么多,怎么可能记得。” 聂长归沉默了会儿,说:“我去帮你收拾东西。” 谢单看着聂长归的背影,心道:这么急吗。 不过,我与长归大哥,这么早就认识了吗?谢单不由得对聂长归更加亲近起来,毕竟与熟人相处总比陌生人更好。 况且,听他的话,还是我对他有恩,想来这一次,长归大哥也是还了以往的恩情吧。 谢单放下心来,延光大师曾对他说过,知恩图报的人,就是好人。 看聂长归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且现今还如此为他着想,谢单心中坚信,长归大哥一定是个好人。 聂长归整理好行囊,微微叹口气,罢了,不记得就不记得吧。 依旧是那个没有车顶的马车,聂长归牵着长风出来,从车底板的夹层里抽出一把长刀。 谢单微微吃惊,他以为只有马贼才会把兵器藏在车板里。 聂长归看他神色,微微有点不好意思,“这的确实是我们当初剿叛匪的时候学来的,不过挺好用。” 我们?谢单想了想,两军作战时,聂长归这方突然把武器从车底抽出来,,不敢想。 聂长归把跃上马,对谢单伸出手,“上来吧,时间来不及,不能用马车了。” 谢单握住他的手,无奈,其实他并不介意用不用马车,骑马的感觉挺新鲜的。 然而谢单就被事实打了脸,不过一两个时辰,谢单就觉得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痛,不禁左右挪动臀部来减轻摩擦感。 到了沿路的一个驿站,聂长归停马。 谢单疑惑地看他,聂长归抱他下马,说:“先吃点东西再赶路吧。” 谢单想了想,是走了挺久。 他推了推聂长归的肩膀,虽然被聂长归抱着很舒服,但是总归让人不好意思。 可能是碍着聂长归气势太过凶悍,许多人的眼神只敢偷偷的打量。 聂长归一言不发地抱着谢单在一边的空位上坐下,小驿站里的东西很简单,两人只点了两碗面。 聂长归呼噜呼噜地吃的很快,一碗面很快就见了底。 谢单想吃快点,节省点时间,不想把自己给呛着了。 聂长归轻轻拍他的背,“慢慢吃,不急这点时间。” 他看了看四周,被他眼神扫到的人都不敢跟他对视,纷纷低下头。 聂长归叫来小二,拿出一锭银子给他,“你帮我照顾好他。” 小二呆呆地拿着银子,不懂这是做什么。 谢单皱眉:“你去哪里。” 聂长归说,“我去前面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谢单点点头,“那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c336.icu。m.c336.icu 第八章 被打劫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八章被打劫 谢单吃完面,坐在原地等聂长归,其实他更想趁现在偷偷溜出去买点药膏,腿间火辣辣的疼痛实在是磨人,但是又担心聂长归回来找不见人,只得作罢。 驿站小二收了聂长归的银子,半刻不敢放松,端个茶都得一步三回头,生怕这个好看的小公子出点什么事自己遭殃。 晌午已过,仿佛连阳光也惫懒起来。 谢单算算时间,现如今正是入秋之际,白天的时辰没有那么长,他最多只需再挨过两三个时辰,就能趁休息的时候出去买些药膏了。 谢单没等多久,聂长归就回来了,小二松了口气,他的任务总算完成了,可以安心地当他的店小二了。 也许是刚吃完饭,聂长归没骑马,和谢单并肩走着。 他们走后,驿站角落里两个不起眼的男人也站起来,跟着谢单两人的方向去了。 谢单一边庆幸没骑马一边担忧起来,“哥,怎么不骑马,走路很耗时间的。” 聂长归说:“不急,先走一会儿。” 谢单看他表情,似乎没什么事,也就没多想,反正这方面的事长归大哥肯定是要比他了解的多,长归大哥说不急那就不急。 走了一会儿,聂长归从马上取下一个水壶递给谢单,两人坐在一颗大树下躲荫凉。 谢单也觉得有些渴,接过来喝了两口,又递回去,示意聂长归也喝。 聂长归顿了顿,接过来,道:“刚刚有两个人跟着我们。” “!!!什么!?”谢单震惊,他丝毫没有察觉到。 聂长归手指摩挲着壶口,喝了一大口水,道:“他们一路从驿站跟着我们到这里,刚刚才离去。” 谢单不懂,安静听他说。 聂长归把水壶放好,“我们到驿站的时候,我察觉那两个人有点古怪,就趁吃饭的时间去了躺钱庄换点银两,顺便跟驿站的人打听了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山寨庄子之类的。” “我问了几个人,说辞都差不多,应该可以信。这驿站往前走会经过一片小树林,近几年有一伙劫匪经常会在这里打劫过路的人。” 谢单皱眉,“官府不管的吗?” 聂长归眼睛黑沉沉的,“其他的官也许会管,这里的官不会。” 谢单猜测道:“难道此处的知府是个贪官?” 聂长归摇头,“也算贪官,赵林这人不会做事,他会做这里的知府,一半原因是他有关系,一半是因为他会奉承人。” 额,谢单没想到是这样,他偷偷看一眼聂长归,虽然知道长归大哥以前的官阶不会低,但现在来看,似乎比他想的还要高一些。 聂长归站起身来,“走吧,往前就是小树林,等会儿如果他们来了,我来应付,你就站在长风旁边,它会保护你。” 谢单看了看长风,长风也转过头,用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大鼻孔还冲他喷出两股热气。 谢单摸摸它的头。 两人走到一片小树林,虽然没有风,但茂密的枝叶挡住了阳光,不但不觉的热,反而让人感到惬意。 这一路上也没什么人,只有沙沙的脚步和马蹄声,眼看就要走出树林,谢单疑惑地看向聂长归。 这时,从树林里突然冲出来一伙人,把他们团团围住。 这群人穿的五花八门,有人穿锦袍,有人穿短打,还有人穿着补满补丁的麻衣。 连武器也是五花八门的,刀枪棍棒什么都有。 谢单看着他正前方那个手拿钉耙,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瘦高个,第一次开始怀疑聂长归说话的可信度。 聂长归也皱眉,不过他想的比谢单要多,看见这个情形,他直接开口道:“你们原来是哪里的人?” 众劫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穿锦袍的人站出来,吼道:“费什么话!打劫!” “对对,打劫!” “把钱都交出来!” 谢单也看出来不对劲,这群人实在是不像是一伙打劫了几年的劫匪,倒像是刚刚开张打劫了几天的劫匪,还是不敢动手,只敢虚张声势的那种。 聂长归一皱眉,身上的凶悍之势瞬间拔起,声音比他们一群人更有气势:“吼什么!” 众人被他吼得一愣,纷纷不敢说话了。 谢单愣了下,有点想笑。 聂长归指着刚刚起头说话的那个人,“你过来。” 那个人转头看看其他同伴,大家都怵了。纷纷放下武器,哀求起来:“大哥,我们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们吧!” “我们也是没活路了,才来打劫的。” “是啊是啊,求大哥放过我们吧!” 进来小树林之前,谢单想过很多种结果,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他感到很震惊。 聂长归道:“谁说要杀你们了,你过来,我有话问你。”他指着那个穿锦袍的男人。 那个锦衣男人不情不愿地过来了,心里有些怕,刚刚聂长归那个样子明明就像是要杀人一样。 聂长归打量了下他的模样,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问他:“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锦袍男人到底没敢隐瞒,如实说道:“我们是从丰城那边过来的,因为没有地方可去,也没人收留我们,我们只好过来这一片山头打劫。” 生怕聂长归误会,又连忙说:“我们没做其他的,只抢钱,而且也只挑富人抢。” 聂长归挑眉,他看起来很富? 锦袍男人看了看谢单,这个公子看起来就是富贵人家长大的。 谢单无语。 “你们住在哪里,带我们去看看。”聂长归看了看这些人,道:“你把丰城那边的情况,你们怎么来的这里,怎么做的土匪,都讲清楚。” “啊?”锦袍男人明显有些震愣,不止他,其他人也是一样。 谢单道:“他是朝廷的大官,向你们了解情况是为了帮你们,所以你们把要情况说清楚点,不要有什么遗漏。” 一听是官,众人就慌了,他们没想到居然劫了朝廷命官,这可是要杀头的!纷纷跪下来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这状况,谢单赶紧侧身,看向聂长归,“长归大哥,这…” 聂长归道:“起来,我不会要你们的性命。” 见他们都站起来,才说:“带我们去看看你们住的地方。” 众人面面相觑,锦袍男人看看聂长归,咬咬牙带路。 一行人从小树林出来,拐到小路,上了一座矮山,山坡上还没建起来房子,只有几块木板和蓬草搭起来的临时住所,他们就住在那里。 根据王实(锦袍男人)的说法,丰城因为临近北方边境,已经遭了殃,不过王实他们没想这么多,只认为是今年契丹人特别猖狂,还没到冬天就南下劫掠。 王实他们一群人其实不是一个地方的,只是都住在丰城附近,又都遭了难,家园被毁无处可去,才流落到这里。 谢单问他:“丰城郡守没有为你们安排临时住所吗?” 王实苦着脸,“如果安排了我们就不会流落到这里来了。” 他们从丰城来到这里,一路上经过的大小城都城门紧闭,他们根本进不去,来到这里还被赵知府派人赶出来。 他们偶然撞见一伙劫匪打劫,看那些人得了许多金银珠宝,眼馋的很,就商量着想跟着加入他们,然而那些人根本就看不上他们。 他们没办法,就跟着那些人屁股后面捡点他们不要的。 谢单看看他们穿的衣服,明白了,“那些人就让你们随便捡?” 王实傻笑起来,挠挠头,“对呀,他们还挺好的,我们之前都是靠捡他们不要的才活下来。” “那你们今天是第几次打劫?”谢单问。 王实如实说道:“第一次。” 谢单:…… 聂长归在他们的居所转了转,皱眉,“你知道那些人在哪吗?” 王实点头:“知道。”  c336.icu。m.c336.icu 第九章 长夜难眠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九章长夜难眠 王实带着聂长归和谢单来到那伙人住的地方,居然不是在山上,而是在一处山沟里。 王实指给他们看,“就在那里,我曾经想来加入他们,来了几次,没能进去,只看见他们经常在那里活动。” 这山沟较为狭窄,只能容三四人陆续通过,这山谷比较妙的是,只有一头能进出,另一头则是一座高山,若是有人在这山谷里大量屯兵或者粮草,除了从这头硬攻,是没有其他办法的。 王实指的那一出正好是山谷较为狭窄的一处,因着树枝草木掩映,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 聂长归点头,又看了看周围的地形,不知道山谷里是否开阔,如果他的推测是真的,那他就不能进京了。 “他们有多少人你知道吗?”聂长归问。 王实估计了下:“大概百来个?”他不好意思地挠头,“我也不知道,每次看他们都是几十个人出去打劫,只是有时候是有不同的人。” 聂长归点头,“先回去吧。” 谢单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放弃,听聂长归说回去,没什么意见。 几人又回到了那几个破破烂烂的房子面前,王实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你…你们…你们要在这里住?” 谢单点点头,笑道:“是呀,不欢迎吗?” 王实摇头:“没…你们住的惯就好。” 聂长归看了看谢单,伸手握住他的肩膀,“今晚要委屈你了。” 谢单将手搭在聂长归手上,摇头道:“不会,我以前跟师父出去修行还住过山洞呢。” 王实看看他们叠在一起的手,不太能适应这气氛,只好说,我去给你们收拾收拾睡觉的地方。 地方实在是简陋,吃饭睡觉都在一块地方,说是用来睡觉的床也只是一些干草堆在一起罢了。 聂长归和谢单坐在干草上,面前是一个火堆,上面架着一只烤兔子。 山上的夜晚有些冷,他们又是坐在地上,寒气直接从与地面接触的地方袭遍全身,即使垫了干草和衣物,谢单还是打了一个冷颤。 不远处的其他人也时不时地说上一两声好冷,更为这夜晚增添几分寒意。 聂长归皱皱眉,担心谢单的身体受不住,伸手拉住谢单的手腕。 谢单顺着手腕上的力道看去,“怎么了,哥。” 聂长归说:“你离我近点,我身体热。” 谢单挨近他,果然感觉到接触的地方传来温暖的感觉。 谢单笑了笑,说道:“长归大哥,我感觉你就像我的暖宝宝一样。” “暖宝宝?这是什么?”聂长归不解。 谢单说:“就是用来取暖的呀。” 聂长归本来还想问,既是取暖,为何不说暖炉,要说暖宝宝,还说的是我的。但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他没问出口。 聂长归转了转手中的烤兔,看了下,已经烤好了,他撕下一只兔腿递给谢单,谢单伸手去接,却没接到,他疑惑地看向聂长归。 聂长归说:“很烫,我拿着,你吃吧。” 谢单道:“你帮我拿着,那你怎么吃。” 聂长归用空余的手把烤好的兔子放在一边的油纸上,又撕下一块兔子肉,道:“我这个手吃就行。” 谢单只得作罢,他咬了口肉,心中想到,长归大哥好像很喜欢给人投喂… 王实和一群小伙伴坐在一起,因为今天有聂长归的帮忙,他们今天吃的是烤野猪,也算是一顿大餐了。 高瘦的补丁男人一边大口啃着肉,一边时不时往聂长归谢单那边看两眼。 “唉,王实,他们两是什么关系啊,我看那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大官对那个小公子很好啊。” 其他人也附和起来。 “是啊,那个是朝廷里的大官,那那个小公子肯定也大有来头,不然为什么那个大官对他这么好。” 王实忙着吃肉,没多想,“可能是吧,他们也没说啊。” 一个穿短打的男人又往那边看了看,见聂长归正在收拾吃完的骨头,分析起来:“我觉得,那个小公子肯定是皇亲国戚,不然为什么那个大官从来都不说他的身份,而且也只让我们叫他谢公子。还有啊,今天下午打猎的时候,大官一直守在谢公子身边,保护得可上心了。” 其他众人纷纷点头,直言有理。 许是许久都没这么安逸过了,虽然住的不好,但有吃的,未来也有了保障,所有人都放松下来,凑成一堆在那里胡吹鬼扯,笑声说话声响成一片,倒也是热闹。 谢单往那边看了看,笑起来。 聂长归也看过去,他内力好,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王实他们声音也不低,他听见了他们谈论的话,没说什么。 两人打开包袱,找出衣裳来,铺在干草上,因为太冷,谢单也不敢脱衣裳,只脱了袜子和衣而睡。虽然盖着好几层衣物,但还是冷,聂长归一躺下来,谢单就忍不住地往他那边滚过去。 聂长归垂眸看他,谢单就不好意思地笑:“好冷,长归大哥你身上暖和。” 迟疑片刻,聂长归伸手搂住谢单的背,道:“睡吧。” 谢单应了声,不再出声。 外面也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风穿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聂长归浑身僵硬,黑发掩映下的耳朵红的发烫。 谢单可能是太冷了,不停地往他身上挤,像是要挤进他的身体里去。 他口中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脖颈上,烫的他脖子上的那条疤也痒了起来,似乎再近一点,那柔软的嘴唇就要贴上来了。 聂长归忍住去抓挠脖颈的冲动,微微动了下身子,想让彼此分开一点。 谢单睡得正熟,感到热源消失,冷风灌进来,抖了下身子,立刻追上去,把热源紧紧搂住,连脚也缠上去。 聂长归闭上眼睛,不再动了。 谢单倒是如他所愿,没再对着他脖子吹气了,只对着他的心吹气去了,直吹得他心头火热,鼓动不停。 聂长归看了眼谢单贴在他胸膛上的脸颊,他胸口里面的声音这么大,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 因为姿势原因,谢单后颈白皙的皮肤露在外面,皮肤里细细的香气直往他的鼻尖飘,扰的聂长归呼也不是吸也不是,脸憋的泛红。 谢单乌黑柔顺的发丝也像是要捣乱一样,丝丝绕绕地缠在他的颈间,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网住。 聂长归想,他今晚可能是睡不着了。  c336.icu。m.c336.icu 第十章 遇蛇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十章遇蛇 夜深,月亮已经倾斜下去,聂长归看了看天色,轻轻地挪开谢单的手脚,为他掖好衣物,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他走到外面,冲一颗大树上方看了一眼,一个黑衣人就从树上落了下来。 聂长归道:“你守着。” 黑衣人领了命,重又回到那棵树上。 聂长归回头看了眼谢单的方向,脚尖一点,很快消失不见。 聂长归是去探那山谷。 他踩着山谷前的一颗树尖,看了眼狭窄的谷口,身形一动,一道黑影从上方悄无声息地掠过,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守着谷口的两个人正缩在守夜的屋子里喝着酒说胡话,丝毫没有注意有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进了山谷。 聂长归小心地绕着山谷转了几圈,心里大概有了底,便不再多待,顺着原路回去了。 聂长归回来时众人还在熟睡,他从包袱里找出纸笔,就着月光写了两封信。 暗三(黑衣人)从树上下来,两封信的信封上都没有写字,聂长归拿着其中一封,“这封递给皇上。”又拿出另外一封,“这一封,送到莫尚书手里。” 暗三接了信放好,离开前打了个手势,一个黑衣人从另一个方向的树上下来,两人对视了眼,算是打了招呼。 聂长归道:“你排行多少?” 暗十四回道:“回禀将军,属下排行十四。” 聂长归点点头,示意他回去,转身进了屋里。 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众人就要起了。 聂长归探进一堆衣裳里摸了摸谢单的手,有一点凉,他伸手把谢单搂过来,大手抚着他的背部,为他驱走沾染的凉意。 坐了会儿,聂长归伸手招了招,暗十四落到他面前来。 他道:“你去周围打点猎物来。” 十四领命,离开前,似是不经意地往谢单那里看了一眼。 十四动作很快,半刻钟的时间就带回来足够众人吃的猎物,并且还精心地为谢单摘了野果。 谢单的生物钟很规律,辰时一到,他就醒了。 聂长归坐在旁边,一边翻着手里的山鸡一边添着火。 谢单往外看了眼,众人都已经起来了,并都升起了火,欢声笑语夹着烤肉香弥漫了整个山野,一个小锅里还咕嘟咕嘟地煮着什么,连这荒野之地也似乎有了些人气。 谢单不好意思道,“我起晚了。” 聂长归递过一个野果给他,道:“没有起晚,你这个时辰正合适。” 聂长归并不是维护他,只是他当兵的习惯就是卯时起,连王实他们这些习惯了早起干活的也是在他晨练后才一个个的起来。 辰时正是大多数人起床的时间,所以谢单算不上晚起。 谢单接过果子咬了一口,随口道:“长归大哥你还摘了果子吗,好甜。” 聂长归顿了顿,没说话。 谢单吃了两个果子,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漱,他一边找出洗漱的东西,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怎么能因为长归大哥宠自己就越来越颓废呢。 谢单在心里批评了自己一番,转头对聂长归道:“哥,我去洗漱下,很快回来。” 聂长归微微皱眉,朝一个方向看了眼,一阵风过,一根树枝微微晃了下。 聂长归道:“去吧,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谢单点点头,拿着东西走了。 顺着记忆中昨天跟着王实他们来打水走过的路,谢单顺利地到达了那条山涧边,他微微松口气,还好没走错。 把东西放在一边的石头上,谢单挽起袖子,捧了一捧水扑在脸上。 山涧里的水寒气较重,谢单被凉的一哆嗦,“好凉。” 这山涧周围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十四不敢离得太远,就找了一块地势较高的石头藏身。 他环视四周,很平静,没什么危险。 谢单洗漱完,没有立刻走,其实他不止是要出来洗漱,更是要找一个地方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看看周围,谢单确定没人,就拿着东西,进了一块比较茂密的树丛。 十四如同鹞子一般,落在离他不远的一颗树上,他看了眼谢单,背过身去。 谢单解决完,整理好衣裳,就要回去了。他脚步一动,感觉自己踢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条青蛇,因为颜色和草叶相近,谢单没有发现。 谢单刚刚的动作踢到了这条蛇的尾巴,它扬起半截身子来,蛇信子吞吐着,明显是被惹怒了。 谢单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才一动作,那蛇就立刻张嘴咬过来。 “啊!”谢单来不及后退,那条青蛇的毒牙已经在近前了。 谢单紧闭着眼睛,准备承受被毒蛇咬中的痛苦。 耳畔有锋利之物破风而过的锵声划过。 想象中的痛苦没有到来,得救了! 谢单睁开眼睛,脱力一般跌在地上,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仍是惊魂不定。 他朝脚边看去,那条青蛇已经死了,七寸的位置钉着一枚小而细长的弯刀。 过了一会儿,谢单扶着树站起来,朝四周看,他想找出那个救了他的人,向他道谢,“侠士,你在吗?” 没有回音。 谢单道:“多谢侠士相救,如果方便的话能出来相见吗?我想当面向您道谢。” 还是没有回音。 那人似乎并不想出来,谢单等了等,向一个方向鞠了一躬,“如果您日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请尽管来找我。” 风吹过,树叶沙沙响了起来。 谢单忍着对蛇的恐惧,把那一把弯刀拔了起来,他走回山涧,用布巾浸了水把刀擦干净,这才往回走。 十四蹲在树上,看他回到了聂长归身边。 聂长归正要出来找他,见他回来,脸色黑沉,眉头紧缩,神情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着急,他抓住谢单的手腕,“怎么这么晚回来?出什么事了?” 谢单把事情跟他说了,“对不起,长归大哥,让你担心了。” 聂长归摇头,神色放松下来,“是我考虑不周。” “先吃饭吧。” 谢单点点头,烤好的山鸡因为放了一会儿,已经有些凉了。 两人安静地吃完,坐了会儿,王实端着那口小锅过来,“大人,药已经好了。” 谢单才知道原来是王实给他煎的药,他笑着对他道谢:“多谢。” 王实连忙摆手,“没没…没…” 聂长归等在一边,见谢单喝了药,道:“你跟我来。” 谢单一头雾水地跟着他走,不知道聂长归带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聂长归带着谢单避开众人,说了声:“十四。” 谢单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衣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从树上落了下来,无声无息地,谢单吓了一跳。 十四抱拳行了礼,就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谢单也反应过来了。 他道:“你是先前救我的那个人?” 十四看了眼聂长归,点头。 谢单笑道:“先前多谢你了,还有,这个还你。”说着把那把小刀拿出来。 十四看了眼谢单的笑脸,默不作声的收了刀。 聂长归道:“现在开始,十四,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小单。” 十四领命:“是。” 十四很快不见了,谢单知道他可能就在不远处的某颗树上。 两人顺着来路往后走。 “长归大哥,这次事情结束后,你送我去京城吧。” 聂长归没说话。 他知道谢单为什么这么说,他是觉得自己拖累了他。 谢单不会武,身体也不好,随时都可能成为一个拖累,送他去京城是最好的办法。 如今这里的情况不明,他暂时走不了,谢单如果去了京城,一旦形势有变,他们就不知何时能够再见。 想到这里,先前的许多理由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说到底,聂长归不愿放谢单走而已。 聂长归久久不说话,谢单忍不住喊到:“长归大哥?” 聂长归道:“京城形势不明,你回去我不放心。”  c336.icu。m.c336.icu 十一章 修罗杀将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十一章修罗杀将 谢单最终没能说服聂长归送他去京城,心中无奈,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只要他乖乖听话,不离长归大哥太远,应该就不会出什么事的。 聂长归昨夜探了山谷,里面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装些粮食货物还行,屯兵是绝对不行的。 况且里面房舍不多,也没看见校场和马匹,所以屯兵这一点应该可以排除了。 只是如果要藏东西,是藏的什么呢? 一颗小石子砸在脚边,聂长归停下思绪,看来十四打听消息回来了。 谢单正在给长风梳毛,长风温顺地站在那里,任谢单动作,尾巴还时不时地在谢单身上扫来扫去,像是在撒娇。 谢单捉住它的尾巴,笑起来,“别动,我给你梳梳尾巴。” 长风就不再甩尾巴,转而用脑袋去蹭,谢单轻拍它的头,说:“长风,你让我想起了我以前养的一只小狗,我每次给它梳毛的时候,它也是这样蹭我,还会舔我的手。” 那只小萨摩耶是他娘在外面给他带回来的,那时候爹娘经常在外经商,虽然疼爱他,其实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娘为了弥补他,特地找了一只雪白的小萨摩耶来陪伴他。 谢单也是真的把小萨摩耶当做亲人来看,每天和它同吃同睡,帮它洗澡剪指甲,带它出去玩。只是没两年,小萨摩耶就在一次游玩的途中走丢了,谢单找了许久,也伤心了许久,只是最终仍旧没有找到。 那只小狗也有名字,谢单给他取得,他觉得自己的名字里有一个单字,太孤单了,就给他取名叫做小双。 谢单摸摸长风的头:“长归大哥肯定很爱你。” 聂长归看谢单和长风正玩的开心,也就没叫他,左右不过是一柱香的时间,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这样想着,聂长归绕过众人,很快来到一处无人之地。 十四走出来,“将军,属下查探过,这山沟里的匪徒是两年前突然出现的,因为他们只劫富人不劫穷人,在百姓中的名声还算好。” “那山沟叫作金斗沟,山沟里蛇虫鼠蚁多,也没什么人去,那伙劫匪来了之后就把那里占领了,更没什么人去了。百姓们给那群匪徒居住的地方取名叫金斗寨。” “乐阳城中有几个恶商,经常联合起来抬高物价,多次引起百姓不满,有几次金斗寨的人打劫了城中的几个富商,并狠狠地教训了他们,百姓们纷纷为他们叫好,赵林好几次派人去搜剿金斗寨时还遭到了百姓们的阻拦。” 聂长归点头,“这金斗寨的人都在哪些地方活动?” 十四道:“就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他们只是一个月出来打劫个一两次,似乎并没有什么规律,平时也很少出来活动,基本都是呆在金斗沟里面不出来。” 聂长归眉头紧皱,从这些信息来看,金斗寨的人似乎与寻常的劫匪没有什么不同,说起来较之寻常劫匪他们还能算得上是好劫匪,毕竟他们只劫富不劫贫。 聂长归皱眉道:“有什么人进去过金斗沟吗?” 十四回到:“只有赵林的人进去过几次。” 聂长归想了想,道:“这两年乐阳城有没有什么比较大的事,各方面的。” 十四单膝跪地:“属下无能,尚未查到,请将军恕罪!” 聂长归让他起来,“无事,你再去查即可。” 又问他:“京城怎么样了?” 十四站起来:“暗三已经安全把信送到,预计再过两日就会启程。” 聂长归点头,示意他离开。 十四领了命,很快消失了。 聂长归算算时辰,快步往回走。 …… 谢单给长风梳了毛,正要去倒水,王实看见了,赶紧上来端过水盆,“谢公子你身子不好,就歇着吧,这些事我们这些粗人来做就行了。” 谢单目瞪口呆,他不就是喝了两回药,就身体不好了? 他无奈道:“也不至于端个水都端不动吧。” 王实嘿嘿笑着,“没事,这些事我们做惯了的,我来就行。” 谢单无法,只得去一边坐着。 接下来无论他要做什么都有人跟他抢,生怕累着他似的。 谢单看着自己的胳膊腿,他只是想运动运动,锻炼一下身体而已。 王实等人没想这么多,他们只是单纯地觉得,谢单这样金贵的一个人,长得比女子还要好看,又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他们怎么敢让他干这些又脏又累的活,万一累着了伤着了他们哪里担待的起。 看看时间,快要到晌午了,王实众人都商量着要去打些猎物挖点野菜回来,因为人比较多要的食物也多,王实等人怕找不到足够的食物,决定所有人都去。 谢单一听,忙说他也要去。 王实一听,连忙道:“那可不行,你去了万一我们保护不好你,出了事怎么办。” 谢单道:“但是我现在一个人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也没人陪着我,如果有什么事我想找个人都找不到。” 确实,聂长归不知做什么事去了,他们等人一走就留谢单一个人在这里确实不安全。 王实等人商量了下,叮嘱谢单道:“谢公子,那你到时候要牢牢跟紧我们,如果有事什么事就喊我们。” 谢单点点头,等众人准备好,就牵着长风跟着一起走了。 他们走后不久,就有十来个穿着短打衣服的人来到了这些小破房子面前,他们来回搜寻了几遍,没发现人。 为首的一个形容枯瘦的老者发话:“两人一组,分开去找,找到了就来这里集合。” 其他人纷纷领命,四散找人去了。 那老者四下看了看,进了聂长归他们之前睡过的那个屋子,屋中只有干草堆上有几件衣物,和一堆熄灭了的火堆,再没有他物。 老者捡起衣物闻了闻,微微眯起眼睛,就要出去,正撞上回来的聂长归。 聂长归心中不安,运起内力快速回到住处,却没发现谢单和王实等人,他来到屋前一看,正看见一个干瘦的老头在闻谢单的衣裳。 两人对视了眼,瞬间同时出手朝对方攻去。 干瘦老头怪笑两声,“不愧是修罗杀将,果然厉害!” 聂长归不说话,脑中快速思索着谢单可能去的地方。 王实等人不在,长风也不在,这老头看起来也是刚来的样子,所以应该不是被人抓走了。 现在已经是晌午,王实等人很可能去打猎去了,谢单也很有可能跟他们在一处,而长风肯定也跟过去了。 老头见聂长归在和自己对招的同时还能分心想事情,不由得暗暗心惊,使出全力来跟他过招。 聂长归跟他过了几招,“不是契丹人的功夫,倒像是灰云堡的招式。” 老者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认出来,眼神一利,腕间抖出暗器来。 聂长归懒得再跟他打,直接一掌打得老头气血翻涌,吐血不止,他封住这老头的穴道,将他捆起来吊在树上,转身寻谢单去了。 老头被倒吊着,震惊于聂长归的实力,等到他离开,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单走在长风旁边,看王实他们上窜下跳地抓山鸡逮野兔,不由的笑出了声。 让谢单看了笑话,王实等人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他提议道:“正好我们几个要去抓鱼,谢公子要来吗?” 谢单只在小时候抓过一次,回家后生了一场病,被爹娘数落了很长时间,后来就再也没抓过鱼。 现今听了王实的提议,不由得有点心动,“那我们有什么工具吗?” 王实等人找来树枝和蚯蚓,又用柔韧的草叶搓成鱼线绑在树枝上,说:“就是这个,我们每次都是这样钓鱼的。”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河边,王实颇有领导气质地说:“大家都分开点,不要把鱼吓跑了。” 谢单心想:你这么喊,鱼才要吓跑了。  c336.icu。m.c336.icu 十二章 受伤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十二章受伤 众人分成几拨,各自选好位置,开始钓鱼。 谢单也有模有样地拿了一根鱼竿钓鱼,也许是他运气比较好,不一会儿就有鱼咬钩了。 王实等人皆羡慕地看着谢单把一条白鱼拉起来,又去看看自己的竿,怎么就没鱼来吃饵呢? 又说那些跟着老那者上山来搜人的人,走遍了山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只好转道往山下走。 谢单他们待的这条河,正是在山坡一面的山腰下,因为又有一条鱼咬了钩,众人都欢呼起来,正好有两个人往这里搜过来,听见了他们的说笑声。 谢单提起鱼篓,准备换一个地方,王实他们太闹腾了,把鱼都吓跑了。 长风突然咬住他的袖子,把他往一个方向拖。 谢单被拖得一个踉跄,转头去看长风,“长风?” 长风仍是咬住他的袖子,谢单跟着它走了几步,发现不是来时的路。 长风不会无缘无故地拽他走,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想到聂长归几次跟他说过的,遇到危险,长风会保护你。 谢单连忙回头,喊道:“王实!你们快跟我走!” 王实等人被喊得一愣,又看谢单一脸着急,似乎有什么要紧事,只得抓起钓来的鱼,满肚子疑惑地跟着他跑。 众人跑了一段距离,王实气喘吁吁地问:“谢…谢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对呀,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谢单也跑的喘个不停,他身体底子本就不好,就这么跑了一会儿,就有点头重脚轻,心跳的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喉咙也又干又痛,连呼吸都带着一股血腥气。 他断断续续地说:“…长风…它说……有危险…叫…叫我们快跑…” 众人都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因为一匹马,你让我们跑了这么长时间! 王实等人停了下来,不愿再跑了,扶着树或躺或坐,纷纷抱怨起来。 “不是,谢公子,这马终归是个畜牲,这畜牲哪有智慧?你怎么能被个马骗了呢!” “就是,我跑的脚都酸了。” “这鱼还没钓多少呢,中午吃什么呀。” 谢单一皱眉,刚要说话,长风突然嘶鸣一声,前蹄在地上不停地踢打起来,显得很是躁动。 谢单向来路看去,那两个人追过来了。 他们离开河边不久,这两人就到了,沿着他们路上留下的痕迹一直追到这里,因为走的是上坡路,长风又带他们走的是林木比较密集的地方,因此纵使这两人会武也花了一些时间才追上来。 王实等人跟在金斗寨的人后边捡过几次他们不要的东西,对金斗寨的人都比较眼熟了,来的两个人正是金斗寨出去打劫的人中经常出现的两个,王实立刻就把他们认了出来。 只是王实没什么危机意识,还走上去跟人打招呼:“两位大哥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话音未落,他就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他的手指间流出来,他挣动了两下,很快就没了声息。 这一切只发生了几息之间,其他人已经被吓呆了,他们根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着那两人投过来的目光,众人再也不觉得他们是好人,只觉得他们像索命的阎罗。 性命危在旦夕,心提到了嗓子眼,此刻根本不用谢单说,众人人纷纷丢下手中的东西,慌不择路地四散逃命去了。 那些吓得腿软跑得慢的,只有被捉住杀死的命运。 谢单吓得腿都在发抖,如果不是长风撑着他,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与他的距离。 长风急躁地不停地磨着蹄子,他拱了拱谢单,弯下前蹄,示意他上来。 谢单努力攥紧了缰绳,脚下一蹬,奋力爬上马背。 那两人见谢单要逃,也不再去杀其他人,皆朝着谢单的方向奔来。 谢单一骑上马背,长风就像风一样地跑了出去,他只能紧紧地抓住缰绳,以免自己从马上摔下去。 那两人虽有武功,但终究只有两条腿,跑不过如疾风一般的长风,几刻后,渐渐地被甩在了后面。 谢单松口气,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岂料,不待他喘平口气,一道烟花突然在半空炸开,就在他们这个方向。 …… 聂长归一脚踢开逼到近前的人,那人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很快不动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山林间的草木岩石也变得模糊起来,聂长归像一道影子,急迫地飞速朝烟花的方向掠去。 他面上没有表情,脸色几乎冷肃到了极点,只有隐隐颤抖的嘴唇暴露出了,这个男人,现在很害怕。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害怕到他的心都在抑制不住地发抖,他害怕谢单出事。 谢单脸色苍白地伏在长风背上,手指紧紧地握着缰绳,他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染红了,腿上也有一道刀伤,正在不断地流着血。 长风身上被砍了几刀,它扬起前蹄,将一个要来抓谢单的人踢开。 聂长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聂长归提着刀杀死了一个要偷袭长风的人,有他的加入,局势快速翻转,那些人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很快死在了聂长归的刀下。 十四也赶了过来,正好看见聂长归赤红着眼,杀死了最后一个人,他咽下留一个活口的话,上前帮忙。 聂长归走上前去,他伸出带着血的手,颤抖着将谢单从马上抱了下来。 谢单直到被聂长归抱在怀里,才松开握着缰绳的手指。 他看了眼聂长归,似乎在确认是否安全。 聂长归哑着嗓子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带你去看大夫。” 谢单失血过多,一直硬撑着才没倒下,听了聂长归的话,才安心地合上眼睛。 聂长归点了谢单的穴道,帮他止住血,又从怀中拿出伤药来简单帮他处理了伤口。 他对十四道:“你先帮长风处理下伤口,随后来城中的医馆找我们。”说着,抱起谢单很快消失在林中。 十四应声领命,帮长风处理身上的刀伤,长风看了他一眼,就地伏下来休息,方便十四上药。 酉时刚过,医馆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众人纷纷聚在一起休息喝茶。 聂长归抱着谢单,一身血地闯进医馆,眼睛赤红,浑身的凶煞之气霎时冲破医馆内宁静的氛围,他道“你们谁是大夫。” 刺鼻的血腥气弥散开来,众人吓成一团,听了他的问话,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老人连忙走出来,他看了看谢单的情况,急道:“快把他放到床上去。” 谢单背上有伤,只能趴着,老大夫叫了两个人来帮他。 聂长归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老大夫剪开谢单背上的衣裳,露出那一道可怖的伤痕来。 那长长的血红的刀痕占据了他的视线,聂长归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他走出门外,静默了一会儿,突然一拳砸在墙壁上,淌着鲜血的指骨颤抖着。 我错了,我保护不好他。 十四找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男人像一个保护神一样守在门外,一动不动。  c336.icu。m.c336.icu 十三章 自责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十三章自责 谢单隔日下午才醒过来,他趴在床上,背上和腿上一阵阵地疼。 看了眼四周,不像是医馆,倒像是什么人的宅院。 他心下一紧,喊到:“长归大哥!” 十四一直在门外守着,听见谢单的喊声立刻走了进来,一边道:“这里是赵知府的府邸,很安全,将军去煎药了。”一边按住谢单挣动的肩膀,扶他坐起来。 谢单看见十四进来,安心许多,他背上和腿上有伤,只能端正地坐着,连想要靠一下都做不到。 他道:“怎么到赵知府府里来了?” 十四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唇边,“昨晚我们在医馆,大夫为你医治的时候,赵知府就带着人过来,极力邀请我们去他的府上,说会为你提供乐阳城最好的养伤环境,将军就同意了。” 说到治伤,谢单连忙问:“长风怎么样了?” 十四正待开口,聂长归就端着药碗走了进来,道:“长风无事。” 十四让开位置,出去了。 聂长归在谢单旁边坐下来,把药递给他,用勺子舀了喂到他唇边,“已经凉了,喝吧。” 谢单因为当时握住缰绳的时候太过用力,手掌被割破了,现在缠了纱布,端不了药碗,只得接受聂长归的又一次投喂。 他道:“我想去看看长风。” 聂长归摇头:“你现在不能下床。” 顿了顿,又道:“长风是我的战马,像这样的伤,他已经习惯了,不会有事的。” 想到长风是为他受的伤,谢单心中十分愧疚,想着日后定要好好回报长风。 聂长归看着他安静喝药的样子,心中忽地一痛,如果不是他将他强留下来,他也不会受这样重的伤。 聂长归垂着眼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下/药碗,等谢单喝完了药,他突然开口道:“等你伤好了,我送你去京城。”嗓音是不同平日的沙哑。 谢单微愣,点头道:“好。” 这样确实对彼此都好。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山上的人怎么样了?”谢单道。 聂长归皱起眉,“死了一半,死者都已经安葬了,其余的人我让赵林把他们带回来安置了,看他们愿意留在这里还是回丰城,赵林会安排人送他们回去。” 谢单点头,问道:“那些追杀我们的人是什么人?” 聂长归目露寒意,道:“金斗寨的人,也可以说是通敌卖国的人。” 谢单没想到,一个金斗寨居然牵扯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他们是想杀你?” 聂长归摇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们出驿站之后有两个人跟踪我们的事吗?” 谢单道:“记得,他们也是金斗寨的人?” 聂长归点头:“那两个人应该是认出我来了,跟了我们一路,应该是想看我们要去哪里。” “那戚鹏(干瘦老头)带着人上山,应该是来搜我们的,如果没搜到,我们必然是已经往京城去了,如果搜到了,最好是能抓住你来挟制我。” 谢单懂了,怪不得,当时那些人束手束脚的,被长风牵制了那么长时间。 只是不知道那戚鹏是谁,聂长归给他解释了。 “王实他们应该是被当做了替罪羊,他们之所以不杀王实等人,想的就是,如果哪天朝廷清剿起来,就把王实他们推出来顶罪。” 聂长归说出自己的猜想,但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谢单也思考起这件事来,只是他没什么政治意识,想不出什么说辞来。 十四靠在走廊上,听见旁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没动,等那脚步声走近了才转头看去。 来的正是赵林,身后还跟着一众年轻男女。 赵林长得一副和善的长相,身形微胖,笑起来慈眉善目的。 他看见十四,立刻拱手,对十四行了一礼,“这位大人,听说小公子醒了,下官特地前来看望,还请通报一声。” 十四一眼就看出了赵林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要在聂长归面前讨一个好罢了。 他道:“等着。” 聂长归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之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只有那股浓重的药味不停地散发着存在感。 谢单将手掌搭在聂长归的手臂上,道:“长归大哥,你不用自责,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保护我,还对我这么好。”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身在哪里,是生是死呢。” 聂长归轻轻握住谢单的手,愧疚道:“对不起。” 谢单摇头,“长归大哥,你是除了我爹娘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我很庆幸能够遇见你。” 聂长归心中一动,他抬眼去看谢单神色,谢单见他看过来,面容苍白,眉目间仍有倦色,却是对他灿然一笑。 聂长归被他笑得心口发烫,他轻拢手指,将谢单缠满纱布的手指包裹进手心里。 十四走进来,看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道:“将军,赵知府想进来看望谢公子。” 聂长归连谢单的姓名都不告知他,就是不想谢单和赵林扯上瓜葛。 他微微皱眉,对谢单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谢单点点头。 十四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聂长归端了药碗出去,对十四道:“你在这里守着。” 十四应声领命。 赵林等在门外,见聂长归出来,连忙凑上去接过药碗,道:“这种事怎么能让将军来做,下官为小公子叫了伺候的人来,让他们伺候小公子的饮食起居。” 聂长归道:“不用了。” 赵林也不觉得丢面,仍是笑呵呵地提议:“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下官还给小公子请了一个做药膳的厨子,将军要留下吗?” 谢单如今受了伤,身体更差了,确实需要一个做药膳的厨子,为他调理身体。聂长归垂眸思索了下,同意了:“就安置在旁边的屋子吧。” 赵林见他同意,感觉有机会,继续说:“听说小公子醒了,下官特地前来看望小公子,不知小公子…。” 聂长归瞥他一眼:“不必了。” 聂长归比赵林高出不少,斜着眼睛向下看人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浸着瘆人的寒意,连廊外正盛的日光也透不进去半点。 赵林一个没上过战场的俗人,对生死的认识只停留在书本与听说上,没想到短短两天就与死亡打了两次照面。 一次是昨天去医馆请聂长归,差点没被聂长归浴血修罗的模样吓死,另一次是现在,被聂长归这样的眼神一看,赵林寒毛都差点竖起来,他连连点头,直说:“下官…下官在前厅为您设了洗尘宴…” 聂长归打断他,“设宴就不必了,你把你手下的人都叫来,我有事问他们。” 赵林如获大赦,快步向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叫人去通知下属到前厅集合。 看他急切的步伐,想是许久都不会来骚扰他们了。 聂长归眯着眼看了会儿,转身进屋,跟谢单和十四说了声,这才离开。 十四仍穿着黑衣,端正坐在桌边,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显得很安静的样子。 谢单坐在床上,腿上和手上的伤让他动一下都艰难,他只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道:“十四,你过来帮我一下。” 听见谢单的声音,十四走过来。 谢单让他帮他调整一下姿势,改为侧躺着,这样身体要舒服很多。 十四就伸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扶着他那条受了伤的腿,帮他侧着身躺下去。 谢单舒了一口气,看向给他盖被子的十四,突然道:“十四,你全名叫什么?” 十四盖被子的动作顿了顿,他立起身子来,低声道:“十四。” 谢单等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你姓什么?” 十四道:“没有姓。” 谢单自觉揭了十四的伤疤,不再提这件事,只好换一个话题,“你是一直跟着长归大哥吗?” 十四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将军的下属。” “嗯?”谢单惊讶,他一直以为十四是聂长归的人。 “那你…” 十四道:“我是皇上派来帮聂将军做事的。” 两次试图打开话题失败,谢单哦了一声,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再继续话题。 十四见谢单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就又走回桌边坐下。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蜡烛燃烧发出的细微声响。 谢单躺了一会儿,身体沉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饥饿。 他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碗药,现在饿得不行。 谢单叫了一声:“十四。”  c336.icu。m.c336.icu 十四章 喂饭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十四章喂饭 十四走到近前来,“公子,怎么了?” 谢单朦胧着一双眼,看不清十四的面容,只感觉那一道黑色的身影笼罩着他,他饿的四肢发软,清亮的嗓音也低哑起来,“我好饿,你可以帮我去拿点吃的吗?” 声音绵软得像在撒娇。 十四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睛放肆地在他脸上逡巡着,忽地低声一笑。 他伸手探进被子里,一手握住谢单的肩膀,一手扶住他的腰,把他扶起来,还细心地帮他把被子盖好。 把谢单脸颊上的头发拨到耳后,“公子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十四出门去帮谢单取饭,谢单靠在叠得蓬松柔软的被褥上,眼帘无力地垂下。 他只听见一阵轻微的关门声,就再无动静了。 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谢单脑袋里乱成一团浆糊,让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或许过去了很久,又或许没过多久,直到他再次听见开门的声音。 十四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察觉到谢单因为他带进来的冷意打了一个哆嗦,十四不由得笑了一下。 “公子,吃饭了。” 他从食盒里拿出饭菜来,像喂小孩子一样,一口一口地把饭菜喂到谢单嘴边,还时不时地帮他擦一擦沾到油渍的嘴角。 谢单吃了饭,总算是有了一点力气,他睁开眼睛没一会儿,就又把眼睛闭上了,没办法,睁着眼睛好累。 饭菜都会喂到嘴边,谢单只需要在勺子碰到嘴唇的时候张开嘴吃进去就行了,恍惚中似乎听到一声轻笑,谢单睁开眼睛,“十四,你刚刚笑了?” 十四舀了一勺汤,“没有。” “我听错了?” 十四没说话,只安静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谢单喝完汤,就摇头,“我吃饱了。” 十四就收拾好碗筷放到一边。 谢单道:“长归大哥还没回来吗?” 十四说:“将军还在同赵知府议事。” 谢单点点头,拒绝了十四扶他躺下的提议,道:“十四,你给我说说你吧。” 十四垂下眼睫,“我的生活很乏味,没什么可说的。” “那你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事吗?” 十四摇头。 谢单想了想,道:“那你为什么叫十四啊?” 十四看了他一眼,“因为我在暗卫里排行十四。” “排行是怎么样排的啊?” “按能力排的。” “……” 谢单心累,还是坚强地问下去。 在这长达一个时辰的一问一答中,谢单总算知道十四的名字是怎么回事了。 皇帝身边有十八暗卫三十六影卫,以及三千御林军,御林军负责守卫皇城,影卫负责镇守各地,暗卫负责跟在皇帝的身边听从皇帝的差遣,保护皇帝。 所有的暗卫影卫都是从小训练,根据武功,隐匿来排行,暗一到暗九是武功最好的,暗十八到暗十是‘隐匿’最好的。 十四也就是在‘隐匿’里排行第五,暗卫排行十四。 两人聊了一会,聂长归还是没有回来。 谢单道:“十四,你也去睡吧,晚安。” 十四点头,看他睡下,才吹灭蜡烛,回了自己的屋子。 聂长归回来时,已经是深夜,高大的身影仍带着一股戾气,只是这股戾气在他来到谢单的房门前时很快消散无踪了。 因为回来得太晚,谢单已经睡着了,他站在原地看了会儿,转身去了隔壁。 c336.icu。m.c336.icu 十五章 小笼包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十五章小笼包 第二天一早,谢单就醒了,身上的伤口不像昨天那样痛,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谢单尝试着用手肘撑起身子来,过程中难免碰到伤口,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费了半天劲,才勉强在床上坐好,谢单吐出一口气,伸手撩开床幔,让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里来,把那粘稠的药气和湿气都照得纷纷避让开来。 清晨的阳光温和柔软,晒在身上像是在泡温泉一样,令人忍不住身心都沉溺进去。 聂长归来的时候,谢单正惬意地仰着脸眯着一双秋水般的眼眸享受阳光的沐浴。 像一只小猫,聂长归忍不住想到,他在心里笑了一下,道:“想出去走走吗?” 谢单闻言睁开眼睛,高兴道:“想!”只是这样一件小事,却令那稍显苍白的脸都生动起来。 聂长归找来一张轮椅,铺上柔软的毯子,帮谢单穿好衣服,把他放在椅子上,推开门走出去。 轮椅缓慢地滑动,蹍在石子小路上发出细微的响声。聂长归没有走太远,就推着谢单在这一处小院子里走一走。 这院子不大,也没什么假山水池,只栽了几颗花树,只是没什么花,只有还算葱翠的树叶。 树下摆了一张石桌和几把椅子,露水把桌面打的湿漉漉的,一只小鸟在凹陷的桌面上啄水。 谢单饶有兴致地一点点看过去,心情也慢慢地好了起来。 聂长归看着谢单嘴角的笑意,失神地想到,谢单不应该被伤痛和阴暗的房间困住,他只适合呆在和风丽景里,对着人露出好看的笑。 小院外面就是繁华热闹的大街,吆喝声、说话声、车轮轧过马路的声音渐渐地汇聚起来,拉开了一天的序幕。 听着这些充满鲜活气息的声音,谢单突然就想出去看看,这样一座城市,从沉寂到苏醒的过程。 注意到旁边有一扇小门,谢单转头看聂长归,“长归大哥,我能出去看看吗?” 那门上挂着锁,聂长归只用手一捏,那锁就断裂开来,掉落在地上。 聂长归推着谢单出门,走过转角,显现在眼前的就是一条宽阔的即将苏醒的大街。 谢单扫过打开的店门,来回搬动东西的百姓,有点惊奇。 一座繁华热闹的城市,就是由这些平凡的人,平凡的事组成。 一个推着早点摊的朴实男人在他们面前停下,这两人与他们站在同一个地方,却与他们格格不入。 “两位公子,要吃早点吗?” 谢单看了看他的小摊,道:“都有什么呀?” 早点老板一听这话,忙推销起来,“有包子馒头,还有小笼包花卷,烙饼小馄炖,公子要哪样?” 谢单想了想,问聂长归:“哥,你想吃什么?” 聂长归道:“要一份小笼包吧,不要吃太多,早饭已经做好了。” 谢单点点头,要了一份小笼包。 早点老板掂掂手中的铜钱,遗憾地望着两人走远的身影,他还想着这两个公子能出手阔绰多买点呢。 不过,那个小公子长得可真好看啊,他刚刚冲那个高个男人笑的时候,让他想起了年轻时候恍然见过的江南名动天下的花魁,也是这么一笑,就引的无数男人前赴后继地赴她而去。 那一袋油纸包好的小笼包一直放在谢单的膝盖上,直到谢单和聂长归进屋才被装进盘子里。 两个丫鬟端着早饭进来摆好,那一碟小笼包就众星拱月般地被放在最中间。 谢单道:“十四呢?” 聂长归道:“他出去办事了。” 谢单了然,他夹了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唔,好吃,长归大哥你也尝尝。” 聂长归笑了一下,八个小笼包被两人分食完。 吃完饭喝过药,谢单就坐在窗边发呆,他身上带着伤,做不了什么事,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发呆了。 聂长归好像很忙,他坐在桌边,看一些信件,不时写下回信,信鸽飞进飞出。 从吃完早饭开始,谢单就已经看见五只了。 谢单观察着聂长归的表情,有时候他会皱起眉,像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一样,不过大多时候是面无表情的。 谢单小小的打了一个呵欠,吃饱喝足,就有点想睡觉了。 等聂长归处理完事情,谢单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 聂长归起身,动作轻柔地把他抱起,放在床上。 十四站在门外,聂长归看了他一眼,两人进了旁边的屋子。 经过几天的养伤,谢单的伤口好了不少,至少已经不那么痛了。 期间风平浪静,无人前来打扰,倒叫谢单生出几人要在此处安家的错觉来。 他摇头笑笑,果然是长归大哥把他保护得太好了。 聂长归走进来,“小单,手上的绷带要拆了。” 这几日聂长归和十四早出晚归,不过就算他们再忙,也要留下一个人保护谢单,这使得谢单更加的内疚,只恨这伤好得太慢。 如今一听手上的纱布可以拆了,心中自然高兴起来,拆了纱布,至少他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也不用连穿衣吃饭都要聂长归和十四来手把手的做了。 聂长归慢慢地拆掉纱布,又用帕子擦掉谢单手心的药渍,他抚摸着谢单手心那一道粉色的疤痕,眼眸里溢满了自责。 谢单收回手,不在意地道,“没事的,疤在手心里,看不见的。” 他不自在地蹭蹭手心,长归大哥刚刚摸的他好痒啊。 聂长归收敛情绪,道:“宫中有一种药膏,可以祛疤,等我们回了京城,我就向皇上要来。” 谢单失笑:“真的没事,哥,我一个男子身上有点疤不是很正常吗?” 聂长归不语。 谢单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肯定没听进去他的话。 十四走进来,“将军,沈释黎大人来了。” c336.icu。m.c336.icu 十六章 十四!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十六章十四! “沈释黎?”聂长归略微沉吟,“你带他来这儿吧。” “是。” 谢单有点好奇,他也曾追问过聂长归的过去,但是聂长归从来都是一两句带过,他也不好多问。因此他对聂长归以前的下属有很大的兴趣,他很想知道,长归大哥这样的人,会带出怎样的部下呢?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来到门前,谢单心道,肯定是十四和沈释离来了,他立刻转头看去,动作之快,神情之专注让聂长归心里忽地升起些微不适。 只见房门被一双修长瘦削的手推开,一个身穿青衫的斯文男子走了进来,年纪和聂长归相仿,面容俊秀,身若修竹。 这人样貌不见得多俊美,反而是身上那如青竹般的气质,叫人不由得对他多看两眼。 谢单不由在心中赞叹了一番,原来长归大哥部下还有这样斯文俊秀的男子。 沈释黎走进门来,对聂长归略施一礼,“将军。” 十四不参与这场会面,将人带到就转身出去了。 沈释离看了谢单一眼,对聂长归到:“将军,去你房里说吧。” 聂长归道:“就在这说,小单不是外人。” 沈释离皱皱眉,压下心中的不适,神情复杂地看了谢单一眼。 谢单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反应过来,沈释离这是不喜欢他。他咬了下嘴唇,心中有些委屈,怎么这样啊,明明才第一次见面,他原来还想和他做朋友的。 顿了顿,谢单道:“长归大哥,我想出去走走。” 谢单这几日时常会去外面,他也没多想,拿了一件厚厚的披风给他披上,一边给他系带子,一边说:“这几日天气凉起来了,要注意不要着凉,路边的东西少吃点,对身体不好的。” 谢单笑起来,眼睛弯成了一湾弦月,水波粼粼的煞是好看,“知道啦。” 聂长归也笑起来,弯身抱起他放在轮椅上,把他交给十四,临了还要再唠叨两句,直到谢单和十四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回身来。 沈释离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看着聂长归眼中未散的笑意,道:“将军和刚刚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聂长归还未说话,只是眉眼间霎时盛开的情意,就叫沈释离明了所有。 谢单轻抚着掌心那一条粉色的伤疤,叹了一口气。 十四推着轮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宫中有去疤的膏药,我可以帮你取来。” 谢单连忙摆手:“我不是在想去疤的事,你别费心思了,而且你不觉得有一条疤也挺不错的样子吗?” 十四心说,我不觉得,“那你为什么叹气?” 如今正是傍晚,天边霞红一片,偶有几只飞鸟排队飞过,谢单与十四两人走在人声喧哗的大街上,夜晚的到来并没有让这座城市安静下来,反而勾起了人们压抑的热情和欲-望。 身边不断地有人走过,街道两边的店楼摊铺比白日更加琳琅满目,热情好客,各行各业的都在为这座城市发出属于自己的微光。 “我只是在想,我到了京城要做点什么,总不能要长归大哥养我吧。”谢单惆怅道。 十四将目光投向远处,静默了会儿,声音淡漠,“聂将军会照顾你的。” 原本是很正常的话,谢单不知怎得心中突然慌乱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十四瞥了一眼谢单绯红的脸颊,哼笑一声,将谢单往旁边的小摊一推,转身走了。 谢单和小摊老板面面相觑,老板憨厚的笑了下,“小公子,要来碗面吗?” 谢单冲他笑了下,转头急急喊道:“十四!十四…” 十四已经走远了,听不见他的话。 谢单被迫在小摊上吃完了一碗面,并在老板询问他是否要再来一碗时郑重地拒绝了他,惹得老板频频用哀怨的目光对他进行洗礼。 这小摊也不大,只摆了六张桌子,其中有两桌人,一桌坐了两个流氓一样的年轻男人,另一桌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他们目光放肆地在谢单身上扫来扫去。 谢单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心中焦躁起来,十四怎么还不回来。 越是呆在原地就越发地不安,谢单辞别老板,决定自己回去,大庭广众的他们应当不至于做什么。 谢单艰难地用手划着轮椅,后面两桌人都站立起来,互相对视了一眼,仿佛达成了什么共识。 谢单刚刚走到一座酒楼前,轮椅的扶手上突然搭了一只黝黑肮脏的手,那中年男人的脸凑近,在谢单发间一嗅,“好香啊~” 又有另外两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还不快走,现在闻什么闻,等会儿让你闻个够!哈哈…” “老子等会儿第一个来,你们两个别跟老子抢!” “哈哈哈…” 谢单脸色苍白,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 轮椅快速地划过地面,谢单想呼救,却被中年男人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住,飞快地把他带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 谢单无助地往后缩,只是后面已经是墙了,他再怎么往后也是无济于事。 谢单脸色惊惧,刚刚,明明,明明有许多人看见了的,他们为什么都那么冷漠。 三个男人还在争吵,谢单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直到一个干瘦猥琐的男人站到他面前来,他捏起谢单胸前的一缕头发,凑到嘴边,“真他妈的香,不愧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其他两个人也上前来,一人抓住了谢单的一只手腕。 披风被扔到地上,肮脏的手拨开了他胸口的衣服,令人恶心的嘴凑近来。 谢单崩溃地发着抖,有谁,有没有人来救救他,无论是谁都好… 对了!十四,十四肯定没走远,只要他叫他,他就会来救他。 像抓着一颗救命稻草一样,谢单用力推开身前的人,大叫道:“十四!十四!救救我…你在哪里…” 几乎是在谢单开口叫他的一瞬间,十四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三枚小刀结束了那三个人的生命。 十四抱住扑到他怀里崩溃地哭出来的谢单,声音温柔,“刚刚,是在叫我吗。” 谢单用力地攥紧了十四的衣襟,”…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刚才好害怕…“ 十四满意地笑起来,语气越发温柔,“你不是叫我了,你叫我,我就会来。”  c336.icu。m.c336.icu 十七章 责罚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十七章责罚 谢单伏在十四怀里哭了好一会儿,十四就这样站在那里,任由眼泪浸湿他的衣衫。 那滚烫的温度并不灼人,反而令他感到兴奋。 他伸手抚弄着谢单的长发,嘴角弯起,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挡住他眸子里溢出的满足。 谢单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回到小院,聂长归一早就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等他。 谢单这次出去得有点久了,聂长归心里记挂着谢单,早早就结束谈话来院中等他,还让人摆好了他爱吃的云槐糕。 沈释离奔波几日来到乐阳城,此时不去休息,却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也坐在一边等他们回来。 然而等到的人面容苍白,神色恍惚,披风上沾着泥土,看起来很是狼狈,像是遭受了什么劫难。 沈释离也不由得皱起眉,像是看出了点什么,起身欲说。 只是聂长归的动作更快一步,他快步走到谢单面前,目光快速地扫过谢单全身,最后在他红肿的双眼停留。 聂长归眼神一厉,眉间已有怒气,悍戾的目光直射十四,厉声道:“怎么回事,说!” 谢单回过神来,还未说话就见十四倏然单膝跪地,膝盖重重地磕在石子路上,“属下保护不力,请将军责罚!” 聂长归冷声道:“等董骥来了,五十军棍。” 沈释离皱眉,五十军棍,打完半条命都没了。 十四到底是皇帝的人,虽然暂时在聂长归手下做事,但到底不好罚得太过。 于是劝道:“将军,五十军棍是否过于严重了,不如改成三十?” 谢单也觉得罚得过于严重了,他本来对十四也是有怨的,但此时见聂长归竟罚得如此之重,也不由得心软起来,左右也是十四救的他。 他拉住聂长归的手,“长归大哥,我已经没事了,我已经骂过他了,再说,还是十四救的我。小小的惩罚一下就好了,我相信十四他下次肯定不敢了。” 挨罚是肯定避免不了的,只能尽量往小了说。 十四抬眼看了眼谢单,这是在维护我吗?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维护我呢。 胸膛里有什么在疯狂地跳动,是开心吗? 十四无法形容他此时的感受。 在沈释离和谢单的劝说下,十四的惩罚从五十军棍变为三十军棍。 在聂长归推着谢单进屋,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忍不住去看谢单的脸,为什么要维护他,你难道不怪我害你遭受了如此的羞辱吗? 聂长归将谢单抱到床上,解开那件脏污的披风,他一寸寸地检查着谢单裸露出来的皮肤,甚至翻开他的领子查看是否有伤痕,直到他撩起谢单的袖子,看见他手腕上的那两道红痕。 握住谢单的手腕,刚好是成年男人手的大小,而且,不是同一个男人。 聂长归双眼燃起怒火,面色冷寒,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杀意,“那些人呢?” 谢单不知所措地收回手,藏进袖子里,顿了下,道:“死了。” 看出谢单不愿提及这件事,聂长归也不再说,他将他拥进怀里,低声道:“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 “对不起,小单,我好像从来都没做到我的承诺,让你受伤,让你…” 谢单转身将脸埋进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像是汲取温暖一样,用力地贴近对方,声音哽咽,“…长归大哥…我今天好害怕…我好怕…” 他心中的委屈和恐惧,也只有在聂长归面前才能吐露。 听着谢单话语里未尽的害怕和惶恐,聂长归心被揪紧,一下下地抽痛起来,翻腾汹涌的心疼充斥着他整个胸膛。 他抬手轻抚谢单的长发,一下一下地,莫名地让谢单感到安心,起伏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胸前传出绵长平稳的呼吸声,聂长归轻轻托起谢单,把他平放在床上,替他脱掉外衣鞋袜,又打了水来替他擦脸。 他一遍遍地擦拭谢单手腕间的指痕,谢单皮肤娇嫩,没吃过什么苦,聂长归手指一紧,谢单手腕上的指痕就被新的痕迹覆盖,手掌宽阔,指节修长。 担心谢单会痛,他没用什么力气,只是那红痕实在碍眼而已。 沈释离倚在窗前,手边放着一壶喝了一半的酒,他平时极少饮酒,只是今日突然想喝了。 从他的位置可以很清晰地看见谢单房里的情况,直到月亮高挂,聂长归才从谢单房里出来。 聂长归没想到沈释离这么晚还没睡,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看了眼谢单的房门,答非所问,“他睡着了?” “刚刚睡着。”聂长归回屋,“奔波几日,你早点休息吧。” 沈释离站了一会儿,笑着摇摇头,拎起酒壶出去了。  c336.icu。m.c336.icu 十八章 换药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十八章换药 调查金斗寨原来是十四一个人在做,现在沈释离来了,两人都能力极强,彼此配合,令调查金斗寨的进程加快了不少。 经过上次事件后,谢单也不再提出外出散心,就在院子里走一走,坐一坐,他腿上的伤较轻,现在好了不少,已经可以自己走了。 桌上堆了一些信件,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公文,聂长归笔下不停写着回信。谢单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边,探头看了看,字倒是龙飞凤舞的,很有气势,就是看不懂。 直到聂长归放下笔,谢单试探着问:“怎么了?” 聂长归理了下思路,“还记得戚鹏吗?” 谢单道:“记得,就是那个被你捉住的老头。” “前日十四去探金斗寨,在金斗寨中发现了灰云堡养的猎鸽,这种猎鸽只在大漠中有,数量稀少,多为权贵家族豢养。“ “因此我们推测灰云堡可能和北境真国或者蓝氏有勾结,而金斗寨则是灰云堡和蓝氏放在淮国的一个据点。” “我刚刚收到京中来信,昨日探子在灰云堡附近见过一只猎鸽,后追踪至乐阳城外。猎鸽比皇宫中豢养的信鸽飞行速度更快,我得到的消息已经比他们落后了很多,我怀疑他们已经做好了打算,最迟明晚,他们就会有所行动。” 前朝是蓝解为王,执掌天下。当时蓝氏王朝由蓝解和大将军何容共同打下天下,蓝氏封王,何氏为将,曾几何时也是美谈。 只是权力的滋味实在诱人,何容没有抵住权势的诱惑,起兵反了,他带领十万大军将蓝解困在皇城整整三个月,险些将蓝氏一族困死在皇宫里。 北境真国嗅到时机,趁何容困住蓝解,一路南下,攻略数座城池。 眼看大半江山即将落入真国手中,何容不得不调转马头,去将失落的城池抢回。蓝解趁此时机招揽军队,与何容协商,暂时放下龃龉,一同迎战真国,夺回江山。 然而蓝何两人都不信任彼此,互相保留实力,导致这场战争打的异常艰苦而持久。 季秋余就是在这时,号召了一批有志之士,并逐渐壮大,发展起了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并且因为是民心所向,一路势不可挡,直接打破了三方僵持的局面。 蓝何二人一个往北一个往南,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蓝氏献出金银珠宝,又以一子为质子,获得了真国的庇佑,而何容则在半路被下属杀死,何家军队溃散,其子女不知踪迹。 真国却不知养虎为患,经过几十年,蓝氏壮大,蓝解之子蓝赢反咬真国国主一口,成为了真国话语权最大的人。 因此,灰云堡最有可能效力的人就是蓝赢。 “所以我们要尽快行动。”谢单接话。 聂长归点头,道:“到时候你就呆在这里,我会让十四保护你。” 顿了顿,保证道:“这次不会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事了,我保证。” 谢单本来还有点犹豫,毕竟上一次就是因为十四突然离开才会发生那样的事,而他也不想增加长归大哥的负担,此时聂长归又作了保证,谢单也不在多想,道:“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 想到他与聂长归两人是因为聂长归要回京才一路走到此处,谢单忍不住担忧起来,“北境现在形式怎么样,我们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没问题吗?” 聂长归笑了下,“这里的情况我已经呈报给了皇上,不必担心。” 阴暗的地牢里,浓烈的血腥味占据了人的全部知觉,墙壁上的烛火摇晃着,仿佛随时就要熄灭,十四踩着血泊来到置放刑具的刑架面前,白皙修长的手指缓慢地划过一个个令人胆寒的刑具。 他随手拿起一个,走到被铁索吊起来的一个男人面前,勾起嘴角,露出一侧尖尖的虎牙来。男人看见他的笑,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极度恐惧的事情,不断地重复着,“…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回荡在偌大的县衙地牢里,关押在其他牢房内的囚犯纷纷缩紧身体,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然而即使不去听不去想,那惨叫声仍然盘旋在脑内,不断地折磨着神经。 想起那个一身黑衣路过他们牢门前的男人,众人纷纷打了个哆嗦,那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男人身体晃了晃,头无力地垂下,不知生死。 目光划过被吊起的戚鹏众人,十四道:“下一个…” 被他目光锁住的男人颤抖起来,在十四逼近时终于大叫道:“我说!我说!” 戚鹏狠狠地瞪向那求饶的男人,恨不能用目光把他杀死,“废物!” 十四眼睛扫过去,戚鹏瞬间噤声,眼里竟是多了一丝恐惧! 已经过了一候(五天),谢单背上的伤该换药了,聂长归拿了新的药来。 “小单,该换药了。”聂长归停在床前,声音略微拘谨。 “哦,好的。”谢单没多想,确实是该换药了。 他低头去解衣衫,聂长归连忙背过身去,谢单莫名,“哥?” 聂长归握紧掌心,走到床边坐下,谢单已经自觉转过身去了。 把东西放好,聂长归一层层地解开缠在谢单身上的纱布,他垂着眼,尽量避免碰到谢单的身体。 然而触碰是不可避免的,当看见谢单背上那一条长而丑陋的伤疤时,什么绮念都没了。 伤疤从谢单的右肩一直贯穿到左腰,在这具清瘦美丽的身体上异常扎眼。 手指轻轻抚过凸起的疤痕,聂长归不可抑制地心疼了,他很想在此时把谢单拥进怀里,然后亲吻他背上的伤疤。 “长归大哥?”谢单唤了一声。 聂长归收回心神,手指沾上药膏,动作轻柔地将微凉的药膏擦在他背上,将那丑陋的疤痕遮掩起来。 那疤痕是新长的,聂长归手指糙,摸在娇嫩的皮肤上,粗砾感非常明显。 谢单背脊抖了抖,像是展翅欲飞的蝶翼,让人想一把握住,细细品味它是否真如蝶翼一般轻薄精巧。 谢单躲避开聂长归擦药的手,笑着道:“长归大哥,你的手好糙啊,摸得我好痒。” 眼波流转,面飞红霞,姝色丽丽。 聂长归耳朵红了,愣愣地看着他,手还停在半空,颇有点茫然的意味。 c336.icu。m.c336.icu 十九章 谢单的职业探索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十九章谢单的职业探索 然而金斗寨连着三天没有动静,聂长归和沈释离聚在一起商量,最后决定先守好金斗寨的各个出口,毕竟这么久没动静,不是在有什么预谋就是不方便撤离。 聂长归早已经带着官兵把金斗寨围了起来,即使挡不住,也能拖延点时间。 就在两方对峙的时候,董骥来了,手下还带着三千精兵,着给接下来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董骥同聂长归一样,是一个身高九尺的硬汉,身材壮实,肌肉虬扎,相貌是那种很容易被人相信的正直长相,穿一身青布麻衣,看起来很朴素的样子。 他一进门就单膝跪地,非常郑重地对聂长归行了一礼,膝盖与地板接触发出沉闷的响声,把正在一边作画的谢单吓了一跳,上好的狼毫笔在雪白的纸上拉出长长的一道。 聂长归叫他起来,向谢单和董骥简单介绍了下对方,双方都是一笑。 谢单心道,这个样子才算符合他心中对聂长归部下的期许嘛。 谢单帮不上聂长归和十四的忙,闲来无事,索性捡起画笔,作作画打发一下时间。 许久不画,画技生疏了不少,看着纸上那个略微畸形,缺少神韵的小麻雀,谢单叹了口气,确实是生疏了许多。 不过,也谈不上有多失落,谢单知道自己画技不算好,他也只在延光大师身边时,才算勤奋,回家后就甚少再碰画笔,偶尔兴致来了随性画上几笔,就会有许多人吹着捧着,把他那难以入眼的画作吹嘘得天上有地下无。 谢单厌烦他们虚假的吹捧,他是知道自己是画不出来好画的,也不想去担那些虚名,甚少会作画,即使画了也会立刻销毁,不叫下人有偷拿画纸出去贩卖的机会。 因为画得少,也没请名师相教,谢单也算不上有天资,久而久之,这画技就这么落下了。 聂长归看了眼他的画,语气真诚,“小单画得真好。” 谢单无奈地看他一眼,“长归大哥,你别忽悠我了。”说罢拎着画纸出去了,“你们聊吧。” 聂长归皱着眉反思了下,“我的语气难道不够真诚吗?” 董骥动了动嘴,没敢说话。 聂长归又去问董骥,他知道董骥是个老实人,只会说实话。 董骥道:“真诚,但是很假。” 可不是么,那麻雀已经畸形了,但好在谢单的画技不算很过分,还能看得出是一只麻雀,而不是只其他的什么生物。 谢单坐在小院的石桌边,长归大哥和董骥在谈事情,十四和沈释离忙着处理金斗寨的事,好像就他无事可做。 他也曾想帮着做点事,只是进了地牢没一会儿就被吓得腿软手软,最后被十四抱着出来。想到当时周围的衙役官兵看向他的眼神,谢单简直羞愤欲死,好几天都不敢出门,就怕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探索职业失败,谢单萎靡了好一阵子,聂长归不会哄人,只好叫了沈释离来,让谢单跟着沈释离学习做事。 他想着,谢单这样金枝玉叶一样的人原本就不适合做刑讯这样的工作,写写字看看书这样的工作才适合他。 谢单和聂长归想得是一样的,在审讯这条路上走不通,也许并不是他不行,而是不适合呢。现在他跟着沈释离做事,说不定还能取得点成就呢。 事实证明,他的确能做这方面的事,只是太过生疏,做起事来慢吞吞的,不仅没帮到沈释离,最后还要沈释离来帮他。 谢单自责得要死,沈释离有心想骂他,但一见他那要哭不哭的小模样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反而来安慰他。 谢单觉得沈释离真是一个君子,他先前还对他有那样的误解,是他错了,不该以自身的偏见去看待他人。 好在沈释离不知道这事,只觉得谢单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会对他笑,会主动给他打招呼。 谢单彻底歇了要帮忙做事的心思,聂长归来劝他也拒绝了。 他想,他可能就适合当一个米虫。 沈释离走过廊下,本想回屋休息的,一偏头就看见谢单孤零零地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张画纸发呆。 谢单最近对沈释离的态度发生如此之大的转变,令忙碌中的聂长归十分费解,不过这个念头也只在他脑中过了一瞬,只把他归为少年心性。 沈释离又何尝不是,越跟谢单相处,他就越发现谢单没什么心机,反而太过天真,这有可能与谢单的生长环境有关,把他养成了这么个天真的性子。 沈释离突然羡慕起谢单来,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战火纷飞的动乱时代,还有一个人愿意一直守护着这份天真。 曾几何时,他也曾天真地看过世界,如今只剩下世故与圆滑,可能,他与谢单之间只差了着一个人罢了。 他走过去,拿起谢单手中的画纸,淡声道:“技巧是有的,只是太过呆板,运笔不足,勤加练习,再请一个老师,应该能有所成。” 谢单惊喜地转身:“沈大哥!” 沈释离笑了笑,在他旁边坐下来。 看着他的动作,谢单忽地回过味来,“你要教我?!” “怎么,我教不了你?” 谢单忙摆手,表示一定教的了。 他跑进房里,拿了一些新纸和笔来,两人就着午后的阳光,探讨起画技来。 一只小麻雀飞来,停在树上,歪着脑袋看谢单和沈释离两人。 沈释离抬手指向那小麻雀,语气轻松,“你今日就以它为题,作十幅画吧。” 谢单看看小麻雀,转头对上沈释离的眼神,妥协道:“好…” 沈释离道:“不是叫你一天作完,学画也得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十幅画你用十天时间完成,每日不可多画,也不可少画。” 谢单明白了,“是用这十幅画来对我的画技做出纠正!” 沈释离颔首。 聂长归与董骥布置好作战计划,由董骥带领三千精兵把衙役换下来,不再等待,今夜子时直接动手,定要把金斗寨拿下! 董骥出发不久,聂长归也去了,沈释离随军,以便对金斗寨进行查算清点。 十四照例保护谢单,留在赵府。 经过上次的事件后,谢单现在面对十四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一边要依靠他,一边又害怕他。 十四见谢单一直黏在他身边,走到哪跟到哪,仿佛自己生怕把他丢下了似的。 觉得好玩,领着谢单在院子和屋里来回走了几圈。 谢单转得头晕,额头上渗出了汗,面颊生晕,嘴唇因为急促的呼吸染上水色。 这个人怎么这样恶劣,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他,还要依靠他保护自己,谢单真想一走了之。 许久不曾露面的赵林,此时来了小院,笑呵呵地请谢单去前厅用餐。 赵林笑得像个弥勒佛,“谢公子,给您做药膳的那个厨子家里突然出了事,现在就要走了,下官想着好歹也是辛辛苦苦地为您做了这么久的药膳,就叫人在前厅设了宴,打算欢送他一下。” “谢公子,您要过来吗?” 赵林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谢单如果不去就好像是个不通情达理,无情无义的冷血之人一样。然而尽管再在不愿意,谢单还是简单收拾了下跟着赵林去了前厅。 十四冷眼看着赵林对谢单献殷勤,心中防备,他可不信赵林在这个关头来找谢单只单单是想为一个厨子送行这么简单。 赵林作为乐阳城的知府,能不知道聂长归准备在今晚行动?更何况,他这么个人会这么好心对一个厨子的事这么上心? 谢单跟着赵林来到前厅,周围的一切与以往仿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那个厨子也正等在宴席中间,估计是因为心急,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的汗。 厨子一见到谢单和赵林走进来,就立刻站起来,弓起身,“实在是对不住,谢公子,这么晚还要打扰您。” 谢单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几人稍稍寒暄后一齐坐下来,赵林竭力邀请十四入席,并在十四坐下的瞬间隐蔽地松了口气。 不过这一切谢单丝毫没有发觉。 他看那厨子不停地擦汗,道:“你很热?” 厨子愣了下,竟然转头去看赵林,赵林心中暗骂不止,表面上还要向谢单作出解释,“他这是心急,他媳妇儿生孩子,他急着回家看他媳妇孩子呢,哈哈,男人啊,就这个德行。” “是是…是这样…” 谢单皱眉,家中娘子生产为什么还要设宴吃这个饭,难道这欢送宴比他娘子和孩子更重要?这赵林真不会办事! 见谢单面色不佳,赵林心中打鼓,直到谢单开口说出一番话后才放下心来。 他道:“既然如此,那这饭也不必吃了,我敬你一杯酒,谢谢你这多日来的用心做的药膳。” “大哥如果急的话不如尽快启程,饭是什么时候都能吃的,家中娘子生产才是大事。” 怕那厨子又做出看他的动作来暴露他,赵林赶紧开口,“谢公子说得对,既然如此,我们就喝一杯酒,这欢送宴就到这儿吧,心意到了就行,如何?” 厨子哪里敢又意见,连忙点头答应。 赵林笑起来,端起酒杯,对谢单道:“谢公子,酒我已经叫丫鬟倒好了,我们共饮?” 谢单的面前放着一杯清冽如水的酒液。  c336.icu。m.c336.icu 二十章 惊宴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二十章惊宴 谢单端起酒杯,拿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把酒杯重又放回了桌上。 赵林面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住,他都快要以为谢单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他道:“谢公子,可是这酒不合口味?” 十四没打算和这酒,饶有兴致地看着谢单,不过他可不会以为谢单是看出了什么。 谢单的确不知道赵林在做什么打算,他只是觉得今天这欢送宴非常奇怪,赵林和厨子两人的表现也像是非常心虚似的,这一点在他端起酒杯是尤甚。 这让谢单想起了他十五岁那年,父亲年轻时在外一起打拼的一个兄弟突然造访,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他十六岁的女儿。 小姑娘天真烂漫,性格也活泼大方,谢单与她挺合得来,如果不是出了后面那件事,他们还很有可能成为朋友的。 小姑娘在谢府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时常与谢单玩在一起,谢单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谢单倒也是尽了地主之谊,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通通带她尝试了一遍。 然而那姑娘在即将离开之际,拿了酒来谢单房里,以他们二人短暂的分别,纪念美好的友情为由,邀请他一同饮酒。 谢单当时年纪小,也想不到一个女儿家拿了酒来他房里是什么意思,就把人迎了进来。 然而他没喝几杯就浑身发热,那女孩扑了上来,不停地往他怀里钻,他就下意识地抱住她,如果不是谢单的母亲突然寻来,叫人分开了他们,怕是要酿成大祸。 闹了这么一场,那家人自然羞于再住在赵府,连夜离开了。 自那以后,谢单对于他人敬的酒就异常警惕。 当时的情景与现在何其相似,谢单不禁打了个寒战,这酒还是不喝得好,于是道:“我有伤在身,不便饮酒,就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祝大哥一路顺风,妻子平安。” 原来是这么个理由,赵林松了口气,对一旁的婢女道:“还不来替谢公子斟茶。” 谢单道:“不用了,我自己来。”说着,拿起一边的茶壶,动作优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十四默不作声地拿了一个空杯子递到谢单手边,谢单诧异地看他一眼,给杯中倒上茶水。 十四拿了茶杯走到一边,靠在柱子上无聊地四处打量,也不管他的突然离席是否会让人尴尬。 谢单放下心来,心道,不参与任何活动,冷漠地呆在一边,这才是十四啊。 几人以茶酒相敬,寒暄了几句,这欢送宴,也就该散了。 只是谢单没走几步,就头晕目眩,意识恍惚起来。在倒下去的瞬间,谢单心想,千防万防,竟还是着了道。 十四飞身上前接住了他。 赵林一掌挥开厨子,拍拍手,门里门外瞬间出现许多身穿衙役奴仆服饰的死士,高墙上、房屋上有许多官兵一样的人拿着弓箭对准了十四和谢单,只要他们稍有动作,就会立刻被射成马蜂窝。 赵林说:“现在的局势,你插翅也难逃了,你不如把谢单交给我,加入我们,权势地位任君选择…” 十四刚才已经观察好了路径,此刻也不听他废话,他捞紧谢单的腰,贴着墙壁一路躲开射来的弓箭,一手使出暗器杀死挡在面前的弓箭手,一路向北而去。 看着十四如影子一般躲开了弓箭,带着谢单逃出府邸,赵林恨道:“不愧是“隐匿”第五,给我追!” 只是还没等赵林追上院墙,就被人一脚从高空中踢落下来,那人力道极大,直将赵林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伴随着他落地,院墙上的弓箭手纷纷惨叫跌落,瞬间被董骥带来的精兵所替代。 赵林口吐鲜血,狼狈地从坑里爬起来,目眦欲裂,“聂长归!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回应他的是聂长归挟裹着劲风的铁拳,赵林不敌,节节败退。他身边的人非常忠心,即使挡不住聂长归几下,也要一个个地去挡。 赵林就在这人海战术中被护着撤退,聂长归也没去追,总得有个人回去报信,况且就刚才不停有人为他送死的情况来看,赵林的地位可能还不低。 十四抱着谢单走进来,聂长归道:“小单怎么样?” “迷药剂量很大,吃了解药,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醒。” 聂长归伸手摸了摸谢单的脸颊,“今天委屈小单了。” “我去一趟金斗寨,你照顾好他。” 聂长归眼含有警告,审视地看向十四。 十四迎向他的眼神,道:“是!” 聂长归等人不久前就发现赵林有问题,但是在一切都不明朗的情况下几人决定先默不作声,迷惑赵林,如果赵林趁机动手就顺水推舟,顺势拔除隐藏在乐阳城的叛党分子。 为了防止突发情况,赵府留了五百精兵,董骥和沈释离带着余下士兵去攻金斗寨。聂长归不放心金斗寨那边的情况,把余下的事情吩咐妥当,就独自前往。 十四抱着谢单回屋,他没有说实话,他没有,给谢单吃解药,而谢单,今晚也不会醒来。 谢单安静地躺在床上,烛火在他眼睑下折射出蝶翼一般的阴影。他漂亮的眼睛不会怒视他,不会不理他,更不会去撩拨他。 他像一个漂亮的瓷娃娃,安静而脆弱。 任他观看,任他欣赏,任他作为。  c336.icu。m.c336.icu 二十一章 有老鼠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二十一章有老鼠 屋外士兵走动,说话,打扫战场的声响络绎不绝,而屋内时间仿佛停滞了,寂静暧昧得仿若两个世界,偶尔有红烛发出微小的燃烧的声音,十四平静而放肆地用眼睛一寸寸地扫过谢单的全身,这是他在平时想做而不能做、不敢做的。 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会对他有这样大的吸引力,说起美人,无论男女,他在宫中已经见得够多了。 然而即使那些美人天姿国色,百媚千红,在他眼里也与常人无异,无非是有一副更加精致的皮囊罢了。 只是,面前这个人却是与他们不同的。 其他人冲他笑的时候,他不会心动,面对着他哭的时候,他的内心兴不起半点波澜。 而谢单是不同的。 谢单冲他笑的时候,他会目不转睛地,直直地看着他,妄想着把那笑容深深印刻在脑中,在他心里,不会有人会比谢单笑得更好看了; 谢单扑在他怀里的时候,泪水沾湿他的衣襟时,他会因感到满足而发出喟叹; 谢单皱起眉瞪他时,他会觉得这样的谢单十分的动人,他喜欢他、想要他、只这样看他; 谢单如果不理他,无视他,他会想让谢单流着眼泪哭着向他求饶,因为,他只有哭着的时候才最依赖他,最需要他,并且臣服于他。 十四伸出手,一一从谢单的额头、眼睛、脸颊、嘴唇划过,最后停留在他纤细的脖颈,缓缓收紧了手指。 …… 聂长归等人天明才回到赵府。 谢单身体底子弱,身上还带着伤,如今又中了大剂量的迷药,聂长归心中担忧,简单洗漱了下,就去了谢单的屋子。 谢单刚醒,只觉自己这一觉睡得很沉,导致醒来后头脑不甚清醒,想起之前在欢送宴上发生的事,谢单心中一紧,忙往四周一看,还好,还是自己之前住的屋子,看来应该是没什么事。 聂长归走进来,见谢单惊魂未定的模样,不由笑道:“我说过会保护好你的,不相信我?” 谢单躲过聂长归摸他头的动作,微嗔道:“哎呀,不要摸我的头,我都已经长大了。” 然又认真回答聂长归道:“我当然是相信长归大哥的。” “小单还未及冠呢。”聂长归抚上他的脸颊,这次谢单没有躲开,“快长大吧。” 嗓音低哑而性感。 不知何故,谢单突然红了脸颊。 聂长归刚踏出谢单房门没几步,就听谢单尖叫一声,他飞身进入屋子。 谢单一见他就赶紧把衣服拢好,聂长归问道:“怎么了?” 谢单结结巴巴地说:“有…老鼠…”说完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聂长归皱眉走过去,朝谢单说的方向走过去,只是他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连老鼠的毛也没有看见,只好转头问谢单,“你看清它往哪里跑了吗?” 谢单已经平复好心情,“可能是我看错了,把花枝投下的阴影看成老鼠了。”他指着放在角落里的那盆花道。 聂长归看了眼那花枝投下的阴影,确实挺像只老鼠,谢单还要换衣服,他往外走,“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叫我。” “好。” 见聂长归出去了,谢单才松了口气,他掀开衣襟看了眼,为什么那里有点肿,是衣服的原因吗?  c336.icu。m.c336.icu 二十二章 我的小少爷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二十二章我的小少爷 谢单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饭,聂长归叫了他好几遍,他才回过神来。 掩饰一般,谢单随口问了句,“我只是在想金斗寨的事。” 聂长归看出他没说真话,也不勉强他,只把金斗寨的情况简单跟他说了。 金斗寨里大多都是些武功底下的江湖人,以及一些流放或者越狱的罪犯,而现在地牢里关着的都是一些犯了轻罪的囚犯,稍有能力的都被赵林送到金斗寨去了。 “他倒是会打算盘!”谢单冷哼道。 “然后呢,为什么蓝赢要在乐阳城建立金斗寨?” 聂长归看他一眼,倒是问在了点子上,他喝了口茶,便将事情慢慢道来。 谢单听得入迷,已经忘了自己先前还在为另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发愁。 聂长归等人在金斗寨发现了大量铁锅熔炉,以及被圈养的木匠和铁匠,还有一批打造好的武器和假钱,万幸那假钱打造的不成功,不然一旦假钱出世,将会给淮国带来极大的恐慌和动乱。 而金斗寨撤退得如此之慢,应该是仗着有赵林埋伏在聂长归身边,想把铁匠和制造的武器都带走。可正是这种自信让他们错失了逃生的机会,而被关押在大牢里,只等撬出他们的嘴里的东西就判处死刑。 “你知道为什么金斗寨建在乐阳城吗?”聂长归鼓励道,“猜猜看。” 谢单想了想,慢慢地说出自己的猜想,“因为赵林是这乐阳城里的官,而且是个只拿钱不做事的贪官,他手下的人也是不做事的,就算乐阳城里出现了铁匠囚犯失踪,不如也只会觉得赵林没能力,而不会想到其他的原因。” 谢单说完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聂长归,仿佛寻求夸奖似的。 聂长归笑着点点头,“小单说得对。” 谢单笑起来,只是没等谢单得意完,聂长归就接着道:“当然,还有其他原因。” 谢单看过去,聂长归缓缓道:“知道金斗沟为什么叫金斗沟吗?” 谢单猜道:“难道是有金子。” “差不多,金斗沟之所以叫金斗沟,是因为,金斗沟附近一片的山都生产铁矿,他们借了金斗寨的便利,直接在山里大量开采铁矿。” “铁矿一直是国家掌控的,关系着淮国的命脉,没有朝廷的批准任何人不得私自开采,否则就是杀头的重罪。朝廷每年都会派官员前来查看铁矿的情况和记录,而金斗寨两年都没有被发现,可想而知,朝中应有人在为赵林提供便利,并且不是小官。” 谢单听他说了这么一段,头都晕了,只能赞叹不愧是当过官的人,就是比他要考虑得多。 聂长归道:“小单,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朝廷上下关系错综复杂,官场远比你想得要黑暗得多,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此后你去了京城,千万不要轻易涉入朝廷纷争,我会派人照顾你,保护你,你只需要开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在我这里,你永远是我金尊玉贵的小少爷。” 聂长归神情认真地看着谢单,里面还有一些他似乎看得懂又看不懂的东西,谢单抱住聂长归,“长归大哥,你怎么说得像是要生离死别一样,我不喜欢。” 聂长归搂住他,“我只是提前告诉你一些事情,免得你不知情,反而沾上一些麻烦。” 谢单知道聂长归对他好,只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在聂长归怀里蹭了蹭,“长归大哥,你对我真好。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聂长归愣了愣,眸中闪过失望,“好。”  c336.icu。m.c336.icu 二十三章 祸水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二十三章祸水 金斗寨攻下的后几日里,沈释离和董骥忙得脚不沾地,最惨的要数沈释离,不仅要处理乐阳城的公务,还要忙着揪出乐阳城的其他叛党。 是的,他们发现,乐阳城许多的富贾商人也在参与了其中,至于参与了多少,就要查出来才知道了。 董骥则是负责乐阳城的守卫巡逻以及筛选新的守兵,同时还要配合沈释离的指令抓人。 十四还是老样子,继续去牢里发光发热了。 谢单在一边画沈释离给他布置的作业,他抬头看一眼坐在旁边看了他一上午的人,道:“哥,沈大哥他们那么忙,你怎么不去帮忙?” 聂长归微挑眉,“那是他们的职责。” 过了一会儿,聂长归又道:“要不要我给你抓一只麻雀来?” 谢单眼睛一亮,“要。”因为入秋的缘故,鸟雀都变少了,谢单这几日一只麻雀也没看见,只能凭着记忆中前几日见过的那只麻雀残存的一点印象,辛苦作画。又因为画得太过不像,心中非常担忧被沈释离责骂,此时一听聂长归的话,瞬间开心起来,有实物作比较画起来自然会更容易一点。 聂长归装模作样地出去侧门,早就等在墙外的董骥面无表情地把一个精致的鸟笼递给他。 聂长归打开笼子,一把抓住张开翅膀要飞的麻雀,转身往回走,董骥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聂长归回头道:“你别跟着我,不然小单要发现了。” 董骥:“就是要让谢公子看见,他才会明白您的用心。” 聂长归沉思了下,凶悍的脸上出现与之不符的扭捏,“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过刻意…” 董骥扭脸,您别一副我很想这样做的表情啊,看起来太诡异了!“我等会儿提着鸟笼从前门进去,假装不经意路过,这样既隐晦又暗示了谢公子。”这总行了吧。 聂长归又担忧起来,:“这个暗示会不会太隐晦…” 董骥坚定道:“不会。” 聂长归只犹豫了一秒,就同意了这个决定。 董骥叹了口气,看来爱情使人变傻这句话是真的,连一向英明神武的将军也不例外。 聂长归抓着鸟进去,谢单凑近看了看,“真的是麻雀,长归大哥你真厉害!” 聂长归嘴角勾了勾。 “只是…”谢单迟疑道:“着麻雀看起来皮毛顺滑,爪子很新,不像是野生的,倒像是哪个富人家里养的。” 聂长归心中惊讶,谢单居然真的看出来了,不过他转念一想,谢单是金银堆里长大的少爷,对这些怕是已经司空见惯了,认出来也不奇怪。 就在这时,董骥提着一个鸟笼从二人面前走过。 聂长归头冒青筋,这董骥,那么宽的路不走,偏偏要走到他们面前来,是生怕谢单看不出来么。 董骥心里冤啊,他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您老人家的幸福。 谢单一眼就看出来,那个鸟笼正是和聂长归手中抓的麻雀配套的。 他看向聂长归,聂长归立刻绷直了背脊。 “长归大哥,你怎么不说…” “我…你不是看出来了。” 谢单叹了口气,道:“长归大哥,你怎么这么笨,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 很多时候,心意不说出来,是会被忽略的。 谢单直视着聂长归,认真道:“长归大哥,谢谢你。” 他都不知道对你说了多少声感谢,但这些感谢太轻了,但除了说谢谢,谢单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回报长归大哥。 聂长归笑了笑,“我想为你做些事。”我想只有我为你做这些事。 秋风阵阵,树叶簌簌而落,夕阳将聂长归和谢单的身影拉得极长,董骥从廊外走过,他往后看了一眼,只看见地面上两道影子极尽亲密地缠绕拥抱。 第二天暗三来了,他从怀里拿出密信递给聂长归,聂长归看过信后递给坐在一旁的沈释离,对暗三道:“你去休息吧。” 暗三看向十四,他们这么久没见面,他有很多事情想问,反正他不算很累,趁这个时间叙叙也好。 聂长归率先走出去,“可以开始了。” 十四沉默地跟着走出去,谢单抿唇也跟了出去,董骥和沈释离紧随其后,暗三不明所以,只觉不是好事。 众人来到院子里,十四一撩衣袍,直直地跪了下来。董骥拿了一根结实粗壮的军棍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暗三瞳孔收缩,“十四!”十四垂着眼,浓长的眼睫垂下来,挡住其中的颜色。 他看向聂长归,单膝跪地,“将军,不知十四做错了什么,要受如此重罚!” 聂长归道:“不遵军令,擅离职守。” 武将将军令看得极重,擅离职守更是重罪,在军营中如若发生这种情况,一律都是要重罚,以惩效尤的。 暗三看了看十四,咬牙站起来,没再说话,站在一边低声向沈释离了解情况,沈释离将大概情况简单地给暗三说了下。 行罚开始,董骥高举起手中的军棍,谢单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十四即使挨着打,仍是肩背挺直,他忽然抬眸,眼睛直直地看着谢单,无论谢单看他或不看他抑或是躲避他,都不曾挪开半分。 谢单已经知道了昨晚是十四一直在照顾他,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此刻看见十四挨打,心里是快意的,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心底的那一缕情绪。 他也不惧与十四对视,反而仗着有聂长归在身边,冲他狠狠瞪回去,他这样的轻薄之徒,就应该受到惩罚。 可这快意在看见十四口中吐出鲜血,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被担忧和不忍所冲破,他不再看十四,对聂长归道:“长归大哥…” 聂长归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没去看谢单。 聂长归不说话,董骥便不会停下,直到三十军棍打完。 董骥是个武人,力道自不是常人可比,这三十军棍下来,十四已经直不起身了。 暗三连忙去扶十四,十四没有动,他抬眼去看谢单。 暗三也向谢单看去,谢单往后微微挪了挪,这个眼神,怎么像是他是祸水似的。  c336.icu。m.c336.icu 二十四章 十四的要求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二十四章十四的要求 谢单最终还是跟着聂长归进了屋,聂长归道:“小单觉得我冷血?残忍?无情?“ 他说一句谢单就摇头否定,“不是,我只是…” 聂长归摸摸他的脸颊,道:“小单,你很善良,也很容易心软,这是你的优点,但它也是你的弱点,你记住,千万不要将你的心软善良暴露在对你有恶意的人面前,在你不知道他是否值得来往之前。” 谢单懵懂地点头,走到外面时神色还有些恍惚,在他以往的认知里,善良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品质,延光大师就经常对他说,对人对事要心怀善意,而他这么多年也是如此待人处事的。 而现在长归大哥告诉他,善良也是弱点,可能会伤害他,他已经不知道要相信谁了。 沈释离走过来,仿若漫不经心地道:“聂长归是将军,他的话就是军令,军令是不可轻易更改的。” 顿了顿,又道:“你该知道,暗卫都是从常人所不能忍受的黑暗和痛苦中爬出来的,这些伤对他来说,已是司空见惯了的。”他不知道是抱着何种心态说出这番话,说完自己也愣了,很快转身走了。 谢单愣在那里,暗三突然走了过来,他眉目紧皱,语气非常不好,“谢公子,十四要你过去。” 走在路上,暗三突然开口,语气生硬,为十四辩解道:“谢公子,如果十四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谢公子看在十四年岁尚小,不通人情事理又尽心竭力保护您一路的份上,多多海涵。” 他们都已经多长时间没受过罚了,这一次十四居然因为谢单受了罚,还罚得如此之重。他原本对谢单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年少公子,但此刻兄弟受了伤躺在床上,还坚持要这个妖精去才肯上药,暗三对谢单的感官已经降到了谷底。 谢单不满地撅嘴,心道,我还年纪小呢,长归大哥都说我还没长大呢,嘴上道:“十四是什么年纪?” 暗三道:“再过半月便是他十七岁生辰。” 谢单惊道:“他才十六岁?!”十四十六岁就已经可以做皇帝的暗卫了,而他十六岁还在享受父母的宠爱,每天除了玩就是玩,这样比起来,十四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 谢单还是跟着暗三去了十四房里,十四趴在被褥上,床帐被挽起,正午的阳光直直地照射在他苍白的脸上,那平时看起来异常冷漠的面容似乎也脆弱起来。 当十四向他看过来的时候,谢单居然十分心软,想到十四是因为他才受的如此重的伤,他心虚起来。 “你找我来做什么。” 暗三把谢单带到就出去了,他心里憋着气,老子不睡觉来照顾你,你居然还嫌弃老子,现在你的小美人来了,老子也不管你了,睡觉去! “我的要求是,我要你照顾我,到我伤好为止。”十四嘴唇上还沾着血迹,他缓缓开口,眼神执拗地盯着谢单。 谢单被他看得心慌,忙低下头,“你害我遭遇了那样的事,还以为我会照顾你吗。”  c336.icu。m.c336.icu 二十五章 变态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二十五章变态 十四道:“你说过,我以后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找你,只要你能做到。”说完还咳嗽了几声。 谢单的确说过这话,他皱眉,“你确定要用在这而?我的承诺只有一次。” 十四坚持道:“确定。” 见他都这么说了,谢单只好道:“好吧。” 照顾十四第一件事,给他上药。 谢单找来剪子,剪开十四背上的衣裳,那一片血肉模糊的背脊就露了出来,甚是吓人。 谢单吸了口气,十四反而淡定得很,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谢单没处理过伤口,剪开衣裳后就不知道做什么了,只能干坐在那,和十四大眼对小眼。 “你不会?” “嗯…” 十四没考虑到这个情况,道:“你先去打一盆水来。” 谢单懵懂地哦了一声,去外面打了一盆水来。 接下来的时间,十四一个指令谢单一个动作,两人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总算是把十四背上的伤处理好了,不光他自己出了一层薄汗,就连十四也不想再说话了。 谢单看着那绑的乱七八糟的纱布,不由得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尖。 十四拢好衣服,坐起来,对谢单道:“你过来。” 谢单警觉,“做什么?” 十四道:“你脸上沾了药膏。” 谢单去镜子前看了眼,真的沾了药膏,他拿了帕子擦干净,走回来,“没了。” 十四抿唇。 谢单很不自在地坐了会儿,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偏偏身旁的人赤裸放肆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转,他道:“你能不能不要看我!”语气是少有的强硬。 十四一点也不觉得谢单在生气,他很喜欢谢单呆在他身边,看他因他而牵动情绪的样子,道:“不能,我喜欢看你。”声音古井无波。 谢单:…… “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谢单皱眉道。 十四否认道:“没有,我只对你这样。” 谢单无话可说,“我胸口…那个…是你弄的?”他一个男子,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现在要说出来实在是太羞耻了。 十四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看。”顿了顿,又说:“好玩。” 谢单简直要气死,又想到他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小毛孩儿,可能根本就不明白这样的事代表什么含义。 谢单之前住在寺庙里随延光大师修行,根本就不知道有女色这样的事,回了家,父母疼宠不及,又担心他的身体,怎么会让他知晓这些事情,就连他身边的仆婢都是经过严格挑选训练的。 他自己也还是那一次中了药之后,父母担心他以后吃亏,特意找了人来教他,他才懂了这其中的事。 谢单道:“你自己也有,你怎么不玩你的。”话一出口谢单迅速地脸红了,天呐,他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阿弥托福,我佛慈悲,千万不要怪罪弟子,要怪只怪十四,若不是他,他怎么会口不择言说出这样的话。 十四倒是很认真,“你的好玩,很软。” 谢单羞愤欲死,直接走人,走出老远,才想起来,十四只说自己要照顾他到伤好,那么他只需要对他的伤负责就好了,反正他行动也不受影响,以后除了换药,他都不会过去他那里了! 谢单嘴角勾起,他才不想每天见到那个小变态呢!  c336.icu。m.c336.icu 二十六章 正宫地位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二十六章正宫地位 十四坐在谢单刚刚坐的位置发呆,手里捏着谢单擦了脸随手丢在桌子上的手帕,上面还残留着从谢单脸上擦下来的药膏,他凑近闻了闻,估计是药膏的味道太浓郁了,他闻不见谢单身上的味道。 他想起那一晚,谢单躺在那里,他像他杀死的那三个流氓一样,凑近了去嗅谢单脖颈间,他闻到了谢单身上传来的好闻的清浅的香气,他拨开他的衣裳,探寻着那香味的来源。 然而,谢单全身都是香味。 暗三来到十四房里的时候,正看见十四将脸埋在那张手帕里,暗三顿了顿,他不敢相信这个痴汉一样的男人是他兄弟。 他迟疑着开口,“十四?” 十四抬起头,神色淡然地将手帕收进袖子里,“何事?” 暗三一脸难尽地走过去,“皇上叫我问问你聂将军这里的情况。” 虽然聂长归会将发生的事情呈报给朝廷,但是皇帝想知道的一定不会只是奏折上写的那点东西,所以,这时就需要他们这些暗卫影卫发生作用了。 十四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那个谢单是怎么回事?” 十四脸色平静,“就是你看见的这样。” “你喜欢他?” 十四想到谢单那张动人的脸,还有他身上引人的香味,“喜欢。” 暗三觉得十四根本就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十四从小就这样,他们其他兄弟都会在训练之余出去寻欢作乐,在皇帝看来有欲望就会有弱点,所以他从来不会拘着他们,甚至在他们完美完成任务时给与许多金银珠宝美人美酒以作奖赏。 只有十四,他从来都不对这些动心,无论是什么样的美人摆在他面前,从没有人见他露出过其他的表情。 他承认,谢单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可他并不觉得谢单又能吸引到他的地方。暗三摸着下巴想了想,也许是他不喜欢男子的原因,可以回去问问暗九,这家伙喜欢美人,还只喜欢美丽的男子,他一见谢单,肯定能说出许多道道来。 乐阳城的事差不多快要结束了,如今只等新的知府上任,他们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皇帝在知道金斗寨事件之后,震怒非常,下旨命各地驻守将领清扫四周山寨土匪,整个淮国瞬间风气为之一清,迎来了百姓的遥遥赞评与传唱。 聂长归这几日不开心,非常不开心,谢单因为一个承诺连着几日都往十四房里跑,而他却不能对此说出阻止的话来,只能坐在这里喝闷酒。 董骥这几日清闲下来了,新兵的训练已经提上日程,只需交给底下人去做,他时不时去看一眼就行了。 而沈释离就比较惨了,在新任知府未到的情况下,他要一直在府衙工作,甚至因为太忙而搬到了府衙中去住。 此时,他作为聂长归的狗头情感军师,毫无疑问地要坐在他旁边,陪他的将军借酒浇愁。 董骥很心累,您一个正宫跟那些狐媚子较什么劲儿,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谢公子对您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好吗。 c336.icu。m.c336.icu 二十七章 美人与酒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二十七章美人与酒 谢单也很暴躁,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金尊玉贵的少爷哪里做过伺候人的活,要不就是把汤泼在十四身上,要不就是把筷子戳在十四脸上。 他想不通,十四是如何受得了他的,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偏偏十四好像还能找到乐趣似的,一次次地笑出声,把一边的暗三惊得下巴都掉了,连夜写了封信给暗九送去。 然而,暗九的来信中丝毫没有对此事的解释,满纸都是对谢单的无限向往,还跟他打听谢单的具体情况。 暗三心中无语,他不会给十四招了个情敌吧,想到这儿,暗三连忙把信烧了,这个可不能让十四看见,不然两人还不得打起来。 谢单坐在一边揉着手,他只喂十四吃了两回饭,就不想再伺候人了,累。 明明长归大哥和十四之前照顾他的时候那么轻松的。 偏偏十四总有各种理由把他诓来,他道:“我不会再来了,你饿死吧。”说完就走了。 十四看着那一碗被搁置在一边的饭菜,自己端过来吃了。 暗三心酸得要命,我的小十四,太可怜了。他握住十四的手腕,“十四,你放心,哥一定帮你追求到谢公子!” 十四不明所以,甩开他的手,继续吃饭。 暗三回去就把他知道的撩女孩的招数都列出来,他抖抖手腕,好几大张纸,写得满满的。 暗三非常有成就感,心中得意地想,十四一定会感激他的。他欢欢喜喜找十四去了。 十四捏着那几张纸看了几眼,二话不说拿火烧了。 暗三阻止不及,只能心痛地看着他写了一晚上的追求谢单宝典被烧掉,“十四,你都没看完就给我烧掉了!我可是为你写的,写了一晚上呢!” 十四淡淡道:“垃圾。” 暗三看着十四远走的背影,心说,老子要是还管你老子就去和暗九换名! 谢单走到院子里,发现聂长归正和董骥喝酒,他皱了皱鼻子,好香啊。 说起来,他也许久没有喝过酒了,这酒香浓醇绵长,一闻就知道是好酒,勾得他酒虫都出来了。 是的,谢单爱喝酒,而且是只爱喝美酒、珍酒,寻常的酒叫他看一眼都难。 然而因为身体原因,并且他心中对佛祖有着敬仰,即使不在寺里修行了,也不会大肆喝酒,从来都是点到即止。 谢单走过去,自然地坐到聂长归身边,低头去嗅聂长归左手酒杯中的酒香,肩上的发丝就垂落到了聂长归的手腕上,轻轻绕绕地,勾人一样。 他眼眸微眯,神色陶醉,脸颊上还带着被十四气到的红晕,秀颈纤长,红唇轻启,“好香啊,哥~我也想喝~” 尾音无意间地拉长,撒娇似的,叫人拒绝不得。 聂长归心中一紧,忙别开眼睛,嗓音喑哑,“可以喝,不过要适可而止。” 他垂在桌下的右手握紧,许是这些日子他憋得太久了,不然他怎么会只因为谢单的一个动作,就如此…” 董骥早就在谢单来时走了,他可不想看将军和未来将军夫人在他面前秀恩爱,他还是回去给他的小青写信吧。  c336.icu。m.c336.icu 二十八章 美酒醉美人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二十八章美酒醉美人 谢单姿态优美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沉醉地发出喟叹,一边跟聂长归抱怨十四有多么难伺候,多么讨人厌,像小孩子告状一样跟聂长归述说十四的恶劣行径。 聂长归一直是公私分明的,下属私人方面的事他从来不过问,然而,现在听到谢单对他说的这些话,心中不禁泛起强烈的酸意,他都舍不得让谢单做的事全让十四做了。 他第一次想借自己淮国镇国将军的称号去命令十四,甚至是给他下一个军令,令他此生不得再接近谢单。 聂长归拉住谢单的手,道:“累吗?” 谢单想也不想,立刻就道:“累呀,好累的,要一直抬着手,还要给他喂饭,他吃得太慢…” 话未说完,他的手就被聂长归包裹在手心里,正用舒服适中的力道搓揉着。 黝黑的大手包裹住白皙的小手。 谢单突然红了脸颊,想把手抽回来,“其实,也不是很累…” 他往常在家里跟父母撒娇时,就会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一点,来获得父母更多的宠爱。而如今,他显然也是将聂长归当作了亲密之人,才会在他面前如此毫无保留。 聂长归握紧他的手,“在我面前不必掩藏。” 谢单笑起来。 谢单最后还是喝醉了,聂长归本意是让他沾沾酒味,在谢单拿起第三杯时就阻止了他,只是,在谢单扑进他怀里,手环住他的腰,软声撒着娇,哀求着再喝一口时,他就再不能说出拒绝他的话了。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谢单就这样喝了不知多少杯酒。 这酒是他们军中有名的烈酒,后劲极大,若非酒量极好,轻易不敢海饮。 谢单就是明显的酒量不好又贪杯的典型案例,聂长归只得叫人把酒收起来,抱起谢单进了屋。 谢单喝醉了是很乖的,不哭不闹,只是安静地,呆呆地坐着,懵懂纯稚的模样很是惹人喜爱。 他少数的喝醉了的几次,都被谢父谢母藏起来,躲进屋里观赏了,谢单因为自小离家,谢父谢母非常遗憾没能陪他度过宝贵的童年,而谢单醉酒之后的模样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仿佛是谢单又回到了幼时,神态天真,又乖又可爱,呆呆的异常讨人喜欢。 聂长归拧了帕子给他擦脸,擦手,又帮他脱了外裳和鞋袜。谢单非常配合,让抬手就抬手,让抬脚就抬脚,乖得不像话,乖得聂长归想做点什么。 他捏着谢单形状优美精巧的脚,想起了在那个老旧狭小的医馆里,偷香窃玉一般地去丈量谢单的脚,心脏鼓动得似要跳出来。 他抬头去看谢单,嗓子哑得不像话,“小单…” 聂长归唤了他几声,谢单只是呆呆地凑过来,仰着绯色的脸看他,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仿若欲飞的蝶翼。 聂长归突然就不想忍了,尽管谢单明早酒醒后可能会知道今晚发生的事,尽管谢单会和他生疏,他也不想再忍了。 他低头,嘴唇轻轻地落在谢单的脸颊上。 谢单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软软的任他亲,聂长归轻易地就撬开了谢单的唇齿,他沉迷于谢单软糯湿润的口腔,沉醉于他所独有的馨香。 宽阔的手掌大力扣在谢单脑后,断绝了他逃离的可能性,另一手握紧了他细瘦的腰肢,侵略一般地逼迫他接纳自己。 聂长归的动作并不温柔,反而是凶狠的,猛烈的掠夺谢单的唇舌,吮吸他舌尖缠绵的酒香。 谢单被他仿佛欲求无尽的攻占逼得呼吸不能,在聂长归舔入他娇嫩的喉口时,他忍不住抬手拍打起来。 聂长归瞬间清醒,心中突然惶恐起来,小单,你醒了吗? 许是聂长归凶狠的动作将他弄痛了,谢单推开他后就无力地倒在床上,黑发披散,被亲得湿红的嘴唇微张,舌尖被吮得娇艳,目光涣散地不知在看何处,漂亮的脸上满是历经爱意洗礼后的动人心魄。 聂长归瞳孔骤然紧缩。 宿醉的后果是谢单睡到午时才起来,他坐起来,手扶着额头,头痛欲裂。 谢单是断不会在外人面前喝醉的,也只有在亲密的人面前才会比较放肆,在外人面前他一向矜持守礼。 许是这许久以来一直都有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没有时间松口气,谢单一边担心自己给聂长归他们拖后腿,才会想要为他们做一点事,只是最后搞砸了;一边又毫无自保能力,所以他尽量不麻烦他们,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 如今所有事情落定,不止谢单,几乎是所有人都放松下来,昨日时机正好,有美酒,有亲密的可以信任的人在身边,谢单就放肆了一把,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聂长归不会伤害他。 现在想来谢单还有点羞愧,不知道他酒醉后有没有麻烦到长归大哥,不过以前爹娘都说他喝醉以后很乖,所以他醉酒后的反应应该是安静型的,应该不会太过吵闹吧,谢单不确定地想到。 经过了这些日子,谢单已经能正视父母发死亡了,只是为父母报仇的心一直没有熄灭,他知道只要他跟聂长归说,聂长归一定会帮他报仇。 乐阳城离响水镇不远,只有两三日的路程,董骥的三千精兵还驻守在乐阳城外,而现在新的乐阳知府还在路上,他们应该还要在此处停留几日。 谢单不可抑制地动心了,去求聂长归帮他为父母报仇的念头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愈止愈长。 聂长归已经知道谢单醒了,他昨晚一晚上没睡,脑子里不是谢单失神到靡丽的脸,就是谢单醒后知道这事与他决别的场景,现在完全不敢去见他。 其实聂长归想多了,谢单这十八年来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醉酒后会发生什么事,只知道爹娘告诉他不要在外人面前喝酒,即便要喝也必须是在亲近的人,或者是可以信任的人面前。 谢单想着这两条长归大哥都占了,就无所顾忌地任自己喝醉了。  c336.icu。m.c336.icu 二十九章 亲吻的感觉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二十九章亲吻的感觉 聂长归没去找谢单,反而拉着董骥去了酒楼,饶是铁血冷漠的大将军也会因心上人的态度患得患失。 也许是聂长归长得太过凶悍,也许是聂长归的表情太过吓人,仿佛只要谁敢惹到他,他就要杀人一样,反正自他来了这酒楼,这原本喧嚣热闹的酒楼就空了,店小二送个酒都胆战心惊的,生怕惹到这位大哥。 董骥叹了口气,道:“将军,您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啊,迟早是要见面的。” 聂长归那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不想见到谢单脸上对他露出失望的表情,不想与谢单的关系就到此为止。 不想,也不甘心。 他并不后悔昨晚所做的事,如果还能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或许会更过分也说不定。 谢单吃过饭,就找人问聂长归的去处,他找遍了赵府,都没看见聂长归的身影。 沈释离还在衙役,估计新的知府不到任,他也不能回来。十四受着伤,最近一直在养伤,没出过房门,他也不想现在去见十四。 董骥不在,估计是与聂长归在一处,那就只剩下暗三了,谢单想到暗三对他的态度,又有点犹豫。 踌躇了会儿,谢单还是向路过的仆婢问了暗三的房间,然而等他到了暗三的房门外,敲了许久都没有人应声。 估计是出去了吧,没办法,谢单只好硬着头皮去十四房里碰运气,他有点奇怪,怎么今天像是所有人都不在的样子呢,大家都去哪里了? 谢单犹豫了下,敲响了房门,十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 暗三果然在十四这里,两个人相对而坐,像是在谈事情。 谢单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他迟疑着开口:“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暗三看了他一眼,突然说:“你嘴怎么肿了?”他哈哈笑起来,“不会是半夜出去找姑娘,被人家姑娘啃得吧哈哈” 十四瞥了他一眼,暗三瞬间噤声。 谢单臊得脸通红,他羞恼道:“你!”一个你字说了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暗三也知道自己把这小谢公子惹恼了,连连道歉,“对不住啊谢公子,我一个粗人,说话难听,您别在意,我刚刚就是嘴秃噜了,说的什么屁话!要是您不解气,打我几下也行!” 反正就你那小身板,打人跟小猫挠人似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谢单听他说的那些粗鲁的话,听得眼睛都瞪圆了,只想掉头走人。 暗三尴尬地咳了一声,道:“谢公子,您来是?” 谢单平复了下心情,道:“我想问问你们,知道长归大哥去哪里了吗?” 暗三看了眼十四,摇头道:“不知道,我也没见着聂将军。” 谢单失望地应了声,心中安慰自己,可能是报仇的时机还未到吧,定了定心神,谢单想,不急在这一时,总能找到办法的。 谢单一走,暗三立刻打趣十四道:“我都看出来了,你就是喜欢谢公子!怎么样,要不要我再给你写一本追人宝典?” 十四现在在养伤,基本没什么事找他,清闲得很,除了暗三这个话痨整日来找他有点烦之外,一切都挺好。 见他不领情,暗三愤愤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心中非常不满,老子都不怪你把老子一晚上的心血毁了,还愿意给你再写一本,居然还不领情,气死我了,明天不来陪你了! 在他快要走出房门的瞬间,十四叫住了他,“谢单…他真的被人亲了?” 暗三理所当然地说道:“那是肯定的,我还看不出来吗,他那个样子明显就是被人亲了。” “你说,亲他的应该是聂将军吧,看谢单那样子还不知道自己被人亲了,啧啧,真惨。”他饶有兴趣地说。 十四想起谢单比往日更显娇艳的红唇,不禁问道:“亲吻…是什么感觉。” 一听十四问这个,暗三可来劲了,他们这些兄弟哪个不是早早就知晓了人事,就连最内敛的十一都是十六岁就脱离处男身了,偏偏十四,再有十天就是他十七岁生辰了,还未知晓人事。 暗三觉得自己有必要担起帮助十四脱离处男之身的重任,于是跟他说了一通关于男欢女爱方面的事,这一次十四没有不耐烦地把他赶走,反而安静地听完了暗三说的话。 暗三一见有戏,更有劲儿了,就着这隐秘羞人的事说了整整一个时辰。 十四是非常厌恶与他人身体接触的,但是他将谢单与自己代入到暗三说的那些事里去,忽然发觉他并不讨厌,如果对象是谢单的话,他反而期待起来,期待着在他面前展露更多的不一样的谢单。 十四把暗三赶走了,暗三也不恼,他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倾诉欲也得到了满足,顺从地被十四赶走了。 十四坐在床边,抬手摸上自己的嘴唇。 聂长归与董骥两人亥时才回来,谢单已经撑不住要睡着了。 聂长归一进门就看见谢单坐在院子里,手撑着头昏昏欲睡,他立刻走过去,叫醒谢单,心中责怪他怎么这样不会照顾自己,又担心他身体会不会受了凉,“怎么在这里睡?” 谢单揉揉眼睛,迷糊道:“在等你呀。”他动了动鼻尖,“长归大哥你出去喝酒了?怎么不带上我。”他不禁抱怨起来。 聂长归顿了顿,反应过来,谢单这是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不然不会对他是这个态度。 心中说不出是遗憾还是庆幸,他将谢单拉起来,“夜里外面天凉,不要在这里睡,你身体不好,小心着凉了。” “以后若是我回来晚了,不用等我,早点休息,不然哥要心疼了,知道吗?” “知道了~” 说话的声音走远,董骥站在一边,得,又被无视了,谁叫他是个电灯泡呢。 谢单本还想趁着这几天,把父母的事跟聂长归提一提,看能不能派出人去,哪曾想,京中传来加急来信,命聂长归速回京城。 聂长归接到信后,将事情简单说了下,让沈释离和董骥两人留在此处,等新上任的乐阳城知府到了再回京。 他与谢单,十四和暗三几人即刻启程回京。 谢单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等以后再说吧。 c336.icu。m.c336.icu 三十章 烤鱼引发的血案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三十章烤鱼引发的血案 同样是没有马车,只能骑马,谢单与聂长归共乘一骑。这一次,谢单早早就去药店买了擦伤的药膏,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只有四个人,行李简单,马又是好马,几人一日便可走出三四十公里。 聂长归是无意间知道谢单晚上在被窝里偷偷擦药,才发现谢单的腿根被磨伤了。 几人坐在一处草地上,就着高大茂密的树木挡风,用随身携带的小铁锅煮了点热粥,就着烙饼咸菜,吃了晚饭。 谢单艰难地咽下干涩的烙饼,因为面饼实在太干了,谢单根本咽不下去,喉咙被咯得难受,若是平常,他是一定不会吃这样的食物的,但是如今这个情况,他也只能就着粥水,小口小口地吃完了一张饼。 聂长归一眼就看出这些干粮让谢单难以下咽,只是他们急急赶路,自然不可能花费时间去打猎做菜,只能在路上吃点简单的东西。 因为赶路的缘故,几人都是辰时后吃饭,吃完晚饭后就直接休息,等到第二天再接着赶路。 就这样走了两三天,谢单就有点受不住了,他身体底子不好,这几日一直在马上,被折腾得头昏脑胀,腿间被磨伤的地方抹了药却不见好,过硬的干粮也吃不下,眼见就消瘦起来。 聂长归心疼谢单,吃过晚饭牵着长风去喝水时,他特地打了几条鱼,给谢单加餐。 鱼刚烤好的时候味道是最鲜美的,聂长归就来到谢单的帐篷前来叫他。 然而他刚走近帐篷,叫了谢单几声,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瓷器破碎的声响,他皱紧眉头,掀开帐门走进去。 谢单只来得及拿被子把自己的腿挡住,旁边地上碎裂的药瓶却没时间去遮掩了。 聂长归鼻子动了动,他好像闻到了药味。 他蹲在谢单的面前,看他的神色,似乎没什么事。 然而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聂长归知道谢单是一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子,因此也不拐弯抹角,打量的目光落在谢单用被褥遮住的腿上,直接道:“你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他已经猜到了谢单是腿上受的伤。 谢单抿着嘴唇,手指用力地抓紧了被褥,长归大哥这样问他,他怎么好说得出口,难道要说是因为长风背上的马鞍太硬了,他腿上的皮肤嫩,给磨伤了?这也太羞人了。 聂长归见谢单不说话,少见地不顾他的意愿来掀他盖在腿上的被子。 谢单连忙抓住聂长归的手,红着脸不敢看他,声音低低的,很是羞涩,“哥,我…我没有穿裤子。” 聂长归愣了下,耳朵瞬间红了,抓住谢单被褥的手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迅速地收了回来。 聂长归走出帐外,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眼睫低垂,目光沉静,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里面谢单换衣裳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跑进他的耳朵,顺着连接的神经直往他心里钻,聂长归止不住地去想,谢单光着的腿在被褥里是什么样的光景,若是方才谢单没有来得及阻止他… 谢单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愈发不可言说的臆想,“哥,我换好衣服了,你进来吧。” 聂长归走进去,谢单已经衣着整齐地坐在被褥间了,帐篷里很小,只能供人睡觉,聂长归一进来就显得这帐篷逼仄起来,谢单拉着他坐下。 聂长归道:“伤在哪里?严重吗?怎么伤的?” 谢单脸颊微红,扭捏了下,心想,他与长归大哥都是男子,更何况他心中早已把聂长归视作亲人,如果是长归大哥的话,这伤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就是,骑马弄伤的。” 聂长归还有点疑惑,骑马怎么会受伤,直到他看见谢单接下来的动作。 谢单掀开衣摆,将亵裤挽上去,雪白纤直的腿就露了出来,那双腿之间,有一些红痕,映在微暗的烛光里,朦朦胧胧的,很是惑人。 聂长归鼻子一热,连忙用手去挡,他摸了把鼻子,好在,没流出鼻血来。 谢单却没心思去看聂长归,他已经被自己做出的动作给臊得不行了,脸蛋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甚至不敢去看聂长归的表情。 “小单,你不把腿打开些,我怎么看得清楚。”嗓音低哑,仿若诱哄。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小单却因为这话红了耳朵,他咬着嘴唇,向着聂长归慢慢地张开了双腿,这一下子,却是连脖颈也红了。 他雪白的腿间,被坚硬的马鞍磨红了一大片,腿根处甚是严重。谢单这几天抹得药膏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他的腿根处肿了起来,有几处甚至渗出了血丝,然而却并不吓人,反而有一种凌虐靡丽的美丽。 聂长归握着他的小腿不过看了一眼,就受不住地冲出帐外,匆忙的声音混合着夜晚的风声传来,有些许模糊,镇定不在,“我突然想起长风还在河边,我去把它牵回来…” 谢单一脸莫名的看着聂长归慌乱逃走,打开的双腿仍浸在干冷的空气中,因为聂长归出门时掀开帐门带进来的寒意,皮肤上起了一些小疙瘩。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聂长归带着一身冷气回来了,他头发上还滴着水,来到谢单的门前,也不看他,递给谢单一瓶金疮药,道:“这是金疮药,你先擦着,不够再跟我说,我给你打了几条鱼,你擦了药就过来我这,趁热把鱼吃了。” 谢单接过药瓶,迟疑着开口,“哥…你这是…掉进河里了?” 聂长归面不改色地说着瞎话,“嗯,天太黑了,没看清。” 谢单心中感动,责怪他道:“哥,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天这么黑,太危险了。”他忍不住拉着聂长归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大一堆话。 聂长归唇角勾起,语带笑意,“都听小单的。” 两人吃完烤鱼,把场地清理干净,就互相道了晚安休息去了。 暗三在十四帐篷里摇头,“你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我看你是没希望得到谢单了。” 十四冷着脸将他赶了出去。 c336.icu。m.c336.icu 三十一章 驿馆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三十一章驿馆 暗三在十四帐篷里摇头,“你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我看你是没希望得到谢单了。” 十四冷着脸将他赶了出去。 谢单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马鞍上居然垫了厚厚的一层垫子,他掀开看了看,才发现那是聂长归的衣裳,聂长归把它叠起来缝在一起,作为谢单的马鞍。 “长归大哥,你不必这么做的,我已经抹了金疮药了,很快伤口就会好了。”说着就去拿那垫子。 聂长归制止他,道:“我特意为你做的,难道小单不接受哥的心意吗?”见谢单要说些什么,聂长归开口打断他,“况且,我都已经把衣裳缝起来了,即使你现在把它拿下来,我也穿不了了。” 离京城愈近,聂长归心中就愈发焦虑,他知道,到了京城,他们就要分开了。因此,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他竭尽所能地对谢单好,他想要谢单能明白他的心意,能够再多喜欢他一点。他甚至妄想着,谢单答应他的求爱,两人甜蜜地度过将要离别的最后这一段时间。 他奢求着谢单能够同他一样爱他,愿意为他保留自己、保留感情,等他回来。 谢单忧心道:“那你穿什么,这些日子愈发冷了。” 聂长归不甚在意地笑笑,“无事,我不畏寒,而且,很快就要到江城了,等到了江城,谢单陪我去添置衣物如何?” 谢单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众人再度启程。 暗三用胳膊肘戳戳十四,低声道:“你看看聂将军,这才是追求心上人的样子,你跟人家多学学,等回了京城,我们兄弟几个都会帮你的,到时候你可别再这副木头样子了,不然人家谢公子哪里受得了你。” 十四看了眼前方马上的两个人,悍戾的高大男人用披风将清瘦漂亮的少年拢在胸前,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高个男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少年频频转过头,露出漂亮引人的笑来。 十四垂下眸子,不再看。 连续赶了几天的路,这日戌时,几人终于赶到了江城,江城知府早已得到聂长归几人今晚要来的消息,特意命人在城楼上巡逻,一旦见到聂长归几人的身影,立刻打开城门。 江城知府徐明楼将几人迎进城来,道:“聂将军,下官已在驿馆为几位准备好了房间,请这边走。” 聂长归颔首。 谢单靠在聂长归怀里,好奇地看了看徐明楼,心道这个人看起来像是个文官呀,斯文瘦弱的,怎么不坐轿,而是骑的马。 徐明楼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却见是那个在聂长归身边的漂亮少年,于是对他友好一笑,谢单也礼貌地回以一笑。 几人在驿馆官员的引导下,来到驿馆东边的院落,各自去了自己分配好的房间。 谢单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赶路的这几日,他都只是拿了帕子沾水擦擦,一向爱洁的他早就忍不了了,若不是身体不允许,谢单都能做出半夜爬起来偷偷去河里洗澡的事,如今有了可以洗澡的地方,定要泡个尽兴才行。 谢单精致得很,一定要两桶热水,一桶用来清洗身体,一桶用来泡澡。 等下人将浴桶里灌满热水后,谢单拒绝了他们伺候沐浴的请求,自己脱了衣裳,沉进温暖的热水里。 他舒服地吐出一口气,将头发撩到身后,看了眼旁边篮子里放着的花瓣,想不通,为什么那些下人会给他送这个过来,他长得很像女子吗?谢单不由得对自己的样貌产生了怀疑。 他伸手捧了一把花瓣,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还挺好闻。谢单是个随心又好享受的人,既然喜欢就不会扭捏,当即洒了好几捧花瓣在水面。 他沉进水里,让热水流遍全身,随后趴在浴桶上闭眼假寐起来。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像是什么人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紧接着说话的声音传来。 “…易王子…您快跟奴才回去吧…您喝醉了….” “我不….我没醉…我要去找红娘….找,找红娘….” 奴才慌乱的声音传来,“您别进去呀!这是贵人的房间…” 拉扯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奴才心里已经在骂娘了,他也是命不好,被派来照顾这么个窝囊王子! 奴才早知道这几天东院里有贵人要来,驿馆上下都紧张起来,上面更是发了话,这几日任何事都严肃对待,不可轻慢。 现在屋子里亮着,怕是贵人已经来了,他心里着急,生怕赫良易冲撞了贵人,若是贵人怪罪下来,赫良易到底是一个王子,不会有什么大事,倒是他这个奴才要遭殃了。 想到这里,奴才的脸孔瞬间变得阴狠起来,伸手大力去拽赫良易,谁曾想,赫良易喝醉了之后,犹如一条滑鱼似的,奴才一个没抓住,赫良易就冲撞开房门,倒了进去。 谢单早在听见外面的说话声时,就从水里站了起来,他穿上衣服,确保自己的穿着没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这才走出去。 奴才连忙跑进来去拽赫良易,赫良易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那奴才拉得一个踉跄,他喝了酒气性也大,一把甩开奴才的手,把他一把推倒在地上,口齿不清地呵斥道:“滚…狗…狗奴才!” 谢单一出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皱起眉,道:“你们是何人?” 那奴才也不敢看谢单,连忙跪下来,“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易王子他喝醉了,不认路走错了房间,不知您在此处休息,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看在不知者不罪的份上不要怪罪易王子。” 谢单皱起眉头,这奴才话里话外都把罪责推到那个酒醉的易王子身上,自己倒是从头到尾一句没提,不由得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在谢单出来之后,赫良易就一直呆呆地看着他,酒瓶子从手中滑落,咕噜噜地滚到一边,酒液洒了一地,在寂静的室内缭绕出迷蒙的酒香。 谢单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易王子是谁,但是看他此刻的情景,不由得心里对他同情起来,明明是一个王子,按理说应该是尊贵非凡,受万人敬仰的,却落得如今这个连奴才都能随意欺凌的地步。  c336.icu。m.c336.icu 三十二章 仙女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三十二章仙女 赫良易只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美人,发上蒙着一层暧昧的微光,踏着摇曳的烛火,慢慢地走到他面前,浓烈的酒香中交织进一缕缠绵的花香。 谢单头发湿漉漉的,仍在滴着水,发丝间还沾着几片被水打湿了的花瓣,到底是不喜欢和陌生人走得太近,谢单在离赫良易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他看了看赫良易,发现他才不过是一个少年,与自己不过一般年岁,想到自己父母双亡,若不是遇见了长归大哥,怕是与这易王子的境遇也差不多了。 谢单道:“这位…易王子,你……??” 赫良易突然冲上来抱住他,在他颈间不停地又闻又蹭,口中不住地喊道:“仙女…仙女…” 谢单面色铁青,地上的奴才脸色也不好起来,他偷偷地抬头往谢单那里看了一眼, 这一看,却愣住了。 谢单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他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才会来同情这个易王子。 白皙的面颊气得发红,谢单语气恶劣地对跪在地上的奴才说:“还不快来把你主子带走!” 奴才这才如梦惊醒般,迟钝地来拉赫良易,期间仍是不住地偷看谢单。 谢单拂开赫良易抓着他袖子的手,快步回了里间。 直到谢单的身影被屏风彻底挡住,他才失望的拽着赫良易离开。 谢单坐在床边擦着头发,一边生着闷气,他突然将手中用来擦头发的帕子用力扔开,越想越气,干脆将被子一掀,睡觉去。 一道黑影离开了谢单的窗外,十四回到了自己屋内,他双手枕在脑后,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刚刚在谢单房内见到的情景。 热气升腾,模糊了一室风光。 衣裳滑落在地,谢单披散着长发,踩进热水里。似乎是那水太过温暖的缘故,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嘴唇湿润,纤长的眼睫垂落下来,眼波抖落,好似泪盈于睫。 被水沾湿的长长的黑发丝丝缕缕地贴在他光裸的雪白的背脊,那疤痕遮掩在湿发下,似乎也变得格外引人起来。 十四想起谢单因为那人的轻薄而发怒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一声。 暗三一回来就去了花街,直到深夜才带着一身的脂粉气息回到驿馆。 聂长归给长风刷洗完回来正好遇见暗三,见他脸上还带着女人的口脂,不由得皱起眉头,这要是他的兵,如此急色,一到驿馆就要出去寻欢作乐,非得打上二十军棍不可。 暗三却不知道聂长归心里想的这些,他一见到聂长归就立刻走上来,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给聂长归。 聂长归接过信拆开,就着月光看了起来。 暗三心里猴抓一样,他刚找见一个合口味的姑娘,正亲热着呢,就收到了这一封密信,偏偏还不能拆开看,只能期待聂长归看了能给他透露一点内容。 聂长归看完只是把信折起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暗三:…… 算了,他还是去找美人吧,这样想着,他又往外走去,驿馆的门人自然不敢拦他,反而陪着笑问他何时归,好安排人给他开门。 暗三心里念着西梨楼的夏依,闻言只是挥挥手,随意地答了一句,“今夜不回来了,不用给我留门了。”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晚的湿雾里。 两个门人关好大门走进旁边的小屋子里,关好房门,倒了两杯热茶,两个人都放松下来。 其中一个人问道:“唉,听说了吗,今天来的人来头可大了,住的都是东院最好的房间,这可都是皇亲国戚才能住的!” 另一个人道:“知道,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突然神秘兮兮地说:“你今天看见贵人了吗?” 对面那人果然急了,“你看见了?唉!我今天下午被派出去做事了,刚刚才回来,什么都没看见呢!” 他上前给那人倒了杯茶,笑嘻嘻地说:“老大哥,您给说说呗。” 那人慢悠悠地喝了茶,才老神在在地道:“徐大人跟贵人们进来的时候,我就当值,正看见他们进来。” 他描述起当时的情景来,“徐大人引路,走在旁边,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走在最中间,他气势很是摄人,我没敢多看,只记得身材很高大,长得凶神恶煞的。”想到聂长归,那人心底发怵,也不知如何去描述,只接着道:“不过,这里面有一个可漂亮的小公子,比那西梨楼的红娘,美上十倍,不,千倍不止。” 另一人不信,怀疑道:“有那么好看?我可是见过红娘的,更何况,男人再好看,能比得过女人?你可别忽悠我。” 那人听了,嗤之以鼻,“红娘算什么,你是没见过今天来的那个小公子,那才叫人间绝色。”说着还摇头晃脑地吟了一句诗:“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曾闻。” 这话令另一人也不禁对美人心生向往起来,只想着何时能有辛见上一见。 那人也没想到,他很快就见到了谢单。 聂长归回了屋,将方才那封密信又拿了出来,信是皇帝写给他的,大致的内容是想为聂长归指亲,询问他的意愿。 很显然,皇帝也知道这一仗会打的异常艰难,没个两三年很难结束,因此想在聂长归回京之前为他寻好妻子的人选,只等他回京便可指婚。 季梧(皇帝)还特意为他争取了两个月的时间,作为他的婚假,为此,把坐镇淮国境内重要关卡的曹原度曹将军派去了北境,严命他在这两个月内守好北境防线,不得有误。 聂长归拿着信纸出了会儿神,提笔写下回信。 第二日,众人都起的很早,在饭厅吃过早饭,聂长归道:“在驿馆休息一天,补充点物资,明日一早再出发。” 听了这话,暗三是最高兴的,他心中已经把接下来的这一天的所有行程都安排好了,只等聂长归走后,就可以立刻执行起来了。 众人分为两路,聂长归和谢单一同,去了东街,暗三则拉着十四去了西街。 暗三神秘兮兮地拉着十四到了西梨楼,道:“十四,你不是想知道跟人亲嘴是什么感觉吗,今儿哥哥就带你来试试,保你欲罢不能。”  c336.icu。m.c336.icu 三十三 被抓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三十三被抓 十四挣开暗三拉他的手,抬眼看了下面前对着他媚笑的衣着暴露的女子,冷漠地看向暗三,:“青楼?” 说着就要走,他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兴趣,对里面的人更没有兴趣。 暗三连忙拉住他,“唉,十四,先别走啊,这可是江城最大的青楼楚馆,里面不止有女子,还有男子呢。” “你不是弄不清楚自己对谢单的感情吗?这里面也有许多美丽的男子,说不定就有谢单那样类型的,你确定不要去看看?” 十四抿了抿唇,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聂长归和谢单婉拒了驿馆官员为他们选配侍从的请求,只带了一个侍从帮忙提东西。 两人并肩出了驿馆大门,守门的刚好是昨晚聊天的那两个人,见到谢单走来,两人不禁都呆在了原地,直到聂长归谢单二人走远,才堪堪回过神来。 其中一人道:“我就说吧,那小公子美得人间少有。” 另一人更年轻点,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对他的话连连点头,心道,这哪里是人间少有,简直是天上难寻啊! 聂长归与谢单自是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心理活动,谢单只觉得这二人实在呆板了些,也没多想。 两人先去买了点赶路需要的东西,叫侍从拿回了驿馆,他们倒是闲闲地逛起了江城。 逛得累了,就找个茶楼歇一歇,听个曲儿,吃个饭,再接着逛。 这一路走来谢单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是聂长归,谢单的容貌太过招摇了,他自己可能是已经习惯了被目光追逐,但聂长归反而担心起来。 若不是他遇见了谢单,若是他当初没能遇见谢单,没能把谢单带回家,若是其他人遇见了谢单…… 这其中的事聂长归不敢细想,心下不由得对谢单更加担心起来,将谢单看得更紧了。 前方有许多人聚在一起,不时有喧哗声传来,谢单好奇地凑过去,就见是几个拿了火圈的男人,在地面上排成一排,往对面的一个男人身上丢,那男人也是厉害,不管他们丢得或高或低,甚至是角度清奇也能接住,并不断地耍出新的花样来。 周围的人叫好声喝彩声不断,谢单也大方地给了赏钱,那些人接了打赏,又耍了好些新鲜的样式,还带了好几只猴子上来表演杂技。 聂长归见谢单看得高兴,也不叫他,就任他观看。看他那开心的小模样,这几天确是过得苦了一点。 因为这一处太过热闹,不少路过的路人也好奇地停下来在一旁观看,加入的人越来越多,聂长归和谢单不禁被挤得分开了一点,聂长归浓眉一皱,挥开身边的人,一手将谢单抓了回来。 谢单拍拍胸口,刚刚他和聂长归被挤得分开的时候,他心中也是一紧,心里还在后怕,谢单道:“长归大哥,我们回去吧。” 聂长归点点头,他也不愿谢单在这里多待。 哪曾想,两人刚要转身离开,一只猴子突然被火燎伤了尾巴,朝着人群中冲来,而那猴子冲来的方向正是谢单的方向。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顿时惊慌马乱起来,那猴子尾巴上还带着火,因为灼烧的疼痛猴子已经抓伤了不少人了。 那猴子动作极快,只一瞬就到了谢单的面前,谢单一惊,连忙向后躲避开。 聂长归手中抓空,心中一紧,连忙高声喊道:“小单!” 谢单听了,也连忙回答他:“哥,我在这里。” 人群嘈杂,一时竟分不开,聂长归和谢单之间已经隔了好几个人了。 聂长归心中抓紧,总觉得不安,他大力地拂开挡在身前的人,朝着谢单的方向走去,没有看见人,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陌生的面孔。 心中越发不安,他用上内力,高声喊道:“小单!” 谢单想回答他,但已是回答不了了,他的意识沉入黑暗。 聂长归飞身到人群的最中央,大声吼道:“安静!”他面色凶煞,表情恐怖,身周的气势像是要杀人一样。 被他这么一吼,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聂长归让这些人从左至右几列几列地离开,然而直到人群最终疏散离开,也不见谢单的身影。 场面寂静得可怕,聂长归忽地一掌打碎了旁边的石台,他带着满身的寒意回到驿馆,不多时,守城士兵关闭了城门,大量的士兵手持武器来到了江城的各个大街小巷,开始逐一排查。 暗三和十四也回到了驿馆,听了聂长归的话,十四眉头一皱,快步走了出去,暗三对聂长归行了一礼,也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这种时候,行动比什么都要来得直接而可靠。 聂长归带了人,回到他与谢单走失的地点,以那一片区域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开来搜查。 谢单吸入了大量迷药,此刻脑中仍不清醒,他迷迷蒙蒙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被捆住双手,被关在一间空房子里,旁边还有几个与他一样被捆住的少年。 看他们的模样,也是被下了迷药,此刻还未醒。 谢单打量了下四周,这屋里除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什么也没有。他站起来,走到门边,透过门上纸糊的窗口向外看去,却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身后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声响,谢单转头往后一看,却是一个俊秀的少年醒了过来,正在挣脱手上的绳子。 他自己也试着挣了挣,果然挣不开,索性也就放弃了。 谢单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人抓来,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还有其他的人被抓来,在一切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自己又没有能力逃脱,还是节省点体力比较好。 他看着那试图用桌角隔断自己手腕上的绳子的少年,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那少年不理他,闷闷地继续割绳子,谢单看他手腕上的皮肤都磨破了,忍不住道:“这绳子坚韧得很,你这样磨是割不断的,需得找一把刀子来才行。” 那少年仍是不理他,继续割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放弃一般地走回他原来的位置,坐下。 刚刚隔得远,少年又低着头,谢单还未曾发现,这少年竟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谢单一愣,一时竟忘了说话。 少年难堪似的避过头去。 c336.icu。m.c336.icu 三十四章 训练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三十四章训练 谢单立刻反应过来,赞美一般地,“你的眼睛居然是深蓝色的,真特别。” 少年一震,微微偏过头来,眼睛里像是畏怯一般,“你…你不觉得…我是…是…怪物吗?”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少年甚至不敢去看谢单的眼睛。 谢单摇摇头,很认真地说:“不会啊,你的眼睛很漂亮,如果有人这么用怪物这个词来形容你的眼睛的话,那只能说那个人见识短浅,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颜色不一样的眼睛罢了。” 听着谢单用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少年的心忽然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谢单看他不再在意眼睛颜色的事,就把刚刚问过的话又问了一遍。 少年摇头,闷闷地开口,“不知道,我也是被抓来的。” 谢单看他说话了,心里松了口气,有个人愿意陪着自己说说话总是好的,当即便与他讨论了起来。 “你是如何被抓过来的?” 少年回忆起来,“我从渡船上下来,在码头附近乱走,想找点活儿干,我在那里看榜(码头商家招长短工时张贴出来的蓝榜或者绿榜)的时候突然被人用帕子捂住嘴,迷晕了带到这里来的。” 谢单点点头,把自己的经历也跟他说了,“你年岁几何?” 那少年看了看谢单,谢单道:“看起来我比你要大一点,我十八岁。” 少年抿了下嘴唇,“十三。” 谢单睁大了眼睛,十三,那岂不是比十四还要小,这么小就出来做活,应该是家里没有人或者是与亲人走丢了,谢单猜测着。 像是看出谢单在想什么,少年直接道:“我有一个爷爷,只不过前些日子被土匪杀死了。”说到土匪的时候,他因为恨意与愤怒红了眼睛。 谢单想到自己也是这样,自己也还没有为长眠于地下的爹娘报仇,他安慰少年,像是也在鼓励自己一样,“我相信你,你一定会为你爷爷报仇的。” 少年重重地点头。 谢单问他:“我叫谢单,单字也可写作单字,你叫什么?” 江如星道:“我叫江如星。” 房间瞬间沉默下来,两人相顾无言,竟没有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只能期待着其他的人能给他们解惑了。 两人的期盼成了真,不过饶是谢单想了那么多种自己被抓的可能性,并做好了与之应对的反应,也没有现实所给与的打击大。 与他想象中的被劫匪抓来作人质要挟家人用钱财来换,或者被长归大哥的仇家追杀等猜测完全不同。 陆陆续续醒来的小少年们皆面色平静地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谢单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轻声问道:“你们,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那些人听见谢单的问话,这才转头向他们看过来,像是才发现他们似的。 其中一个少年道:“你们是新来的?” 谢单和江如星点点头。 那人看了看江如星手腕间的伤痕,摇头道:“死心吧,这绳子是用牛鞭扎的,即使你把手磨破了,也割不断它。” 江如星低头看了看那他磨了半个时辰一点要断的趋势都没有的绳子,抿着嘴不说话。 谢单道:“那这里是何处你可知道?” 那人点点头,“我当然知道,我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一个月了。” “这里,是江城最大的青楼楚馆,西梨楼。” 从少年接下来的话中,谢单和江如星知道了他们之所以被抓到这里来的来龙去脉。 西梨楼作为江城最大的青楼楚馆,不止江城本地的豪商巨贾,其他大小城市也时常有人到江城来,只为亲眼见一见淮国文明的青楼楚馆的头牌,西楼的烟思和梨楼的温梦。 西楼为女子,梨楼为男子,他们这里被关着的人大多是被拐卖或者被抓进来的,极少有人自愿进来。如谢单和江如星这种被迷晕带进来的,大概是因为长得太过好看了。 谢单、江如星:长得好看也是错吗? 楼里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或者弄伤自己,除了白日里训练以外,都会给他们喂一定剂量的迷药,让他们直接睡到第二天醒来,楼里再派人来带他们去接着训练。 谢单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什么训练?” 少年笑了笑:“青楼里,能有什么训练。” 谢单不说话了,此刻,他想背叛佛祖,骂人! 果然,很快就有人过来了,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大红色姿态女气的纤细男人,他一来就对着众人扔了一下手中绣着花的手帕,娇滴滴地道:“都走吧,各位公子们。” 公子在这里面就是指的是他们这些要雌伏于其他男人身下的男子。 身材健硕的打手们走过来,催促着推搡着还软着身子没有力气的少年们。 谢单也被推入其中,那娘娘腔看见谢单,眼睛一亮,推开打手走上前来,勾着谢单的下巴四处打量,又围着谢单走了一圈,道:“你跟我走!” 这人身上一阵香风,谢单皱着眉把脸别到一边,骤然听见他说他要被单独带走,心中一紧,那股不安瞬间席卷了谢单的全身。 他往后退了一步,立刻有两个人上来抓他,手臂上的大掌如铁箍一般,令他动弹不得。 “去哪里?我不去!” 那人也不理他,直接对那两个挟持着谢单的打手说道:“你们两个小心点,他要是伤着点皮肉,我要你们好看!” 那两人连连应是,放松了力道,抓着谢单走了。 其他人早就被其他的打手带走了,谢单与他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他被带着一路向上,直到走出刚刚他们待的那个屋子周围,他才发现,他们是被关在一个柴房的地下,煞是隐蔽。 谢单心里忧心忡忡,他被抓进这样一个地方,不知长归大哥能不能找到他。 柴房在西梨楼的最后面,前面是一个占地极广的大堂,大堂中央是一个用花枝和红纱搭起来的台子,连着两边通往东西楼的楼梯,大堂西面是西楼,东面是梨楼,后面则是西梨楼的主人和下人打手住的地方,以及厨房等地,柴房在最后面。 c336.icu。m.c336.icu 三十五章 梦公子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三十五章梦公子 谢单被那红衣男人带着一路往前,一路上不管谢单如何挣扎喊叫,那红衣男人都不曾说过一句话,直到走到一座精致的小楼前,才施施然开口道:“知道我为什么单单把你带到这里来吗?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说完他也不等谢单回答,语气难掩自豪,仿佛这是多么大的荣幸似的,“因为我觉得你非常有潜力,所以我才带你到我们梨楼最大的头牌——温梦公子房里来。” 他双眼放光地看着谢单,“梦公子不仅是我们西梨楼的头牌,更是我们西梨楼最优秀的调教师,有他调教你,你一定会成为继梦公子后我们西梨楼最红的头牌!” 谢单根本不想呆在这里,成为所谓的西梨楼头牌,也不想去见那个梦公子,更不想去接受他口中所谓的调教。 然而即使谢单如何反抗,他仍是被带进了梦公子的房间。 梦公子的房间在二楼,红衣男人将谢单推进去,隔着层层的纱幔向那梦公子说明了原委,就退了出去。 谢单站在门边,想要去开门,然而他用尽了力气也不能撼动那门分毫,想来是从外面锁住了。 纱幔里有轻缓的脚步声传来,一道修长清瘦的身影逐渐明晰起来,腕上的铃铛随着走动发出清脆的响声,纤瘦白皙的手撩开层层纱幔,那纱后的人就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比之女子更加美艳的脸,他看见谢单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微哑的声音里满是欣赏,“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温梦仿若是才刚刚睡醒,乌黑的发丝披散着,只肩上披着一件艳丽的红色纱衣,内里是略微凌乱的亵衣亵裤,雪白的胸膛露出一小半,格外引人去窥看那衣内的风光。 谢单微微别过脸,脸颊和耳朵已经因为害羞而变得发烫,这人,这人怎如此不知羞耻。 温梦似是被谢单的纯情逗笑了,伸手过来捏他滚烫的耳垂,轻灵的铃铛响声擦过谢单的耳朵,“我这般颜色,怎及你。” 谢单偏过头,脸色羞恼。 温梦笑了笑,不甚在意地去拉他,谢单一个不慎,被他拉进了层层纱幔之中。 这房间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谢单刚刚被推进来时看见的会客厅,会客厅前方有一处圆形的雕花镂空拱门,因为里面挂着层层的纱幔,谢单看不太清,只以为那里是那梦公子的卧房。 如今进了拱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拱门之外是一间正常的会客厅,只有一些桌椅书案。这里面处处铺着红色的柔软的地毯,轻薄的屏风纱幔隔开一个个的房间,小窗半开着,风吹进来,曳地的红纱柔柔地浮动,显得格外的奢侈迷醉。 温梦像是极喜欢红色,屋内可见之处,无论大小具是以红色为主。 房间左侧是一张极大的红色软床,从床顶上垂下来许多红色纱幔将床里遮挡住,朦朦胧胧地,看不太清。 床的里侧还有一间小门,里面有烟雾飘来,谢单猜测应该是洗漱用的房间。 一线白光闪过谢单眼前,谢单看过去,却见一个像是收藏室的房间,里面华衣珠宝,字画书籍琳琅满目。 温梦随着谢单的目光看去,懒洋洋地道:“这一间是我的换衣室,里面都是我的客人送给我的珠玩宝贝,我把他们收在一处,方便观赏。” 他语气随意,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小事。 谢单微微皱眉,想要说点什么,但这是别人的人生,他没权利去干涉和评价。 温梦拉了他一把,将他拉进房间的中央,那里面光线较之其他地方更为晦暗一点,许是纱幔遮挡之故,连阳光也透不进来。 那香气更加浓郁,周围红纱慢慢,逼人的暧昧,谢单感觉要呼吸不过来似的,他别过头呼出一口气,“你拉我过来是要做什么!”语气非常的不好。 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不论是极富暗示意味的话语和房间,还是温梦这个人,都让他极度地不舒服。 温梦也不生气,只拿了细长的金梅花去拨那盅里燃着的香,语调轻轻渺渺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当然是尽我所能,让你成为西梨楼的头牌啊。” 谢单皱紧眉头,往后退了几步,直至退出这逼仄的空间,“我不想呆在这里,更不愿做什么头牌!” 谢单放软了语调,哀求道:“梦公子,你放我走吧,我无意这头牌。” 他以为自己说了这番话,温梦该放他离开了,毕竟他若是一走,就没有人与他争这头牌了。 谁知温梦只是笑了笑,又将他拉进了纱幔更深处,感叹似的,“来了这里的人,又有谁不想走呢…” 屋内燃着摄人的香,谢单嗅着,连骨头都要软下来似的。 温梦绕着谢单走了两圈,满意地点头道:“你的样貌和身材已经是极品,不用再做改变了,只是…” 他的目光评价似的在谢单全身上下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谢单气到发红的脸颊上,“只是,你的姿态、表情不够引诱人。” 谢单看温梦打量货物似的,又气又臊,转身就要走,被温梦拉住,他挣了几下,没有挣开,温梦笑嘻嘻地将他又拉了回来,“力气这么小,连我都挣不开。” 谢单有点羞耻,作为一个男子,他的力气确实太小了一些。 温梦若有所思,道:“不过,这也算是一个优点。” 谢单不解地看过去,力气小算是什么优点,温梦迎着他疑惑的目光,泰然自若地道:“许多客人就喜欢你这样,身娇体软,欲拒还迎的。”说完还对他夹了一下眼睛。 谢单终于忍不住,“你,你们青楼里的人说话都这么不知羞耻的吗!” 温梦摇摇头,纵容似的,“什么你呀我呀的,”他的手搭上谢单的肩,“你以后,也是这青楼里的人了啊。” 谢单让开他的手,不满地强调,“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呆在这里的。” 温梦也不在意他的怒火,笑得引诱,“可是,你已经在青楼里了。” 谢单肯定道:“我会离开这里。” 温梦摇摇头,“算了,我与你说这些话干什么。”说着就要过来拉他。 谢单避开他的手,警惕道:“你做什么?”  c336.icu。m.c336.icu 三十六章 乖乖的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三十六章乖乖的 温梦撩了下头发,嘴角勾起暧昧的弧度,“自然是,叫你先体验一下,做梨楼的公子,未来的西梨楼头牌,该有的模样啊~” 说着,温梦将谢单推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不顾谢单僵直的身体,伏在他腿上,他手臂扶着谢单的肩膀,伸长了身子凑近谢单的耳朵,红唇在他耳边用刻意娇作的语气说着话,“大人~今晚~还来吗~” 只一句话,便是难言的诱惑。 湿热的气息钻进谢单的耳朵里,叫他一下红了脸。他也说不上来,方才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那声音钩子似的,直在他心里钻挠搅动,痒得人恨不能伸手进去挠上一挠。 温梦的手不觉中攀上了谢单的胸口,在他要拨开谢单的衣襟时,谢单霎时白了脸,猛地一把推开温梦。 刚刚温梦的动作,让他想起了在乐阳城小巷中的那一次… 温梦没想到谢单会突然推他,未曾防备,竟是被他推得摔在地上,他心中恼怒,本想骂人,可一抬头,原本想要骂人的话竟是说不出口了。 谢单坐在椅子上,全身紧绷,脸色惨白,瞳孔因为害怕而紧缩,失去血色的嘴唇颤抖着,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令他恐惧的事情。 温梦抓着一边垂落的红纱站起身来,走到谢单身边,俯身偏头去看他。不 想叫外人看出自己的难堪,谢单别开脸,努力平复着心绪。 温梦到底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谢单方才的表现是由何而来,他走到窗边,倒了一杯温茶递给谢单。 谢单心中感激,不由得对温梦升起了一丝好感,他突然觉得温梦人挺好的,只是错入了这风尘。然而还没等他感叹完,温梦接下来的话语却将这一丝的好感全部打碎了。 温梦说:“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吧,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 谢单心中骤然升起怒火:“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胡乱说话!” 温梦漫不经心地道:“谁说我不知道,不过是被人强-暴罢了。”他笑了一下,意味不明,“说到底,也不过是被男人上。” “你总要习惯的。”他眼睛直视着谢单。 听了这话,谢单扭过头,心中已经对他厌恶到了极点,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温梦摇头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门外传来了大力的敲门声,异常急迫。 他皱皱眉,穿过层层纱幔去开了门。 来的仍旧是刚刚将谢单带过来的那个红衣男人,隔着一段距离,谢单听不清他们说的话,那两人又是穿的红衣,眼前的红纱与远处的红衣融在一起,叫谢单连那两个人的身影都分不清了。 不过一会儿,温梦就回来了,他将谢单从椅子上拉起来,谢单非常抗拒地挣开他的手。 这一次,温梦没有容忍他的性子,他强势地将谢单推进了床侧的小门,那里面果然如谢单所猜测的那样,是一间盥洗室。 不过这里面空间很大,谢单一进去,迎面就看见一个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的冒着热气的温水池,他还来不及感叹一番,就被温梦推进了水池里。 “啊!”谢单惊叫一声,落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他吐掉误入口中的水,站起身,怒视着仍站在池岸上的温梦,“你做什么!” 温梦将温水池边放着的几篮子鲜艳的花瓣尽数倒进水池里,随后自己也跳了下来。他捂住谢单的嘴,靠在他耳边,笑眯眯地道:“你运气真好,一来就撞见上面来人,若是被他们搜出你来,你就不是在我这里接受我的调教了。” 谢单瞪大了眼睛,呜呜地出声,想要说话。 温梦仍是死死的捂住他的嘴,“我们西梨楼能开这么大,后面也是有大人物靠着的,他们会定期来我这里搜寻美貌的男子,带回去以供上面的人享用,若是叫他们看见你…” 温梦的话没说完,却已经足够叫谢单清楚之后会发生的事。 温梦见谢单冷静了下来,也就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所以,不要出声,明白吗?不然,即使是我也救不了你!” 谢单心怀疑,“你怎么会这么好心,想要救我?” 温梦垂下眼睫,语气苦涩,“我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当初的自己似的,总想着,那时,若是也能有人救一救我,我也不会…” 谢单审视着温梦,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温梦也不是要叫他立刻相信,只要谢单不敢出声,便达到他的目的了。 外面飘荡的无数的红纱让搜查变得困难,但温梦知道这阻碍不了他们多久,脚步声越来越近,怕是很快就会搜到这个小门了。 温梦怕谢单叫出声,捂住他的嘴将他按进水里。 那池中的水水位很高,直到谢单的胸口,此时被按进水里,谢单全身都被热水浸湿了。温梦腕间冰凉的银镯子贴着谢单的脸颊,身周是温热的水流,冷热之下,叫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温梦以为他是害怕,出声安慰道:“只要你乖乖的,就什么事都不会有,知道吗?” 谢单很讨厌他这样故作温柔地跟他说话,当下就挣扎起来。 温梦制住他,往他嘴里塞了一只空心的细竹管,又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根红绸来,将谢单的双手双脚捆住,然后将他压进水里。 谢单自然是不肯,两人又是一番挣斗。 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想来是人快来了。 温梦心中一紧,将谢单死死地按住,“不想死就别出声!” 他声音压得很低,仿佛若是谢单敢不听从他的话,就真的会被杀死一样。 谢单停下了动作,心中惊疑,他看不透温梦这个人,他一时表现得像个风尘浪子,姿态言辞放浪不堪,一时又温柔宽容,对人友善亲切。 而此时,他又像个冷漠的杀手,谢单在他的眼神逼迫下,不得不乖顺的沉进水里,让水面上漂浮的花瓣遮住了他的身形。 温梦满意地看着谢单被他唬住了,也松了口气,专心对付接下来的事情。  c336.icu。m.c336.icu 三十七章 美人无辜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三十七章美人无辜 红衣男人被推了进来,温梦故作受惊一般,一下子缩进水里。 谢单感觉到自己又被他往下压了压,若不是他此刻闭着眼睛,他真想不顾礼仪对他翻个白眼。 温梦自是不知道谢单正在对他腹诽,此时,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缩在水里,水淹没到下巴,被水沾湿的头发黏在他白皙的脸颊两侧,衬着他微红的眼眶,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几位大人…这是作甚么呀…”那话语里不经意的娇憨,叫在场不少男人都不禁骨头一软。 谢单不由得抖了抖身子,实在是,太过肉麻了。 为首的那人面色肃然,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不好意思了,梦公子,我们这也是奉命办事,若是有打扰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话虽是这么说,但却没有一点尊重人的意思,在他心里,西梨楼的头牌也不过只是一个妓子罢了。 那人挥挥手,他身后带来的官兵,就只能听从命令,在这房间里一寸一寸地挨个搜过去。 温梦在水下捏紧了手指,面上却仍是带着无辜温和的笑。 物件倒地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谢单听了心惊肉跳,心里只盼着他们赶快走,不然他就要如面团一样在这水里被泡得发白发胀了! 为首之人没有去搜,就站在门前的位置,扫视着整个房间。这个房间是温梦特意用来泡澡的,自然是房间中央的那个温水池最为醒目。 水池里洒满了花瓣,在加上热水蒸腾而出的雾气,一时竟是看不清这池中的情况。他将目光移到温梦的身上,道:“你过来。” 温梦瑟缩了下,不敢过去,那人哼了一声,瞥了一眼温梦,“难道你这水里藏了人?” 他提着手中的佩刀就要下水,温梦一惊,连忙道:“怎么可能啊大人,哪会有人能在水里呆这么久的。” “而且,若是您下了水,打湿了衣裳,这可怎么办,温梦这里可是没有适合您穿的衣裳啊。” 那人将信将疑,目光审视地看着他,温梦就怯怯地抬起眼睛和他对视。那人没多看温梦,只是催促着手下的兵,叫他们拿身上的佩剑去水里探查。 温梦像是躲避他们的佩剑似的,微蹲下身子,却是一手抓紧了像谢单的手臂,将他带离那些人。 好在谢单也是在水里,被他轻易地拖走了,只是他现在感觉不是很好,虽然有竹管可以换气,但他仍是吸了不少水进去。 那些人没搜到什么,很快就走了,一直躲在一边的红衣男人也快速出了门,这房间里就又只剩下他与温梦二人了。 谢单想要从水里站起来,却忘记了自己的手脚上还捆着红绸,一下子又摔进了水里,溅起大片的水花。 温梦将他扶起来,口中道:“还好吗?” 谢单甩甩头发上的水,咳了几下,勉强道:“现在还好,再过一会儿就不好了。” 温梦无所谓地笑了下,“你看,只要你听我的话,乖乖的不出声,就什么事也没有。” 谢单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些肉麻的话,不禁一阵恶寒,“那些人,怎么像是官兵?” 温梦走到岸边,脱掉身上湿透的衣裳,漫不经心地道:“是吗?他们每次来都是这样。” 谢单看他神情,心中突然有点后悔,他仍是抱着一丝期待的,若是那些人是长归大哥派来找他的,若是他刚刚出声了,是不是就会被救走,不用再呆在这里了。 温梦看他一眼,冷笑一声,“若是你刚刚出了声,被他们带走,后果不会比现在好。况且,他们现在已经走了” 他这一番话,令谢单又萎靡了下来。 眼见温梦要走,谢单动动身子,连忙喊道:“唉!我绳子还没解呢!” 谢单明明是一袭白衣,此时全身湿透,长长的发丝紧贴着少年人柔韧清瘦的身形,水珠从如玉一般的面颊上滑过,更显得那美丽逼人,而这逼人的美丽中,又有不经意的魅惑从中流露出来。 谢单双手仍被红绸绑着,脸颊因为被热水浸泡变得绯红,他瞪着温梦,“给我解开!” 温梦走过来帮他解开手腕间的红绸,突然道:“你容貌太盛。” 谢单红了脸,这人怎么突然赞美起他来了,这叫他一时竟找不到话接。 温梦好似并不需要他说话似的,接着道:“你不必穿红衣,不必做那些娇作的表情和动作,就已经足够令万人疯狂。”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兀的嗤笑了一声。 谢单皱着眉看他,总觉得温梦这一番话怪怪的,叫人分不清他是在夸赞他还是嘲讽他。 温梦放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朝外走去。 “世人皆爱美人,而美人何其无辜。” 温梦走远了,谢单叫不回来他,只能愤愤地自己用牙咬开只解到一般的红绸,又蹲下身去将脚上的也解了。 他拖着因被水湿透而变得沉重的衣裳爬上池岸,下意识地想要逃走,只是他找遍了房间,也只有屋顶上有一扇小窗,谢单比了比高度,无奈的叹了口气,除非自己会轻功,不然是上不去这个小窗的。 谢单无比地想念长归大哥,不知道长归大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他下意识地避开了长归大哥找不到自己或是放弃自己的想法。 谢单坐在地板上发了会儿呆,刚走出门就看见那个最开始带他过来的红衣男人摇着手帕过来了,他看了看谢单,道:“走吧。” 谢单跟上他,“去哪里?” 那人翻了个白眼,“这大晚上的,能去哪里,当然是送你去你房间休息啊。” 谢单没想到他们会给他安排房间,他还以为自己要跟江如星他们一样,挤在那个狭小的地下室呢。 他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你们为什么要给我安排房间?”听那些少年的话,他们是一直在地下室睡觉的,从没有过单独的房间一说。 红衣男人将谢单往房间一推,不客气地道:“他们要是有你这张脸,现在住在这里的就是他们,而不是你了!” 他说完话就走了,谢单愣在原地,又想起了方才温梦走的时候说的那一句话。 在他们的世界里,在这西梨楼,美人何其无辜,而不美的人,又何其无辜。  c336.icu。m.c336.icu 三十八章 白衣沾尘,红衣加身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三十八章白衣沾尘,红衣加身 可能是因为上次的事件,温梦没再叫谢单白日里过去,只晚上会叫那个红衣男人——月竹将谢单带进他房里,学一些在谢单看来根本不能接受的东西。 好在,白日里谢单是不用做这些事的,只是尽管如此,谢单也不好过,门窗外都有人守着,他出不去,只能在房间里转悠,就连纸笔也没有,谢单能做的好像也只有发呆和盼着聂长归的到来。 谢单又一次带着羞耻与罪恶感回到房间,此时已是深夜,可他却因为脸上的热度,几乎不能入睡。 今晚,温梦要教谢单的,是引诱人的眼神。 他微微侧过脸,以谢单为对象,做了一个示范,然后叫谢单说出自己的感想。 谢单哪里有什么感想,此刻他只想闭着眼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他红了脸颊和耳朵,心里忍不住地想,为什么,会有男子,比女子还要引诱人呢。 温梦做了几遍,又叫谢单学一遍,谢单咬着嘴唇不肯做。 温梦就叹了口气,道:“原本是打算将你教会了再让你出去见客的,既然你不肯学,想来应是已经会了,既然你已经会这些,那我也不必教你了,明日我就跟老板说,让你出去见客。” 谢单一听,瞬间就慌乱起来,“见客!什么见客!我不见!” 他声音因为激动变得异常尖锐,温梦晃晃耳朵,道:“既然不想见客,那就好好学。” 谢单抿着唇,“我学了,就能不见…吗?”现在冷静下来,他却说不出那个词了。 温梦摇摇头怎么学了这几天,还是这样一幅容易害羞的性子,他知道谢单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但是,没办法… “现在可以不见,之后,我也不知道了。” 谢单沉默下来,但是为了延长这个期限,谢单只能听从温梦的指令,跟着他的动作,一个一个地学。 谢单走的时候,温梦突然说:“你刚刚转头看我的时候,即便是我,也对你动心了。” 尽管知道这是温梦对他的夸赞,然而谢单还是臊得红了脸,若不是形势所逼,谁会做那些下流的举动! 谢单回到房间,洗漱完路过那一面全身镜时,不由得停了下来,他走到镜子面前,想到温梦方才教他做的动作。 他咬着嘴唇,微侧过脸朝镜子中的自己看过去。 镜中的少年一袭白衣,嘴唇被咬的湿红,浓长的眼睫轻颤着,羞怯的眼神像带着钩子,一下一下地往人心里钻,仿佛沾了露水的花蕊,青涩而生艳。 而那少年却仍旧一幅纯洁懵懂的模样,仿佛对这引人的青涩并不自知。 谢单每日里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这一日,谢单吃过晚饭,还在感叹,这几日饭菜怎么变得这么少而且难吃,连一点油水都没有,他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 门被从外面打开,这一次来的不是月竹,而是另一个穿着一身紫衣,谢单没有见过的男人,他站在门口打量了下谢单,就挥挥手,立刻有两个打手模样的健壮男人走上前来,想要抓住谢单。 谢单心中一跳,仿佛悬了许久的刀终于落了下来,他往后躲开那两个人想要来抓他的手,尖叫起来,“走开!别碰我!。” 那紫衣男人像是看惯了这样的场景,面色平淡地叫人将谢单带出房间。 谢单挣扎,吵闹,无果,眼看离后院越来越远,前方鼎盛喧嚣的声音在他耳中逐渐清晰,谢单害怕得双腿发软,想到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几欲崩溃。 几乎是哭求一般,“求求你,放了我吧。只要你放了我,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帮你做!” 那人嗤笑着摇摇头,如谢单这样流着泪向他哀求的人,他见得多了,他屈指抬起谢单沾着泪痕的下巴,笑吟吟地道:“帮我做事就不必了,我只要你好好帮我赚钱就行了。” 最后一丝希望被浇灭,谢单心如死灰,面色惨白的被带进了一间华丽的房间。 精致的梳妆台,琳琅满目的珠宝配饰,各色的华衣,还有纱幔后隐约冒着热气的浴桶。一样样,一件件,叫谢单看了就不敢再看,更加不敢去验证心中那荒唐的猜想。 挟制着他的两个男人将他推进房间后就走了,那紫衣男人留了下来,房里早就有人候着,见紫衣男人发了话,就过来要脱谢单的衣裳。 谢单如惊弓之鸟一样打开小厮伸过来的手,往后躲避,“你们做什么!滚开!” 然而那些人做惯了这样的事,立即训练有素地按住了谢单,谢单气得嘴唇发抖,他挣扎不开,只能看向那坐在一边的看好戏的紫衣男人,“我自己来,我不想别人碰我,我自己来。” 闻言,那些正在脱谢单衣裳的人都停了下来,紫衣男人看了谢单一会儿,摇着头道:“你自己来,等一会儿还是要被人碰的。” 谢单坚持地看着他,或许美人是真的有特权的吧,那紫衣男人挥手让那些人放开他,“啧,真是不懂你们这些人…” 身上的钳制松开,谢单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 紫衣男人走到他面前来,他蹲下身,眼睛看着谢单,“我只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会将准备过程告诉你,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让我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语气饱含深意,令谢单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紫衣男人转身出了门,走上来一个上了年岁的男子,对他嘱咐了些事情,也离开了房间。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中的慌乱和恐惧才退下去一点,谢单在原地坐了会儿,身上有了力气,就扶着挂着各色衣裳的架子站起来。 紫衣男人只给他半个时辰,谢单也没想只靠着这半个时辰就逃出去,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给自己做心理准备,以及对可能遇见的情况做好应对的方法。 刚刚那人已经将选好的衣裳配饰拿了出来,放在一边,谢单只需要沐浴后穿戴好就行了。 沉进温暖的热水里,谢单任由自己哭了出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今的境地。 谢单从令人窒息的滚烫里探出头来,他想爹和娘了,想聂长归,眼泪融入热水里,分不清是这水还是眼泪更灼人。 长归大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 白衣沾尘,红衣加身。  c336.icu。m.c336.icu 上架感言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上架感言 要上架啦! 首先要在这里感谢一直以来支持祸水的小可爱们,谢谢你们每天坚持给祸水投票,我知道如果不是真心喜欢这本文是不会每天坚持签到投票的。 谢谢你们,鞠躬! 然后,要感谢我的编辑,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做起事来雷厉风行的,偶尔的一点温馨话也是很让人暖心了。 再然后,说一下收费的标准啦。 这本文是从三十九章开始收费的,看过的小可爱就不要再订阅啦。 上架后,作者每天都会坚持日更三千,千字5分,三千字一毛五,小可爱们蹲蹲广场就能购买当日的章节啦。 当然,会员的话会更优惠的,千字3分。 最后,希望未来还能与你们一路同行,一起看到祸水的大结局~ (透露一下后面的剧情,你们心心念念的皇帝就要登场啦,之前在吐槽里回复一个小可爱时就说过,皇帝有一点变态,当然,是和十四不一样的那种。之后各个人物都会陆续出场,地图格局也会扩大,期待值是不是很高~) 最后再说一句,你们想看的都会有的,不会让你们失望哒! c336.icu。m.c336.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