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女配她迷人又危险》


 人倒霉起来，喝口水都能被呛死

    人倒霉起来，喝口水都能被呛死
    宋妗是一个扑街小作者，父母早逝，继承了留下来一亿的家产后，便开始了她的摆烂生活。
    前半生总是被世家长女的身份所束缚，一朝跌落神坛，不少人暗讽看戏。
    公司交接仪式上，宋妗明媚一笑，将诺大的家业一并交给宠妹狂魔的亲哥宋江年。
    每年仅靠着股东分红也能获得一笔不小的财产，偏偏她对这些钱还一点儿也不上心。
    一大部分都捐给了福利院以及山区需要帮助的老人小孩儿们。
    在枯燥且无聊的生活中，她唯一热爱并且坚持的就是看剧，不管什么样的剧，出于猎奇心理，她总会找一些剧来充当生活的调味剂。
    不知道上天是不是看她过得太悠闲，看不下去了。
    按理来说，宋妗做了不少好事，命数较与普通人来说应该要长些的。
    在一个寂静的夜里，宋妗慵懒的躺在价值上百万的沙发上，柔若无骨的抱着齐司礼人形玩偶。
    桌子上摆放着一大堆的下饭小零食，都是宋妗追剧的必需品，缺一不可。
    喝口水的功夫罢了，沙发上美艳动人的少女瞬间没了气息。
    宋妗没气息的最后一秒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世界上千千万万的死法那么多，遥想自己这辈子几乎完美的人生，最后居然是被水噎死的。
    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宋妗紧闭双眼，思绪飘走，整个世界开始疯狂的扭曲，人们像是虚构的数据一般，格外的不真实。
    在混沌中，宋妗被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唤醒了。
    #系统008[宿主001你好，我是女配系统008，很高兴认识您！
    官方而冷静的问好。
    置身在白茫茫空间之中的少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如羽毛一般纤长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适时地表露了一些无错之感。
    看了无数部电视剧的宋妗自然明白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她仔细的转了一圈，一双撩人的狐狸眼紧紧地盯着面前这团金闪闪的“不明物体”，眼神有些许的诧异。
    #宋妗“你…...好？”
    得到回应后的008显然开心了不少，它似乎是第一次做任务，冷漠的电子音中参杂了少许的激动和跃跃欲试。
    #系统008[妗妗你好呀~008是宇宙无敌大帅哥主神大人创造出来的女配系统，呐！008的任务就是辅佐妗妗，帮助电视剧中各种各样的女配，给她们崭新的结局…
    方才还是一坨金黄色不明物体的008，立马化身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奶团子。
    用着最可爱的脸蛋，说出最违和的话，叫宋妗不禁有些恍惚。#宋妗“你的意思我都懂，但我为什么要给你们白打工呀？”
    少女那含情脉脉的狐狸眼里满是狡黠，压根就不吃系统008那套。
    #系统008[啊，这…...你可以重活很多世呀~也可以和很多帅哥谈恋爱！！！
    系统008循循善诱着，所有情绪轻而易举的呈现在了那张不谙世事的嫩脸上。
    #宋妗“是嘛~可我不缺男人，你如果看过我的过往，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阿南作者说：老铁们多多评论呀～
    #阿南可以在评论区留下自己想看的电视剧和主角，阿南需要灵感来源，拜托大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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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01）

    点燃我温暖你（01）
    系统008憋红了白嫩的脸蛋，有些泄气的盯着宋妗。
    #系统008[但，但是，我们的福利是最好的！！不仅给员工买六险一金，完成任务后更是会获得丰富的奖励和积分哦！！积分可以在系统商城内兑换物品呢！！
    说到最后，系统008神秘一笑，甜甜的牵起宋妗如葱段一般细嫩的小手，企图“色诱”。
    #系统008[而且，都是穿到你最爱的那些电视剧之中哦~女配也可以拥有不一样的人生不是么？
    宋妗顿了顿，眼神划过一丝流光，沉吟片刻，最终答应了系统008。见宋妗终于松口，系统008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交代完一些事项后，立马安排宋妗进入新世界中。
    免得待会儿又出什么幺蛾子来。
    然而008心中所想宋妗体会不到，此刻的她已经穿越到了新世界中。
    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恍惚迷茫，意识到自己被传送了之后，她立马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宋妗慢悠悠的从床上怕了起来，环顾一周，脑海里关于原主的记忆扑面而来。
    房间的装饰风格秉承了主人的习惯，沙发，扶手椅，圆桌和置物架等家具统一都是典雅的米白色。
    鲜艳的花束装点着房间，艳丽的玫瑰花上甚至还有些许露珠，看来这个房子的主人十分的讲究，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
    窗扇大开，暖风从外面灌进来，把浅黄色的窗帘吹得老高，靠窗的地方摆放着三把原木色的折叠椅，一张不太大的折叠木桌。上面摆放着咖啡杯和几本有些泛黄了的小说。
    橘猫懒洋洋的躺在地垫上打盹，喉咙里不时地发出呼噜声。
    宋妗满意的笑了笑，至少目前为止，这与她上个世界的生活方式大差不差。
    #系统008[hello妗妗！我来啦！！
    系统008适时出声，嗓音是一贯的奶声奶气。
    #宋妗“008，叫你小零还是小八呢？”
    宋妗故做沉思，微微弯腰，坐在了木椅上。
    乌黑靓丽的秀发随风飘动，带来一阵阵清香，久久无法忘怀。
    #系统008[emmm…...总感觉小零有些奇怪，还是叫我小八吧
    宋妗点了点头，随手拿起咖啡桌上的那本有些泛黄了的小说。
    看来原身很喜欢这本小说，有些旧了的纸张足以说明这一切。
    #宋妗“我现在所在的世界是…...”
    还没等宋妗说完，系统008识趣的开始了抢答。
    #系统008[最近热播的点燃我温暖你哦~~因为是新手福利，宇宙第一超级无敌温柔的主神大人都会给每一个任务者适应的时间，所以刚开始的任务都不会很难哒！！
    #宋妗“这个我知道！！我死之前就是在追这个剧来着！！！”
    宋妗赞同无比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系统008[嗯呐~妗妗的哥哥是剧中让男主李珣顶替他考试作弊的富二代，而你…...就是他的妹妹！
    系统008手指不停的在空中划拉着，准确无误的报出宋妗的身份。
    #宋妗“好家伙，居然是这个身份么…...那现在是什么时候呢？”
    刚才没注意，宋妗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软甜得不行，就像是…...人类幼崽的声音。
    她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杏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手。
    不敢置信的直奔厕所，果真在全身镜中看到了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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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02）

    点燃我温暖你（02）
    #宋妗“不愧是你啊哥们儿！你这，直接给我弄成小孩儿了，是害怕以我的智力，不足以面对男女主么？”
    镜中的小女孩儿漂亮双眸含着汽水，嘟着小嘴，看上去委屈极了。
    #系统008[啊哈哈哈，妗妗你听我狡辩，啊不！！你听我解释！！
    系统008自然是连忙否认，略微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
    #系统008[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更好的熟悉世界嘛~别生气啦妗妗，现在原身的哥哥还没有找到李珣呀！！
    系统008扯了扯小女孩儿的衣角，一点儿也不害臊。
    #宋妗“原身的哥哥大概多久会发现李珣？”
    宋妗迈着白嫩嫩的小短腿，亦步亦趋的离开了卫生间。
    #系统008[还没到时间呢。
    系统只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故作深沉的模样看得宋妗牙痒痒的。
    莫名的就想狠狠地“蹂躏”它。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欧式别墅的大门很快被人用力的推开，是原身的父母和他的哥哥回来了。
    剧情里很少提到原身一家，唯一的一些剧情也是潦草带过。
    所以宋妗只能凭借着原身的记忆来认识这个世界。她乖巧的模样很容易便叫人心生爱意，女孩儿慢吞吞的走到了这对年轻夫妇的面前，给了温文尔雅的女人一个拥抱。
    #宋妗“欢迎回家，妈妈！”
    循着过往的记忆，宋妗十分自然的环住了女人纤细的脖颈。
    身侧的男人不满的皱了皱眉头，痞帅痞帅的俊脸十分的冷硬。
    “妗妗宝贝，难道爸爸就不配了吗？”
    男人看着面前相拥的母女，不免有些吃味。
    #宋妗“爸爸是个大人了，要成熟稳重一点嘛！！”
    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听到这话的宋父含泪将说这话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家的小棉袄怎么还使劲儿漏风呢？
    #宋瑾年“就是就是，爸爸你也是，这么大了居然还想和妈妈争宠，不像我…...”
    宋父身后的男孩儿一溜烟儿就跑到了宋妗的身边，将他偷偷藏在身后精致的礼盒给拿了出来。
    #宋瑾年“妗妗喜欢嘛？这是哥哥特意给你买的礼物哦！”
    宋妗点了点头，乖乖的在小男孩儿的脸蛋上吧唧一口，熟练地让人心疼。
    宋爸呆呆的站在原地，痛心疾首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小不点儿。
    那双凤丹眼紧紧地盯着宋瑾年，恨不得一脚给他踹出去，可爱乖巧的闺女就是被这个死小子给带坏的。
    宋爸嘴里骂骂咧咧的，仿佛宋瑾年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
    宋瑾年自然感受到了身后“吃人”的目光，可他依旧贱兮兮的抱住宋妗，甚至还朝宋爸挤出了一个鬼脸，叫人恨得牙痒痒的。
    “嚯！我看你小子又是皮痒了是不是？你爹这就为你安排家法！！”
    男人二话不说，就从门口的衣架上抽出了“七匹狼”，追着四处乱窜的宋瑾年，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模样。
    母女两人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电视剧的声音回荡在硕大的别墅中，掩盖住了宋瑾年的尖叫声，以及宋爸得逞了的坏笑。
    女人温柔的拂过宋妗的头顶，眼里盛满了温柔。
    “宝贝妗妗，妈咪和你爸爸的公司有点儿事情，需要去国外一趟，正好快放暑假了，过几天送妗妗和瑾年回奶奶家住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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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03）

    点燃我温暖你（03）
    #宋妗“好~我都听妈咪的！”
    宋妗自然不会拒绝，乖巧的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对女人的信任。
    “我们妗妗真乖~妈咪也给你带了礼物回来了，待会儿叫李姨帮宝贝搬到房间里去好不好？”
    温婉知性的嗓音差点儿就让宋妗睡着了。
    #宋妗“嗯呐！妗妗最喜欢妈咪了！！”
    女孩儿咧嘴一笑，唇边的两个小梨涡显现出来，甜到了人的心里。
    “妈咪也最喜欢妗妗宝贝了，乖，陪妈咪待一会儿吧…...”楼上吵闹的父子俩似乎终于歇了下来，许久都未传来动静了。
    #宋妗“嗯嗯~我知道的，妈咪很累，可以躺在妗妗的肩膀上休息哦~”
    女孩儿的白嫩的小手指了指自己单薄的脊背，示意女人靠上来。
    女人无奈又幸福的笑了笑，轻轻的趴在了女孩儿的肩膀上。
    呼吸起起伏伏，没过多久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宋妗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遥控器，将声音跳到最小，不要脸的将电视机调到了少儿频道，津津有味的看着动画片。
    单是这样看，绝对没有人能够猜到女孩儿的壳子里装着已经年满二十周岁的少女。
    到最后，还是家里的充当苦力的两位“男丁”，分别将娇贵的两人抱回了房间。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时，保姆李姨就为宋妗收拾好了行李，看来昨晚妈咪说的计划提前了。
    宋妗自己乖乖的穿好衣裳，光着脚丫在地板上找小绵羊拖鞋。
    “妗妗，是不是在找小绵羊拖鞋呀？在这里哦~”
    李姨拿出印着小绵羊软软的小拖鞋，顺手理了理女孩儿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宋妗“唔…...是的！谢谢李姨！！”
    宋妗终于如愿以偿的穿上了拖鞋，楼下时不时传来动静，她只好加快了洗漱的动作。
    丰盛的午餐过后，两人就被打包送往了乡下。
    宋爸偷偷塞了一张黑卡给自家姑娘，生怕娇滴滴的小姑娘在村里受委屈。#宋妗“妈咪爸比再见！！妗妗和哥哥会想你们的！”
    车越开越远，大人的身影不断后退，女孩儿笨拙的挥动着双手同他们告别。
    杏眼里含着水汽，眼尾泛着红。
    不知是迎面吹来的风太过强劲，还是小女孩儿对于父母的依恋在作祟。
    坐在旁边的宋瑾年没说什么，只是将娇小的妹妹抱在怀中，揉了揉妹妹柔软的发顶。
    两个幼小的孩子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系统008[呜呜呜，虽然但是，这一幕真的很温暖啊！
    系统008做作的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帕子，擦着眼角压根就不存在的泪水。
    因为奶奶家比较偏僻，两个小孩儿足足在车上呆了半天，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蔚蓝的天空中已经有了黄昏的氛围。树影婆娑，鸟儿们在大树上叽叽喳喳的，温暖的阳光亲泻而下，照在两小只的身上，温暖极了。
    两人有礼貌的挥别司机叔叔，两小只手牵着手走到了村门口。
    宋妗眼尖的看到了坐在村口大石头上面的男孩儿。
    该怎么形容他呢？
    如猴子一般瘦小，因为长期干农活而有些干燥的皮肤，头发更是像杂草一般凌乱无比。
    唯独那双黑黢黢的眸子，里头泛着宋妗看不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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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04）

    点燃我温暖你（04）
    宋妗在观察男孩儿的时候，男孩儿也在观察这位穿着光鲜亮丽的小公主。
    她的皮肤雪白如玉，脸上泛着粉红的红晕，应该是走了很久，有些累了。
    一双如小鹿一般的杏眸呆呆地望着他，纯净的很，不掺杂一丝邪念。
    小公主的周身似乎都泛着温暖的光，不像他，只能艰难的在腐烂发臭的环境里艰难挣扎着。
    只一眼，他就低下了头，唯恐自己的污浊脏了小公主的眼睛，似是嘲讽的笑了笑。
    至于在笑什么，谁也不知道。
    宋妗呆呆的看了两眼之后就被宋瑾年牵着走，可她似乎觉得这个少年有些熟悉，便立马停下了脚步，扯了扯自家哥哥的衣袖。
    #宋妗“哥哥，我们问问路吧~妈咪说奶奶家不好找，妗妗想早点看到奶奶！！”
    宋瑾年宠溺的揉了揉女孩儿的发顶，点了点头。
    于是乎，宋妗安心的撒开了宋瑾年的大手，小跑到了男孩儿的面前。
    #宋妗“你好呀小哥哥~我们是刚刚过来的，请问你知道余念奶奶的家在哪里嘛？”
    李峋原本陷入了无法挣脱的噩耗之中，猛地被女孩儿甜甜的嗓音拉了回来。
    只见方才离开的女孩儿就在面前，两人相隔的距离很近，温暖的光线折射在女孩儿的脸蛋上，如同高级商城里精致的洋娃娃一般，就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让深陷泥潭的人不敢直视。
    至于女孩儿口中所说的那位余念奶奶，李峋自然是知道的。
    毕竟她是这个村里最有钱的一位老太太。
    别人都在住土瓦房的时候，人家就已经住上了独栋小别墅，谁叫人家自己有实力，还有一个争气的儿子呢。
    村里人嘴上恭维的很，背地里却时常说她老人家的坏话。
    不过这些流言蜚语人家压根就不在意。
    迎着宋妗期待的目光，李峋像是卡机了一般，呆滞的点了点头。
    #宋妗“太好啦！我叫宋妗，那边的是我哥哥宋瑾年，可以麻烦你带我们过去嘛？我想早点见到奶奶，拜托拜托！”
    女孩儿明艳一笑，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人。
    #李峋“嗯…...好。”李峋不自觉的答应了下来，反应过后，有些懊恼，他不应该答应的这么快的。
    #宋妗“谢谢你啦！”
    宋妗朝他甜甜一笑，唇边的两个小梨涡让男孩儿瞬间晃了神，连忙扭过头去，试图收敛自己有些外露的情绪。
    三小只并排走着，宋瑾年时不时地同宋妗诉说着他和他兄弟之间的趣事儿，常常说得宋妗哭笑不得。
    也是没想到小孩儿的情绪如此活跃。
    她微微侧身，没注意绊到了一颗石头，整个人失去重心，直直的往前面倒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脸着地的时候，想象之中的疼痛感却没有袭来，反而是被拥进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清冷的肥皂香气，并不讨人厌。
    宋妗紧张的睁开了双眸，看到面前的男孩儿后，不好意思的错了搓小手。
    #宋妗“不好意思啊哥哥，我刚才没站稳，你没事吧？”
    少年的脸烫得很，浑身上下的血液一路向上开始逆流，耳后都爬上了绯红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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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06）

    点燃我温暖你（06）
    心里是这么想的，手上也是这么做的。
    在宋妗愣神之际就被轻柔的抱住了，周身撒发出的馨香让宋妗止不住的红了眼眶。
    两个实际年龄差了好几辈的人相拥在一起，格外的温馨。
    抽泣之余，宋妗还不忘将宋瑾年拉了过来。
    如果有人路过，定会感到无比的惊讶。
    没想到一向情绪淡漠的余念，竟也会有悲痛的这种情绪么…
    “好啦，妗妗回来了就好，奶奶很想你们，你们的房间提前都打扫出来了，这次在家里要玩得开心哦…...”宋妗闻声乖乖的点了点头，小手拉大手，似乎全世界的温暖都包裹着她。
    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已经一周了，尤其是在奶奶家呆的几天，脸上似乎又长了些肉肉。
    可偏生自家那个便宜哥哥和奶奶合起伙来欺骗自己，明里暗里的规避这个话题。
    这才让宋妗对自己的体重没有清晰的认知。
    盛夏的夜晚总是燥热无比的，丰盛的晚饭过后，宋瑾年这个冤大头带着宋妗溜了出来。
    乡间的空气无比的清新，宋妗舒畅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揉了揉自己有些鼓鼓的肚子。
    路过一家有些破败的房子的时候，屋内类似于野兽的嘶吼声准确无误的传入了两人的耳朵里。
    宋妗皱了皱眉头，眉心直跳，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悄咪咪的撒开了便宜哥哥的大手，躲在门后，借着月色，从窗户看清了里面的惨状。
    依稀可见，一个瘦巴巴的人影颤抖地蜷缩着身子，正在忍受着永不停歇的打骂。
    身上早已洗得发白了的衣服已经被鞭子抽烂，染上了丝丝鲜红的颜色。
    那人的眸子好看极了，可在这一刻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活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
    宋妗攥紧了肥嘟嘟的小手，她自然是认出了那个少年。
    粗鄙的叫骂声回荡在附近，可周围的邻居们却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帮忙的意思。
    看来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许多次，院里甚至还有三三两两的男孩儿嬉笑打闹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们的眼里多是冷漠和幸灾乐祸。
    女孩儿咬了咬唇，睁开宋瑾年的束缚，用力将破旧不堪的木门给推了开来。
    #宋妗“不准你们欺负小峋哥哥！！！”娇俏的女孩儿壮着胆子跑了过去，在醉酒男人怔愣的时候，立马扶起畏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少年。
    吃力的扶着李峋往后跑，一张精致的小脸委屈巴巴的皱了起来。
    宋瑾年一个不留神，自家的宝贝妹妹就为别人家的孩子出头了，尽管他气得不行，也依旧任命的跑过去扶着李峋。
    那个醉酒的男人即使神志不清了，但也明白这两个孩子绝非善类。
    身上穿着的，带着的，无一不是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名牌。
    他狠狠咬呀，对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吐了一口痰，眼里满是狠厉。
    “妈的，瘪**玩意儿，等你回来，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还学会找靠山了，哼哼…...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妞究竟能护你多少回……”
    男人即使心有不甘，但也还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土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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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07）

    点燃我温暖你（07）
    夜晚的晚风不断，不知怎地，明明吹在身上热乎乎的，可宋妗就是觉得冷。
    她有些吃力的将李峋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楼上的老人家早已熟睡，宋瑾年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贴心的替宋妗带上了门。
    躺在小公主卡其色柔软的大床上，李峋紧张的握住拳头，不安的低下头。
    他不明白，他们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小公主会来救自己。
    一想到女孩儿将他方才狼狈的模样收入眼底，他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没了一丝血色。
    活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孤魂野鬼般。
    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宋妗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悄悄咪咪的跑到客厅，拿到了医疗箱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路上。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翻了个身，有些鲜血滴落在了宋妗的大床上。
    听到开门声，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宋妗，一双黑黢黢的眸子里满是歉意。
    #李峋“对，对不起…...”
    说着，少年就想自己爬起来。
    可最终还是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床上，李峋的脸上划过委屈，转瞬即逝。
    床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宋妗无奈的叹了口气。
    见她这般动作，李峋更加的坐立不安，打心底里认为小公主是瞧不起他的。
    宋妗看着面前面黄发枯的少年，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儿。那个满头金发，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竟有一段如此黑暗的童年。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啊…
    系统008有感而发道。
    宋妗罕见的没有搭话，心里应该是赞成系统008的说法的。
    向来娇养的小女孩儿，笨拙的打开了酒精瓶，把棉签上沾满了酒精，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少年的衣服，
    目之所及叫人倒吸一口凉气，小麦色的肌肤上疤痕交错，有新的，也有旧的。
    形状各异的疤痕看上去恐怖至极。
    少年慌忙的想要拉上衣服，不想让小公主看见自己这副软弱的样子。
    直到脊背上接触到了冰凉的触感，他愣了片刻，吃力的扭过头去。方才还强装镇定的小公主居然为他哭了出来，金贵的“小珍珠豆”噼里啪啦的打在李峋的后背。
    小孩似乎特别容易情绪激动，身为成年人的宋妗都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哭泣给吓蒙了。
    更何况原身还是一个泪失禁体质，哭的停不下来的那种。
    这一刻，他尘封已久，对世界不抱任何希望的心脏，似乎开始了久违的萌动。
    #李峋“别，别哭了…...”
    从没哄过人的李峋笨拙的擦拭着宋妗的眼泪，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发了。
    #宋妗“很疼吧小峋哥哥？没关系的，阿妗给你呼呼，妈妈说呼呼就不疼了。”
    方才还有些不配合的李峋立马乖顺了下来，闷闷的应了一声，乖乖让爱哭的小公主给自己上药。背后温暖的使得他的身体紧绷，在女孩儿温柔的碎碎念中，竟就这么睡着了。
    上完药后，宋妗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小腰，小孩儿的生物钟特别准时，现在已经过了平日里的休息时间。
    刚才上药的时候眼皮和眼睛就已经在打架了，收拾完东西后，她慢吞吞的爬上了床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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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08）

    点燃我温暖你（08）
    天边渐渐地亮起来了，好像谁在淡青色的天畔上抹了一层粉色，在粉色下面隐藏着无数道光辉。
    李峋睁开了双眼，眼里的浑浊逐渐被清明所代替。
    身下柔软的触感，无一不在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了几下，是少年从未有过的情绪。
    刚想要起床活动活动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禁锢住了。
    扭头一看，昨夜哭得可怜巴巴的小公主正紧紧地抱着自己。如藕断一般白嫩的小手正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腰，不肯松手。
    小公主的眉头紧锁，纤长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梦境中似乎在被人欺负一般。
    见挣脱不开来，李峋索性放弃了挣扎。
    怀里的女孩儿乖巧无比，像极了精致的洋娃娃。
    他控制不住的想要触摸她，当手即将触碰到女孩儿的时候，却顿在了半空中。
    他眼里翻滚着浓郁的情绪，最终无力的垂在了身侧。
    他清楚地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他和她不是一路人…
    少年低着头，掩饰住了自己眼中神色莫名的情绪，只是贪恋般的牵住了宋妗的小手。
    他想靠近光，即便这束光不会为他停留片刻。盯着宋妗看了好一会儿，一向失眠的李峋竟再次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之际，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粉嫩脸蛋。
    小鹿一般的杏眸瞪得大大的，像极了受惊了的灵动小鹿。
    眼看李峋已经醒了过来，宋妗撑着床，慢慢地爬了起来。
    #宋妗“小峋哥哥你终于醒啦！！还痛不痛呀？奶奶今天顿了鸡汤。她说，喝鸡汤可以补身子，小峋哥哥快点起来啦~”
    宋妗托着腮，坐在不远处的小凳子上，将一个提前就削好了的苹果递给了李峋。
    #李峋“谢谢…...”
    刚醒睡梦中醒过来的少年有些迷迷糊糊的，嗓音暗哑而低沉。
    是几年后大多数人都喜欢的气泡音。#宋妗“没事哒~坏人不会再欺负哥哥了！！”
    少年接过苹果的手一顿，李峋只当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心思太单纯了，并没有说什么，可嘴角的弧度确是止不住的往上翘。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分毫。
    吃过丰盛的午餐，李峋不顾宋妗的阻拦，执意离开了这座小别墅。
    他不敢太过于贪恋现在的美好，怕到头来不过只是一场虚构的美梦。
    所以，他必须逼自己抽身离开，尽管回去等待自己的会是另外一场毒打。
    可当他行尸走肉般回到家中的时候，那个平日里对他轻者辱骂，重则动手的男人竟奇迹般的没动手。
    仅仅是有些愤恨的看了自己一眼，便带着些许落荒而逃的意味离开了。莫名的，他就想起了小公主和他说的那句话。
    当时他只当是小公主随口而说的一句话，没想到真的为他…
    李峋紧紧攥着衣角，新衣服是宋妗全新的白衬衫。
    明明他比小公主还大上一岁，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他竟然可以穿上小姑娘的衣裳。
    他粗糙的手指在光滑的面料商摩挲了片刻，质感极好的料子定是价值不菲。
    他甚至闻到了小公主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酸酸甜甜的小橘子的清爽味道。
    就好像，她还在他的身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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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09）

    点燃我温暖你（09）
    #系统008[可以啊妗妗，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解决了男主父亲，这回他总算不用挨毒打了…
    系统008只片刻的功夫不在，就见宋妗完美的安排上了，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宋妗“低调，我只是非常“友好”的和他父亲谈论了一下而已，奶奶又怎会不知道？以她的性子，绝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孙女受到欺负的，自然而然会帮我管着李峋的酒鬼父亲…...”
    女孩的嗓音无比的稚嫩，口中吐露出来的话语叫人大吃一惊。
    #系统008[这不还得是你嘛妗妗！！我看好你哦
    宋妗的额角抽了抽，明媚一笑。
    #系统008[不过我觉得，你帮到这里应该就可以了吧？
    话音突转，系统008突然掉了个方向问道。
    #宋妗“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的天赋不能浪费了，想读书就背后资助他，不必再像上一世那般被人抓到作弊了……”
    系统008的眼神晃了晃，赞同的点了点头。
    日子都在宋妗的预料下进行，在得知李峋接受了她的资助的时候，她的心情还是无可避免的大好。
    #系统008[他不知道是你资助的他，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可以在他的面前刷一波存在感的呀。如果是我的话，做好事一定会留名的，指不定资助的人将来发达了还会报答我呢…
    系统008纳闷道，一双空洞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似乎在控诉宋妗身上的“傻劲儿”。
    #宋妗“噗嗤…...”
    正在喝着牛奶看电视剧的宋妗没忍住一笑，滴滴牛奶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身旁的李峋一愣，憋红着脸扯出好几张纸巾，轻柔的替宋妗清理干净。
    #宋妗“你傻呀，我又不求他什么，只当是资助一个小盆友啦~更何况，以他的性子，是不会接受我的资助的…...这样也挺好的，不是么？”
    宋妗乖乖的送上自己的小脸，任由李峋在她的脸蛋上擦拭。
    #系统008[好吧好吧，突然觉得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一时间竟无法反驳…...你是懂人情世故的！
    宋妗无声的笑了笑，没想到这家伙的冲浪速度还挺快。
    在乡下舒服的呆了一个月左右，眼看暑假就要接近尾声，客厅里的老式电话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坐在宋妗左边的宋瑾年“唰”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身后跟有鬼追他一样的，飞快的跑到了座机的面前，迫不及待的接了起来。
    #宋瑾年“喂？不是我还能是谁？妗妗在看电视呢，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啊，乡下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无聊了，你忍心看你的宝贝儿子发霉长蘑菇嘛？？”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只见他无能狂怒，气得头都快冒青烟了。宋妗没忍住，用肉肉的小手捂住嘴唇，躲在李峋的身后偷笑。
    一双水灵纯净的杏仁眼弯成了月牙状，里头盛满了水光，灵动极了。
    嘴边的两个小梨涡更是为她增添了一丝可爱的氛围，让人止不住的就像和她一起笑。
    #宋瑾年“呼…...气死我了，我真的不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吗？”
    宋瑾年吐出一口浊气，颇为无奈的走了过来。
    #宋妗“怎么啦哥哥？谁给你打电话啦？”
    奶呼呼的声音终于把宋瑾年唤醒，他愤怒的脸色总算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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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10）

    点燃我温暖你（10）
    #宋瑾年“咱俩的亲爸，说是过几天就来接我和妗妗回家啦~想不想回家，嗯？妗妗应该想奶团了吧？”
    宋瑾年温柔的揉了揉宋妗的发顶，他口中的“奶团”就是从小陪伴小姑娘长大的波斯猫。
    因为全身的毛发雪白，小姑娘就给人家去了一个比较接地气的名字。
    听到小公主即将离开的消息，李峋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方才被小公主带动的情绪立马跌落到了谷底。
    他用力的攥紧自己的衣角，太过用力导致指尖失去了血色，只留一片惨白。
    身形摇摇晃晃的，完全没了刚才的从容不迫。
    宋妗略有所感的看了李峋一眼，这些日子，少年的身上总算恢复了些人气。
    伤势也好了不少，更不会平白无故的增添一些别样的伤疤。
    对于宋妗来说，这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
    #宋妗“可是我很舍不得小峋哥哥哎…...”
    宋妗撒起娇来越发的得心应手了，系统008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别过头去，直呼没眼看。
    看一个二十岁的“大龄女青年”和一个十岁多的小孩儿撒娇，真的是…...别具一番风味。
    #宋瑾年“但是妗妗要上学啦，我们会家去不是更好么？那里也有很多你的朋友啊？谁不喜欢我们家善良又可爱的小公主啊？”
    深度妹控的宋瑾年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家的妹妹是全世界第一漂亮且心底善良的小姑娘。
    #李峋“对…...”
    李峋沙哑的开口，不知是说给宋妗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心脏像是被无数根尖锐的银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很快就将他包裹了起来。
    眉眼间的戾气浓重得快要破土而出，李峋死死压制着，这才没让宋妗察觉到。
    #宋妗“可，可是…...他们是他们，小峋哥哥是独一无二的呀！”
    女孩儿似乎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肉肉的小手捧起少年李峋的小脸，嘟着嘴巴，气呼呼的说道。
    少年的瞳孔不受控制的紧缩，眉眼间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记了组织语言。#宋瑾年“我靠，你小子，居然敢偷家？我妹妹居然这么喜欢你，我要宰了你！！！！”
    宋瑾年不合时宜的扑了过来，眼神凶巴巴的，对于这个将自己妹妹迷得五迷三窍的男人没什么好感可言。
    李峋仅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让宋瑾年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他的眼睛很大，可又没那么大，仿佛只能装下宋妗一个人。
    #李峋“是么？妗妗即使去上学了也会记着我嘛？不会忘了小峋哥哥的吧？”
    少年的语气中极为少见的掺杂了一丝名为“期待”的感情，往日里双目无神的眼神里闪着破碎的星光。
    #宋妗“当然啦~小峋哥哥在妗妗这里是特别的！！就算去上学了，也不会把小峋哥哥给忘了的辣！！”小姑娘故作生气的锤了锤少年的胸口，他却幸福得快要冒泡泡了。
    他也有人惦记着，原来被人思着，想着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
    就像让人着迷的罂粟一般，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还是想要放任自己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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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11）

    点燃我温暖你（11）
    #李峋“是么？那小公主可千万不要忘了我…...”
    李峋揉了揉宋妗柔软的发顶，黑黢黢的眼睛里是宋妗一人的倒影。
    小公主一改往日，郑重的点了点头，眼里满是认真。
    正经的小模样让李峋没忍住笑了笑，很淡很淡。
    犹如高耸的冰山有了松动的痕迹，冰凉的泉水涌进了心间，在这个盛夏，给人带来了一丝丝凉爽的氛围。
    翌日一早，回程的车就已经到了家门口。
    头发花白的老人声音沙哑的同两人告别，三个人泪眼婆娑。
    #宋瑾年“别等他了，我们走吧妗妗，他都已经超时这么久了，肯定是没把妗妗说的话放在心上，我看妗妗就是对他太好了，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自己的地位…...”
    宋瑾年脸色阴沉，十分不耐的望着村口的方向，眼里满是焦躁和不解。
    对于这个将自己妹妹迷得五迷三窍的男人，宋瑾年可是一点儿好感也没有。
    每次他一来，宋妗必定是黏在他的身边的，就连自己这个亲哥哥都成了一个摆设。
    深度妹控的宋瑾年自然接受不了这个结局，气得抱着宋妗直接上了车。
    ##宋妗“不嘛不嘛！！再等等小峋哥哥嘛！！说不定，说不定他只是有点事儿耽搁了呢…...”
    女孩儿有些委屈的低下头来，眼里满是失落和委屈。
    #宋瑾年“妗妗处处为他考虑，他有为你考虑过吗？？别傻了，我们走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司机大哥说的。
    司机大哥自然是听大少爷的，立马发动了引擎，二话不说就离开了这个隐居在山林里的小村庄。
    晚来一步，被母亲叫住的李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离开，留下一地的尾气。
    他心有不甘的狂奔起来，企图追上那辆体型庞大的大车。
    可直到跑到脱力，他都没有见到宋妗的最后一面。
    少年无力的跌落在黄土地上，眼神空洞的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心痛到不行。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说不出话的，李峋铆足了劲儿想要喊出来，可嗓子却不像是自己的那般。
    半晌都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公主彻底的离开了自己。
    不知呆滞了多久，直到一个小毛头经过时发现了神情呆滞的少年。
    笨拙的用手上的棍子丢在了他的身上，这才将他从噩梦之中拉了回来。
    “啊啊啊！！！有鬼啊有鬼啊！！！”
    小孩儿连忙跑开，想必是以为少年诈尸了。
    李峋借助那根棍子，压着地面，这才软绵绵的爬了起来。
    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那个无数次想要逃离的地方。
    回程的车上，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入了梦乡。
    相较于之前的美梦来说，小姑娘紧皱的眉头无一不在告示着她做了一个噩梦。
    宋瑾年心疼的抱住宋妗，轻柔的擦拭着小姑娘脸上的泪痕。
    一张精致的小脸因为哭泣的原因而变得粉扑扑的，泛红的眼角，都在提醒着宋瑾年，李峋所犯下的“滔天大错”。
    若是李峋在场，宋瑾年定会忍不住将这个说话不算数的男人狠狠地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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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12）

    点燃我温暖你（12）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宋妗一直按照原身的轨迹生活。
    积极的参加各种活动，学习成绩也总是名列前茅，成为了老师和家中口中被人家的孩子。
    她不是没有去找过李峋，可他早已经不在那个落后的小村庄，什么也没有给宋妗留下。
    系统008皱了皱眉头，有些替她打抱不平。
    #系统008[气死我了，这家伙，就算不知道你在背后资助他上学，也不能没打招呼就走了啊！！这多伤人心啊！
    宋妗倒是看得开，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明明受伤害的是她，到头来反而反过来安慰起系统008来了。
    #宋妗“没事的宝贝，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又没有上帝视角，既然错过了就错过了吧，只希望他之后能走出自己的一条路来…...”
    在宋妗温柔目光的注视下，系统008心情好了不少。
    十年一晃而过。
    刚满十八岁的宋妗迎来了自己的开学典礼。
    #系统008[妗妗，你怎么不选择李峋的那所学校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在剧情里的学校相见的几率很大呀！
    系统008纳闷极了，不明白宋妗为什么会反其道而行之。
    #宋妗“我的分数能够达到这个学校的标准我为什么不来呀乖乖？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被条条框框的东西约束着，我生来自由，又何必在意别人的想法？”
    宋妗吃力的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好不容易走到了校门口，一道高大的人影就堵在了她的面前，遮挡住了前方的所有视野。
    #宋妗“你…...”
    正当宋妗准备出声的时候，就看见高大的男人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
    下意识的，她就往后退了两步。
    没想到被行李箱的轮子绊住了脚步，很显然宋妗没料到自己在校门口回来个平地摔。
    她慌忙的捂住了自己的脸蛋，不想第二天就出现在校园网的头条上，这是最好的办法。
    谁料，想象之中的疼痛感并未出现，反而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拥抱之中。
    没来由的，她的眉心跳了跳，心脏也有些不安宁。#宋妗“谢，谢谢你啊同学…...”
    反应过来后，宋妗立马挣脱了男人宽大的怀抱，自然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抬眼一看，金发少年也在盯着自己。
    #宋妗“我靠我靠！！！怎么会在这里碰见李峋啊啊！！！！快告诉我他只是来这里旅游的！！快啊小八！！”
    系统008捂住自己的耳朵，这才没让宋妗的呐喊声震破自己的耳膜。
    #系统008[我的姑奶奶啊，你赶紧停一下吧！！！李峋确实是就读于这所学校的，这种情况很少见，我查了一下，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男主偏离了剧情，导致和女主之间的剧情直接都被蝴蝶掉了！！
    系统008快速的在空中翻阅着电子档案，速度之快，叫人瞠目结舌。
    #宋妗“好吧好吧，或许我可以装不认识，凭我精湛的演技绝对能…...”
    系统008的头顶似乎有一群乌鸦飞过，给它都快整笑了。
    #系统008[你那个演技…...咳咳，实在是好得不得了！！！
    接受到了宋妗的眼神威胁后，系统008很是不要脸的改口道。
    为了避免被男人发现，宋妗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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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13）

    点燃我温暖你（13）
    #李峋“不用谢。”
    他缓缓走到她的面前，薄美的唇微启，音色沉沉，声音清润又低醇，像早春的溪涧敲打在心间。
    男人深深看了一眼宋妗，深色莫名，叫人猜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宋妗面色微红，背影颇有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看着女孩儿的背影，李峋小幅度的笑了笑，看来小公主并没有认出他来呢…
    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其实他早在好几年前就明白了背后资助自己的竟是小公主宋妗。
    原来把自己从泥潭里拉出来的竟是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的女孩儿。
    他睫毛微颤，用力摩挲着刚才两人触碰的皮肤，极好的触感让他止不住的回忆起来。
    #李峋“我们会再见的妗妗…...”
    金发耀眼的少年到哪儿都能引来一阵狂蜂浪蝶，到了大学，想要谈恋爱的同学们更是数不胜数。
    李峋一路上都被无数妹子要了联系方式，只不过，无一例外的都没有给。
    听着系统008在自己耳边念叨着关于李峋的事情，宋妗敷衍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一路上都在寻找着舞蹈社团，终于在大厅内找到了招生的舞蹈社长。
    “哇塞，漂亮妹妹！！根据我夜观天象所得，你绝对是我们舞蹈社的台柱子，赶紧来我们舞蹈社团吧小学妹~”
    穿着性感的女人眼睛一亮，一眼就从人群之中挖掘到了宋妗。
    宋妗摇头笑了笑，缓缓说道：
    “学姐您太夸张了啦！社团今天有表演吗？”
    原身从小打大就学习各种各样的兴趣班，其中最爱的其实就是舞蹈。
    更何况，宋妗本人也喜欢那种在舞台上挥洒汗水的感觉，所以就干脆将这些爱好给捡了起来。
    不过对于舞蹈这方面，她可是比较挑剔的。
    总得先看看舞蹈社的实力如何再做决定，不然岂不是既浪费了时间又浪费了大学的时光？
    待到宋妗说完后，混了这么多年的舞蹈社团的老大自然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放声大笑就开始了表演。
    劲爆的音乐在耳边响起，宋妗旁若无人的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舞蹈社团的成员们站好位。
    #宋妗“这首歌我刚好会跳，你说我上去跳舞的话会怎样？”
    系统008挠了挠头，绞尽脑汁这才憋出了几个字。
    #系统008[上去试试呗妗妗，不出丑就行了，我相信你的实力呀
    系统008不放过任何一次拍马屁的机会，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巴就先说了。
    自然是逗得美人一笑。
    即将开跳的时候，宋妗站到了旁边的空地上，随着音乐舞动。
    周围的人吹口哨，尖叫呐喊，兴致昂扬，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就被点燃了起来。
    “哇塞哇塞！！你快看那个妹子！！是新来的学妹吗？怎么之前没有看到过啊！？！”“好像是的，我是这个社团的，但是之前就没看到过，这个跳舞技术…...应该练了十几年吧！！实在是太哇塞了，感觉跟我们的社长有的一拼……”
    “啊啊啊啊啊啊！！！！漂亮姐姐看看我！！！”
    “老婆老婆，你是我的神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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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15）

    点燃我温暖你（15）
    待到宋妗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了。
    女孩儿摇了摇头，柔顺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着，温暖的光线下，似乎是真人版的芭比娃娃。
    精致得不可思议。
    “同学你好，需要帮忙搬下行李吗？”
    宋妗微微撇头，高大的身影顿时将娇小的女孩儿包裹了起来。
    来人带着金丝框眼镜，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书卷气息，颇有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没等宋妗开口，那人就十分自然单手提起她的行李箱，看似单薄的身躯之下竟隐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宋妗“那就先谢谢你啦同学，我们是不是见过呀？”
    倒不是宋妗脸大，她总觉得面前的这位有些面熟。
    “噗嗤…...没想到小妗还念着我，小时候和你那个不着调的哥哥带小妗一起玩儿的……”
    宋妗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
    #宋妗“傅沉哥哥！！！你也在这个学校嘛？我哥怎么这么不靠谱，都没和我说过啊…...”
    宋妗嘟了嘟嘴，眼眸微闪，没想到在新学校里遇见了自己儿时的玩伴。
    “看来妗妗终于想起我来了，走吧，带你去看看我们学校，算起来，妗妗还得叫我一声学长呢~”
    男人嘴角微扬，在阳光下肆意的笑着，爽朗的笑声很快便传进了宋妗的耳朵里。
    #宋妗“那就拜托学长啦~”
    宋妗一点儿也不客气，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傅沉的身后，将行李箱放进女寝。
    打开寝室大门的时候，空荡荡的房间内摆满了四个床位，下摆是桌台，上面是床铺的设计，可以在最悠闲的空间中让学生更加的便利。
    这是大学里极为普遍的设计。
    宋妗随意的扫了一眼，左边的两个床位已经铺好了床铺，指定是有人先到了选定了这两个床。女孩儿干脆的走到了最前方，选择了最右侧的那床，动作麻利的将床铺铺好。
    随手看了一眼手机，到饭点了，室友们应该都出去吃饭了。
    宋妗慢悠悠的爬下楼梯，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背脊，走到了门口。
    “好了？带你去我们学校的食堂吃顿饭，妗妗可否赏脸一去？”
    在外等候的傅沉见小姑娘出现了，立马邀请他去学校食堂搓一顿。
    #宋妗“自然不敢拒绝啦！”
    小姑娘甜甜一笑，唇边的两个可爱的小梨涡毫无遮挡的暴露了出来，看得傅沉满意的笑了笑。
    “跟我走吧…...小公主。”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食堂。
    学校的食堂分为一食堂和二食堂，一食堂又被学生们亲切的成为“白菜食堂”，只因里头的菜品价格实惠，在保证实惠的同时，又能做到不少的创新。
    二食堂则是同学们偶尔改善伙食的最佳去处，里头的菜品跟外贸高端餐厅内制作的精致美食无二样。
    相比于一食堂，平日里傅江大多数都是在外头吃，偶尔才会在二食堂吃一两顿。
    毕竟他是走读，自己在学校周围就有好几栋别墅，自然不会蜗居在宿舍内。
    相较于傅沉的选择，宋妗还是比较喜欢校园内的氛围的，尤其是寝室之间。
    处得好自然可以天天黏在一起，处不好的话搬出去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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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16）

    点燃我温暖你（16）
    二食堂的环境比一食堂好上不少，周身都是透明材质环绕包裹，使得外面的人能看见里面所有的环境，但里面的人却看不见外面的景色。
    似乎是为了给学生一种干净整洁的感觉。
    宋妗喜静，特意挑了一个靠近窗边的位置，看着手里的菜单，一时间却犯了难。
    #宋妗“唔…...品类挺多的，但很难抉择哎……”
    对于选择困难症来说，最难得莫过于做选择了。
    “噗嗤…...妗妗果真还是一点儿都没变呢，还是向从前一样，不是最喜欢吃番茄牛腩和白灼虾了么？现在还可以吗？”傅沉十分自然的揉了揉宋妗的发顶，熟练地说出了宋妗喜欢吃的菜肴。
    #宋妗“好呀好呀！都听学长的。”
    宋妗对此并无异议，只要不让她来选择，吃什么都行。
    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了，男人居然还能记得她喜欢吃的菜…
    点完菜后，傅江就同宋妗聊起了学校呢最近热度比较高的一些事情，时不时地开个小玩笑将女孩儿逗得哭笑不得。
    窗外路过的一道身影突的停了下来，李峋特意看了一眼女孩儿熟悉的背影，不自觉的就走到了窗边。
    #李峋“小骗子！”
    男人的眼神漆黑，似乎在酝酿着风暴一般，一时间竟有一些可怖。
    #李峋“明明说不会忘了我的…...”看着相谈正欢的两人，李峋的面色瞬间便冷了下来，眼神里迸出了火花。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李峋拿出自己的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松的哗啦了几下，宋妗的手机铃声便立马响了起来。
    “撸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嘞…...”
    她顾不得还在身侧的傅沉，立马向他打了个招呼，走至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接听电话。
    正当她疑惑手机铃声变了的时候，漆黑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小骗子”三个大字。
    不论她怎么操作都无法退出来，宋妗的心里有了个不着调的念头。
    #系统008[你的想法准确得可怕，别怀疑，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能做出这种事的也只有李峋了。
    系统008坐在凳子上面，嗑着瓜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宋妗。宋妗面无表情的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神色自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仿佛刚才所有的不自然都是系统008自己幻想出来的一般，若不是系统008自己亲眼所见，还真的会被她精湛的演技欺骗。
    李峋余光瞥见坦然自若的女孩儿，眉头一皱，再次发送了一个“病毒”。
    可惜宋妗这次没能如他所愿，并没有打开手机查看异样。
    反而全程都在和对面的男人聊天，时不时的委婉一笑，那模样，是李峋日思夜想，触不可及的。
    他的脸色不自觉的阴沉了下来，左手拿着打火机盘算着。
    隔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闷声笑了一会儿。
    深深地盯着小公主看了一眼，如蛇蝎一般冷漠黏腻的情绪紧紧地包裹住宋妗，似乎是在向周围所有人警告，这是他一人的所有物。
    直到一墙之隔的小公主皱了皱眉头，他这才收起盘得发亮的打火机，小心翼翼的收进了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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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17）

    点燃我温暖你（17）
    在得到李峋已经离开的消息后，宋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方才那道过于直白猛烈的视线差点儿就让她招架不住，露出破绽了。
    好在这人总算离开了，倒是给她喘息的机会。
    用餐完毕后，傅沉同她提出了离开。
    “我先走了小公主，今天就带你认识到这儿来，小妗应该有我的微信吧？有什么不懂或者遇到难题都可以在微信上联系我哦~”
    男人离开之际朝她招了招手，临走之前还特意将手中的礼盒交给了宋妗。
    #宋妗“下次见~”如风一般消失在了宋妗的视野里，看着手里的小礼盒，女孩儿自觉的放进了包里。
    拿出手机，消息那一栏上满屏全是“小骗子，小猪头”出如此类的消息。
    宋妗的眉头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无奈一笑。
    #宋妗“小八，帮我发一条消息到李峋的手机上，就写：大猪头，后面附上一个肥嘟嘟的猪”
    两人跟小学鸡吵架一样，似乎在比谁更幼稚。
    #系统008[好的妗妗，就没有我宇宙无敌第一可爱超级无敌厉害的小八办不到的事情！！！
    宋妗的表情像是吃了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一般。
    见她这样，系统008也不废话了，直接将消息发了过去。收到消息的李峋微微愣了愣，毫不设防的就拿起手机。
    在热闹的人群中，手机里时不时传来的猪叫声，以及屏幕上的几个大字，都让男人的眉头紧皱。
    他顾不上人群的或诧异或嫌弃，或看戏的小表情，只身离开了热闹的食堂，找了一个空旷的位置做了下来。
    没想到小公主生气了还会反击呢…
    李峋闷声浅笑，嘴角的弧度怎么压也压不住。
    浑身上下都因兴奋不受控制地战栗了起来，眼里闪着志在必得光。
    出了一口气的宋妗心情可谓是十分的舒畅，漫无目的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宿舍里的女孩儿们早已相互认识，见到宋妗第一眼都忘记了呼吸。“这这这，这不是在校园论坛上被追问联系方式的那个漂亮姐姐嘛？我还以为是学姐呢，没想到是我们的舍友！！！”
    “我靠我靠！！！老婆是你嘛老婆！！！你是我的神啊啊啊啊！！！”
    “不得不说，舞跳得确实好看…...”
    在三位舍友狂热的视线下，宋妗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白嫩的脸蛋染上了粉红的色泽，在三人有些“癫狂”的状态下，坐到了自己的桌位上。
    #宋妗“我是宋妗…...大家没事吧？”
    宋妗冲她们晃了晃手，三人这才反应过来。
    迫不及待的朝宋妗涌了过来，慌忙的伸出手争先恐后的和她握手。
    留宋妗在一群人中风中凌乱。#系统008[我去，你们女生真的好可怕啊…...不就是跳了一个舞蹈吗？这也太激动了吧！！？活像一个粉丝见面会一样，这几位绝对是狂热粉的级别！！！
    系统008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怕。
    #宋妗“噗嗤哈哈哈…...看来新宿友们都很热情呢。”
    宋妗笑了笑，很快就和舍友们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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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18）

    点燃我温暖你（18）
    翌日一早，身为早八人的宋妗迷迷糊糊的就被系统008给喊了起来。
    她迫不得已的将脑海里的无限循环电子闹铃给销毁。
    无他，实在是这家伙太闹心了。
    #系统008[快快快！！今天是开学第一课啊！！还有十分钟就迟到啦！！！
    说罢，系统008也顾不上宋妗是什么反应了，直接化成人形将她的衣服穿上，运用内力将女孩儿的魂给震了回来。
    寝室里的剩下几位也陆陆续续的起来了，看见闹钟后的反应都十分的精彩。
    “啊啊啊啊啊啊姐妹们快点儿啊！！！今天是学院里出了名严厉教授的课！！咱们必须准时到啊！！！”
    “不是吧不是吧！！！都怪我昨晚打游戏打得太晚了呜呜呜！！！”
    “呜呜呜咱们赶紧走吧，妗妗宝贝，你也快点儿！！！”
    宋妗连忙收拾好自己的书本，跟着几人飞一般的在校园里狂奔。
    完全没了昨日的那份朝气。
    都说上学就像是在渡劫，现在看来，这话不假。
    几个小女孩儿命都快跑没了，还是没能在上课铃打响后进入教室。
    眼看着已经迟到了，大家不约而同的慢了下来，哪还有刚才那副赶去打仗的小模样了。
    “哎哟喂，已经迟到了那就这样吧，妗妗，咱们一起去吃个早饭吧？”-宋妗点了点头，正打算同意的时候，后脖颈就被人从后面提了起来。
    只剩小腿在空中无力的踹了踹。
    #宋妗“谁呀？小鱼你帮我看看是哪个倒霉蛋…...”
    宋妗紧皱眉头，不喜欢被人触碰最脆弱的地方，可偏偏这个人还没打算松手。
    “教，庄教授…...”
    “教，教授好…...”
    被教授一把提起来的宋妗一脸生无可恋，那呆得可爱的模样实在是叫人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小鱼为首的几人脸都憋红了，把这辈子乃至上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个遍这才堪堪忍住没笑。
    “不去上课？说我是倒霉蛋…...嗯？”
    来人的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像是缓和的大提琴音，可是落在宋妗的耳朵里，却比鼓声还要让人心悸。
    #系统008[嘻嘻嘻嘻…...妗妗，你摊上事儿啦！！
    系统008调笑着一头雾水的女孩儿，嗑瓜子嗑得老得劲儿了。
    #宋妗“啊，这…...绝对是您听错了哈哈……我说我自个儿是倒霉蛋呢，瞧我真是慧眼不识珠，谁的课不去上都要去上您的课不是么？”
    见情况不对劲儿，宋妗立马开始了溜须拍马屁的功夫。
    “啊对对对，是这样没错，小鱼有胃病，我们是看她胃病犯了这才跑下去给她买早餐吃的。”姐妹们默契十足的脱口而出，本来就有胃病的小鱼立马捧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强装镇定的靠在了同行女孩儿的身上。
    直到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她这才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方才没注意，现在缓过来之后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接近。
    她默默的吞了口口水，四肢都在远离男人。
    #宋妗“可以放我下来了嘛？”
    宋妗扯了扯俊俏男人的衣角，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里满是委屈，走廊里时不时地有人经过，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只见男人哂笑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将她放了下来。
    “下次不许这样了嗯？再逃我的课有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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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19）

    点燃我温暖你（19）
    几人同时如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并发誓下次再也不迟到了。
    “行了，你们先进去吧。”
    年轻的教授总算是放过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几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待到几人坐回座位后，这才慢一步的进入了教室。
    整个教室人山人海，只有最后面一排依稀有一些空位。
    宋妗有些轻微近视也没多想，就坐到了最后一排。
    旁边的吸气声让她微微撇眉，没想那么多，将阿鱼等人叫了过来。“哎呦喂，不是我说，咱们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
    “谁说不是呢…...”
    几人捂嘴小声讨论着，大家都在期待第一节课的教练长啥样。
    据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所描述的，这位教练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上谁的课逃课都不能逃他的课。
    只要一次，成绩必定零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无法改变。
    宋妗挑了挑眉头，没想到这个教练如此神秘，周遭的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一致的可怕。
    #宋妗“嘘！来了来了…...”
    来人一身书卷气息，像极了王公贵族精心养在宫殿内的教书先生，俊美的脸蛋叫在场的不少少女都暗吸一口凉气。
    同样的，不少的男生或多或少有些敌意的看着男人。
    #李峋“他很好看？”
    宋妗自然地点了点头，对于美商很高的她来说，面前这人确实属于能在娱乐圈排得上号的人。
    #宋妗“是挺好看的，不过…...”
    宋妗微微侧身，正打算和自己的姐妹们悄悄讨论一下八卦的时候，就看清楚了方才和自己说话的人。
    #宋妗“怎么是李峋！！！？！”
    女孩儿犹如小鹿一般的杏眸因为诧异睁的大大的，里头满是不可置信。
    #系统008[咳咳…...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但是妗妗你刚才看得有些入迷，没听见我说的话。
    系统008咳了咳嗽，说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宋妗就好像那“偷情”被自个儿男朋友抓包了的小模样，有些紧张的搓了搓小手。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可能是李峋周身的气氛太过吓人了吧。
    #李峋“是么…...我不行吗？”
    男人突然凑近，宋妗更加无措的睁着大眼睛，又长又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似乎在暗示着她无措的心情那般。
    李峋紧攥手指，看着少女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心痒痒的。
    #宋妗“啊，你？我…...”
    宋妗被李峋的这句话给整不会了，这家伙怎么会如此的直白。
    #李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李峋。好久不见，我的…...小公主。”
    男人旁若无人的将宋妗的椅子拉了过来，连同少女的身躯也往他这边靠。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男人的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是压制不住的心动。
    #宋妗“小峋哥哥？我就说嘛…...”
    宋妗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暗道不妙。
    #系统008[被认出来的感觉怎么样呀妗妗，是不是很刺激？！？
    相较于系统008的幸灾乐祸，宋妗的心情可谓是十分的奇妙。
    #宋妗“是挺刺激的，就是感觉怪怪的…...”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我把你当哥哥，你居然想要当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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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21）

    点燃我温暖你（21）
    李峋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宋妗的微信，原本宋妗不打算同意的，转眼一想，还是控制不住的点了同意。
    两人之间的事情似乎就这么水到渠成了，男人每晚回到宿舍之后总会习惯性的和小公主打视频电话。
    宋妗也从一开始的不习惯，转变为越来越习惯有李峋在的生活了。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直到今晚下了晚自习，李峋的电话迟迟没有打来，往日这个点，两人基本上已经坐在宿舍聊天了。
    女孩儿皱了皱眉头，拿起自己的手机，敲敲打打，给李峋发了一条消息。
    再来一碗饭：？小李子还不速速现身！
    拿着手机在床上等了好一会儿，对面迟迟没回消息。
    要知道，宋妗发的每一条消息李峋都是秒回的。
    躺在床上娇小可人的女孩儿眉心微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给对面打了一个电话。
    可手机铃声响了许久，也不见得有人接通，宋妗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系统008[别打了，他妈妈身体出了毛病，现在在##医院，手机关机了，大概是忘了这件事情吧。
    系统008实在不忍宋妗继续漫无目的的拨打下去，将李峋所经历的一一告知了她。
    宋妗犹豫了一会儿，披上一身大衣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寝室。
    临走之前还让舍友关好门，别人问到就说自己今个儿请假了。
    屋外的天空黑得浓郁，像极了宋妗此时此刻的心情。
    #宋妗“司机叔叔，麻烦去##医院，我有个朋友出事了，麻烦快一点谢谢！！”
    宋妗小手紧紧握住手机，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李峋的母亲能够挺过这一劫。
    方才还是爽朗的天空立马下起了密密麻麻的细雨，车平稳的停到了医院的门口。
    宋妗咬咬牙，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医院内。
    医院的墙壁比教堂听过更多虔诚的祷告。
    宋妗赶到的时候，只看见浑身无力瘫在椅子上的李峋。
    少年那双黑黢黢的双眸似乎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活像一个空有一副壳子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
    #系统008[节哀顺变吧…
    系统008叹了一口气，自觉地离线了。
    宋妗静悄悄的站到了李峋的身边，缓缓地抱住了这个受伤委屈的男人。
    男人只无力抬头，眼神空洞的看了宋妗一眼，便继续低下了脑袋。
    医生从病房走出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瞥了一眼呆滞的男人，在宋妗的耳边语重心长的说道：
    “好好照顾你男朋友吧，这么年轻…...实在是可惜了啊！！”
    留下这句话后，医生便带着一群护士离开了这一层。
    女孩儿也顾不得反驳医生的话，而是缓缓地走到了李峋的身边。
    此刻的男人像极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眼睛里满是委屈和常人无法体会的伤感。
    宋妗轻柔的揉了揉李峋的发丝，用自己的小手紧紧地抱住了身材高大的男人。
    两人在空荡荡的医院内抱了好久好久。
    直到宋妗觉得自己失去了知觉，李峋这才“活了过来”。
    #李峋“我只有你了妗妗，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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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22）

    点燃我温暖你（22）
    男人将头埋进女孩儿的脖颈之间，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宋妗的身上，带来丝丝战栗。
    女孩儿静静地陪伴在他的身边，两人在医院的休息室内度过了难熬的一晚。
    彻夜难眠的李峋似乎终于接受了母亲离世的现实，总算没昨夜那般颓废了。
    #李峋“谢谢你妗妗，谢谢你能在这个时候陪着我…...”
    刚刚失去将自己抚养长大的母亲，李峋的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他没问女孩儿是怎么赶过来的，仅是紧紧地攥住宋妗的小手，将人密不透风的抱在自己的怀里。宋妗用自己的余温暖着手上的少年，小手不停地在少年的后背轻轻拍打着。
    #宋妗“会好的，会好的…...”
    #系统008[哎，这倒霉孩子是真可怜啊，一下子父母都没了，虽然他那个不成器的父亲只会打人，可她母亲是无罪的呀…...真是个小可怜蛋。
    系统008似乎想要缓和一下过于悲壮的气氛，加入了一些幽默的语气词。
    宋妗无声的点了点头，昨夜就已经向老师请了假，今个儿她打算好好陪一下李峋。
    #李峋“唔…...让你见到我这副落魄样子了，对不起……”
    少年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为大人，眼泪已经流干，不满红血丝的双眼看上去有些渗人。
    “怎么会呢？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很棒，你还有我，我的肩膀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女孩儿在李峋的脸上轻柔的亲了一口，将他的头扶到了自己的香肩上。
    两人静默的在病房外坐了好久好久，直到天色由晴转阴，直到病房客人们的唏嘘声逐渐消失，直到宋妗的肩膀失去了知觉。
    李峋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毫无预兆狠狠地亲了一口宋妗，紧接着拿出手机叫来士车，护送宋妗离开。
    #李峋“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母亲的后事我会处理好，回去等我好吗？我不想让你担心我。”
    临走之前，李峋用尽全身力气，这才将这句话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宋妗“好，我答应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女孩儿软绵绵的声音随着微风消失在耳边，李峋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全身脱力的跪倒在地上，眼里满是不甘。
    只一瞬间，他又想起来了女孩儿甜软的微笑。
    是了，他还不能倒下，还有小公主在等着自己。
    苦笑了一会儿，他不断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黑暗之中，他的背影格外的孤寂。
    #宋妗“他不会寻短见吧？”
    坐在回程的车内，窗外的景色渐渐远去，宋妗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系统008[不会的妗妗，你放心好了，男主的内心可是很强大的，这些都不足上辈子他所经历苦难的五分之一，你只需要乖乖的等着就好了，这几天辛苦你了，看把我们妗妗累的…
    系统008看着宋妗眼底有些青黑色的痕迹，心疼的撇了撇眉。#宋妗“没事的小八，我愿意陪着他的…...”
    还没等她说完，手机铃声就开始疯狂的震动。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司机大哥不受控制的跟着节奏哼了起来，宋妗立马点了接听键。
    “宋妗！！！你自个儿看看这几天缺了几节课？！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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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燃我温暖你（23）

    点燃我温暖你（23）
    女孩儿皱了皱眉头，听声音就猜到了对面的来人。
    #宋妗“可我是请了假的呀…...”
    她有些委屈的嘟了嘟嘴，不明白这家伙玩哪儿出。
    “我管你和谁请了假，反正我这边没收到就不行！！！你这学期这门课别想要分数了！！！”
    对面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宋妗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既然和这家伙说理不清，那干脆就当面谈好了。
    宋妗的脸色冷漠至极，如那万年冰山一般。坐在前面的司机“不小心”听到了方才的那通电话，只感觉周身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
    经不住的抱了抱自己，悄咪咪的把空调调高了好几度。
    直到熟悉的温暖包裹住自己，司机这才满意的吹起口哨来。
    很快宋妗就顾不上李峋的事情了，那位出了名脾气不好的教授总是想方设法的找她的麻烦。
    之前为了学分一再忍让的宋妗一咬牙，直接摊牌了，不装了。
    #宋妗“教授，我之所以还叫您教授是我还尊重您，但您的举动是否妥当您自己应该清楚。我不过是请了一天假罢了，用得着对我那么过分么？！？”
    #宋妗“是，你能坐上教授这个位置一定是有点儿本事的，但这也不是你可以随意凌辱他人的理由吧？”宋妗将自己手上的抹布甩在男人的俊脸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留下一脸震惊的教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天知道，她这几天为了那点儿可怜的学分被这个变态的教授折辱了多少回，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数不清了。
    直到走出学校，宋妗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怎样的“大事”。
    #宋妗“呼，心情总算是好受了一点儿，这人就不能惯着！！”
    系统008跟着应和，心里确实对这位教授有了些意见。
    这几日他的所作所为，不就是纯纯的喜欢折磨人么。
    想到这儿，她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差点儿又涌了上来，用尽洪荒之力这才努力的克制住了。忽的，宋妗的脑海里便涌现出了李峋的模样。
    在她怔愣之余，小手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她侧身一看，正是那个变态教授，便没好气的说道：
    #宋妗“您有事吗？”没事儿赶紧给我滚蛋，别给我上眼药。
    后半段话自是忍着没说出来。
    “对，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低着头发呆的宋妗闻声一顿，僵硬的身躯总算动了动。
    “是我想要引起你的注意，这并非我的本意，我只是想让你多看看我罢了…...”
    莫名其妙被变相表白的宋妗一头雾水，头顶甚至一群乌鸦飞过。
    #宋妗“他是不是抽风了？？？？”#系统008[…...这……大概是的吧。
    一人一统的心情像是吃了米共一样，面色土黄土黄的。
    宋妗一下一下的扳开了男人的大手，面无表情的说道：
    #宋妗“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总之无论您出于什么心情，亦或是什么动机，都与我无关…...你这样的行事方式，我无法接受。”
    撂下这句话后，宋妗没再看他一眼，正打算脚底抹油开跑的时候，就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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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01）

    卿卿日常（01）
    上个世界里，宋妗和李峋膝下无儿无女，两人享受了大半辈子。
    只因宋妗说不想要孩子，李峋便二话不说，当天就去预约了结扎手术。
    因为脱离了之后的剧情，李峋这辈子过得热烈而又幸福，佳人在侧，事业爱情双丰收。
    两人的大半辈子热忱而轰动，美满的过完了一生。
    回到白茫茫的系统空间之后，宋妗在虚无的空间内睡了好一会儿，直到系统008再次出现，将她叫醒。
    #系统008[妗妗，休息了这么久应该可以了吧？上个世界的记忆需不需要模糊处理？
    #系统008[因为做任务记忆太多模糊错乱而发疯自杀的人太多了，为了避免这一情况的出现，这边建议你最好进行模糊处理哦
    系统008捏着嗓子，妖娆造作的说道。
    #宋妗“可以，你看着办就好了。”
    宋妗点了点头，随即软绵绵的躺在了一张简洁的大床上。
    任由系统008一顿操作后，宋妗主动的回想起上个世界的事情。
    果然脑海里破碎的记忆像是分成了成千上万块碎片，无论怎么拼都拼不成一幕幕完整的回忆。
    见没什么效果，宋妗自然而然的也就放弃了。
    #宋妗“对了，第一个世界完成任务有什么奖励没有？”女孩儿的眼神单纯无比，直愣愣的望着系统008。
    #系统008[自然是有的呀，我正打算说来着…...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积分奖励10000，“绝世舞娘”称号，待会儿可自行选择佩戴，额外获得一次大抽奖的机会哦
    系统008的声音极大程度的取悦到了宋妗，她点点头，明媚一笑。
    #宋妗“先留着，待到下个世界了再用吧。”
    犹豫再三，还是打算先存起来应急用。
    系统008自是不会拒绝，恍惚之间，就将宋妗扔到了下一个位面。
    再次醒来时，周围的环境陌生的让她晃了晃眼睛。
    抬眼一望，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线绣着牡丹花的帐篷，那绣工在宋妗的眼里可谓是栩栩如生，应当算得上是上等佳品。
    床上铺着一块同样富丽的床罩单，四周挂着大红色的短幔。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开，及温馨又温暖。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捻。
    镰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味。
    若不是身下的触感太过于真实，宋妗定会误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某个大制作，古装剧拍摄的现场呢。
    #宋妗“小八？这是古代位面嘛？”
    女孩儿轻柔的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慢吞吞的坐了起来。
    #系统008[是的呢妗妗，咱们是传到了古装位面，待会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世界的设定…
    宋妗呆呆地点了点头，等着系统008继续说下去。
    小世界分为九川，可以理解为不同的地区，风土人情，人文地理皆有所不同。
    东北边儿的墨川，兵力强盛，是粗犷豪放的军事要塞，崇尚狼性文化。
    西北边儿的苍川，干燥贫瘠的西部荒漠，人们喜食泡菜。
    位于中部的黛川，山脉纵横，是矿产丰富的中原地区，口味嗜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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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02）

    卿卿日常（02）
    南部的胭川，雨水丰盛，盛产水果香料和美女的江南小镇。
    靠东边的金川，靠近沿海，水路发达，世代经商，利益至上的经济重地。
    最西边儿的霁川，男女平等，平等安逸的世外桃源。
    嗜辣如命的丹川多以女子掌家，实行一妇多夫制，乃赘婿圣地。
    东南方向的萤川，雨水充沛，四季长春，佛系的鱼米之乡，四季常青，人们善于煲汤。
    其中新川又为九川之首，，男尊女卑，居于北部。
    #系统008[而你现在就处于经济最发达的金川，身为将军府嫡出的大女儿，在外人眼里，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美貌无双，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但是…
    宋妗躺在床上，听着系统008介绍身世。
    #系统008[这个位面你的名字是元卿，所以打今儿开始，我就改昵称来唤你了，免得你某些时刻答不上来，出了破绽。
    宋妗，不对，是元卿赞同的点了点头，并无多大的意见。
    #元卿“但是什么你还没同我说明白呢！”
    系统008抬手安抚了一下元卿，立马侃侃而谈。
    #系统008[即使你贵为将军府最尊贵的嫡长女，可怎料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将军府内，靠妻子母族爬上位后，立马宠妾灭妻的将军最为厌恶她们娘俩呢？]系统008顿了顿，继续将原身的悲惨遭遇说了出来。
    #系统008[原身本来这次发烧太严重，直接就驾鹤西去了，我才替你寻了一个这样的壳子。她未了的心愿只有一个，让她的母亲过得好一些…
    结合自己脑海里破碎的，不连贯的记忆，元卿总算是明白了这件事的原委。
    原身是被庶出的二女儿陷害的，只因为她想看看原身出丑的模样。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谁叫她爱出风头，在外人眼里犹如谪仙一般，她偏偏要让这些书呆子眼里的谪仙掉落尘埃。
    于是派人在大雪纷飞的严寒冬日里，一点儿也不顾及的将原身推入了寒池之中。
    剩下的，就是原身直接丧命，她来了。
    #元卿“好一个庶出的二姑娘，竟敢欺上瞒下，手段如此恶毒狠厉，想必和她的生母也脱不了什么干系！！”
    系统008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女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它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直觉那两人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受了。
    #元卿“还有那个渣爹，不就是爱吃软饭的凤凰男么？得到了就不珍惜，还宠妾灭妻？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不知是不是原身残留的魂魄作祟，元卿的情绪格外的激动，发泄完一通后，她这才感受到自己能够更加得心应手的控制这具身体了。
    #系统008[你若是现在想对付他们还是有一点儿优势的，毕竟原身母亲的母族是金川鼎鼎有名的大东家，更是当朝皇帝的亲姐姐，即使这些年来生意有些落后了，但在金川依旧还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系统008[只不过是那个渣爹自以为自己的羽翼丰满了，所以提前露出了那副丑恶的嘴脸罢了。
    女人露出了一个略带诡异的微笑，直接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枚绝育丸，并嘱咐系统008趁着渣爹不注意的时候让他无声无息的吞进去。
    系统008被女人着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吓到了，没想到外表纯真善良的人被欺负狠了，也会奋起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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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03）

    卿卿日常（03）
    #系统008[你你你，我我我…
    女人轻轻扫了一眼系统008，眼里满是狡黠。
    #元卿“怎么啦小宝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日后你会见到更有趣的事情哦~”
    元卿调皮的冲它吐了吐舌头，美艳蛇蝎女人的形象瞬间就丰满了起来。
    另有一番风味。
    屋外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系统008抚摸着自己的小心脏，虚拟心脏紧张得怦怦直跳。
    反观一边元卿，简直是淡定到不行。
    精致的木门被人使劲儿推开，眼含热泪的矜贵夫人迫不及待的抱住了躺在床上虚弱无比的女孩儿。
    “我的儿啊，是娘做错了呜呜呜…...若是娘与他争一争，必然不会有今日的结局……太医说，差点我儿就要离娘而去了......”
    来人似乎要把这辈子所有的苦楚都哭出来一般，撕心裂肺的声音让元卿也跟着哽咽的好一会儿。
    #元卿“不是你的错娘，是我没注意，着了小人的道…...”
    元卿轻柔的拍了拍夫人的脊背，语气柔顺无力。
    “我的乖儿，你放心，这回我一定让他们两人大出血！！！谁也别想伤害我的女儿！！”母子本弱，为母则刚。
    元卿望着夫人阴沉下来的脸颊，心里想着，这个看似平静无比的家似乎要分崩离析了。
    不过这正如了她的愿不是么？
    #元卿“孩儿知晓了…...母亲切莫伤及自己的身体。”
    穿着雍容华丽的贵妇人点了点头，温柔的揉了揉元卿的脸蛋，脸上一片祥和，背地里却暗藏杀机。
    待到将元卿哄睡着，宋夫人这才沉着脸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金盏，给兄长带个话，朝堂上的助力全部撤了，我的嫁妆全从库房里拿出来，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名叫金盏的丫鬟郑重的点了点头，带着使命立马就借着月色悄悄出府了。
    这一幕谁也没有发觉。“还有…...银盏，给我彻查此事，既然那个死人对自己的女儿毫不在意，那他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要和他对簿公堂！！”
    “吃我的穿我的，竟然还不知足，竟敢打主意到我孩儿的身上，这个月的月钱让他们自己发…...若是胆敢跑到我面前撒野，直接家法伺候便可！！”
    女人不怒自威，想来这一回是真真实实的被气到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不计后果的疯狂扑咬伤害她女儿的人。
    “是！银盏领命，只不过…...”
    雍容华贵的女人瞥了她一眼，立马将自己手里的玉佩交给丫鬟，在她耳边说了些事情，丫鬟立马退下去了。
    将军府的夜格外的黑沉，像是浓郁的墨水一般，久久不能化开。
    翌日一早，元卿慢悠悠的从柔软舒适的床幔上醒了过来。
    丫鬟们自觉地推开门进来，给女人梳洗穿衣。
    还有些不习惯的元卿死死克制着，这才没有将身上的女人们推开来。
    等梳洗完毕后，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更加清楚了，元卿皱了皱眉头，显然是一大早被人扰了清静心情有些烦闷。
    “阿念，看看是何人如此恬噪！”
    女孩儿揉了揉额角，一双如玉一般白皙嫩滑的大长腿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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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04）

    卿卿日常（04）
    去而复返的阿念匆匆忙返了回来，俯身在元卿的耳边说道：
    “是皇太子殿下，元舒那家伙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黄太子殿下整日整日的缠着她，这可把她得意的…...”
    说起这件事来，丫鬟的脸上满是嫌恶。
    女人挑了挑眉头，往日里原身就是不咸不淡的性格，对谁仿佛都提不起兴趣来，自然不屑于和自己这个心思颇深的庶妹争上一二。
    她对人家没什么意思，可元舒在暗处早早就盯上了原身嫡出的位置。
    巴不得看原身不好过，这样她的心里才舒畅得无与伦比。#元卿“罢了，莫管这些闲人，传膳吧。”
    相较于教训人来，元卿还是中意自己的肚子饿不饿，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是，奴这就去。”
    丫鬟临走之际识趣的关上了门，替元卿隔绝了外头一切噪音。
    #系统008[原剧情本来是原身要去新川和亲的，但是因为原主莫名离世，庶女又不甘心离开自己苦心经营了许久的安生立命之所，这才使劲所有办法推给了别人…
    元卿明白系统008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没反驳，将这些话记在了心里。
    “我倒要看看，她究竟为何如此欺辱你…...”
    稀稀拉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眉眼艳丽的女人不经意间撇了撇眉。守在外头的小丫鬟连忙拦住来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尽着自己的职责。
    “皇太子，姑娘被二小姐推下水中生了一场大病，正在休息…...”
    小丫鬟时刻谨记元卿所说，一定要将这件事讲的人尽皆知，就算是假的说得多的便也成了真的。
    就连下人都如此笃定，旁的人自是会信服，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一件比真金还真的事情。
    闻言过后，元舒的脸色陡然一边，自是没料到那个死丫鬟竟敢如此大胆。
    “大胆！！！你这死丫头，竟敢随意编排主子！！？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你主子就是这么教唆你的么？”
    元舒身边的丫鬟压根就沉不住气，和她主子一样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丫鬟身正不拍影子斜，她们主子交代的必然就是真的，毫不胆怯的和元舒身边的丫鬟对视。
    “来人，给我掌她的嘴，既然你们主子不会管教下人，那就由我来哈好管教你！！”
    元舒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本想在皇太子面前好好上个眼药，没想到这贱蹄子的丫鬟竟如此帮衬着她，让皇太子看了她的笑话，实在是可恨至极。
    #元卿“慢着！”
    木质的大门被丫鬟从外面推开，两边都是她惹不起的对象，正打算掌嘴的丫鬟一时间不知所措。
    少女一袭白衣委地，上绣蝴蝶暗纹，三千青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峨眉淡扫。
    面上不施粉黛，却仍掩不住绝色容颜，脖颈一水晶项链，愈发衬得锁骨清冽，饶有仙人之姿。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得是亵渎了仙人。
    皇太子殿下不知何时噤了声，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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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05）

    卿卿日常（05）
    元舒狠狠咬牙，目光狠厉的望着元卿那张妖艳的脸蛋，恨不得划破那张惹得世间所有男人为她痴迷的脸蛋。
    #元卿“臣女的下人自是由臣女自己定夺，放才金盏所说是否真实，想必庶妹你心里和明镜似的不是么？再多说些别的就没什么意思了，怎的还恼羞成怒想要欺辱金盏了？”
    弱柳扶风的美人自是惹人怜惜的，何况元卿方才还特意在嘴唇上打了些粉，整个人看山去更委屈了。
    “你！！！！”
    元舒被她气的不打一处来，若不是皇太子在身侧，早就开始犯浑了。元卿颤颤巍巍的往后退了几小步，盈盈可握的腰肢似乎风刮一下都能刮走。
    元舒看着面前的女人如此作态，也顾不上身旁还有男人在了，气呼呼的扭头就走，心里还盘算着怎样让元卿不好受。
    眼见自己想要恶心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女人这才酿酿呛呛的站好，瞥了一眼呆愣在门外的男人，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闺房之中。
    #系统008[哎嘿嘿嘿…...宝宝真是太厉害啦！！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不对！？
    女人匆匆一笑，魅色尽显。
    #元卿“啊对对对，你个小聪明蛋，她不是总喜欢在渣爹和外人面前扮柔弱么？我要让她也尝尝千夫所指的滋味儿~”
    玩起权谋来，系统008的脑回路就像是绕了地球一圈儿，反射弧慢得很。过了很久，这才堪堪点头表示同意。
    “小主，冲撞了二小姐，您之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金盏有些担忧的搀扶着柔软的女子，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在了椅子上，眉眼间满是担忧。
    元卿眉心动了动，使了个手势，金盏微微弓着身子，渐渐靠近慵懒得像只小猫咪的女人。
    #元卿“无妨啦~左右不过是被父亲训斥一番，跪几天祠堂罢了，我都习惯了…...”
    看上去毫无触动的女人眉眼间实则有着化不开的浓墨，散发着淡淡的忧愁，这让人更想看看撕开伪装后的真实模样了。
    方才还未离开的皇太子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他咳了咳，本想引起女人的侧目，没想到那人竟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一时间不禁有些脸热。
    但响起方才那惊鸿一瞥，他鬼使神差的就走进了女人的闺房。
    “你放心，孤是不会让你受人欺负的。”
    男人自认为深情的望着元卿，甚至还想走过去握住女人如葱段一般白皙透亮的手指，可惜被女人送了个白眼。
    #元卿“殿下这是何出此言？方才莫不是想替我那‘可怜妹妹’讨公道？臣女自是消受不起，还请殿下回吧。”
    女人的身子是软的，嘴上却毫不留情。
    一向骄傲自大的黄太子殿下显然慌了神，口不择言的就对着面前的女人说道：
    “我方才不知…...”
    原以为女人会如宫里的女人一般，给个台阶就下了，可怎料面前的看似柔弱的女人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
    #元卿“不知原委就妄下定论，殿下到真是好兴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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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07）

    卿卿日常（07）
    #元卿“别误会，就是他技不如人还不肯说服自己不行罢了！”
    元卿可不吃她这套，冷冽着脸，一本正经的说出了真相。
    忽略了男人那暴怒的脸色，给了身旁丫鬟一个眼神，继续不怕死的说下去。
    #元卿“不是吧不是吧？您不会真以为自己才高八斗，朝堂之上没有了您就不行吧？”
    元卿装作懵懂的笑了笑，只是这般笑里掺杂了些许嘲弄的意味。
    #元卿“若不是我母亲支持你，你现在不过是一个无名小籍罢了，又谈何权势通天的将军？？吃我母亲的，用我母亲的，最后还用母亲的嫁妆娶了一个不要脸的青楼女子…...”
    “住口！！你个畜生还不给老子住口！！！”
    眼看着男人就要扑上来教训弱小的女子，元卿找准时机一脚将他踹了开来。
    躺在地上直不起来的男人还不忘用他那阴沉狠毒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元卿。
    似乎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亲生骨肉，倒像是仇人一般。
    娇小惹人怜爱的女人身心不稳的后退了好几步，方才那一脚她可是使出了十成二十的功力，渣爹这回应该要躺个十天半载才能下床了。
    #元卿“原以为做到这个程度的就已经不要脸到极点了，万万没想到，你还不顾亲生骨肉的生命，就连寒风刺骨的冬日，庶女把嫡长女推下湖底你都不曾过问…...你的心倒真是黑的！”不知何时，将军府门外早已聚集了一帮人，眼神不善的看着躺在地上狼狈十足的男人，看着明明痛到极点也要强撑着身体的女人，满是心疼。
    #元卿“软饭硬吃！！您可是第一人啊！！！”
    说完这句话后，私下里叽叽喳喳的声音更多了。
    “这男人怎的如此不知足？？若是我有一个贤妻还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女人定不会管不住下半身去找一个什么青楼女子…...”
    “谁说不是呢？？贵族真乱啊，心疼元卿公主，她可是皇上的小侄女儿啊，将军府竟敢如此怠慢她，就算放在寻常家里，庶女谋害嫡长女还是要家法伺候的，怎么到将军府还颠倒是非了呢？？”
    “啧啧啧…...还真是小人当道！！再次感叹一下贵族真乱啊！”“不是我说各位，若我有一个这么优秀又听话的女儿，我一定将她放在心窝里宠着，在下实在是不明白将军是何居心！！”
    一个又一个的声音传到了男人的耳朵里，让他那张本就小麦色的脸蛋更是憋成猪肝色，这么多人在场亲眼所见，现在无论他怎么辩解也扯不清了。
    元卿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朝人群中的丫鬟点了点头。
    “我的儿受苦了…...”
    得到丫鬟消息的大夫人姗姗来迟，一同而来的还有那私自抬进府邸的青楼女子，也就是元舒的母亲。
    年老色衰的脸上惊慌失措，眼里满是无措，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时更是不知所措。
    “来了来了！！大夫人来了！！”
    “我倒是想瞧瞧大夫人究竟会如何对待…
    ..”
    走在最前面的大夫人也不墨迹，摒退下人，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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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08）

    卿卿日常（08）
    将军还以为她是准备扶自己起来，心里轻蔑一笑。
    正打算待会儿让她们在众人面前解释一番，事后冷落几天再原谅他们，没想到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脚。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看来夫人早已积怨已久了！！！这将军的人品实在是不行啊~”
    男人猪肝色的脸上印满了脚印，实在是狼狈至极。
    大夫人还嫌不够，但是看在这么多人的面上，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今日多谢各位替我儿主持公道，各位也看到了，此人性格实在是顽劣不堪，如再与他这么过下去，我儿的性命恐怕不保！”
    女人的声音铿锵有力，倒像是要上战场杀敌的女将军一般，，威严得很。
    “今日，我元婼再次恳求大家公证，我要与这个废物和离！！是我休了他这个不守男德的烂人，让大家看笑话了…...”
    围观的群众先是愣了愣，随即纷纷表示祝贺。
    “恭喜夫人成功脱离苦海，日后必定福气名利双收！！”
    “恭喜夫人脱离苦海，元卿公主日后必有大成！！！”
    诸如此类的祝福数不胜数，元婼阴沉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不少。
    当然，除了那三人以外，在场的所有人心情都是无比舒畅。
    “当然！！我母家所出的嫁妆全部收回，以及你娶小妾出的银两也是用的我的嫁妆，还有…...一共三十万两，限你三日内补齐，否则就别怪我对簿公堂了！！！”
    女人的脸上泛着丝丝微笑，可吐出来的话却像是恶魔的低语，可怕得很。
    躺在地上的男人干脆两眼一闭，直接选择装死，企图躲过。
    “来人，去县衙找高大人，金盏，把二夫人和她的女儿带回迎春楼…...”
    还没等元卿说完，男人就气得跳脚，气息不稳的爬了起来。
    “我还！！我还还不行吗！！！”
    元卿这才无奈的摊了摊手，眼里满是委屈的望着元婼。
    “乖儿，以后我会找一个疼爱你的父亲的，这个烂人我们不稀罕~”
    女人温柔的摸了摸元卿的头顶，眼里满是爱怜和疼惜。
    女孩儿乖乖的点了点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缩在女人柔软的怀里。
    元婼拿出准备好了的休书，亲眼看着狼狈的男人签字画押，这才拍了拍衣裳，像是碰到了什么十分肮脏的东西一般。
    “既然已经和离了，那么就请几位搬出我的宫殿。”
    大夫人连一个眼神也不曾赠与元舒与她的母亲，就好像她们不曾存在一般。
    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彻底底的忽视她们。
    显然，大夫人如今已经能够心平气和的将她们视作无物了。
    可显然，元舒沉不住气了。“你凭什么将我们赶出府？？！！要走也是你们走吧！！夫人莫不是想仗势欺人？？”
    周围是死一般的平静，就在元舒误以为自己说到了点子上的时候，周围的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个劲儿的笑了起来。
    “二姑娘，你说的都是些什么糊涂话啊哈哈哈…...”
    “还是她太年轻，贪婪和欲望都写在了那双死鱼眼里，明明就是想要吞占这宅子，搁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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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09）

    卿卿日常（09）
    “但凡年纪大一点儿的，谁不知道这个宅子当初是夫人的母家置办下来的，这人野心这么大。别人的东西当真有这么好？”
    “噗嗤…...想来是将军好面子，没将这件事说给自己的女儿哈哈哈哈……”
    元舒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心底有些埋怨男人没曾和自己说过。
    千难万难这件事总算决定了下来，三人当即就搬出了曾经的“将军府”，不论他们眸中有如何的万般不舍，终归是被赶出了这座府邸。
    “呼…...”
    众人离去之际，大夫人一直强装镇定身子总算泄了力气，形单影只的身子骨颤颤巍巍的，看上去十分的孱弱。
    “日后断然不会有人再欺辱我的乖儿了…...”
    大夫人浑身上下的力气像是被抽离了一般，眼神有些虚无，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娃娃。
    #元卿“母亲…...阿卿希望母亲永远开心，趁着伤心至极，纳几个男宠也未尝不可呀~”
    元卿的脑海里闪过了好几个鬼点子，最终还是将最离经叛道的那个说了出来。
    “你这丫头！净说些离经叛道的话！！你这一病，倒是想导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大夫人温柔的望着面前的女孩儿，眼里藏着些许的快意。
    #元卿“可不是？儿臣总是不信命，不信父亲对我没有半点儿亲情，总是在配合父亲母亲。刻苦用功，时时刻刻都在做别人家的孩子，可依旧换不回父亲的侧目，我放下了…...”
    身着白衣弱不禁风的女子颤了颤身躯，眼里适时泛出泪珠，眼睑微红，好一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
    “乖儿，我们卿卿有母亲就够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家的宝贝的。”
    大夫人紧紧地抱住了元卿，眼里满是心疼和悔意。
    后悔自己没能早点儿带着女儿脱离苦海，愣是等了这么久才想清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以后就是她们娘俩相依为命了。
    想着想着，两人便走到了会客厅中。
    “娘这次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卿卿，如果卿卿不能接受的话，娘是不会强求你的，全凭你的意愿…...”
    元卿低着头，眼眸一动，大致猜到了是什么事情，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头。#元卿“娘你说吧，只要您让我去做，我一定会去的。”
    大夫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满意，而是心疼。
    自个儿的女儿太听话了怎么办？！？听话得让人心疼死了。
    “现如今，新川贵为九川之首，如今我们个川要向金川输送未来的储君的夫人，金川这边皇上第一个就看上了卿卿…...”
    大夫人顿了顿，眉眼间掩盖着散不开的戾气。
    “如若卿卿不想去，阿娘就算把这条命搭上，也断然不会让你跳进火坑里去的！！！别觉得不好意思，不想去可以说，不想做也可以和娘说…...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不愿的事了好么？”
    女人眼含泪水的摸了摸元卿的脑袋，讲了一番掏心窝子的话。
    #元卿“好，我答应娘！！不过，此举对娘还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我此次前去新川，爹就不敢再找娘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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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10）

    卿卿日常（10）
    在大夫人满是心疼的眼睛里，元卿淡然的眨了眨眼睛。
    #元卿“无事的啦娘亲，就当是去游山玩水啦，多走走也不是坏事~最坏的结果就是被选上，您大可放心…...”
    大夫人心疼的替女孩儿理了理额间的碎发，拍了拍手，她身边的仆从就拿来了珍藏许久的金银财宝。
    “那娘就等你落选的好消息了，切记不要委屈了自个儿，这些是你那渣爹的珍宝，不用珍惜，使劲儿用，这是他欠咱们娘俩的…...”
    看着面前成堆摆放的珠宝，大夫人的眼里没有一丝丝心疼，直接全部交予元卿。#元卿“谢谢娘亲，送亲的队伍何时来呢？”
    大夫人愣了愣，思绪望向远方。
    “明日。”
    说罢，自顾自的叹了一口浊气，吩咐下人，按照年夜饭的标准来拜膳，只为了自家小女在外出时吃上最好的一顿。
    丰盛的晚餐过后，元卿摸了摸自己有些鼓鼓的肚子，即使吃饱了，女人的腰肢看上去仍是那么的纤细。
    #系统008[啊啊啊啊啊有点激动，明天咱们就能去新川了！！！好想看看各国送过来的女子长什么样啊…
    正在院儿里闲情散步的元卿脚步一顿，璀璨一笑。
    #元卿“我倒是想认识认识丹川的郡主，丹川的民风名俗我爱得不行。”#元卿[我看是瞧上了丹川女人可以一妇多夫吧？嘿嘿嘿，这点小心思我还是能猜出来的。毕竟新川是男子为尊，迄今为止，旧思想还根深蒂固…
    系统008瞥了瞥嘴角，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一刻的无措。
    #元卿“没错，不就是大男子主义么？”
    女人嘲讽似的笑了笑，一双狐狸眼甚是薄情，只有在望向你的时候，才方觉自己是一人的全部，非常具有迷惑性。
    #系统008[哎哎哎，还是有好人的，咱们也不能以偏概全对吧…
    元卿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躺上了床榻，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不知不觉间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大早，迎亲的队伍就赶了过来，早早地在院里等候。
    还在睡懒觉的娇俏女人被人从被窝里拖了出来了，结结实实的按在梳妆台上添妆。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雍容华贵的衣裳，还未睡醒的元卿随意指了一件相比之下朴素至极的衣裳。
    看来对于落选是指在必得了，系统008的嘴皮子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元卿“只涂口脂即可。”
    擦在脸上的白粉不如现代的粉底液，对女子的娇俏脸庞伤害很大，还不如不抹。
    元卿盯着面前的铜镜，镜中女子吹弹可破的皮肤，晶莹白皙。论相貌，已是绝色，但更吸引人的，是她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神秘的气息，恍若那不小心坠落凡间的天使，晶莹剔透，灵动脱俗。
    可偏偏那双狐狸眼又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魅惑气息，勾得人只想撕开女人的伪装，好好看看内里的模样。负责梳妆的官员愣了愣，还是按照小姐的吩咐做事，很快就将整个妆面完成了。
    三千银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下官小心翼翼的替女人梳理着秀发，一个不留神，元卿就在安静的环境下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在轿子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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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11）

    卿卿日常（11）
    如梦初醒的女人瞪大了双眼，有些惊慌失措的打开了轿子的门帘。
    果真看见了越来越远的府邸，以及站在门口伤感的大夫人。
    #元卿“母亲，保重啊！”
    大夫人捂着嘴，慌忙向轿子离去的方向挥动着手绢儿，直至轿子彻底消失不见，她这才哭出了声。
    不过这些元卿都不清楚了，一路上极为颠簸，大致赶路了许久，这才到了新川。
    城内看上去十分的富足，小摊小贩稀稀落落的，最主要的还是一些酒楼和铺子。
    “小姐，要不奴下去给您买些吧？”丫鬟小雨看向自家主子缓缓说道。
    #元卿“你让车夫休息一会儿，待会儿上来时切莫忘了分人家一份知道了么？”
    女人的嗓音慵懒而散漫，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了几两碎银，递交给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明白的小姐，小人去去就来…...”
    说罢便消失在了元卿的视线之中，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
    正好闲着无聊，元卿便拉开帘子，望着窗外的一切新鲜事物。
    #元卿“据说川主会把我们的画像给少主看？”
    #系统008[是的呀，你放心好啦~你的美貌绝对是第一，要是放在里头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说不定还会引起皇室们的争抢也说不定哦
    女人捂嘴笑了笑，隐藏得极深的小虎牙被008给瞧见了，看上去竟有几分天真的可爱。
    #元卿“乖，帮我在画像上做些手脚可好？人家可不想被二少主那个家暴男给选上了~”
    系统008点了点头，在画像上弄了些墨渍，叫人看不清画像女主人公的真实相貌。
    正当两人兴起之时大聊特聊新川八卦之际，外头的吵闹声竟愈发的喧嚣。
    女人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掀开了门帘。
    只望见一只受伤了的小奶猫可怜巴巴的躺在自己的轿子前，车夫的眉头紧锁，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
    那只小奶猫似乎是看到了元卿，不断地向她投来可怜巴巴的视线。
    身后凶神恶煞的男子慢慢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粗壮的藤条，想来那只小猫咪身上的痕迹定是拜他所赐的。
    “畜生，还不赶快和我回去，晚些时候就把你做成猫肉火锅…...”
    小猫咪弱小的身躯颤了颤，似乎是听到了自己之后的处境，身为动物的它居然留下了两行浊泪。
    #元卿“慢着，这位兄弟，请问这只猫出价多少？可否出让给我？”
    元卿拱了拱手，轻声跳下了马车，望向屠夫的时候没有一丝胆怯。
    “哈哈哈…...小姑娘不会是想救下这只畜生吧？我今儿就告诉你……没门儿！！我吃定它了，不过我看你倒是有几分姿色啊......”
    男人的咸猪脚伸过来之时，元卿面不改色的踢了一脚男人的下三路，力道大得让他直接跪了下来。
    “贱，贱人！！！我要杀了你哎哎哎！！！”元卿直接略过口吐成脏的男人，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手帕将猫咪抱了起来。
    手上的猫咪眼神里又重新恢复了光彩，乖乖的趴在女人温暖的怀抱里，开心的咧了咧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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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12）

    卿卿日常（12）
    还时不时的发出喵喵喵奶奶的叫声，可把元卿的少女心给萌化了。
    #系统008[扣一加入喵喵教！！
    #元卿“11111，我直接把键盘扣烂好吧！”
    系统008也松下了紧皱着的眉头，被元卿的幽默给逗笑了。
    一人一统心情顺畅，除了跪在地上的屠夫。
    #元卿“不用理他，走吧。”
    小雨拿着手上的吃食，慌慌忙忙的就泡上了轿子内，一行人就这么走远了。
    坐在酒楼里目睹一切的男人嘴角微翘，看到了女人腰间的玉佩。
    #五少主“六弟？六弟？看什么呢看这么出神？”
    有些憨憨的男人在神情冷峻犹如谪仙一般的男人面前晃了晃手。
    #尹峥“没事，不过是些有趣儿的事情罢了。五哥，你叫他们都下去吧。”
    被喊到的男人十分听话，有些可惜的叫房内的侍女都退了下去…
    神色冰冷的男人目视一行人离开，眼里酝酿这某种莫名的情绪。
    画面一转，元卿怀里的小猫咪蹭了蹭女人柔然的胸脯。
    #元卿“这么可爱的小猫咪。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元卿思来想去，觉着自己这个取名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干脆在系统给的一大段数据里寻找着。
    找来找去都没能找到自己满意的名字，干脆一挥手，直接赐了霸气十足的名字——元钱钱。
    小猫的嘴角抽了抽，弱弱的伸出自己的小短腿，以表抗拒，但还是没能改变自家母上大人的起名欲。
    “喵喵喵，喵喵喵！！！”
    元卿欣慰的点了点头，觉着自己取名字确实不错，徒留008一统在原地风化。
    #元卿“钱钱，我的宝贝钱钱，日后我就是你的妈咪啦~妈咪会好好照顾好我们钱钱宝贝哒~”
    元卿那张绝色的容颜上满是对小奶猫的疼爱之情，眼里的爱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小奶猫深蓝色的瞳孔颤了颤，最能分辨出一个人类的真情实感，面对滔天爱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留下了酸了鼻子。“喵喵喵~喵喵喵喵…...”
    女人笑了笑，仔仔细细的将钱钱身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上在了奶猫的身上。
    “小姐！！这，这！！！价值连城的药怎么能给它用呢？”
    小雨有些肉疼的看着金贵的药膏用在了动物的身上，不免得有些心疼。
    #元卿“我们家钱钱值得最好的，更何况这本是我那渣爹的东西，怎么用都算不得心疼的。”
    小奶猫钱钱受尽苦楚，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的人类，它开心的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一坐坐轿子整齐的停在了某间府前，嬷嬷们早在门口迎接，各川送来的女子们纷纷下轿，走到了亭子中。
    送过来的女子们看着远去的轿子，心中百感交集，脸上或有高兴，或有沮丧，悲伤，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走向了府中。
    只一会儿，女子们互相之间便熟络了起来，元卿尤为喜欢上官婧，两人聊得甚欢。
    两位面相凶煞的嬷嬷们站在亭子里，准备搜女子们的身，大抵是怕带一些不应该的到宫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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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13）

    卿卿日常（13）
    #系统008[我的天哪，还好你聪明啊…...直接把宝贝全部安置在了城中，这样人家就不能拿你怎样了！！高，实在是高啊！！！
    系统008无时无刻都在拍元卿的马屁，这都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金川？麻烦公主将新囊打开看看…...”
    嬷嬷们看了一眼带着面纱的女人，脸色严肃，恭敬的说道。
    #元卿“嬷嬷们请看，仅是一些日常用品罢了，劳烦嬷嬷们挂心了…...”
    元卿乖乖的将行囊交给了嬷嬷，并解释了一下带着面纱的缘故。
    两位嬷嬷互相对视了一眼，和看不见一样直接让女人过了，毕竟他们可惹不起金川的公主。
    一些繁琐的礼节后，元卿和上官婧两人坐在了湖边儿上。
    #上官婧“我们丹川啊，真是个好地方，比这个破地方好多了！！”
    #元卿“那是自然，单单是丹川的文化我就很是钦慕，有时间婧婧可要带我去玩上一玩才好呢。”
    元卿笑了笑，略有兴致的站了起来看着湖内的小鸭子，一双含情脉脉的狐狸眼看谁都深情。
    #上官婧“那必须的，有时间卿卿可要来我们丹川好好玩一玩，我们那儿的火锅尤为出名，想来你定会喜欢的…...”
    两人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湖中央，女子摘去了脸上的面纱，十分有闲情逸致的走走停停。另一边的郝葭和李薇如之前一般，引得了二少主的侧目，郝葭看来还是会重走上一辈子的路，元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人的命运还是由他人自己做主吧。
    #系统008[好奇怪哦，李薇居然没去厨房偷吃，也没有碰见六少主，更没有丢掉玉佩…...她喜欢上了一位年少将军！！！！
    系统008瞪大了双眸，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一会儿没看男女主，这个剧情就如此离谱了起来。
    #元卿“不是吧？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元卿皱了皱眉头，心头念叨着什么阴间剧情，但还是怀有一丝希望的问系统008,。
    #系统008[没错啊！！我看了好几遍了，都是这个结果，我无了呜呜呜！！！
    女人挑了挑眉头，这世界接二连三的骚操作实在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但如今既已来了这个世界，那就只能好好地完成任务了，不论如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好了。
    #元卿“也好，像李薇这样的女子不应该被这个王朝驯化的，这样她就能好好地做自己了吧。”
    想到这点儿，元卿的心情总算是好上了不少，就连嬷嬷们赶来叫人都没能注意到。
    #上官婧“卿卿~走了！！嬷嬷们来了…...”
    湖对面上官婧的声音传到了元卿的耳朵里，她正打算转身前去的时候，不小心跌入了一个清冷之极的怀抱里。
    #元卿“嘶…...”
    坚硬的触感让她的脑门刺痛，不用怀疑，这个力度，白皙的脑门瞬间就红了。
    她有些恼的从男人的怀里撤了出来，往常含情脉脉的狐狸眼里充满了冰冷，有些愤怒的推开了男人。
    #尹峥“抱歉，姑娘…..你没事儿吧？”
    男人高大的身躯彻底遮住了元卿的光线，磁性的声音在女人的耳边萦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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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14）

    卿卿日常（14）
    #元卿“你是铁做的么？罢了，若不是有事，我定要碰你的瓷…...”
    没看清楚男人的长相，元卿匆匆忙跑向了上官婧的方向。
    男人一脸懵的看着熟悉的女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不小心落下了一个精致的小香囊，月末时经常待在身边的物件，香囊内的香味淡了许多。
    男人身躯微微弓着，将香囊捡了起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紧了小东西，脑海里响起女人方才的发言，不苟言笑的他罕见的笑出了声。
    #尹峥“那我就等着…...你日后再向我碰瓷罢。”望着女人离去的方向，男人拢了拢衣袖，挥挥手离开了。
    “哎呀，你们说，究竟会加到哪一个少主的府上啊？”
    “这种事情我也不清楚，听天由命吧~”
    “我，我不想嫁给少主们，只希望他们没有看上我，我有心上人了。”
    李薇这一出声，在座的各位都惊呆了。
    “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啦郝葭姐姐，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
    众人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心底大约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没等大家聊上多久，嬷嬷们就将几人叫了过去，只有几人选上了，李薇毫无意外的没有被选上，她倒是能同自己的意中人双宿双飞了。在座的各位心中思绪万千，还是有些艳羡的，毕竟不用困在着深宫之中。
    谁又知道是福还是祸呢？
    “金川公主，这边请…...”
    上官婧早先被请上了轿子，大抵是前往五少主府上了。
    个府上的婚典如期进行，元卿被洗干净抬上了六少主府上，灯红通明为少主府内更添了一丝人气儿。
    往日里冷冷清清的少主府热闹了不少，张灯结彩，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顿时就充斥了整个府内。
    元卿百无聊赖的自己揭了盖头，樱唇微启，啪嗒啪嗒的嗑着瓜子儿。
    木桌上的交杯酒被她喝掉了一盏，没想到这具身体还是一杯倒，脑袋昏呼呼的，脸上爬满了绯红的色泽。小雨将钱钱放了进来，此时正乖乖的窝在元卿的怀里，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过去，就在元卿快要睡着了的时候，精致的大门被人略带激动的推了开来。
    一阵凉风袭来，乖乖坐在床上的女人忍不住的颤了颤身躯，眼神涣散的望着门口方向。
    “哒哒哒…...”
    脚步声愈来愈近，伴着清冷的气息，元卿抽了抽鼻子，莫名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尹峥推开门便看到了如此一副堪称艳丽的景象，她的小娘子乖乖的坐在床上，盖头不知什么时候被女人调皮的掀了下来，如今不知所踪。
    小姑娘似乎是闲着无聊，偷喝了一口交杯酒，脸上粉扑扑的，莫名的这副样子刻进了他的心里，有股无名火在他的心里正烧得厉害。
    浑身上下犹如蚂蚁啃噬了一般，酥酥麻麻的，眼中的欲望更甚了。
    偏偏小姑娘还不知情，只看了他一眼便扭过了头，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樱唇，动作有些笨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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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16）

    卿卿日常（16）
    心像是被一根棍子搅乱了一样，这在从前压根就不会存在。
    一整个上午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很想去见她，但又害怕看到她眼中厌恶的神情。
    一旁的苏总管都看不下去了，自家少主为了夫人茶不思饭不想的，身为神助攻的苏总管开始发力了。
    “少主啊，奴才还是第一次看您这么在意和倾慕一个人，害怕夫人受到伤害，你们俩说开不就好了吗？莫要给彼此之间留下隔阂才好啊！！”
    尹峥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头也不回的就往婚房的方向快步走去。还躺在床上睡懒觉的元卿压根就不知道“敌军”还有五秒即将到达战场。
    身旁的小猫咪伸了个懒腰，乖乖的用自己的身子给元卿当枕头，可是被元卿下意识的搂在了怀里。
    它成精了一般捂嘴笑了笑，眯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满意的趴在女人温暖的怀抱里。
    尹峥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从小被忽视长大的他也拥有了自己的妻子，还那么的美艳动人，充满爱心。
    他有些感慨的坐到了元卿的身边，被冰封许久的心似乎在慢慢融化。
    温柔的捏了捏自家夫人有些粉扑扑的小脸儿，心中感慨万千。
    #元卿“混蛋…...混蛋尹峥！！”
    元卿有些气呼呼的咬牙，似乎在梦里也在被“尹峥”欺负，微红的眼睑都在昭示着昨晚的疯狂。
    一向面无表情的尹峥也忍不住红了脸，似乎是思及到了昨夜…
    在系统008的狂轰滥炸之下，元卿总算是睁开了双眼，咫尺之间，是一张放大了的俊脸。
    这和郝葭画册上的六少主尹峥相差不差，这家伙总算是有点儿良心了？？
    元卿纳闷之际，就被男人动作轻柔的抱在了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按摩。
    女人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自己不简单，事出反常必有妖，系统008不是告诉自己尹峥不是不近女色么？？
    谁特喵的来告诉自己，昨天晚上那个疯狂的男人到底是谁啊喂！！？！
    #系统008[咳咳咳…...对事不对人好嘛！！他又不是对谁都那样，你是个例外而已！！]浑身山下都跟散架了一样的元卿抽了抽嘴角，直接给了脑海中系统008一个大笔兜。
    #元卿“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系统008[我又不是人，给我干什么！
    系统008嘟了嘟嘴，有些委屈道。
    元卿翻了一个白眼，不再与它做些无意义的争辩。
    #尹峥“昨晚辛苦你了，听苏总管说，卿卿今日喝了避子汤？”
    尹峥仔细的替女人活络经脉，按摩全身，有些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假寐的元卿，温声说道。
    #元卿“是，我如今并不想生小孩儿，有钱钱宝贝就够了对不对？”
    钱钱高兴的喵叫了许久，语气中掺杂了任谁都能查觉的兴奋。尹峥心情好了许多，明白她不是讨厌自己后更是乐开了花。
    手上的动作愈发的轻柔，眼神缱绻的望着怀里的女人。
    #元卿“动作大一点，没吃饭吗？？”
    直到元卿用拳头锤了锤男人紧实的八块腹肌，他这才从温暖的氛围中缓了过来。
    #尹峥“好~都听卿卿的。”
    听话的小模样，活像一个小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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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17）

    卿卿日常（17）
    躲在外面偷看的苏总管乐呵呵儿的转过身去，高高兴兴的跑到厨房布置佳肴去了。
    在深宅大院的日子并不好过，但那是对于别人而言。
    元卿这几日外出游玩，心情甚好，甚至约上上官婧和几个好姐妹一齐齐聚酒楼。
    弄得尹峥额角直突突，心系元卿，恨不得成为她身边的一个挂件，时时刻刻挂在老婆的腿上。
    元卿发现，最近尹峥有些反常，总是黏黏糊糊的缠着自己，外头所说高冷禁欲的六少主都特喵的是假的，就是一个永远吃不饱的饿狼！！
    那双丹凤眼总是盯着自己，里头翻滚着浓郁的情绪，看着还怪渗人的。
    看着面前一盘盘寡淡的菜肴，元卿彻底没了继续吃下去的食欲。
    看着老婆停了筷子，尹峥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女人，随即给苏总管使了一个眼色。
    “夫人，我们少主从小过着三天饿九顿的生活，一有吃食都是分给兄弟们，自个儿没吃，长年累月下来就积攒了个胃病…...”
    “这个胃病啊，严重的很呢！！我们少主都快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呜呜呜…...”
    尹峥皱了皱眉头，朝苏总管一连使了好几个眼神儿，却被苏总管误以为是抽筋儿了。
    #尹峥“咳咳，说得很好，下次不必再说了！！”
    苏总管这才讪讪闭嘴，委屈的小模样，莫名的让人想笑。
    #尹峥“吃食清淡了些，卿卿若是想吃些重口味的，吩咐厨房即可…...”
    尹峥有些心虚的看着元卿，若不是自己的这个病，老婆也不必跟着自个儿受罪。
    #元卿“不必，我会一些调养之法，这些吃食虽然过于清淡，但偶尔换换口味也未尝不可，晚些时候试试我的手艺？”
    元卿不经意的挑眉直接挑到了尹峥的小心脏，男人直接就一股脑答应了下来。
    苏总管在旁边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夫人。
    没想到自家少主表面冷淡，内里竟然还是一个恋爱脑，瞧他那衣服不值钱的模样，苏总管无奈的摇了摇头。
    几位少主的夫人还要进行系统的学习，只为了能更好的给少主们开枝散叶，服务于她们。
    上官婧和元卿上课实在无聊，嬷嬷们古板无趣，思想老套，总想着怎么套好男人，那些话反反复复的拿出来说，几人的耳朵里都快长茧子了。
    放松时间，上官婧带来了家乡的特产，浇满了辣油的扣肉和酿肉看上去美味极了，元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元卿“宝贝我爱死你了！天知道我在六少主哪儿过的是什么辟谷生活呜呜呜…...还好有你在！”
    元卿迫不及待的望着上官婧，对方将食盒递给自己，这才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谁料嬷嬷们这时便走了进来，看见元卿豪放的姿势后，不经意间撇了撇眉。
    “两位夫人还不赶快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六少主夫人如此鄙夷的姿势实在是叫人贻笑大方…...”
    上官婧眼神冰冷的瞪了一眼两位嬷嬷，正打算和她们干架的时候被元卿拉住了。两位教习嬷嬷神色轻蔑，似乎在用眼神告诉两位夫人，你们也不过如此。
    这可把上官婧气得半死，恨不得直接拔剑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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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21）

    卿卿日常（21）
    他似乎比以前爱笑了很多？
    元卿满意的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不自觉的便给男人唱起了改编后的生日歌。
    #元卿“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
    男人深深地望了一眼元卿，仔细的品尝着口中的面条，这似乎是他吃到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尹峥“谢谢卿卿，我的夫人…...”
    苏总管不知什么时候将人们带了出去，几人扒在门缝上偷看小两口，待到时机成熟时便转身离开，替俩人关好门窗。
    #尹峥“今晚我也会把夫人好好喂饱的…...”尹峥毫不费力的将人拉回了自己的怀里，一碗面成功下肚，给他沉寂已久的心脏带来了丝丝温暖，余热甚至能够灼烧整个森林。
    元卿老脸一红，娇嗔的推了他一下，没推开。
    男人看着瘦弱，实则隐藏着巨大的力量，这点她身有所感。
    床吱呀吱呀的响着，直到临近天明之际，这才有了停下来的趋势。
    另一边儿的五少主就不是很好了，刚提出纳妾的想法就被上官婧追着打，第二日一早人还不见了，想必是晚上就回了丹川。
    他眉头紧锁，还是和主上说了这件事，果不其然换来了一阵打，挨了一阵骂。
    马不停蹄的就被打包送去了丹川，一同而来的还有六少主尹峥和他的夫人元卿。
    #五少主“哎呦喂，这个破地方，颠的我屁股都快生病了，不就是提了纳妾的想法吗？至于这样么？我只不过是犯了全天下人都会犯的一个错罢了…...”
    五少主望着元卿的死亡视线，这才没有接着说下去。
    而是求救般的看了一眼六少主尹峥，希望他能站出来帮自己说句话。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尹峥开口，他不免得有些着急。
    #五少主“六弟你说话呀，是个男人都会有这种心思对吧？！？”
    急于被认同的五少主迫切的拉住了尹峥的袖子，就指望着他替自己说句话呢。
    #尹峥“我不是，我没有！！”
    尹峥连忙撒开了五少主的“咸猪蹄”，连忙对自家老婆表忠心，甚至还发誓道：
    #尹峥“无论我此生如何都只有夫人一人，如果有了第二人我便自个杀了我自个儿！！”
    说完还立了一个誓，眼神坚定，不想作假。
    五少主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是被他的骚操作给震住了，一时间竟想不到说些什么。
    #元卿“噗嗤…...男人的话最是不可信了，不过嘛……若是你有人了，我会自行离去，到时候在丹川养上几个漂亮弟弟也未尝不可呢~”
    元卿舔了舔唇，眼睛里泛着秋色，一双看谁都深情的狐狸眼里满是冰冷，不满的看了一眼五少主便转过头去。
    尹峥踹了一脚五少主，暗骂一声，赶忙去哄自家老婆。
    #尹峥“我的一生只有你，也只会有你的卿卿，你不准去养别的男人！！！有我一个就好了好不好…...”尹峥死死地将女人抱在自己的怀里，小时候的经历注定了他敏感，患得患失。
    他只想抓住照亮自己的光，尽管他不想承认，可他就是自私，不愿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所有物。
    男人的眼底闪过一抹猩红，委屈巴巴的模样像极了橱柜里精美易碎的玻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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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22）

    卿卿日常（22）
    元卿瘪了瘪嘴，没说话，心里在替上官婧抱不平呢。
    人家大老远的来新川和亲，可不是让人欺负的。
    若不是九川合盟要倚靠女子来紧密联系的破规矩，女子们何必背井离乡只身一人来到人生地不熟，全然陌生的地方呢？
    这趟与其说是来全上官婧回去的，元卿心底还是希望她能做自己才好。
    五少主敢怒不敢言，不敢看老六那看死人一样的目光，识趣儿的闭眼装死。
    直到车内的硝烟味道散去一些，他这才叹了一口浊气。到了丹川，几人来到了一家菜馆，这才发觉，丹川的习俗和新川当真是不一样。
    “各位客官来点儿什么？”
    店小二拿着菜单马不停蹄的走了出来。
    #五少主“给我来一个白玉无瑕。”
    “什么？”
    #尹峥“这外面不叫白玉无瑕，这叫抄手。”
    尹峥扯了扯五少主的袖子，示意他闭嘴。
    #元卿“来三碗抄手。”
    “哎呀，抄手嘛，白玉无瑕都整出来了。”
    店小二有些想笑，但还是克制住了，仔细的写上了菜名。
    #五少主“再来一个内有乾坤。”
    五少主讪讪的笑了笑，紧接着报了第二道菜。“#元卿小笼包。”
    小二无奈的摇了摇头。
    #五少主“最后再来一个玉液琼浆！”
    小二彻底无语了。
    “你能不能说人话？？！姑娘，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五少主求助般的看着元卿，似乎在祈求她帮忙解释一下，紧接着就被尹峥挡去了视线。
    #元卿“他想要一个豆腐花。”
    “哎呦喂，我真是服了，豆腐花就豆腐花嘛，还什么玉液琼浆，我还以为是你的脑花嘞。诚心来捣乱的吧你…...”
    小二嘟嘟囔囔的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五少主，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菜上齐的那一刻，五少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叫住了小二。#五少主“哎哎哎，等等，我们不是要的那什么…...混沌吗？你这是？？”
    望着碗内满满的红油，五少主罕见的陷入了沉思。
    #尹峥“他们这里是红油抄手，和新川略有不同。”
    五少主定睛看了一眼，还是下了嘴，一口就被辣得不行。
    #五少主“你们这儿的菜品怎么都辣啊！是人吃的吗！！？”
    前台算账的小二鄙夷的瞥了一眼跳脚的男人，有些嘲讽的说道：
    “吃不来就不要吃，男人吃不来辣子，生不出女子。”
    男人顿了顿，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词，只好抓了一手的小笼包，试图缓解一下辣度。
    一口下去就恨不得喷火，没想到着外表单纯的小笼包，内有乾坤，里头数不尽的辣子。
    五少主崩溃的到处乱窜，小二抽了抽嘴角，看着眼前的一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没救了没救了…...”
    好不容易喝了口水，大家这才回到了正路上，见到了丹川主。
    丹主不允许两人见面，元卿是第一个点头的人，看着丹主的眼里充满了赞同。
    “想必这位就是元卿姑娘吧，我常听阿婧提起过你…...”
    五少主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可依旧换不回丹川主的回眸。
    #尹峥“丹主，我们这次来是想要接回郡主的，此次确实是五哥不识好歹，有些恃宠而骄的，还往丹主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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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23）

    卿卿日常（23）
    “你真当我们丹川的郡主好欺负们？？！婧婧孤身一人在你们新川受了如此的委屈，一个男人而已，竟敢忤逆妻主，实在是有辱夫得！！在我们丹川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丹川主瞥了一眼赔笑的五少主，嘴上的笑容不达眼底。
    “要想获得我们婧婧的原谅必须要获得我的认可，来人…...带五少主去看看我们丹川赘婿的风采！”
    下人们带着五少主等人来到了麻将馆。
    不出意外，五少主挥霍了一天，一条都没满上。
    反而是元卿爱上了丹川的麻将，和馆里的男子打上了好一会儿，看得尹峥额角直突突。
    脸色匀称的直接将自己老婆抱了回去，也不管五少主了。
    留男人一人在冷风中“凄惨摇摆”。
    #元卿“尹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娇俏女人紧皱眉头，用力拍打着男人的背脊，试图让他停下来。
    可不但没有让男人停下脚步，还被男人打了屁股。方才还怒不可遏的女人瞬间爆红了脸蛋，也不说话了，活像一个死人一般趴在尹峥的肩膀上。
    夜晚笼罩着整个九川大地，似是太过无趣，元卿扯着尹峥走到了丹川热热闹闹的夜市。
    #元卿“你说，为什么新川就没有夜宵摊子呢？”
    走在路边儿上，元卿似乎是有感而发，便脱口而出道。
    尹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弱的点了点头，眼睛里有了一丝光彩。
    #元卿“去哪儿边的铺子看看吧。”
    元卿瞅了身旁的人一眼，也不指望他这个闷葫芦能说些什么话，牵着男人的大手就做到了小摊贩的椅子上。
    #尹峥“看来五哥此趟想要带回丹川郡主，不容易啊…...”
    女人放下手中的橘子，看了她一眼，眼底莫名的情绪逐渐晕开。
    #元卿“我倒是希望婧婧不回去，我们姐妹们有几个又是嫁给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呢？我不希望婧婧受委屈，和一个不爱自己的无能者互相磋磨，她本自由，又怎会拘泥于这一亩三分田的生活？”
    女人似乎是有感而发，尹峥深深地望着元卿，一颗心跌落到了谷底。
    他心里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全世界的蛇胆都在自己肚子里翻滚，他受不了，想要把这种苦吐出来。
    但这东西到了最边儿上，又硬生生的咽回去，空留他满嘴苦涩。
    元卿没再看男人，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家金川，也不知道母上在金川如何…
    #元卿“诺，看看这个橘子甜不甜…...”
    元卿自然而然的将手中剥好的橘子递给了尹峥，拿出自己的手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葱段一般的小手。
    “这位兄台，你怎么能让夫人为你剥橘子呢？”
    “就是就是，这身为赘婿的，让夫人给你剥橘子，简直是耻辱！！”
    尹峥拿着手里的橘子，有些无措的看着元卿，像极了一只委屈巴巴的大狗。
    #尹峥“各位兄台，你们误会了…...”
    “什么误不误会的，好好看着，我来给你们露一手，怎么疼爱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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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24）

    卿卿日常（24）
    方才说话的那名男子，撇了撇衣袖，走到了小摊贩的面前。
    “好好看好好学！！老板，借刀一用！”
    只见那人在水果上雕刻出了栩栩如生的图案，倒是用的一手好刀。
    不到片刻，那生龙活虎的水果拟物盘便端了出来，元卿适时的惊叹一声，那人满意的笑了笑，紧接着鄙夷的看了一眼尹峥。
    “妻主如此美丽，你这个赘婿竟然如此无用，同一个废物有什么区别？！妻主应该多娶几个赘婿才好，我看这人啊…...也就脸好看一点儿罢了！！！”
    端着果盘的男人路过尹峥的时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眼，眼里尽是嫌弃，但无恶意。
    元卿捂住肚子大笑了起来，随后同男人道了谢，牵着尹峥的手离开了。
    再不离开，可能男人真的被PUA而不自知了。
    #元卿“哎呀，丹川的名俗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还真是叫我眼界大开…...”
    尹峥紧紧的攥住女人的小手，咬牙切齿的说道。
    #元卿“自然，早在新川的时候，我与婧婧情同姐妹，她与我说过不少丹川的趣事儿，我倒是偏爱这里的名风名俗，尤其是赘婿，你说是不是啊~”
    元卿挣了挣手，没挣开，便在男人的手心里划拉着，眼神像是一把钩子一样，魅惑得很。
    尹峥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随后反应了过来，他觉得他的心口像是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的割开，悲伤从伤口中流出，撒落一地的忧愁。
    他嚼着口中的吃食，只觉得那道菜似乎是泥做的，味同嚼蜡。但若要是泥做的，也应该有泥的滋味儿吧。
    他有些自暴自弃的将女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像极了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患得患失的小孩儿。
    #尹峥“不要离开我卿卿，你要怎么样都可以，求你，别离开我…...”
    高冷之花被拽下神坛是什么样？？大抵说得就是尹峥现在的模样吧。
    他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面子，只为了让元卿留在自己的身边，什么都不求，只求她一人。
    系统008有些于心不忍，看着面前可怜巴巴的男人，开始劝元卿。
    #系统008[要不，你就别离开啦？？这家伙还挺可怜的，也够爱你了…...要知道你来之前，他的眼里只有书籍，立功，开府……
    元卿挑了挑眉头“你是他那边的还是我这边的？？两个人在一起是要变得更优秀的，没了我他依然能好好活着，这世界缺了谁都能转…...”
    元卿倒是看得开，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底有些变幻莫测。
    #元卿“算了，先看看吧，不吓你了，乖~我不会有别人的…...”
    元卿揉了揉男人的大手，擦拭掉了男人的泪珠，在他的脸颊处亲了一口，随即头顶被披上了东西，有力的臂膀将她密不可分的禁锢在身边，没有一丝一毫的喘息空间。
    只能被动的倚靠尹峥，任由他索取。
    直到身后五少主的声音逐渐清晰，元卿这才发力推开了尹峥。
    男人哄着眼睑，委屈巴巴的望着她，面上一副受伤的模样，定是吃准了元卿吃他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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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25）

    卿卿日常（25）
    #五少主“哎呀我去，找你们好久了，走走走，今个儿触了一天的霉头，晚上咱们好好去放松放松哈哈哈…...”
    见五少主本人没有半点儿悔改之意，元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挣脱开尹峥的束缚，一人走在最前面。
    尹峥看了一眼五少主，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不争气的儿子一样，无奈的叹了口气，跑在前头，跟在元卿的身边。
    #尹峥“卿卿，卿卿，夫人听我说嘛…...”
    两人无师自通的将五少主再次“无情抛下了”，尹岐只好苦大仇深的一个人逛。走到最早的川剧表演面前，元卿停住了脚步，着了迷一般的看着眼前的表演。
    只可惜人太多了，她踮着脚都只能看到一些些，直到身形摇摆之下，她被结结实实的抱了起来，坐在男人的头顶，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全部过程。
    女人笑了笑，捏了捏尹峥脸上的软肉，专心致志的看着面前的表演。
    表演落幕，一众表演的演员上台谢幕后，尹峥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女人放了下来，唯恐她受伤的小模样差点儿把元卿给逗笑了。
    “回去吧，明个儿可以见到上官婧了…...”
    女人脸上的笑容更甚，拉着尹峥的大手，一向慵懒的她少见的有了些灵动，勾得尹峥愈发的沉迷了。
    系统008看着身为“盯妻狂魔”的尹峥，暗叹一句恋爱脑之后，也下了线。
    第二日清晨，丹川主便派人来了几人所住的地方，一道旨意下来，众人纷纷前往，一刻也不耽搁。
    #五少主“今日还不能见到婧婧嘛？我都已经认错了，从这么远的地方跑过来接她回去还要怎么样嘛！！！”
    五少主见还没见到上官婧的身影，身为位高权重的少主，有了些许的恼意。
    “没良心的，就你？配得上郡主么？孤把妹妹交给你们新川可不是让你们这么对她的！！！新川可曾将我们丹川放在眼里！！？”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丹川郡主的怒火烧到了五少主的面前，他连忙噤声，也不敢再抱怨些什么了，如同一个鹌鹑，缩着脖子。
    “你怎可说此话？？婧婧远嫁至丹川，面对全新的，陌生的环境，你身为丈夫不体贴也就算了，竟然还口出狂言要纳妾！但凡你将心比心一下也做不到如此狼心狗肺！！”
    元卿瞪了一眼五少主，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恨不得一脚踹开五少主，早点儿让她们姐妹团聚才好。
    迂回了好一通，丹川郡主这才同意了几人见上官婧，但前提条件是必须吃丹川的美食——火锅。
    丹川主拍了拍手，下人们立即将火锅端了上来，众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有五少主被架在中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丹川主笑了笑，安排大家开始吃宴席。
    “各位请吧！”
    #元卿“谢丹川主~”
    #尹峥“多谢丹川主。”
    五少主看着自己面前全是红油的火锅，一时间不知道从何下口。他求救的看了一眼尹峥，得到了一个无解的眼神。
    #五少主“为何他们的都是鸳鸯锅，而我的则全是红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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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26）

    卿卿日常（26）
    “他们是一对鸳鸯，你也配吗？？”
    丹川主嫌弃的看了一眼五少主，泰然自若的吃了一口辣椒。
    “如若你吃不了海椒，还是赶紧离开吧，没要想着一些不着调的事情了。”丹川郡主冷笑着开口道。
    五少主耿着脖子，不顾嘴巴被辣得通红，眼里满是红血丝，一口一口的吃完了整锅的食材，这才让丹川主侧目。
    “孤可以让你们见上一面，但回不回去…...还且慢慢商议。”
    五少主一脸的生无可恋，整个人都沮丧了不少，眼里似乎都没有了光彩。#尹峥“五哥，你去哄郡主开心不就好了？别让人家寒了心，这件事错在你，说不定人家一心软就同我们回去了呢？你要将心比心，切莫在说之前那些不着调的话了…...”
    尹峥看着面前的男人，心累。
    男人不知听没听进去，甩了甩头，将方才的坏情绪给抛开，跟在两人的身后，眼里罕见的有了期待。
    #五少主“我会让婧婧高兴的。”然后火速去学了变脸，结果还是没有将人哄开心。
    他沮丧的牵住上官婧的手，说了一些肺腑之言，上官婧明显是被说住了，一时间有些两难。
    “婧婧，遵从你自己的内心，你若不想去没人能拦你！”
    丹川主怎会看不出自己妹妹的心事，不留余地的安慰着。
    “姐姐，左右都是嫁人，若他之后待我不好，我自会休了他。这次…...”
    丹川主叹了一口气，将人放了回去。
    好不容易将上官婧给接了回去，六少主也被主上表扬了好一会儿，可又有了新难题。
    #尹峥“今日朝堂之上，主上说金川那边派人来讨债了，可是国库早已亏空，没有银两还债。但拖着金川的债务，欠债不还，有损我国名誉啊…...”
    尹峥有些发愁，只有在主上面前好好表现，他日他才可开服上朝。
    #元卿“你们前朝不是还有欠债么？讨回来不就好了。”
    元卿摸了摸鼻子，慵懒的躺在尹峥的怀里，嗑着瓜子，撸着钱钱，好不惬意。
    尹峥顿了顿，方才还冷若冰霜的脸瞬间就转晴了，紧紧地抱着元卿亲热了好一会儿，这才马不停蹄的跑去找教书先生了。说干就干，先生觉得没问题之后，尹峥便找了个时间请示主上。
    毫无意外，主上自然同意，毕竟试一试又不亏，虽然心里存疑，但还是叫尹峥放开去做。
    #尹峥“三哥在这方面是专家，还请主上派三哥同我一同前往！！”
    高位上的男人摸了摸自己早已花白的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准了！！”
    尹峥这才笑着告退，思考怎样才能要到债务。
    #元卿“这还不简单？他们不要脸，你就比他们更不要脸不就行了么？”
    元卿摸了摸手中的钱钱，将钱钱递给了尹峥，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
    #尹峥“卿卿言之有理…...”
    尹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思及一些事情，眉头一皱“可是三哥那里…...”#元卿“不用管，他明日绝对亲自过来找你前去讨债。”
    男人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没忍住笑了笑“多亏了我聪明能干的卿卿，等这件事情一过，我们就能开府了，到时候开府宴我来，卿卿不用操劳。”
    尹峥没觉着自己做这些有什么不对，他只想让元卿不操那么多心，想让她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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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27）

    卿卿日常（27）
    元卿嘟了嘟嘴，没什么意见，在男人细心温柔的按摩中进入了梦乡。
    想要开府上朝，其夫人也必须在内缘故的年终考试中取的头筹方可，元卿有些低落的情绪瞬间就被姐妹们察觉了。
    听完全部后，大家眉头一皱，想出了个好主意。
    “这样吧，咱们一部分人交白卷，一部分人少些一些，控分！！让卿卿得一次头筹吧！”
    三少主夫人海棠大声说道。
    #上官婧“可以，我就交白卷吧！”
    上官婧等人自是没什么意见，大家乐呵呵的决定了。#元卿“我志不在此，此事多谢各位姐姐了！！”
    那些女红她可看不下去，净是讲一些男尊女卑的破事儿，此事确实是出于下册。
    不管怎样，这边的事情是搞定了，但尹峥又被主上派去金川送银两。
    男人二话不说就将元卿也带了过去，当然了，还有一个明晃晃的电灯泡三少主。
    #元卿“这，这就是画本子上所说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无人不爱，剑眉星目的三少主？？？！”
    女人微微靠在尹峥的身上，紧皱眉头，直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系统008[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可能就是网图和实物图的差别吧…
    系统008笑个不行，倒是把元卿给整自闭了。#元卿“三少主你多冒昧啊，原来画本子里写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说完这句话后，系统008笑的声音更大了，似乎要震破天际一般。
    男人将元卿的脑袋拥进了自己的怀里，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三少主，眼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弟妹莫不是被我的帅气一时间给惊住了？！？我知道本少主风流倜傥…...但你已然是有夫之妇，虽然我之前没尝试过，但是……也未尝不可！！”
    三少主定定的看着元卿，显然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哎呀！！我怎么没赶在老六之前选了你呢！！弟妹实在是天人之姿，我都愿意为了你遣散我的二十四节气了…...”
    三少主摇着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元卿的背影。
    #系统008[他看起来好像吉吉国王哦~就像熊出没里头的那个猴子！！不过他说这话真的不怕挨打吗？？你老公就在身边哎
    系统008捂嘴偷笑道。
    元卿正打算反驳之际，男人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轿子外头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尤其是地面上的脚步声，忽远忽近，听上去似乎还有不少人。
    女人的脸色一冷，不出所料的话，他们这是碰到有心人想要他们的命了。
    “别留活口！！”
    屋外男人冷漠的声音传到了轿子内所有人的耳朵里，三少主瞪大了双眸，惊恐的坐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尹峥温柔的拍了拍元卿单薄的背脊，小心翼翼的安抚着自家夫人，视兄弟与无物。“哎哎哎！！老六，你见色忘友是不是？怎么就不知道安慰你三哥一下呢？”
    三少主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仿佛谁也插不进去，他头顶的光更亮了。
    #尹峥“三哥方才不是还想挖我的墙角？！？不如就让三哥先出去吧？”
    三少主闭嘴了，甚至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看上去有一丢丢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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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28）

    卿卿日常（28）
    尹峥仅仅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三少主就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门外的杀戮声越来越大，他们带来的皇家侍卫和那群人扭打在一齐，一时间看不清谁是谁的人。
    男人干脆利落的出手，隐藏在病恹恹壳子下的，是常年锻炼，精通武术的身体。
    那群派来的侍卫很快就服毒自杀，都没有给尹峥一个审问的机会。
    他紧皱着眉头，最终慢半拍的回了轿子。
    这趟金川之行，让他在川主面前又刷了一波存在感。
    加上元卿夺得头筹，总算让尹峥如愿以偿，得以开府了。
    如他所说，开府宴果真没有让元卿失望，一一都是尹峥自个儿操办的，但元卿偶尔也会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
    两人合作分工，做事效率直接拉满，更何况元卿还会拉着一群姐妹过来试菜。
    真到了开府宴的那一天，门庭雀若，硕大的府邸竟是一人都没来。
    元卿深深地看了一眼远方，一双桃花眼含着莫名的情绪，嘴角微撇，大抵是猜到了什么。
    “少主，我们请的人怎么都不来啊…...”
    苏总管焦急的看着远方，一颗心像是在油锅里一般，焦躁的很。
    #尹峥“二少主对外放出口谕，他不来，底下的兄弟们迫于他的淫威，自是也不能来了。”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他和元卿精心筹办了那么久的开府宴竟然无一人前来，实在是可笑至极。
    正当他心情郁闷之际，一双暖呼呼的小手牵了上来。
    #元卿“没事的，阿峥已经做得很棒啦~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
    尹峥满足的笑了笑，只要有她的这一句话就够了，就算付出了再多那都是值得的。
    心底的郁闷逐渐被替代，他招呼着大家回到大厅里头等人。
    天不知什么时候慢慢的暗了下来，苏总管等人的肚子咕咕叫，有些等不及了“要不我们就别等了吧少主，我的肚子都开始抗议了…...”
    这话还没说完呢，海棠带着一群姐妹们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元卿“海棠姐姐~”元卿连忙挣脱男人紧实的臂膀，走过去迎接一群小姐妹。
    很快，大家伙儿陆陆续续的也都来了，即使是郝葭，也背着二少主跑了出来。
    #元卿“郝葭姐姐，你这样…...回了二少主府，二少主不会难为你吧？？”
    元卿眼底的担心不慎作假，郝葭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没事的，你还不知道我？对付主上自是有一套法子的，不说这个了，今个儿我们就不醉不归！！！”
    #元卿“好！！不醉不归！！！”
    空荡荡的少主府内瞬间就添了些人，寂静的夜里充满了大家热热闹闹的声音，冲淡了孤寂的气息。
    “给二少主喂一枚昏睡丹，让他多睡一会儿，忘记今晚的事情…...”系统008立马就领会到了元卿的意思。
    #系统008[你是想让他忘记今天的事情，郝葭回去的话也不会受罚了对不对？？
    元卿放下手中的小酒，点了点头。
    #系统008[这事儿好办，我已经办好了，不会引起任何人察觉的，放心好了。
    系统008这副模样绝对是想要元卿夸它。
    女人低头笑了笑，毫不吝啬的夸它#元卿“对对对，你办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改天请你喝系统商城里新款的数据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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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30）

    卿卿日常（30）
    #元卿“三天时间？？”
    元卿挑了挑眉头，赤着脚丫坐在床边儿上，像极了话本里专门吸人精气的狐狸精。
    尹峥神色暗沉，嗓音沙哑，慢慢的走到了女人的身边，身边清冷的气息瞬间将女人包裹了起来。
    #尹峥“对，不过见了墨川夫人之后应该不止这些时间，据说墨川夫人明天就到了…...”
    男人嘴里虽然不停的说这话，可眼神却像是锁定了女人一般，直愣愣的盯着她。
    #元卿“乖，明天还有要事…...”
    元卿主动上前亲了男人冷峻的面颊，这才“逃过一劫”。
    待到两位使者正式入座，大家相视一眼，心便和明镜儿一般。
    “此行是为了履行两川之约，不论选的是哪一位郡主，我们夫人都会亲自迎她回去的。”
    一旁身强体壮的高大男子最先开口。
    #尹峥“使者方才说，新川再好不必自川，那对于我们新川的郡主而言，想必也是如此，若是远嫁，郡主便只能舍弃家人与亲朋好友，孤身一人前往墨川，即使有墨川夫人相迎，也难免悲凉。”
    墨川夫人看了一眼身旁的使臣，皱了皱眉头。
    “这是何意？难道你川不想与我川通婚了？？”
    使者紧皱眉头，将茶杯重重的放下，眼神犀利的看着尹峥。众人不说话，川主夫人按原先那般，上了莲子心茶。
    “这是什么茶啊？孤怎么从未见过？”
    主上捧着手中的茶，适时的透露出了一股疑虑，元卿行了个礼，慢慢的站了起来。
    #元卿“回禀主上，此乃莲子心茶，由莲子心和生甘草一同炮制，莲子心味苦性寒，有清火安神之功效…...”
    还没说完，就被墨川夫人给打断了“我们是来谈论通婚事宜的，你们在这里罔顾左右而言之，究竟是何意图？”
    高位之上的男人皱了皱眉头，一瞬间泄露了情绪，不过很快便又将情绪隐藏了起来。
    #尹峥“墨川夫人觉得苦就对了，这莲子心是从莲子里头取出再用来制茶，莲子与莲子心就远嫁的郡主和夫人，亲自分离，怎么可能甜呢？”使者冷哼一声“你们说了这么多？想说的就是这个？”
    #元卿“我们真正想说的是，清热解火的茶不止这一种，还有菊花茶，金银花茶，决明子等等，可见这件事情也第二种办法。”
    尹峥看了一眼对面使臣露出鄙夷的神色，额角的青筋爆出，拱了拱手，直言道。
    #尹峥“请墨川夫人回禀墨川主，我川愿派遣人才，因地制宜，解墨川的物资之匮，为了打消墨川夫人的顾虑，我川忌日便派出人才前往墨川，若方案墨川夫人满意，届时再接触婚约也不迟。”
    #尹峥“新川不愿强人所难，取消婚约，这容易伤了两川的和气，九川如同一个大家庭，我川愿意住墨川一臂之力，换郡主免受分离之痛。”
    墨川夫人思虑了好一时间，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我愿一试，待贵川抵达墨川后再议。”
    川主深深地看了一眼尹峥，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宋舞，也不必再去和亲了，可谓是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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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31）

    卿卿日常（31）
    去墨川，免不了一顿舟车劳顿，尤其是路途如此遥远的情况下。
    现在交通工具还不发达，来来回回起码需要一年有余。
    但这件事刻不容缓，几位少主便连夜收拾行李，前往墨川的路上。
    元卿也被带了过去，虽说她心底还是有点儿想去看雪的，但是少主府不能缺少管事的人，她便同尹峥说了这件事。
    #尹峥“卿卿无需关心这些，有苏总管在这儿就够了，再不济…...我还有一些势力呢！”
    尹峥温柔的将元卿报进了自己的怀里，自从和女人坦白了心意之后，他就好像得了什么肌肤饥渴症，恨不得整日黏在元卿的身边。
    #元卿“苏总管…...那好吧~我也想去看看北方冬天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便没有什么可以推脱的了。
    翌日一早，早就收拾行李的大家马不停蹄的前往了去往墨川的路上。
    路上途经好几个川，大家本着想要快点抵达墨川的想法，连景色都没有多看。在快马加鞭的效率下，足足过了两个多月才抵达了墨川。
    天知道这天天待在马车里的滋味，简直无聊透顶。还好有自己的姐妹在身边，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途经各穿的时候也算是吃遍了各川的正宗美食，到达墨川境内的一刹那，众人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五少主“呼…...总算到了！！这一路上吃了太多苦了。”
    #上官婧“可不是吗？要不是有卿卿给我们改善伙食。那就真的只能吃糠咽菜了。”
    #元卿“哪里哪里？不过话说回来，这墨川的景色可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元卿低头笑了笑，这些天的黑暗总算换来了这一日的重见光明。
    大家一到，大少主就在门外等候许久。看见来人的影子时，立马把大家迎回了府内。
    “你们来的正好，这墨川啊我们看到，管事的小土地公，待会儿就过来了，我特意约了他。待会儿你们可同他谈一谈你们的想法，最后让他去实施。”
    #五少主“这个所谓的乔哥是这一方管事的人吗？”
    大少主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看着门口的方向。说曹操曹操到，一个身形壮阔的男人披着一身貂就走了进来，像极了北方人的模样。
    #五少主“这就是乔哥吧，久仰久仰，今日一见，果然如大少主所说一般。这，威武雄壮。”
    三少主热情走上前去将他引入座。
    乔哥笑了笑，毫不客气的就做到了大少主的身边。
    “既然各位少主来了我们墨川。我这个墨川人必须行地主之道，来人！！上酒！！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几人笑了笑，没说些什么，直到看到上酒的奴仆，端着一坛坛酒上来的时候，不少人都开始傻眼儿了。
    这酒的规格，在新川那可是大师级别的，对呀乔哥见他们面色如菜，翘着嘴笑了笑。
    “说好了啊，今日不醉不归，每个人必须喝五坛酒！！”
    众人看着周围的酒，一时无语凝噎。
    在乔哥有意推动下，众人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好在六少主知道怎样喝假酒，还不让对方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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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32）

    卿卿日常（32）
    在这场荒诞的后半场，他干脆直直的倒在了酒桌上，乔哥叹了口气，只好将他们放走了。
    上官婧扶着五少主率先离开，元卿也承受着身上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有些跌跌撞撞的。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吃力，立刻将身体放松了许多，她这才好受了起来。
    “今日就先到这里，我看各位少主醉的不行，咱们下次再聊，下次再聊啊，哈哈哈哈…...”
    乔哥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战果，飘飘然的走了。
    待到那人离开之后，元卿戳了戳自己身上的男人，在他耳边小声说男人已经离开了。趴在他身上的男人眨了眨眼睛。浓郁而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极了他小鹿乱撞般的内心。
    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对方的身上，带来了一阵酥酥麻麻的战栗。
    眼睛已经满不下去了，尹峥这才装模作样的睁开了双眼。
    眼角含笑的将元卿抱在怀里，刺骨的冷很快就爬了上来，窗外那一望无际的大雪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
    女人掀开帘子，一张雪白的小脸冻得通红，就连耳后根也没能幸免。
    尹峥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了一个软乎乎的耳罩，一看就是给女子用的。
    小心翼翼的戴在了元卿的耳朵上，戴完之后还轻柔的摸了摸女人的发顶，眼底一片温柔。
    #元卿“好美啊！这里的雪是在新川所看不到的。”
    半城烟户，参差不齐的屋瓦上，都遍布着春雪，鸦青色的天空眼映着远山，厚厚的雪堆积在林间小径上。
    空气是刺骨的寒冷，却没有南方冬天时的粘腻潮湿。人若行走在其中，很快就会感觉到身体仿佛被松脂和雪的气息填满，冰冷而又惬意。
    暖绒绒的温度传到掌心，元卿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鼻翼间是雪后特有的清新，天边的太阳逐渐升起。
    阳光细碎而温柔。轿外头的雪一点点被染成淡金色。
    尹峥似乎看出了元卿的心中所想，在离大少主府不远的地方，吩咐马车停了下来，携手和身边人在雪地上缓慢行走。
    厚厚的积雪踩在上面会有嘎吱嘎吱的声音，元卿在这个时候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小孩，笑的天真而又灿烂。
    在两人刻意放缓的步子下，还是到了目的地，一进屋子，全身上下瞬间被暖意包裹住。
    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起来，元卿不自觉的和尹峥十指相扣，带着他走到闺房，拿出了自己准备已久的升级农具图。
    #尹峥“这是卿卿自己想的？”
    尹峥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老婆用心的成果，在她额间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元卿“是，我方才看了一下，墨川的农具还十分的落后，我们金川比较注意商贸，我也看过不少优良又方便的农具，正好改善一下当地牧民的农耕生活，不至于让他们太过麻烦。”
    元卿这般无私奉献的心情让尹峥心头大震，嘴角的弧度更是止不住的高高翘起。
    心里甜丝丝儿的感觉弥漫了全身，这么优秀善良的女人哦，是他一人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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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33）

    卿卿日常（33）
    #尹峥“明日我便将这些交给大哥，派铁匠先做出来试一试，劳烦夫人替我操心了。”
    尹峥的眼角含笑，似乎自信遇见了元卿之后嗯，他周身的气氛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若是再让一年前的尹峥来看，似乎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改变全只因为一个女人。
    思及到墨川的真实目的，尹峥才想到，今个儿他们陪这个乔哥喝了啊？如此多的酒，可那人却迟迟不肯松口。愣是一句也没有提到正事上。
    尹峥思来想去，看着手中的茶杯，晃了晃晶莹剔透的茶水，脑中灵光一闪。
    夜晚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几位少主在商量什么，四个人围着桌子笑个不停。倒是叫旁人有些纳闷，问起此事时，他们还刻意卖弄关子。
    #五少主“明日你们便知道了。”
    #五少主“秘密当然不能先说出去了。”
    上官婧努力的翻了一个白眼，跟着幼稚的元卿在屋外堆雪人。
    这是南方孩子所没有的童年，两人玩的兴致鹊起，堆了一个比人还要高的雪人。
    几位人高马大的男人则是在宽敞的雪地里打起了雪仗，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就在这一刻，他们才能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回归一个普通人。
    一场新师动众的雪仗结束后，伴着月色，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乔哥看着面前的一壶壶茶水，脸色像是吃了米共一样难受，他正想借口逃走的时候就被兄弟几个按在了椅子上。#尹峥“乔哥啊，我们新川待客之道就是以茶待人，既然昨日是你来，今日就让我们来行一行新川的待客之道吧。”
    尹峥拱了拱手，示意男人喝下第一杯茶水，乔哥见状，无奈的一口吞。
    苦涩之感瞬间弥漫了舌尖，细细品尝之后略有回甘。
    只可惜向乔哥这样的糙汉子并不屑于喝茶，更品不出茶水。
    #五少主“我们喝茶呀，是讲究的一人一饼，三饼起步，喝不完可不能走哦。”
    五少主眉飞色舞的介绍着，乔哥苦涩的笑了笑，浑身不得劲儿。
    “可我也不爱喝茶呀。”
    还没等男人说完，五少主拍了一下乔哥，以示安慰，接着唠唠叨叨的说着：
    茶是什么？茶是福，茶是寿。喝茶吉祥又长寿哇！乔哥，为了你的这个健康考虑。这茶无论如何你都得喝了。”
    #五少主“乔哥来一趟实属不易。这样啊，我以茶代酒。回敬乔哥这个…...额昨日的盛情！！”
    乔哥苦着一张脸含泪喝了一碗茶水，一张肥嘟嘟的脸顿时挤在了一起。
    三少主憋着笑，立马紧跟“来，乔哥，得一碗水端平啊！！你刚跟老五喝完，不能不跟我喝啊，宁可胃里漏洞，不能感情裂个缝。”
    乔哥苦着一张脸喝下了一碗接着一碗。
    “天蓝蓝，海蓝蓝。一杯一杯往下传。乔哥，轮到我了。”
    大少主笑了笑，那眼神直愣愣的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太过于渗人，乔哥二话不说就干了。
    尹峥笑了笑，也跟着大家举起茶杯。
    #尹峥“茶比酒强，越喝越香，喝茶暖胃，千杯不醉。”
    喝到最后的时候，乔哥已然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颤颤巍巍的样子可怜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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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34）

    卿卿日常（34）
    心中骂骂咧咧，面上却是一片求饶的模样。
    “各位少主，我一定转达各位的意思，各位的要求我一定照办，放过我吧！！！”
    说到最后的时候，居然还有股楚楚可怜的味道。
    #尹峥“我们要求不高，只要乔哥能将这一片的牧民带动起来，实现农耕，放牧两手抓，这才能让墨川发展更快更好不是吗？”
    乔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是将这些话记在了心里。他可不想再被人按着轮流喝茶了。
    既然完成了任务，大家十分高兴的回到了居所，如果没有其他意外的话，过几日他们便可以启程回去了。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几人已经成功回到了新川。
    三位少主在朝堂之上自然而然的获得了奖赏，尤其是三少主，被任命掌管九川事务所。
    朝廷之上的男人愣了愣，虽然心里有些落差，但还是点点头，应下了。
    下朝之后，二少主等人深深的看了一征眼尹峥，眸中满是不屑。
    坐在亭子内和钱钱玩的不亦乐乎的元卿突然被一个宽大的臂膀抱住了。
    她顿了顿，熟悉的清冷气息袭来，她这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尹峥“乖，别动，我来补充补充能量。”
    元卿笑了笑，任由男人紧紧抱住她，一双你眼里满是柔情蜜意。
    #元卿“可是在朝堂上遇上了什么？”尹峥在元卿的脖颈处像一条小狗蹭了蹭，半晌才开口道：
    “我被任命掌管九川事务司…...”
    他有些委屈巴巴的靠在元卿的肩膀上，在外人面前不流露一丝情感，在元卿的面前就像一个小孩儿般。
    #元卿“说不定主上是为了让你暂避风头，但在我心中，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她温柔无比的揉了揉男人的发顶，尹峥被顺毛得十分开心，眉眼间的阴郁早已消失，可还是装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想要的赖在元卿的身边。
    系统008忍无可忍，愤愤不平的说道。
    #系统008[我呸！！这家伙时绿茶吧！！怎么这么会迷惑人啊，在你面前和别人面前完全不是一个样但，我都惊呆了！！
    元卿憋不住笑了笑，给系统008买了它喜欢的数据段，它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两个人正浓情蜜意之时，宋舞没有眼力见的跑了过来。
    “你们俩人又不带我玩儿！！！我炸了我炸了！！”
    她气呼呼的跺了跺脚，尹峥只看了她一眼，方才如同炸毛小猫的女孩儿瞬间冷静了下来。
    “你的婚事如今怎么样了？？”
    元卿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宋舞，看她这打扮似乎是刚相亲完回来。
    “夫人你可别提了，我们小姐就是普通人的身体，公主的心啊，乡亲的那些人一个都看不上。”
    宋舞气呼呼的捂住了丫鬟的“你也不看看那都是些什么人！！连你不都看不上么？？不是妈宝男就是咳咳自我感觉优渥的男人，恶心吧啦的！！”“我只想要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人有这么难么？？”
    她逐渐放软了语气，有些委屈巴巴的望着元卿。
    #元卿“你说得对，可咳咳！这世道如此，我们女子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都难以达到。”
    元卿哀叹这个时代如此，似乎也在哀叹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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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35）

    卿卿日常（35）
    不过好在，她的身边人只有她一人，如今也算得上是双向奔赴？？
    尹峥冷冷的看了一眼宋舞，有些委屈巴巴的望着元卿，生怕她再说一些纳夫的想法，这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系统008[他急了他急了！！看他那副狂吃醋的模样哈哈哈哈，肯定是怕你说什么！！
    系统摸着自己手中最新款的数据段，幸灾乐祸的说道。
    #元卿“左右你都不过只是想要一个爱自己的夫君罢了，皇家的争斗确实也不适合你，不如你直接同川夫人说，想必说清楚后，便能决定自己的人生了…...”
    元卿在宋舞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咳咳咳。女孩儿的眼神灰暗变得逐渐起了光亮。
    “你真好元卿！！！太聪明了！！今日我就去找川夫人！！”
    虎头虎脑的女孩儿显然开心了起来，所有心情都写在了小脸上。
    不出所料，宋舞很快就为自己争取到了自由嫁人的机会，小姑娘先是高兴了好一会儿，随后便拉着侍女们到街上，寻找自己的夫君。
    直到宋舞成功后，元卿便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三少主家的二十四节气的姑娘们都离家出走了，姑娘们在一起仔仔细细的商量了好一会儿，这才决定一起开一家九川美食肆，方便来自各川的人们品尝到家乡的美食。
    这个好主意，让在场的不少人都点了点头，心中多少有了点儿底，直觉，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可以可以，我们就听元卿姐姐的，我们都不懂，这些事可就要麻烦姐姐多操劳些了。”
    “可是，新川从未有过女子为商的先例呀！我们这么做会不会…...”
    白露神色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说了起来。
    #上官婧“可新川的律法也未曾说过女子不能为商，既然没有先例，那咱们就做开先河的第一人！！”
    “好！！那咱们就做第一个！！！”
    姐妹们的士气立刻就被鼓舞起来了，都将自己的存款拿了出来，元卿更是首当其冲的贡献了一尊金佛。
    这可是她从金川带来的嫁妆，全身不上下都由金子打造而成的金佛，自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如果拿出去当掉，且是可以买下十几座宅子。
    说干就干，第二天大家就分头行动，跑出去选址。
    可这些人不知道是不是听信了其他人的话，都不肯将自己家的地址租给女子，甚至有些人还言语辱骂，明里暗里的瞧不起女子经商。
    元卿挑了挑眉头，看着面前强装镇定的男人，嘴角溢出丝丝微笑。
    #元卿“老板真的不能租给我们吗？我们有钱，你只需坐着收钱即可。”
    男人显然怔愣了片刻，面对金钱的诱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铺子既已然定了下来，大家的心也定了下来。
    踏出了第一步，后面无论怎么样也要咬牙做完了。
    店铺的装修交给了海棠好元卿，楼里的安保交给了上官婧，24节气，姑娘们或多或少也被安排了自己的事情。
    冷冷清清，空荡荡的楼里瞬间就忙碌了起来。这种热闹的氛围持续了很久，直至马上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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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36）

    卿卿日常（36）
    “现在外人都在传我们楼里都是女东家，都想来探一探真面目，如果借着这个噱头…...”
    海棠顿了顿，剩下的在场所有人都能猜到。
    #元卿“别多想了，今日咱们女东家都一起出面。这并不是一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开了，就要打破人们的固然思想。就算咱们今日不出面，日后也会被别人逼着出面的。”
    元卿沉声说道，手中的茶水越发的苦涩无味。
    可见女子在这偌大的新川经商之难。
    酒楼的鞭炮声愈发震耳欲聋，客人们一股脑的涌了进来，硕大的酒楼立刻就装满了人。
    前台掌柜的在向大家介绍新开的酒楼，几位女东家站在他的身后，热情无比的招待着来自不同地域的人们。
    可能因为女性光环的缘故，大家除了一开始比较抵制以外，渐渐的便熟悉了这种氛围。
    #元卿“今天让三少主睡一天，没问题吧？”
    元卿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系统008[你是怕他毁了你们今天的心情？当然没问题了，他马上就能睡过去了。
    系统008笑了笑，并无抗拒之情。另一边的三少主当即就躺在了床上，睡的香甜十足。就
    遭众人嫌弃的三少主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今天一日的盈余就以及算得上旁边酒楼三日的银子了。
    忙碌了一天，安排好所有事情后，大家各回各家。思及明日，更是动力满满。
    毕竟赚钱么，谁会不喜欢呢？
    有了她们打头阵，新川的很多地方都不再只有男子，小摊小贩上逐渐出现了女子们的身影，就连酒楼也不止有了一个女东家。
    大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对于她们改变新川现状表现的十分欢喜。
    谁不希望女子也能有一个赖以生存的环境，不需要整日的围着东家，满心满眼都是讨好男人，永远困在一座宅子内，没有半点儿自己的生活。
    酒楼一经开张，元卿就置办了许多安保人员，防止后期有新人刻意过来作乱，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酒楼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元卿正算着账呢，宋舞就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她的面前。
    “元卿！！今日，今日我在街道上碰见了令我心动的男子。”
    元卿挑了挑眉#元卿“哦？是么？你且细细说来。”
    说到这里，宋舞的神色愈发的精彩。
    “他的名字也叫宋武，不过最后的字不一样。我对他一见钟情，据我所知，他似乎是开书坊的。家里有一个小妹，长得玉树临风…...”
    宋舞倒是没把元卿当外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怀春的小模样就连元卿见了也摇摇头。
    她这是已经栽了呀。
    #元卿“那他呢对你有什么想法吗？”
    方才还兴高采烈的女孩儿顿时垂下了，心情可谓是一落千丈。
    #元卿“这样吧，依我之拙见，你可以去他的书馆刷刷脸，先让他熟悉你，然后你们两个在估摸着对对方是什么想法。”宋舞沮丧的小脸儿瞬间就开心了起来，高兴的点了点头。
    向元卿道了谢之后，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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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37）

    卿卿日常（37）
    六少主时而在酒楼里招揽外川使者，这件事终归是传到了主上的耳朵里。
    位高者，心多疑。
    他眸色暗沉，寻了个日子将六少主和三少主喊了过来。
    三人虽说了利弊，他也暂时同意，但却还是暗地里吩咐二少主严加监管。
    经营了几日后，三少主在对面开了一家新酒楼，大言不惭的要和元卿等人竞争。
    一开张就把这边儿的客人全抢跑了，在酒楼内的客人少之又少。
    白露霜降等人急得不行，恨不得用眼刀子将三少主的身上剜出几个洞来。可那人偏偏得意自在，一副嚣张至极的模样，看得人牙痒痒的。
    #元卿“别急，他们菜品价格低廉，人多了，菜品的味道自然不能如人意，到时候我们这儿还怕没人来么？别着了别人的套，你我办好分内的事情即可。”
    元卿安抚好了大家的情绪，吩咐大厨将几个川的菜品进行融合，这样下去，她们一直在前进，而三少主只会一味的模仿，必定停滞不前，迟早干不下去。
    既然元卿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大家自然没什么意见，
    事实果然如此，对面的酒楼嚣张了没几日可人便如同流水一般猝然崩塌，全来了创新且价格实惠的酒楼。
    对此，白露霜降等人更是没话可说，对元卿佩服的五体投地。可生意逐渐蒸蒸日上的时候，酒楼又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被九川事务司接管。
    在场的所有人都怒了，她们费尽心思不过是想让新川的女子也能自己谋生，可总有那些不长眼的人喜欢出来反对。
    就连当今主上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不心寒是假的，可正因为如此，她们才更要改变着庸俗封建的社会不是么？？
    两方势力施压下，主上总算是对酒楼放手了，元卿冷哼一声，心里却将反对的几人记了一个。
    又是一年年关，尹峥推行的新币流通，对于随身携带银两而言，新纸币更加安全且方便。
    尹峥更是立了头等功，新川主若是再将手伸得如此长，定会引人诟病，索性派人暗中盯着，明面儿上自然没有多说些什么了。
    张灯结彩之际，尹峥牵着元卿的手度过了第二个春节。
    #元卿“恭喜发财，红封拿来~”
    元卿朝男人行了一个礼，眉眼开笑的拿到了一个沉甸甸的红包。
    身旁的下人们都看呆了，这红封里的若是纸币，指不定有多少钱呢！！！
    元卿笑了笑，将手掌的汤婆子递给下人，拿出了自己亲手制作的手套围巾和靴子。
    可谓是“入冬三件套”都一一备齐了，虽说南方的温度没有北方的温度低，但是南方冬天的潮湿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雪纷纷落下，元卿高高兴兴的将自己收到的红封拆了出来，不出所料，尹峥给的红封里全是纸币，一堆堆的，可以够酒楼运营好一阵子了。
    她满意的笑了笑，一双狐狸眼里充满了温柔。
    吃了一餐丰盛十足的年夜饭，又长大一岁的小女孩儿总算遇见了自己的避风港。
    男人紧紧将女人抱在自己的怀里，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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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38）

    卿卿日常（38）
    日子如细水长流一般过着，尹峥在朝堂之上的威望越来越高，连带着元卿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不过，她依旧不忘初心的经营着酒楼，啊顺带鼓舞新川的女子们自力更生。
    又是在酒楼忙碌到半夜，屋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大家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两难。
    思思的夫君很快就跑了过来，拿着一把伞送自己夫人回府了。
    就在大家揶揄不断的时候，元卿从后面被人包裹了起来，是熟悉的清冷气息。
    #尹峥“卿卿，回家吧…...”
    尹峥一手握着伞，一手牵着她，眼神里充斥着暖意。
    “哎呦喂，刚才是谁还在说思思他们家？现在就要走啦？”
    #上官婧“噗嗤…...”
    “你可别打趣儿的卿卿了，他们家老六该心疼了。”
    尹峥的脸色微红，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只带了一把伞，继而将元卿紧紧的抱在自己宽敞的怀里。
    心脏的跳动声都能传递到对面，元卿无声的笑了笑，靠在尹峥的身上。
    #尹峥“这几日我风头太盛，二少主那边自是注意到了我们，夫人在外头小心小人的阐论，莫要被人骗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揉了揉女人的发丝，面上一片心疼。
    #尹峥“自从开了这家酒楼，你瘦了不少，因为我的缘故，给你添了些杂事，抱歉…...”
    元卿意外的挑了挑眉头，一不小心就跌进了那双满是柔情的双眼里。
    #元卿“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是吗？”
    尹峥脸上的阴霾全部消失，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下来，整个人都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气息。
    不出尹峥所料，二少主将郝葭派了出来，临走之际还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女人。
    郝葭自是不可能背叛姐妹们，毫不留情的将二少主的意思给说了出来。
    姐妹们心疼的看着他，尤其是上官。恨不得提起自己的枪，就感到二少主府上。
    #上官婧“要不你逃吧！！”
    上官婧等人呆滞的望着元卿，似乎谁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儿。
    就连郝葭本人也怔愣了许久许久，想出口反驳，但喉咙里却像是塞了棉花一样，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明她心底也想逃离残暴性情不定的二少主，只是有些害怕而已。
    #元卿“你可以先逃到金川，或者是别的川，往前看，别回头！！！我这里有一份路线图，你可以看看…...”
    元卿将自己标注好的路线图交给了郝葭，神情无比认真的盯着她。
    郝葭接过来看了看，大家表示都可以逃去他们家乡，会有人接应她的。
    “是啊，往前走，可不能回头看了！！”
    上官婧和元卿对视了一眼，拍了拍郝葭单薄之极的背脊，无声的叹了口气。
    “可，可是…...”郝葭望着犹如主心骨一般的元卿，一时间有些犹犹豫豫的。
    #元卿“只要你想跑，我们会帮你解决一切的，相信我，你有自由的权力，但只有这一次，之后我就无能为力了。”
    #上官婧“对啊对啊，到时候如果风头一过，你依旧可以回到我们酒楼，以你的实力，在哪儿都能谋一份好差事的。”
    上官婧的这话不作假，郝葭如果没被困在内宅之中，定是一个有能力的女子。
    “好！！拜托卿卿，拜托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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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39）

    卿卿日常（39）
    下定决心后的女人十分坚毅，往常一副空洞的双眸里重新盛满了星光。
    这件事情谈妥了之后，郝葭面色如常的回到了府中，收起了心里的所有念头，不让外人察觉。
    说到做到，元卿先是从系统008那里拦截了女人腹中胎儿的消息，随即制定了一整套完整的逃跑流程，通过运蔬菜的车子送到了郝葭的手中。
    准备许久，郝葭总归是逃离了那个梦魇一般的地方。
    离开之际，她红着眼眶和元卿告别，踏上了属于自己的路途。#元卿“呼…...事情也办完了，该回去啦~”
    情绪来的快，去的更快，转眼间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围绕在众人身上那股灰败的气息，不知什么时候也消失了。
    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手里的钱只多不少，于是更加卖力的工作了。
    日子越来越好，可次日掌柜便在尹峥和元卿的面前拿出了一大堆的假币。
    两人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市面上这么快就开始流通假币了。
    #尹峥“除了这些还有吗？”
    掌柜的应了一声，从柜子里又出来了一些，交给了尹峥。
    尹峥拿着仔细端详了好一片刻，同元卿道别后，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新川宫。得知事情的新川主眉头紧皱，将他们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拿着两张面值一样的纸币，仔细端详。
    #尹峥“方才二少主说印刷是你在管？”
    尹峥看着二少主马车离去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道。
    “是啊，原本是二哥在管的，可是之前他说事情太忙了，就交由我来保管了…...”
    剩下的话消弭在耳尖，大家心底都有了底，很明显三少主是被算计，当了接盘侠。
    这这假币的精致程度哦绝对只有拥有模板的人才能印出来。
    当晚，尹峥就将自己推断而来的消息告诉了元卿，两人在床上商量着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女人在他沙哑磁性的声音中逐渐的步入了梦乡。
    讲着讲着发现自己身边没声儿了，低头一看，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睡去，衣服松松垮垮的，袒露出一片春色。
    尹峥的眸色暗沉，狠狠地亲了一口元卿的唇这才有些不甘的替她盖上了被子，闭上了双眼。
    假币的流通带来的损失肯定是无法估量的，元卿干脆就定了一个规矩。
    凡是在酒楼将假币上交的人皆可获得酒楼赠与的一道菜品。
    掌柜的很快就收集到了一大堆的假币，一只手都数不多来，说明假币在市场上流通的速度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重。
    元卿对尹峥的关注不多，倒是尹峥在她耳边时不时的说些什么，去办事了几天，回来竟直接被打了板子。
    元卿皱着眉头，也不管外头的大雨了，坐着轿子拿着伞前往新川宫。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告诉车夫调转方向，驱车先去了五少主府，遇见四少主夫人的那一刻，元卿心底猛地松了一口气。
    无视四少主夫人那复杂的眼神，元卿带着上官婧赶往了六少主生母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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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40）

    卿卿日常（40）
    此事牵扯重大，原本六少主等人的做法并没有错，只是二少主先行捅了出来，逾越的罪名必然有人要承担。
    大家心里都明白了新川主的想法，不得不感慨一句，帝王最是无情啊。
    “看你们还有事，你们先去罢，我和六少主夫人谈一会儿…...”
    元卿拉着上官婧离开前往新川宫，一路上忐忑无比。
    果真见到了一身白衣跪在风雨之中摇摇欲坠的男人，似是刚刚受了刑法。
    上官婧自然的移开了视线，前去大牢探望尹歧。尹峥不甘心地望着新川宫方向，心中复杂无比，留有一片苦涩。
    雨水顺着他的侧颜滴落，里衣早已湿成一片，浑身上下的暖意都被剥夺，似乎心也凉透了。
    直至头顶和的雨水饶过他滴落在地上，他皱了皱眉，抬头一看，望见了前方浅粉色的鞋。
    #尹峥“卿卿…...你怎么来了？”
    尹峥的眼眶一红，最是不愿元卿见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挫败模样，就连他自己都嫌弃得不行，旁人又会如何看待呢？
    #元卿“受苦了，我陪着你。”
    元卿站在尹峥的身边撑着伞，缓缓的拿出了米色的丝绸手绢儿，温柔的擦拭着男人脸上的雨水。
    苍白的嘴唇似乎在提醒着男人在这里跪了多久，元卿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有一瞬间呼吸不上来。尹峥目不转睛的盯着元卿，没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一毫的嫌弃，他心中安定了下来，继而跪在殿外。
    #系统008[呜呜呜呜，好可怜啊，被冤枉的滋味可真不好受！！！皇帝老儿为什么就不肯听他们说呢！！都是自己亲儿子，他是怎么做到如此冷血无情的啊！！
    系统008气成了一个河豚，气呼呼的指责新川主。
    元卿不说话，心底确是认同了系统008所说，二话不说在系统商城购买了一瓶真话丸。
    淳夫人一大早便跪在新川主的殿前，不知两人聊了些什么，新川主最终还是同意正午时分将五少主放出来，但他出来之时已然没有任何职位了。
    尹峥魂不守舍的同元卿回到了府上，跪了一晚，他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气。元卿低头吩咐打出去准备一些驱寒的食物，自己则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全身。
    直到她听到了哽咽的声音，明白男人这回是真的被伤到了。
    自己的父亲只因听了旁人的话便处罚自己就算了，可明明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还连累自己的兄长，被废了一身的爵位。
    往日的种种浮现在面前，受了不少委屈的男人趴在元卿的腿上不说话，闷闷的，有时传来若有若无的哽咽声。
    元卿轻柔的将他的脸掰正“尹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这回不是你的错…...你已然很棒了，是旁人贪心不足，想发泄就发泄，你可以在我这里做一个小孩儿。”
    尹峥浑身上下都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头埋在元卿的颈间，泪水打湿了女人的衣衫。
    可她已然温柔的安慰着男人，没有半点儿的不耐烦，时不时的安慰两句，一夜没睡的男人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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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41）

    卿卿日常（41）
    尹峥似乎在心里做了决定，明日就是二少主认罪之时。
    夜班三分，他借着月色，看了一眼身后黑影，无声的比了一个手势。
    人影随即而动，魑魅魍魉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里头传来惨烈的打架声，男人一眼便看见了他们的头头，往四周看了一眼，随手拿起一个小凳子准确无误的扔了过去。
    那人嘲弄一笑，随即便没了声响，跌落在了地上。
    他死死地瞪着来人的方向，这家伙压根就不像传闻之中那般懦弱，反倒是有一身的功夫。“哈哈哈哈哈…...机关算计一通，没想到你才是最后的获胜着！！”
    男人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让他吃了不少苦头才肯认罪。
    翌日，尹峥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新川宫，二话不说将二少主谋私舞弊勾结外人的证据交给了主上，虽说证据是交了，但尹峥一夜无眠，从新川律法中找到了一条罪不至死的条例。
    二少主得以流放，新川主倒是冷冷的望了一眼尹峥，拿着通罪的文书，嘴唇颤抖的不行。
    他无力的挥了挥手，屏退了其他人。事已至此，只能按照尹峥的方法，将二少主流放。
    得到消息的姐妹们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暗地里的老鼠总算是拔除了一只。
    二少主夫人当夜就送去了休书，甚至连人也不想看一眼，直接递了一纸休书，想必是已经对这个男人失望至极了。元卿迫不及待的给郝葭写了一封信，信里的内容大概就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并告诉她，如果愿意回来的话，她们永远欢迎，酒楼亦是。
    这件事轰动了全新川，看似可怖，可没几天时间，众人都忘得差不多了。
    酒楼重新开业，元卿按着几个姐妹们坐在包厢内，商量着重新招一个厨师。
    四少主不知从哪儿得来了这个小道消息，不停地往他们这儿塞人，可都是一些“歪瓜裂枣”，不仅做饭不好吃，态度也恶劣得很。
    元卿等人看一眼就直接puss掉了，她们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四少主的真实想法呢？
    无非就是想趁尹峥招待各国使节的时候分上一杯羹罢了，目的如此明确，贸然用了他的人，只会惹火上身。
    “上官这段时间哪里去了呀？？”
    海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酒楼里少了一个烈火般的身影，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不习惯呢。
    #元卿“上官今日同五少主闯荡江湖去了，姐妹们无须担心，她还是我们的一员，说不定年前还能见上一面呢。”
    元卿看了一眼手中那人送的一匹丹川小烈马，嘴角带笑。
    “那就行，这俩人也算修成正果了哈哈哈…...”
    众人正聊得热切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九少主的声音。
    “六嫂嫂，各位嫂嫂们，听闻酒楼里还在招大厨是么？我这里有一人选…...”
    众人揶揄的看了他一眼，身后来了一名玉树临风的高大男子。
    “哟哟哟…...这莫不是走后门吧？？”
    霜降捂嘴偷笑道。九少主罕见的红了脸颊，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耳后都红了起来。
    #元卿“走吧，去后厨试一试即可。”
    元卿走在最前头，带着人们前往后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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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44）

    卿卿日常（44）
    暂别郝葭，酒楼生意愈发的好了起来，元卿时常跟在萧大厨的身后讨教美食做法。
    经过大家的一致讨论，他们发现，新川有许多爱吃辣的人，遂决定开一家丹川菜馆，里头还设有麻将，牌桌。
    此主意一出，大家伙眼神都亮了起来，这才新川可是无人涉足的领域，要是他们开起来，便是一只独霸，收益那还不蹭蹭往上涨。
    说干就干，女人们立马在城里面寻找新的地址。
    海棠顿了顿“那个死老三说，他可以把他的门面转让给我们，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元卿愣了愣，立马就想到了三少主跟在海棠屁股后面求她的小模样了。
    #元卿“我没意见，若是能将对面的酒楼盘下来自然是好的…...只是这相邻太近了，对咱们酒楼的生意恐怕终究还是会有影响的……”
    元卿客观的分析了一便，大家点了点头，觉得不无道理。
    “那要不咱们还是另选地址吧？死老三那里我也先不松口，咱们姐妹们先看看。”
    元卿点了点头，决定先选好位置之后再看。
    今日元卿依旧带着萧大厨回到了府中，尹峥毫不遮掩的给了男人一个白眼，眼神有些冰冷，男人只觉如坠冰窟一般，浑身上下都冷到了极致。
    两人在厨房做菜的时候，尹峥没骨气的扒嗯在门上偷看，元卿若有所思的往后看了一眼，只看到了对她僵硬微笑的苏总管。她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无声的笑了笑，啊便继续在厨房忙碌着。
    突然，她的贴身丫鬟走到了她的身边，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话，元卿拱手告别萧大厨，一个人回了房间。
    远在金川的母亲给她写了一封信，除了一些日常的慰问之外，她还提及了庶妹的事情，元舒最近似乎忙着作妖，想要爬上皇太子妃子的位置。
    可母家没有给她任何支持，自然是落选了的，没想到这家伙直接给皇太子下药，不择手段的成了她的小妾，只承恩过一次，那便是下药的那一次，往后怕只能困在那一亩三分地了。
    元卿挑了挑眉头，这丫总算是自作自受把自己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元卿拿着信哎，盘算着过几日有空，不如回金川走一走。丫鬟敲了敲门，正入迷元卿清醒了过来，落座在餐桌上。
    #元卿“萧大厨一起用膳吧。”
    元卿给了丫鬟一个眼神，小丫鬟立马就机灵的搬来了一个凳子。
    #元卿“这是萧大厨专门做的养胃的菜，你试试？”
    元卿夹了一筷子到尹峥的碗里，他不屑的笑了笑，咬着牙吃进了肚子。
    虽然味道极为鲜美，口感也是上乘中的上乘，但他绝对不会承认的。
    元卿看了一眼男人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尤其是他开始挑刺的样子。
    #尹峥“这个黄瓜怎么是绿的？这个鱼怎么还有刺？？还有…...这个橙子怎么是酸的？！？”
    萧大厨狠狠的抽了抽嘴角，看着元卿向她求助。
    #系统008[噗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萧大厨在心里肯定骂骂咧咧的哈哈哈咳咳！这个老六，吃了一坛的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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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卿日常（46）完

    卿卿日常（46）完
    #系统008[这个世界快要完成了，做好随时抽离世界的准备哦
    系统008就是在这个十分悠闲地时候跑出来作妖了。
    元卿愣了愣，缓缓的从凳子上坐了起来。
    #元卿“这么快？？”
    系统008飞快的点了点头，毫不在意的解释着原因。
    #系统008[是这样的，因为原身本身的寿命就在五年之后终止了，你不能改变她的命薄，我们也没有权限能够更改。
    元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屏退了送来避子药的贴身丫鬟，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是决定给尹峥留下一个小孩儿。
    还有五年时间，不急…
    还好元卿接受能力十分良好，即使只剩下五年时间，也仍利用有限的时间里做出一些有意义的时间。
    在第二年的时候，新川的所有女子已经能够独立经商，男女之间的关系逐渐平等，虽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元卿等人不怕。
    第四年，元卿膝下的小女儿已经三岁有余，奶呼呼的小孩儿继承了尹峥和元卿的所有优点，白白胖胖，外貌极为优秀，就连新川主也拜倒在了小女孩儿的裙子下，成了一个宠孙女狂魔。
    尤其是年纪大的老人，尤其重亲情，小女孩儿变成了他晚年最可爱的一枚小宝贝。
    小女孩儿名叫尹玥，尹峥特别疼爱自家的小姑娘，但是这份疼爱在元卿面前还是不值一提的。若是小姑娘惹她母亲生气了，尹峥第一个准是数落尹玥，毕竟天大地大，老婆最大嘛。
    上官婧和五少主游历四方，十分潇洒，新川城内的所有姐妹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最后一年时间，元卿在尹峥的面前吐血晕倒，尹峥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恨不得受此重创的是自己。
    太医诊断只有一年时光了之后更是丧到了极致，在元卿昏迷的那段时日里每日细心的照顾着她，不论什么时候。
    清醒过后，元卿能能很直观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伤到了根本，整个人都病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立起来。
    干脆向尹峥说了自己想要周游世界的想法。
    古代的车马交通并不方便，一生只够见一人。
    周游世界的想法很快就被实施了，最后一年里，一家人周边了天南地北，元卿死在了尹峥最爱她的那一年。
    葬在了白雪皑皑的墨川，是她年少时最爱的景色，这一生也算是值了。
    元卿死后，小郡主懂事了不少，尹峥从此封心所爱，重新变成了一个面瘫怪，两耳不闻窗外事，更是拒绝了所有人提出纳妾的想法，将女儿培养的更加亭亭玉立。
    看到这个结局，元卿笑了笑，眼角含着不易察觉的泪花，同意系统008将她的记忆暂存了下来。
    #系统008[恭喜宿主完成第二个任务，任务等级A，完成等级A+，获得积分30000，获得“招财进宝”称号，这是原主送给你的，主要功能就是招财，可以说你就是个行走的财神爷，捡垃圾都能见到一千万的那种…
    女人挑了挑眉头，似乎对这个奖励十分满意。
    #系统008[剩余奖励已发放至背包，请查收…...是否进入下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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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02）

    星汉灿烂（02）
    小女孩儿乖乖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裕昌郡主“那现在是什么节点呀小八？”
    系统008立即出声。
    #系统008[现在正是原身哭闹着要汝阳王妃前去找皇帝赐婚的时候，好在王妃还没去，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你赶紧去阻止她才行，因为汝阳王妃刚才看你在这么伤心，已经打算去找皇帝了…
    听闻此话的裕昌顿了顿，不顾身上的刺痛，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随意从床榻上找了一间披风，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身后的丫鬟想要阻止，可终究是跑不过裕昌，只能被甩在身后。
    #裕昌郡主“大母！！！！”
    还是小短腿的小女孩儿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王妃的面前，可结果却强差人意。
    王妃刚刚上轿子，马夫便立马驱车而去，飞驰而过的马车和王妃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旁边气呼呼的小女孩儿。
    #系统008[咳咳…...这还真是不凑巧啊……
    系统008有些心虚，若是她方才早一点儿提醒小女孩儿，也不至于现在连马车都赶不上。
    可小女孩儿显然没有心思和系统008计较，她慌不择路的在路上拦别家的马车，因为王妃的缘故，原身在外还是有很多人巴结的。
    #裕昌郡主“嘶…...”
    拦马车的时候，裕昌不小心被人群挤到了地上，粉嫩白软的小脸瞬间就皱成了一团，如藕断白皙嫩滑一般的小手上满是擦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明显。
    车夫正好停了下来，小女孩儿的眼里盛满了泪水，是原身下意识的动作。
    她笨拙的爬了起来，只觉得车夫尤为熟悉，着急的上了马车。
    #裕昌郡主“去皇宫！！”
    一抬眼，便望见了坐在轿子里假寐的高大男孩儿。
    此时方以方及笄的男人已有了天人之姿，一双锋利的双眸看了裕昌一眼，十分不屑的笑了笑。
    彼时的凌不疑还没有征战过后归来之际的沉稳和深不可测，现在的他还有些小孩子心性，不过，却已经比绝大多数的成年人都要老成了。
    裕昌现在不想触了人家的霉头，更何况他还尤为不喜欢原身，因为原身喜欢他的缘故，经常恐吓原身。
    想到这里，软乎乎的小姑娘有些委屈巴巴的瞥了瞥嘴角，许是原身还残留的情绪作祟。
    一双浅栗色的双瞳盛满了泪水，杏仁眼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力，委屈巴巴的样子倒真像受极了委屈。
    若是王妃在，定然会心疼得不行，抱着自家小姑娘捧在心间儿上哄。
    凌不疑的眼神有些呆滞，望着面前委屈巴巴的小女孩儿，他口中犀利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更何况小姑娘从上车之后就没理过他，他愣了愣，瞬间将这些莫名的想法抛之脑后。
    只觉得小姑娘又要玩欲擒故纵了，心里的烦闷确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凌不疑“再哭就把你丢下去。”男孩儿的语气波澜不惊，冷漠至极，这是他惯用的手段——恐吓。
    直视前方的小姑娘撇了撇嘴角，气呼呼的瞪着他。
    #裕昌郡主“我才没有哭，借你马夫一用，我日后便都不缠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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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03）

    星汉灿烂（03）
    想象之中的女孩儿哭声并未传来，反而是得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答案。
    凌不疑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裕昌，莫名的，心底竟有一些失落的感觉。
    小女孩儿可没时间管他作何感想，险些被这个腹黑的男人给气死。
    掀开布帘子，软乎乎的对车夫说道：
    #裕昌郡主“师傅，我有要紧事，可以快点嘛？晚了就来不及了！”
    小姑娘软乎乎的嗓音自是传到了凌不疑的耳朵里，他罕见的皱了皱眉头，还不习惯女孩儿这么对一个仆人说话。
    #凌不疑“改性了？？”裕昌没理他，反而将手臂伤口上的脏东西小心翼翼的扯下来。
    认真的样子可爱极了，不过没人欣赏。
    凌不疑紧皱眉头，这才看到了女孩儿手臂上那些刺目的伤口，他这回是真的意想不到，裕昌竟没如往常那般发怒狂哭，许是真的改性了？？
    马车颠簸之极，裕昌咬着牙，一双杏仁眼里雾蒙蒙的，含满了泪水。
    不是委屈，是疼的，刚才摔倒的路上有不少小石头，有一些锋利的石头划破了女孩儿娇嫩的肌肤，火辣刺痛的感觉遍布全身。
    凌不疑皱了皱眉头，不经意的坐到了女孩儿的身边，将放在马车里头的医疗箱拿了出来，随意的给女孩儿包扎了一下。
    看着手上的绷带，裕昌总算好受了一些。
    #裕昌郡主“谢谢。”
    女孩儿嘟了嘟嘴，有些别扭的看了一眼面前高大的少年，面色有一瞬间的尴尬。
    凌不疑不置可否，就当是接受了。
    马车内是死一般的寂静，男孩儿性格孤僻，本就不喜欢说话，平日里女孩儿总是喜欢缠着他，叽叽喳喳的在他耳边说个不停，今个儿倒像是反过来了一般。
    #凌不疑“这么急去皇宫作甚？”
    裕昌不答，静悄悄的趴在轿车里假寐，睡之前还特意嘱咐车夫一定要快。
    这可把车夫吓得不轻，更加卖力的鞭策着身下的汗血宝马。
    没得到回应，凌不疑紧皱眉头，今日的女孩儿疑点实在太多，让他不得不怀疑。
    #凌不疑“不说便把你丢下去，自个儿去皇宫吧！”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裕昌，眼中闪着戏谑和弄弄的幸灾乐祸之情。#裕昌郡主“就不告诉你！！”
    方才还在假寐的小女孩儿忍无可忍的跺了跺脚，朝他翻了一个白眼，紧紧地抱住座位，防止被人丢出去。
    #系统008[男主像个小学鸡一样，幼稚得很，都多大的人了，还喜欢欺负比自己小五岁的小孩儿。
    裕昌愣了愣道“#裕昌郡主你是说他十六岁了么？？我的天哪，我才十一岁，这姑娘也太早熟了吧！！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替自己找夫君了，虽然这眼光不是很好…...”
    裕昌有些震惊，虽说古代十五六岁都可以生孩子了，但人毕竟还是现代思想，单单想来便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凌不疑“呵…...”
    男孩儿似乎是被气笑了，看着裕昌那副怂样，莫名的就想欺负她。作势便要去把她丢下去，小女孩儿紧闭双眼，一双小短腿胡乱的在空中蹬。
    #系统008[太短了，蹬不到，全剧终哈哈哈…
    系统008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禁出声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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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04）

    星汉灿烂（04）
    女孩儿正羞恼之际，车夫稳稳地将马车停了下来。
    裕昌缓缓的睁开双眼，也管不上身旁的男人了，一溜烟儿就跑没了影儿。
    凌不疑掀开帘子，看着女孩儿矫健如飞的小模样，莫名的笑出了声。
    想到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凌不疑皱了皱眉头，又恢复了方才那幅深不可测的模样。
    如愿的阻拦住了王妃去往宫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王妃哄上了回程的马车上。
    好说歹说才将这件事情给圆了回去，好在王妃实在是疼爱原身，对于原身出尔反尔的行为没多大的反应，直接就将这件事情跑到了脑后。“你真的对那小子不感兴趣了？？”
    马车上，王妃摸着自家孙女，满眼都是爱意。
    #裕昌郡主“是的辣！！大母~我想通啦，那个人太冷冰冰的了，他不喜欢我，我还不稀罕呢对不对？我呀~要找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人！！”
    小姑娘的言论似乎是将王妃逗笑了，老人家笑得一脸慈爱。
    裕昌愣了愣，享受到了浓浓的爱意。
    不论怎么说，王妃对裕昌的爱从来都是竭尽全力，不留任何余地的。
    她无所顾虑的趴在王妃的怀里笑了笑，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了。
    许是剧情影响，最后凌不疑还是被皇上派去打仗了，这一打就是五年。
    五年时光，京城早已物是人非。当他亲临城外的时候，脑海里想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那时常黏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
    笨拙的小身影，不知什么时候离他越来越远了。
    收到下属送来的消息，凌不疑摇了摇头，将脑海里小姑娘的身影甩了出去，神色冷淡。
    #系统008[你把贪墨军械之人的消息给他了？？
    系统008坐在女孩儿的身边，嗑着瓜子，闲来无事。
    #裕昌郡主“是啊…...”
    女孩儿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乖乖巧巧的小模样看得人不由自主的就心生爱意。
    #系统008[emmm…...随你吧，反正女主已经被接走了，接下来的就靠男主自己了。
    系统008倒是看得开，对于裕昌的操作丝毫不慌。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女孩儿慢悠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睡上一个午觉，精气神果然好了不少。
    “主子主子…...”
    新来的小丫鬟有些莽撞，马不停蹄的从门外奔了进来。
    #裕昌郡主“所为何事？”
    小丫鬟也不敢马虎，立马将那位公子所说如数的重复了一便。
    #裕昌郡主“行了，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偷偷瞟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主子，总觉得有些奇怪。
    外人眼里的主子总是嚣张跋扈的，可她总觉得有些奇怪，莫不是这样也算嚣张跋扈？？怀着这样的疑虑，小丫鬟噤声退了下去。
    #系统008[那位公子又来找你啦？？你今年已经及笄了，最好还是注意一点分寸，否则又有人该造谣你啦。
    系统008少见的好心提醒女孩儿，裕昌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它一眼。
    差点儿给008给整得不好意思了。
    #裕昌郡主“不会，只是他比较有意思不是么？？奶狗这一类的，之前还没试过呢~”
    裕昌不怕死的逗了逗系统008，在它即将“爆炸”的时候却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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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05）

    星汉灿烂（05）
    #系统008[凌不疑已经成功抓到了犯人，上元节灯会他也会去…
    冷不伶仃冒出来的声音传进了裕昌的耳朵里，她没说什么，面上不显。
    一出门脸上就换了一副表情，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女更加生动了起来。
    在门外等候已久的男人瞅见裕昌的那一刻，耷拉下俩的脸色瞬间灵动了起来。
    “上元节灯会快开始了，可否和我一同前去呢，裕昌姐姐？”
    男人面色羞红，与裕昌差不多白皙的脸颊上十分清楚。
    #裕昌郡主“唔…...那便勉强与你一同前去啦~~”
    少女的身高是硬伤，两人一路上畅聊，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的男人叫自己姐姐是什么体验？？
    裕昌觉得，可以多来一点儿。
    上元节灯会十分热闹，特意出发前换上了一件宫里新做的精美衣裳。
    这可把身旁的小公子惊呆了，往日眼里的迷恋似乎又增加了些。
    只见她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瞅着自己，肤白如新剥鲜菱，左眼角下有一颗细细的泪痣，更增俏媚。
    一张鹅蛋脸，是东方美人最经典的长相，颇为俏丽。
    一入灯会节的现场，裕昌便笑吟吟的带着身旁的男人四处乱逛，蹦蹦跳跳的样子像极了灵动的小鹿。却不知，已经有人在暗处盯上了自己。
    #裕昌郡主“这个簪子如何？”
    裕昌随意挑了一个小摊贩的小簪子，随意的在头上比了比，语气欢快的问道。
    “裕昌姐姐簪什么都极为好看的。”
    #裕昌郡主“算你小子识相！！”
    裕昌二话不说就将这个簪子拿了，从口袋里拿出碎银交由老板。
    “裕昌姐姐为何同我这般客气，此次出行理应由我来付钱，你尽管玩就是了。”
    男人清秀的眉头紧皱，似乎有些恼意。
    #裕昌郡主“哎呀呀，出来玩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啊~你看姐姐我是缺这么些钱财的人么？？走了，去那儿看看灯笼吧。”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紧紧地跟在裕昌的身后。这一走，就走到了猜灯谜的地方。
    “只要各位将这些谜语答出，即可获得灯笼，过劳多得啊！！楼上的袁公子已经全部破解…...”
    裕昌抬头一看，楼上正坐着一位傲然十足的男子。
    “据说每年啊，这位袁公子都拔得头筹，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子啊…...”
    “这位公子长得如何啊？？终于有机会见到了!!”
    #系统008[这是他请的托儿吧，笑死我了，最烦喜欢装的人了，除了宿主除外！！！
    系统008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男人，咂咂嘴道。
    这灯谜在裕昌看来也没有那么难，只是没碰到自己想要的灯笼。而那位袁公子又甚是喜欢出风头，裕昌便饶有兴趣的站在下头，看上头答题。
    “诸位，诸位且慢，袁公子怕扰了大家雅兴，特意出一道新的灯谜给大家，我们酒楼，也愿意添一些新的彩头，若是谁能答出谜题，我们酒楼即刻奉上一坛珍藏多年的千里醉。”
    掌柜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兴奋的鼓起掌来，当真是给足了面子。
    “也不知袁善见究竟会出一道怎样的谜题来。”
    “袁师兄出题定是别出心裁，尔等才疏学浅，恐是答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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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06）

    星汉灿烂（06）
    “我最看不上你的便是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前头的女子和男子吵了起来，裕昌皱了皱眉头，走到了另一边。
    “一个文人，不可有二心…...请各位作答！”
    前头吵架的两人紧皱眉头，同对方对视一眼，摇摇头，最终叹了口气。
    “没人答出来么？？”
    掌柜的脸上堆着笑，一副十分可惜的模样。
    #裕昌郡主“忽悠！”
    少女娇俏的声音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不明所以的人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怎会何出此言。
    “莫要出去丢人。”
    何昭君冷冷的瞥了一眼裕昌公主，眼里满是不屑。
    “这位女公子…...答对了！！！谜底就是忽悠！！这可是北方的方言，那千里醉就归女公子所有了！！”
    裕昌挑了挑眉头，没看身旁的女人一眼，径直走上前去拿了奖赏。
    无视敌人才是对敌人最大的伤害，何昭君气呼呼的跑开了。
    少女穿着豆青色绣折枝玉兰纹的袄裙，明明是厚重的衣物，却被她穿出一股轻灵的感觉，宛若雪中仙子。
    腕上戴着一对翠玉镯子，衬得肌肤欺霜赛雪，芙蓉面上一对水灵灵如小鹿一般有神的眸子。发簪上簪子两支碧玉簪子，一身打扮清清爽爽，又格外娇媚。
    脖子上围着上好的狐裘，衬得一张小脸如巴掌大。
    楼上的才子一眼惊艳，被女子的容貌美得说不出话来。
    直至袁善见咳了咳，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继续讨论。
    袁善见叫住了楼下的女子，将自己手中的绣球抛给了她。
    可旁的传来有人落水的消息，她便将轻巧的绣球丢到了袁善见的怀里。
    “还你！！”
    一溜烟儿便脱离了男人的视野内。
    水中的女子不知作何跌落了水中，这个天儿刺骨寒冷，没人敢下去救人。水中的女子脸色青紫，想来是有些呛水了，不断的拍打着睡眠，水面上掀起一阵阵的涟漪。
    #裕昌郡主“姑娘，你试着放轻松，把力气留起来，保持头部不要往下沉，我待会儿递根竹子过来，你一定要接着！！”
    裕昌实在有些不忍，便从一旁找来了一根足有两人高的竹子，对准那女子的身边，准确无误的放到了她的身侧。
    那位女子果然听话，乖乖的趴在了竹子上头，这才得以空闲时间呼吸。
    裕昌身边的男孩儿不断使力，总算是将落水的女子给救了上来。
    在水中停留时间过长，女子的面色青紫，想必是喝了不少水，寒冬腊月里，浑身上下全是水。
    这要是不处理妥当，定会常病不起。
    裕昌没思考就将自己名贵的衣袍披在了女子的身上，想起了自己接受过怎么对溺水的人进行急救，现代的知识现在就排上了用场。
    她先抱起起伤员的腰腹部，使其背朝上、头下垂进行倒水。片刻后，再将将女子的腹部放在自个儿的腿上，使其头部下垂，并用手平压背部进行倒水。
    如此反复，昏迷不醒的女子总算是醒了过来。
    为了防止染上风寒，裕昌将自己身上的衣袍紧紧地拢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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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08）

    星汉灿烂（08）
    少女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系统008憋着笑，没继续戳她的墙角。
    “哎呀，你这孩子，大母喜不喜欢你这还用问么？？谁不知道？大母只是想让你后半生有个可以托付之人罢了…...”
    有些年纪的女人有些感慨，没想到小时候还在自个儿身边咿呀学语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裕昌郡主“不嘛不嘛！！我就是想待在大母的身边~大母最疼阿昌了对不对？”
    少女眨了眨布灵布灵的大眼睛，一双单纯无比的双眸里满是对女人的依赖。
    “哈哈哈哈好！大母身边永远有你的位置！”
    凌不疑方才找到了贪图军饷背后之人，实现随意的往外瞟，竟无意间看到了熟悉的女子身影。
    少女将自己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男人挑了挑眉头，不知他一人，这大街上的人都回过头驻足观看。
    只因这一幕实在是太荒谬好笑了。
    #裕昌郡主“哎呀！！你们能不能别跟着我了呀！！我就上街买吃食而已！！至于吗？？”
    “至于！！”
    一众仆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裕昌郡主“不就是冰糖葫芦串儿，桂花酿，粉蒸糕，猪蹄儿，卤鸡爪卤蛋，糟鹅掌、糟鸭舌，绿豆糕，马蹄糕，龙须酥…....你们至于吗？？”
    很至于好吧！！！
    众人在心底疯狂呐喊，嘴上却说“不至于。”
    围观的群众憋着笑，憋得脸色通红，似乎在这一刻将这辈子最伤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这才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笑出声。
    #裕昌郡主“行！！你们若是想要跟着，那便跟着吧！！”
    裕昌气呼呼的咬咬牙，一溜烟儿就跑没影儿了。
    留下原地发愣的仆从们。
    “还发什么呆，赶紧追啊！！！”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嗤…...”凌不疑亲眼看着小姑娘多么古灵精怪，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周围的手下都跟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若不是还是熟悉的气质，他们恐怕真的以为他被人给夺舍了。
    直到男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恢复以往的平静冷淡，眼神犀利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人，众人摸了摸狂跳的小心脏，者才意识到他们老大没事。
    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啊！！
    #系统008[哦，对了，你让我帮你看看王妃和淳于氏，肖世子之间。他们本就没什么联络，你当初那一个举动甚好，如今明哲保身不成问题。
    系统阿酿看着购物得疯狂的少女，将这几日里自己查到的情况告诉了裕昌。少女的声音果然顿了顿，不过一会儿便恢复了。
    #裕昌郡主“那便好…....老板，麻烦帮我挑一个大的冰糖葫芦……要两个！！！”
    少女娇俏的声音即便隔得老远都能依稀听见。
    “凌将军，裕昌郡主过几日生辰宴，王妃那边派人送来的帖子，咱们要不要？”
    其实属下也是试探性的问一下，毕竟像这种女公主的生辰宴什么的，凌将军一向都会推脱，压根就不给别人面子。
    可这一次，男人的答案却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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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09）

    星汉灿烂（09）
    #凌不疑“去，这个肖世子的铺子被我们从中作梗，习惯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人没钱了自是还要想发设发的弄，这一次，我们去会会他…....”
    男人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狠厉，若是眼神有实质，绝对是一把锋利之极的宝剑。
    很快便到了裕昌的生辰宴，宴会上的人个个心怀鬼胎，余念挑了挑眉，无所谓。
    反正有她大母和礼物就行了，这些人真不真心都与她无关。
    看着座下的一群争奇斗艳的女公子们，裕昌无聊的掰了掰手指。
    身旁的仆人抽了抽嘴角，只听见他们家小郡主不停地喊饿，面对这些女眷，必须要保持优雅，连吃饭的乐趣都没有了。
    面前的猪蹄儿似乎都没有往日对她有吸引力。
    “听说今日十一郎也会来，咱们姐妹可以瞧上一眼了哈哈哈…....”
    王玲看着台上无聊至极的女子，以为这个消息能换她回眸。
    刚打算逃跑的裕昌莫名其妙就被cue了，看着愣住的王玲，少女气呼呼的跺了跺脚。
    “哎哎哎快看，是十一郎来了！！”
    趁着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裕昌看也不看的直接开溜。
    屏退仆人，遮住脸蛋，默默地当一个背景板，小步小步的挪动着。
    突的，她的步子停了下来，细嫩的小手被人牢牢牵住。#凌不疑“郡主这是？”
    凌不疑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少女，莫不是以为把自己的脸遮住了就认不得她了？？
    裕昌挣了挣，没挣开，男人的手劲儿太大了，她完全就不是对手。
    少女有些心虚的瞥了他一眼，许久不见，少年的变化竟如此之大，上次在田家酒楼似乎也是他帮了自己。
    #裕昌郡主“啊哈哈，是十一郎啊，和姐妹们好好玩儿哈~我就先不奉陪了。”
    座位上的姐妹们似乎有些纳闷，不知道裕昌郡主怎么不动声色的就跑到了男人的身边，难道这丫会瞬移术？？
    无视在场女子别样的视线，裕昌用力将自己的小手抽了出来，身后似有烈鬼一般，一瞬间就跑得没影了。
    凌不疑若有所思的搓了搓手指，少女肌肤几位嫩滑，就连那上好的汉白玉与之相比，都略微逊色。
    向王妃行了个礼，凌不疑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去。
    走在自家院子里，裕昌的心情好多了。
    怎料一出门就撞见了一出好戏。
    凉亭之中的一男一女关系亲密，举止言谈裕昌都能轻而易举的收入耳中。
    她往后退了退，正打算脚底抹油离开的时候，就跌进了一个陌生的怀抱中。
    少女完后一看，竟是那日田家酒楼的袁善见。
    #裕昌郡主“多谢袁公子。”
    男人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他大手一伸，将裕昌拉到了遮挡物的后面，很快楼下便迎来了第二个男主角。
    他们不知说了什么，最后愤然离场。
    喜欢看戏吃瓜的裕昌头往外撇得有些多了，立刻被人当成了活靶子。
    “看什么看？”
    何昭君气呼呼的瞪了一眼吃瓜的裕昌，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裕昌郡主又不是我一个人…...”
    少女嘟嘟嘴，看到了躲在柱子后面的袁善见，无语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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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10）

    星汉灿烂（10）
    #裕昌郡主“你怎么不拉着我一起躲呀？”
    “男女授受不亲，我这是为你好裕昌公主。”
    少女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裕昌郡主“我谢谢你啊~”
    语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的香卤猪蹄，小烧烤还等着她呢。
    回程的途中，恰巧碰见了一群人要将程家三娘子给推入水中，裕昌皱了皱眉头，十分不喜。
    #裕昌郡主“这群人怎的如此大胆？？在我的生辰宴上做文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允诺的呢！！”#系统008[这是剧情呀，你有了自己的意识自然不会在走剧情了，可那几位女配并没有…
    系统008的声音抚平了裕昌心中的怒火，她一个健步冲过去，直接将程家三娘子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裕，裕昌郡主…...”
    程家三娘子泱泱有些紧张的望着她，少女身上甜甜的桂花香扑鼻而来，很好闻，不刺鼻。
    她紧攥衣袖，不知道裕昌郡主要干什么。
    #裕昌郡主“你们放肆！！我还没死呢，你们就在我的生辰宴上乱搞，你们眼里还有我么？还有我大母么？？”
    裕昌看了一眼身旁的主谋，一脚将她踢入水中。
    “郡主息怒，郡主息怒啊！！！”
    “郡主息怒，此事我们并未参与，全是姐姐的主意啊！！”
    剩下的几位女公子连忙为自己开脱，裕昌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美眸紧盯始作俑者。
    被踹下去的女人艰难的爬了上来，生辰宴的嘉宾众多，男男女女的数不胜数。
    女子的贞洁乃是最重要的，裕昌想也没想便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那人的身上。
    #裕昌郡主“不要再有下次了。”
    裕昌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抱着怀里的女人走到了凉亭处，这才反应过来，将她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
    #裕昌郡主“你，没事吧？”
    少女关切的目光不似假，将她浑身上下都看了一遍。
    “没，没事，泱泱谢过裕昌郡主，多谢郡主的救命之恩。”小女孩儿似乎特别容易羞涩，一会儿功夫，一张小脸就通红了起来。
    #裕昌郡主“小事罢了，就当交个朋友啦~~哎哎，他们是叫你泱泱吧？”
    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乖乖的点了点头，一双眼睛里满是柔软。
    #裕昌郡主“那泱泱…...咳咳，为了体现我的待客之道，带你去我府中尝尝我搜刮，啊不，是买来的解馋玩意儿吧？”
    “噗嗤…...悉听尊便。”
    女公子笑了笑，裕昌兴致满满的带着她走向自己的府中。
    “这裕昌郡主的力气竟如此之大…...”
    两人走后，凌不疑等人现了身，刚才的对话显然一字不落的被人听见。
    凌不疑神色莫名的望着背影单薄至极的女孩儿，她脸上的笑容似乎从来没停过。只有儿时才见过，长大了倒是生分了许多。
    府内鲜少有自己的同龄人，京城圈内的姐姐们虽然有意讨好她，但都只是一面之交。
    几日好不容易拐来了一个“小朋友”，更何况两人还聊得来，晚到傍晚才派人将泱泱送回了城府。
    看着桌面上吃剩了的大猪蹄子，小烧烤，卤味，自制的小火锅，裕昌满意的揉了揉鼓囊囊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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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11）

    星汉灿烂（11）
    吃了一桌子，饭后定是要出去走走消消食儿的。
    漆黑的府里早已没了白日里的热闹，黑灯瞎火的甚至还有些吓人。
    裕昌看着面前的丝路，竟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这里。
    莫名的，寒从脚起，只感觉周身的温度都冷了下来。
    一道阴风刮过，身后传来稳重的脚步声。
    一声一声的，像是踏在少女的心间儿上。
    女孩儿的脸色苍白，往日里粉嫩的樱唇早已没了血色，她浑身颤抖的紧闭双眼。在心底盘算着怎么跑路，就被身后的来人轻拍肩膀，少女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裕昌郡主“大哥大姐，我一生行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百分之百的好人就是我了，比真金还真！！别别别来吓我呜呜呜…...”
    身后传来暗哑沉稳的笑声，裕昌疯狂的眨了眨眼睛，慢半拍的听出了是男人的声音。
    她微微抬头，捂着自己双眼的手掌开了一个缝隙，看见了面前似笑非笑的凌不疑。
    浑身上下紧张的气氛都消失了，她气呼呼的盯着他，眼里还有不易察觉的委屈。
    #裕昌郡主“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大半夜的和幽灵一样，我的小心脏都要被你吓晕了，小心我跳起来打你膝盖！！”
    生气了的娇俏少女别又一番风味，一双杏仁眼瞪得大大的，如同受惊了的小鹿一般，瞪大的眸子里盛满了水雾，想必是刚刚真的被吓着了。#凌不疑“我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凌不疑饶有趣味的盯着裕昌的气呼呼的小脸，自然伸手替她抹去了嘴上还残留的一粒米饭。
    想必是刚才干饭太积极，太忘我了，都忘了检查形象。
    她有些心虚的瞟了男人一眼，底气不是很足的说道：
    #裕昌郡主“怎么就鬼鬼祟祟的了？我不是在自己家呢么…...”
    少女低着头，神色莫测，心底的情绪就连系统008也猜不出来。
    视野被彻底遮挡住，一个方方正正，包装精致的东西放在了裕昌的眼前。
    #凌不疑“生辰快乐。”
    趁着少女愣神至极，凌不疑不轻不重的揉了揉裕昌柔顺的发丝。#凌不疑“笨蛋。”
    待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才还嚣张十足，高大男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裕昌郡主“你才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这家伙嫉妒我聪明美貌，切~”
    裕昌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周身阴沉沉的气氛还未全部消散，她打了一个喷嚏，马不停蹄的离开了阴森森的地方。
    [别气别气啦，咱们待会儿拆礼物啦
    想到这儿，少女的心情这才好了不少，看着堆成山的礼物，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裕昌郡主“大母果然对我最好啦~”
    箱子里满是珍贵的金银首饰，好多都是不曾见过的款式，许是圣上上次给大母的，女人都毫不吝啬的给了疼爱的孙女。裕昌感动的将这些宝贝抱在怀里，笑得傻兮兮的。
    #系统008[哎哎哎，快看看凌不疑给你送了什么东西，这家伙居然还会给人送东西，真是稀奇到了。
    系统008似乎比收到礼物的主人还要激动，惹得裕昌迟迟不肯拆那个礼物。
    放到最后才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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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12）

    星汉灿烂（12）
    精致礼盒的包装下，裕昌随意的拆了开来。
    看到礼盒中的礼物，裕昌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头。
    礼盒的正中央是一把精致无比的小刀，刀身锋利无比，泛着冷光，刀身上还能倒映出女子的绝色容颜。
    刀柄上的花纹繁复，最中央镶嵌着一颗红得像鲜血一般的朱砂石，赤红的颜色十分出彩，倒是给简约的小刀带来了一丝别样的风趣。
    #裕昌郡主“还不错，挺实用的。”
    裕昌满意的收入仓库，转头便忘了。
    晚宴她并未参加，反而想着明日该怎么出去玩儿。听人说，这些时日梅花开得甚好，那什么袁善见过几日好像还会开一个宴会，似乎是老妇人准备给给他选新妇，自然也邀请了裕昌。
    虽说她不是很想去，但思及又热闹看，还是同意了。
    #裕昌郡主“这京城之中的宴会可真是多啊…...”
    裕昌拿着一把小扇，坐在万府给女眷准备的座位上，女公子们大多都已到齐。
    [可不是，你的位置高，请你的宴会自然而言就多了去了，习惯了便是。
    裕昌点了点头，只可惜看着吵吵闹闹的女眷并无半点儿胃口。
    #裕昌郡主“哎，也不知有啥好玩儿的，泱泱几日竟没来，好生无聊哇。”
    少女的手指轻叩桌面，看着女眷斗嘴，实属无趣。而公子们正在朝女眷这边看来，一群女人们跟没见过男人一样，疯狂朝那边招手，嬉笑声遍布院子。
    一群人二话不说提起裙子，直接去那儿的木桥上，裕昌往了一眼，莫名的就感觉到了一束十分有压迫感的视线。
    正当她打算看看是谁的时候，木桥“轰隆隆”的一声，直接从桥中间开始坍塌，站在上面的女眷们无一幸免。
    裕昌再次感叹，果然不凑热闹是对的，这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为…
    女眷们像一个个落水的旱鸭子一般，不断在水面扑腾着，万老爷看着面前的一幕，头都大了。
    身旁的程家娘子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裕昌挑了挑眉头，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这女子定是为了泱泱的事情，想要报复这几人，不过上次她们不是已经收到惩罚了么？
    思及此时，裕昌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当下什么心思也没有了，拍拍手离了此地。
    #裕昌郡主“阿母说过几日便让我去避暑山庄上歇息一段时间，这些日子我都等得迫不及待了，若是备上一些冰糕与西瓜，呜呜…...光是想想就已经流口水了。”
    身侧的女眷笑了笑，满眼都是向往。
    “老夫人最是疼爱郡主，若是郡主想要这天上的星星，奴婢估计老夫人啊，也会派人摘下来的。”
    这番话让少女捂嘴笑了笑“我要那天上的星星作甚？又不能吃…....”
    女眷落水的消息人尽皆知，程家女郎如此欢喜，不免被有心之人看见，她恐怕是嫌她的阿父阿母的日子过的太好了。
    不出所料，第二日裕昌就得知她出府的消息了。
    得知消息的时候，她正在马场骑马，这袁善见也不知发了什么疯，愣是邀她出来骑马。
    骑马也就罢了，这家伙竟比她还要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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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13）

    星汉灿烂（13）
    女子娇俏爽朗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她似乎真的同马儿合为一体，柔顺丝滑的秀发顺着清风而动，袁善见的心脏剧烈跳动，这样明艳绚烂的一幕在他心中久久无法忘怀。
    是抑制不住的心动。
    隔得老远的凌不疑一眼就望见了鲜衣怒马的少女，大红色的衣裙衬得她整个人无比的鲜活，因着骑马，特意换了一身骑行装。
    马匹听话的奔跑着，女子高坐，倒是不比那些士兵们差。
    娇媚无骨入艳三分，说得大抵就是裕昌了吧。
    这一副明艳动人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为之心动的。
    马儿似乎感受到了更强大的存在，突然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一开始少女还没能察觉，直至风像是利刃一般刮在她娇嫩的脸蛋上，生疼。
    裕昌皱了皱眉头，小声呵斥着马儿，依旧不见它停下动作，反而加快速度往另一边冲过去。
    就在她思考跳下去怎样才能尽量减小伤害的时候，身后跃上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那人紧实的臂膀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没有半点儿松开的意思。
    #凌不疑“闭眼，抱紧我。”
    独属于男人沙哑的声音传到了裕昌的耳朵里，莫名的让人安心，方才内心的躁动似乎都被他抚平了，浑身上下只剩下轻松。
    方才还发疯的烈马顿时老实了起来，也不敢再戏弄主人了，老老实实的跑了一会儿。
    直到少女出声想要下来，凌不疑瞥了她一眼，手臂依旧没有松开的意思。
    烈马稳稳地停了下来，高大的男人单臂将裕昌从马上抱了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极为接近，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对方身上，引起一阵阵的战栗。
    方才似乎收到了惊吓，少女的眼睑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样，看起来惹人怜爱极了。
    凌不疑似是不在意的揉了揉裕昌柔软的发顶，拿鞭子抽了马匹一下。
    自觉理亏的烈马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罕见的没有发出叫声。
    #裕昌郡主“谢谢十一郎。”
    凌不疑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莫名的情绪让她为之一愣。
    #凌不疑“走了，少跟废物一起玩，小心被传染。”
    丢下这么一句话，凌不疑还似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焦急得不行的袁善见，眼神犀利，似乎要化作刀子将他凌迟一般。
    朝他的背影跺了跺脚，这才消了气。
    #系统008[这凌将军人还是挺好的，怎么这么腹黑呢…
    系统008在脑海中纳闷道，这些话自是没有被裕昌给听见。
    直到凌不疑走开了，袁善见这才飞奔了过来。气喘吁吁的站在少女的前面，声音有些着急。
    “你没事吧？我看到那马儿突然加快速度，本想叫人来救你的，没想到就…...”
    #裕昌郡主“没事，走吧。”
    经过这一遭，裕昌暂时没了骑马的心思，鬼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的运气不好，干啥啥都不得劲儿呢。
    袁善见看了一眼跟没事儿人一样的裕昌，心底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没能第一时间过去救她，心底还是有些堵，可身旁的少女已然离去，他只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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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14）

    星汉灿烂（14）
    盛夏来临，整个京城热得不行，外头相邀聚会她也不去了，只为了在院子里躲躲暑。
    王妃似乎终于响起了答应裕昌，送她去避暑山庄的事情。
    派了一大堆人马，跟着裕昌去往目的地。
    一路颠簸，好在少女并不喜欢生事，怀着想邀更快抵达的心思，她老实的不得了。
    “郡主，前方有异动！！”
    大母派来的武俾走到了轿子面前，眼神有些紧张的四处张望，一路走来，只有这个林子最为诡异。
    裕昌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径直走了出来。事实证明，她说对了。
    这篇竹林里静谧得有些诡谲了，便是一只鸟儿蚊虫都没有。
    前方更是有坑坑洼洼的马蹄印，少有几百个，武俾神色紧张，一群人开始戒备。
    “保护小姐！！”
    饶是她，都看出来了这竹林的不同，定时有人埋伏在此，准备袭击什么人。
    裕昌正准备上马车，吩咐大家先行撤退的时候，丛林里突然冒出来了一群黑衣人。
    那群人身上穿的衣服倒是统一的很，想来是裕昌的猜想是对的。
    武俾们奋不顾身上前去与他们争打起来，半晌，那群人终归是没了声息。
    #裕昌郡主“快走，他们胆敢在这儿埋伏就说明大部队在这儿附近！！把贵重的东西留下，前方有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咱们抓紧过去！！”
    “是！！”
    裕昌的脑子转得飞快，毕竟关系这么一大群人的性命，冷静的做出了决定。
    #裕昌郡主“小年，你带几个动作利索的人多看些竹子，要快，咱们待会儿见！！”
    “属下明白！！！！”
    看着越来越远的竹林，裕昌紧皱眉头，直觉待会儿定不会轻松。
    小年抱着一捆竹子过来，裕昌手把手教大家弄暗器，都说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她定叫他们这群嚣张的人有去无回。
    隐藏在暗处极为锋利的暗器制作完成，还在最前方弄了一道绳索，若是骑马而来，定会被绊倒在地上。
    为了不那么容易被发现，她还特意在绳索上面盖了好一些的枯枝落叶，确保看不见之后，这才回到了城墙之上。
    那群人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骑着马儿嚣张无比的赶到了门前，前排冲锋的马儿瞬间被绊倒，马背上的人跌落在地上，一时间可起不来。
    被人簇拥在中间的男人瞬间吹胡子瞪眼儿，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狠厉的盯着楼上的窗户。
    “上，我倒要看看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能翻出什么花样。”
    “上啊！！”
    一群人下了马，不要命的冲了上来。
    待到接近的时候，女子娇俏的声音响起，暗箭瞬间放出。
    刚才还嚣张不已的男人们瞬间倒在血泊之中，没了生息。
    “妈的臭娘们儿，你们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还剩一个男人，马不停蹄的鞭策着马儿离去。
    裕昌清楚地明白，她们目前孤立无援，必须要想办法才行。
    他们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刚才死了那么多兄弟，更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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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15）

    星汉灿烂（15）
    #裕昌郡主“阿晨，快去附近的镇上搬些救兵来。”
    一晚上，一群人都没能安心睡觉，随时随地的守在门口。
    第二日一早，门口便传来了巨大的响动，是哐哐的砸门声。
    武俾们瞬间将裕昌严丝合缝的围了起来，若是裕昌郡主出事了，那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回去了。
    年久失修的木门很快就被人打开，那叛贼一眼就敲钟了被围在中间的娇俏女人。
    “中间那个留活口！！”
    撂下一句话，他便肆意的开始挥动刀枪，眼神犀利，直奔裕昌而来。
    锋利的刀刃从耳边呼啸而过，裕昌有些艰难的跑到了一边儿，下一秒，马上的男人就跌落了下俩。
    仔细一看，他的背后插了一把锋利的剑刃，此刻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女孩儿松了口气，侥幸的拍了拍胸口，看到了赶来的凌不疑，眼睑和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一样，脸色苍白到了极致，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男人眼神犀利，唯独在对上裕昌的时候，眼里才有了片刻的温柔。
    少女似乎是不想给他们添乱，提着裙摆，想要跑到楼上。
    可还有叛贼，眼见首领都被杀了，干脆也将这小娘子带下去长眠。
    那人还没进裕昌的身，就被少女一脚踢开来，凌不疑愣了愣，没想到一向笨笨的小女孩儿也能有如此“凶猛”的一面。
    他单臂将裕昌抱了起来，不免牵扯到了伤口，好在他的忍耐力向来好，这才没叫裕昌发觉。
    直至她在男人宽大的臂膀里，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期初没在意，以为是自己身上沾染到的，没想到愈来愈浓烈。
    她皱了皱眉头，回过神去，仔仔细细的将身后的男人打量了一番，总算在最不起眼的肩膀上看到了血流不止的伤口。
    伤口深及见骨，似乎是利箭伤了他。
    可后半段利箭此刻已不知所踪，裕昌脑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裕昌郡主“不会是他直接把后半部分的箭给削断了吧？”
    #系统008[我只能说，你说的没错。
    系统008冷不伶仃的一句话，将裕昌推回了现实。
    援军赶来，打凌不疑将马上的女子单手抱了下来，从刚开始，他就看到了灼灼视线，直往他伤口处看去。
    看来小姑娘也不好糊弄了啊…
    男人心底暗叹一口气，脸上的冰山却有了逐渐消融的痕迹。
    “将军！！您的伤口必须尽快处理！！”
    “是啊将军，您昨日没日没夜的赶过来，伤口怕是已经岌岌可危了，请您爱护自己的身体！”
    得知凌不疑是没日没夜的赶路而来，裕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只一瞬，就跌进了那双冰冷的眸子里。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微微转身，啊脸上有着些许的尴尬。
    偷看被发现了呜呜。
    #裕昌郡主“若是诸位不嫌弃的话，我这儿有一名医者，暂时可以替伤者看病…...”
    凌不疑挑了挑眉头，跟在了裕昌的身后。
    医者这在忙着给大家看病，一个人恨不得分成十份，手脚都有些忙不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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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18）

    星汉灿烂（18）
    #裕昌郡主“我不累，没什么事，你…....要去追剩下的余孽么？”
    男人听话的点了点头，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黑黢黢的眼珠子比浓墨还要略黑，实在叫人男人琢磨其中的情绪。
    #裕昌郡主“那你们先行离去罢，我回避暑山庄好了，那儿有习武的男子…...唔！！”
    小鹿一般的眸子里盛满了秋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把少女的唇亲得嫣红，凌不疑这才略微有些失态，好在这出并无外人，他的样子无人察觉。
    #裕昌郡主“你个登徒子！！！凭什么亲我！！都说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凌不疑“是么？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男人眼神一沉，心脏更像是被无数银针扎了一般，瞬间千疮百孔。疼痛感遍布全身，他用力扼住衣袖，这才没让情绪全部外露。
    #裕昌郡主“性格好，事事都依着我，黏人听话，反正不是你这种！”
    裕昌用力推开男人，凭啥这家伙几年前还嫌弃他，现在就开始耍流氓了？
    这到底是错在哪里了…
    其实这个标准是她瞎说的，主要是为了让男人知难而退。她其实还挺喜欢他这种类型的。
    #凌不疑“是么？可我想要的，从来都只能是我的。”
    即使心痛到了极点，但他还是冷冷的看向裕昌，浓郁的情绪几乎将他填满。#凌不疑“让我看见你身边有别的废物，他绝不会好过。”
    #系统008[6666，还是你6啊哥，你就作死吧…
    系统008吃着瓜，摇摇晃晃的看戏。
    #凌不疑“我会派人护送你安全抵达避暑山庄的，伤员要麻烦裕昌郡主了…...身边的苍蝇别让我来亲自赶走。”
    最后一句话特地在少女的耳边低声说道，揉了揉裕昌如柳枝一般纤细的腰肢，眼里的疯狂愈加浓郁。
    #裕昌郡主“这就不麻烦凌将军了，我身边的人旁人自是不能插手的，伤员我会照顾好的。”
    裕昌毫不妥协的和男人面对面，即便是面对令人胆寒的眼神的时候，也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的意思。#系统008[你别说反话了，我怕他要被你气急眼儿了！！
    系统008倒是看得开，不过凌不疑的追妻路应该会充满了曲折。
    #凌不疑“以前倒是小瞧了你…...”
    捏了捏少女早已红得滴血的耳垂，冰冷挺拔的鼻子蹭了蹭软乎乎的脸颊，他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被他握住腰肢，裕昌瞬间便软了身子，整个人犹同一团春水，无力的靠在凌不疑的身上。
    眼看男人总算离去，裕昌这才有些疲劳的靠在马车上，驱车前往避暑山庄。
    无忧无虑的待上了些时日，顺道给重建县城提了一个主意。
    医馆的伤员恢复的差不多了，裕昌身边跟着一位翩翩公子，站在上一位父母官的坟前看望。
    天空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了小雨，树影婆娑，雷电霹雳，世间万物无一不在哀嚎。
    想到去世了那么多伤员，少女的眼眶终归是忍不住红了，身旁怜香惜玉的公子瞧见，赶忙用手帕替她擦拭。
    从背后看起来，倒像是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黑色的身影十分突兀，裕昌红红的眼睛猛然跌进了那双不带任何情感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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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19）

    星汉灿烂（19）
    不知怎的，莫名有种偷情的感觉。
    她咳了咳，微微推了推青年男子的手，与他拉开了距离。
    身后的男人随风而动，如青葱一般不吭不响的站到了裕昌的身边。
    方才还打着伞，这回连伞都没有了，裕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眼神有些迷糊，总感觉他的眼神里有些委屈。
    “凌将军，可是未曾带伞？不如同我们一道回去吧？”
    望见裕昌的身边多了一人，男人无声的皱眉头。
    看清楚来人之后连，连忙恭敬的行了个礼。#凌不疑“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男人嗓音暗哑低沉，看着少女的眼神里充满了暗芒。
    裕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油纸伞偏向凌不疑的方向，因为身高的缘故，险些砸到人家的脑袋。
    伞柄从手中抽离开来，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拿走了手中的油纸伞，大手一捞，两句炽热的身体紧紧想拥在一起。
    男人身上湿闷的气息，叫人无端的想要逃离。心里是这么想的，行动上也是这么做的。
    只可惜没挣扎多久，就被再次紧紧的按在他紧实的怀抱里，不得动弹。
    #裕昌郡主“这里有人，你别碰我！”
    裕昌咬咬牙，眼睛红通通的，看上去甚是可怜。
    #凌不疑“这就是你喜欢的类型？”凌不疑轻轻地蹭了蹭少女细嫩的脖颈，眼神像是阴冷的毒蛇一般，几乎黏在她的身上。
    走在前面的偏偏公子只感觉自己的后脖颈被人盯住了，一股股阴冷的风像是刀子一般刮了过来。
    即便是身后有人，也遏制不住颤抖着的全身。
    #裕昌郡主“是与不是，与你有何关系？”
    裕昌本就不打算解释，若是他误会了也好。
    凌不疑从上到下看着余念，眼底的滔天怒火似乎要化成实质，将人焚烧殆尽，连灰都不剩。
    一股名为“嫉妒”的心情瞬间满了他整个心脏，这是一种从未拥有过的感觉，很奇怪。心脏酸酸的，时不时的抽痛。
    一系列反常的情绪似乎都在他耳边提醒：瞧瞧，你栽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有上前把前面男子拧掉的冲动，单手扼制住了少女纤长优雅的脖颈，在连绵细雨中，给了她一个湿热无比却又充满情绪的极为激烈的吻。
    男人一身常服，衬得他身姿修长，愈发的冷酷无情，似乎连魅惑人间的妖精都不能撼动他半分情绪。
    可他却在裕昌这儿栽了跟头，甘愿与他人争宠，恨不得将她身边的所有男人都赶走，将她绑在自己的身边。
    走在前面的男人脚步顿了顿，凌不疑的睫毛微颤，战场上风吹草动，一丝一毫的动静他都能察觉，这又怎会察觉不到。
    他无声的笑了笑，心却像是裂开了一个大口，温热的气息不断的流出，只剩下一颗残破的，冰冷的心。
    “听闻裕昌郡主和凌将军少时是青梅竹马？这传言可是真的…...”男人微微侧身，想要找点话题聊一聊，缓解这一路上的尴尬。
    回头一看，确实望见了一抹春色图。
    冷冽如刀一般的眼神使他瞬间冷汗连连，猛地回过头去，不做停留，再也不敢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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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20）

    星汉灿烂（20）
    男人的胸腔一震，不禁笑道。
    #凌不疑“就跑了，真是不经吓…...你就找了这么个废物？嗯？说话！！”
    凌不疑似乎铁了心想要给少女一个颜色看看，往日里对她轻柔的动作都加重了许多。
    #裕昌郡主“唔，唔…...”
    她想要挣脱桎浩，可却被男人死死地禁锢住，原本想要求助于那人，可那家伙竟光顾着自己逃跑了。
    在感慨他不靠谱的同时，也在感慨自己。
    #系统008[emmm…...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要不就从了他吧？？]系统008看着两人之间暗潮涌动，终是没忍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裕昌深深地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这家伙看样子是打算不放手了。
    既然如此，那她能怎么办，谁让她馋人家呢？
    咳咳，不过还是得装一下矜持的。
    瞧见怀里娇俏的少女居然开始分心了，凌不疑额头青筋暴起，纵使心里万般难受，却还是怕伤了怀里的小公主。
    #凌不疑“皇上想给我赐婚，当我的夫人好不好？做我一个人的娘子..….”
    他缠着她共赴一场舌尖盛宴，两人的磁场中，空气都稀薄了不少。
    少女如天鹅一般的脖颈处全是男人恶作剧般留下来可怖的印记，凌不疑满意的看了一眼，温柔的亲了一下少女的额头。#凌不疑“太不乖了，要给你打个印记。”
    裕昌刚从那场酣畅淋漓的亲密之中缓过来，就被男人再次抱在怀里啃，她额头青筋直跳。
    奶凶奶凶的推开了身上闪着幽光，如同一头饿狼一般的男人，不声不响的给了他一个巴掌。
    #裕昌郡主“别在这儿，我讨厌下雨天，去避暑山庄。”
    怀里的少女似乎有些生气了，软乎乎的脸蛋鼓鼓的，像一个奶呼呼的小包子，悬在空中的小脚丫无声的踹了踹他。
    凌不疑没敢耽搁，单手抱着小公主回到了避暑山庄，期间并无半点儿怨言。
    若是叫常年跟在凌不疑身后的两兄弟看见了，舌头估计都要咬断。
    第一个靠近将军的人尸体都不知道埋在哪儿了，鲜少有人能从将军的手下生还，更别提打他一巴掌了。
    可以说，裕昌的这一举动简直是老虎的地盘上撒野，可谁叫人家老虎乐意惯着呢。
    屏退了下人们，凌不疑反而不着急了。好说歹说都硬是不肯将人放下来，完全将她当成了小宝宝的模样。
    差点儿给裕昌整急眼儿了。
    #凌不疑“乖，轻点儿，上次的伤还没好呢，阿昌疼疼我好不好？”
    男人嗓音低沉，尾音像是带了一把小勾子一般，勾得人心痒痒的。
    裕昌也不敢大动作了，生怕他伤口裂开，又要重新包扎。
    其实，凌不疑的伤早就好了，在大殿上他也是这么同皇上说的。可若是不装可怜的话，小姑娘的视线就不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他迟早让她浑身上下，满身满眼都是自己的。
    背后的视线太过突兀，就算本人不在意都不行。
    #裕昌郡主“咳咳，你这次来哗县作甚？”
    裕昌在他怀里无声的蹭了蹭，既然逃脱不开，那还是找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比较好。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裕昌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微微仰头望着男人。
    那双灵动温馨的双眸里此刻仅有也只有凌不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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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21）

    星汉灿烂（21）
    他对此受用极了，温柔的揉了揉少女柔软的发顶，轻声说道。
    #凌不疑“自是有公务在身的。”
    旁的没有多说，眼里却满是爱意。
    少女砸了咂嘴，只觉无趣。
    高大的男子抱着娇俏可人的少女坐到了马车之中，这一出行，林中的雨滴更大了，不时有雷霆响彻耳边。
    怀里的身躯颤了颤，凌不疑双手捂住了少女的耳朵。试图阻挡住外头闪电划破天空的剧烈响动。
    #凌不疑“不怕，我在身边。”刺耳的声音消散了许多，一双浅瞳睁得大大的，水灵灵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突的，轿子外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裕昌无意识的在男人宽大的怀里蹭了蹭，如同那刚睡醒的小奶猫一般。
    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整颗心都要化了。
    #凌不疑“何人？”
    “回将军，是袁善见公子和楼垚公子。”
    凌不疑的眉头皱了皱，朝来人挥了挥手。
    两人一股脑就闯了进来，带来一阵冷冽的寒风。
    刚才还乖乖躺在怀里的少女早已端正的坐到了一边儿，怀里的温度急速消失着，凌不疑搓了搓有茧子的大手，神色莫测的看着坐在身边的女子。
    倚靠在轿车内的女子明眸皓齿，姿容艳丽。青丝简易盘起亦不失整齐，路过的池塘音色和花开得正艳，清风浮起，似若身形动，柔美色俨然。
    一身白素锦华服，水汪汪的眼睛里好像含着无限的委屈，一双娇面晕染淡淡的红晕，嫣红的唇让人心底生出某些阴暗的想法。
    “楼垚见过裕昌郡主。”
    裕昌微微抬眼，脸色有些苍白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裕昌郡主“咳，咳咳咳…...你们此次前往哗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怎的坐上了我，们的马车。”
    女孩儿有些笨拙的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裳，微微探头出去，方才还连绵不断的小雨已经化作暴雨，急剧的拍打着大自然的一切。
    寒风顺着窗户口吹了进来，裕昌没忍住多咳嗽了几下。身上被温柔的披上了一件雪白的狐裘，抬眼望去，袁善见略微有些不自在的看了她一眼，眼神还有些扭扭捏捏的。
    少女笑了笑，一脸揶揄的看着她。
    “郡主可是染了风寒？可有吃药?”
    楼垚一脸的担忧，倒不像是作假。可裕昌却纳闷得很，她和这家伙也没有交流过呀！这家伙的性格是不是太好了？？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三个男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似乎在期待她的回答。
    #裕昌郡主“无事，许是昨夜贪凉，半夜把薄被踢下了床，咳咳，明日应该就好了…...”
    裕昌觉得自己的身体倍儿棒，没屁点儿事，可在外人看来确实另一番的模样了。含着秋水的双眸有些呆滞，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苍白之极的脸蛋上浮现了不属于她的不正常的红晕。
    正在聊天的两位公子并未注意，反倒是一只将视线停留在少女身上的凌不疑第一时间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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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22）

    星汉灿烂（22）
    凌不疑的突然起身，吓得两人俩话都不敢说了，呆如鹌鹑一般望着突然起身的男人。
    少女呆愣愣的望着他，眼神中有些许的无措。
    男人的身上先前带着水汽，方才在通风的车上呆了好一会儿，浑身上下都热了起来。
    他褪去薄薄的外衫，将娇小的少女直接抱进了怀里，眼里满是疼惜，恨自己没能提前保护好她，居然还缠着她在雨下耍了许久。
    按理来说，少女发烧，也算他一份的。
    #凌不疑“车后备了两件蓑衣，凌某不便照看两位公子，还请两位公子先行离去，亦或是骑马，坐在车外都可。”换句话说，就是别在这儿碍眼。
    袁善见自是听懂了凌不疑弦外之音，铁青着脸，看着少女苍白之极的脸蛋，心脏像是被狠狠捏紧了一般。
    迫于男人的“淫威”，他还是穿上了蓑衣，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裕昌郡主“热，好热！唔…...好难受。”
    少女细弱蚊虫一般的声音传进了凌不疑的耳朵里，他将冰冷的手掌覆盖在裕昌的额头上，火热的温度有了片刻的缓解。
    浑身发烫的少女看上去十分的虚弱，就连往日娇俏的声音里都戴上了几分委屈巴巴的意味。
    男人的体温炽热，少女在他的怀里并不老实。无意识下的裕昌更像一个小孩儿了，尤其是将男人宽大的手放在了胸口处，还未意识到不妥。
    软乎乎的脸颊在大手里蹭了蹭，常年带兵打仗的将军手里若是没有茧那才是奇怪事。
    少女嘤咛了一声，慢慢的放开了男人的大手，虎口处的茧子将娇嫩的脸蛋磨红了一块，看上去竟触目惊心。
    #凌不疑“阿昌乖，很快就到了，别乱动了…...嗯？”
    少女的身子无意识最好的诱惑工具，男人被她差点儿诱红了眼睛，低沉暗哑的声音说明他此刻已经忍耐到了极致，偏偏身上的少女还没有半分收敛的形式。
    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亦或是更久？
    几人总算来到了裕昌名下的避暑山庄，两位公子早已站在门前，眼神止不住的往马车内飘去。
    一身黑衣的男人将少女轻柔的抱在怀里，一个健步便冲进了屋内。
    郡主的贴身丫鬟一看自家郡主晕在了凌将军的怀里，差点儿被吓死，一路火花带闪电，终于把医者给带了过来。
    躺在床上的娇俏女子似乎在偷听几人说话一样，明明是在梦中都不老实，眉头皱了皱，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
    丫鬟心疼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郡主，立马打了一盆热水过来，准备替她擦拭全身。
    “尔等出去谈论吧，郡主需要休息，麻烦凌将军和两位公子了。”
    丫鬟得体的行了个礼，随后便将精致的木门给关了起来。
    从小在郡主身边长大的丫鬟伺候起来自然是十分尽心尽力的，直到替睡得昏昏沉沉的郡主穿上肥嘟嘟的保暖衣裳后，丫鬟这才端着一盆盆早已冷透了的热水离开。
    刚出去，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就出现在了裕昌的面前，不过当事人还在昏睡之中，并未察觉。
    #凌不疑“抱歉，今日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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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24）

    星汉灿烂（24）
    这谁还看不出来啊？？这家伙肯定就是故意的！！
    裕昌气得跺了跺脚，外头的两位公子叫她她也没能听见。
    转眼一想，这人既已然去捉罪臣去了，那她便回京城罢！！最好是悄悄摸摸的回去。
    做完这个决定后，她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身下那点儿颓然的气息也都消失不见了。
    说干就干，立马告知丫鬟备好马车，等她梳洗完成后立刻启程。
    丫鬟们的做事效率很高，裕昌换了一身全新的衣裳，万千青丝披在肩头，独一回没有挽上去。“郡主，您的发型…...”
    丫鬟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少女那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裕昌郡主“无事，先启程。”
    裕昌看着桌前的金银珠宝，一时间犯了难，干脆随意拿了一对儿翠绿的坠子别在耳边。
    看着铜镜里温婉的柔弱女子，满意的笑了笑。
    两人一进门，就见到了一个绝佳的笑容，似是清风拂在心间，无端的就能让你忘却掉这几日里不开心的事情。
    “听闻郡主要回京城了？？”
    楼垚呆呆的站在原地，身边的袁善见倒是缓了过来，眼神紧紧黏在裕昌的身上。
    #裕昌郡主“是。”
    少女并不想同这只老狐狸多说什么，打了几次交道，这人的嘴巴是厉害，总是能够不经意的戳人脊梁骨。
    袁善见见状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盯着裕昌，看她冷淡的模样就愈发想让她露出自己的真情实感了。
    “我，尔等可随同郡主一齐前往么？好歹有个照应…...”
    楼垚看着美成一副画的女子，不由自主的就将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裕昌微微瞥了他一眼，还在思索这句话的可信度的时候，袁善见就道：
    “楼垚公子此话不假，若是你前往京城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我等也脱不了干系，不如勉为其难的与你走一趟吧。”
    少女的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着袁善见。
    #裕昌郡主“那倒也不必如此为难，我有武俾。”更何况，凌不疑也在她这儿留了一些暗卫，就是怕他不在的时候，有心人会害她。
    袁善见罕见的说不出话来了，裕昌总算是看到了他吃瘪的模样，不由得笑得更欢了。
    男人看见她笑的如此开怀，心里的那点儿尴尬不翼而飞，反而是盯着她不说话了。
    这可把裕昌吓够呛，直接就坐到了马车里。
    既然他们执意要跟，那她也管不着，只能随他们了。
    马车颠簸，一路上裕昌都没怎么出来，再好再美的景色都抵不过她晕马车啊喂！！！
    #系统008[你…...这个运气也是没谁了，这个靠马车行驶工具的年代，你居然会晕马车……牛！
    饶是系统008也不由得给她比了一个大大的赞，其中有多少讽刺的意味就不多说了。
    两人充当了护花使者，这一路上也是没遇上什么事情。
    直到，众人的马车停留在城门口的时候，凌不疑骑着马，高高在上的盯着轿子的方向，眼神犀利的刮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两人。
    眸中涌起了不属于自己的陌生的情绪，有些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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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25）

    星汉灿烂（25）
    “将，将军？？”
    守城的士兵们看着迎面而来的凌不疑，赶紧将门口的障碍拿开，恭恭敬敬的迎他回城。
    凌不疑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轿子，眉心动了动。
    #凌不疑“一起的。”
    士兵们看了后头的轿子一眼，前面的仆从刚才过来说过了，那是裕昌郡主的轿子。
    没想什么，那人就将城门大开，毕恭毕敬的将两队人马迎了进来。
    “听说王妃正在给郡主您找位名满京城的夫子？？”袁善见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准确无误的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内，就连不远处的凌不疑也忘了过来。
    #裕昌郡主“是又怎样？”
    脑袋昏呼呼的女子似乎不愿同他多说，昏昏沉沉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她只想快点儿回到王府。
    “据我所知，这京城上下唯有我袁善见最合适了…...”
    袁善见摇了摇扇子，笑得开怀。
    他身侧的楼垚虽然心里有些话，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裕昌郡主“你？大可不必，我是请夫子的，又不是请祖宗。”
    即使明白男人这是在自荐，裕昌也不想和她待在一起，这家伙嘴巴没个把门的，总喜欢怼人，嘴巴还毒。她又不是闲的没事做了，硬要给自己找不快。
    果然，话音刚落，袁善见的脸色就难看了不少，觉得裕昌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眼神有些黯然。
    “那你说说，这京城有谁能比得上我？？”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轿子的方向，断定裕昌必然说不出来，可女子却一点儿不着他的道。
    #裕昌郡主“比你强又如何，不比你强又如何？？我只知晓，我的夫子不需要是最厉害的，只需要认真的教我便可。”
    裕昌揉了揉太阳穴，直觉这家伙太过烦人，恨不得将自己的鞋子甩在他的大脸上。
    外头终于没有袁善见的声音了，裕昌满意的靠在车内，昏昏欲睡。
    凌不疑默默看完了一场戏，嘴角微扬，骑着烈马，压着犯人直奔城内而去。临走之际，将自己最信任的部下留了下来，跟随裕昌郡主，直至将她平安护送至府中才能回来。
    皇帝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知晓了子晟喜欢那裕昌郡主，暗搓搓的想给人赐婚呢。
    凌不疑虽心中有猜想，却没同往日那般拒绝，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皇帝几乎是看着凌不疑长大的，又怎会不知他内心所想。
    当即就打算给他赐婚，可这家伙到临了反而反悔了。
    “子晟啊，你到底是何意思啊？？既然你心悦这裕昌郡主，朕直接给你俩赐婚不久行了？何必直接拒绝呢？？”
    皇帝摇了摇头，不懂这些小年轻之间的把戏，只觉得有些无语。
    凌不疑神色不变，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面色木然，似乎只要在谈到自己心上人的时候，脸色才会有所变化。
    #凌不疑“臣想让她自愿嫁与我，若是她不愿…...”
    男人的神色一冷，皇帝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只得在心里怜惜一下那个被“巨兽”盯上的“可怜少女”，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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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26）

    星汉灿烂（26）
    自从回到府上了之后，裕昌的日子可谓是顺风顺水，比避暑山庄里的闲散日子还要快活。
    因着身体虚弱，卧病在床，每天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连下一会儿地都会有人专门看着，虽然不是很自由，但裕昌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探望她，这些人叽叽喳喳的甚是吵闹，王妃就将他们带到了会客厅，给她一个休息的空间。
    正当她高高兴兴的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的时候，一个黑沉沉的身影轻轻的走到了裕昌的面前。
    玩得正开心的少女微微撇见视野前方有一摊黑色的影子，抬眼一看，竟又是那煞神！！！
    #裕昌郡主“你你你，你怎么到我的闺房来了！！！”
    病恹恹的少女猛地站了起来，因为有些低血糖，刚站起来就晕乎乎的，只感觉整个世界都黑漆马虎的，脱力的往前方倒去。
    就在裕昌准备脸着地，半个月不出去养伤的时候，她跌入了一个冰冷至极的怀抱。
    #凌不疑“投怀送抱？嗯？”
    反应过来凌不疑说了什么，少女的脸立刻红透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他，没有多少威慑力，反而看起来奶萌奶萌的。
    #裕昌郡主“谁，谁投怀送抱了？？！我只是，我只是头有点晕，起来太突兀了而已。”
    裕昌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瓜，有些酸软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
    许是这几日都没有出来走动，整得她的手脚都有些不利索了。
    凌不疑笑了笑，面无表情的人笑起来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裕昌差点儿就看痴了。
    #裕昌郡主“咳，咳咳…...”
    半晌，她这才掩饰性的咳了咳。
    #凌不疑“还好么？让我看看。”
    今日的男人似乎格外的温柔，裕昌挑了挑眉头，没注意就将人压在了床榻之上。
    温柔的皮相上，隐藏着令人胆寒的杀戮气息，裕昌皱了皱眉头，感觉这家伙又要发疯了。
    #裕昌郡主“小八，你帮我多看着点儿他，我的直觉错不了，总感觉这几天不会太平…...”
    不知是不是应征了她的猜想，少女的右眼皮开始疯狂的跳动，她心里诡异的感觉更甚了。
    #系统008[好的宿主，我会多加注意点儿的。
    系统008很快就答应了，看着裕昌那严肃的小模样，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裕昌郡主“我知道他在做什么事情，你只需要帮我照顾好他的证人即可。”
    系统008点了点头，没再和裕昌说些什么，应该是跑去实行这件事了。
    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裕昌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很快她便被唇上的触感吸走了全部的神情。
    男人的力道极大，狠狠地将她的唇吮在口中，似乎在吃什么美味的糕点一样，口中的唇Q弹绵软，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男人紧实有力的大臂狠狠箍住了女人纤细的腰肢，那是裕昌的敏感处，没一会儿，全身上下都软了下来。
    #凌不疑“嫁给我阿昌，嗯？？除了我没人配得上你。”凌不疑看着在自己怀里，意乱情迷的女子，一时间心都快停止了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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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27）

    星汉灿烂（27）
    待到一切结束的时候，他会为她准备十里红妆，欢欢喜喜的将她娶回家。
    裕昌将头埋在男人的怀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
    温存了好一会儿，凌不疑要务在身，结结实实的将人亲的晕晕乎乎的，这才不舍的离去。
    裕昌看着铜镜里自己早已被亲肿的了唇，有些脸热。
    这家伙怎的如此粗鲁，一言不合就堵嘴，弄得她这个脸皮薄的人都快羞愤欲死了。
    摸了摸自己有些肿了的樱唇，裕昌脸热的爬回了床上。
    这几日凌不疑那边有大动作，他让她乖乖等他，裕昌便在家开始上课。
    夫子果然是袁善见这个毒舌，他似乎尤其爱挑她的毛病，一言不合就开说，弄得裕昌还真是烦闷不已。
    就没见过嘴巴这么毒的人。
    即使心底再不情愿，但木已成舟，他既然成为了她的夫子，那也只能打碎了牙往里吞。
    虽说这家伙最毒，但好歹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不枉被人成为京城才子之首，少女确确实实在他这儿学到了不少。
    因着有系统008帮忙提醒，凌不疑并没走上上辈子那条暗无天日的老路，反而是在揪出幕后黑手之后，向皇帝请缨狠狠地收拾了他们一番。
    功劳自是得到了不少，但他只要求娶裕昌郡主。
    皇帝虽然惊讶，但还是将奖赏一分不少的直接送到了裕昌郡主的府上。
    方才还在吃着葡萄的少女人都傻了，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些头绪，没想到这丫居然如此之迅速。
    莫不是早就谋划已久了？？？
    裕昌心里纳闷呢，拿着皇帝诏书的太监就已经开口提醒她接下诏书了。
    她有什么办法吗？自然是没有的。
    乖乖的接下了手中的诏书，直到坐上花轿的时候，人还是一脸懵逼的。
    凌不疑总算见到了这些天来心心念念的女子，恨不得将自己的真心捧到她的面前。
    #凌不疑“阿昌，我爱你…...”
    怎样表达这盛大却不落幕的爱情？
    #凌不疑“是真的好喜欢你啊！！”
    裕昌捂嘴偷笑，巧笑嫣然的靠在了男人温暖如初的怀抱里。
    难得不会轻易表白的闷骚老男人说了表白的话，裕昌可不幸灾乐祸么？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精力去关心这些事情了。
    战场上常年厮杀的男人身上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从前用在敌军的身上，那些人现在已经不再。
    如今用在裕昌的身上，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真个人都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小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接受着暴雨雷电的洗礼。
    雨过天晴，方才还娇艳欲滴的花蕊早已萎靡不振。
    凌不疑的生物钟很准，一睁眼就着急的看向自己的身边人，看到裕昌结结实实的躺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他半悬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下来。做晚上实在是要的狠了，少女娇俏的脸蛋上都弥漫着一种不正常的红晕，是初经人事的娇俏可人模样。
    男人第一次犹犹豫豫的在床上呆了好久好久，眼里满是自己的娘子，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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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汉灿烂（28）完

    星汉灿烂（28）完
    直到属下实在忍不住在门外咳了咳，他这才紧皱眉头，轻手轻脚的走了下去，神色不善的看了一眼方才咳嗽的人。
    裕昌几乎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看着自己身边空荡荡的位置，被子里的余温早已散去，回想起昨晚上的种种，她不禁有些脸热。
    浑身上下都像是个火炉子，昨晚上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如今随意的活动一下身子骨竟也是难受的不行。
    #裕昌郡主“嘶…...这家伙怎的如此粗鲁！！怎的有使不完的力气！！”
    女人无语的躺在了床上，脑海里的系统008立马凑了上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系统008[这个世界接近尾声了，你想想看下个世界有没有心仪的世界，如果有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系统008将手中的几个剧本递给了裕昌，示意她看看。
    裕昌自然的接了过来，看到玄幻位面的时候眼珠子都黏在了上面，说实话，她也想体验一把使用法术的感觉。
    #裕昌郡主“就这个吧，到时候直接传送就行，对了，玄幻位面需不需要什么道具啊之类的，我还挺怕我一进去就嘎了。”
    裕昌考虑得十分周到，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那个画面，想到这个，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系统008[没关系的，这种主要看你乐不乐意买，小八绝对会保护宿主的安全哒！！！若是有别的需求再去系统商城看看也未尝不可哦~~]系统008戳了戳自己那软乎乎的小脸蛋，神情随意而自然，裕昌自然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思绪回到现实，裕昌累得手指头都是酸的，抬也抬不起来，可见男人昨晚上做的究竟有多狠。
    裕昌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是把这些年的禁欲全部都发泄出来了啊！！！
    实在是可怕至极。
    裕昌小心翼翼的抱住自己，丫鬟看着完全瘫软在床上的娇弱女人，更加小心的服侍她喝粥。
    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三两下便屏退了所有的丫鬟和仆从。
    作为权利中心，众人巴结的存在。他小心翼翼的将女人揽到怀里，像是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一样，一口一口仔细的将白粥喂进女人的口中。
    每一口都要确定温度是否合适，直到达到自己的要求了，才会喂给女人吃。一碗白粥见底，裕昌的困意逐渐袭来，凌不疑仔仔细细的将被子掖好，神色温柔的看着温暖的一幕。
    婚后的两人简直是蜜里调油，在外人眼里如同煞神一般存在的凌不疑，虽然底子里腹黑得很，但是对待裕昌那绝对是没有二心的。
    尤其是当宫中某些人提出给他纳妾的时候，他转身就把那家人的错处报给了皇上，一来二去，也就没有人将主意打到他的头上去了。
    夫妻两人并未生儿女，只因凌不疑不忍裕昌受罪，而女人确实这辈子没有生孩子的念头。
    离开之际，裕昌看着满头白发泪眼婆娑的男人，心底所有的爱意在这一刻逐渐深埋在了心底。
    #裕昌郡主“凌不疑，再见。”
    #凌不疑“我的阿昌，来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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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01）

    苍兰诀（01）
    再一次回到白茫茫的空间之中，宋妗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现如今，居然已经经历了三个世界。
    脑海里正在思索事情的时候，系统008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系统008[妗妗，好久不见啦～
    一身白衣衬得女人格外的娇软，她乖巧的点了头，脑海里成千上万的记忆让她看上去有片刻的恍惚。
    #系统008[是这样的啦，待会儿还是照旧把记忆储存吧，晚点儿咱们直接进入世界。
    系统008看着完成任务的奖励，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都笑开了花。
    #宋妗“行，都依你。”
    宋妗对此并没有什么要求。
    脑中白光一闪，再次睁眼，是躺在一间诡谲的红色床帐内。
    #系统008[嗯……你现在是东方青苍他爹捡来的孤儿，不过他目前为止还是挺讨厌你的。
    系统的话让宋妗皱了皱眉头，这不就意味着她现在又成了一个小孩儿么？
    不对，她为什么要说又？
    门外的声音让她来不及思考，这些事情很快便被抛在了脑后。
    “哎呀，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想的，居然敢冲撞了那位……”
    “噗嗤……这不是就卧病在床了么？”“甚是，我还听外人说是要将他当做童养媳呢～今日一看，倒也不见得。”
    门外叽叽喳喳的声音，准确无误的传进了女孩儿的耳朵里。
    宋妗微微挑了挑眉，并未多说，反而有些笨拙的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
    #系统008[别担心，我为你屏蔽了痛觉，伤口恢复的速度也增加了，你只要不露馅儿就行。
    #宋妗“好，帮我传送一下这个世界的位面记忆吧。”
    系统008肉肉的手指头比了一个OK，便将记忆传送进了宋妗的脑海内。
    不属于她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了进来，有些刺痛，不过好在可接受。
    强者为尊的苍盐海内，东方青苍一直是大家仰慕的存在。无意间，随意捡回来了一个小姑娘。
    他们自然不是什么大善人，可以平白无故的供着一个小姑娘无忧无虑的长大。
    这个小姑娘就是原身，天生媚骨在儿时就有了征兆。
    东方青苍的父亲只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躺在战火废墟之中的女孩儿。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派人送到了东方青苍的住处。
    尽管少年十分不喜，但还是默默忍受了男人的此番行径。
    原身性子娇纵，最爱用自己一身媚骨来魅惑他人。
    如若苍盐海一直屹立不倒，她还是有几年好生活可以享受的。
    偏偏东方青苍战败，被封禁，她也一同被人弄死，可谓是一个出场不超过一分钟的炮灰。思及如此，宋妗抑制不住的抖了抖身子。
    刚进入玄幻世界，大多都不太真实。
    #系统008[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噶了的。
    宋妗苍白的看了系统008一眼，没想到原身的一生短暂而平庸，似乎找不到什么出彩的地方。
    #系统008[对了，原身的要求有一个人，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一直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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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02）

    苍兰诀（02）
    宋妗摸了摸膝盖上青青紫紫的伤口，这似乎是原身作妖跟在东方青苍的身后，被他用力一推推在地上摔到的。
    膝盖上密密麻麻的疼痛感袭来，像是针扎了似的，痛入骨髓。
    还没等她好好揉揉，外头就传来了丫鬟的声音。
    “小姐，用膳了！小姐，奴婢进来了啊。”
    眼看着木门就要被人从外头推开，宋妗顿了顿，乖乖的躺在床上假寐。
    丫鬟一进来便看见往日里闹闹腾腾的小作精乖乖的躺在床上，大半个被子将人结结实实的包在一起，只剩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看上去甚是可爱。
    她悄悄地坐到了小姐的身边儿，本来决定要喊小姐起来的。一接近，便被这美貌给迷昏了头。
    不知怎的，她总感觉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小姐，起床了，待会儿咱们要一起用饭。”
    每周都是如此，东方青苍还有他那个便宜爹，都要和宋妗一起用膳，美曰其名是联络感情。
    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宋妗甩了甩有些昏昏欲睡的脑袋，任命般的从床上慢吞吞的爬了起来，跟在丫鬟的身后。
    苍盐海某个小角落内，几人尴尬的坐在餐桌上，宋妗只顾着手中的食物，没心思在那两人的身上。
    东方青苍只在她落座时看了她一眼，其他时间都在和他老子反着来，可把他那个便宜爹爹给气得半死。
    眼看吃得差不多了，宋妗正打算全身而退的时候，就被他的便宜爹给喊住了。
    “妗妗啊，听说这小子又欺负你了？？来，让我看看，待会儿给你讨回公道。”
    女孩儿皱了皱眉头，有些抗拒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老神自在的东方青苍道：“我没事的干爹，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她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
    “这样啊，那也让这丫好好陪陪你，让你们联络联络感情罢……”
    宋妗妗连忙拒绝，就连坐在一边儿的东方青苍也皱了皱眉头，情绪莫名。
    #宋妗妗“不了不了，最近有些忙，就不打扰了。”
    说完这句话后，宋妗妗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儿过多停留，仿佛身后有无数烈鬼追着她不放一般。
    “哎嘿？这小丫头真的转性了？之前可不是这副模样啊……难不成是被你欺负怕了？”
    年迈一些的男人紧皱眉头，恨不得将自己的好儿子狠抽一顿。
    #东方青苍“不关我事。”
    年幼的小团子已经有了日后战神的趋势，一张萌哒哒的小脸紧绷在一起，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
    “行行行，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能耐了。你老子我也不管了，过几日我有事儿，如若有人上门找麻烦……”
    东方青苍这才看了他一眼，小小年纪，眼里的锋利杀意可不作假。
    吓得他老子的心都有些忐忑，直到他收回视线，他这才捂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暗叹一口气。“这小大人脾气还挺臭，哼哼，有我当年的风范。”
    便宜爹喝醉了酒，后半夜都没出现在宋妗妗的院子里，这可让她安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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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03）

    苍兰诀（03）
    宋妗妗捂住自己的小心脏，靠着木门，身形无力的滑落在了地板之上。
    刚才她在真正的意识到，修真界究竟是多么的可怖。
    尤其是少年那一身可怖的灵力，那双不带一丝情感的双眸望过来的时候直叫她压力倍增。
    仿佛胸口喘不过来，压了千斤顶一般。
    一直到他移开视线，她才轻松了许多。
    #系统008[这个世界的男主很强的，基本上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妗妗…...你如果想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练功的宝册。
    见系统008都这么说了，宋妗妗自然求之不得。她不是圣人，若是连自己都无法保护，那她来到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通这一点儿后，很快就接受了系统008赠予她的功法宝册。
    都是这个世界所不存在的功法，正好合适她来练习。
    夜晚的冷风格外的刺骨，宋妗妗如今一个毫无修为之人，不可控制的颤抖着身躯。
    就连门外的丫鬟都比她强几倍，她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说干就干，她并不是喜欢拖延的性子。
    功法已熟记于心，无需旁人多言，她便打坐在床，心无旁骛的开始修炼。
    第一重，很快便被她参透。
    心田像是涌进了无数温暖的小能量，就连刚开始刺骨的寒冷也冲淡了些许。她并没有停止修炼，反而是继续用起功来，想看看自己的上限究竟在哪一个点。
    女孩儿的周身逐渐挂起一阵阵的微风，不过无人察觉。
    又是半个时辰，宋妗妗娇俏美艳的小脸儿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般，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难受得很。
    若是往常，小姑娘肯定就要闹了，但这是关乎自己性命的事情。
    她只盼着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儿。
    好多留一些她给自己喘息的时间。
    翌日清晨，宋妗妗精神不济的坐在铜镜面前，看着自己眼下明晃晃的两个黑眼圈，有些傻乎乎的笑了出来。
    身后的丫鬟一脸震惊，要知道这小丫头平日里若是一笑，肯定心里又有什么鬼点子了。就在她以为小姑娘要作妖的时候，刚醒带着沙沙哑哑的女声彻底将她唤醒了回来。
    #宋妗妗“帮我梳洗。”
    为了不暴露，宋妗妗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只是眉眼间没了往日轻蔑神情。
    丫鬟看得一愣，反应过来后手脚麻利的替宋妗妗梳洗。
    半个时辰后，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美人儿就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了。
    小姑娘生得粉雕玉琢的，一双葡萄大的眼珠子看上去水灵灵儿的。
    偏偏上挑的眼尾为她平白无故的添了一丝妩媚，殷红殷红的小嘴唇看上去格外的柔软可亲。
    说是可口的小果冻也未尝不可。
    整个人白白胖胖的，要不是原主的性格不太好，估计成年之后提亲的人门槛都要踏破了。不光如此，平日里见得最多的小丫鬟眼里也不乏惊艳之色。
    #宋妗妗“什么？你说东方青苍这些日子都会在我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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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06）

    苍兰诀（06）
    东方青苍的心情现在很糟糕，据刚才宋妗妗的表现看来，她受的伤，最终都会转移在他的身上。
    而且似乎他对她的命令无法抗拒，这可不就是谁给她开了一个外挂么？？
    换而言之，如果对他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只要杀了宋妗妗，他东方青苍，三界第一，也将不复存在。
    少年硬朗的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这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于意外了。
    不过看宋妗妗的反应，她似乎也不知道这咒语是怎么实施的？？
    大脑乱成了一锅粥，他只能咬咬牙将这件事情吞进了肚子里。
    #东方青苍“觞阙。”
    “属下在。”
    #东方青苍“我要住在那丫头的附近，越近越好。”
    “是，等等，啊？？”
    “少主，您不是最讨厌妗妗姑娘的么？？”
    #东方青苍“让你办就去办！”
    “是，属下明白。”
    年少老成的少年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脑袋，不知道这家伙又在作什么妖了。
    无端的，他的眼皮跳了跳，似乎在意识着之后鸡飞狗跳般的生活。
    夜晚，宋妗妗摸了摸自己有些涨涨的小肚子，趁着没人溜了出去散散步。
    外头的集市热闹非凡，摊位上都是一些她曾经从未见到过的稀奇玩意儿。
    会说话的小草，可爱至极的小白兔，居然还有奴隶买？
    宋妗妗皱了皱眉头，带走了一只即将沦为餐桌上的小兔子，悄悄看了一眼，居然还是一只公的。
    看到粗布麻衣的男人对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口吐芬芳，她一时间没忍住，抱着怀里的小兔子走上前去。
    #宋妗妗“多少钱，我买了。”
    摊主本想将人赶走的，但看到来人那张惊艳绝伦的脸蛋的时候，一时间没忍住惊呼一声，随后便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女孩儿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这家伙没从记忆里找到过，为何见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
    正当她疑惑之际，男人已经屁滚尿流的爬了起来，将衣着阑珊的男人给放开了，像是躲避瘟神一般，一溜烟儿就逃离了现场。
    徒留一男一女在原地瞎瞪眼，气氛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宋妗妗“咳咳，既然他不要你的赎金，那你就自己拿着吧，走远点儿，不要再回来了。”
    望着对面男人黑乎乎的脸颊，宋妗妗却只觉得这人身上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那双浅蓝色的双眸，在这个年代会被认为异类的存在，她却觉得那双眼睛好看极了。
    像是容纳海川极为澄澈的海水一般，世界上所有的污垢都会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长珩仙君“小，小姐，你买了我，我理应服侍你的。”
    #宋妗妗“哎呀不用，给你就是你的了…...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呀？”对于突然凑近的女孩儿，落魄的少年绷住了呼吸，生怕自己污染了娇俏的少女一般。
    听到她称赞自己的眼睛的时候，更是顿了顿，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一般。
    直到女孩儿的声音响起，这才将他从痛苦地深渊之中给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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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07）（会员加更，谢谢宝贝的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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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妗妗“你没事儿吧？”
    宋妗妗刚才清楚无比的看见了少年眼里毁天灭地，略微有些心惊。
    她将自己身上的披肩脱了下来，顾忌少年的伤口，小心翼翼的将衣物披在他的身上。
    #长珩仙君“谢谢您，从来没有人喜欢我的眼睛…...”
    少年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一样。
    宋妗妗不忍再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顶，安慰道：
    #宋妗妗“你又不是银钱，所有人都喜欢，总会遇到欣赏你的人的，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她的法术太过缥缈，就连一个简简单单的清洗咒都要闭气凝神才能施展开来，但是对于原身这个比较废柴的身子而言，她已经很满足了。
    清洗咒很快就将少年身上的污垢清除掉，仔细一看，他似乎还蛮好看的。
    少年眨了眨眼睛，一晃眼，自己身上的污秽就全部消失，他十分感激的看了宋妗妗一眼，弯下腰就要给她磕头致谢。
    #宋妗妗“哎哎哎，大恩不言谢，对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如此客气。”
    旁边的摊主看到宋妗妗这副模样，魂都快被吓出来了。
    #长珩仙君“长珩，多谢小姐恩惠！”
    少年郑重行了一礼，随即一步三回头，直至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朦胧的夜市里。#系统008[今天也是乐于助人的小姐姐一枚呀
    系统008乐呵呵的笑了笑，眼里闪着精光。
    “别贫了，回去罢。”
    宋妗妗看了一眼少年离去的方向，心中的某块大石头落了下来，优哉游哉的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之中。
    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歌声婉转动听，带着南方特有的吴侬哑语。
    #东方青苍“你去哪儿了？”
    掀开被单，这才发现床上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宋妗妗毫无包袱的跌坐在了地上，一双任谁看了都沦陷的狐狸眼里满是晶莹的泪水。
    #宋妗妗“你，你你你！！！你怎么在我这儿！！？”
    显然，小女孩儿都快被他给吓哭了。#东方青苍“你先回答我。”
    东方青苍眼神有些阴郁，眸中含着宋妗妗看不懂的神情。
    #宋妗妗“我，我出去关你什么事儿啊，你，你凭什么赖在我床上！？”
    许是发现了自己比较占理，女孩儿挺了挺胸脯，神色有些委屈的盯着床上怡然自得的少年。
    #东方青苍“当然关我的事了，以后不准你随意外出，就算出去也要告知我，更不准随意伤害自己的身体。”
    少年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这家伙刚才摔倒在地上没半点儿事，倒是苦了他的屁股，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宋妗妗“那，那你先从我的床上下来。”
    女孩儿单纯无辜的瞪着他，精致的眉头都扭在了一起，看来对于他不打招呼就过来的事情极为不喜。
    #东方青苍“什么你的我的，整个苍盐海都是我的。”
    女孩儿咬咬牙，对他这副贱嗖嗖的模样恨得牙痒痒的，可偏偏他话里话外说的也没错，强者为尊的世界里，他确实能撑起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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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08）会员加更，感谢宝贝的会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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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青苍看着宋妗妗那副吃瘪的模样，愉悦的勾起了嘴角，戳了戳少女鼓成河豚般的脸颊。
    #东方青苍“怎么？你好像很不服？？”
    不知怎的，他莫名的起了逗弄人家的心思。
    #东方青苍“啧，我哪敢和你较劲儿啊，您大人有大量赶紧回去吧，我真的要睡觉了！！”
    自己生物钟无比准时，到了时间点儿，他还来在这儿。
    既无法偷摸出时间来练功，又睡不了觉，她真的是要被面前的男人给烦死了。#东方青苍“咳咳，我自然明白你不敢与本座较劲…...今晚我睡着儿，你跟本座一起睡。”
    说完这句话后，他略微有些心虚的瞥了对面娇俏的少女一眼。
    刚才还有些吊儿郎当的少女吓得瞬间退了好几十步，看着东方青苍的眼神逐渐变态。
    似乎在说他是一个不要脸的变态。
    他额角抽了抽，撇了撇嘴，随意的勾了勾手，对面有些紧张的少女瞬间就被一阵无法反抗的微风带到了他的怀里。
    #东方青苍“咳咳，别多想，本座对你一个豆芽菜没有兴趣，我睡不着，你必须陪着我。”
    少年极为霸道的行为和语气叫宋妗妗皱了皱眉头，她用了吃奶的力气都没能挣脱出来。
    后脖颈一凉，什么挣扎的动作都停止了，像是被人捏住了命脉一般。
    身后的少年饶有趣味儿的看着怀里的“小野猫”，唇角微微勾起，身上的阴冷气息传到了宋妗妗的身上。
    #宋妗妗“有，有话好说，你别靠我这么近，冻死了！！”
    少女似乎尤为怕冷，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了她包成大包子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更是没有停下来过。
    她清晰地感觉到，压制在自己身上的力量逐渐消失了。
    #东方青苍“不准跑，否则本座把你绑在我身边。”
    身后的少年放了一句狠话就没有然后了，宋妗妗的胆子逐渐变大。把被子全部卷了起来，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活像一个毛毛虫。
    看着眼前还在蠕动的“毛毛虫”，少年嘴角抽了抽，伴随着她细弱蚊虫的呼吸声，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大早，他见鬼般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少女，神色诡谲莫测。
    这是他睡得最香的一次，不知是不是和少女在一块儿，亦或是因为那个奇怪的咒语。
    总而言之，他神清气爽，百般无聊的看着面前熟睡的少女。
    莫名的开始有些手痒，尤其是看到宋妗妗浓密纤长的睫毛后，更是忍不住直接上手了。
    酥酥麻麻的感觉让睡梦之中的少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躲避少年的动作。
    可他仅仅是抱住了那团被子，少女便挣脱不开来了。
    #宋妗妗“乖，别闹~我要碎觉。”
    她下意识的将东方青苍作恶的咸猪手当成了自己前世样的一条小狗狗，嘴里更是下意识的说出了安抚的话。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顿，脸上奇异般的泛起了粉红的色泽，就连耳后根也没能幸免，红彤彤的，极为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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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09）

    苍兰诀（09）
    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的时候，宋妗妗这才意犹未尽的从柔软的床榻上爬了起来。
    一同苏醒的，还有许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的东方青苍了。
    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眼睁睁的看着宋妗妗不慌不忙的开始洗漱，都有点儿怀疑人生了。
    #东方青苍“觞阙，本座是不是被这个笨蛋给感染了，为何我也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本座从前可从未有过如此…...如此陋习。”
    他掩饰性的咳了咳，看不见少女的人影了之后这才让觞阙跑了出来。
    #觞阙“尊，尊上自是被姑娘的咒语所影响，觞阙不敢议论尊上的事情。”东方青苍的神志似乎回来了，眼神冷淡的看了一眼忠心耿耿的男人，随手一挥，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之后，少年身上那犹如万年冰山一样冷漠的气息总算是消散了些许。
    窗外早膳的香味飘了进来，少年的额角跳了跳，这家伙又在背着自己偷吃！！
    他大手一挥，闪身到了宋妗妗的身边。
    碍于有人在场，十分斯文的品尝着口中质感绵软，轻易便能脱骨的猪蹄，少女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年纪不大，但也十分勾人，嫣红饱满的唇更是引人遐想。
    只可惜，这美好的氛围在东方青苍出现后便消失殆尽。
    #宋妗妗“你你你！！！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出来，总是神出鬼没的，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手里的猪蹄似乎都不香了。
    宋妗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自己疯狂跳动着的小心脏，下意识的就认为她是被吓倒了。
    #东方青苍“不是背着本座偷吃？？胆子就这点儿大？”
    两人的距离极为接近，温热的呼吸都能尽数喷洒在对方的身上，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少年似乎在处于变声期，微哑的声音像是一坛陈年烈酒，让人欲罢不能。
    宋妗妗这才发现，这人的皮囊似乎是一等一的好，整个苍盐海，就没有见过比他颜值还要高的人。
    许是意识到自己莫名的情绪，宋妗妗的眼神闪烁了一会儿，立马就推开了少年，白皙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粉红色的薄红，被东方青苍轻易的捕捉到了。
    #东方青苍“害羞了？你胆子不是挺大的么？昨晚上居然还敢踹我？”
    顶着对方一张帅到人神共愤脸，她实在是说不出什么重话来，更何况还是莫名其妙的死亡三连问。
    #宋妗妗“你有什么值得我害羞的？昨天晚上还不是你占了我的被子，有点发烧了。”
    这话不作假，她本来就喜欢大被子，即便昨天晚上将自己包成了一个毛毛虫，但依旧还是有“漏网之鱼”。
    刹那间，宋妗妗就将自己的状态重新调整了回来，脸上薄薄的粉红已然消失，若不是他亲眼所见，可能真的会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东方青苍“所以，踹我这件事情怎么算？”
    #宋妗妗“谁让你上赶着找踹的，再说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感受到少年霎时间骤然巨变的眼神，宋妗妗立马求生欲十足的解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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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11）

    苍兰诀（11）
    少年的眉头紧皱，一向冷漠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别样的神情。
    似乎从他和少女“绑定”开始，他的变化便有些大了。
    #东方青苍“罢了，总之你记住，你的每一句话都对我十分重要，切记三思而后行。”
    迫于少年的威压，宋妗妗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好似一个被强迫的良家妇女。
    看到面前的少女乖巧的模样，东方青苍嘴角的弧度止不住的往上扬了扬，带着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
    喝了一些酒，两人迷迷糊糊的回到了院中。
    看着躺在自己床榻上的少年，宋妗妗的眼皮直跳，这家伙占山为王直接将她的位置给占领了。
    这还让她怎么借着月色偷偷修炼，还怎么巩固自己的法力啊。
    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系统008在这个时候轻声道。
    #系统008[妗妗，你需要的话可以进入系统空间练习的，空间里消耗时间，但现实世界的时间不变，你就有大把打把的时间修炼啦！！
    宋妗妗挑了挑眉头，这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主意。
    但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状似不在意的开口道：
    #宋妗妗“那如果我在空间里修炼的话，会不会对我的身体有什么危害，或者是别的影响？”#系统008[哎呦喂我的乖乖，俺小八发誓绝对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的好吧！亏我们还合作了这么多世界，你对我居然还不相信，呜呜！！友尽！！
    系统008犹如被欺负的小媳妇儿一般，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晶莹剔透的泪水，委屈巴巴的盯着一个人的时候，那人的负罪感直线上升。
    #宋妗妗“好啦好啦，是我错了好不好？下次绝对不会了我发四！！”
    系统008听见宋妗妗特意搞笑的声音，刚才还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立刻破功，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系统008[行吧行吧，我就勉勉强强的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我们之间的信任是很重要的哦！！
    少女乖乖的点了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系统008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她试着放空自己，没一会儿就进入到了系统空间内。
    白茫茫的空间里面什么也没有，和她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有些过于空旷了。
    看了一眼自己的积分后，她果断的在系统商城内购置了一批家具和玩偶，上一秒下单的东西，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少女的面前。
    空旷无比的空间内瞬间变成了一间温馨无比的居所，少女满意的笑了笑，盘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屏息凝神，开始运气练功。
    突的，少女的眉头皱了皱，系统008纳闷之际，她紧皱的眉头又松了下去。
    空间之中的灵气居然比外头的灵气还要足！！！
    在得知这一异样的时候，宋妗妗心底稍微雀跃了一会儿，浑身上下都被暖意包裹了起来，丹田处更是热乎乎的，似乎有无数的能量直奔丹田而来。
    她嘴角的弧度弯了弯，随即更加卖力的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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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12）

    苍兰诀（12）
    十年之后，苍盐海与天界关系愈发恶劣。
    两军交战似乎一触即发。
    新年将至，大院儿里布满了新年氛围。
    张灯结彩的，一向冰冷的院子里瞬间充满了人气。
    屋子内突然出现一个娇俏的身影，纤细的腰肢盈盈可握，前凸后翘的身材叫不少人为之心动。
    她静静立在一旁，长裙摇曳，金钗入鬓，步摇垂垂而落，折着炫目的光。
    白皙透亮的肌肤犹如上好的白玉，上挑的狐狸眼里满是勾人而不自知的神情。樱唇泛着光泽，似乎在引人品尝一般。
    “小姐，自从……陨落后，尊上已经许久都没有来我们这儿了……”
    丫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如今彻底绽放的“花朵”，眼里是赤裸裸的艳羡。
    #宋妗妗“管好自己。”
    丫鬟接受到来自女人有些冰冷的视线，瞬间冷汗淋漓，一个劲儿的低着头，活像一个畏畏缩缩的鹌鹑。
    她张开了，变得更美了，就连对待不忠心的下人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
    现在无人敢越过她，即便是那位离世了也不敢。
    当初众人津津乐道的废柴，已经成了他们穷极一生，都追不上步伐的人。
    “还是依照去年的来办吗？”#宋妗妗“嗯，大体不变即可。”
    “奴婢知道了。”
    丫鬟赶忙溜了下去，待在主子的身边简直如芒在背。
    #系统008[马上就要大战了，届时，东方青苍会被封印在昊天塔之下，到时候……
    #系统008[哎呀，反正你不能参与那场大战，否则算是影响剧情了。
    #宋妗妗“哦？影响主剧情会怎样？”
    堪称妖艳的女人挑了挑眉，一举一动自带风情。
    #系统008[额……会扣宿主的积分，严重的甚至会受到灵魂上的处罚。
    女人神色一变，紧抿嘴唇，面上的戏谑消失，反而多了一丝严肃。
    #宋妗妗“明白了，就是说这场大战我不能参与，他必须被封印在昊天塔下？”
    #系统008[是的，除了主剧情之外的剧情，都可以随你操作，但最主要的剧情是不能变动的。
    经过系统008详细的介绍，宋妗妗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张开青葱的手掌，白嫩的手掌心里瞬间不满赤红色的鬼火，恍若能烧尽世间万物一般。
    “小姐，小姐……”
    屋外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不知是不是能力提升了，她的听力好了不少。
    就连方圆十里哪家的八卦秘密，她都一清二楚。
    待到下人推门进来时，宋妗妗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宋妗妗“所为何事？”
    “外，外，外面来了奴才从未见过的人，看上去很不好惹……”
    许是因为跑得太急，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宋妗妗“无事，你且细细说来。”
    “他们一众人围在外头，可把我们左邻右坊的人给吓惨了，您，您快随我去看看吧。”
    女人精致的眉头皱了皱，挥挥手让人带路。
    走到门口，宋妗妗的动作突然就慢了下来。
    奴才差点儿撞上她单薄的后背，差点儿没被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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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13）

    苍兰诀（13）
    来人一身水蓝色衣裳，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轻薄柔软的布料，那衣袂恍若能无风自动般，给他增了几分神采。
    #宋妗妗“长珩？”
    宋妗妗愣了愣，面若桃花的脸蛋有些僵硬，紧抿嘴唇看着面前恍若谪仙的男人。
    #长珩仙君“我来了妗妗。”
    来人自带一股袖风，温柔缱眷的望着面前娇艳欲滴的女人，一双浅瞳此刻却泛着浓郁的情感。
    叫人跌进去就生生世世无法挣脱开来。
    #宋妗妗“是了，好久不见。”长珩激动的望着宋妗妗，视线死死的几乎黏在她的身上不肯离开。
    #长珩仙君“苍盐海危，你同我速速离去吧。”
    宋妗妗挑了挑眉头，看来两拨人的关系已经扯到了明面上，关系甚至已经白热化了。
    只是他怎么会特意过来告诉自己？
    看这架势，好像自己不跟他走就要强迫自己走似的。
    #东方青苍“仙君在本座的地盘上光明正大的抢人……不太好吧？”
    来人一身黑色宽松长衫，随意披着的墨色长发透露着淡淡的邪气。
    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和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无一不在暗示着他此刻极为糟糕的心情。
    尤其是看见那人的先猪爪紧紧攥着女人的小手，他愤怒的视线几乎要化为实质，将他的大手焚烧殆尽。
    #长珩仙君“此言差矣，妗妗乃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带她走，又何来抢人直说呢？”
    长珩再面对东方青苍的时候丝毫没有露怯，反而牵着宋妗妗的小手，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严严实实的，似乎要将她藏起来，只供自己一个人看。
    宋妗妗挣了挣，没挣开。
    对面男人的死亡视线扫了过来，她只觉得如芒在背。
    面上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心里的小九九已经不受控制的跑了出来。
    #东方青苍“噗嗤哈哈哈……好一个救命恩人啊……若是，本座不同意呢？”
    东方青苍的眼神骤变，周围的威压瞬间爆炸，不少没有底蕴的下人直接无力的跌倒在地面上。
    只觉得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挤压在一起，难受得紧。
    #宋妗妗“你们还不快回去。”
    神仙打架，遭殃的必然是他们这群凡人。
    宋妗妗企图和他们一起混出去，谁料东方青苍勾勾手，她就不受控制的走到了他的跟前。
    门内的小丫鬟紧张兮兮的看着外头犹如修罗场一般的场面，心中的担心更多了。
    场面极为紧张，就连一根银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长珩仙君“那就不要怪长珩失礼了……”
    男人的神色一冷，周围的空气像是瞬间凝结了一般，稀薄得叫人无法呼吸。
    东方青苍冷冷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宋妗妗，无视她有些心虚的表情，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松松的化解长珩的招数。
    #东方青苍“天界战神？不过如此。”
    长珩抹了抹自己唇角的鲜血，眼神冰冷的盯着空中的男人，不甘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
    #长珩仙君“那便再战！！”
    骨节分明的大手不断相交分开，结印。拿了自己的本命武器，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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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14）

    苍兰诀（14）
    宋妗妗扯了扯东方青苍的衣袖，成功得到了他愤怒至极的眼神。
    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将人焚烧殆尽。
    她毫不犹豫的回瞪了回去，这两人莫名其妙的在她门前打架，还开始迁怒于她。
    不就是发神经么？
    谁不会一样。
    宋妗妗猛地推开东方青苍，两个人瞬间在半空中扭打在一起。
    与其是说是打架，倒不如说是长珩单方面的挨打。方才还有所收敛的男人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个劲儿的发力。
    就在长珩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一道赤红色将他紧紧的包裹了起来。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宋妗妗。
    #东方青苍“你帮他？”
    东方青苍红着眼眶，紧紧的盯着宋妗妗，似乎只要她说出一个是字，他就能立马捏死她。
    #宋妗妗“这和你无关，放他走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顿了顿，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金疮药。缓缓走到了长珩的面前，放在他的手上。
    #宋妗妗“你无法带走我，我早已和苍盐海一体。走吧，像我说的那般，不要再回来了。”
    #长珩仙君“不，不要！！！跟我走吧妗妗！这里压根就不安全！！”说完这句话后，余念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不顾身后男人的反对，直接将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东方青苍“噗哈哈哈……好一个情深似海，一对痴情人儿啊～就是不知，妗妗如此有手段。”
    #东方青苍“勾得人欲罢不能，甚至不远千里只为将你绑在他的身边……可真叫人恶心。”
    宋妗妗精致的眉头紧皱，不是很想理这个煞神。
    #东方青苍“怎么？待他如此温柔，待我怎的又是另一番态度？”
    东方青苍红着眼眶，眼里满是红血色，恨不得将她的心，她的人都绑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过一段时间不在，她竟又有了新的追求者。真叫人恨得牙痒痒啊……
    #宋妗妗“尊上玩笑了，我不过一个普通人罢了，老尊主已逝，望尊主忘了那庄婚约罢。”
    宋妗妗站得如茁壮生长的雪松一般，背脊挺拔，无半点儿寒暄之意。
    语气之中的生涩疏离莫名让男人的心脏一痛。
    是了，她早已不赞同那桩婚事了。
    往日那些相处的点点滴滴，她也不在意了吗？
    东方青苍墨色的瞳孔内翻滚着浓郁的情绪，他克制体内叫嚣着将她生生世世绑在自己身边的情绪。
    僵直的走到了她的身边，面色不自觉的带上了些委屈。
    #东方青苍“若我不同意呢？”#宋妗妗“恕难从命，请尊上三思。”
    尽管答案是自己心里所想的那般，可亲耳听到她说出来，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抽痛了起来。
    好似被人捏在手掌心一般，挤压的感觉让他深觉喘不过气。
    #东方青苍“你说了不算，你宋妗妗，这辈子，下辈子……只能是我的妻！”
    在脑海里寻思着如何自保的宋妗妗跟见了鬼一般，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东方青苍。
    #宋妗妗“……还请尊上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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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15）

    苍兰诀（15）
    男人自嘲般笑了笑，一向毫无波澜的眸子里罕见的瞥见了一抹伤感。
    #东方青苍“是不是本座太惯着你了？让你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你宋妗妗，生是本座的人，死是本座的鬼，就算是死也要和我和葬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和我捆绑在一起…...”
    #东方青苍“这么不听话，把你绑在我身边好不好？省得你再去勾引其他男人。”
    男人眼里情绪晦涩难懂，看着宋妗妗的眼睛里充满了占有欲，似乎他早就从一开始就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自从刚出现那个印记之后，他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自己的心神。
    那颗早已枯萎的大树才刚开始焕然一生，正准备开花的时候，造成这一切的女主人公就要提前下线了。
    他怎么会允许？就算是将她绑在自己身边也好，就算她恨自己也好，他会不顾一切的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他喜欢的东西要靠自己抢过来不是么？
    年少时是一个喜欢的武器和灵药，现如今便是眼前的可人儿。
    宋妗妗不知男人的心中所想，要是知道了，怕是会觉得他是个十成十的疯魔。
    #宋妗妗“别闹了，你我之间的婚约本就不作数，现在当事人也不在了，释怀吧。更何况，你也许久没来我这儿小院儿了，大家就当是朋友吧，切莫在说今日不成熟的言辞了。”东方青苍的眉头皱了皱，想开口却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是说他并未离开，不仅她的院子四处都有人保护她，自己但凡有空都会过来看她。
    还是说他自从知道了自己的情绪后便离开了，本想缓解一下心里的渴望，没想到对她思念成疾，不受控制的偷偷在暗地里观察她。
    #东方青苍“你说的不算。”
    东方青苍慢慢的走到了宋妗妗的身边，十年了，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她身边，他怎么可能容许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他的眼神几乎黏在女人的身上，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这些年缺席了这么久，他没有自信她对他的感情还是不变。
    感受着男人黏腻的视线，宋妗妗撇过了头，正打算甩手离开的时候，男人的大手黏住她的脸颊，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吻了下来。说是一个吻，还不如说是他一个人啃来啃去的，男人的长睫毛浓密而纤长，一双丹凤眼里竟含着有些莫名的情绪。
    迎面而来的美颜暴击终归是让宋妗妗脑袋死机了一顿时间，缓过来后，男人擦了擦她的嘴角，脸上满是餍足。
    像是偷腥的小猫一般，可爱得紧。
    宋妗妗皱了皱眉头，赶紧把自己脑海之中这可怕的想法给甩了出去。
    #东方青苍“本座给你印了个印章，婚约作数，等本座收拾完天上那些不知死活的蠢货之后，便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
    没等宋妗妗回答，那人就将她带到了自己的住所。
    她的住所是离他卧室最近的位置，她不由怀疑他是存了故意的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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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16）

    苍兰诀（16）
    #系统008[大战一触即发，到时候你是怎么打算的呀？跑路还是？
    系统008看着躺在空间内学习的宋妗妗，一时间有些语塞。
    #宋妗妗“到时候看吧。”
    侧躺在床榻上的妖艳少女垂着眸子，正漫不经心的揉捏着手中的玉珠。
    系统008愣了愣，见她有自己的想法，就没有多问了。
    #系统008[那行，到时候又要再喊我，我已经将你的身体素质调到最高，免得你意外噶了。
    女人红唇瞅了瞅，一脸无语的点了点头。#宋妗妗“我真谢谢你啊，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没那么容易噶。”
    #系统008[呵呵，最好是这样，我可不想再去耗费能量找一个新的壳子了……
    话音刚落，系统008就彻底的消失在了宋妗妗的脑海里。
    在空间里修炼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腰酸背痛的，转眼想了想，还是回到了房帐中。
    屋外时不时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讨论什么大事一般。
    这家伙真的就这么放心？
    宋妗妗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就连呼吸都放缓了不少。
    木门被人推开，一阵阴风刮来，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宋妗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屋外更是空无一人。她皱了皱眉，不知是谁在装神弄鬼。
    “小姐，尊上让厨师给您做的卤猪蹄和夜宵，请您随奴婢来……”
    虎背熊腰的大高个儿突然出现在了宋妗妗的眼前，沙哑的声音在凉薄的夜里竟有些诡谲多变。
    #宋妗妗“你，你是怎么来的？”
    这家伙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么？
    “回小姐，奴走路过来的啊。”
    大高个儿似乎有些疑惑，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娇小的女人。
    她点了点头，有些怀疑的跟在他的身后。
    一高一矮就这么前后并排走着，直到出现在厨房门口，前方的男人这才停下了脚步。
    宋妗妗挑了挑眉头，偷偷的往后挪了几步。
    之间那虎背熊腰的男人瞬间化成一位身着黑色锦衣金纹的翩翩公子。
    英俊潇洒，眉宇间竟还有些像东方青苍是父亲。
    #宋妗妗“？？你是？”
    长期被豢养在后院的宋妗妗对面前的男人一无所知，只是隐隐约约的有了猜想。
    男人有着一双看谁都深情的丹凤眼，可偏偏他的眼里满是偏执和浓郁的陌生情感。
    给人的第一直觉就是很危险。
    #巽风“噗嗤……这就是我那个大哥的未婚妻？我看也不过如此罢……”
    巽风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神有些鄙夷和探究。
    能让他大哥业火彻底消散的女子，不过……她似乎还没意识到他那个好哥哥已经对她情根深种？这可太有意思了……
    男人微微弯了弯嘴角，玩味的看着面前冷漠的女子，缓缓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巽风“啧，骨兰？他这个大木头居然会把骨兰给你？”
    巽风看了一眼女人纤细手腕上有些朴素的手环，无端的笑了笑。
    看到这么大的模样，他心里那点儿不舒适一一散去，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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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17）

    苍兰诀（17）
    宋妗妗看着面前这个自说自话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
    #宋妗妗“你有事儿？有事儿赶紧说，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若不是有人在这儿影响观感，宋妗妗甚至想掏掏耳朵。
    没见过这么叽叽歪歪的男人，一个大男人啰里吧嗦的跟什么一样。
    #巽风“你，你！！！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免得你这个乡巴佬什么也不懂，丢了他的脸。”
    男人眼眸微暗，口中的乡巴佬自然指的就是宋妗妗了。女人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冷漠的看着面前这个稚嫩的少年。
    #宋妗妗“东方青苍的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宋妗妗“人的出生是注定的，就像一个未煅烧的花瓶，有人出生就被加工好了，琉璃珐琅，花团锦簇。”
    #宋妗妗“有人只是白坯，前者自己再加工的心血少一点就能精美绝伦，后者只要花了功夫一样能变成尚品工艺。”
    #宋妗妗“即便是变不成，你是花瓶，我也是花瓶，配上合适的花，各有各美，有何高下？”
    巽风看着面前娇小的弱女子，好像有点儿明白东方青苍为何喜欢她了。
    #巽风“我，我……”
    #巽风“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有些结巴，属实是被女人的话堵住了嘴，眼里阴暗的情绪都消失了，反而有些呆萌的无措。
    宋妗妗看了他一眼，直觉无趣，摇摇头准备往回走了。
    东方青苍隔着薄薄的窗户纸，静默无声的笑了笑。
    巽风看着那道婀娜的身影消失不见，心中微动。
    #宋妗妗“你是说，只要东方青苍有了七情，他的业火慢慢就使不出来了？”
    #系统008[你可以理解为随着他越来越爱一个人。越来越弱，直到丢了业火。
    #系统008[但常言说到柳暗花明又一生，也许之后会收获更厉害的也不一定。
    系统008神神秘秘的在宋妗妗的耳边说道。宋妗妗眉心微动，柔若无骨般躺在床榻上，思考着自己究竟要不要逃跑。
    将自己的想法透露一些给系统之后，008反而还贱兮兮的笑了笑。
    #系统008[嗯……随你咯～该怎么样你自己做决定。
    女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觉粗俗，只觉调皮可爱。
    #宋妗妗“算了吧，爱不是负累爱是盔甲，爱不是只会让牛逼的人失去牛逼的东西，而是让你获得更厉害的东西。”
    宋妗妗看了一眼凭空出现在手中的卤猪蹄，笑弯了眼睛。
    系统008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这些情啊爱啊的它也不懂。
    翌日一早，院内空荡荡的，似乎所有人在顷刻之间全部撤离了此地。宋妗妗慢半拍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直到半晌都没人来吵醒她，她这才反应过来走了出去。
    #系统008[咳咳，咳咳咳……今天按理来说，你不应该参与剧情的。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怕影响剧情，所以就没有喊你。
    系统008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宋妗妗，眼神有些虚虚的，胆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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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18）

    苍兰诀（18）
    果然不出所料，这场战役最终还是败了。
    宋妗妗披着一身纯黑色丝绒外套，将她娇小的身子牢牢的包裹在其中。
    她回头望了一眼苍盐海，这个自己待了十几年的地方。
    巽风匆匆忙忙赶回来，四处寻找着女人的身影。
    然而，将整个宅邸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宋妗妗的一个头发。
    他气愤的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推到了地下，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十分刺耳。
    宋妗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记恨上了。她正忙着收集机缘呢，她要趁着昊天塔松动之时，实力达到所有人都无法匹及的成都。
    #系统008[妗妗，你往南边走吧，那边的机缘多一些，或许你会遇到不少能人。
    系统008贴心的替她指了一个方向，宋妗妗点点头，跟着它指的方向出发。
    夕阳西下，一道影子无限拉长。
    三万年后，昊天塔内出现了一名披着黑色外袍的冷艳女子。
    #东方青苍“你是何人？”
    东方青苍冷眼看着面前的神秘人，眼里暗藏杀意。
    右手藏在身后，仔细一看，手中正在燃烧着雀跃的火焰。
    #宋妗妗“你无需知道我是谁，你只用明白，我可以带你出去。”方才昊天塔有异动，宋妗妗避开长珩等人，直接进入了塔中。
    东方青苍冷峻的眉毛微皱，一张面瘫，脸上写满了不信。
    宋妗妗没时间看他表情，双手结印，不知鬼不觉的将他这么大个人给带了出去。
    昊天塔没有穿来丝异动，女人牵着男人光明正大的从大道上走了。
    东方青苍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眸光微动。
    他挥了挥手，女人毫无防备，帽檐下，一张绝色容颜慢慢展露了出来。
    #东方青苍“你，你……宋妗妗？”
    面前的女人看上去是那么的陌生，又那么的熟悉。
    东方青苍如鲠在喉，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宋妗妗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不做声不点头，像是无关人员一般。
    #宋妗妗“这是赤地女子的命簿，你会需要的。”
    她抬手，如轻松一般的手上浮现了一片金灿灿的叶子。
    东方青苍定睛一看，果真如此。
    他接了过来，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面前大变样的女子。
    #东方青苍“对不气，我，这些年你还好吗？”
    东方青苍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问的事情。
    这件事情总像是一块大石头，悬在他的心上，说出来之后果然好了很多。
    #宋妗妗“就那样吧。”东方青苍能感觉到他们俩之间那股隐隐约约的羁绊，之前的那个咒语似乎从没有消失过。
    #宋妗妗“对了，我记得你，我二人好像中了一种咒语来着。之前你对我突然大变样，想必也是如此吧？”
    东方青苍有些心虚的摸了摸手指，半晌才点了点头。
    #东方青苍“是，但我对你，却无二心。”
    宋妗妗挑了挑眉，露出了两人相见以来第一个微笑。
    活似一朵娇艳的野玫瑰，美丽而动人。
    可隐藏在下面的，是锋利的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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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20）

    苍兰诀（20）
    宋妗妗站在不远处，此番场景倒像是从中间割裂开来一般，有些许的不真实。
    巽风从宋妗妗的身边路过，想要从她眼里看到类似恐怖后悔的情绪。
    可观察了好一会儿，女人眼里满是冰冷，似乎任何事情在她面前都掀不起一丝波澜。
    他紧咬牙关，强制自己收回视线，面不改色的走到了东方青苍的面前。
    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兄弟，两人对视一眼，似乎火光四溅。
    #巽风“你可知，在战争失败不久后，你呵护在手掌心的女人，没有任何顾忌的跑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呢……”#巽风“说不定，你们前脚刚走，她就直接跑了……”
    巽风眼神犀利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知怎的，他看到她平安无事的站到东方青苍的面前，胸腔总有股无名火。
    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他觉得自己许是病了。
    宋妗妗根本就不打算理会面前的小疯子，就算是对上他疯批的眼神时，脸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东方青苍“最好不过了，我最担心的便是妗妗的安危。若是不是她，我可能还在……”
    东方青苍冷峻的面色，只有在望着宋妗妗的时候才有所缓和。
    看着两人之间暗潮涌动，巽风紧咬牙齿，神色晦暗无比。
    #宋妗妗“行了，既然你们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到时候联系。”
    宋妗妗丢下一句话，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东方青苍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回过神。
    #宋妗妗“你说，那个莫名其妙的咒语究竟如何才能解除呢？”
    坐在客栈提供的大床上，宋妗妗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困惑已久的问题。
    系统008哪敢说话啊，这个咒语就是它为了将两人捆绑起设置的。
    宋妗妗一直都不知情，若是它现在承认了，那它岂不是没有好果子吃？
    系统008缩了缩脖子，颤抖着摇了摇头。
    #系统008[我不知道啊，反正跟我没有关系，这个，我在系统典籍里也没有看到……]系统008的态度极为可以，宋妗妗眯了眯狐狸眼，有些怀疑的盯着面前的粉白小团子。
    白嫩嫩的小团子脸上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有些闪躲。
    它这副模样看上去更可疑了。
    见它并没有想交待的想法，宋妗妗干脆没理会这件事情。
    靠她自己，总有一天会得到答案的。
    宋妗妗在小县城里玩了好些天日子，可谓是逍遥自在。
    在酒楼内吃着当地最美味的酱肘子的时候，眼前突然被一片阴影遮挡住了。
    她愣了愣，没在意，继续啃着手中的美食。
    对于一个资深吃货——酱肘子十级爱好者来说，谁都不能打扰她吃肘子。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东方青苍“咳咳。”
    来人清了清嗓子，自顾自的坐在了她的面前，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媚色如疆的女子。
    偏生她吃肘子的动作优雅中，又带着令人艳羡的食欲。
    看得东方青苍这种早已辟谷得人也罕见的吞了吞唾沫。
    只觉得肚子有些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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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21）

    苍兰诀（21）
    他毫不客气的从宋妗妗的手中取出了一个刚咬了一口的红烧酱肘子，当着她的面儿吃了下去。
    宋妗妗的脸色一沉，立马甩过一抹赤红色的烈焰，东方青苍弯腰躲了过去，贱兮兮的在她面前晃悠。
    #宋妗妗“你是不是有病？抢我吃的，你是怎么好意思的？？”
    女人红唇微启，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的东方青苍。
    这家伙的傲气和冷漠不食人间烟火都到哪儿去了，怎么会给人一种搞笑男的幻觉？
    她晃了晃脑袋，将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抛之脑后。
    东方青苍显然料想不到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开始变化，还拿着手中的肘子大口吃着。
    #东方青苍“看你吃得那么香，本尊便屈尊尝尝罢！这味道果真甚是不错！”
    他的嘴角还站着酱汁，宋妗妗摸了摸脸，只觉得没眼看。
    东方青苍挑了挑眉头，没在意宋妗妗脸上那抹不自然的表情，心安理得的坐在她的身边。
    #东方青苍“对了，本座已经查清楚你我当初究竟是中的什么咒语了。”
    东方青苍放下了手中的骨头，神色有些严肃。
    #宋妗妗“哦？”
    宋妗妗眉心一动，看着泰然自若的男人，心中的某些念头几乎呼之欲出。是了，这就是系统为了防止当时的东方青苍伤害她所布置的一个咒语而已，现如今，也是时候该解除咒语了。
    #东方青苍“传说中的息兰圣印，但是破解方法现在还没有想出来。”
    东方青苍冷着一张脸，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息怒。
    #宋妗妗“所以？”
    #东方青苍“所以你现在还要待在我的身边，我们任何一个人出了事，都会影响到对方，我想，你应该明白后果的…...”
    东方青苍深深地看了一眼宋妗妗，深瞳之中的试探叫人心悸。
    #宋妗妗“噗嗤…...就算我想要离开，你觉得，你现在能拦住我吗？”
    女人勾了勾唇角，眼里的情绪莫名的让他有些复杂。#东方青苍“请你留在我的身边，帮助我！”
    宋妗妗愣了愣，没想到几千年没见，面前这人的性格变了不少。
    #宋妗妗“行吧，反正我也没事，就当是跟着你去玩玩儿好了。”
    东方青苍小声地说了一句多谢，随后带着宋妗妗前往一处陌生的地方。
    村子虽小，但却十分热闹。
    人们有的背着弓箭，拿着长矛，有的人背着篮筐走在街上大声吆喝着。
    宋妗妗抬眼一看，发现这里的人全部都是女人，她们的头顶上都戴着一朵形状奇怪的花。
    宋妗妗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会儿，这才找到，这花名叫霜盐花，在部落里，只有寡妇才会戴。
    那不就说明，这个部落里的所有女人都是寡妇？？她皱了皱眉头，低头思索着。
    没过一会儿，有人眼尖的认出了东方青苍，所有人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宋妗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这怎么还动不动就行大礼？？
    东方青苍咳了咳，一位看起来年纪大的婆婆走到了东方青苍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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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22）

    苍兰诀（22）
    “这些年，你究竟去了何处？？这些年里，苍盐海沦为废墟，你的族人受尽苦楚，族人们流离失所，丧失亲人，可月尊却不知去向…...”
    说着说着，那位年纪少长的婆婆便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身躯，脸颊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我的儿啊，当初和月尊您一样的年纪，现在您回来了，可我的儿呢？大家伙儿的夫君呢？还请月尊将他们完整的带回来！！”
    婆婆眼里闪着愤怒的光，东方青苍低着头，无法给出一个具体的回答。
    兀的，东方青苍便想到了自己的父尊，小时候明明会亲自教导他，不说宠溺，可还是宽容他的调皮，可…
    他的心头微微一动，宋妗妗挑了挑眉头，牵起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进入了他的识海。
    一片雪白中，那颗代表着他七情六欲的树总算是发芽了。
    宋妗妗笑了笑，直到他是被老婆婆的话给牵动了心神，或许是想到自己的父尊了。
    可东方青苍的脸上不但没有任何表情，脸上还更加的凝重了，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十分棘手的大麻烦一样。
    两人回去之后，东方青苍便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原本对他爱惜有加的父尊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突然变得暴躁无比，从前对他的宽容全都不复存在，有的只有严厉和令人畏惧的神色。
    他惊恐一声，喘着粗气从床上弹了起来，久久都无法平静。#东方青苍“父尊，现在这个局面，是您真正想要看到的吗…...”
    他口中呢喃一句，随后消失在了卧室之中。
    若是东方青苍感受到七情，随之而来的，业火也将消失，那时候的东方青苍便不再是三界最强。
    可是他身上背负着整个苍盐海，他不能，也绝不容许这种情况出现。
    东方青苍像是一只暴怒中的狮子，有气没处撒，正巧这时，巽风撞到了枪口上。
    #巽风“我要去祭祀父尊！！你们滚开！别拦着我！！”
    东方青苍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巽风，眼里的杀意浓厚，像是要化为实质将他凌迟。
    两人不知道在里面聊了些什么，大殿里不断传来杯盏破碎的声音，像是菜市场一样，吵得停不下来。#系统008[救命，这两人在里面搞什么飞机啊！要不你去劝劝？？
    系统008开口道。
    #宋妗妗“同志你是认真的吗？你想让我撞枪口上可以直说。”
    #系统008[咳咳，我可没这么说哈…
    觞阙站到了宋妗妗的面前，低声说道：
    #觞阙“后三天是老尊上的忌日，所以尊上才会情绪失控，甚至想要将忌日提前，还请宋姑娘帮我劝劝尊上吧！！”
    觞阙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好嘛，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让她一个外人去劝，这多不好啊。
    #东方青苍“好啊，既然你如此想去，那倒不如将忌日提前，好成全你们所谓的父子情深！！”东方青苍额头的青筋乍现，恶狠狠地看着跌坐在地下的巽风，眼神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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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23）

    苍兰诀（23）
    #觞阙“尊上！请您三思啊！！”
    觞阙赶忙出现在殿内，免得待会儿东方青苍在气头上直接把人给嘎了。
    #东方青苍“还不给我滚出去！？”东方青苍挥了挥手，觞阙瞬间就消失在了大殿内。
    #宋妗妗“罢了，就当我欠你的！”
    宋妗妗叹了一口气，走进了大殿内，看到暴怒中的男人，老神自在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宋妗妗“怎的如此生气？老月尊在的话应该也不希望看到你们手足相残的局面吧？”
    东方青苍的注意力瞬间就转移到了宋妗妗的身上。他脸上还残留着余怒，死命的忍住，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起来了一样，难受得紧。
    #东方青苍“你怎么进来了？”
    虽然还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可语气却已经软了不少。
    #宋妗妗“觞阙让我进来的。”她摆摆手，实话实说的态度让他更加生气了。
    #东方青苍“那他如果不找你了，你就不进来了？？”
    看某人开始钻牛角尖了，她只好摆摆手，有气无力的开始解释。
    #宋妗妗“就算他不喊我，我也进来好不好？有设么事情好好说，老父尊心里还是爱你的，这件事情应该是有隐情的…...”
    #东方青苍“爱我？哈哈哈哈…...可笑！他的眼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我！！”
    他咬牙切齿的开口，眼里满是怨恨。东方青苍的七情树已经发芽，可是他却只觉得难受和慌乱，并没有什么欣喜的意思。
    眼看着东方青苍愈发的失控，宋妗妗从觞阙那儿得知了一些隐情。
    #宋妗妗“老月尊的房间里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觞阙，你知道大概的事情么？”
    #觞阙：“姑娘，在下知晓的事情也不多，我只知道和尊上承受拔除七情的禁术有关，此禁术记载于上古秘册，施术困难，至今只有尊上一个成功者。只是…...”
    #宋妗妗“只是什么？？”
    系统008虽然知道真相，可这家伙说一句话留一半的习惯可真不好。
    #觞阙“只是，这本秘册已经被彻底的烧毁了。”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眼里是深深地无奈。
    宋妗妗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老月尊的寝宫，观察到了座位上那颗亮眼的宝石，按照一般电视剧里的情节，应该就是这里了…
    她屏气凝神的转动着宝石，果真！出发了开关，同时找到了秘册。
    秘册似乎是方了许久，就如同老月尊埋藏在心里的那份回忆一样，差点儿就要永远消失了。
    看完东方青苍的过往后，她只觉得心有些微微的刺痛，虽然不明显，但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
    床头最近的位置放置了一把不断修补的琴和木鞠，两个小玩意儿一直被好好地收着，几百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依旧保存的很完好。
    足以证明了，保存这两件物件的主人，对他们很用心。
    虽然只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随随便便都能买到。
    旁边还找到了记录老月尊拿来当日记的小本子，这才从中得知，东方青苍是唯一可以使用业火的人。而要修炼业火，一要天赋异禀，二要拔去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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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24）

    苍兰诀（24）
    觞阙将燃犀花拿给宋妗妗，眼神期待的看着她。
    修复起来很麻烦，即使对于现在满即战力的宋妗妗而言，任然是有些吃力。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总算是有了一点儿恢复的痕迹。
    只在一瞬间，燃犀花绽开了美丽的花朵，她带着眼睛眨也不眨的进入了归墟之境。
    穿梭在黑暗的甬道之中，一个个亮晶晶的元神从她身边飘过，宋妗妗红唇微勾，知道自己找对了方法。
    如藕节一般白嫩的手臂被锐利的风刃划伤，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下，她没在意，眼神闪着兴奋的光。
    东方青苍看着突然被鲜血浸湿的衣袖，眉头紧锁，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大殿内。
    #东方青苍“她人呢？谁准你们把她带进去的？出了事情我拿你们是问！！？”
    看着巽风和觞阙瞒着自己，他又气又恼，要不是宋妗妗在里面，他绝对要和他们好好算账。
    他脸色冷冽，毫不犹豫的起身跃入漩涡之中。
    …...天旋地转之间，她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大殿内。她察觉到了身边围绕着一个元神。
    心里有了大致的判断，她立刻从袖子内拿出燃犀花，将老月尊的元神给召唤了出来。
    这时，东方青苍也赶了过来。
    看到记忆力熟悉的人影，他眼眶微红，步履蹒跚的走到了宋妗妗的身边，眼神坚定的盯着老月尊。两人之间暗潮涌动，好半天，老月尊这才开口“是否扫平了仙界，重振了月族？”
    他的眼神一暗，再次相见，他说的话居然还是这么冷漠，丝毫没有关心自己的意思。
    看到他沉默的样子，老月尊灰败的叹了一口气。
    #东方青苍“如果重来一次，您是否还是一样的选择”
    东方青苍的眼里闪过丝丝的希望，有哪个孩子不希望拥有父亲的肯定和爱？
    “是，我不后悔。”
    老月尊浑浊的眼里闪过歉意和伤心，可唯独就是没有后悔。
    东方青苍额头上的青筋乍现，他或许早就料到了答案，可亲口听见老月尊说出口，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老月尊的眼眶微红，他想要解释，可是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无法挽回。
    当年的真相在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他流下了浑浊的泪水，还是无法面对东方青苍。
    今日，东方青苍日夜想起梦到的，都是和老父尊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所以他宁愿承受那些痛苦，也要记住那些感受。
    老月尊擦了擦泪水，眼角的皱纹看上去有些明显，一直到燃犀花烧成灰烬，东方青苍这才反应过来。
    巽风遭受了一半雷刑，眼见着遭受不住，东方青苍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跪在他身边，替他完成剩下的雷劫。
    #巽风“噗嗤…...虚伪！！”
    巽风摸了摸嘴角的鲜血，眼神阴狠的盯着东方青苍。
    对他的表示非但没有感谢，反而恨极了他。觞阙着急的看着东方青苍遭受雷劫，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宋妗妗“别着乱跑了，他心意已决，谁也劝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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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25）

    苍兰诀（25）
    受完刑罚之后，东方青苍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眼神涣散的躺在地下。
    觞阙赶忙跑过去，却被东方青苍挥开了。
    宋妗妗轻声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将他给搀扶了起来。
    离开之际，将方才记录了整个过程的回溯石头丢到了巽风的面前，冷声开口道：
    #宋妗妗“你应该好好看看，而不是被仇恨迷住了双眼，被他人利用。”
    说完这句话后，不顾巽风诧异的眼神，带着东方青苍走了。
    刚从外面拿来煎好的药，就不见床上的人影了。她微微拧眉，用神识搜索了一边，在老月尊的宫殿内找到了落魄伤感的男人。
    这个曾经藐视一切，什么都不曾放在眼里耳朵月尊，此刻正抱着一个小小的木鞠，哭得泪流满面的。
    宋妗妗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的身后，心底微微叹气，终是不忍，小心翼翼的伸出双臂，将他抱在怀里。
    他很乖，只是在宋妗妗的怀里发泄了情绪，半晌过后，又乖乖的把药给喝光了。
    懂事的孩子是没有糖吃的，宋妗妗摸了摸他的脑袋，而后从背后拿出一大碗的蜜饯，放在他的面前。
    #宋妗妗“吃颗蜜饯吧，我小时候不开心了就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吃了就会开心很多，不信你尝尝？”
    说罢，就将一个柚子味儿的蜜饯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袭来，她满足的眯起了双眸。
    东方青苍状似无意的拿起一颗蜜饯，在宋妗妗期待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放进口中。
    果然，他的面色瞬间就变了。
    不是笑了，而是面色扭曲。
    原来，他吃到了一颗柠檬味儿的蜜饯，酸味居多，他面上乃是一片扭曲。
    #东方青苍“你骗人！！一点儿都不甜!哄小孩儿呢！”
    #宋妗妗“嗯，哄你。”
    慢半拍红着眼眶反应过来的东方青苍闹了个大红脸，总算是不哭了，被觞阙搀扶到床上的时候，心情好了不少。、
    几日后，宋妗妗一同往日在床边上喂药，巽风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
    宋妗妗失去了往外面走，却被东方青苍拉住了小手。
    #巽风“之前是我不对，不了解父尊心思。更不知道兄长的良苦用心，我这次来找兄长就是为了海市主…...”
    宋妗妗看似没怎么听，不断把玩着手里的鲜花。
    #东方青苍“我明白了，等本尊病好之后，定会全力解决。”
    #巽风“是，那我就先走了？”
    东方青苍挑了挑眉头，按照宋妗妗交代自己的那样，给了他一个僵硬的怀抱。
    巽风的脸色一僵，回神过后勾了勾唇角。
    等人影彻底消失在面前的时候，他的脸蹭一下爆红。
    #宋妗妗“怎么在我面前不是挺能的吗？还知道害羞了？”宋妗妗笑着揉了揉他僵硬的脸，让他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东方青苍“哼！还不是你让我…...”
    #宋妗妗“啊，对对对，都是我强迫你的。”
    #东方青苍“咳，咳咳。其实也不全是。谢，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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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26）

    苍兰诀（26）
    方才他们讨论的时候宋妗妗一句话也没说，东方青苍有些脸热。
    按照月族的规矩，感谢一个人，就要取下自己的鲜血涂在那人的脸上，他思索再三，还是用朱砂代替，轻轻地点在她的眉心处。
    本就妖治蛊惑众生的一张脸，变得更加的诡谲莫测了起来。
    宋妗妗挑了挑眉头，只觉得现在的东方青苍总算是不像当初那般，有了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就连处事方法也改了很多。
    她挥了挥手，将口袋里的蜜饯罐给他留了下来，随后消失在了原地。
    不久之后，巽风不知从哪儿抱来一个乖巧可爱的孩童，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足以融化任何一个人的心。
    只可惜，在她面前的是东方青苍。
    #巽风“尊上，此乃是赤地女子的转世，若上神历劫，但在孩童时就死了，那么她的元神也将彻底消失。我们…...”
    东方青苍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赤地女子的命薄。
    #东方青苍“她的转世将在大婚当日寿终正寝，到那时，我们才能取得她的元神。”
    #巽风“是。”巽风很快便消失在他的面前，连带着那个可爱的孩童。
    寝宫内，宋妗妗正睡得香甜，突然一阵熟悉的气息袭来，她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随即睁开了双眼。
    #宋妗妗“唔…...所谓何事？”
    #东方青苍“鹿城去不去？”#宋妗妗“没有没有好玩儿的地方？或者，美人也行啊。”
    宋妗妗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东方青苍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嘴角。满头黑线。
    #东方青苍“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咳咳，本尊难道比他们差？”
    宋妗妗闻言，笑着挑了挑眉头，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颊，半晌，这才有些可惜的说道：
    #宋妗妗“你不是我的菜，就是太冷了，我喜欢想小狗那样明媚活泼的男子。”
    东方青苍挂在嘴角的笑容立马消失，眼神瞬间就暗了下去。
    他明白，他永远都不可能达到她的择偶标准，说不定长珩那样的人才是她喜欢的。
    莫名的，他的心开始抽痛了起来，心脏像是被千万只带着剧毒的蚂蚁啃噬一样，疼痛感卷席全身。
    #宋妗妗“嗨呀，不逗你了，我跟你去。”
    东方青苍闷闷的应了一声，脸还是挎着的，不仅没有半点儿表情，还莫名的有些委屈。
    两人俩到目的地之后，觞阙和巽风也跟了上来。
    #觞阙“尊上，我们现在…...”
    #宋妗妗“等等，我觉得现在最主要的是改一下称呼。在凡间，至尊是皇帝，只有皇帝能够自称为这个尊…...”
    东方青苍撇了撇衣袖，就打算直接取了皇帝的项上人头。
    #宋妗妗“哎哎哎，你干什么去？”
    宋妗妗连忙扯住他的衣袖，牢牢地抱住他的腰肢，不让他搞事情。东方青苍咳了咳，脸色微变，苍白的脸上莫名浮现出一抹诡谲的绯红，叫人浮想联翩的。
    #宋妗妗“下次不准再这么冲动了，知道吗？”
    #东方青苍“唔…...知道了。”
    他像个小媳妇一样，乖乖的点了点头，看得旁边的两位单身男士一脸懵逼，这还是他们印象中的那个冷酷无情的尊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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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27）

    苍兰诀（27）
    #觞阙“尊上，我们去飞仙阁小憩片刻吧！”
    觞阙没用多少力气就在别人口中打听到了附近最适合玩乐的地方。
    东方青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宋妗妗，见她没有拒绝，矜持的点了点头。
    一行人走到了飞仙阁内，不多久，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婆婆走了出来。
    “请问一共几位？要想进咱们飞仙阁。必须消费…...”
    还没等她说完，东方青苍随意拿出了一袋的钱财，老婆婆的眼睛都亮了，立马将他们毕恭毕的迎接了进去。“来来来，几位贵客里面请。”
    他脸上的褶子都皱在了一起，眼睛笑眯眯的。
    几人择了一个好位置，舞台上昏暗一片。，没多久，重新亮了起来。
    穿着华丽雍容的舞姬走上舞台，台下爆发出响亮的喝彩声。
    只见她缓缓拉开扇子，台下的人看得津津有味，逐渐沉浸在她曼妙的舞姿中。
    女人的手中握着一只颜色艳丽的蝴蝶，转动了几圈之后将蝴蝶放走。蝴蝶却并不着急离开，反而翩翩起舞围绕在她对的周围像是有灵性一般。
    宋妗妗眼尖的发现了坐在后面的长珩，他难道也是来历劫的？？
    她心中开始起疑。
    #系统008[你小心别被东方青苍发现了，他要是看到了长珩，估计他就直接没命了！我这里有一个宝贝，可以让他暂时猜不透你的情绪，只不过需要999积分！
    系统008捏了捏自己的小肉脸，软声开口。
    #宋妗妗“我靠！你明明可以直接去抢劫。你还送我一个东西。我只是谢谢你啊。”
    宋妗妗咬牙切齿的说道。
    #系统008[哈哈哈哈哈！不用跟我客气。
    #宋妗妗“就没见过你这么黑的！给我换吧！”
    积分没了可以在赚，但是要是人没了，那可就惨了。
    宋妗妗虽然舍不得手里的积分，但更不想看见无端的事情发生。
    #系统008[好嘞！！藏心镯马上来啦！！
    系统008高高兴兴的将积分收下，一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银镯子不知不觉的戴到了她纤细的手腕上，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长珩化身的萧润在场上一掷千金，成功引起了不少的人注意，宋妗妗害怕东方青苍发现他，故意将他的头掰正，目不转睛的和他对视。
    直到他闹了个大红脸，萧润消失在场上，她这才松开了他，长舒一口气。
    听人说，最近几日乃是上元节，虽然太阳早早就落山，可是街上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巽风和觞阙吵吵闹闹的走在两人的前方，宋妗妗则和东方青苍并肩走在大街上。
    人来人往的，难免就会被人蹭到，尤其是某些不怀好意的人。
    她微微蹙眉，愣神之时，就已经被男人揽进怀中。
    #东方青苍“咳咳，本，我只是看不惯那人的行为罢了，你还是好好跟着我吧！”
    东方青苍紧紧地握住宋妗妗的小手，她细嫩的小手在骨节分明的大手里就像是一个玩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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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28）

    苍兰诀（28）
    #宋妗妗“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宋妗妗捏了捏他的大手，细软的手指在他的掌心里用力地摩挲着，带来一阵阵的痒痒意。
    #东方青苍“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还是说，你也打算帮别人来对付我？”
    男人的眼神一暗，眼里的光似乎都黯淡了下去，七情树几乎枯萎。
    #宋妗妗“看情况吧，说不定我会站在你这边儿呢。”
    女人的红唇微勾，眼里闪烁着东方青苍所看不懂的神色。
    他知道她身上戴了某个能够让自己感知不到她情绪的东西，但他并不想拿走，反而像通过自己来考究她的情绪。
    #东方青苍“谢惋卿乃是赤地女子的转世，我需要等她死了之后收集她的原神，十万大军不能永远沉睡。”
    东方青苍的话铿锵有力，眼神坚定。
    #宋妗妗“所以你早就知道长珩就是萧润？必须要他亲手杀掉赤地女子才行？”
    #东方青苍“噗嗤，你那个雕虫小技以为本尊不知道吗？”还护着那个臭男人，差点儿没给他气炸。
    宋妗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好嘛，感情他早就知道了，还放任自己在他面前演戏，这不就是欠儿的吗？
    #觞阙“所以啊，尊上说了，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撮合他们两个，大家都能得到最优解。”觞阙和巽风不知从哪儿跑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恰好就碰见了在楼内花费万两回去被狠狠训斥了一顿，出来赌坊搏一搏的萧润。
    俗话说得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他这是连摩托都没了。
    直接被赌坊的主人给赶了出来。
    见他赖在门外不走，那几个小伙子就打算直接动手，是一点儿也不给人面子。
    宋妗妗微微蹙眉，走上前去一把掐住了那人的手，随意一挥，就将人甩了出去。
    “哎，你怎么事儿？别给我多管闲事啊！！”
    “兄弟们！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儿不信邪，一个接一个的上来，跟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一个一个接着送人头。
    宋妗妗毫不费力的将他们解决，等到伙计全部都瘫软在地上后，这才拍了拍手，将萧润给扶起来了。
    而萧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看呆了，冥冥之中就觉得面前的女子十分的吸引他，加之有救命之恩，他直接就赖上她了。
    #长珩仙君“姑娘舍命相救，在下身为分文，只能以身相许了…...”
    #系统008[？？？这是什么神开展？他不应该是喜欢谢惋卿的吗？？搞什么鬼！
    不知系统008惊诧，他们四人也处于懵逼的状态。
    尤其宋妗妗，嘴角不收控制的抽搐了好几下，没想到长珩仙君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一面，不知道他本人看了作何感想。
    东方青苍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眼里都开始冒火星子了。
    就差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东方青苍“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妻子，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宋妗妗还没弄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呢，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揽进怀里，一股清香袭来，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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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29）

    苍兰诀（29）
    萧润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不只是肉体上的疼痛，心脏也像是被人紧紧地捏在一起，疼得厉害。
    #长珩仙君“我，姑娘，是在下唐突了…...今日多谢！”
    #宋妗妗“无事。”
    萧润甩甩衣袖，背影有些单薄和削瘦。
    #东方青苍“怎么？舍不得？还今日多谢~”
    某人不讲理的开始了阴阳怪气。
    #系统008[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怎么跟说阿里嘎多美羊羊桑一样阴阳怪气啊哈哈哈！！]系统008笑个半死，捂着肚子差点儿笑抽抽了。
    #宋妗妗“咳咳，我们还是谈谈撮合他们的事情吧。”
    宋妗妗刻意的回避这个话题，东方青苍的脸都气绿了，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在鹿城观察了一周，总算是让这两人成功的成婚了。
    大婚当日，不知从哪儿混进来了水云天的人，宋妗妗和东方青苍身上披着婚袍，另外两人身上亦是如此。
    音乐奏响，洞房花烛，亲朋满座，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场婚礼。
    就在四人喝交杯酒的时候，酒杯里的祟气冲出，浓重的黑暗将几人团团围住。
    东方青苍见身旁的宋妗妗不见了，发了疯一样的找她，看到面前一团团迷雾，毫不犹豫的往里面冲。
    宋妗妗手里的动作开始飞快的变化，祟气很快就退散开来。
    可很快，她就被谢惋卿给扑到了地上，那把锋利的锐剑差点儿就插进了她的心脏。
    在此之前，她刚刚将萧润嘎了，第二个就来找宋妗妗了。
    谢惋卿的眼里充满了杀气，那把利剑充满了祟气，杀气十足。
    宋妗妗不断的翻滚着身子躲避着，在面对即将砍在自己身上的剑时，侧身一躲，身上立刻出现了一把红色的鞭子。
    嗜血的鞭子浑身都闪着通红的血色，被宋妗妗捏在手里，像极了鬼魅。
    她用力一挥，直接将人打倒在了地上，在一挥，把那把带着祟气的剑直接卷了过来。东方青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人，宋妗妗正捏着手里带着祟气的剑把玩着。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像是正在凝视着猎物的小狐狸。
    #东方青苍“没事吧？是我来晚了。”
    东方青苍着急的将她整个人都看了一遍，没有看到伤口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下来。
    #宋妗妗“我没事，这两人都死了，历劫失败，想想之后该怎么办吧！云中君的人应该快来了，我们先走！”
    宋妗妗有条不紊的将那把带着祟气的剑销毁，随后拉着东方青苍就要走。
    天雷不断地往下劈，云中君带着众仙兵仙将追了上来，东方青苍的业火在此刻用不上，他着急得火上眉头。
    觞阙和巽风在后面断后，宋妗妗则带着东方青苍撤退。
    “妖女！！还不快放开东方青苍这魔头！本仙还能饶你不死！！”
    一名长相奇特的仙兵赶了上来，看到宋妗妗的面貌之后，没忍住呼吸一窒，随即想到了某些念头，眼神有些恶心的盯着她。
    #宋妗妗“你算什么东西？是妖是魔你管得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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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31）

    苍兰诀（31）
    东方青苍沉默片刻，将被子踹开，扑进了她的怀里，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力道之大，似乎要将人嵌在骨血之中一样。
    #东方青苍“不准骗我！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他墨色的双眸微微眯起，杀意四伏。
    #宋妗妗“哼哼，乖，不骗你。”
    宋妗妗跟摸狗狗一样摸他的头发，偏生东方青苍没有半点儿抗拒的意味，还十分享受的蹭了蹭她的手心。
    两人之间的窗户纸彻底捅破之后，东方青苍越发的肆无忌惮了起来，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有了心爱的女子。这不，伤一好，就带着宋妗妗去了苍盐海千年一次的山月节。
    街道上热闹非凡，灯火通明的，十分热闹。
    #宋妗妗“街上为什么都是同心锁？模样精巧怪可爱的。”
    #觞阙“据说，民间相爱的两人会互相送给对方同心锁，示意着永永远远锁在一起不分离。”
    觞阙不知什么时候从东方青苍的身后冒了出来，成功获得了男人的一个暴栗。
    #觞阙“尊上，属下哪儿说错了？”
    #东方青苍“退下吧你，别叨叨了。”
    觞阙委屈巴巴的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两人，东方青苍的脸色有些僵硬，两人心中的心思各异。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散了。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他们都来到了一家锁匠铺子内。
    #宋妗妗“是挺不错的，这些工匠的手艺很棒…...”
    在一大堆的同心锁里挑选出独一无二的那个是十分困难的，在她快要被迷晕眼的时候，总算是找到了符合自己审美的那对锁。
    另一边，东方青苍同样在一家锁匠铺子前停下了脚步。
    晃晃悠悠了许久，面色不自然的同老板娘开口：
    #东方青苍“帮我那一对最坚固的同心锁，要最坚固的。”
    “好嘞！你先坐吧，我给您挑一挑！”
    老板娘答应得爽快，在一大堆的同心锁里开始挑选。
    “公子，这对怎么样？”半晌，老板娘这才拿出一对格外特别的同心锁，递给东方青苍。
    #东方青苍“就这个。”
    拿着手中的同心锁，他没忍住勾了勾唇角，脑袋里满是宋妗妗收到同心锁时的反应。
    他刚转身，就看到身后笑得一脸蛊惑的女人，她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
    心脏先是被浸泡在糖水里一样，甜丝丝儿的，很舒服很温暖。
    他一步一步的冲她走去，眼里闪着兴奋地光，细碎的步子变成奔跑，他将人牢牢地抱在怀里，在原地转上了好几圈。
    #宋妗妗“诺，送你的同心锁！”
    宋妗妗笑着拍了拍他的大手，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将背后藏着的同心锁给取了出来，递给了他。
    #东方青苍“怎么办？我也准备了！”东方青苍佯装恼怒的模样，趁着宋妗妗愣神之际，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唇。
    #宋妗妗“这还不简单，把你的给我不久成了？傻蛋！”
    被调侃的东方青苍不但没有发怒，反而笑得像一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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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兰诀（32）完

    苍兰诀（32）完
    两人回到苍盐海浪荡了许多时日，没安宁多久，仙族将士兵临城下，仙月两族大战即将开始。
    巽风着急得不行，十万将士还没有复苏，东方青苍的业火似乎也消失了，他们和仙族作战只有死路一条。
    东方青苍站在战场上，临走之前，耳边响起宋妗妗说得一句话。
    #宋妗妗“爱不是负担，有时候反而是你最坚强的武器，相信自己，心中有爱，何不是另外一种境界呢？”
    当时东方青苍就直接愣住了，他自从出生一来，就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所以听到宋妗妗的结论的时候，才会瞠目结舌。
    可当站在战场上之后，一想到身后有人在一直等着自己，他就觉得心中充满了力量。
    “怎会如此？？他不是早就没有业火了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属下不知啊!当初确实是如此！难道，难道是他们将那妖女直接杀了？”
    几人的心里充满了疑惑，面对实力彻底恢复，甚至更强的东方青苍，眼中都闪过了惊恐。
    宋妗妗不知从哪儿而来，从天而降在东方青苍的身边，冲他明媚一笑，手中的剑直至天空，将灰暗的天空撕裂开来。
    霎时间，天空下起血雨，仙族的仙兵仙将感觉浑身刺挠，而月族的十万将士居然复活了。
    东方青苍的眼睛一亮，像是一条大狗狗一样，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宋妗妗，活像个乖巧的小媳妇儿。巽风被自己得出的结论下了一条，他的兄长，堂堂月尊，在宋妗妗的面前怎的如此，如此…
    他在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和仙族开始作战。
    仙族无疑败落，凶神太岁也彻底被消灭，这场大战以月族大获全胜终结。
    东方青苍忙着处理后事，宋妗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寝宫内，继续睡觉。
    长珩仙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床前，骨节分明的双手拂过她的脸颊，正打算摸摸那嫣红可口的嘴唇的时候，睡着的顿时就醒了过来。
    #宋妗妗“长珩仙君这是何意？”
    长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眼里闪过不可思议。
    #长珩仙君“我，我…...”
    宋妗妗抱着双手，冷眼看着他，在床上磨蹭的原因，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滑落了香肩。
    东方青苍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令人血脉喷上的一幕。
    气得他后牙槽都快咬碎了。
    #东方青苍“长珩仙君不知在我的宫殿做何事？”
    他这句话听不出恭维的意思，占有欲爆棚，直接脱下身上的衣袍，披在宋妗妗的身上，甚至还将她身上的衣服往上拢了拢，避免他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长珩仙君“我是来和妗妗高告别的，我们，有缘再见，谢谢你在凡间救我了…...有缘再会。”
    说罢，就消失在了宫殿内。
    宋妗妗看了一眼快要被气成脑血栓的某人，不厚道的笑了笑，最后还是哄了好久才哄好的。
    往后的日日夜夜里，她总是牵着一个大魔头的手，相守一生。
    #阿南苍兰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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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01）

    狂飙（01）
    #系统008[恭喜宿主重新回到系统空间，以自动为您进行记忆储存。从下一个世界开始，你将会沉浸式体会原主的人生，是否做出和原身一样的选择，就要看你自己了。
    宋妗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有些莫名。
    #宋妗“怎么个沉浸式法？？”
    #系统008[就是说，你就是剧里的角色，你会忘记之前所有的记忆，用原主的记忆来完成任务。当然，我在你危险的时候或者发布任务的时候会出现的。
    #宋妗“行吧，我懂了，这次完成任务的奖励是什么？”
    #系统008[获得积分30000，获得读心术的能力，写个世界自动为您佩戴，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进入下一个世界了。
    #宋妗“好。”
    一阵天旋地转间，她穿越到了一个小女孩儿的身上。
    #系统008[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记住！只有三次存档重来的机会！如果任务失败，你将会被销毁！
    系统008的声音格外的冰冷，不等她做出反应，记忆力就只有活下去的这个念头了。
    时间来到安欣为了查案过来找奶奶问话的环节。
    ##黄瑶“叔叔，我的妈妈是个坏女人吗？”
    #安欣“为什么这么说？”
    安欣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尤其是面对女孩儿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睛。
    ##黄瑶“因为村里的大人们都说我的妈妈是个坏女人”
    安欣一噎，对着那双什么都不懂的双眼，只能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安欣“不是的，你妈妈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黄瑶“那我的妈妈呢？她怎么不回来看我。”
    安欣眼神一滞，现在这个时候她的妈妈应该还在停尸间。
    #安欣“你的妈妈呀……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等宝贝长大了就知道了。”
    小女孩儿那双葡萄般大的大眼珠子，直直的当着他的双眼，正当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边的李响从钱包里拿出一个饼干，丢给了安欣。
    #安欣“宝贝乖，先拿着，叔叔先走了。”
    小黄瑶眨巴着大眼睛，腮帮子有些鼓鼓的，扬起一抹甜甜的微笑和警察叔叔们挥手告别。
    #黄瑶“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安欣冲她挥了挥手，开车的时候还没忍住一脸叹了好几口气。
    #李响“怎么？心疼了？”
    李响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调侃道。
    #安欣“你说呢！”安欣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将他的手给挥落，见状，李响不仅没有着急，嘴角反而还挂起了一抹微笑。
    小黄瑶在村里接受着不少的流言蜚语，被不少的小朋友欺负。
    每次他们打她的时候，她总是会奋起反击，将这些人给打倒在地。末了，那些家长们总会找上门来，找她算账。
    实在没有办法，老默只能将她接回了自己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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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02）

    狂飙（02）
    回到了旧厂街，老默接受了高启强的鱼摊，成了他手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一把利刃。
    而在黄瑶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好父亲。
    他会在身上随时随地的备着棒棒糖，只因为黄瑶喜欢吃糖。
    他也乐忠于弥补自己这些年黄瑶所没有的父爱。
    可每当小黄瑶想要抱抱他的时候，他总是会下意识的往后退。
    他的灵魂都是恶臭的鱼腥味儿，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触碰到黑暗的地方。
    #唐小虎“老默，强哥有事找你…...这是你女儿？”唐小虎看了一眼在漆黑的小屋子里眼神亮晶晶的盯着他的小姑娘，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下意识的问道。
    #老默“嗯，瑶瑶，叫叔叔。”
    老默擦了擦身上的鱼血，只有在面对黄瑶的时候，眼里才会流露处一种温暖的神色。
    #黄瑶“叔叔好。”
    小姑娘的嗓音甜甜的，像是唐小虎小时候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奶糖一样甜。
    他咧着嘴应了一声，笑着走过去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老默“行了，走吧，不是说强哥找我？”
    #唐小虎“哈哈也是，走吧。”
    唐小虎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在口袋里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本想给小姑娘留下个见面礼的…
    盯着小黄瑶疑惑的眼神，他摆摆手和她道别。
    等人走后，黄瑶呆呆地望着地下，手上是唐小虎身上烟味。
    她伸手到嘴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呛得她好看的双眼红通通的，像极了她在宠物商店里才能看到的小兔子。
    “黄瑶，你卖鱼的爸爸来接你啦？”
    “啧啧啧，身上都是鱼腥味儿，难闻死了！！呕！”
    这个年纪的同学什么都懂了，看见老默一如往常那般来接黄瑶，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嫌恶。
    和男人随时一眼似乎都会吐出来一样。
    黄瑶没说话，她早就听到了他们心中所想，只是重重的低下了脑袋，承受着同学们的校园暴力。
    在大家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或者会偷偷哭鼻子的时候，就听见了惨烈的嚎叫声。
    “啊啊啊！！你个贱人！！”
    领头壮实的男孩儿被小姑娘的拳头打偏了脑袋，直接跌坐在地上，狼狈的样子让不少人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顾不上别的，当即就要打人，可他还没触碰到人，就见她从楼梯上直直的摔落了下去。
    “扑腾！”一声巨响，不少家长的眼睛都直了。
    小姑娘的脑袋上开始疯狂出血，刚才还在交换的小孩儿们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啊，当时都快吓傻了。
    老默见状，疯了一样的跑过去，睚眦欲裂的盯着“始作俑者”。
    刚才可是不少人都听到了他们所说的话，男孩儿的举动众目睽睽之下，老默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快快快！！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救护车啊！！”
    “快点快点！！别动小姑娘，脑袋应该是受了伤…...”
    小黄瑶眼神恍惚，紧紧地攥住老默的手，低头呢喃着。
    老默七尺大男儿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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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03）

    狂飙（03）
    #老默“瑶瑶，是爸爸没照顾好你，你忍一忍，乖，我们很快就去医院了…....”
    #黄瑶“爸爸，爸爸…...”
    再次清醒，是在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内。
    老默连鱼摊都没时间管了，这段时间都时时刻刻照顾着黄瑶。
    他家的小姑娘很聪明，从来就没有让自己操过心，唯一一次，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那家人已经赔偿了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可他依旧恨死了他们，医生说了，若是再晚一些时间，小姑娘可能就彻底没命了。
    要不是高启强阻止，他真的会杀了他们全家。
    反正他这条命本来就不值钱，本来就低贱。
    #黄瑶“爸，爸爸？”
    混沌间，听到了小姑娘低声的呼唤声。
    他立马从血腥的梦境中清醒了过来，连忙询问她有哪里不舒服。
    #老默“瑶瑶乖，哪里不舒服？难不难受？对不起，对不起…...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他紧紧地握住小黄瑶的小手，眼里满是愧疚，脸上落下两行浑浊的眼泪。
    #黄瑶“爸爸，我不怪你，我讨厌他们，瑶瑶爱爸爸。”
    老默激动的亲了亲她软乎乎的脸颊，只可惜她的脑袋现在被裹得密不透风的，幸好没有伤到最脆弱的地方。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老默“我也爱瑶瑶，来，吃点东西。”
    黄瑶乖乖的点了点头，小口小口的吃着鱼粥，是老默亲手做的，很好吃，没有鱼腥味儿。
    在医院里的这几天里，是最无聊的时候。
    偏生高启强一家人还有唐小虎也过来看她了。
    #高启强“小姑娘真坚强，老默，应该没有留疤吧？”
    #老默“医生说不会留疤。”
    #唐小虎“哪个小兔崽子干的？真是混账！！”
    看着小女孩儿那双水灵灵的双眼，陈舒婷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小脸。
    #陈舒婷“这回确实过分了，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这应该算是，校园暴力吧？”高启盛的眸子一沉，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一样，将手里拿着的糕点和糖果给拿给了黄瑶，温柔的开口：
    #高启盛“瑶瑶真坚强，以后都会好的，之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不知道是在和黄瑶说还是和之前被欺负的自己说。
    黄瑶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没说什么，只是乖乖的喊了人，然后再说到自己的时候乖乖的点了点头。
    #高启强“好了，我们就先走了，老默，过段时间过来一趟，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老默“好的强哥。”
    枯燥无聊的住院生活总算是告一段落，自从住院以后，那个被她打了的男孩儿彻底消失在了京海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城市。
    连带着之前欺负她的人都不敢再说些什么了，只是偶尔还会在背后议论。
    不过黄瑶都不在意，因为她的爸爸重新又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因为高启强。
    她彻底沦为了一个无根的人，就算是在旧货市场，所有性质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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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05）

    狂飙（05）
    柔软的触感和他印象中的大差不差，就在他失神的俯身之际，身后传来了“滴滴”的警报声。
    他这才慌乱的回过神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
    #黄瑶“唔…...虎叔，我们，到了嘛？”
    小姑娘被刺耳的笛声吵醒，唐小虎在心里将刚才那个鸣笛的人喷成了狗。
    #唐小虎“没有，乖，再睡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男人一本正经，若是没有做出方才的痴汉行为，那就更加的可信了。#黄瑶“好，到了虎叔再叫我哦！”
    #唐小虎“嗯。”
    男人眸色温柔，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确切觉得自己活着。
    这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可在他的眼里，依旧还是小公主。
    总算是到了高家，将黄瑶叫醒后，他逃也似的离开了高家，汽车尾气扑面而来，黄瑶那双好看的杏眼儿微微眯起，额头上的刘海被微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高启强“是瑶瑶回来了呀！”
    高启强和高启盛走了出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身后还站着所有的高家人。
    黄瑶乖乖的点了点头，白晓晨吊儿郎当的靠在门上，被他妈直接来了一个爆头，这才翻了个白眼好好站着。#高启强“好了，既然主角已经到了，那我们就先进去吧，瑶瑶来爸爸这。”
    黄瑶的脸上扬起一抹熟悉的微笑，是她在镜子面前联系了上万次的弧度，很精准，甚至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黄瑶“好的爸爸，虎叔会来嘛？”
    高启强的脸一顿，半晌，直接给唐小虎打了一个电话，刚到白金瀚喝酒冷静的唐小虎接起了电话。
    #唐小虎“喂？强哥？”
    #高启强“小虎，是我，你在白金瀚？这样，瑶瑶今天成人礼，你先回来…...”
    唐小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有些暗恼，明明自己之前答应了小姑娘，没想到却临阵脱逃了。
    #唐小虎“好的强哥，我就来。”
    “虎哥~就走啦？都不玩玩儿？”身边黏腻的声音不但没有唤起他心里的欲望，反而让他想吐。
    #唐小虎“滚开！”
    衣着暴露的女人见他发怒，立马就浑身哆嗦，不敢说话了。
    天知道他脑袋里想的居然都是黄瑶，她眼眶微红，扬起脆弱的脖颈紧紧地缠在他的身上…
    不能想不能想，他还不想一会儿在高家所有人面前失了方寸。
    他确定以及肯定，自己肯定是没有喜欢小孩儿的癖好的。
    可黄瑶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意外，像是他黑暗泥潭生活中一道明亮的光。
    小姑娘会甜甜的叫他虎叔，别人厌弃嫌恶他唇上的那条丑恶的刀疤，只有她会爱不释手的摩挲，眼里满是赤城。她的眼睛很干净，若是不说，谁也不知道她拥有一个杀人犯父亲和特殊事业从事着的母亲。
    明明她生的那么好看，那么可爱。
    唐小虎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尝到了暗恋的心酸，而且着似乎注定是一场见不得光的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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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06）

    狂飙（06）
    总算是赶到了高家，他也从回忆之中抽身。
    #高启盛“来了？进来吧。”
    唐小虎点了点头，转头就看见了唐小龙的影子。
    #唐小虎“哥。”
    他的嗓音暗哑，余光搜寻着黄瑶的影子，环顾四周，也没有看见扎根在心里闹得自己心脏都不安宁的小家伙。
    #高启兰“瑶瑶在楼上换衣服，待会儿就下来了。”
    唐小虎闷闷的应了一声，坐在沙发上，视线有意无意的往楼上那间紧闭的房门扫去。周围的调笑声不断，而他似乎只在那个小姑娘。
    “小虎，小虎？强哥问你话呢！！”
    唐小龙赶忙扯了扯他还在愣神的好弟弟，也不知道这家伙今个儿是怎么了，一进来就魂不守舍的，还老往楼上看。
    唐小龙的神经大条，完全不知道自家弟弟正在为情所困。
    #唐小虎“哎，强哥，您说，我听着。”
    #高启强“小虎啊，你年纪也大了，有没有心思找一个一起过日子的？”
    高启强的面上温和，眼神却异常的犀利。
    唐小龙见自己的傻弟弟愣神没回答，眼睛一转，立马接话。
    “害，这小子您是知道的，怕不是还想流连花丛呢…...”恰好这时，楼上的们被人打开，黄瑶出来的时候，将这句话收入耳中，她好看的双眸一沉，面色还是不变。
    唐小虎面色惨白，不知道小公主方才听到了多少，连忙捂住唐小龙的嘴巴，生怕他再说些什么胡话。
    小公主从楼上亦步亦趋的慢悠悠的往下走，今天她穿了一身黑色丝绒连衣裙，把她曼妙的身材显露无疑。
    平日里披在脑后的三千青丝时刻都被盘在了脑后，尽显东方韵味，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裸露在外的白嫩的手腕，莫名的激起了他心中的野兽，甚至一度想尝尝味儿。
    #高启强“瑶瑶下来啦？快来，先来收礼物！”
    高启强兴致勃勃的冲黄瑶招了招手，暂时放过了唐小虎。可他的心里抓耳挠腮的，难受得紧，不知道小公主究竟有没有听到方才的那番话，要是听到了，又会怎么想自己？
    他心中着急万分，可眼下这么多人，他也不好解释。
    #黄瑶“谢谢爸爸，我很喜欢。”
    黄瑶接过来高启强送的礼物，开心的捧在手里，很快，没过多久，她手里都没位置放了。
    正当她有些郁闷的时候，手里一空，重量都不翼而飞，一抬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黄瑶“谢谢虎叔！！”
    小公主的口吻和之前一模一样，仿佛从来没有听过那句话一样。
    是不在意吗？？
    不在意他的事情，不在意他和别的女人之间的事情，这简直要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将礼物都放在房间后，唐小虎径直走到了黄瑶的身边。
    从一开始进高家，她就跟自己亲，不管怎样，周围总会特意给自己留一个位置。
    久而久之，身边的人也就习惯了。在有黄瑶的场合，她身边有一个位置绝对是为唐小虎而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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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08）

    狂飙（08）
    饭桌上，高启强没出声所有人都不会坏了规矩开口，除了陈舒婷。
    #陈舒婷“老高，这几天天气好，过几天我带两个孩子们出去玩玩儿…...”
    #高启强“好啊，但是要注意安全哦，怎么出去的怎么回来。”
    #陈舒婷“放心啦，绝对会把孩子们好好带回来的。”
    #高启强“我说的是你。”
    陈舒婷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之间明晃晃的狗粮有点噎人。
    白晓晨嫌弃的看了一眼黄瑶，眼神有些微妙。一顿饭吃得十分的安静，黄瑶吃完饭后就找个借口回了楼上，将门反锁开始拆礼物。
    高启强的礼物盒最精致，被她丢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像是被主人遗弃的精致礼物盒一样。
    她在众多礼物盒中挑选了一个看似朴素的盒子，那是虎叔送她的礼物。
    轻轻打开包装盒，里面是一条她曾经偶尔说过的一条绝版了的小裙子，市值现在甚至已经达到了几万元，虎叔也不知道从哪儿收来的。
    她脸上洋溢着甜甜的微笑，小心翼翼的将它收了起来，珍惜的态度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奇世宝。
    第二个拆的则是高启兰的礼物，是某尼的包包，应该是刚上市的，看样子就很适合她很百搭。
    接下来的礼物都很相似，无非就是一些包包，裙子，香水和香薰之类的小礼物。她将这些都放进了柜子最底下，最后才将高启强的礼物拆开。
    是最新款的菠萝手机和一张银行卡。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手机，确定这里面有定位的软件后，咧嘴笑得人畜无害。
    放暑假期间，景区的人格外的多。
    三人因为提前没有做攻略，只得在景区里乱逛，人挤人的，差点儿就走散了。
    #陈舒婷“白晓晨！！你给我照顾好你妹妹！”
    陈舒婷扭着白晓晨的耳朵，声音震耳欲聋。
    “行了，我知道了。”
    白晓晨不情不愿的牵着她的小手，耳朵上涌现出一抹粉红。
    黄瑶冷笑，没戳破。
    几人在景区里无聊的逛了几圈儿后，在山顶处开始玩蹦极。
    “妈！快来！我们来玩儿！！”
    白晓晨迫不及待的松开了黄瑶的手，手心里冒汗，为了掩饰，还故意冲着陈舒婷喊道。
    #陈舒婷“白晓晨，不是说了让你好好照顾你妹妹吗？急什么急，马上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突然飞奔过来的身影推下了山。
    “妈！！！”
    #黄瑶“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黄瑶转身望去，已经看不见那人的踪影了。
    她顾不着其他，快速打开手机拨通了唐小虎的电话。
    “虎，虎叔，我妈，我妈她被人…....”高启强此刻就在唐小虎的身边，闻言赶忙将手机抢了过来，电话挂断的时候，他颓然的瘫软在地上，眼神涣散。
    “快！快点！去他们所在的位置！！一定要揪出来凶手！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高启强的眼里全是红血丝，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索命阎罗一样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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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09）

    狂飙（09）
    画面一转，几人都失魂落魄的站在急救室外面。
    刺眼的红色灯光让她的眼里充满了雾水，似乎是过了很久，时间流逝的速度她也不太清楚了。
    当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眼眶突然就有些酸涩。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高启强等人一过来就听到了这句话，眼神悲戚，人在极度悲伤的环境里是说不出话来的。
    “妈！！”
    #黄瑶“妈！！”黄瑶看着被医生推开的盖着白色被单的人，一时间情绪十分的复杂。
    白晓晨亦是如此，他正被唐小龙结结实实的按在一边儿，免得做出什么不当的新未来。
    #黄瑶“妈！！呜呜呜…...”
    黄瑶在唐小虎的怀里不停地挣脱着，浑身都忍不住的开始颤抖了起来。
    #唐小虎“瑶瑶乖，节哀顺变…...”
    他轻而易举的将人紧紧地拢进自己的怀中，像是要将她嵌进骨血之中一样。
    #系统008[靠！笑死我了，一边是言情小说，一边是动物世界一样的存在，哈哈哈。
    系统008在系统空间时时刻刻监督着她完成任务，看到这儿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黄瑶“呜呜呜，虎叔，我没有妈妈了…...”黄瑶在他的怀里无意识的蹭了蹭，眼神悲戚。
    #唐小虎“没关系的瑶瑶，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黄瑶“呜呜…...真的嘛？”
    迎着黄瑶水润的大眼睛，他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黄瑶的眼神一黯，小手紧紧攥住了他的高定西装，直到指节发白，这才如同脱力一般松了下来。
    小公主今天吓坏了，几乎一整天都黏在他的身边不肯离开，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他心都快化了。
    #高启强“这样，瑶瑶，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小虎叔小龙叔有话说。”
    高启强看了一眼靠在唐小虎肩上昏昏欲睡的黄瑶，朝她开口道。#黄瑶“好的爸爸，那我先出去了。”
    高启强一脸疲惫的点了点头，无意间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没来由的一愣。
    将门严严实实的关好后，黄瑶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的往楼上走，还没进们就看到了挡在路中间的白晓晨。
    他一天之间颓废了不少，红毛耷拉在脑袋上，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看他一直漫无目地的往下走，黄瑶扯住了他的大手。
    #黄瑶“哥，你干嘛去？”
    这不问还好，一问他就直接爆发了。
    “我去找杀了我妈的凶手！！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边说边点头，似乎是对自己的这个提议很满意，红着一双眼就往外面跑。#黄瑶“哥！！你别冲动…...”
    黄瑶在心里暗探一口气，只能跟在他的身后，想把他给扯回来。
    #高启强“放肆！！晓晨，你赶紧回楼上，这件事情我们会解决好的。”
    高启强自然而然的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对这个冲动的儿子有点儿头疼，想起和陈舒婷最后一次见面，他的眼眶就不受控制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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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10）

    狂飙（10）
    白晓晨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平日里放荡不羁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高启强“小龙，把他给送上去！”
    “好的强哥。”
    就这样，白晓晨不情不愿的被带到了楼上。
    高启强看了一眼一边儿的黄瑶，没什么情绪的说道：
    #高启强“瑶瑶你也先上去…....”
    #黄瑶“好。”
    小姑娘只是看了一眼唐小虎后，就立马走上了楼。
    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再怎么接受不了，也得接受她已经离世的消息。
    白晓晨变得比之前更加的无法无天，果然如陈舒婷所说的那样，没了她，谁也管不住这家伙。
    “叮铃铃…...”
    高启强看了一眼唐小虎，示意他接电话。
    唐小虎看到屏幕上的两个字愣了一会儿，脑海中盘旋着出去和不出去的想法，最终还是在高启强的面前点了接通。
    #黄瑶“虎叔，你今天来接我吗？考完试了，妈妈之前希望我去外地上学，你呢？”
    唐小虎的眼神一暗，外地上学…
    瑶瑶这么漂亮，一定会引来不少的追求者的，到时候，他是不是更没有可能了？
    毕竟他又老又丑，嘴上还有疤痕。
    如果要比喻的话，他的瑶瑶绝对是天上最皎洁的月亮。而他，只不过是一堆烂泥而已。
    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捏在一起，密不透风，刺痛感遍布全身，如无数银针扎一样。
    #黄瑶“虎叔？”
    #唐小虎“我在…...这件事情，还是问问强哥吧……”他只觉得心如刀割。
    #黄瑶“嗯，我正打算一会去就和爸爸说…...”
    唐小虎笑容勉强的看了一眼旁边神色淡然的高启强，聊了一会儿后将电话给挂断了。
    #高启强“晚点聊，把小龙喊进来，你先去接瑶瑶吧。”
    #唐小虎“好。”
    唐小虎费力的点了点头，动作僵硬的走了出去。
    车上烟雾缭绕，许是心情太过烦闷，烟盒里的烟已经所剩无几，满车都是这种混着尼古丁的味道。
    他将车窗全部摇下，一眼就在人群之中精准的瞄准了他的瑶瑶。
    小姑娘眼神一亮，和他对视上了，他正准备挥手打招呼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娘转身和身后的少年紧紧地靠在一起，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
    他额头青筋乍现，疯狂压抑着心底名为嫉妒的情绪，手指更是焦躁的不停在车窗上敲打。
    #黄瑶“呼…...虎叔，这是我的朋友，刚好顺路，要不我们一起走吧？”
    黄瑶不怕死的将人带了过来，那人还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色微红的盯着黄瑶看。
    #唐小虎“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字。
    没想到小姑娘连副驾驶专座都不肯坐了，转而跟着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坐在后面。他就快气得冒青烟儿了。
    余光看了一眼面部状态紧绷的男人，她微微勾了勾唇角，像极了偷腥的小野猫。
    身旁的少年直接看愣了，反应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黄瑶，你打算报考哪个学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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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11）

    狂飙（11）
    #黄瑶“唔…....目前还不确定吧，还要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黄瑶清楚的看见，开车的男人视线总往后瞟。
    “对了，这是…...”
    #黄瑶“这是我虎叔，对我可好了。”
    黄瑶冲少年笑了笑，用眼神描绘着他宽广得能容纳下自己身体的后背。
    “哦，你叔叔，还，还挺像老大的，身上有股气质…...”
    #唐小虎“哼哼！”
    唐小虎无意识的哼哼了两句，恨不得将这个吸引瑶瑶目光的人直接丢下去。
    黄瑶听懂了他的话，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傻孩子，不是像，因为他本来就是。
    唐小虎只觉得心脏处酸酸涨涨的，用力踩油门，直接将人送到了家门口。
    “再见！过几天同学机会你会来的吧？”
    #黄瑶“到时候再说吧。”
    少年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随后身影融入夜色中。
    #唐小虎“过来。”
    #黄瑶“嗯？虎叔，你说什么？”
    #唐小虎“坐前面来，瑶瑶是不是有了男同学就忘了虎叔了？嗯？”
    唐小虎一脸哀怨的看着黄瑶，平日里黑老大的气质现在荡然无存，在她面前示弱像是潜意识的行为一样。
    #黄瑶“那不一样，谁都不能和虎叔比，虎叔在我心里的分量永远是最重要的。”
    唐小虎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嘴角向下带着笑，性感又迷人。
    “别和他联系了，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男人。”
    黄瑶微微勾唇，没拒绝也没同意，像极了一个潜伏在暗处的猎人。
    低调骚包的跑车很快到了高家，唐小虎下意识的将黄瑶的背包给背在身上，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向往常一样牵起她的小手。
    不过，小姑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唐小虎“哎，小公主长大了…....”
    经过一番讨论，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国外的公司。
    毕竟她的虎叔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远离京海这个是非地更是老默最开始的遗愿。
    就算远在国外，但她手上有不少他们内里腐败的证据，只希望，她不再的时候，虎叔能够好好的吧。
    黄瑶看着网页上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心情复杂的关掉了电脑开关。
    将藏在自己内衣柜子里，丝毫不起眼的正方形的小方块给拿在手里，这样的录音笔，她有一模一样的十个，一个，就能让强盛集团直接倒闭。
    她冷艳将录音笔拿了出来，将这些存放在不同的地方。
    等她留学回来，羽翼丰满之后，再和他们好好斗。
    高启强，杀父仇人，洗干净脖子等着吧。黄瑶笑脸盈盈的在机场和唐小虎等人告别，一个人踏上了国外大学的旅程。
    在国外上学很苦，因为初来乍到，不少人的刻板印象，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朋友。
    不过好在她够努力，够吃苦，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她都愿意做。
    没过多少时间，她的专业分就和同学们拉开了很长的距离线，就连一开始有点儿瞧不上她的导师也对她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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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12）

    狂飙（12）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了一年又一年，三年后，京海机场，她看到了记忆里熟悉的那个身影。
    #黄瑶“虎叔！！”
    她托着行李箱，飞奔到了他的怀里。
    唐小虎心心念念的人就在怀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贪婪的吸取着她身上甜蜜的味道。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两个人彻底融合在一起。
    #高启强“你这丫头，怎么就看到你虎叔了？我们可是都来了啊！”
    高启强看似不在意的随意疑惑，唐小龙眼皮立马立马跳了跳。
    “嗨呀！这不两人之前一直都在一起嘛！分开这么久，难免有些念旧了哈…...”
    高启强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眸中精光乍现。
    #高启强“好了，先回去吧，在这儿堵着也不是个事，晚点我让阿姨给你做最喜欢吃的菜…...”
    高启强摸了摸黄瑶柔顺的头发，面上一副慈爱的表情。
    为了欢迎她回来，高启强还特意弄了一桌接风宴，不少的好酒好菜。
    #高启强“欢迎我们家瑶瑶回来！来，大家先来喝一杯！”
    说罢，还叫人给黄瑶倒了一杯白酒。
    唐小虎微微蹙眉，下意识的就想要把那杯酒给拿走，谁料，却被一双雪白的小手给扼制住了。
    #黄瑶“我尝尝！”黄瑶还是像从前那般乖巧，只要高启强有指示，她都会照做。
    至少表面上是那样。
    #高启强“瑶瑶现在就是不一样了，不想晓晨，还天天让我操心！！”
    “那可不！姑娘可是贴心小棉袄，晓晨…...那得是漏风的马甲，穿了跟没穿一样。”
    高启强面上大笑，薅了一把白晓晨重新染黑的头发，继续吃菜。
    期间，还特意给黄瑶夹了一筷子的海鲜。
    #高启强“瑶瑶多吃点儿，北极虾味道不错，是你最爱吃的吧？多尝尝…...”
    黄瑶的眸色一暗，唐小虎正打算阻止的时候，她就已经吃了下去。
    #唐小虎“这…...”
    黄瑶低着头，不去看他，反而吃得津津有味，将高启强夹在碗里的北极虾全部吃完后，满意的擦了擦手指。
    半晌，在饭桌上晕了过去。
    脸上都长了红疹子，呼吸十分的微弱。
    #高启强“快！！怎么回事？？瑶瑶？？叫救护车！！”
    “我想起来了！你老糊涂了爸！黄瑶好像是海鲜过敏来着！！”
    白晓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紧张。
    闻言过后，高启强的脸色一变，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没看到唐小虎和黄瑶的踪影了。
    车上，唐小虎焦急的狂踩油门，窗边的风景不断地往后退，他急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
    好不容易抵达了目的地，他直接将小公主抱在怀里，飞奔急救室。
    #唐小虎“医生！！医生！！这里有个患者！！”
    等黄瑶洗完胃之后，他这才脱力的坐在她的身边，神色紧张，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黄瑶“唔…...虎叔？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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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说完，立马被拥进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唐小虎“瑶瑶乖，别动，让我抱抱。”
    黄瑶刚张开的双手瞬间就耷拉了下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间，无意识的蹭了蹭。
    #黄瑶“我没事的虎叔，就是过敏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有点儿心虚。
    #唐小虎“乖，下次不这样了好不好？我，我们都很担心你…...”唐小虎的眼眸微沉，第一次对高启强产生了堪称怨恨的情绪，只因为面前的女孩儿。
    #黄瑶“好，都听虎叔的。”
    黄瑶的眼神忽明忽灭，若不是那只老狐狸突然起疑心，她又怎么可能故意吃下那碗菜。
    这家伙看来还是没有把她放在信任的位置，不过嘛，今天这件事情一出，她可能会换取片刻的安宁时间。
    果不其然，在医院躺了几天之后，高启强一连来探望了好几次，每次都带着赔礼来的，黄瑶都笑着接了下来。
    转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捐给了山区贫困的小孩儿和老人们。
    #高启强“瑶瑶啊，抽个时间去公司看看？”
    黄瑶挑了挑眉，面色自然地点了点头，乖巧的应了一声。一边的白晓晨立马就怒了，“啪嗒”一声，是筷子摔落在底下的声音。
    “怎么的，老高，你凭什么让她一个外人进公司也不让我进？你是不是区别对待？？”
    白晓晨疯起来是没有一个度的，高启强眼神微沉，上位这么久，很少有人再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了。
    他只是一个眼神，唐小龙立马就把白晓晨给禁锢了起来。
    “晓晨，你好好说话，强哥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不是这块料！！”
    唐小龙苦口婆心的劝导终究是没有什么用，白晓晨使劲儿薅了一把头发，愤怒离席。
    黄瑶看着白晓晨离开的背影，有羡慕有感慨的。
    这家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高启强不让他掺和集团里的那些事情，大概还是愿意保他的，不管是为了陈舒婷，还是这么多年的感情。
    而她不一样，她只有和肮脏的东西扯上关系，高启强对她才能放心。
    他才不会顾忌她是不是女生，只要他想，他就能让她手里不干净。
    所以面对这个提议的时候，黄瑶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突的，桌底下有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很温暖，冰冷的手指在触及到炽热的温度的时候，很快就回暖了。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揉搓着她的小手，在别人所看不见的地方。
    这种强烈的背德感都让人血液之中那股不甘于宁静的因子躁动了起来，多巴胺更是分泌得让人有些上头。
    “小虎？小虎？强哥和你说话呢！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少去白金瀚了，多休息休息，也一把年纪了…...”
    唐小龙拍了拍唐小虎的后背，一脸的语重心长。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嘴角动了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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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16）

    狂飙（16）
    唐小虎的双眸好似那深不可测的深渊一般，叫人怎么看都看不透。
    黄瑶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赶紧停下来，没想到他更加愤怒的将她压在墙上猛亲。
    ##黄瑶“唔……虎叔……你冷静一点！”
    唐小虎摸了一把流血的薄唇，冷冷的扯了扯嘴角。
    #唐小虎“怎么？我们瑶瑶喜欢他？他老家好像是南边那块的吧……”
    唐小虎越说越气，眼神不知什么时候冷了下来。
    ##黄瑶“你怎么知道？”#唐小虎“瑶瑶，你是我的，他要是识趣就赶紧离开！否则，我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知道的……”
    黄瑶的眉头不受控制的跳了跳，面前这个眼底闪着猩红狂热的男人似乎将他疯狂的一面彻底展露了出来。
    ##黄瑶“虎叔，你冷静一点，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更何况，你也交了不少的女朋友吧？”
    ##黄瑶“虎叔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的呢？”
    黄瑶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闪着骇人的光芒，两人对峙期间，唐小虎终究是率先低下了头。
    #唐小虎“我没有……自从上了商学院之后，我就没空找女人了。”
    #唐小虎“我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对，只对瑶瑶……”他那张老脸罕见的红透了，着急忙慌解释的模样像极了偷吃被抓包的小老婆。
    ##黄瑶“是么？”
    他点头如捣蒜一般，如果身后有尾巴的话，现在肯定摇得起飞了。
    #唐小虎“瑶瑶不要喜欢别人了好不好，你想怎么玩我都可以……”
    黄瑶难得没有反驳他，反而是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头，看得他有些紧张。
    ##黄瑶“虎叔，你知道的，爸爸不会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的……”
    黄瑶微微垂着脑袋，像是郁闷极了。
    #唐小虎“没，没关系的。我会抗下所有事情，你只需要站在我的身后就好了。”
    #唐小虎“就算什么都没有了也没关系。瑶瑶，我只要你……”不置可否，黄瑶确实被面前这一份堪称禁忌的爱恋给吸引到了。
    可她还不能答应得这么快，毕竟杀了他父亲的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她若是不采取一些措施，死后都没办法和她爹交代。
    从小生活在这个极具复杂因素的家庭，黄瑶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的称杀父仇人为爸。
    ##黄瑶“这件事先缓一缓吧，虎叔，我们需要冷静冷静。”
    黄瑶压下心中烦闷急躁的情绪，低垂着脑袋，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唐小虎紧皱的眉头更加紧缩，那双玩世不恭的脸上罕见的有了一丝慌乱的情绪。
    #唐小虎“瑶瑶！别走！”
    他一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紧紧的抓住小姑娘如藕节一般白嫩的小手，眼里的慌乱不似作假。
    ##黄瑶“对不起虎叔，我……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唐小虎睚眦欲裂的看着他的瑶瑶，一下一下的掰开了他的手指。
    她柔软白皙的手掰开的不是他粗糙的手，而是他那颗早已烂在泥里，腐臭生蛆了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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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02）

    星落凝成糖（02）
    青葵眼神温柔的摸了摸夜昙的小脸，眼里没有丝毫的不情愿。
    #夜昙“可是，可是…...”
    #青葵“罢了，这件事情昙儿不用操心，我会解决的嗯？还望日后咱们姐妹俩还能偶尔相聚。”
    夜昙神色有些微妙的点了点头。
    两人聊开之后，夜昙心中虽然还是不舒服，但既然青葵本人都已经接受了，她便不能再说些什么。
    #夜昙“据说明日之后，神君和下面的那位都会过来，我们不如趁着这会儿出去玩玩儿？”平日里，无论她如何劝说，青葵都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行为。
    但或许是即将分别两地，青葵最终还是拗不过她，点了点头。
    两人乔装打扮过后，来到了当地最大的集市。
    #夜昙“哇塞！我想吃这个！！姐！我要！”
    青葵笑着从口袋里拿出钱袋子，刚打算付钱的时候，就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小偷给偷了去。
    #夜昙“贼人！！抢劫啦抢劫啦！！”
    青葵眉头微皱，那个钱袋里目前是她全身的家当，两人身边都没有跟着侍女，贸然跟上前去可能会有危险。
    正当她思考着怎么解决的时候，就见夜昙已经消失在了原地。#青葵“昙儿！昙儿？”
    她神色焦急的跟上了两人模糊的背影，因为体力不支，逐渐被甩在了身后。
    “哎哎哎，你们快看，那不就是大殿下乌玳吗？”
    “哎呦喂，好像真是的，传闻中大殿下可是有勇有谋，可真是便宜那一位了…...”
    青葵冰冷的视线扫过两人的头顶，刚走上前，就看见了对面茶楼内即将发射的箭。
    #青葵“小心！！”
    “啪嗒”一声，是利箭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整个场面都乱成了一团，她和对面挺拔男子对上了眼。
    能够清楚地看见那双玩世不恭的双眸里隐含的杀意。
    #嘲风“她看见我了，别留活口。”将窗户广商，他冷冷的开口道。
    “明白。”
    电光火石之间，几人在城内开始了“猫捉老鼠”的小游戏。
    基本上都是嘲风两人故意逗她，在即将找到她的时候故意放水，拉扯之间，她不小心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青葵“对，对不起…...”
    青葵揉了揉被撞疼了的额头，白嫩光洁的额头上已经红肿一片，在惨白的肌肤上留下了浓厚的一笔色彩。
    看上去莫名的有些蛊惑。
    见那人并未说话，她这才慢半拍的抬起头来。
    目之所及的是一张几位俊俏的脸蛋，隐隐有些颜控的她有些愣神。#少典有琴“无事，姑娘诶和如此着急？莫不是身后的那群？”
    少典有琴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两位恶煞，下意识的就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知怎的，明明两人从未见过，他却总感觉她的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嘲风“啧，居然还有救兵，事情越来越好玩儿了呢…...”
    男人的眼神一眼，直接拿出法器，向两人发动攻击。
    眼中的杀意乍现，显然是想让他们直接长眠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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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03）

    星落凝成糖（03）
    ##青葵“你快走！这些人不是好人……”
    少女有些紧张的扯住他的衣袖，眼里满是紧张和担忧。
    莫名的让他冰封许久的心脏动了动。
    #嘲风“噗嗤……两位现在居然还有心情打闹，看来是我的给你们的压迫感不够强烈啊……”
    一道充满杀意的鞭子，划破空气直抵她的命门。
    青葵侧身闪过，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软刀，准备和他硬碰硬，争取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还没等她接近身着黑衣的男人，他就已经被那个冷冰冰不爱说话的男人给打趴下了。
    ##青葵“？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嘲风“咳咳咳……神族的人，本座会记住你们的！”
    身后传来一阵阵的大动静，少典有琴没说话，直接单手将人抱起刹那间消失在了原地。
    嘲风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神色晦涩。
    ##青葵“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青葵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少典有琴“你腰间的玉佩。”
    ##青葵“啊，啊？”
    青葵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话往下裙看，果真看到了那代表着自己身份的玉佩，正明晃晃的摇曳着。##青葵“嗯……不管怎样，今天多谢你啦～”
    刚才经历生死一劫，夜昙不知什么时候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夜昙“阿姐！阿姐你去哪儿了？我找了许久，都不见你的踪影，还以为你回来了呢……”
    #夜昙“这是？”
    夜昙惊讶的挑了挑眉头，如此端正的一个男子，莫不是阿姐的心上人？
    好啊，随随便便出去一趟，阿姐居然还能捡个男人回来，不愧是她心中最美好的阿姐！
    ##青葵“这是路上碰到的恩人，你呀你，下次课不准乱跑，可吓死我了……”
    青葵佯装恼怒的敲了敲她的脑门。
    #夜昙“略略略，知道了！”#夜昙“哎哎，那谁，要不你就带着我阿姐私奔吧？我可不想看她嫁给神族那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呢……”
    青葵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可夜昙似乎积怨已久，吐槽的话像是流水一样垮垮往下流，永远都不会停歇一样。
    少典有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臭了下来。
    ##青葵“咳咳，好了！没吓着你吧？小妹，小妹童言无忌，还请见谅。”
    见青葵开始为自己辩解，他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
    ##青葵“请问阁下姓甚名谁？今日救我一命，必定上门等谢。”
    #少典有琴“不必客气，本，我就是你们口中的老男人少典有琴。”此话一出，空气都凝结了。
    姐妹花面面相觑，尴尬的可以立马打个地洞钻进去。
    ##青葵“咳咳咳……”
    #夜昙“咳咳咳……”
    #少典有琴“二位可是有什么隐疾？”
    少典有琴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青葵，莫名觉得她这个样子可爱得紧。
    ##青葵“没，没。你说的，可是上面那个少典有琴？”
    结合他方才凌厉的身后和俊朗的外表，青葵这才慢半拍的反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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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04）

    星落凝成糖（04）
    #少典有琴“是我。”
    另外两人咳得更厉害了，似乎马上就能发作晕过去。
    #少典有琴“两位不必太过激动，毕竟我只是一个两千多岁的老头而已，看不得你们忍得如此艰难辛苦。”
    话痨的夜昙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只是心虚的待在青葵的身后，尴尬的扣手手。
    ##青葵“误会，误会，既然玄商君有事，那我们暂且先不打扰了哈……”
    说罢拉着夜昙头也不回的往外跑，淑女形象在他面前荡然无存。
    好似身后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半晌，他这才哼哼了几声，前往最亮眼的宫殿。
    “吉时已到！请两位公主出嫁！”
    不过几日时间而已，再次出现在宫门口，已然换了一个身份。
    嘲风看着对面身着华丽的两位女子，头上的盖布就显得尤为碍眼了。
    “此行异常重要，葵儿，莫要叫人看了笑话去。”
    “至于你，毕竟也是朕的孩儿，可不准再胡闹了！”
    温馨的气氛都还没保持多久，夜昙就沮丧的叹了口气。
    一双软乎乎的小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明白，是阿姐为了安抚她。
    “好了！上轿子吧！”神魔两族在外已经恭候已久，见新娘都已经过来，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的那个嘲风看清楚少典有琴的模样后，内心已经开始谋划怎么杀了他。
    当那双白嫩软如柔夷一样的小手放在他宽大的手掌时，他没忍住缩了缩手。
    似是不习惯和人这样亲近，刚想要抽回手的时候，就被她的小手紧紧攥着不肯松开。
    心里莫名有些热热的，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他心间荡开一抹涟漪。
    平安坐上轿子后，青葵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前几日夜昙不知道拉着她的一群小伙伴们在商量什么事情，让她的小心脏突突的。
    直觉和今天的事情有关。
    还没等她彻底放下心来，空中突然狂风大作，漫天黄沙飞舞，完全看不见人影。一个视力正常的人在这场混乱中，犹如一个看不见的瞎子。
    #少典有琴“别怕，抓紧我。”
    少典有琴神色自若，英气的眉头微微皱起，高挺的鼻梁上甚至可以滑滑梯。
    ##青葵“嗯。”
    青葵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大手，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青葵“何人竟敢在这时闹腾？”
    她终究是将自己内心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少典有琴“大抵是魔族的，抓紧我，别被卷进去了。”
    青葵乖巧的点了点头，强劲的风力吹的她压根就睁不开双眼。
    只能费力的抓住他的大手，依稀靠在他的身上。一道白光闪过，少典有琴抱着她盈盈可握的腰肢，轻而易举的就躲避了过去。
    ##青葵“是他！他是魔界的嘲风！”
    青葵认出他的同时，嘲风也认出了他们。
    #嘲风“姑娘，是我呀！好久不见～不如咱们一起玩玩儿吧，你这脸蛋，这身材，啧啧……实在是可惜了。”
    #嘲风“不过，你们必须交代在这里！”
    #阿南有宝子说想要青葵的头像，这不就来了吗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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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05）

    星落凝成糖（05）
    少典有琴冷冷的盯着他看，眼里的锐利似乎要化为实质，将他整个人都刨开来。
    #少典有琴“沉渊界的人愈发没有规矩了……”
    少典有琴二话不说直接上，没办会儿功夫，嘲风已经处于绝对的弱势了。
    风沙逐渐归于平静，两波人马只得暂时停下来。
    #嘲风“咱们等着瞧。”
    少典有琴一脸漠然，离开之际，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扯，微微撤头，看到青葵一脸担忧的表情。
    ##青葵“我想和昙儿说句话，等等我好不好？”
    #少典有琴“嗯。”
    见他没有拒绝自己，青葵那张惨白的小脸上总算是浮现出了一抹红润的色泽。
    笑得像是人界最纯洁的一朵茉莉花。
    少典有琴晃了晃神，反应过来后，人已经不在身边人了。
    ##青葵“昙儿，你一定要小心嘲风，沉渊界的三殿下！此人心思缜密复杂，行事诡谲，你定要小心为上！”
    #夜昙“好啦好啦！我知道的。”
    夜昙的眼睛转了转，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嘲风，心都有了别的念头。
    #夜昙“你也要在天界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我身边还有小鸟，你只身一人，难免叫人欺负了去……”两姐妹泪眼婆娑的相视一眼，半晌，两边的男人同时咳了一声。
    她们这才不舍的分开。
    一个去了天上，一个去了下界。
    ##青葵“这，这是？”
    看着面前悬空的断崖，她没忍住软了脚。
    “这乃是姻缘桥，请神君和公主共度姻缘桥。”
    ##青葵“这哪儿有桥呀？”
    青葵的眉头微皱，看向说话的那人。
    “公主有所不知，这姻缘桥是天界的每一对仙人都要经历的仪式，因其为了验证姻缘而设置的。”
    “只有姻缘天定之人，才能安步当车，平安的通过。反之，则会摔得粉身碎骨。”
    青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一不留神就退进一个宽广而温暖的怀抱。
    雪松清清冷冷的气味传来，她没忍住眯了眯眸子。
    看到少典有琴皱了皱眉头，她便迅速撤离，从他怀里迅速的退了出来。
    ##青葵“要不，这个桥先留着，等大典那天再来吧？”
    说完，她立马就要跑路，可男人却单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将人轻而易举的带了回来。
    #少典有琴“就今天。”
    青葵压根就挣脱不开他的桎梏，只能紧紧攥住他坚实有力的手臂，一眼也不敢往下看。
    ##青葵“我，我恐高啊呜呜呜……我不要过这个桥……”
    少典有琴的眉心动了动，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想把袖子抽回来的动作也停在了半空中。
    #少典有琴“别动！”
    青葵乖乖的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躺在他的怀里。
    这人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公主抱在了怀里。
    身后的小仙挑了挑眉头，看这两人暧昧的姿势，偷偷看戏吃瓜。
    “嚯！”
    突然，那名小仙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声，就连少典有琴的神色也有些异常。
    #少典有琴“你睁开眼看看。”
    青葵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两人的脚底下赫然出现了一条绝美的姻缘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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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06）金币加更

    星落凝成糖（06）金币加更
    过了姻缘桥后，少典有琴这才将怀里柔弱的女子给放了下来。
    两人身上的云肩一并消失，就连身后的姻缘桥亦是如此。
    若不是方才亲眼所见，谁也不不知道出现过这样一幕。
    “恭喜神君和公主殿下，两位成功通过了姻缘桥，看来二位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对啊！”
    “啊对对对，哈哈哈哈我们有琴居然也找到另一半了。想当年，他还是个孩子跟在我身后……”
    青葵刚反应过来就看到了对面站着一堆神仙。为首的几位神仙手里都拿着不少的好宝贝，都是在昙儿的宝典里看到的好宝贝。
    应付完各类神仙后，她累的瘫坐在了床上。
    #少典有琴“你们好好照顾她，大典上莫要节外生枝。”
    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嘱咐后，他纤长的身影立马消失在了原地。
    ##青葵“唔……真的好无聊啊，也不知昙儿在沉渊界如何了……”
    突的她那双好看的眼睛亮了起来，那起一把小刀子，咬咬牙，在手臂上开始刻字。
    另一边的夜昙明显感觉到了手臂上刺痛的感觉，两人同感共存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
    #夜昙“肯定是阿姐找我了。”
    坐在空荡荡的殿内，她赶忙拉开衣袖。
    忍了半天，就看到了“在吗”两个字。#夜昙“我靠，有毛病吧，就这啊？”
    她略微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随后拿起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刀在身上，在手臂上刻字。
    #夜昙“一切安好，你？”
    ##青葵“都好。”
    两人的对话结束，心理上盘旋在高空上久久不落下的那颗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下来。
    不日之后便迎来了大典。
    身着华丽服饰，一身雪白，衬得她身影修长，愈发的柔弱了起来。
    #少典有琴“走罢。”
    少典有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跟前，看着她华丽着装的样子差点儿失了神。
    ##青葵“嗯。”
    青葵淡淡的应了一声，走在他的身后，像极了乖巧听话的小媳妇儿。大殿内，不少神仙已经等待许久，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人，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葵儿？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天界的褚妃了。”
    天后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神温柔。
    “好了，你们先坐着吧，各位沾了葵儿的光，这回可以尽情用餐了。”
    底下哄堂一片，不一会儿，就有侍者端来了盖得严丝合缝的盘子。
    青葵没多想，揭开盖子一看，手微顿，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青葵“这？这是？”
    “这是母妃从西边儿特意带来的带着灵气的仙气……”
    好嘛，这不就是喝西北风吗？
    她深吸一口，有些呛到了，没忍住咳了几下。
    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捏住了她的小手，在她的手里摩挲了一会儿，心间那股莫名其妙不适应的感觉就少了很多。
    难道是他帮了自己？
    青葵不太确定，但还是冲他感激的笑了笑。
    “知道葵儿不习惯，来人！”
    青葵的眉头跳了跳，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情。
    侍者端来了不少的好东西，烤猪烤鸡，酱肘子，麻辣兔头，卤味等等被一一摆在了面前。
    #阿南感谢宝贝的金币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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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07）金币加更

    星落凝成糖（07）金币加更
    还没等她开心一会儿，又被告知这写东西原来也是灵气化成的。
    那股子霸道的灵气在她的体内不断地流窜着，方才才吸收的灵气逼人，差点儿招架不住。
    #少典有琴“放松，气沉丹田，心静。”
    耳边传来男人酥酥麻麻的嗓音，或许是声音太过悦耳和稳重，她下意识的就跟着他的话往下顺气。
    果真，没过多久，体内的灵气就通通吸收干净了。
    天后和天帝看着两人，咧嘴笑了笑。
    这场宴会表面上还是非常成功的。另一边，夜昙面色自若的坐在魔后的身边，陪她聊天。
    “昙儿，不如敬二殿下一杯？”
    魔后眼珠一转，起了拉拢这个名义上褚妃的人族公主。
    夜昙挑了挑眉头，起身坐了下去，看到二殿下身旁的乌玳，反而起了一些心思。
    #夜昙“二殿下，我敬你一杯！”
    夜昙皮笑肉不笑的喝下了被子里带着血腥味儿的红色液体，面不改色的擦了擦嘴角，不少人都对她有所改观。
    “好！不愧是人族的公主，果真是豪爽！女中豪杰！”
    二殿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夜昙笑着看了他一眼，随后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魔族的日子可谓是鸡飞狗跳，夜昙看上了老实憨厚的大殿下乌玳，正想着法子和二殿下以及姐姐口中那个不是好人的嘲风斗。
    沉渊界一时间好不热闹。
    相较于下面的热闹非凡，上面的人就冷淡了不少。
    少典有琴忙着修炼十重金身，除了必要的时候会出现在寝宫外，大多数时间都是不在殿内的。
    可怜青葵年纪轻轻就开始了守活寡。
    一日，她恰巧碰见了几位神仙偷偷摸摸的打牌。
    刚打算装作没看见走开的时候，便踩到了地面上的枯枝。
    三个人同时回头看，一脸慌乱的盖在牌上面，脸上还残存着心虚的表情。
    “咳咳，小公主啊，你什么都没看到对不对？今日不过是邀请几个小友小聚一下……”“对啊对啊，我们只是喝喝茶，聊聊天而已哈哈哈……”
    青葵扯了扯嘴角，这群人狡辩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心情复杂。
    ##青葵“咳咳，揭发你们……肯定是不会的！不过嘛……”
    青葵说话故意留了一个钩子，三人着急忙慌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青葵“你们有没有什么可以隔空联系他人的法宝？”
    ##青葵“我妹妹呢，嫁到了沉渊界，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很是担心……”
    边说边观察他人的表情，果然，几人脸上只不过闪过一丝丝的错愕，随即立马就放松了下来。
    “有有有，自然是有的，只要您不说出去，那宝贝您想拿几个拿几个！”青葵的脸上总算是绽放出一抹微笑，而后甜甜地笑了笑。
    陪着几位打了一会儿牌，手里拿着迎来的灵石，她性情甚好的往回走。
    留下三个神仙看着空落落的裤兜，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以往她都是看着昙儿打牌的，没想到这几个神仙的牌技这么差，连她都赢不过。
    想到这儿，她的情绪就有些飘散。
    #阿南感谢宝贝的金币，爱你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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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09）

    星落凝成糖（09）
    少典有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几千年来没有接触人，面对这样亲密的接触，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尽管是面对的是自己的妻子。
    ##青葵“你干嘛呀？”
    青葵白嫩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另一个少典有琴似乎在直勾勾的勾引她。
    不仅朝她抛媚眼，还在言语挑逗，和平日里的那个社恐，正人君子的仙君压根就不一样。
    少典有琴皱了皱眉头，冰凉的大手放在她的额间，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不习惯仙气？乱吃了这玩意儿，也真是点儿背。“轰隆”一声，他白皙的俊脸上爆红一片，眼睛睁得大大的，都快凸出来了。
    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垫脚亲他的女人。
    殿外雷电交加，两道雷电无可避免的交叠在一起，誓死缠绵。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青葵已然趴在他的怀里。
    滚烫炽热的身子由于一个烫手山芋一般，烫得他那颗冰封已久的心一颤。
    本来想挥袖而去，可看她一脸难受的样子，心脏像是被触动了一般，三两下替她接了身上的症状。
    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到床上后，期间不小心碰到了她柔软好亲的嘴唇，老脸一红，逃也似的离开了。
    第二天醒来，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青葵惨白的脸蛋瞬间爆红，无意识的蜷缩在被子里，偏头一看，余光看见了自己散落在床边儿的外衫。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昨天晚上他们真的有了夫妻之实？
    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什么感觉？难道是神君那方面有什么问题？
    她的身子抖了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而后从床上站了起来，将外衣藏在了衣柜里，重新换衣服。
    一个主意在脑海中初具雏形。
    用法宝取到了令牌，留下了一封信后，便施法离开了天界，前往沉渊界。
    ##青葵“昙儿，等等我……”
    少典有琴手里拿着准备好的美食，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的，不仅没看到人，还看到了桌面上的一张纸。##青葵玄商君亲启：
    ##青葵虽然不是有意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虽然，你，那方面可能不是很行，但我会对你负责的！
    ##青葵我会好好学习医术来治好你的！这个桂月宝枝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仙侍看了一眼额头青筋暴起的少典有琴，识时务的往后退了好几十步，完全不想现在触了霉头。
    #少典有琴“离光青葵！！”
    男人的声音在大殿内不断回响，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将手里的纸张烧成了灰烬。
    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原地。
    “哎呦喂，仙君和公主还真是相配呢，这不，公主一消失，仙君就迫不及待的追妻了……”
    “啧啧啧，心绪看来只多不少咯……”画面一转，离光青葵已经在一家隐蔽的中药店里后面焦急的等待着。
    怀里揣着自己带来的法宝，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的脚都没有知觉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总算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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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10）

    星落凝成糖（10）
    ##夜昙“阿姐？”
    ##青葵“昙儿，你这些天过得可还好？三殿下嘲风没伤害你吧？”
    ##青葵“这些你赶紧收起来，必要的时候可以代替我保护你！”
    青葵从怀里将宝贝尽数都给拿了出来。
    夜昙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夜昙“我没事的阿姐，这些你自己拿着吧，嘲风不敢对我怎样的……”
    夜昙怎会不知道她的好意？
    不过相较于别的，她觉得青葵才是最需要这些的人。#嘲风“二位还真是闲情逸致啊……不知你们口中的我究竟有没有这么可怕……”
    嘲风笑嘻嘻的从天而降，把两人吓了一跳。
    #夜昙“好你个嘲风，居然还追到这里来了！”
    夜昙神色不善的盯着对面的男人，手里的法器上散发着莹莹紫光。
    #嘲风“哈哈哈哈……夜昙，今天你们姐妹二人就长眠于此吧！”
    #嘲风“没有人能破坏我的计划！”
    它神色一冷，开始对两人发动攻击。
    一道嗜血的红光闪过，两人匆匆躲避开来，正当他打算偷袭夜昙的时候，柔软的小姑娘挡在了她的面前。
    捡起地上的法器就冲他身上扔。
    ##青葵“昙儿，你快跑！我拖着他！”#夜昙“不行！他的目标本来就是你！你先走，法器我用也是一样的。”
    青葵有些纠结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冷笑的男人，听话的将法器交由夜昙，起身撤退了。
    嘲风看了一眼不远处守着的暗卫，他们立刻就起身追去。
    “噔噔噔……”
    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身上开始冒冷汗。
    突的，前方出现一道黑影。
    原是嘲风的下属在这儿等候已久。
    她微微皱眉，二话不说就开始施法，那人一个不注意，就被她打倒在地。
    脸上错愕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回，就被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会！”青葵并不废话，直接往城外跑。
    身后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嘭！”的一声巨响，青葵被余波甩到了地上。
    ##青葵“昙儿呢？你把昙儿怎么样了？”
    ##青葵“你若是放过昙儿，我便将那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嘲风“啧啧啧，好一个姐妹情深啊～怎么办呢？”
    #嘲风“我最看不得你们这种人装腔作势，最喜欢看你们被折磨的样子了哈哈哈……”
    #嘲风“更何况，在我的字典里，只有死人能够永远保守秘密。”
    嘲风嘴角闪过嗜血的微笑，虽然她的样貌很符合自己的口味。不过单凭这一点儿，不足以让他将她留下来。
    青葵的神色一冷，轻巧的躲避着嘲风的攻击。
    姐妹俩痛感是相通的，昙儿目前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就在白刃即将架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甚是亮眼。
    #嘲风“好啊好啊，还真是夫唱妇随，一个接一个的来啊！”
    嘲风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上次交手他便清楚的明白，自己压根就不是少典有琴的对手。
    如今在这儿，闹大了丢人的只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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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11）

    星落凝成糖（11）
    一阵阴风刮过，方才还嚣张得跟个哈士奇一样的嘲风瞬间就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
    #少典有琴“我不行？要给我治病？”
    #少典有琴“离光青葵……你倒是给了我不少的惊喜。”
    青葵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不都已经给了他补偿的礼物了么？
    居然还是那么记仇。
    ##青葵“你别担心，虽然这件事难以启齿，但我会尽力医治好你的！”
    青葵眼里爆发出一阵坚定的光，少典有琴一愣，被她美眸中闪着的细碎的光，差点儿勾了魂魄。#少典有琴“罢了，回去再找你算账！”
    似是为了躲避她的双眸，甩甩手，抱着她就消失在了原地。
    回到上界之后，私自潜逃下界的名声扣在她的头上，天帝是愈发的看她不顺眼了起来。
    “有琴啊，你该好好管教你的天妃了！居然还敢私自潜逃下界！小地方出来的就是没规矩！”
    身着黄袍的男人一脸不悦，愤怒的摸了摸胡子，眼神不屑。
    #少典有琴“父君，青葵也只是想念自己的姐妹而已。至于雷罚，我自会去领……”
    天帝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你真是有本事了！随你们去了！”
    撂下这句话后，彻底离开了殿内。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少典有琴默默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有琴，你别跟你父君一般计较！他就是这样的……”
    少典有琴熟练的躲避着来自他人的触碰。
    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浑身的不自在。
    除了那天晚上……
    脑海里逐渐浮现出那晚的失态。
    他俊秀的脸蛋瞬间爆红，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背影颇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被软禁在寝宫内的青葵无聊到快要发荒了。
    昙儿那边还有一个可以交心的小鸟，她这边却是冷冷清清的。
    单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夫君还是一个超级社恐。简直没眼看。
    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匆忙的钻进被窝里，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少典有琴看着床上睡得正香，没良心的小女人，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距离上一次体验雷罚是什么时候了。
    那时候他的性格明明就不这样，自从他闭关之后，一切都变了。
    父君的脸上再也没了从前的纵容，虽然他不善言辞，可还是从那双冷漠的双眸中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偏生他无一人可以倾诉。
    许多事情积压在心底，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他苍白的嘴唇微微抖了抖，半晌，这才脱下身上的那层外衫。不料，后背突然被温软的小手覆盖住了。
    他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少典有琴“你，离光青葵？你没睡着？”
    青葵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看到他背后刺眼的伤口时，还是没忍住红了眼尾。
    ##青葵“对不起，这件事情错在我，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嘛？”
    少典有琴英气的眉头蹙气，有些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似乎是抵不过她的要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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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12）

    星落凝成糖（12）
    青葵心上高高悬挂在半空中的大石头，总算是松了下来。
    ##青葵“等我一会儿，哪儿都不准去哦！”
    她的嗓音无论何时听起来都是那么的温婉动听。
    少典有琴微微眨眼，就看到她迈着小碎步急匆匆的往外跑。
    他摸了摸自己有些不对劲儿的心脏，手掌心温度炽热。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好像也不差？
    等青葵拿着药箱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正呆愣愣的坐在原地，像是在神游。##青葵“把衣服脱了吧。”
    #少典有琴“啊？”
    ##青葵“脱了我才好给你看呀。”
    见他半天都没打算配合治疗的行为，只能自己开始动手了。
    耐着性子将他身上的里衣剥开，他白皙俊俏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青葵“这次是我的错，下次会和你商量商量的……如果我想去见昙儿的话，你会同意吗？”
    青葵把药上完后，眼神紧紧黏在他的脸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少典有琴“我，我不知道……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到你身边……。”
    少典有琴有些无措，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在意过他的想法。所有的事情包括他的人生，背后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着他不断的往前走。
    就连看清自己的内心也没有。
    ##青葵“我知道了，伤口三天内不能碰水，好好注意……”
    青葵收敛起眼里的落寞，将药物通通都收进了药箱。
    #少典有琴“咳咳，晚饭我让人准备好了，一起？”
    少女清澈的双眸瞬间就亮了起来，那双好看的琉璃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
    都把人给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青葵“好！听你的！”
    在看不见的地方，他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扬。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般，可又比之前那样更加的亲密了。
    他会时时刻刻注意她的心情和不适的地方，有时候就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对她的关注了。
    青葵的目光也会被他吸引，两人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一般，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对方。
    转折点出现在一个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日子。
    出发之前，特意和少典有琴打了一个招呼。
    虽然仙帝的话历历在目，可看她整日无聊的待在寝宫内，少典有琴还是妥协了。
    #少典有琴“这是我的本命法器，你若是有危险了，我便会立马出现在你的身边……”
    少典有琴将自己脖子上，款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项链给取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戴在了她纤细易折的脖颈上。##青葵“知道啦～那我就先走了哦！晚些时候见！”
    看着她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有块地方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挖了出来一样。
    难受的紧。
    #少典有琴“我是不是很无聊？”
    少典有琴状似无意的开口，身旁的仙侍立马接话：
    “咳咳，仙君啊，话也不能这么说……”
    “您不善与他人沟通，情商低下是全仙界有目共睹的事情……虽然但是，嗯，公主应该是不会嫌弃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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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13）

    星落凝成糖（13）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份上，这才勉为其难的原谅了他。
    青葵不知，她离开之后的事情。
    走在仙桃林里，她摘下一颗又大又红的仙桃儿。
    随意施了一个清洁术，桃子外面的绒毛都被清洗得一干二净。
    “咔嚓”一声脆响，甜腻的桃汁儿在唇齿之间流转。
    她没忍住一口咽下，满足的眯了眯眸子，席地而坐。
    手上微微传来刺痛的感觉，青葵手上的动作一顿。赶忙掀开衣袖查看情况。
    果真看到了白嫩手腕上的几个字：安好？
    她看了一眼周围安静的环境，好看的小手展开，手掌中心出现了一把形状可爱的小刀。
    咬牙在手腕上刻了一个“好”字，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
    另一边的夜昙高高悬在半空的心脏，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亦是。”
    青葵看着手臂上多出的几个字，没忍住甜甜的笑了笑。
    “吱吱吱……”
    一阵奇怪的，类似动物的叫唤声传来。
    青葵秀气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随着声音的方向寻了过去。
    只见厚厚的落叶堆里，藏着一只肥嘟嘟的大胖鼠子。
    ##青葵“小老鼠？”
    系统008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若不是可怜她，一个人在天界太过无聊，它才不会特意化成一只金丝熊呢！
    “吱吱吱！吱！”
    青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将它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里。
    冥冥之中，总感觉两人之间有某种羁绊，很熟悉的味道。
    突的，手心里那团软乎乎的小毛球消失。
    落叶堆里出现了一个奶团子。
    #系统008“咳咳，我才不是小老鼠！我的本体可是金丝熊！”
    系统008傲娇的挺了挺胸脯，莫名就叫人想要狠狠的蹂躏它一番。##青葵“金丝熊？你有名字嘛？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系统008“咳咳……这个嘛。”
    它总不能说，它是因为馋仙桃，才故意留在这儿的吧？
    虽然它不是人，可它也是要面子的号好嘛！
    #系统008“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清醒就是这样了。对了，我的名字叫阿箐。”
    随意编了一个谎的系统有些心虚，有些不敢直视青葵的双眼。
    ##青葵“这样啊……那你的家人呢？”
    青葵将它头上的落叶给摘了下来，无意识的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系统008“我找不到他们了。”
    系统008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青葵愣了一会儿随即开口道：##青葵“若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跟着我回去吗？我会好好对你的。”
    #系统008“那，好吧……”
    系统008偷偷瞄了她一眼，乖乖的在她手心里蹭了蹭，两人转眼便消失在了桃园内。
    寝宫内一阵冰冷的气息袭来，不知何时，少典有琴居然坐在房间正中央。
    余光瞥到青葵手里的小仓鼠时，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好几下。
    ##青葵“这是我在外面捡到的宝贝阿箐，神君此次前来有什么事吗？”
    青葵在他的不远处停了下来，听到她这么生疏的称呼自己。
    心中某个地方像是被针刺了一眼，难受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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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14）

    星落凝成糖（14）
    #少典有琴“你我既成了他人眼中的夫妻，称呼也改一下吧……咳咳，以免起人怀疑。”
    青葵愣了愣，试探性的开口道：
    ##青葵“有琴？”
    男人白皙的脸蛋弥漫上了粉红的色泽，就连耳后根也隐隐有着燎原之势。
    #少典有琴“嗯……”
    平日里冷冰冰的声音此刻总算是软乎了下来，没了高不可攀的感觉。
    #少典有琴“对了，这些是你需要掌握的天规……”
    青葵看了一眼他背后的那一大堆的天规，差点儿没直接晕过去。
    ##青葵“这，这么多？”
    系统008不受控的抽了抽嘴角，好在它只是一只金丝熊，不需要掌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少典有琴“这些仅是一部分，待你适应完毕后，到时候再来找我罢！”
    “表哥～”
    一道娇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少典有琴直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站在了青葵的身边。
    碧穹仙子的神色一僵，脸上的笑容差点儿就维持不住了。
    “哎呀，姐姐不会生气吧？我和表哥之间……”#少典有琴“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没等碧穹仙子说完，少典有琴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哎呀！母后让我带一些补品来看你嘛！”
    “若不是某些人，你哪还用受这些皮肉之苦啊……龙霞芝调养身体甚好……”
    青葵明白这件事情的错确实在她，也就没有多说些什么。
    碧穹仙子见她没有反抗阻挠的意思，立马就蹬鼻子上脸。
    准备捡软柿子捏了。
    “表哥向来都是最优秀的，也不知道天妃怎么会挑上这样一人。如果是我啊，绝对不会忤逆表哥哒～”
    说罢，好故意凑到少典有琴的跟前，冲离光青葵挑衅的扬了扬眉头。#少典有琴“够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以后莫要掺和我的事情，你不是小孩儿了。”
    少典有琴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冷冰冰的状态，仿佛青葵方才所见的那人是他的第二人格一般。
    “你，你们！！表哥你太过分了！是不是她？是不是她在你耳边说了些什么？”
    碧穹仙子指着青葵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恨得牙痒痒的。
    #少典有琴“住口！”
    还打算狡辩的碧穹仙子瞬间说不出话来，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她钦慕已久的表哥给“禁言”了。
    他挥了挥手，人立刻就消失在了寝宫内。
    青葵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抱着肥嘟嘟的金丝熊准备撤退的时候，被人攥紧了双手。
    #少典有琴“我，我和她之间没什么的。今天，是碧穹仙子的错，我会禀告母后，不会让你为难的。”
    青葵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头，她压根就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解释。
    ##青葵“你决定就好，上书囊从明日开始么？”
    少典有琴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快就被揭过去了，脸上一时间有些压抑和抑制不住的僵硬。
    过了许久，久到青葵以为他压根就没听见。
    #少典有琴“嗯，从明天开始，我会监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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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15）

    星落凝成糖（15）
    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她心情有些复杂。
    没时间感慨，第二天她就孤身一人。哦不对，怀里还揣着一只金丝熊。
    刚到门口，就听到前方两人发生了争吵。
    五辛族人胡荽负责在上书囊洒扫，不慎撞到碧穹仙子。
    一般人可能以为诚心道歉就过去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
    可碧穹仙子却偏要不依不饶的，揪住那个小仙子强势的问责。
    “你怎么做事的？身上臭死了！你必须赔偿我的损失！”这番骚操作看的不少人直咂舌，青葵许是想到了夜昙想也没想就走上前去。
    佯装无意的踩了她一脚。
    “啊！你干嘛？眼瞎了？”
    ##青葵“不好意思啊，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青葵佯装抱歉的低头，眼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你说说就没事了？青葵，你最好摆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碧穹仙子一想到自己钦慕已久的表哥有了别的女人，恨从心起。
    一张好看的脸瞬间就狰狞了起来，看上去异常的可怖。
    “啧啧啧……之前怎么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呢？”“不是我说，我之前就知道了，哎，我和你们说你们可千万不能和其他人说哦！”
    “你说你说，我们绝对守口如瓶。”
    “她之前就老是针对仙君身边的女人，直到仙君闭关之后，她的动作这才停歇了不少，这会儿直接来了一个嫂子，可不气得半死么！”
    “噗嗤……”
    碧穹仙子听着周围人压抑着的讨论声，那张本就狰狞的脸又青又紫的，活像一个调色盘。
    “你们还不赶紧给我闭嘴！！离光青葵！你知道我是谁吗？惹了我，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青葵“你是谁？不好意思呀，你牙上有菜。”
    说罢，面带嫌弃的往后退了好几十步，虽然还是那副柔弱就看到模样。
    可眼里生动的嫌弃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碧穹仙子的神经。她怎么能容许自己看不起的人嘲讽自己呢？
    本就不多的智商瞬间消失，直接开摆发疯。
    “何人在前喧哗？”
    一道严厉的声音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青葵往后退步的动作一顿。
    大家下意识的看向说话那人的方向。
    “青藜星君，离光青葵她欺负我！”
    “离光青葵，你可知罪？”
    这一唱一和的，都没问过她一丝一毫的细节，不知是不在意还是说故意的。
    只见身形单薄但背脊挺得笔直的少女嘲讽一笑。
    ##青葵“青藜星君，请问我何罪之有？”
    ##青葵“第一，我说了不是故意的且已经向公主道歉了。第二，您仅凭公主的一言之词就治我的罪，视天规为何物？视天帝为何物？”
    青藜星君不敢置信的盯着离光青葵，炙热的眼神似乎要将她盯出个洞来。
    眼神复杂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开口。
    “好啊好啊，没想到你还是个有本事的！知道用天帝来压我！”
    ##青葵“在下不敢。”
    青葵死死的低着脑袋，低声开口。
    “哼！我看你敢得很！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往后谁也不要再提！”
    “可是！”
    青藜星君给了一个锐利的眼神，碧穹只好侥侥的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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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16）

    星落凝成糖（16）
    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被平了下去。
    尽管碧穹仙子气得不行，可依旧没有别的法子。
    “谢谢您……”
    ##青葵“无事，举手之劳罢了，你叫什么名字？”
    青葵的嗓音温柔婉转，带着点江南独特的妮侬小调，听着特别舒服。
    “在下胡荽，本体是一颗香菜。”
    说罢，有些担忧的看了青葵一眼，生怕她的眼中显露出嫌弃的表情。
    ##青葵“哦？竟是如此……那确实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努力……”
    胡荽神色一动，眼眶微红。
    旁人但凡听到她的本体后，便多数会露出或嫌弃或厌恶的表情。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不一样的温柔至极的眼神。
    青葵冲她温婉一笑，如同隆冬的暖阳，融化了万里白雪。
    就在胡荽怔愣之际，青葵已然走进了学堂。
    “哼！”
    青藜星君严重对青葵的嫌恶几乎快要倾泻而出，碧穹仙子也是一副恨极了的模样。
    周围的人神色微变，偏生她这个当事人还是一副再正常不过的表情。
    在课上，她不知道被点起来问了多少的问题。无论多少次，结果总是叫人满意的。
    反而最后那两人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好不热闹。
    下课后，青藜星君和碧穹仙子匆匆离去。
    一个是丢了面子，不想在此多留。另一个人则是连忙跑回去告状了。
    #少典有琴“今日之事是你做的吗？”
    ##青葵“倘若是又如何？”
    青葵脸色微变，一回来就被丈夫责问是什么感受？
    偏生那人还是对他有意思的小姨子。
    虽然说两人之间的感情没那么浓厚，但毕竟占了一个名头。
    少典有琴显然是被问住了，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也有些微微怔住。
    ##青葵“你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我的对立面嘛？也对，毕竟你们才是……”
    #少典有琴“不是！我不会那样的！”
    青葵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头，显然不相信。
    少典有琴看着她那张脸，心底复杂极了。
    就算她真的做了，他也只会想办法把她给摘出来，摘得一干二净。
    ##青葵“罢了，我有些累了，可还有其他事情？”
    青葵有些疲累的揉了揉太阳穴，说出了赶人的话。
    #少典有琴“且慢，几日后便是法考，我且教你一些会考的题目……”
    少典有琴挥了挥手，空气中凭空出现一把厚厚的书。
    ##青葵“这么多嘛？”
    少典有琴点了点头，将书本拉开来，看到了不少她从没有接触过的法术。
    #系统008“好呀！我总算知道那老头和碧穹这几日为何那么平静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系统愤愤不平的开口。
    他们刻意藏私，不教授给青葵，想必是想让她在法考那天当众出丑。
    用心险恶。
    #少典有琴“是真？”
    #系统008“骗你有什么好处吗？你这个大冰块又不会帮我们家葵葵！”
    系统008才不怕这个男人嘞，语气甚至还带了一点儿嫌弃。
    少典有琴看了一眼同样脸色冰冷的青葵，明白它话中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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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17）

    星落凝成糖（17）
    #少典有琴“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请你相信我。”
    ##青葵“谢谢，我相信你。”
    青葵扯了扯嘴角，总算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少典有琴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少典有琴“不如我来教你？”
    说罢，便开始演示法术。
    只见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在空中划拉几下，笔筒中的毛笔瞬间就幻化成了芳香馥郁的一枝花。
    #系统008“哇哦，好神奇！”
    青葵的眉心微动，看了一眼少典有琴入神的模样，心下复杂一片。
    ##青葵“这样么？”
    青葵有些僵硬的挥动着手掌，按照记忆里他方才施法的样子，一比一的复刻了出来。
    只不过为了藏拙，故意遗漏了某个环节。
    谁料他突然站至身后，骨节分明的大手覆盖在她柔软的小手上，牵引着她开始施法。
    青葵脑中一片混沌，白皙的而耳后浮现出一抹堪称窘迫的红色。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身后刻意压着的笑声。
    回头望去，却什么都没看见。恍若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少典有琴“很好，你自己来试一试……”
    少典有琴松开手，背至身后，有些缱绻的摩挲了手指，恍若还在留恋她的温度一般。
    青葵这回没在刻意的藏拙，而是十分轻松的就将法术施展开来。
    少典有琴有些意外的看着手中的花朵，耳边是她缱绻动人的嗓音。
    ##青葵“变出来的第一朵花，送给你啦小师傅～”
    不知怎的，他的脸蛋突然爆红，背过身去将这朵花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平复好心情后，这才转过身去。
    #少典有琴“逢春术乃是高阶法术，应该不会考，再传授一个木偶衣冠的低阶法术。”
    青葵点了点头，看他操作。
    一番摆弄后，青葵一个不留神，把他垂下的三千青丝直接整成了爆炸头。
    #少典有琴“离光青葵！！”殿外电闪雷鸣，颇有一副山风欲来的模样。
    看着少典有琴“潮流得快要得风湿”的造型，她没忍住笑了笑。
    “噗嗤……”
    仙侍显然也没忍住，成功得到了一个白眼。
    ##青葵“那什么，仙君，小师傅，有琴……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
    青葵慌忙施法往后跑，谁料在少典有琴的面前就是小儿科。
    直接往后退跌入了他充满清冷气息的怀抱中。
    紧张的闭上双眼，等了半晌，只是脑门上迎来了湿润的触感。一阵静谧过后，始作俑者反而逃开了。
    ##青葵“？他怎么了？”
    #系统008“不知道的呀，我刚才被施法屏蔽了，什么都看不到。”
    系统008心痒极了，偏生自己还什么都看不到，难受得很。
    青葵晃了晃脑袋，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勤快的练起了法术。
    几日过后，几人便在仙考处碰面。
    少典有琴虽然放心她的实力，但害怕两人相面会擦出别样的火花，更害怕别人欺负她，便亲自亲临评选。
    在考试之前，为了保证公平，青藜星君施了去伪存真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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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18）

    星落凝成糖（18）
    所有往身上施了仙法的人，经过那道门都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哎呦我去，没想到他的真面目全是这样。”
    “靠，老娘这是被诈骗了。”
    “难道这就是盗版和正版的区别吗？”
    已经进去了好几个仙人，每个人的容貌，身材或多或少的都发生了变化。
    进去的是个小仙男，一出来就变成了一个油腻的老男人。
    进去的是一个仙气飘飘的小仙女，出来的时候完全不认识了。碧穹仙子高调的冲少典有琴抛了一个媚眼，随后瞪了一眼青葵，高傲的走了过去。
    仅仅是身材变化了一些而已，那张脸当然变化并不大。
    “哇塞，碧穹仙子的本体居然也是这么的美丽。”
    “虽然她的脾气不好，但这张脸确实……”
    碧穹仙子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主场，高傲的像是一个开屏的孔雀。
    “我这张脸一向如此，不像某些人，也不知道往脸上施了什么法术，肯定又老又丑，不能看。”
    “希望到时候她能自觉的让位，免得贻笑大方。”
    她这句话几乎打了所有人的脸，尤其是往身上施法了的仙子们，对她颇有怨言。
    “看什么看！本仙就是比你们好看！一群丑八怪！”
    “唔，唔！”
    没嚣张多久，她就被施了一个闭嘴的法术。
    抬眼一看，大家都是冷静的模样，一时间竟然看不出来是谁做的。
    少典有琴悄悄将手背在身后，咳了咳，道：
    #少典有琴“继续，你若是再胡闹便取消考试资格，”
    碧穹仙子彻底不敢说话了。
    青葵旁若无人的走了如果去，相较于其他人而言，她一点让人变化也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滤镜的原因，不少人都觉得她甚至比之前更美了。
    “天哪！不愧是仙妃，浑身的气质都不一样！美的天然！恍若就该如此！”
    “青葵公主也太美了呜呜呜，我想要她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爱！”
    周围的人发出此起彼伏的感慨声。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风头，被她无意识的抢了去，碧穹仙子气得半死。
    长指甲直接陷入了肉中，红着眼睛死死的瞪着她。
    “好了！禁声！”
    “今日我们考的乃是上等仙法，逢春术！”
    青藜星君看了一眼下面的仙子们，大声说道。
    #少典有琴“咳咳……”
    “玄商君，还好吧？是有什么问题吗？”
    青藜星君紧张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典有琴，生怕他有什么意见。
    #少典有琴“无事，继续吧。”
    青葵看了他一眼，明明没什么，可他就是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察觉到了“杀意”。
    莫名的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
    考核开始，一炷香的时间已过半，碧穹仙子的法术没有半点儿变化。
    少典有琴面无表情的站在上方，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表妹如此不中用。
    碧穹仙子最终还是没能完成考核，一脸沮丧的走到了一边。
    看着慢悠悠走上前的青葵，打心眼儿里的希望她也失败，同她一样被众人嘲讽，不能通过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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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19）

    星落凝成糖（19）
    可惜注定要叫她失望了。
    不过转瞬之间，青葵手里的枯木瞬间化为一朵绚丽的花朵。
    不仅如此，抬手间，将逢春术和木偶衣冠术融会贯通，将草木化为鸟兽，令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
    “天啊，这青葵竟是比修行多年的仙子还要厉害！难不成这就是天赋异禀？”
    “这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还真的挺登对的哎，仙资聪慧，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可聊……”
    青藜星君满意的点了点头，虽说两人之前有不快，但毕竟少典有琴在这儿，他也不好徇私舞弊之类的。
    “甲等，下一位……”
    青葵满意的笑了笑，微风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吹动着三千青丝，像极了神话中才能见到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貌美仙子一般。
    青葵顺利通过考核，拿到了上书囊的入学礼。
    “谢谢青葵仙子，这是我的一些心意……”
    胡荽将自己做的一些吃食给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她。
    青葵看见后，眼睛一亮，笑意盈盈的接了过来。
    ##青葵“谢谢你啦～我很喜欢！”
    当着胡荽的面尝了一口，她满足地感慨道。
    胡荽这才放下心来，冲她笑了笑。
    回到学堂后，她心头才有想下界去找夜昙的念头，虹光宝晴一亮，瞬间就叫她疼痛万分。
    此事说来话长，前几日仙考一过，她思念极了昙儿。
    好几次打算溜出去都没能成功率，于是少典有琴黑着脸给她下了禁制。
    只要她生出别的念头，或者辱骂少典有琴，这虹光宝晴就会带给她密密麻麻的疼痛之感。
    ##青葵“玄商君～少典有琴！你什么时候把我身上的虹光宝晴给解了呀？”
    少典有琴误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嘴角的弧度刚刚往上扬，听清楚她的来意后，立马就急转直下撇了下来。
    #少典有琴“你什么时候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天妃，我自然会帮你解下。”
    青葵的脸上闪过失落，沮丧的松开他的袖子，往寝宫走去。
    少典有琴看着她单薄消瘦的背影欲言又止，抬手后还是没出声。
    待她在房间内想通后，立马就和系统008说了自己的想法。
    ##青葵“怎么样？我的这个方法可行嘛？”
    #系统008“我觉得可以一试，说不定他就妥协了呢！”
    青葵激动的搓了搓手，走到他的书房内，迎着他诧异的眼神走到了他的身边。
    ##青葵“玄商君需要研墨嘛？青葵来！玄商君需要看奏折嘛？青葵来！”
    ##青葵“玄商君玄商君……”
    念得少典有琴的头都快炸了。
    可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就连他洗澡的时候，青葵也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红着脸继续，他心情复杂得很。#少典有琴“你别跟着我了，虹光宝晴我是不会解的……”
    ##青葵“你就给我解了嘛！仙君，玄商君，有琴哥哥？”
    说完，自己的脸蛋都红得透透的了。
    少典有琴神色微沉，不自在的吞了口唾液，耳朵粉红。
    #少典有琴“就，就算你这么称呼我，我也不会帮你解开的，你且死了这条心吧。”
    #少典有琴“折腾我一宿了……”
    旁边正准备说事情的两位仙将，瞬间就觉得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立马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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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20）

    星落凝成糖（20）
    “啊哈哈，二位继续，二位继续。”
    #少典有琴“不是，你们听我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两人的背影越发的慌乱匆忙，生怕待会儿就被留在了这里。
    回头一看，青葵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摸着自己微微失落的心，心情复杂极了。
    画面一转，他来到了梦中，床榻上躺着一个身姿曼妙，身着纱衣的女人。
    仔细一看，她不是青葵又是谁？
    平日里温柔纯真的少女，在床榻上反而跟变了个人一样。变得热情似火，看着少典有琴的眼神充满了炽热和深情，他差点儿陷了进去。
    #少典有琴“呼……”
    刚才那个泥泞的梦，弄得他很是尴尬。
    看了一眼床单，他无奈的闭上双眼，施了一个清洁术。
    谁料，身旁的床单里钻出了一个人。
    不是他梦中的青葵还能有谁？
    他连忙将被子盖住，死死的盯着她的小脑袋瓜。
    唯恐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青葵“玄商君，需不需要青葵来服侍你呀～”
    #少典有琴“你！罢了，不必……”
    两人磨磨蹭蹭的从床上起来，青葵几乎是黏在他的身上，姗姗来迟的三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咳咳，看来葵儿和琴儿之间相处甚欢啊……”
    “是啊是啊，母后说得不错，我什么时候才能体会这样的爱情啊。”
    三人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好打扰，决心今天晚上帮他们一把。
    “恰巧今晚有万年一见的流星雨，到时就……”
    三人会心一笑，转身离开了大殿。
    #少典有琴“母妃，劳烦您的布置了，这就我一人？”
    少典有琴看着丰盛的佳肴和两人的碗筷，眉头微皱，起了疑。
    “自然不是，母妃怎能让你一人守着呢？青葵也来了。”说罢，另外两人带着青葵走了出来。
    今日的少女略有不同，许是特意打扮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仙气温柔，叫人移不开目光。
    “你们慢慢聊，母妃就先走了哈……”
    场地很快只剩下两人，躲在他们身后的三位神仙偷偷摸摸的，像是在密谋什么事情一般。
    “快快快，现在气氛正好，你赶紧放音乐！”
    “哎哎，别催了别催了，就来！”
    空中突然响起气氛紧张的音乐，三人一愣，为首那人赶忙关闭。
    “你真是不行！排练了这么多次了，我来！”
    女仙人施法，本以为树上的桃花会唯美的飘落下来，却没想到。
    飘下来的不是桃花花瓣儿，更不唯美，而是整团整团的落在少典有琴那张俊脸上。
    都别说唯美了，气氛是愈加紧张了起来。
    往后一看，这才看见了偷偷摸摸的三人。
    #少典有琴“我们这是别人搭了戏台子，换个地方那个说。”
    说罢，趁她一个不注意，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人温柔的带进怀里，头也不回的往前飞。
    来到流星雨最近的位置，青葵的脸上竟变得黑乎乎的，原是那些流星将她的脸给灼伤了。
    #少典有琴“对不起，是我没注意，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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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21）

    星落凝成糖（21）
    青葵腮帮子鼓鼓的，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青葵“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我……”
    #少典有琴“不，我不讨厌你，这回是我的错，就算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少典有琴急忙纠正的态度叫她一怔，某个想法在内心即将破土而出。
    ##青葵“那……你把我的虹光宝晴给解了吧好不好？”
    少典有琴的脸色白了白，在她期待万分的目光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青葵可当他施法几次后，虹光宝晴还是没能解开。#少典有琴“我解不开，许是之前突破禁制的次数太多了，需要等一个月后才能解开。”
    #系统008“噗嗤，这玩意儿居然还有冷静期，你可真惨啊。”
    青葵沮丧的垂下了头，坐在桥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耷拉着腿。
    #少典有琴“不如这样，你许一个愿望，这是专属于你的流星……”
    少典有琴坐在她的身边，一颗流星缓缓而来。
    青葵看了一眼他完美的侧颜，开始许愿。
    ##青葵“我希望昙儿和父亲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没有忧愁和烦恼……”
    也希望自己，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
    少典有琴看着她温柔的侧颜，一时间看入了神。直到青葵挥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这才如梦初醒般醒了过来。
    #少典有琴“这乃是名为琉璃的一颗星辰，希望你此生顺遂如意，此生都璀璨如星一般耀眼辉煌。”
    青葵呆萌的从他手上接过了那颗闪着琉璃光芒的星星，下意识的捏紧。
    回到寝宫后，少典有琴便离开了，只剩青葵对着一只胖嘟嘟的金丝熊说话。
    #系统008“你怎么一直盯着这块石头啊！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青葵仔细的思索着这些天来的点点滴滴，心中好像确实萌发出了一些爱意的绿芽。
    ##青葵“可能是吧。”
    #系统008“可是你忘了吗？他随时都要填补归墟的，你这样只会让自己难受，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爱上他！免得到时候自己难受。”系统008虽然有时候不咋靠谱，却也不想自己的宿主受欺负。
    ##青葵“爱情这个东西，我又如何能决定呢？”
    心脏疯狂跳动的频率和见到他时紧张的心情，飙升的肾上腺素和不受控制的表情。
    或许都在以另外一种方式提醒她已经快要沦陷了。
    正当一人一鼠讨论的激烈的时候，她的胸口传来异动。
    天界的天象突然出现异常，电闪雷鸣，可疑的天象让不少人都发现了问题所在。
    #系统008“不好了！归墟出事了！”
    四界内都迎来了不小的动荡，大家都在等着填补归墟的人。
    而那人此刻正在玄境内修炼。当青葵走到玄境外的时候，看到了焦急万分地飞池。
    ##青葵“四界发生异动，此刻正是慌乱之时，麻烦你先去告知天帝和天后说少典有琴随后过去。”
    “明白，玄商君就拜托您了。”
    青葵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径直走向了玄境内。
    几团黑气不停地玄境中涌出又进去，几乎将最中央的那人包得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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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23）

    星落凝成糖（23）
    #少典有琴“待我陨落后，希望……你能找一个好人家……”
    他的声音罕见的有些哽咽，脑海中一想象她和别人在一起的模样，心脏就止不住的抽痛。
    末了，干脆将玲珑剔透的小熊玩偶放在桌面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玄境。
    好不容易挣脱了桎梏，来到深渊后，已然看不见男人的踪影了。
    沉渊君将人都给绑了起来，青葵苍白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
    少典有琴眼下下落不明，天界众人危在旦夕。
    突的，她在石头后看见了夜昙的身影。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见夜昙一本正经的和沉渊帝拖延时间。
    青葵从口袋里拿出宝贝，慢吞吞的将绳索割开。
    “铮！”
    一把利剑架在了沉渊帝的面前，众人看见从深渊里出来的少典有琴，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青葵“少典有琴？”
    “有琴！你回来了！”
    “天啊，历代长老们都不能从深渊里生还，没想到玄商君不但夺得一线生机，还从里面出来了！”
    沉渊帝等人间见情形不对，立马就撤退了。
    夜昙虽然不舍，却也只能跟着一起撤离。
    ##青葵“你还好吗有琴？”
    青葵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战损版的少典有琴，镶着金边的白色战袍上满是血迹。
    看上去要多惨有多惨。
    #少典有琴“你，你们没事就好……”
    随即喷出一口鲜血，闭上双眼，直愣愣的往身后倒去。
    ##青葵“有琴！少典有琴你怎么了！”
    青葵脸上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一样，动作迅速地跑过去将他吃力的拥入怀中。
    “啧，玄商君这是拼了命在人前掩饰，现如今怕是已经不行了。赶紧先回去，让几位仙师先看看吧。”
    青葵点了点头，紧紧攥着少典有琴的大手，随着几位仙师一起回去。
    “哎……小有琴这样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句话像是千斤重的大石块一样，将帝后砸得不成样子。“呜呜呜，我的有琴啊……”
    “兄长呜呜呜……”
    大殿内的气氛一时间十分地悲壮。
    “不过啊，我们发现，玄商君的神识还在，若是将他的神识收回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仙帝表情有瞬间的呆滞，察觉到他们奇异的眼神后，立马又恢复了那副模样。
    ##青葵“青葵愿意一试。”
    不论是他替自己承担处罚，亦或是送给自己的那颗星星，又或是临别前的一番话。
    都让她有些动容，看不得如此善良呆傻的人长眠于此。
    “我们也愿意一试！”
    少典有琴的弟弟妹妹也跪了下来，一脸期待的看着天帝。谁料，方才还一脸正经的男人立马就变脸了。
    “胡闹！！你们成何体统？这件事情先放一放，来人啊！把他们三个先带下去！”
    #系统008“我靠，这家伙怎么回事？少典有琴不是他的亲儿子吗？干嘛不救自己的儿子啊！”
    青葵几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一脸纳闷的盯着天帝那张脸。
    他那张冷冰冰的脸似乎有了皲裂的痕迹。
    ##青葵“天帝对三界苍生始终如一，为什么就不能想想自己的儿子？便是让他人去解救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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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24）

    星落凝成糖（24）
    ##青葵“少典有琴也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您为什就不能为自己的儿子想一想？”
    天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
    “过分！你们还在愣着干嘛！把他们给我带下去关起来！！”
    天兵天将不是很情愿的走了上来，将几人给压了下去。
    空旷的殿内，气氛一时间十分的沉闷。
    #系统008“哎呀，这下该怎么办啊？你们三儿都被绑起来了。”
    系统008看着被困着的三个人，内心感慨天帝的喜怒无常。##青葵“不行，我一定要把他的神识给带回来。”
    青葵苍白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清衡和紫芜也是一脸茫然，只能呆坐在房间内。
    直到门口的神仙有意无意的将令牌落在地上。
    二郎神一愣，正发呆的时候，令牌就让狗子给叼走了。
    男人神色一变，状似无意的路过，又将令牌落在地面上，而后被狗子叼回去。
    一连重复了好几次，直到没耐心将狗子抱走，令牌这才安然无恙的躺在地上。
    屋内的几人抽了抽嘴角，对他的操作感到震惊。
    #系统008“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还是他们会玩儿！”青葵赶紧走上前去拿上令牌，带着两人前往玄境。
    ##青葵“你们在外面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玄境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青葵不打算让他们冒险。
    “嫂嫂小心！”
    ##青葵“嗯，知道啦。”
    青葵神色坚定的走了进去。
    玄境内的万物都开始坍塌，象征着少典有琴的神识差一点儿就被她收回。
    看着三个完全不同的神识离开，她的心情一度坠入了谷底。
    “怎么样嫂嫂？兄长的神识可是找到了？”
    清衡紧张的看着失魂落魄的青葵，直觉发生了不好的事情。##青葵“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她的神色黯然，另外两人亦是如此。
    #系统008“你别着急啊，我有一个办法！”
    ##青葵“是何办法？”
    #系统008“只要你在凡间找到他的三个神识，并让他们都爱上你，就能复活他啦。”
    ##青葵“三，三个？”
    从她的语气中，不难听出诧异和震惊。
    #系统008“对！你们信我，绝对如此！事不宜迟，我觉得要赶在沉渊君发现之前就下去。”
    青葵点了点头，尤其是清衡询问过几位长老得到同样的结果后，更加相信系统008的话了。“嫂嫂，我们现在就下去吧，我怕兄长等不及了。”
    青葵看了一眼着急万分的小姑娘，点了点头。
    魍魉城内，三人看着一蒸笼的肉包子，没志气的咽了口口水。
    “嫂嫂，你身上还有铜板吗？”
    清衡看了一眼瘦弱的女子，小声问道。
    ##青葵“嗯…...此次出行太过匆忙，我手里并未带银两。”
    青葵有暗恼，她居然将这些事情给忘在脑后了。
    就在众人看着香喷喷的大肉包垂涎欲滴的时候，恰巧听见了隔壁那桌子捉妖人的声音。
    “今天好好吃一顿，晚点儿咱们去做一顿好的！只要这件事情成了，兄弟几个好一阵子都不用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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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26）

    星落凝成糖（26）
    #系统008“咱们为什么要傻站在这里偷偷摸摸的看他啊？？”
    系统008化身成了一个长得奶呼呼的小孩儿，牵着青葵的纤细的手纳闷道。
    #青葵“我觉得吧，我们既然要想办法接近他，就得明白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了解过后，才好下手啊。”
    系统008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小脑瓜扎着的小辫子摇摇晃晃的，可爱极了。
    青葵托腮，看着辣目的眼睛里明明都是向往和期待，她看了一眼山下，不过是一群小孩儿扮演火妖玩游戏的场面而已。
    “哎呦！”一声稚嫩的嗓音响起，辣目神色紧张的站了起来。
    就在青葵以为他会发怒冲过去的时候，他却只是担忧的站在原地，有些紧张的看着摔倒在地面上的小孩儿。
    手足无措的模样，仿佛他才是一个单纯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孩儿一般。
    #青葵“你看，他绝非村民口中的异类，看他憨憨的样子就觉得应该不是坏人。”
    青葵看到了他身旁的一个小酒坛，脑中有了别的想法。
    翌日，她便带着好酒好肉走到了他有些破败的小屋外。
    #辣目“你！你走！不走，烧你！！”
    红毛男子露出“恶狠狠”的表情，两个可爱的小虎牙露了出来，不仅没有达到威慑人的作用，反而看起来萌萌的，莫名想叫人抱在怀里狠狠地蹂躏一番。#青葵“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真的，你看，我给你带了最喜欢的酒，还有烤肉猪蹄鸡腿…...”
    青葵将手里的酒坛子放在距离他最近的位置，看到他逐渐放下戒备的神色后，又往后退了退，坐在了石桌上。
    辣目看她一脸真诚的样子，最终还是磨磨蹭蹭的移了过来，将地上那罐对他充满诱惑力的酒坛子给拿了起来。
    #辣目“唔…...”
    辛辣的酒水顺着他的唇角流进衣领内，他咧开嘴角，笑得像一个孩子。
    #青葵“你看，我没有骗你吧。过来吧，我孤身一人来到此地，举目无亲的，真的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而已。若你不嫌弃，可否认下我这个朋友？”
    辣目眼神有些怀疑的坐在她的对面，尝了一口碗中的烤鸭后，眼神立马就亮了起来，对她眨了眨眼睛，便迫不及待的抱起来啃。
    #青葵“慢点儿吃，别呛着了。”
    青葵顺手拍了拍他宽阔的后背，生怕他呛着。
    #辣目“辣目，谢谢你，只有你，不怕我，嘿嘿…...”
    #青葵“小傻子，怎么还是这般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声音一时间竟有些哽咽。
    “村民们上啊！他们是一伙的！这个女人也是坏人！把他们赶走！将火妖诛杀！还村子安宁！！”
    不知道从哪儿涌出来无数的村民，黑压压的一片，这些人的脸上无一不冒着阴狠的表情。
    看着她和辣目的眼神几乎要将两人给活生生的吞了。
    #青葵“不，不是这样的，乡亲们，你们误会了，他不是你们口中的火妖，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可那些村民似乎已经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了，手中坚硬的石块和鸡蛋烂菜叶，不断地往他们身上砸。
    青葵的衣服上挂满了彩，辣目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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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27）会员加更

    星落凝成糖（27）会员加更
    村民们像极了披着羊皮的野兽，眼神狠厉的盯着两人。
    “她也是火妖的同伙！乡亲们上啊！把他们赶出村子……”
    乡亲们激愤的声音和过于激动的行为，让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退。
    #辣目“辣目，没有！你和他们，一伙的！”
    辣目眼里闪着愤怒和被人背叛过后的伤心。
    ##青葵“我没有，辣目你相信我，我不是和他们一起的，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
    辣目气呼呼的关上了门，压根就不打算听她的结束。青葵没有办法，只能施法将村民们赶跑，看着他气呼呼的背影，心情有些落寞伤心。
    ##青葵“辣目你好好想想，如果我和他们是一伙的，那他们为什么还会伤害我？”
    ##青葵“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青葵看他迟疑的背影，还是往回走，前往自己暂居的小木屋。
    #辣目“辣目，真的错了吗？”
    辣目看着女人逐渐消失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心间不断传来刺痛的感觉，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
    再次抬头，人已经消失不见。
    #系统008“这大傻子，怎么就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呢？”
    #系统008“还把你关在外面，我都要被气死了哼！”
    系统008化身为一只肥嘟嘟的金丝熊，趴在青葵的肩头，愤愤不平的开口。
    ##青葵“这都是因果报应啊，少典有琴的神识碎片还真是与他本人毫不相关。”
    ##青葵“不过嘛，都是一样的傻。”
    青葵托腮，看着头顶上皎洁的月光，心绪有些不宁静。
    #系统008“要我说啊，你要不直接用钱补偿村民，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对少典辣目这般了。”
    系统008对自己的主意十分满意，还啧啧称奇。
    ##青葵“首先，来人界我没带什么铜钱银两。其次，无论少典辣目是不是传说中的火妖，是好是坏。”
    ##青葵“村子内结仇了这么久，是钱解决不了的。”
    ##青葵“可以说，就算我用钱补偿了他们，他们依旧会如此你相不相信？”
    #系统008“我当然相信葵葵啊，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是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青葵秀气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一副纠结不已的模样。
    ##青葵“先等吧，等他情绪冷静下来，等我想到好主意。”
    少女手中肥嘟嘟的金丝熊点了点头，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中睡了过去。
    一连过去两天，青葵都没有如同往日一般去找辣目。
    没了她的打扰，辣目反而还不习惯了起开。
    这不，正站在人家院门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呢。#系统008“葵葵你太厉害了！他真的过来找你了哎！！”
    毛发铮亮的金丝熊跳在地上，化成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孩儿。
    青葵从床上起来，慢悠悠的看了一眼窗外，梳洗一番后，这才走了出去。
    辣目有些紧张的扣手手，他这些天来终于明白，上次是他误会她的一片好心了。
    回想起脑海里一对夫妻因为吵架而接吻的画面，一代入进去，对面的那人是青葵，他的脸蛋就止不住的开始爆红。
    #阿南感谢宝贝的会员么么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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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28）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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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当辣目还在纠结的时候，那张紧闭着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青葵“辣目?”
    ##青葵“你怎么会在这里？”
    辣目害羞的挠了挠头，眼里闪着不好意思的神色。
    #辣目“我，辣目，来道歉！之前的事，我的不对，原谅！”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重叠在一起，青葵挑了挑眉头。
    ##青葵“嗯哼？辣目也会知道错了？若是我不原谅你呢？”青葵唯一一次在他的面前展露处略微强势的一面，果真，他直接就愣住了。
    #辣目“我，我，辣目不知道…...”
    青葵轻笑了几声，摸了摸他的脑袋。
    ##青葵“好啦，原，唔…...”
    少女好看的眸子瞪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辣目骨子里还是很单纯的，只知道维持着最简单的动作，可还是下意识的托着她的脑袋。
    炽热却单纯至极的吻，青葵莫名的，就想起了在天界和他意外的吻。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走神，一向憨厚的男人神色有片刻的变化。
    一吻作罢，他总算是放过了怀中气喘吁吁的青葵。
    甚至还贴心的将她抱进了房间内，就这么呆呆的守在她的身边。
    ##青葵“对了，这是天光绫，穿上之后，你就不会再伤害到其他人了。”
    青葵从柜子内拿出自己准备已久的宝物，将它披在了辣目的身上。
    不过一会儿，他那件似红似黑的衣服已经彻底被白色的丝绸给盖住了。
    #辣目“真，真的！辣目，不会伤害别人！”
    少女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牵着他宽大粗糙的大手，走出了小院儿。
    ##青葵"就算别人都不喜欢你，辣目你记住，我也会喜欢你的。
    辣目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她，郑重的点了点头，似乎怕她反悔，特意将她的小手紧紧的禁锢在手掌中心。
    #辣目“辣目，喜欢你，阿葵要喜欢，辣目。”
    青葵笑着点了点头，带着他去了魍魉城的集市内。
    热闹的集市上有不少的摊子，摊主们无一不都在高声吆喝着自己的产品，期待着客户的到来。
    ##青葵“这个小老虎怎么样？喜不喜欢？和你一样，都很可爱哦～”
    青葵从摊主的手里拿了一个纸糊成的彩色小老虎，递给身侧笑得一脸开心的辣目。
    #辣目“喜欢！阿葵给的，辣目喜欢！嗷呜！”
    说罢，小心翼翼的将小老虎抱进了怀中，对待易碎品的态度莫名让她有些眼红。
    身上的铜板本就不多，可她压根就不在意，直接将钱递给了老板，陪着他逛完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摊。辣目很乖很乖，只要是拿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儿一般，无论如何都不像村民口中所说的祸害人的妖怪。
    回到小院儿后，青葵坐在他的对面。
    方才还一脸开心的男人瞬间就沮丧了起来，直到将自己的椅子搬到了她的身边，辣目又恢复了之前那神采奕奕的状态。
    ##青葵“辣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肯和我离开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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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29）

    星落凝成糖（29）
    每当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辣目总是会有意无意的避过去。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就连青葵也没把握他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辣目“火炉子，辣目，不想让它害人！”
    青葵皱了皱眉头，冷不丁的还有些不太懂。
    可是联想到他屋内那个神神秘秘的通道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青葵“山洞里的那个火炉子会伤害村民，你守着它，保护村民对吗？”
    辣目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亮了亮，对青葵懂得自己心里感受的人感到由衷的开心。#青葵“大傻子，他人误会你，村民讨厌你，只有你在坚守本心，就算别人不理解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守着，怎么和少典有琴一样傻呢？”
    青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过往的事情，眼眶红红的，像极了委屈巴巴的小兔子。
    #辣目“葵儿，不哭！辣目，带你，开心！”
    青葵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十指相扣，怎么也分不开。
    #青葵“好~那就拜托我们辣目啦！”
    辣目牵着她的手走到了河边空旷的位置，墨色浓郁漆黑的夜里，青葵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只见辣目小心翼翼的脱下青葵送给他的天光绫，珍惜的态度像是在对待世界上最为珍贵的宝物一般。他挥动着双臂，手掌心里涌现两团炽热的火焰，冲着高空抛去，熊熊燃烧着的火球在寂静的夜里绽放出最美的烟火。
    #辣目“辣目烟花，只为你放！”
    辣目傻笑着盯着青葵，微弱的灯光倒映出他眸子中女人的倒影。
    #青葵“真好看！辣目很厉害…...”
    青葵奖励般的揉了揉他的脑袋，辣目没忍住兴奋劲儿，直接对着她的嘴角啃了一口。
    #辣目“葵儿，甜甜的！辣目，喜欢！！”
    生怕青葵不知道似的，还故意重复了好几遍。
    #系统008“咳咳，那什么，知道你们小情侣之间秀恩爱的把戏，就是，能不能看看这里还有一个人，啊呸，一只鼠呢！能不能注意点儿？？”青葵温柔的笑了笑，好看的眼睛完成月牙状，从双眸中透露着笑意。
    #青葵“好啦乖~你先回去吧，待会儿就回去。”
    金丝熊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随后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回去。
    自从两人之间表明心意后，青葵就开始寻找能够收服辣目口中“火炉”的宝贝。
    #系统008“你就不怕找个一年五载的？到时候你错过了找神识的机会可怎么办呀？？”
    说实话，系统008的猜想并无道理，没想通之前青葵也是这么觉得的。
    #青葵“我希望他能和我离开这里，至少不应该自己肚子承受这么多的流言蜚语，我不忍心…...神识没那么容易找，缘分到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找到了。”肥嘟嘟的金丝熊点了点头，缩在她的手掌心里睡了过去。
    #青葵“辣目在家里乖乖的，我去有些事情，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带你离开月窝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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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30）

    星落凝成糖（30）
    #辣目“嗯嗯！辣目等葵儿！”
    青葵害羞的亲了亲他帅得叫人腿软的脸蛋，随即消失在了男人的视野里。
    留他一人在原地看着青葵削瘦的背影的痴笑。
    好不容易取到了控制火源的神器，青葵正高兴呢，一回来就看见跌倒在火焰中的辣目。
    从系统008那儿侧面得知，是嘲风等人的杰作。
    #系统008“你们最近最好小心一点儿，嘲风现在已经找到了少典辣目，他的目标就是杀掉神识，虽然被夜昙给阻止了一次，但也不是次次都能落空的。”青葵费力的将少典辣目从火焰中扶了出来，用神器熄灭了这孜孜不倦燃烧着的烈火。
    辣目总算可以和她离开月窝村了。
    #青葵“辣目，辣目？你还好吗辣目？有没有伤到哪里？”
    青葵神色焦急的拍了拍他的脸颊，语气有些慌张。
    #辣目“葵儿？”
    #青葵“是我，有没有伤到哪里？我看看，很疼吧？”
    青葵看着他肩上对穿的伤口，眼眶红红的，眼里满是心疼。
    #辣目“辣目不疼，葵儿不哭！”
    青葵将他扶到椅子上，双手一摊，一个形状简约的药盒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青葵“我看看，肯定很疼的，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一想到辣目独自面对强大好几倍的敌人，只能落得挨打的份儿，她就忍不住暗骂嘲风的卑鄙。
    #系统008“哎哎，我有一个主意，要不你直接把他给送到兽族去？不然你还得带着他去找神识，做起事来肯定不方便的啦！”
    青葵点了点头，昙儿想必也是和她在一个阵容里的。
    虽然昙儿口中总是说要做混世大魔王，世界之主，但她的心底却始终善良。
    #青葵“主意不错，我还得问问昙儿和她朋友的意见，若是可以的话，就暂且麻烦他们，若是不行，那边只能另想它法了。”
    毕竟强人所难这样的事情，不是她能干出来的。
    啃着瓜子的金丝熊闻言过后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啃瓜子，半点儿没有即将面对危险的警觉。
    通过之前留给夜昙的传讯设备，两人很快就取得了联系。
    #青葵“昙儿，少典有琴的神识碎片有危险，我想把他暂时留在你兽界朋友的住所，不知道你能不能…...”
    #夜昙“哎呀！你说了怎么不可以？我就看不惯嘲风做事的方式！少典有琴虽然是冥顽不灵思想老旧的神族，但是他的为人我还是很佩服的，这件事情抱在我的身上了，阿姐你就放心好了！”
    青葵笑着道了谢，关闭联络的时候，她嘴角还挂着微笑。
    待到辣目穿着衣裳，从室内走出来的时候，她这才思索着将早已在脑海里组织好的话给说了出来。
    #青葵“辣目，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昨天那些人对你有所企图，我现在的能力还没办法保护你。明日，我会带着你去一个地方，你在哪儿等等我好嘛？”
    两人甚至没有好好相处一天，可时间不等人，青葵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辣目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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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31）

    星落凝成糖（31）
    对她而言，辣目早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神识碎片。
    在她眼中，他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辣目的眼里虽然闪过不舍，疑惑，坚定等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可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辣目“辣目相信葵儿，我等！”
    #青葵“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明儿一早我们就出发。”
    青葵在他额角献上了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吻，辣目牵着她的小手，眼神认真的盯着她。
    再次睁眼，已是日晒三竿之时，青葵慢悠悠的从床上醒了过来，刚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青葵“！！辣目？”
    #辣目“葵儿醒了，辣目做饭，葵儿尝尝。”
    青葵被他抱着坐到椅子上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的，看向窗外后，这才明白自己似乎睡过头了。
    #青葵“都怪你！”这家伙看着马大哈，憨乎乎的样子，没想到这么能折腾。
    辣目乖乖的点了点头，而后屈膝弯腰跪在她的脚边，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小心翼翼的揉捏着她纤细的腰肢，力度何时，青葵舒服的眯起了双眸。
    两人磨磨蹭蹭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前往兽界，找到了昙儿的朋友。
    #青葵“这些事谢礼，这段时间，辣目就麻烦你们的照顾了！若是嘲风等人来了的话，你们就这样…...”
    帝岚绝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夜昙这个柔柔弱弱的亲姐姐，居然如此的聪明机敏，居然让他高看一眼。
    “行行行，知道了，难道还有本少主办不成的事情吗？既然昙儿开口了，这件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你大可放心。”
    说罢，还傲娇的仰了仰头，一副看不上她的模样。
    青葵没说什么，只是同往常无数次一样扯起嘴角的一抹微笑，客气又疏离的冲他点了点头。
    转而陪在辣目的身边，看着他吃饭的样子自己都整馋了。
    帝岚绝看着眼前的大型双标现场，莫名的就有些不舒服，至于哪儿不舒服，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陪在辣目身边的第二天，清衡那边传来消息，据说是已经有了第二片神识碎片的消息了。
    趁着嘲风几人还未行动，她阔别了辣目几人，就带了肥嘟嘟的金丝熊，前往了下一个地点。
    “嫂嫂，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们留在这里也乜有什么主意，便先先行离开，下一片神识碎片有下落的时候，我会传信的。”
    #青葵“好，辛苦你们了。”
    青葵将手里特意从兽界带来的特产给了他们一人一份，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她躲在木头后面，看着前方背影挺拔削瘦的男人。
    #系统008“这就是你此次的攻略对象？还是和少典有琴一样的长相哎！就是不知道性格如何了…...”
    系统008甜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青葵愣了愣，口袋里的铜钱不小心掉落在了臭得离谱的臭水沟里。
    此情此景，就连拿着破瓷碗讨饭的乞丐的摇了摇头，看来并没有打算下去捡的样子。
    #系统008“狗见了都摇摇头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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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32）

    星落凝成糖（32）
    青葵的神色变了变，正当她打算原路返回离开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二话不说就蹲下身去，弯腰屈膝只为捡那一枚铜钱钱。
    #系统008“我我我我靠！！这人怕不是铜钱转世吧？这也要啊！”
    软绵绵的嗓音里满是震惊和诧异，她那双本就葡萄般大的眼睛现在更是瞪得老大，几乎快要掉出来了一样。
    青葵扯了扯嘴角，原以为都与她们无关，顶多是看了一场惊世骇俗的戏而已。
    谁料，男人转身的一刹那，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青葵“少典有琴！”
    男人没有任何反应，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
    她的神色暗了暗，忘了这家伙压根就不认识自己了。
    #系统008“没有情，刺客香堂的堂主大人，身为刺客的他建成了刺客香堂，干的一切买卖都是为了钱，人送外号没有情。”
    青葵听着她打听过来的消息，偷偷地跟在了他的身后，果真见他进了一个没有名字的屋子。
    青葵用神识微微一试探，便发现这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机关算计，若真不小心，可能已经去就被扎成了蜂窝。
    回想之前接近辣目的时候，太过莽撞导致于第一次见面不太愉快，这一次她必须从长计议，至少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系统008“那你该怎么和他扯上关系啊，据我说知，没有情这家伙是出了名的要钱不要命，他的人生似乎总是和钱挂钩的，这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实在很难接近哦。”
    #青葵“不就是钱吗？若是我比他更有钱，你说他会不会接近我？”
    系统008恍然大悟的找了眨了眨眼睛，佩服的点了点头。
    “堂主，你有没有听说过，最近城里出现了一个身手高明的大夫，就连即将被死神收回去的枯骨也能被她救回来，就连毁容了的人也能恢复原貌，诊金瘦了不少，一药难求啊！”
    没有情拿着金条的手一顿，只有在听到诊金二字的时候，神色才有了别样的变化。
    #没有情“你是说，此人的医术高超，只要她医治就没有医治不好的时候？”
    手下赶紧点了点头，看着他手里的金条差点儿就走不动道了。
    没有情神色一冷，将金条收回自己的胸口之中。
    #没有情“让我去会会她！”
    画面一转，青葵正在给兽族贵族的公主看诊。
    “大夫，我脸上的旧疾时是否能够消除？”
    青葵停顿片刻后，收回了手，从药盒里拿出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盒子递给她的侍女。
    #青葵“公主请放心，此次回去之后，先将药盒里的药物用干净，先建立耐受，大概能恢复一大半。下一次过来再重新领药，期待下次见到不一样的公主。”
    青葵的嗓音软绵绵的，侍女狐疑的看着她，压根就不相信一个弱女子有如此妙手回春的能力。
    公主虽然也将信将疑，但是这件事情关于她的脸，无论结果如何，她必须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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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33）

    星落凝成糖（33）
    “好，我就信大夫一次！纯儿！将诊金给拿给大夫，还有小姐妹所说的养颜膏，养肤丸都来上些…...”
    前几日她可是亲眼所见，她那小姐妹自从用了美颜膏和养肤丸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与过去大相庭径，那张脸明明还是一样的，可是却越来越美了。
    #青葵“请随我来。”
    青葵这不骄不躁的模样更是让她在别人心中的形象直线上升，后头不少等待看病或拿药的人都愈发的信任她了。
    没有情在挤满了人的医堂里到处乱窜，差点儿被挤成了肉饼。“谁！！究竟是谁！！我刚拿在手里刚出锅的锅贴一过来就被人咬了一口！！别让我发现是谁！！”
    粗犷的声音回荡在医堂内，不少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人的鞋子都被挤走了，可见这医堂热闹敛金的程度。
    #系统008“下一位！”
    因为生意太好，系统008被充当帮工，奶里奶气的声音听上去更多的是无奈。
    #没有情“咳咳，大夫可否看看我身体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没有情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前面，等啊等啊，总算是轮到了自己。
    他倒要看看在，别人口中的神医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是否和自己这个半吊子的堂主一样，还是真有几分本事。
    青葵看到来人后愣了愣，反而是一边的008激动个不行。
    #青葵“好。”
    青葵莞尔一笑，连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的流露出笑笑意，但就是不说话。
    没有情被她的笑容晃了晃眼睛，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耷在了自己的大手上。
    #青葵“没有病为何来看病？”
    #没有情“咳咳，自来是看看，日后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罢了。”
    说罢，便仓皇的逃离，直到医馆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内，他这才扶墙，气喘吁吁的喘了口气。
    青葵倒是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看着男人仓皇逃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了翘。当晚，青葵和008就潜入了他的房间，巧妙地躲避机关后，恰巧看到了一个拿着假肢的黑影。
    #没有情“啧，在他们面前再表演几次，我的可信度就更高了。”
    拿着手里的残肢，他将自己调制的血浆给倒了进去，想到明日即将发生的事情，他便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青葵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感情他自己撰写的那本册子上面的所有事迹都是假的？
    本人其实和此刻毫不相关？仅仅是靠这个收敛财产？
    青葵心中有了不少的疑惑，正当她打算离开之际，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木头，“咔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明显。
    #没有情“谁？？！是谁！躲躲藏藏的多没意思，有本事就出来！”没有情神色狠厉的看了一眼青葵所在的方向，就在他心情复杂准备后手的时候，青葵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没有情“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青葵“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传闻中赫赫有名的刺客没有情，居然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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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34）

    星落凝成糖（34）
    #青葵“恐怕你自己写的那本书上的东西，也都是假的吧？”
    青葵巴掌大的小脸在月光下显得惨白无比，眼神炯炯的盯着一个人的时候，莫名叫人生出无限的压迫感。
    #没有情“这，这与你有何干系？如若你不说出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少女挑了挑眉头，并未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反而开口道：
    #青葵“说说吧，你为什么会想出这个法子。”
    见他他压根就不想开口的样子，青葵可以大声对外面喊人，还没说出第三个字，就被他猛地扑倒在了地上，捂住了嘴巴。
    #没有情“姑奶奶，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说好了，不准喊人啊！”
    青葵笑着点了点头，听他娓娓道来。
    #没有情“我自有意识一来，就发现自己身在兽界，不知道为什么，就连我的骨头里都在叫嚣着赚钱的因子。着三百六十五行基本上都被我试了一个遍，可是赚来的钱都只是蝇头小利而已，永远都不能让我得到满足。”
    #青葵“所以你就响了这个办法？”
    #没有情“差不多，自从我在悬赏榜上看到无人认领的冤案时，我便发觉我赚钱的时候到了。先是找了几个刺客手下，有他们的掩护，即使我本人压根就不会武功法术也不会被人发现。江湖上的冤案数不胜数，那本册子上虽然都是编的，可我又没做过什么伤人害己的事情，最多不过冒领奖赏罢了…...”青葵将他从身上推开，冷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印象中相差甚大的男人。
    #青葵“我可以帮你保守这个秘密，但是…...”
    #没有情“你说你说，只要你帮我保守秘密，想要我当牛做马都行！！”
    这态度转变之快，都叫人怀疑是换了个人。
    #青葵“做我夫君。”
    #没有情“什么？？？！姑娘你没开玩笑吧？我们才不过见了几面而已，这，这这是不是有点儿太突然了？要不你换一个愿望吧？”
    #青葵“为何？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去一个妻子共度余生吗？”
    #没有情“姑娘你有所不知啊，实在是这处鸳鸯太费钱了，处处都有钱，成婚之后钱财还要全部交由娘子，在下还是孤身一人得好。”
    青葵抽了抽嘴角，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理由。
    #青葵“倘若我不要钱还能赚钱呢？”
    没有情的神色一动，神色有些恍惚。
    #没有情“那，那说不定可以啊…...只是，在下不明白姑娘为何非要我当，当你的夫君？”
    #青葵“家里人催婚烦不胜烦，看你合眼缘，所以这才有了这个主意。”
    #没有情“原是如此。”
    不知为何，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居然还有些失落，这股没来由的情绪，就连他自己也有些疑惑。
    #青葵“不如这样，我们的关系仅仅维持五年，到时间你可自行离去，我还付你这五年来陪吃陪睡的佣金，只不过要委屈你一下了…...”
    青葵不知自己的话究竟有多么的惊世骇俗，没有情听得眼睛都瞪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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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35）

    星落凝成糖（35）
    ##青葵“我赚钱的能力你大概有目共睹，若是你答应和我处鸳鸯，我还能让你挣笔大的。”
    青葵的嗓音软绵绵的，但说出来的话对没有情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
    #没有情“也，也不是不可以。”
    #没有情“不过，你得同我说说这赚钱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青葵眉眼弯弯，浅浅一笑，笑容如同江南的春雨，醉人而煽情。
    雨丝飘过，轻轻的烟花像落在他的心上，痒痒的，如同温柔的抚摸，舒适的令他陶醉不已。
    ##青葵“成婚收份子钱。”#没有情“此法甚妙！甚妙啊哈哈哈……”
    翌日，他就着手去收购另一对刚刚办完婚礼的兽族新人的二手用品。
    只有两人的婚服买了新的，青葵对于这件事反而看得开。
    能让铁公鸡为自己花钱，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嘛！
    看着身穿白色婚服而来的青葵，没有情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心尖上涌现出酥酥麻麻的感觉，他直接看直了眼睛。
    就连手里握着的份子钱都没这么香了。
    #系统008“呜呜呜……看来葵葵的魅力还是无人能够抵挡的，没有情这个铁公鸡总算是有了动心的痕迹了。”
    系统008偷偷的坐在小孩儿坐的那一桌，余光还在看着青葵和没有情异常般配的影子。
    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举行，没有情这些年来还是积攒了人不少的人脉。
    这一次成婚的份子钱都收到手软了。
    坐在婚房内独守空房的青葵无意识的睡了过去，半夜三更的时候，身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往旁边一转身，看到了那张俊俏的脸蛋，惊呼一声，直接将人踹到了地上。
    好在没有情喝酒喝得烂醉如泥早已不省人事。
    除了嘟囔几句之后，再没了其他的反应。
    青葵认命的将他扶上了床，两人虽然暂时没有夫妻之实，但毕竟是少典有琴的神识碎片。
    不知不觉间，他都快把自己的心给掏出来摆在青葵的面前了。青葵洗脸他来伺候，出诊他陪着，外出他护着，洗衣做饭更是不让青葵沾手。
    除了金钱方面扣一些，但若是青葵要用，什么话都不会说。
    #系统008“我靠我靠！葵葵你调教男人也太厉害了吧，这怎么跟我认识的没有情不太一样啊？”
    系统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没有情，只觉得新奇极了。
    ##青葵“可能心肠再硬的人也有软肋吧。”
    青葵冲一旁的没有情笑了笑，艳丽的笑容里充满了浅夏的清风凉意的舒适感，叫人倍感亲切。
    #没有情“葵儿，待会儿尝尝我特意从千星湖里捉上来的大鱼……”
    突的，青葵捂住了他的嘴唇，还未等他说出完整的话来，青葵立马用食指贴在他的嘴唇上。
    ##青葵“外面有动静。”
    她的语调很轻，精致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莫名就想给她抚平。
    #系统008“小心啊！沉渊王后和沉渊二殿下顶云过来了！他们肯定是冲着少典有琴的神识碎片过来的。”
    #系统008“啥时候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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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36）

    星落凝成糖（36）
    似乎是特意为了应证系统008的话，结实的大门被一道冷风直接劈成了两半。
    “少典有琴，离光青葵，我劝你们还是速速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顶云拿着武器，眼神犀利的盯着房间内的两人，笑得肆意嚣张。
    #没有情“葵儿，他们是？”
    #没有情“各位大侠先冷静冷静，咱们有事好好说，好好说话。”
    #没有情“不知我没某什么事情得罪了节日大侠？可否细细说来……”
    没等他说完话，顶云就不耐烦的发力，将他一掌击在了地上。“本座说了，今日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只要杀了这神识，储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哈哈哈哈……”
    他放肆的大笑声传遍了整个刺客香堂，惊动了手在外面的刺客。
    “堂主，你上啊！让他们知道我们堂主的厉害！”
    “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杀他们个屁滚尿流。”
    而后就看到自家堂主惨兮兮的躺在地上，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惊呼一声直接撤退了。
    #系统008“笑死我了，这哥们儿跑的可真快！”
    青葵的脸色凝重，将没有任何法力的没有情护在身后。双手一摊，一个琉璃色的利剑就出现在了手掌心内。
    虽然她的功力不及少典有琴，但是对付一个顶云还是绰绰有余的。
    清衡现身，站在青葵的身边，两人一个负责顶云，另一个则负责沉渊皇后。
    “嫂嫂，小心！！”
    清衡惊呼一声，青葵往右边一闪，仓皇的躲避开来。
    可那道法器却像是会追踪一样，死死的跟在她的身后。
    无奈，她最终还是被击中，最后一刻却爆发了巨大的力量，将顶云和尘缘帝后直接打成了重伤。
    没有情神色紧张的将青葵抱在怀里，她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蛋煞白煞白的。
    看上去过分的柔弱，脸上开始冒冰碴，那是沉渊帝后的法术所带来的。
    #没有情“葵儿，葵儿你醒醒啊，葵儿你没事吧？”
    清衡也围了过来，神色有些忧愁。
    “此乃沉渊寒毒，暂无解药可解，而且还会随着时间变长愈加严重。”
    “中毒者可能会在幻境中越陷越深，直到永远。”
    也就是会变成一个活死人，换句话来说就是现代的植物人。
    #系统008“葵葵，葵葵，你快醒醒啊！”
    系统着急得不行，生怕青葵真的永远沉睡在梦境里了。
    #没有情“都是为了我，葵儿，你快醒醒吧……”没有情动作轻柔的抚摸她的脸颊，脸上闪过后悔等纠结的情绪。
    紫芜慢半拍的出现在了清衡的身后，看着青葵的症状，脑海里想起了曾在书上看到过的事例。
    “对了，我曾在上书囊看到过，练成真金火来给便可以给嫂嫂解毒，可是……”
    #没有情“可是什么你快说啊！”
    “要想练成真金火，需要万千黄金。”
    紫芜脸色有些复杂，一旁的清衡开口道。
    “可是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去哪儿找这么多的黄金啊！”
    没有情毫不犹豫的开口。
    #没有情“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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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葵“傻瓜，怎么可能呢？相信我，我会回来见你的，很快…...”
    即便没有情再不情愿，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没有情“葵儿，我相信你的，但你要快些回来，至少在我写完话本之前回来好不好？”
    没有情几乎恳求的盯着青葵，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哀求和委屈巴巴的神色，青葵最终还是没忍住点了点头。
    #没有情“我会的，清衡和紫芜会保护你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便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系统008“哎，离别果然是这世界上最难抉择的事情…...”
    系统008似有所感的开口道，故意装作小大人的模样格外的可爱。
    时间如匆匆流水一般，青葵和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已经在辗转各个城市好几个月，依旧没有找到关于少典有琴最后一片神识碎片的消息。
    深渊下界最近的动静特别大，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少典有琴死，此刻正到处搜寻着他的消息呢。
    #系统008“哎呦喂，看来今天又是做了无用功的一天啦！白打工的一天，美得嘞~”
    青葵擦了擦额间的汗渍，靠在一颗偌大的古树下乘凉，这炎热的天气下找人，简直就是在开水锅里闷煮一样。
    末了，她还是吃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青葵“罢了，就当是我欠他的了，再找找吧…...”
    青葵顶着炎炎夏日，一路在街上搜寻着有关于少典有琴的消息。
    突的，头顶炽热的光线被某些东西遮挡住了，一抬头，她克制不住的瞪大了双眸。
    寻遍千里，总算是找到要找的人了能不激动吗！？！
    #闻人“姑娘为何如此看我？莫不是闻某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男人的嗓音低沉，刻意靠在她耳边念叨的时候，就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一般。
    青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缺不小心绊到了身后的石块，就在即将摔个狗啃泥的时候，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了腰肢。
    #闻人“见面就投怀送抱的姑娘，闻某这可是第一次见。”
    #系统008“哦豁，这回的人设居然是海王！你好好把握啊！”
    系统008看着他俩相处的过程，自觉地变成了她胸前的一只金丝熊的刺绣图案，坚决不当一个亮闪闪的电灯泡。
    他穿着桃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
    树荫下，笑得温文尔雅，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笑容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青葵“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闻人“在下闻人，可否有幸知晓姑娘的名讳？”
    #青葵“青葵。”
    闻人点了点头，单手背在身后，左手摇扇，凑近她开口。#闻人“葵儿可是第一次来到我们江南的小镇？听你的口音，似乎不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
    #青葵“闻人公子说得甚是，青葵此次前来只为一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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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人“哦？究竟是谁？惹得青葵姑娘魂牵梦绕，竟是要跨越天南海北也要找到他？”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语气中竟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醋意。
    #青葵“他是我一只想要找到的人，虽然是辛苦了些，但只要一见到他，便觉得值得了。”
    #闻人“不如和我说说，说不定在下还能帮忙找到葵儿口中的人呢！”
    青葵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总不能说自己要找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吧？
    #青葵“多谢公子的好意，青葵不想麻烦别人。”#闻人“怎么会麻烦呢？你同我好好说说便是。”
    青葵实在争不过他，只能胡编乱造了一个理由。
    #青葵“我要找的人是整个世间最完美的男子，他身影修长，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相貌标志周正，是我未来的夫君…...不过嘛，我看闻人公子你就长得挺像的。”
    闻人吃瓜的表情瞬间骤变，一张脸是白了青，青了紫，紫了黑，活像一个五彩斑斓的调色盘一样。
    #闻人“噗嗤…...姑娘你还是莫要开这样的玩笑话了。闻某虽然被不少的姑娘喜欢，可还从来没有单恋一枝花。”
    #青葵“这不就对了？你要让我说，我说了又觉得我糊涂，那青葵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闻人的脸色一黑，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套路了。
    两人边走边说，路过一个算命的摊子，年近半百的老人将两人给喊住了。
    “小伙子，我夜观天象，你近日必有血光之灾！！”
    两人的嘴角不约而同的抽抽了一会儿，看着鬓角花白的老人的眼神瞬间变了又变。
    直觉他是一个江湖大骗子！没有任何诚信，但凡路过一个人都要拉着他说是有血光之灾的那种！
    但是当算命先生准确无误的说出了闻人的生辰八字乃至一些自己都不甚注意的事情的时候，他的脸色这才凝重了起来。
    #闻人“老先生，您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啊！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我最近有血光之灾？难道是闻某犯了什么罪过，亦或是和什么犯冲了？？”
    闻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张了起来，那老先生反而没了一开始着急解释的模样，那张皱巴巴的脸上一脸默然。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许是过于留恋脂粉，今日以后，必须清心寡欲，不再流连花丛，你身边的这位女子，乃是吉兆！”
    说罢，给闻人使了一个眼神，偷偷摸摸的将他拉到了一边儿。
    #闻人“老先生，您究竟有什么话要说？”
    “你和这位姑娘乃是刚才所认识的对还是不对？”
    #闻人“老先生，您真是料事如神了，您所言甚是！”
    “这位姑娘命中气运极佳，你若是能够跟她捆绑在一起，日后的日子别说血光之灾了，就连一星半点儿的霉运都不会有！若是你离开她十米开外，便会浑身抽痛，霉运交加，严重的可能直接就过去了。”
    闻人显然不信，眉头紧紧地簇在一起，眼神里满是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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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人“老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这姑娘与我不过一面之交，我总不能拿为了自己的私欲粘着她吧？您口中所说的那些并非真实，是真是假还需辨别。”
    老先生见他还是有些不相信，便没了耐心，转身就要往摊子方向走。
    不出所料的被拉住了手。
    #闻人“您方才所说，只要我和这位姑娘待在一起就可以了是么？确定她能给我带来好运吗？”
    “我老八就没有算错过的时候！你信便信了，不信便不信。我看你有一面之缘这才告知你的，既没收你的香火钱，又没有收你的什么东西，胡说八道难道对我有什么好处？”
    此话一出，闻人心里最后的那点儿疑虑也被打消了，这个观念已经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闻人“谢谢老仙人，闻人他日必定赶来道谢！！”
    老先生只是诡谲莫测的摸了摸胡子，转身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任凭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影子了。
    殊不知，老先生已经从一个混蛋神棍的形象转变成了一个真神仙。
    闻人脸色复杂的走到了青葵的身边，看着她白皙软嫩的脸颊，只觉得有些心虚。
    #闻人“葵儿姑娘，今日一见只觉一见如故。不知可否请你去小屋一聚？现在已是饭点，若是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
    青葵点了点头，有些疑惑于他态度的转变。等到清闲下来的时候，她这才发现胸口上的金丝熊印记移了一个位置。
    #青葵“刚才的那个算命先生？”
    #系统008“哎嘿嘿，这都被葵葵猜到啦！我只是为了增加你们俩人相处的一个机会而已，不用太感谢我啦~~”
    系统008软萌软萌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可她只觉得有些头疼。
    #青葵“你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啊，现在我出来散个步都鬼鬼祟祟的跟在我的身后，是真当我的眼睛瞎了吗？”
    系统008闻言往后看了一眼，看到一棵桃树后方没来得及收回的衣袖，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这家伙的跟踪技术也太烂了一些。
    #系统008“嗨呀~没啥的！就是简简单单的聊了一下人生哲学而已，探讨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你以后就懂了。”
    青葵对它口中的词语一窍不通，迷迷糊糊的往回看了一眼，眉毛皱成了毛毛虫。
    #系统008“哎呀哎呀就是这样那样…...”
    听它说完了全部的过程，青葵无语的扯了扯嘴角，这还真是离谱到令人心梗的程度。
    #青葵“罢了罢了，此时已成，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少典有琴的神识碎片爱上我，沉渊下界的动作是越来越大了，怕是没过多久亦会发现少典有琴神识碎片的存在…...”
    #系统008“是这样没错，所以我才找了这个理由嘛，喏！《收服海王的绝妙方法》，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秘籍哦！就是对付他第三人格的！！”
    看着封面花里胡哨的册子，青葵有理由怀疑这本书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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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41）

    星落凝成糖（41）
    ##青葵“怎么让海王对你欲罢不能？”
    书上的第一个标题就是如此，青葵略微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系统008“嗯哼～当然是他冷你热，他热你冷，若即若离，不要他的东西，让他打心眼儿里觉得你很特别咯。”
    青葵挑了挑眉头，这样确实好像会给人比较特别的感觉。
    #系统008“也许海王就吃这套呢。”
    系统008笑得贼兮兮的，白白胖胖的小脸儿上满是幸灾乐祸。
    虽然实行起来非常难，但她确实在闻人心中占据了不一样的地位。就在她以为任务快要完成了的时候，便在闻人的房间里发现了不少女子的贴身衣物。
    #系统008“好家伙，这哥们儿是真厉害啊！没想到还有这套。”
    青葵脸色苍白如纸，愤怒使她眼眶微微发红，抬眼瞪视着闻人。
    双拳紧紧握着藏在衣袖下，想必是气到了。
    #闻人“葵儿，葵儿你先听我解释啊！”
    #闻人“这绝对是意外！这些我都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真的你相信我。”
    “啪嗒”一声巨响，木质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的推开。
    “闻人公子～你可好久都没有来找我了……这个女人是谁？！？”
    青葵和突然出现的女子大眼瞪小眼儿的，闻人慌张的将青葵遮在身后。#闻人“张乔然，我记得上次说得异常清楚了，你我不过是有些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女人不可置信的等着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退。
    “你，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和我一生一世一双认的吗？难道这些话也是骗我的？”
    闻人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提高自己的音量企图来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闻人“我们的感情本来就没有结局，当初我也同你说过，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说罢，不顾她的反应，拉着青葵瘦弱的手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青葵神色有些恍惚，刚才在屋内给他面子，惦记着他说少典有琴的神识碎片才没有一走了之。
    可这些账还是要算的。##青葵“你我还是先冷静一段时间吧……闻人，我从未料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青葵神色黯然的看了他一眼后，甩开他的大手，决然的走了出去。
    闻人的心脏处不受控制的抽痛了起来，心尖上泛起密密麻麻刺痛的感觉。
    第一次感受到失落后悔为何物，闻人眼巴巴的看着青葵逃离了他的视野之内。
    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从后边传来，闻人死死的皱紧了眉头，再没最初那副玩世不恭，对谁都深情的模样。
    女人看他神色变化如此之迅速，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本来她心里就没有数，现如今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她自是不敢在这儿多留了。
    #系统008“不是我说，真是太过分了！葵葵你就是要冷他个十几天才行！花心大萝卜！”
    #系统008“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系统008“贞洁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心情有些郁闷的青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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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42）

    星落凝成糖（42）
    谨遵系统008的教诲，青葵一连晾着闻人好些时日了。
    每当他敲门准备解释的时候，那道无数次为他展开的门总是紧紧的合在一起。
    就像青葵紧闭的心门一般。
    #闻人“葵儿，葵儿！你理理我好不好？我真的错了！”
    #闻人“这些日子没有你，就像鱼儿没了水，飞禽没了翅膀。往日飞逝的日子也变得格外的缓慢……”
    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他的话戛然而止，看到青葵后，更是激动的将她抱在怀里，抱得死死地，永远不会分开一样。#闻人“葵儿，葵儿你总算是肯出来见我了，这些天…...”
    青葵吃力的将他修长且壮实的身体往后推了推，一脸冷漠的盯着他。
    盯着她那双清澈的双眸，他竟莫名的有些心虚。
    #闻人“葵儿，我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之前那些女人，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闻人还是第一次这么想要解释，可奈何她的眼里似乎写满了不相信，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屑于。
    #青葵“麻烦让一让，你这几天，天天过来扰民，对我的干扰很大。如果你有心改正的话，便连续七天都帮我带南城那家栗子糕。”
    #闻人“好好好，再好不过了，葵儿的要求我都答应！就算你现在不原谅我，之后我也会求得你的原谅的！！”说罢，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路上都迈着高兴的步伐，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系统008“葵葵，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主意啊？”
    系统008不是很理解她的这种行为，更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的条件就能原谅这个花心大萝卜了。
    #青葵“傻瓜，这些天来，他每日都在我的门前悔过，虽然不知道他心里究竟也有没有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若再拒绝他，可能会拉低两人之间的期待感…...”
    #青葵“一段感情里，总有一个人要率先低头，我不如给他一个台阶下，既让他觉得我没那么小肚鸡肠，又让他以后但凡想到栗子糕的时候，脑海中都会有我的身影。”
    系统008用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盯着青葵，都差点儿把她的脸给盯出几个洞来。#系统008“原本以为葵葵是情场小白，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呜呜呜…...”
    青葵捂嘴笑了笑，温柔的薅了薅她锃光瓦亮的毛发，这一看伙食就是好得不行。
    #青葵“城南的那家栗子糕生意很火爆，希望他能坚持下去吧，不然我真的要重新决定自己攻略少典有琴神识碎片的方法了…...”
    青葵茫然的看了一眼天空，四周安安静静的，荒无人烟的小屋格外的安静。
    #系统008“可不是么！这个大猪蹄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的话，也没有什么必要攻略他了，干脆直接和剩下的两个神识过了算了。”
    #青葵“你这小家伙的主意最是多了，净说些不现实的话。不过…...这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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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43）

    星落凝成糖（43）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止不住的腿软。
    一个没有情就已经够她受的了，还加上一个辣目的话，那简直…
    况且，怎么能让两人永远不碰头呢？这好像也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青葵哂笑着晃了晃头，将脑海中荒唐的想法给抛之脑后，坐在院内樱花树下的摇椅上，悠闲地看着话本。
    第一日，少典有琴准时的将栗子糕送到了青葵的门口，连额头上的汗珠都没来得及擦拭。
    莫名的有些像刚上完学堂回来，取得良好成绩求表扬的小屁孩儿。
    #闻人“葵儿，葵儿我来了，今日的栗子糕最是新鲜的时候，还热乎着呢，你快尝尝！！”
    男人激动的将栗子糕从自己的胸膛里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递给了青葵。
    她摸了摸，果真还是热乎的。
    #青葵“这么烫，刚在怀里没有烫坏吧？”
    #闻人“没有！葵儿果然还是心疼我的！葵儿最好了！”
    青葵弯了弯嘴角，动作缓慢且优雅的打开包装，一股热蒸汽扑面而来，看来第一天这家伙确实是很认真。
    拿出一块栗子糕送入唇中，口感软糯香甜，里头的豆沙馅儿格外的迷人，为它增添了一丝不一样的韵味。
    看来，这家店火爆不是没有原因的。
    #闻人“怎么样？好不好吃？合不合口味？”
    青葵矜持的点了点头，葱白的指尖拿起一块糕点，转身送到了他的嘴唇边儿上。
    #闻人“唔…...真好吃！！葵儿喂的糕点就是不一般！好吃极了！”
    #青葵“就你喜欢贫嘴！”
    青葵状似无意的娇嗔一声，转身拿着糕点回了房间。
    徒留闻人一人傻兮兮的站在门外，盯着青葵削瘦单薄的背影出神。
    就这样一连坚持了六天，在最热的一日里，往往无比准时或者提前就到了的闻人，迟迟没有看到他的声影。
    #系统008“不是吧不是吧？这家伙怎么说到不做到啊？今天不过是最后一天而已，现在就看不到人影儿了！啧啧啧…...”
    不难从系统008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嫌弃的味道。
    青葵精致好看的眉峰皱了皱，也有些莫名。
    直到天黑后，她眼里细碎的星光这才暗淡了下来。
    #青葵“罢了，看来今日是不会有…....”
    #闻人“葵儿！葵儿！等等我，我来了…....”
    路边没有火星子，靠的是萤火虫微弱的灯光照明。
    可青葵就是能从漆黑一片的环境中，准确的找到他缩在的位置，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的微表情。
    #青葵“闻人？今日不是不来了么？”
    男人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她的身边，怀里同样包着那熟悉的包装。香味透过衣裳飘了出来，几乎一瞬间，青葵就认出来这是她吃了好几天的栗子糕。
    #闻人“今日香阁内有些忙，被人拖住了脚步，待我过去的时候，师傅已经开始收摊走人了。是我拦住师傅，让他重新帮我做了一锅…...”
    闻言，青葵的脸色一变，从身后拿出自己的手帕，动作轻柔的在他的额间上擦拭着汗珠。
    #青葵“也就是说，你把一整锅的栗子糕都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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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44）

    星落凝成糖（44）
    #闻人“嗯！”
    他迷人的桃花眼里闪着细碎的星光，乖巧可爱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无比忠诚的大狗狗。
    ##青葵“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吧。”
    闻人脸上霎时绽放出一个鲜花般明媚的笑容，恍若整个灰暗的世界都被照亮了一般。
    #系统008“我看差不多了……”
    系统008看着两人激动的站在一起，打心眼儿里觉得距离少典有琴三个神识合体的时候越来越近了。
    两人又恢复了从前那般形影不离，感情愈发的好了。#系统008“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三个神识的事情啊……”
    系统008对于危险的感知十分的敏锐，甚至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方。
    冥冥之中，它感觉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即将如约而至。
    #青葵“我不知道……总觉得三人见面会……”
    光是想到那个奇怪的画面，她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可是嫂嫂，复活兄长迫在眉睫，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吶！！”
    清衡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青葵的身后，看着她的眼神里，藏着莫名复杂的情绪。
    #系统008“话虽是这样说没错，可这三人见面难道真的没问题吗？？”
    相较于清衡和紫芜急切的关注着少典有琴神识合体的事情，系统008还是比较在意青葵的感受。
    #青葵“罢了，我会找个时间和他们好好说说的，但不是现在。”
    这三片神识在人界和兽界活得自在，倘若复活了少典有琴，他又要回到天界当镇界之宝，不知又会多了多少桎梏牵绊。
    更何况，他那个大木头万年不化的大冰块的性格，还真没有辣目宝贝讨人喜欢…
    清衡一脸的着急，见她这样说，脸上的表情一变，紧接着，似乎是决定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趁青葵和紫芜聊天的时候竟然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嫂嫂，我们去缤纷馆去看看吧？”
    #青葵“好啊，你刚来没多久，这儿好吃好玩儿的地方可太多了，待会儿我带你好好去看看…...”青葵一脸纯真的看着紫芜，拉着她的手走在去往缤纷馆的路上。
    而一向活泼的紫芜今个儿却有些沉默，大多数时间，脸上都莫名的浮现出一抹愧疚和尴尬。
    青葵佯装不知，想知道他们俩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辣目“葵儿！葵儿！辣目，想你！”
    青葵一脸懵逼的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缤纷馆内的辣目，一个没注意就被他的熊抱给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差点儿就呼吸不过来了。
    #辣目“葵儿，辣目，很想你。没有你，不好玩儿！”
    青葵那双好看的大眼珠瞪得大大的，使了吃奶的劲儿才将他的手臂推开一点点。
    #青葵“乖，先放开我好不好？唔…...呼吸不过来了。”
    辣目回过神来，立马将她松开来，就这么一脸自责的盯着她，像极了一条被遗弃的可怜的大狗狗。
    #辣目“辣目错了，葵儿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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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45）

    星落凝成糖（45）
    #青葵“傻瓜，我没有怪你呀~先进去说好不好？”
    青葵直觉有诈，可看到日思夜想的辣目的时候，心里愉悦的情绪瞬间到达了顶峰。
    就连防备也降低了不少。
    #辣目“好！嘿嘿好！辣目想葵儿！”
    辣目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勾起青葵白嫩的手指，俊俏的脸低得死死地，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儿一样。
    就在他窃窃偷喜的时候，青葵直接反握住他的大手，两人十指相扣在一起，像是一对相恋已久的恋人。
    辣目的俊脸一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桌子下，两人的大腿无意识的触碰在一起，沸腾的气血在房间里小心有明目张胆的乱窜。
    他的目光紧紧地黏在青葵的脸上，在看到她柔软可亲的嘴唇都的时候，不自觉的撇开，又游离在她的唇间。
    青葵今日出门前还特意吐了口脂，看上去像是最可口最甜美的果实。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系统008“我靠我靠，清衡开始搞事情了，他把少典有琴的神识碎片全部都带了过来，你现在的处境危！！！”
    胸口的虹光宝晴开始发烫，青葵和辣目交代了几句话后立马跑了出去。
    #闻人“葵儿，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来给你过生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往日闻人手中那把一直带在身边的扇子早已不见，手里的竟然是特意送给青葵的药盒。
    青葵捂脸，对于清衡的操作虽然无语，但面对如此真挚的三个活生生爱着自己的男人，心底还是无可避免的涌上了愧疚的情绪。
    虽然心里清楚地明白，他们三就是一个人，只是少典有琴的情绪化成了神识碎片而已。
    #系统008“别纠结了哥们儿，没有情就在门外了，还是赶紧想想怎么避免他们见面吧！！！”
    青葵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紧赶慢赶的将闻人带到了二楼楼上包厢内，将他安置好后，这才腾出空来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青葵“不是，我为这个家真的付出太多了。”
    她身边的一个矮矮的小姑娘捂着嘴偷偷地笑着，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系统008“哼哼！你小子，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青葵“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系统008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拒绝的意思。
    #没有情“葵儿！葵儿，我可算是见到你了，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写话本钱已经赚回来了，今日可算是见到你了。难不成是老天爷听见了我的心声？”
    没有情神色激动的抱紧了青葵，这一下子来了三次，青葵都有种淡然的感觉了。
    安抚好三个神识碎片后，她差点儿累瘫在地上。
    #没有情“葵儿，尝尝这碗长寿面吧！”
    没有情神色温柔的看着青葵，眼神无声的催促着他。
    青葵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长寿面，痛苦的捂住了额头，没有半点儿胃口。为何一向讲究节约粮食的青葵会如此？
    只因她方才在另外两位的房间吃了两碗一模一样，就连面汤上面的青瓜和鸡蛋摆放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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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46）

    星落凝成糖（46）
    只因她方才在另外两位的房间吃了两碗一模一样，就连面汤上面的青瓜和鸡蛋摆放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
    #没有情“怎么了葵儿？是不合胃口吗？”
    没有情神色担忧的盯着少女那张惨白的巴掌大的小脸，心头的担忧一下子就覆盖住了别的情绪。
    #青葵“没，没事，就是来之前吃过了，肚子一时间有些饱了…...”
    #没有情“没事儿，晚点儿吃也未尝不可，只要娘子在我的身边就好。”
    没有情笑嘻嘻的盯着她，眼里的深情几乎快要满出来了。
    青葵心里有一万个小人在狂奔，更是将清衡骂了好几遍。
    #青葵“这样吧，我去给你表演个节目如何？出门在外，我学会了琵琶，第一件事情便是与你分享。”
    三个神识碎片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青葵总算是有时间松一口气了。
    #系统008“还是你聪明啊，这下子就不用东奔西跑的了。”
    青葵没时间回答系统008的话，立马就那这个琵琶走到了舞台上，生怕这三个人待会儿察觉到什么。
    清脆圆润的琵琶声在整个馆内回荡良久，几人在高堂之上痴迷的欣赏着来自青葵的表演。
    唯一的不满可能就是对于在场分割了葵儿视线的观众了。#闻人“葵儿小心！！”
    #辣目“葵儿小心！！”
    #没有情“葵儿小心！！”
    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青葵下意识的看了三个不同的方向，随后才看了看自己头顶上垂直掉落下来的木头桩子。
    辣目抱着青葵，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人，有些无措的攥紧了大手。
    “你们是？”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青葵干脆装晕，直接在辣目的怀里晕了过去。
    可清衡这个“杀千刀”的，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直接当着青葵的面儿，说起了关于少典有琴的事情。
    三人的神情从诧异转变为震惊，最后转变为不可置信，隐隐的受伤和委屈。#闻人“也就是说，葵儿接近我们，仅仅是为了让你口中的少典有琴？”
    清衡点了点头，青葵恨不得直接给他两脚。
    #青葵“辣目。”
    青葵扯了扯他的衣袖，狠狠地在宽大的衣袖里拧了自己一把，眼眶里瞬间充满了泪水，眼尾红红的，看上去委屈极了。
    像是刚被人狠狠地欺负了一样。
    #辣目“葵儿，骗人，辣目，伤心。”
    辣目委屈巴巴的盯着她看，那双下垂者的狗狗眼里对青葵的爱没有减弱半分，他可能还在找自己的原因吧。
    #青葵“对不起，没有告诉你们是我的不对，就算你们不愿意为了复活神君而牺牲，也可以去过自己的人生，你们的未来还是由自己决定。”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为了谁去牺牲自己。
    少典有琴的每片神识碎片都是不一样的性格，三人之间极为相像，却又完全不同。
    青葵对他们有情，可是想到自己的任务，顿时就纠结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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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47）

    星落凝成糖（47）
    三人明显接受不了这个结局，看着互相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
    几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出现了难过委屈的0神色，辣目更是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没有情只觉得心如刀绞，自己的娘子居然是为了另一个传说中的男人接近自己，结婚是假，情爱是否是真的还有待考究。
    闻人心情无比的郁闷，从头到尾他的心动只是一场酝酿已久的计划。
    青葵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银针扎了似的，疼痛万分。
    #系统008“哦豁，这就是网恋翻车现场吧？”青葵紧抿嘴唇没说话，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有苦说不出。
    系统008看着坐在角落里画圈圈自闭的情况，化形成为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走到了她的面前。
    #系统008“没事的葵葵，这不是你的本意，我知道你的不容易，相信时间一久，他们会原谅你的。”
    替她擦拭了脸上清澈的两行泪，青葵那张惨白的小脸这才有了点儿动静。
    #青葵“算了，我来写几封信吧，他们的人生由他们自己决定，若是不愿合体也好，我会送他们去安全的地方。”
    青葵似乎是想通了，立马就站了起来，因为起身过于迅速，还控制不住的往后倒了倒。
    若不是系统008扶了一下，可能直接就跌落在了地上。信封被系统008给发了出去，罪魁祸首的清衡和紫芜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系统008把这两个人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遍，对于这种缺德的行为十分的厌恶。
    站在逢春谷里等待三人的到来，青葵着急的左右踱步，不仅没有看到三人的影子，反而等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沉渊帝后和她的得力手下。
    #青葵“？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青葵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迷茫，但是想到三片神识不在这里，高高悬挂着的心脏放松了下来。
    “离光青葵，还不快说出少典有琴神识碎片的下落，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一个全尸。否则，本座就请你好好尝尝着深渊寒毒的美妙之处了。”
    青葵站得比巍峨耸立的雪峰还要直，背脊好似永远都不会因为某个人的逼迫而弯下来一般。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少典有琴性格上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青葵“想要杀了神识碎片，你们首先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说罢，在众人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从背后拿出了一袋子的东西，直愣愣的丢到了他们的面前。
    就见沉渊帝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原本妖娆可人的一张脸，顿时间变成了癞蛤蟆一样疙疙瘩瘩的皮肉，不仅如此，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本座一定要杀了你！！！”
    沉渊帝后摸着自己疙疙瘩瘩的脸，一时间无法接受，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青葵，若不是想着她手里有解药，此刻青葵大约是早就化成灰了。
    #青葵“没用的，全世界只有我有解药，若是你敢伤害他们，大不了就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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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48）

    星落凝成糖（48）
    青葵弱小的身板在沉渊大军的面前显得尤为娇小，尤其是当沉渊帝后拿着魔器将她拍倒在地上的时候。
    她凄凄惨惨的，模样倒是引起了不少年轻魔族的主意。
    “帝后，要不我带回去严刑拷打，让属下好好玩玩儿，一定会把解药给您找出来的！”
    领头的首领眼里闪着恶心的光，青葵清楚地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沉渊帝后对她恨极了，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必须拿到解药！！”
    “是！！”
    系统008见状不对，立马给不远处的清衡和紫芜报信，两人赶忙去找少典有琴的三片神识碎片。
    三片神识碎片赶到的时候，沉渊军队的脸上无一不都是花花绿绿的颜色，看上去莫名的有些喜庆。
    沉渊帝后看见少典有琴的三片神识碎片，眼里立刻迸发出一抹精光，就连脸上的褶子和麻麻赖赖的皮肤都顾不上了。
    “给我杀了他们三个！！只要杀了少典有琴，沉渊储君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
    沉渊一个劲儿的冲了上来，跟永远杀不完一样，个个都像是死士一般，即使杀了一个又会重新涌上来一个。
    #辣目“唔…...葵儿，辣目，保护你！！”
    辣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青葵的身边，死死地将她遮挡在自己的身后。明明他在沉渊帝后的面前只是一个略有法力的碎片而已，可还是一往无前的冲在前面，仿佛保护青葵已经成了他的宿命，成了他下意识的行为而已。
    #青葵“傻瓜…...”
    青葵眼含热泪，看着辣目冲在自己的面前，以及对面拼尽全力闻人和没有情，少典有琴的神识碎片最终还是聚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今个儿就叫你们全部有来无回！！”
    沉渊帝后的眼神狠厉，抬手甩出阴狠的一道白光，青葵暗叫一声不好，挡在了辣目的跟前。
    硬生生的受了一击，她硬生生的吐出了一口鲜血，三人顿时瞪大了双眼，放下了手上一切的事情，匆忙的跑到了她的身边。
    #闻人“葵儿！”
    #辣目“娘子！”#没有情“葵儿！！”
    三片神识的声音同时响起，三人眼里的担忧几乎快要溢出来了，辣目紧紧地抱着怀里昏迷不醒的情况，声音因为害怕失去青葵都变得颤抖了起来。
    他们三人自是没有抵抗沉渊帝后的能力，可青葵的昏迷不醒给了三人当头一棒。
    在沉渊帝后暗恼之时，少典有琴，天界战神回来了。
    #少典有琴“葵儿，辛苦你了，是我来晚了。”
    少典有琴神色冰冷的盯着沉渊帝后，眼里的杀意不加掩饰。
    沉渊帝后见形势不对立马就要撤退，可少典有琴怎么肯放他们离开？
    直接废了沉渊帝后的两条胳膊和双腿，让她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废人。“你不是想要争储君之位吗？伤害葵儿，我让你永远都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仅如此，她此后还会日日尝尝自己所种下的苦果。
    无辜枉死在她手下的人数不胜数，这个惩罚对她来说还算是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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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49）

    星落凝成糖（49）
    再次醒来的时候，青葵看见了坐在床边一身白袍的少典有琴。
    她晃了晃脑袋，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刚掀开的被单立马又拿了回来。
    眯了好半晌，再一次睁眼，少典有琴还是坐在她的床边儿上。
    #青葵“我不是在做梦么？”
    #少典有琴“自然不是，我回来了，辛苦你了葵儿。”
    少典有琴那张场面不化的冰山脸同往日那般有了天大的变化，青葵都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青葵“不辛苦，你为了天下苍生和四界甘愿牺牲自己，这是我应该做的。”#少典有琴“你知道我要的不只是这个。”
    少典有琴好看的桃花眼亮得吓人，青葵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企图躲避他的视线。
    却没想到下巴被人硬生生的捏住，被迫和男人对视。
    #青葵“辣目他们是不是回不来了？”
    少典有琴的眸色一沉，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底洞一般，只要一和他对视，心中的想法似乎就会暴露无遗。
    #少典有琴“本君的人就在这里，辣目他们就是我，我就是他们，你还是我的娘子，本君唯一的妻子。”
    少典有琴狠狠地噙住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唇，柔软的触感还是和想象之中的一样。
    Q弹软嫩的唇上似乎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的味道。青葵差点儿呼吸不过来，直到少典有琴松开手，她这才腾出空来使劲儿呼吸。
    面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也是和她日日夜夜都在一起相处的神识碎片。
    她的心中不知不觉的早就有了少典有琴的一片天地，就连她自己都意识到或许割舍不开了。
    罢了，反正他们本就是夫妻，姻缘桥可以证明的不是么？
    青葵靠在少典有琴结实宽厚安全感满满的怀里，因为刚醒过来，还有些虚弱便直接睡了过去。
    #系统008“醒醒醒醒！！葵葵快醒过来啊！！”
    系统008着急的推搡着床上的青葵，事情的发展几乎超过了它的想象。
    两姐妹双生花的事情被烛断山给认了出来，厉王听到消息后，下令围捕姐妹俩，夜昙在乌玳的掩护下，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
    天帝得到消息后，直接就杀了过来，现在少典有琴还在外面周旋。
    青葵这一睡，整个天似乎都变了，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在她醒来之后都将会不复存在。
    青葵最终还是没能醒过来，但在少典有琴的劝说下，天帝暂时放弃了抹杀青葵的想法。
    至少他暂时答应不在少典有琴的眼前要了青葵的命，但是在别的地方就不一定了。
    身受天帝全力一击的少典有琴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还在昏睡的青葵带走，眼里再无天帝这个自私又自大的父亲。
    #青葵“辣目！！辣目！！”
    青葵两眼含泪，浑身冰冷的醒来过来，周围的景象又换了换，抬眼一看是朴素的小院儿，少典有琴正一声常人的服饰，担心的坐在她的床边上。#少典有琴“葵儿，葵儿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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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50）

    星落凝成糖（50）
    ##青葵“有琴？我们这是在哪儿？”
    青葵刚猛地起身，头昏眼花的，虚弱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诉说着自己的疑惑。
    #少典有琴“葵儿……”
    他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说明这些天来的遭遇，一想到自己捧在手掌心的小公主一朝跌落尘埃，他就止不住的心绞痛。
    看着少典有琴欲言又止的模样，系统008开口了。
    #系统008“你和夜昙是地脉地脉紫芝花灵，若是合力便可开启归墟。”
    #系统008“地脉紫芝的花灵合二为一，能毁天灭地，神、魔、妖、人四族会全部消失，这个世界将归于混沌。”
    #系统008“所以万年前四族联手，摧毁地脉紫芝，想不到花灵未灭，经过了上万年竟然投身到人族皇后，也就是你们的母亲的肚子里。”
    系统软乎乎的声音娓娓道来，青葵莫名觉得脊背一僵。
    少典有琴看着奶呼呼的小姑娘率先开口，半晌，这才痛苦的点了点头。
    #少典有琴“是，不过葵儿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我对得起世人，这条命是葵儿给的，我便永永远远都会守着你……”
    青葵倒是不担心自己，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夜昙的生命安全。
    根据现有的消息，天帝和厉王肯定已经知道了消息。
    厉王的品性不端，若是昙儿……必然会有危险的！
    ##青葵“昙儿，昙儿怎么办？她会不会有危险？”
    少典有琴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少典有琴“不会有事的，离光夜昙现在没有任何危险，乌玳已经将她转移到安全当然地方了。”
    话落，他的眼神几乎黏在青葵完美的侧颜上。
    若不是离光夜昙那边泄露了消息，现在他恐怕早就和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成亲了。
    何苦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
    不过也好，这样青葵的身边就永远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阴暗的想着。##青葵“那就好，那就好……”
    青葵心下一松，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门外穿来了响动声。
    少典有琴眉头一皱，立马警觉起来，手里拿着自己的本命法器。
    周围安静得，就连银针掉落下来的声音都能清清楚楚。
    两人的呼吸都放慢了不少，一般人绝对想不到里面还有两个人。
    “嘎吱”一声刺耳的声音，门被人打开。
    少典有琴的剑立马就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那人立马惊呼一声，而后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夜昙“是我，离光夜昙！阿姐，你还好吗？天界和沉渊界的那群人追着我跑，你们现在还好吧？”
    ##青葵“还好，昙儿没事就好了。”青葵紧张的看了她一眼，没看到什么伤口，总算是放宽了心。
    就在两人讨论激烈之时，天界将军带士兵赶来捉拿夜昙等人，沉渊士兵随后赶至。
    “妖孽，还不赶快束手就擒！本王或许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厉王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般，阴森森的，光是听声音就觉得他绝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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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51）

    星落凝成糖（51）
    青葵几人并不答话，眼里的防备更甚，青葵更是下意识的就将夜昙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下意识的反应。
    夜昙眼神微微一愣，眼里随即闪过一抹深深地愧疚。
    可是一想到慢慢的死，她便收起了心中的负面情绪，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烛断山。
    少典有琴直接被作为重点针对的对象，厉王和天帝两人对视一眼，使用了千万年以前的上古秘术，将他的法力暂时封印了起来。
    叫他无论如何都是用不了法力。
    #少典有琴“父王！您答应过孩儿的！”少典有琴看谁都含情的桃花眼里此刻充满了红血丝，看着天帝的眼神不是在看一个父亲，而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他的行为是在有悖于他脑海中伟大的父亲的形象，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也不放过。
    “有琴，莫要执迷不悟！这妖女留着也是个祸害，不能叫他们祸乱世间！”
    青葵嘲讽一笑，那双棕色的浅瞳里闪着悲悯到了极致的神色。
    #青葵“我们无端的被安上一个罪名，又有谁来体会我们的不易？开口闭口便是我们会祸乱世间，若我们想要，何必现在在还落在你们的手中？”
    #夜昙“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厉王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唇角，他魔族的人最不甚在意的就是这些名誉面子之类的了。
    只有天帝脸色未青，他明显感觉到了旁人看过来的视线。
    #夜昙“你们究竟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是其他，我相信大家的心里都清清楚楚，若是谁都如你们这般…...”
    夜昙还没能说完，就被天帝给困住了手脚。
    为了防止她们俩人吸取别人的法力，厉王又将青葵给捆了起来。
    姐们俩危在旦夕，两个管辖不同地方的君主脸上闪着得意的微笑。
    #系统008如果她们俩死去，天帝和沉渊可以曲解事实，污蔑她们姐妹想要开启归墟，进而诛灭她们。
    系统008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一个寒战，没想到外表风光霁月的天帝，私下里甚至和厉王一般恶心。
    青葵等人显然是明白了他们的想法，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行了，动手吧！”
    “是。”
    #少典有琴“慢着！父皇，你不能这样！青葵是我的妻子！是玄商君唯一的妻，为了我，您不能这样！！”
    少典有琴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青葵在他面前消失的场面。
    天帝的眼里闪着绝情的光，压根就不想理会少典有琴，可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还是略带无奈的开口道：
    “有琴，你怎么如此不懂事？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四界，为了大家啊…....你不体谅就算了，居然还帮着外人！孽子！”
    少典有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里的不可置信几乎快要溢出来了一样。
    #青葵“你们放过昙儿。”
    厉王挑了挑眉头，尖利的刀已经在她纤细白嫩的脖颈上划出了长长的一条血痕，带着一种凌虐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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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52）完！！

    星落凝成糖（52）完！！
    #青葵“虽然众人皆知双生花合力可开启归墟，但若双生生死两离，也就失去了花灵之力，对天帝和厉王来说就不再构成威胁。青葵今日，甘愿以死破局，来换昙儿的命。”
    #青葵“待我死了，花灵之力便不复存在。昙儿只是一介凡人，可保护归墟安全。天帝和厉王在众生心中更是形象大升。”
    #夜昙“姐姐，姐姐！你不能这样！天帝刚刚食言，你怎么能相信他们呢！就算这般，他们也绝不会放我们一条生路！！”
    #夜昙“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啊啊啊！！”
    夜昙哭得撕心裂肺，姐姐从小便是她黑暗生活中唯一的一束光。从一开始，她就将姐姐永永远远的放进了自己之后的人生中。
    甚至从未设想有一天会天人永隔，永不相见。
    #少典有琴“葵儿，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不要乱来好不好？”
    少典有琴语调软了下来，就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可即使我们躲过了今日可往后也永无宁日了，这便是最好的安排。”
    #少典有琴“别动她！我让你们别动葵儿！！”
    少典有琴的眼睛开始充血，一向镇定自如的他罕见的有了唯一一次失控的时候。
    凌乱的发丝飘散，他就这么无能的看着心爱的女人自刎在了自己面前。
    “青葵，朕答应你。”天帝笑着勾了勾唇角，完全没注意到身侧少典有琴沉下来的脸。
    #夜昙“你胡说什么呢你！呜呜呜…...姐姐，姐姐不要！！”
    厉王丢过去一把刀，眼神冰冷的盯着他们俩姐妹。
    #青葵“今日天界，沉渊众在此见证，若天帝和厉王言而无信，希望众将士把今日之事告知天下四界…...”
    #夜昙“你把刀放下啊姐姐！！”
    夜昙哭得撕心裂肺，眼泪都快要流干了，肿胀的眼睛死死盯着青葵手里的那把剑，拼命地晃动着脑袋。
    而另一边的少典有琴却显得异常的沉默，或许是已经认命了，又或许只是做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青葵“昙儿，我们来生再做姐妹。”青葵笑得如往常那般，一如之前的种种次，深深地刻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拂之又来。
    “我这短暂的一生，和你在一起过就够了。这份欢喜我知足了。少典有琴…...把我忘了吧。”
    青葵颤抖着嘴唇，最终还是忍着热泪，背过身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手中的剑狠狠地一用力。
    #少典有琴“葵儿！！！”
    #夜昙“姐姐！！”
    少典有琴呆愣的看着消散的花灵之力，死死地在空中握着什么，他痴恋的嗅着手掌，就像是在和青葵做最后的道别。
    他的胸口就像是被刀绞一样，浑身上下都不停地开始发抖，突然，他开始大肆的笑着，众人神色一凝，只觉得一阵悲凉。夜昙直接昏死了过去，最后一刻心底恨意丛生。
    少典有琴轻而易举的挣脱了桎浩，眼里闪着血光，手上尽是血渍，就连身上的衣裳都成了赤红色，像是泡在血水中刚刚捞出来一样。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的身体，他痴迷的拿着一个通体纯净翠绿的玉坠子，那是辣目送给青葵的成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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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落凝成糖（番外）

    星落凝成糖（番外）
    “哎哎，你们听说没有，那离光青葵离世后，少典有琴直接屠了在场逼死她的所有人……”
    “啧啧啧，堂堂玄商君，居然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实在是稀奇啊！”
    “可不是？若那离光青葵是我的妻妾，我也会为她如此的。世人谁不知她倾国倾城的美貌？只不过，可惜了啊……”
    “原是天帝和厉王这两人心思歹毒，地脉紫芝并不是灭世之花，正相反，地脉紫芝是上古上神赐下给东丘，用来修补归墟的。”
    “地脉紫芝以混沌为壤，这才生出了双花花灵。”
    说书人拿着一把精致的扇子，在台上说得津津有味，唾液横飞。
    台下的人挺得犹如身临其境，眼里满是对那女子断然决绝慷慨赴死心思的敬佩。
    “那我们不都冤枉了她们吗？都怪那些妖言惑众的人，就这么白白害死了一个小姑娘！哎！”
    “如若有人让我的姐姐在我面前自刎，我必然会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坐在座位后排带着面纱的一对男女互相对视一眼，随后起身离去。
    #少典有琴“葵儿，你莫要再这般不顾自己的生命。那天……吓死我了。”
    青葵嘴角的笑容变淡，认真地点了点头。
    ##青葵“从前我为四界苍生，为昙儿而活，是你给了我新生命。这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青葵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温软，但每次都是带着必然的决心。
    #少典有琴“好！葵儿肯这么想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天界那边已是交由清衡处理……”
    少典有琴深深地看着她的双眼，这个甩手掌柜当得要多自然有多自然。
    ##青葵“呐！我以后定是要开一家医馆行医救人的，玄商君若是没这个意思那就先……”
    #少典有琴“不！你是我娘子！你走到哪儿，哪儿便是我的家。”
    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一向严肃的他将青葵用力的抱在怀里，力道大得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永远不分开。
    青葵嘴角微弯，浅浅的在他的性感的喉结处印了一个浅浅的吻，随后摊开双手，让他能更好的抱紧自己。
    五年前，离光青葵自刎，离光夜昙吸食了厉王的浊气，杀了天帝。把神界和沉渊界搅得一团乱。
    不仅如此，她还疯狂地寻找关于复活离光青葵的办法。辅佐乌玳，拥他为王，左右树敌无数，现如今早已是人人惧怕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青葵摸了摸怀里那人毛茸茸的头发，有些怀疑外界传闻的真实性了。
    不然这个趴在她怀里一脸傲娇的人到底是谁？
    #夜昙“姐姐，你我那儿住几天吧！少典有琴凭什么一直霸占你？！”
    站在不远处削苹果的少典有琴忍气吞声的削掉了一大块的苹果果肉，黑着脸继续。
    ##青葵“好呀，只不过最近身子不太舒服，想必是宝宝有动静了，昙儿和乌玳近况如何？”
    说起乌玳的时候，一向不着调的离光夜昙面上居然有了一丝绯红。
    #夜昙“就，就那样呗！”
    少典有琴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无事离光夜昙嫌弃的表情，自顾自的将切成小块苹果果肉喂到青葵的嘴边。
    夕阳西下，三人的身影被无限拉长。
    任谁都无法想象，曾今的风云人物现如今会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儿里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
    【完】
    #阿南补了一个he的番外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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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01）

    少年歌行（01）
    #系统008[恭喜妗妗，任务完成啦！获得的奖励已放到系统空间内，友情提示，下一个世界是武侠世界，是否需要兑换一些有用的道具呢
    宋妗从湿冷的白色空间里醒了过来，闻言过后，慢半拍的点了点头。
    在系统空间内转了一圈儿，她差点儿被琳琅满目的商品给晃花了眼。
    #宋妗“就帮我拿一些这个，这个…...”
    宋妗的语气随意，压根就没看功效，直接在特定的区域买了好些丹药和看起来就金光闪闪的道具。#宋妗“这么多，总会用得上的。”
    #系统008[好的嘞~已经为您送到背包里了哦~！
    系统008巴不得她这么豪气，这样一来，自己的绩效绝对没有问题了。
    #宋妗“好，储存记忆，下个世界。”
    系统008爱极了她干脆利落的做事方式，遇到这样配合的搭档绝对是它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将人送进了下一个世界里。
    #系统008[记住，你的任务就是快乐的活下去！记忆不会全部储存起来，你还是会有任务者最开始的记忆。我会送你到童稚时，莫要让赤王萧羽黑化…...从这个任务开始，会陆陆续续的开启一些支线任务……”
    “宋安然！还不赶快将这个东西送过去！该死！若不是她在混乱之中逃跑，我们也不至于受到皇上的惩罚！真是晦气！”
    “可不是么！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害得我们平白无故的受折磨。”
    叽叽喳喳的声音里，宋安然的双眼逐渐清明了过来。
    她仔细的看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白白嫩嫩的，身上的衣着朴素甚至有些旧，好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宫女。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讨论的几个女人，直面应上恶狠狠地眼神的时候，身体下意识的颤抖着。
    “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掉！！”
    那宫女本就没安好心，平日里最是羡慕她的美貌。
    明明是一个小宫女而已，这张白嫩妖艳的脸比那精心养在皇宫内的小公主都还要嫩上几分。#宋安然“姑姑，安然知道了。”
    小姑娘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衣袖，低下头，闷闷的答应道。
    “小贱胚子，还不赶快去给那个孽障送吃食！赶巧被人瞧见了，又说我们苛待他！”
    宋安然连忙点了点头，吃力的拿着笨重的食盒，往那个不怎么起眼的房间内走去。
    #宋安然“小殿下，吃饭了…...”
    小姑娘使出吃奶的力气这才将食盒给扛到了殿内，一抬眼，就瞧见了冬日里身着薄衬衣的少年。
    他的背脊挺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厌世偏执的意味，余光瞧见宋安然的时候，明显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嘴角挂起了一抹残忍的微笑。
    #萧羽“怎么？又有什么新花样？不如都一次性来吧，不过是见风使舵的恶狗而已。”萧羽的眼里带着浓重的恨意，从前清澈的双眼里满是浑浊和红血丝，像是三天三夜都没睡过觉一般，可怖的很。
    #宋安然“我，我没有！姑姑让我来送给你的！”
    宋安然红着圆润可爱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盯着他。
    自己都还没吃饭呢就挨了一顿骂，给人送饭也被骂，她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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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02）

    少年歌行（02）
    少年精致的眉头蹙了起来，没想到这小笨丫头居然如此的痴傻。
    #萧羽“我都没生气你哭什么？”
    #宋安然“我，我才没有！！”
    小姑娘奶里奶气的声音更加衬得他仗势欺人不讲武德，萧羽虽然有些无语，但还是率先低了头。
    #萧羽“还没哭？你不如看看食盒里面给我装的是些什么。”
    萧羽的嗓音微哑，虽是少年郎，可却有着别样的韵味。
    宋安然摸了摸肉嘟嘟的脸，果真在脸上摸到了两行湿哒哒的泪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听到他的话之后，下意识的将食盒打开，谁知，她那张小脸瞬间就惨白如纸，活像一个刚过头七的死人。
    萧羽见她一脸懵逼的样子，挑了挑眉头，他倒要看看这丫头要如何解释。
    #宋安然“殿下，你信我，这绝对不是我吃的！！我发誓！！”
    萧羽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额前一片黑线。
    #萧羽“我知道不是吃的！罢了，先下去吧，没什么事情不要来打扰我！”
    萧羽似乎是嫌弃她嫌弃得不行，背过身去不愿再见她。
    宋安然迈着小萝卜腿，贼兮兮的靠在厨房门外，左顾右盼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如鱼儿一般，直接溜进了厨房。
    趁着黑漆马虎的，直接将橱柜里的油滋滋的大猪蹄儿用油纸给包在一起，双手拿了好几个大大的肉包，捂进怀里，用体温加热。
    动作轻手轻脚的溜进了萧羽的房间。
    黑暗之中，一切动静都显得十分的明显。
    身上拿了太多的东西，她的行动难免就变得有些笨重，不小心被一个尖锐的东西绊倒，直愣愣的摔到了地面上。
    若不是这地面在之前铺上了一层软软的地垫，她可能直接就破相了。
    #宋安然“唔…...疼。”
    #萧羽“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萧羽手持一把利刃，眼神冰冷的盯着趴在地上出尽洋相的宋安然。
    #萧羽“怎么是你？”
    瞥见是白日里那个莫名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萧羽收起了脸上厌恶的表情。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她的身边，不仅没有把她拉起来，反而还眯起眼睛欣赏她的丑态，像是动物园里的嘉宾，正在看着台上表演过火圈的猴子一样。
    这样赤裸的目光，让宋安然没来由的脸上燥热。
    #萧羽“说！大半夜的偷偷摸摸到底要干什么？？”
    宋安然气呼呼的看着他，不说话，只是动作带着气，从怀里拿出早已温热了的大肉包和用油纸包着的大猪蹄儿。
    萧羽咽了咽口水，好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的他，竟没忍住在这个毛头丫头面前丢了脸。
    本来还想客套几句，可肚子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响声。
    #萧羽“咳咳，那什么，既然你有心，那我就笑纳了，多谢你的好意。”小萧羽在极度的饥饿面前，没骨气的选择了暂时放下面子。
    宋安然乖乖的托腮，坐在他的对面，看他吃得斯文至极的模样，略微有些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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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03）

    少年歌行（03）
    彼时正是他母亲和人跑了的时候，宫人的冷待，不受宠，被人唾弃，都让这个孩子的心里开始扭曲。
    性格在之后更是直接扭曲，不受疼爱，没有天赋还被人遗弃的孩子注定是要走上黑化的道路的。
    宋安然诧异的摸了摸自己肉嘟嘟的小脸，看了一眼对面吃得大快朵颐却依旧斯文的少年，心思逐渐飘远。
    #萧羽“嗝~”
    正当她疑惑该怎么防止这个小少年黑化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对面传来的一声嗝声。
    空气似乎瞬间就凝结了起来，宋安然偷偷摸摸的瞄了一眼对面，果真看到了他红成了猴屁股一样的脸。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在控诉着她不该转过身来看自己出丑。
    #萧羽“看什么看？东西送到了还不滚出去？还想让我请你出去吗？？”
    萧羽可以压低了嗓子，只为了让自己此刻看起来严肃一些，能让这毛头丫头吓得忘了这回事。
    可他不知道，这具身体壳子里的灵魂早已经成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宋安然“哦！知道了。”
    小姑娘头上盘起来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散落了下来，偏生她还丝毫没有注意到，屁颠儿屁颠儿的往外赶。
    萧羽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将她头上散落下来的头发给束了上去，动作娴熟，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位皇子。
    也是，这些年来他永远都是孑然一身。
    因为母亲和其他男人私奔，给当今皇上带了一大顶绿油油的帽子。
    连带着他这个皇子地位也变得愈加的尴尬了起来。
    先不说皇上多加偏爱其余的皇子，就连这后宫的宫人，谁都能上来踩上一脚。
    他已经很久没过上今天这种吃得饱饱的，心情愉悦的时候了。
    他的眼神晦涩，里头藏着这个年纪不会有的情绪。
    #宋安然“谢谢小殿下，你真是个好人！”
    宋安然笑嘻嘻的盯着他，白白胖胖的小手上不小心擦了一个口子，赤红色在她白嫩的皮肤上格外的显眼。#萧羽“噗嗤…...你看错了，我可不是你口中的好人。”
    虽然是这样说，但还是口嫌体直的为她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末了，还掩饰性的咳了咳。
    #宋安然“小殿下，甜甜的，给你吃！”
    宋安然从口袋里掏出不少的蜜饯和糕点，萧羽脸色漆黑的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又一个的零嘴，有些怀疑她的口袋里是不是能装上一头大象。
    #萧羽“出去！”
    #宋安然“哦。”
    小姑娘悄咪咪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将桌子上的一部分糕点都收了回去，留下了她最爱吃的桃花糕和蜜饯。
    刻意的放缓动作走了出去。
    待她一走后，萧羽一脸无语的看着桌面上被一张油纸包在一起的糕点和蜜饯，走过去拿上一块。
    软糯的糕点在他指尖的压迫下瞬间变成了粉末，轻笑两声后，将剩余的糕点送入了嘴里。
    口感软糯香甜的糕点成了他至暗时刻中最纯净的一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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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04）会员加更感谢宝宝！

    少年歌行（04）会员加更感谢宝宝！
    明德帝有一子，名萧楚河，排行第六，天纵奇才。世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实力的恐怖程度。
    只可惜了萧羽，爹不疼娘不爱的，就连天赋和实力也远在萧楚河之下，于是他成了众矢之至的存在。
    而宋安然在保护萧羽的时候，难免会暴露自己真正的实力，一来二去的，居然被萧楚河身边的心腹给注意到了。
    “主子，那个侍女终究是个祸害，要不要…...”
    小少年的眸色微冷，往萧羽住的地方深深地看了一眼，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开口了。
    #萧瑟“不过是一介女流罢了，更何况还是宫内的小宫女，就算很厉害能比得上你家主子么？”
    人高马大的男人瞬间咧起了嘴角，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儿疑虑，可面上还是一副我家大人最厉害的表情。
    萧楚河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到四年后，明德帝胞弟琅琊王涉嫌谋反，被判斩刑，萧楚河当庭为其争辩，触怒龙颜，从而被贬为庶人，流放青州。
    流放的途中，有一能力逆天者，冲上前去想要废了他的武功，甚至想要杀之后快。
    萧楚河捂着心脏处，口中不断涌出新鲜的血液，看着面前熟悉的脸，一时间心如死灰。
    #萧瑟“你告诉他们！只要我萧楚河活着一天，我就绝对不会后悔从前的抉择！！”“六殿下，您还是将这些话留在下面去说吧！！”
    那人阴柔的脸色一黑，萧楚河即将人头落地的时候，一道倩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
    “谁！？！挡我者死！！还不速速离去！”
    #宋安然“那我可真要好好看看了！”
    宋安然本在萧羽的身边陪着他研墨写诗的，可脑中的系统突然发布了一个支线任务，没办法，她只能撒了一个拙劣的谎言，悄咪咪的赶过来救人了。
    这一路上，系统008都在疯狂的催促她，生怕她晚来一秒萧楚河就嘎了。
    面前这个从来都是用鼻孔看自己的少年，没想到生命居然有一天还握在别人的手里。
    “哼！那就别怪我我连你们一起杀了！！”
    那人的眼神忽的一变，周身起了一道道的罡风，似乎要撕裂整个时空，威力巨大，逮谁谁死。
    #萧瑟“小心！！”
    萧楚河担忧的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的背影，按照骨架来说，这个神秘人应该是一个女子。
    可究竟她是谁呢？谁又会抛下一切来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呢？
    毕竟就连最亲近的人都能对他下手，他实在想不到还能相信什么了。
    神秘人并未说话，只是吃力地和男人对峙，虽然看上去她没有任何优势，可萧楚河分明清楚的看见了她成功偷袭了好几次。
    “有本事莫要避匿藏之！！”
    男人的脸色惨白，打心眼儿里重新定义起了面前的年轻女子。
    这样的年纪便有了这样的成果，这天赋，若是为自己所用岂不是…
    想到这里，他灰败空洞无神的双眼立刻爆发出了一道精光，看着宋安然的眼神恍若在看一个香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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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06）加更加更啦！！

    少年歌行（06）加更加更啦！！
    空荡荡的对话框里似乎从来没存在过消息。
    “行了，今日就当从来没见过我。”
    宋安然并不打算理会这个平日里那鼻孔看人的傲娇小皇子，听到脑海中任务完成的消息后，立马拍拍屁股走人。
    萧楚河都没能好好的和她道一句谢谢，人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
    唯独一个掉落在地上的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玉镯子，是他日后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寄托思念解乏的唯一乐趣。
    晚风萧瑟，黑漆漆的房屋内似乎酝酿这某种诡谲的黑暗色调。
    宋安然多做轻柔的推开了房门，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心下松了一口气。
    好歹没被人抓个正着。
    刚松一口气没多久，整个房间顿时就亮堂了起来。
    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坐在房间正中央的穿着华丽的男人。
    #萧羽“去哪儿了？”
    萧羽嗓音低沉暗哑，看着她的眼神炽热又火辣，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掌中之物一般。
    #宋安然“额…...我就，我就是出去随便溜达了一下而已……”
    不喜欢撒谎的宋安然显然不是很习惯的挠了挠头，她且不知，萧羽早已直到这是她紧张时候下意识的反应。
    #萧羽“哦？溜达能把自己身上溜达出口子？”空气之中淡淡的血腥味儿不会骗人，这是因为方才保护萧楚河的时候，被那个老男人给伤到了。
    伤口不是很大，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没想到萧羽的眼神这么尖，一下子就发现了，倒是有些叫人意外。
    #宋安然“无，无碍的，不过是顺手救了一个人而已。”
    宋安然白皙的脸蛋被他轻轻捏起，两腮的软肉被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的捏了捏。
    #宋安然“嘶…...”
    #萧羽“现在知道疼了？还学会撒谎了嗯？”
    宋安然心虚的避开了他的视线，视线胡乱的飘忽，左看右看，就是不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宋安然“那，那能一样么…...”宋安然悄咪咪的嘀咕，一抬眼就跌进了萧羽充满危险的双眸之中，直接就愣住了。
    #萧羽“安然乖，下次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知道么？你是我的人，生和死都该由我来决定。”
    萧羽轻柔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眼里是赤裸裸的占有欲和隐藏在其中的情欲。
    宋安然不敢和他对视，便错过了他少数泄露自己真实情绪的唯一时刻。
    萧楚河被流放之后，朝堂大乱，如今太子之位悬而未决，朝中其余皇子纷争不断，使得朝局动荡，天下不安。
    至于遭到流放的萧楚河早已改名萧瑟，世人未知其行踪，下落不明，实则他隐居边塞，名下一家雪落山庄，又是便于行人中途歇息的必选客栈。
    宋安然裹紧了身上的白狐裘，手上这才有了点儿人的体温。
    忽的，身后有一道年轻的嗓音叫住了自己。
    #雷无桀“等等！等等我，在下雷无桀，可否问问这附近…...”
    雷无桀瞧见前方的一道倩影，下意识的就跑了过去，走进看到那人的长相之后，顿时屏住了呼吸，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同手同脚了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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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07)

    少年歌行
    #雷无桀“仙，仙女姐姐…...”
    他呆愣憨傻的模样实在过于可爱，宋安然没忍住，捂嘴偷笑一番。
    雷无桀的脸瞬间爆红，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自己红色的头发，一脸娇羞的盯着宋安然巴掌大的小脸，眼睛几乎黏在她的身上。
    宋安然一身冷气，恍若要和着漫天大雪融为一体，周身都散发着寒气。
    可偏生她一笑起来，唇边有两个可可爱爱的小梨涡，霎时间，什么满天飞雪啊，万年不化的冰山啊，全都融化了，只留春意盎然。
    #宋安然“小兄弟说笑了，我且知晓这附近有一家客栈，如若顺路，不如一同前往？”#雷无桀“顺路的顺路的！！”就算不顺路也必须顺路。
    雷无桀还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谁也不知道，却没想到宋安然一眼便看出猫腻。
    无奈的摇了摇头，率先走到了前面。
    雷无桀就跟一个欢快的咬着大尾巴的二哈，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宋安然的身后，时不时的开口，这本就平平淡淡的路途居然也多了几分别样的趣味儿。
    #雷无桀“老板，我要一碗素面和醪糟酒，仙女姐姐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雷无桀殷勤无比的动作很快吸引了旁人的注意，伙计一看他只点了些最便宜的吃食，脸色瞬间就耷拉了下来，但也还是替他去准备了。
    #宋安然“随意来些吃食，口感偏辛辣的更佳。”
    宋安然状似无意的一句话，让坐在屏风旁边的萧瑟微微一愣，嘴角微微往上勾起。
    这是遇到大客户了啊！！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个眼神，在心里决定要好好宰她一笔。
    虽然这姑娘发在没人雀起的江湖上也是佼佼者，可是让他们老板开的这家客栈都快穷得倒闭了呢？
    没办法，只能委屈人家姑娘了。
    宋安然还不知道自己鼓囊囊的口袋早已被人盯上了，挺着小身板正擦拭着手中的玉竹。
    萧瑟一抬眼，便看见了坐在最中央，红晃晃且衣着不凡的少年郎，犹如烈阳般照射进落雪山庄，浑身散发着金钱的热气。
    一联想到他只点了最便宜的两样东西，眼里不免有了些兴味。
    目光移至那道冤大头的女声时，眸色顿时一沉，有些不可置信的顿住了。同样的，宋安然也察觉到了那道目光，微微侧身瞅了他一眼，看到他怔愣的表情后，微微勾了勾嘴角。
    还没等萧瑟开口，客栈的大门便被人用力地踹开，大约数十人出现在落雪山庄内。
    来人打扮得匪里匪气，一看便是山头的贼人。
    虽然红衣少年出手没有白衣姑娘大方，可至少不会白吃食，反倒是这些土匪凶神恶煞，故意找事。
    “来啊！给我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和肉！今个儿若是让我们吃不饱！我们就掀了你这个破店哈哈哈！”
    #萧瑟“无规矩不成方圆，本店践行先买单后上菜，还请各位可观遵守本店的条约。”
    萧瑟说话的声音冷冷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虽然表面上不显，可骨子里还是有自己的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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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08）

    少年歌行（08）
    “格老子的！老子今天掀了你的店！”
    “什么破店，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大哥的名号？一家小破店，还想让我们给钱？做梦吧你！！”
    坐在一群贼人最中央的大哥高傲的抬起了头，二话不说就开始拔刀，客栈里面的伙计直接吓跑了。
    “哎嘿嘿，这里还有一个绝世美人儿~来让哥哥好好看看，大美人儿~”
    #雷无桀“我呸！不准你们打神仙姐姐的注意！！”
    雷无桀本就想要将他们赶走，听到他们调戏宋安然的时候，更是罕见的生了气，高大宽厚的肩膀将那些人的视野遮挡了个干干净净，彻底将宋安然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不容别人的窥探。
    萧瑟脸色同样一沉，看着那群劫匪的眼神似乎在看一群死人，冰冷得好像一月里亘古不化的寒冰，冷得要叫人长眠于此。
    “嘿！既然你小子喜欢逞英雄，那边试试吧！”
    说罢，那领头人直接扛起刀，率先冲着雷无桀而去。
    少年紧紧握住宋安然的小手，起身一跃，见招拆招，手里花样不断，一阵火光四射间，利刃飞舞，众土匪抱头鼠窜，客栈内遍地狼藉，大大小小十几张桌子被炸得七零八落。
    没多一会儿，那群浩浩荡荡来的人就已经被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了。
    “姑爷，姑爷我们错了，放过我们吧！我们就是一介不入流的土匪而已，今日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两位，还请两位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那人跪地求饶的动作十分的自然，全程一气呵成，也不知道究竟是练习了多少遍，动作才能做到如此的丝滑。
    #雷无桀“你们应该向神仙姐姐道歉！还有这个客栈的老板，而不是我！”
    雷无桀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活像一只生气的大胖仓鼠，有些诡异的可爱。
    宋安然捏了捏手，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有人在这儿，差点儿就没忍住上手了。一看他胶原蛋白慢慢的脸，就知道手感肯定绝佳。
    “姑娘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口出狂言调戏姑娘的，请姑娘原谅我们！！”
    宋安然没说话，只是扯了扯雷无桀的衣袖，他为宋安然如此信任自己而感到由衷的开心，心尖尖儿弥漫着一股热流，开心得紧。
    #雷无桀“还不快走？下次要是让我再见到你们为非作歹，那就不要怪我了！！”
    说罢不顾那些人的反应，乖乖的靠在宋安然的身边，那一脸得意的小表情，分明就是在求夸夸嘛！
    宋安然无奈的笑了笑，顺着他的意思开口：
    #宋安然“公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真善…...”
    雷无桀害羞的挠了挠自己一头红毛，脸上涌现出一抹绯红，反应过来自己还牵着神仙姐姐的小手的时候，脸色更是爆红，活像一个煮熟了的大虾。
    萧瑟看着两之间反而氛围，脸色黑沉沉的。
    #萧瑟“少侠留步！本店的损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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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09）

    少年歌行（09）
    萧瑟微冷的嗓音在客栈里久久回响，两人的步子皆是一顿，雷无桀一脸懵逼的盯着萧瑟，那张单纯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雷无桀“咳咳，感谢就不必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们先走了。
    萧瑟无语的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随后将方才一直在调整的算盘给拿了出来，低声道：
    #萧瑟“截止刚刚，客官一共欠在下五百两银子。”
    #雷无桀“你才是劫匪吧？这位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
    雷无桀一脸懵逼的盯着萧瑟，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反过来找自己索赔，震惊之余还有点淡淡的无语。
    #萧瑟“算上方才少侠损坏的家具和其他，一共是七百银两，在下已经是给了一个十分优惠的价格，还请少侠还钱！”
    说罢，摊手，要钱的动作十分到位，没有半点儿拖拉。
    宋安然微微面瘫的脸也有些抑制不住的抽了抽，这家伙被流放之后究竟是遭遇了什么？
    明明可以直接抢，可偏生还要送他一堆破家具。
    雷无桀正打算和他好好理论理论的时候，就看到萧瑟随随便便一挥手，这大门口的门直接凭空关上了。
    误以为他的武功不同凡响，便萎靡了下来。
    #雷无桀“我没钱！是真的没钱！出门在外，谁会带那么多的银两啊！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去了雪月城，就一定有钱了！！”说道自己没带钱的时候，他还特意瞄了一眼宋安然，生怕她觉着自己的人品不行。
    好在她那张淡然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他这才放心的开始说出接下来的话。
    萧瑟深深地看了一眼宋安然，虽然不知道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好歹两人见了面。
    他藏在宽大衣袍下待在脖子上那个朴素的坠子，正在发着热，就如同他沉寂已久的心脏一般。
    #萧瑟“我亦前往雪月城，正好监督你。”
    萧瑟动作自然的走到了两人的前方，打量的视线光明正大的落在了宋安然的身上，一步并做两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萧瑟“好久不见。”
    他的眼里闪着浓厚的探究欲望，嗓音刻意压低，传到耳朵里的时候莫名的带来了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宋安然的神色一动，脑海里响起另外一个男人所说的话，最终还是淡漠的点了点头。
    #宋安然“公子说笑了，你我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还没看够，就被咋咋呼呼的雷无桀给挡了去。
    雷无桀刻意挤进两人的中间，不管自己是不是个电灯泡，面对宋安然的时候，眼里闪着亮晶晶的星光。
    在面对萧瑟的时候，又是另外一个表情了。
    #雷无桀“咳咳，那什么，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出发了？”
    萧瑟略微无语的点了点头。
    两男一女踏上了前往雪月城的路上。
    途径一出破庙的时候，恰好看见了庙内还未完全熄灭的柴火。
    #萧瑟“柴火刚熄，人还没走远。”
    萧瑟看着庙内染着星光的柴火，极为敏感的第六感很快就告知自己这里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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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10）

    少年歌行（10）
    宋安然同样戒备了起来，藏在宽大衣袍下面的小手早已拿上了杀人不眨眼的毒针，若是有人看见，定会认出她是叫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江湖上广为流传的神秘杀手桉！
    #宋安然“有诈！”
    #雷无桀“有啥？这不就证明这个柴火更好烧了些吗？”
    藏匿在黑暗环境下即将射出的暗箭放了下来，萧瑟一脸便秘的摇了摇头。
    雷无桀尚未察觉周围异样，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生火取暖没多久，几人闻到一股浓郁的蔷薇花香。
    不多时，门外出现一男一女，男的高壮持刀，面无表情。
    女的貌美妖艳，盈盈欲笑，正是江湖杀手榜并列第九的月姬和冥侯。
    #萧瑟“所谓月姬笑送帖，冥侯怒杀人，得到死字帖之人都成刀下亡魂。”
    话音刚落，亲眼看着雷无桀接下了两人递来的帖子，不仅没有着急害怕，反而还一脸兴奋，隐隐有些激动。
    “虽然这张帖子是给你们身后的人，但接了帖子的人必须死，规矩不能坏。”
    女人的声音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隐藏在幕后的神秘人实在看不过去这个傻子憨批的行为，从天而降，落了下来。
    “唐莲，只要你把东西留下来，我们尚且能留你一个全尸！”
    冥侯眼神闪着精光，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唐莲，或者说，是他身后藏着的东西。“不可能！”
    说罢，两人便缠斗在一起。
    只可惜唐莲旧伤未愈，武力略逊冥侯，月姬更是亮出束衣剑，配合仿影术步步紧逼。宋安然同萧瑟一脸淡然的站在一旁看戏。
    或许是雷无桀总算意识到情势不容乐观，宋安然微微皱了皱眉，衣袖内的银针挥袖而出，冥侯的脸色瞬间就不对了起来。
    化身红毛使出雷家堡的火灼之术，正当他要大发神威之时，却发现两人早已离去。
    #雷无桀“嘿嘿嘿，肯定是怕了我！唐莲师兄，你怎么样？”
    唐莲一脸嫌弃的将雷无桀给推了出去，严肃的开口。
    “你既还未拜师，且先不要叫我师兄，这于理不合！”
    雷无桀笑嘻嘻的饶了饶头，随即答道：#雷无桀“好的唐莲师兄！”
    唐莲无语的扶额，对于摊上的这个小师弟说不出话来。
    #萧瑟“年少轻狂，明知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挑衅滋事…...”
    雷无桀并没有被他这句话给影响到，反而是豁达的笑了笑。
    #宋安然“为何他们先行离去？莫非是你守着的宝贝被人抢了先？”
    宋安然无意的一句话，便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任谁都不会想到，杀手榜排名第九的冥侯会被她的几根针重伤。
    唐莲显然也感受到了不对劲儿，连忙往破庙里头跑，果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千落！”
    被喊了名字的女子明显一愣，听见唐莲要告密的时候，心生不快，直接逃了。唐莲看着对面一地的狼藉，无奈的摇了摇头。
    “多谢公子的好意。”
    唐莲坐在马车上，对着萧瑟行了一个礼。
    #萧瑟“不必，但若不是我这几匹好马…...”
    #雷无桀“得了吧，这个闷葫芦一路上就知道炫耀自己的几匹马，这下谁都知道你有几匹好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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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11）

    少年歌行（11）
    萧瑟没空理迎着风雪奋力赶马的雷无桀，坐在车厢里的人也不管他的傻言傻语，而是交谈讨论起黄金棺材。
    #宋安然“黄金棺材？”
    唐莲的眼神动了动，末了，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萧瑟“传闻中黄进棺材里面存放着无数金银财宝和武功秘籍，怪不得一路上有这么多人想方设法的拿到他。”
    萧瑟看了一眼对面脸色不佳的唐莲，缓缓说道。
    “是又怎样？要想从我这里拿到东西，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唐莲冷哼一声，手里把玩着暗器，眼里闪着危险的光。
    #宋安然“可这里面若装的是金银财宝而是别的东西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顿了顿，包括唐莲。
    就连他这个师父钦点的负责运输黄金棺材的人，也没想过窥探这里面的东西，不过宋安然此话一出，他的心底倒是有了一丝丝的怀疑。
    #萧瑟“数日前，江湖之中传闻忘忧大师坐化一事，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棺材之中的许是忘忧大师的肉身吧？”
    唐莲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正当轿内的唐莲即将开口的时候，门外传来雷无桀兴致昂扬的声音。
    #雷无桀“到了到了！”
    马车来到三顾城，此地是去往毕罗城的必经之路。因为毕罗城位处于边境，又可自由贸易，所以每年大批商旅来到这里，也就导致三顾城从小村庄发展为商业城，最为热闹莫过于美人庄，豪客们一掷千金，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这里的生意只大不小，乃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数目。
    #萧瑟“你小子在门外先守着，我们晚点出来。”
    雷无桀点了点头，而后看着宋安然和他们几人一起走了进去。
    城内突然下起一阵阵的花瓣雨，无数鲜花在空中飘散，漫天花瓣引人注目，颇有仪式感。
    #萧瑟“美人庄的老板娘天女蕊，每次都是人未到红绫先至，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宋安然盯着从天而降的女人，亲眼看着她娇滴滴的黏在了唐莲的身上，接着打情骂俏的劲儿，传递着重要消息。两人识趣儿的往旁边走了两步，腾地方出来给两人交流的时间。
    没过一会儿，天女蕊柔弱无骨般的走到了萧瑟的身边。
    走进的时候带来一阵阵的花香，在路过宋安然的时候可以放缓了脚步，看着她的双眼里盛满了探究的意味。
    “这位公子，可要赌上一把？”
    #萧瑟“出门在外，在下的身上并未带那些俗物，是以愿以雪落山庄换取十筐明珠。”
    天女蕊红唇微勾，直接安排手下清场。
    可楼上身着黄色衣袍的商人有些愤慨，出言不逊道：“十筐明珠都能包场了？美人庄里在座的哪位不都是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这小子凭什么就清场了？”
    天女蕊不气反笑，随后两处武器直捣黄龙，当锋利的刀剑夹在那黄色衣袍商人的脖子上的时候，他这才慢半拍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家看着这场闹剧无不议论纷纷，而宋安然则在萧瑟的身后，瞧见了隐藏在暗处的白发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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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12）

    少年歌行（12）
    “这位公子的赌局并非只有十筐明珠，而是真正的生死局。”
    楼内瞬间议论纷纷，不少人左顾右看的，一时间倒是没了参与的心思。
    这生死局就如同它的称呼一样，输了的那个人，不仅输了自己的财宝，就连自己的命也一样要留下来。
    不少惜命的商人们瞬间就溜了个赶紧，场面不多时就空了下来，仅留下几人。
    宋安然悄悄观察的白发男子从空中直直的平稳地降落了下来，不仅如此，还同样看见了无双城的人。
    几人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宋安然和萧瑟依旧站在原地看戏，半点儿没有上前凑热闹的意思。
    直到几人通通落败，他们这才暂停了打闹。
    #萧瑟“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还想请先生移步参与这场生死局。”
    白发男子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致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凭空取来了远处的蛊，犹如变戏法般。
    “砰！”的一声，三颗骰子瞬间化成粉末，莫说分辨大小，哪怕是一个点数都找不到。
    萧瑟一脸平静的勾了勾唇角，恍若参与生死局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皇帝不急太监急，一边的几人同时为他捏了一把汗。
    眼看着灰尘散去，桌面显现三颗骰子的圆点，排列出应有的点数。
    萧瑟的那抹自得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耀眼。对于这种结果，白发男子不免得有些愕然。
    #萧瑟“天外天，白发仙。”
    “天外天！？！魔教！！”
    唐莲脸色一沉，瞬间拿起自己腰间的暗器，眼神狠厉的盯着面前的白发男子，气氛一时间极为紧张。
    这六个字如雷贯耳，惊得在场众人恍然想起魔教护法莫棋宣。
    世间武功分为九品，之上又有四大境界，分别是金刚凡境、自在地境、逍遥仙境，以及传闻中的神游玄镜。
    如若没猜错的话，白发仙莫棋宣正是早已步入神游玄镜，绝对属于武林里的绝顶高手。
    唐莲和卢玉翟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亮出自己的武器，直愣愣的从上前去，二话不说就和莫棋宣打了起来。
    “本座念在你们都是后辈，便不对你们下杀手了。”
    说罢，挥挥手，两人便瘫软在了地上，有气无力的狠狠瞪视着他，似乎要从他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房屋上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位少年，抱着无双剑匣赤裸裸的和白发男子缠斗起来。
    白发仙压制住无双剑匣的威力，懒得跟他多费唇舌，转身就走，无双年少狂妄，立马追了过去。
    “无双！无双！你别追了！！”
    卢玉翟在他的身后无力的嘶吼着，看着早就跑得没有人影儿的人，气了个半死，只能认命的追了过去。
    天女蕊赶忙将躺在地上的唐莲给扶了起来，突的，宋安然的眉头皱了皱，耳朵敏锐的动了动。
    趁着众人不在意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
    果真，一出来就瞧见雷无桀正被一群黑衣人给团团围住，明明身处危险之中，可再看到她的时候，还是眼神亮晶晶的喊了一句神仙姐姐。
    #雷无桀“神仙姐姐，你先走！我收拾完他们就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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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13）

    少年歌行（13）
    却没料到，就这一会儿功夫，就让人偷袭了去。
    宋安然无奈的摇了摇头，衣袖内的银针不动声色的挥了出去，中招的黑衣人直接化成了浑浊的黑色一潭污水，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雷无桀心眼儿几乎没有，更没料到宋安然的功夫远在他们之上。
    遂，看到宋安然不管不顾的向他走来的时候，心里最多的居然是感动？
    系统008要是知道了，绝对会无语的翻个360度的大白眼，谁让这哥们儿自恋到了这个程度。
    #宋安然“小心！！”可惜说晚了，黑衣人的身后绽放出一朵青色的莲花。
    紧接莲花在空中瞬间炸裂开来，所有黑衣人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站在一起，只觉得空间都有些扭曲。
    #雷无桀“这群黑衣人怎么都消失不见了？神仙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说罢，紧紧挨在宋安然的身边，时时刻刻注意着她的安全，活似一个贴身保镖。
    #雷无桀“不对啊，今个儿的月亮怎的如此圆润？”
    宋安然亦是抬头，精致的眉头纠结的皱在了一起。
    #宋安然“不对，今日绝非月圆之日，我们这是落入了孤虚之阵，此阵法犹如置身梦境，虚虚实实皆不可信。”
    你以为你看到的是真，其实是假。可若你以为看到的是假，可能又是真。
    宋安然闭上了双眼，仔仔细细的听着周身空气划破的声音。
    看似柔弱的手掌直接击碎了黑衣人的丹田，叫他霎时间就倒在了地上，没有了任何功力，如同一个丧家之犬。
    雷无桀呆愣愣的看着她绝妙的身姿以及神秘的功法，学着她的方式也闭上了双眼。
    “唰！”的一声，一个黑衣人直接被击落到了地上，他开心得像个孩子。
    #雷无桀“神仙姐姐，这法子果真有用！”
    说罢再次起身，不过这次扑了个空，果真帅不过三秒，许是年轻气盛了些。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形状怪异的笛子。
    伴随着阵阵笛声，还在阵中的两人只能听声辨位，障目杀人，完全没有功夫思考破阵之法。
    就在宋安然试着要不要使出另外一招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男人的低语声。
    #萧瑟“在你的右前方，试着往那个方向出招。”
    萧瑟的声音很好认，宋安然刚解决了一个黑衣人，听到他的嗓音后，果真在那一处听到了微弱的声音。
    从衣袖内拿起银针，状似无意的往那边抛了去。
    黑衣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从高楼上摔了下去，这下就连他的母亲来了都不一定能从这一堆肉泥中认出他来。
    随着惑音消失，阵法自然而然破解。
    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时间，无双城和魔教为夺黄金棺斗得难分难舍，冥侯带着月姬也要通过黄金棺寻求答案。#雷无桀“一个个的为了这个香饽饽，都跟不怕死的一样往前冲上来，你们不累我都累了！”
    宋安然摸了摸他突然萎靡下来的小脑袋瓜，这家伙瞬间就不累了，眼神亮晶晶的盯着自己，好看的眼睛和自己从前养的那只哈士奇诡异的重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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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14）

    少年歌行（14）
    萧瑟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些心闷，烦躁的啧了一声，眼神犀利的盯着雷无桀。
    直到唐莲咳了咳，雷无桀这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继而继续盯着重新出现的两位杀手。
    #萧瑟“十三年前望衣楼惨遭灭门，楼主谢柳衣长子侥幸保命，醒来后彻底失去记忆，拜入天泉老人门下成为杀手，从而化名冥侯。想必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真相吧？”
    冥侯捂着自己的伤口，不置可否。
    趁着月姬缠斗唐莲，叫他一时间无法脱身，一鼓作气掀开黄金棺的盖子。
    缠斗的声音瞬间停止，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黄金棺材，好半晌都没有一点儿动静。
    就在冥侯的眼里流露出慢慢的失落的时候，一只惨白的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紧接是一个貌似和尚却无戒疤的男子起身而站，气质孤高脱尘，相貌极为俊美。
    眼尾一抹殷红，恍若带着妖气。
    冥侯动作一顿，十分敬重的施了一个礼，和那男子对视一眼后，很明显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不仅面色扭曲，浑身发颤，就连那双冰冷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眼里都闪着滔天怒火，整个人陷入极度恐惧又愤怒的状态。
    月姬看他的状态明显不对，拔剑冲向僧人，却被冥侯拦下。
    好一会儿，他脸上惊骇神色慢慢淡退，重新对着那人施礼后，带着月姬离开美人庄。
    始终处于警戒的唐莲和雷无桀突然对上僧人的双目，一瞬间的眼神交汇让他们心生异样。关键时刻，九龙门的无禅和尚飞奔到僧人面前，三两下点了穴位，僧人缓缓闭目瘫倒在他怀里。
    着让大家对他的来历更加的好奇了，尤其是一个活人居然从一个棺材里面跑了出来。
    这件事情就算是放到现代，那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结伴赶路前往雪月城的途中，通过跟无禅和尚交谈，众人这才得知，僧人法号无心，乃是忘忧大师的俗家弟子。
    无心天生武学奇才，小小年纪就能达到自在地境，后来更是习得罗刹堂三十二门禁术，并且可以凭靠心魔引唤起人的心魔。
    “本来师父想用伏魔神通消除无心身上的禁书，倘若此举达成，恐怕无心也要变成废人。然而无心在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运用龟息术躺入黄金棺材，并无任何反抗，恐怕魔教对无心感兴趣也是为夺禁术。”无禅和尚脸上浮现出一抹心痛，就在气氛一时间有些低迷的时候，白发仙人追了上来。
    轿内的所有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只有萧瑟始终如一的坐在轿子内，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般。
    直到雷无桀被打落了轿，拼命地在身后追赶着轿子，好不容易扯上一个车厢的链子，那玩意儿瞬间掉落了下来，他又重新跌落在了地上。
    这样反反复复的重复了三遍，他这才灰头土脸的从土地上跃上了轿子。
    萧瑟终是没忍住抬手扶额，打心眼儿里觉得这家伙是个憨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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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15）

    少年歌行（15）
    此刻的众人都被打落在了地上，徒留雷无桀一人，就算使出了杀怖剑也都枉然。
    白发剑仙看着躺在棺材里的无心，饶有兴致的砸了咂嘴角。
    唐莲此刻已是没有任何力气招架还手，可偏生还要阻止白发仙人带走无心。
    眼见着白发仙人要对唐莲使出杀招，宋安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拿起地上随意的一根木棍，冲上前去和白发剑仙缠斗了起来。
    一开始，白发剑仙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个身形单薄的弱女子，直到看见她拿起一根破棍子冲上来，对她的兴趣反而愈加浓厚了。
    还在思考要不要留她一命好好玩一玩儿的，就受了这女子的一击。
    无心的手掌默默地松了下来，亲眼看着白发男子跌入深渊。
    无心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宋安然，起身径直走向萧瑟，目光瞥到雷无桀，发现他天生玲珑心，免疫心魔引。
    #无心“小僧与各位同路，不如一同前往。”
    #萧瑟“这就不必了…...”
    萧瑟礼貌又疏离的拒绝了无心的提议，他并不是很想和这个神神秘秘的小和尚一同前去。
    雷无桀防备的走到了宋安然的面前，一脸的拒绝。
    无心挑了挑眉头，两手抓着萧瑟和雷无桀，雷无桀着急的捉住宋安然白嫩的手腕，三个人就被他轻而易举的带着飞上了天。
    雷无桀郁闷的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无心，这是他第N次逃跑被他给捉回来了。
    不仅如此，还惹来了萧瑟没心没肺的嘲笑。
    #雷无桀“神仙姐姐你看他！”
    萧瑟无语的冲雷无桀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真是一个长不大的白痴。
    威名赫赫的雷轰，居然还有这么一位呆头呆脑的徒弟，毕竟他年少时仅凭残本还原火灼之术，鼎盛时期名声远胜于门主雷千虎之上。
    但是雷门先祖立誓摒弃武林最为常用的兵器，全门上下专注研制火器，可偏偏雷轰违背祖训练习剑术，融合雷门火药打造一柄杀怖剑。
    传闻杀怖剑出鞘之时，雷声炸响，火光滔天，雷轰凭借此剑行走江湖，最终败给雪月剑仙李寒衣，从此销声匿迹。
    这蠢货，居然还妄想和那个女人告状。
    咳咳，虽然他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儿在意她，可又不是非她不可。萧瑟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自己的视线总是忍不住忘宋安然的绝美的侧脸望去。
    ##宋安然“呆瓜，别浪费体力了，现在这儿歇着吧。人家好吃好喝供着我们，且当是出游了一把。”
    #萧瑟“你倒是看得开。”
    雷无桀点了点头，也觉得有十分的道理，便抛下脑海中别的想法，乖乖的坐到了宋安然的身边。
    #萧瑟“传闻杀怖剑出鞘之时，雷声炸响，火光滔天，雷轰凭借此剑行走江湖，最终败给雪月剑仙李寒衣，从此销声匿迹。”
    #萧瑟“外界对此议论纷纭，要么说是雷轰回到雷家堡闭关，号称不入剑仙永不出关。要么说雷轰违背祖训，继而被逐出雷门。”
    #雷无桀“你简直胡说八道！我师父怎么可能是你口中的那般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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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16）

    少年歌行（16）
    #雷无桀“不对，我的杀怖剑好像落在路上了！！”
    雷无桀那张好看的脸瞬间就皱在了一起，英气的眉毛此刻像是两条毛毛虫一样。
    宋安然显然没想到这家连自己的武器都能给忘了，她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萧瑟“雷轰认这种夯货当徒弟，实属雷门不幸啊。”
    雷无桀脸色惨白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委屈巴巴的埋下脑袋，手足无措的样子格外的惹人怜爱。
    宋安然却被另一边儿突然起身的无心吸引了视线。##宋安然“神仙脚踏云雾，身着白衣，大抵像他如此吧。”
    萧瑟眯了眯双眸，眼神里藏着一股自己都不明白的醋味儿。
    #雷无桀“对对对，我就觉得是这样，还是神仙姐姐说得好！”
    #雷无桀“之前带着我们一路飞奔，不见半分疲态，若非不是神仙，又怎会如此异于常人？”
    雷无桀成功收获萧瑟的白眼一枚，说不定还在心里暗骂他是个喜欢拍马屁的二傻呢。
    无心缓缓的走到三人面前，一眼便瞧见了雷无桀身受重伤。
    拎小鸡一样将他拎了起来，飞往河流深处，踏浪而行，如履平地般停在河中央。
    #雷无桀“小秃头！小和尚！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啊？！？”#雷无桀“我告诉你，就算你对我用强的，我的心也是神仙姐姐的！！”
    无心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瞬间绷不住垮了下来，差点把他直接扔河里。
    #无心“噤声！”
    雷无桀努了努嘴，闭上了唇。
    一股真气从无心掌心传入身体，听着风与水浪的声音，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席卷而来。
    意识到他是要帮自己疗伤，雷无桀瞬间便冷静了下来。
    紧接河水形成巨大漩涡，笼罩在周围直至伤势痊愈。
    走在街上，雷无桀实在没明白他为什么要将他们绑过来，还偏生要同他们前行。
    心里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
    ##宋安然“小和尚，你为什么偏要和我们同行？”
    无心笑着盯着宋安然的眼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萧瑟显然也有这样的疑惑，见无心不打算开口，他正欲开口时，就见无心在一家饭香四溢的酒楼外走不动道了。
    他的眼神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定个在萧瑟的身上。
    无他，只因为他从面上看上去第一眼，就特别像钱多得没处花的有钱人家。
    萧瑟只觉得毒舌一样的视线黏在自己的身上，那种感觉难受极了。
    #萧瑟“我身上没有银两！二位还是找别人吧！”
    无心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视线挪到了雷无桀的身上。
    #雷无桀”我还欠了他五百两银子没还呢…
    无心挑了挑眉头，没想到自己精挑细选的两个“钱袋子”的钱包早已空空如也。
    就在空气一瞬间凝滞的时候，宋安然清脆清冷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一般，响了起来。
    ##宋安然“算了，我来吧，正巧身上带了些银两…...”
    无心瞬间抛弃站在身后的两个大男人，走到了宋安然的身边，笑脸盈盈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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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17）

    少年歌行（17）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回头看了一眼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的雷无桀，认命的走在了三人的前头。
    饱餐一顿后，雷无桀呼吸微弱的靠在宋安然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萧瑟暗地里磨牙，特别想把他的脑袋拽下来当球踢。
    “打劫！把值钱的东西全部都交出来！否则就怪我们不客气了！！”
    雷无桀很快就被这群人给包围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护住了宋安然。
    可当他回头一看确认她的安全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三人不知什么人时候逃得无影无踪了。#雷无桀“你们还是人嘛！？！”
    雷无桀暴躁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宋安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无心给带到了另一处安全的地方。
    一同前来的还有萧瑟。
    #萧瑟“你倒是看她看得紧。”
    #系统008[开玩笑，我们家安然可是行走的钱袋子，不看紧点儿能行吗！
    许久不见的008一出面就开了个玩笑，宋安然笑了笑，松开了无心骨节分明极为好看的大手。
    ##宋安然“我们是不是走得太快了，雷无桀……”
    #萧瑟“啧！倒是把他给忘了。”
    #无心“不如我们沿路返回看看？”
    #系统008[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都跑了，就是不带他！
    #系统008[雷无桀：你们不是人！夜里睡觉的时候两只眼睛最好轮流站岗！
    ##宋安然“噗嗤……”
    宋安然被它的话逗得笑出了声。
    直到两束不一样的视线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连忙收起了嘴角的微笑。
    萧瑟仿佛是看入神了，没想到平日里冷冰冰的她私下里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笑起来唇边唇边会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一堆尖尖的萌萌的小虎牙让她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冰冷气息荡然无存。
    笑起来的样子恍若一个刚成年，吵着和父亲要甜嘴儿吃的小姑娘。
    在两人皆为怔愣之时，宋安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咳了咳，他们这才回神。##宋安然“先去救小雷吧。”
    #萧瑟“相识不多久，雷无桀那个夯货究竟那个凭什么！”
    萧瑟磨了磨牙，差点儿把嘴里的蜜饯当成雷无桀咬得七零八碎的。
    无心叹了口气，走在了两人的前头。
    画面一转，三人成功潜入地牢。
    雷无桀正和旁边的哥们儿聊着天，突然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雷无桀“是神仙姐姐！肯定是神仙姐姐来救我了！”
    他激动的连抛数枚火药制造混乱，跟随无心和萧瑟纵马狂奔离开营寨。
    离开之余，总算是聪明了一次，借助马贼之手清理掉身后的尾巴。
    宋安然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猛的回头一看，果真对上了那双入毒蛇一般的眼睛。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两颗幽暗黢黑的眼珠泛着森冷浓郁的杀意。
    直叫人看了都会吓尿裤子，更别说是身临其境了。
    #萧瑟“你在看什么？”
    #雷无桀“神仙姐姐，你怎么了？”
    #无心“施主这是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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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18）

    少年歌行（18）
    宋安然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
    可人谁都看出来她不是没事的样子。
    三个人见她没有多说的意思，按耐住心里探究的欲望，闭上了嘴。
    “公子，我们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吗？我们损失了这么多的兄弟，怎么能……”
    萧羽挑了挑锋利的剑眉，转了转手腕。
    “咯吱咯吱”的声音在静谧的地牢内十分的清楚。
    那人还想再说，突的，脖颈间流出一抹热流，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死死的瞪着萧羽。“公，你！你……”
    声音戛然而止，身上不断涌出猩红色刺眼的液体，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萧羽“本王最讨厌被人质疑，下次睁大你们的狗眼睛好好看看！”
    萧羽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沾着不少热源，他痴迷的笑了笑，随意的抹在了另一个男子的脸上。
    病态的样子叫人克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萧羽“出息！还不快滚！”
    “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说罢，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一刻也不回头。
    仿佛身后站着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恶魔。
    地面上不断传来恶臭味，萧羽神色放松的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炽热，他抬起手遮住了双眼。
    将放在胸口处绣着兰花的手帕盖在高挺的鼻子上，他恍若在那人温暖的怀抱中一般如沐春风。
    就连在他最讨厌的阳光下都没有那么讨厌了。
    #萧羽“然然，等等我，我马上就来接你。”
    说罢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微笑，目光阴冷锐利，宛如黑暗中的猎杀者。
    ……
    荒郊野外方向难以辨认，唯有一座客栈有人烟。
    #雷无桀“哎哎哎，不如去那边问问。”
    萧瑟白了他一眼，侧身走了进去。余光看见师父百晓生留在桌子上的记号。
    霎时间，痛苦的回忆瞬间涌入脑海中。
    数年前，萧瑟为琅琊王萧若风求情，反遭皇帝萧若瑾逐出天启，途中被怒剑仙颜战天暗害。
    虽然被宋安然所救，可醒来却发现自己隐脉尽毁，空有内力无法使用，仅剩一身轻功。
    虽然性命保住了，可曾今他引以为豪的天赋却再也回不来了，如今的自己，和废人没什么两样。
    这些年来，他暗地里追查暗害自己且重伤师父之人，可师父姬若风明知凶手身份，居然不愿如实相告，劝说他应当释怀。
    #萧瑟“呵，释怀，如何才能释怀？”
    萧瑟在心里冷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安慰自己，又像是在问他的师父一样。
    他收敛了心神，一时间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动。
    傍晚时分，就连守夜人都已睡着。
    萧瑟的房间门却微微张开，仔细一看，床榻之上那还有什么人影，本该躺在床上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山后，师徒两人碰上了面。
    “此乃无极棍，为师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变回从前的永安王萧楚河。”
    萧瑟脱口而出的质问变成了坦白，他将自己说话的调子压了好几个度。
    直到回到小院儿后，他都有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总感觉自己置身一场梦中。
    只要梦醒之后，他还是那个万人眼中的绝世天才，无数人仰慕敬佩崇拜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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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19）

    少年歌行（19）
    #萧瑟“洛青阳？”
    #雷无桀“对啊对啊，你不知道…...”
    雷无桀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注意到萧瑟复杂的眼神。
    宋安然看了一眼雷无桀没心没肺的，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袖，反而得到他一脸懵逼的表情。
    #雷无桀“怎么啦神仙姐姐？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茫然，换一个人来说这句话可能真的会被认为阴阳怪气，而他是真的傻。
    #无心“好好的公子，居然长了张嘴…
    ..”
    #萧瑟“说得很好，下次不许再说了。”
    雷无桀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即大大咧咧的站在了宋安然的身边，半点儿没有自觉。
    傍晚十分，月丫儿在黑幕中高高挂起，一处荒无人烟的破庙处燃起了阵阵炊火。
    #宋安然“小和尚，怎么不知你还有这等的厨艺？”
    宋安然坐在无心的身边，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月光下显得尤为好看，赏心悦目的程度就算是放在现代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无心“姑娘说笑了。”
    无心旁若无人的烤着刚从河里捕捉上来的新鲜的河鱼，微微上挑着的丹凤眼微眯起，莫名的有些妖艳性感。
    微冷的晚风拍打在脸上，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小刀一般，不断地划拉着娇嫩的脸蛋。突的，一件狐裘被人粗鲁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宋安然单薄的身子微微一顿，随即将脑袋露了出来，罕见的有些无措。
    #萧瑟“真热！这件衣裳暂时交由你帮我保管罢！这天儿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宋安然看了一眼佯装镇定离开的萧瑟，好一会儿，这才没憋住笑，差点儿当着所有人的面笑出声。
    #系统008[笑死我了，这都快零下十几度了，这哥们儿还说热！666！功夫被人废了嘴还是硬邦邦的。关心都能说得那么离谱，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系统008毫不掩饰的笑容声传到了宋安然的耳朵里，她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嘴角，往后扭头走上了轿子。
    萧瑟坐在火堆边上，搓了搓自己宽大的手，冰冷刺骨的手这才有了些只觉。
    无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视线漂移至身后的轿子内，眼里的复杂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雷无桀“嘶…...真好吃！！”
    雷无桀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子，烧焦得几乎看不出形象的烤鱼让萧瑟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
    #宋安然“这，这是烤鱼？”
    #无心“正是，怎么，姑娘觉得不像么？”
    萧瑟面部的肌肉差点儿不受控制，打心眼里想脱口而出一句话：你自己看看着像吗？除了形状有一点儿像鱼之外，究竟哪一个地方和鱼这个生物搭边儿了。
    无心像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几人的情绪不对一样，反而兴冲冲的邀请宋安然和萧瑟尝一尝他烤的鱼。
    萧瑟直接将那条烤成焦炭的鱼递给了雷无桀，亲眼看着宋安然吃了一口，眉头不受控制的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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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20）

    少年歌行（20）
    #宋安然“不如我来试试，你们来尝尝？”
    说干就干，宋安然挥了挥手，冰封的湖面瞬间破了个洞，三两条鱼动作僵硬的在地面上拍打着。
    少女动作麻利的将它们串了起来，全部过程一气呵成，看呆了周围的三位男士。
    直到烤鱼的味道回荡在周围，久久不能消散的时候，雷无桀愤怒的盯着对面的两个男人，气呼呼的跺了跺脚。
    方才烤焦了的鱼都进了他的肚子里，现在这两人倒是吃的欢快，可他却馋的要死。
    对面色泽诱人的鱼肉对他来说恍若是另一个世界的新奇食物。
    #系统008[对不起，虽然真的很缺德，但真的很好笑哈哈哈哈！任务暂停，这个鱼我去吃！！
    宋安然扬了扬嘴角，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里绵软的鱼肉，满足的眯了眯眼睛，心情好得不得了。
    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后，三人靠在破庙内歇脚，恍然间想起师父忘忧，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他的生平事迹。
    #无心“师傅曾经说过，世间有两种人不受心魔引的印象，一种是天生玲珑心，未经凡尘侵扰。还有一种，是心思太深，犹如万丈深潭，连自身都无法参悟…...”
    话落，他的眼神在三人的身上不断的流连，末了，似乎是得出了什么结论，转过身去。
    他在三人身上看到了不同的品质，是了，语调神秘的开口道：
    #萧瑟“想必前者说得就是他们二位了吧，后者大抵是我了吧。”
    无心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反观被归为第一类的宋安然，笑得有些诡谲。
    #无心“反观旁人，我与你们对视时，不会有半点儿波动。”
    #萧瑟“所以呢？”
    #无心“我赖以生存的地方已然被人毁了，若是我死了，心魔引便会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想传给你们三人一人一门武功。”
    被外人当成心肝宝贝的武功秘籍，他们三儿亲而一举的就能得到，还附赠一个长相无敌帅气的师父。
    #系统008[这搁谁谁不迷糊啊！！？别管了，让我来！！]#雷无桀“什么武功啊！”
    雷无桀像个小憨货，用完全信任的眼神看着坐在房梁之上的无心，声音之中饱含期待。
    #无心“我想传给你的是天下大自在，无敌伏魔神通。”
    #雷无桀“哇！好长的名字啊！一听起来就很厉害！”
    #萧瑟“好随意的名字，这确定不是从江湖骗子那里随意拿来的一本秘籍吗？”
    #宋安然“有道理。”
    宋安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萧瑟的身边，一言难尽的看着在空中耍帅的无心，心中感慨万千。
    一整套华丽的拳法打完之后，两人嘴角的尬笑总算是收了回来，看来他还是有一套的。
    #雷无桀“这套拳法是挺厉害的，不过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门道？”#萧瑟“哼，傻子，他唬你呢！”
    #宋安然“这套乃是大林寺的入门拳法罗汉拳，旗下的弟子个个都会。”
    #萧瑟“嵩山脚下花二十文钱就能买到一整本的秘籍，我家店小二都会上好几招，你说，这算不算得上是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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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21）

    少年歌行（21）
    两人一茬接着一茬，默契十足的样子叫雷无桀看了莫名有些心堵。
    #无心“我接下来要教你的后半段才是精髓所在，你且看好了……”
    无心率先起了个范儿，雷无桀紧跟其后，待到一套流程结束后，他昂首挺胸的样子，似乎已经学会了。
    #无心“你来试试？”
    #雷无桀“没问题！”
    雷无桀动作轻巧的耍圈，没耍多久帅，意外崴脚，直接从高空之上摔了个狗啃泥。
    #雷无桀“哎呦喂，痛死我了！”##宋安然“噗嗤……”
    #系统008[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炸我了，你小子，是懂功夫的。
    萧瑟和无心二人皆是无语的摇了摇头。
    几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的纤细，如若时光永远定格在这一刹那就好了。
    三日后，天色微明，众人齐聚大梵音寺。
    诵经阵阵在宝殿内响起，无心神色庄严，金光打在他的脸上，衬得他愈发的神秘。
    手捧舍利放置佛坛，合掌闭目。
    随着经文颂声，舍利忽然发出金光，虚虚幻幻之中仿佛出现忘忧大师的身影。
    无心见状跪拜倒地，泪水跟不要钱一样喷涌而出。
    #无心“师父！师父，无心好想您……”
    “傻孩子师父会永远守护在你的身边，人若没有根，心就会漂浮不定，灵魂也就没有了立足之地。”
    “孩子，回到你的故土去吧。”
    忘忧大师的身上不断散发出阵阵金光，慈眉善目的缓缓劝说着。
    #无心“不！我的家从始至终都只有寒山寺，若是离开寺庙，那何谈归途而言？”
    语落，忘忧大师无奈的摇了摇头。
    “孩子，记住……向前走！莫要回头！”
    “就算外面那些人认为你是这颠覆天下的火种，只要保持心无杂念，何惧于此！？”
    “无论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一定记得勿忘本心，莫要回头。”
    说完身心飘散，整个人都幻化成零碎的金光，随风飘散，再也见不到他的踪影。
    若不是三人在外亲眼所见，绝对料想不到，平日里冷的跟座万年不化的冰山一样的无心，也会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萧瑟“啧啧，也不知道谁刚才在里面哭的像个泪人，现在装什么矜持高贵。”
    ##宋安然“坚持本心就好。”
    #雷无桀“放心，身为兄弟，身为我雷无桀的半个师父，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宋安然“接下来的路我们陪着你一起走罢。”
    无心眼神感激的看了一眼几人，眼里的泪光总算是憋了回去。
    四人并肩走出寺庙，一位红衣少年，傲然胜雪目光清澈。
    一位白衣似雪嘴角含笑，以为青衣面若冰霜，还有一位思考着如何赎回千金裘。
    寺庙外，六名黑衣人执剑列阵，大觉禅师盘坐上首，闭目养神不语。#雷无桀“就由我来破阵吧！”
    坐在阵中央的黑衣男人脸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雷无桀“在下萧无然！乃雪落山庄的副庄主是也！”
    站在雷无桀身后的三人同时抽了抽嘴角，要说其中萧瑟的反应才是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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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22）

    少年歌行（22）
    “我可没有听过雪落山庄的名讳，你究竟是谁？”
    #雷无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雪落山庄副庄主萧无心是也！！”
    “你方才还说自己叫萧无然。”
    黑衣人面庞微微抽搐，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雷无桀“在下雷无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那黑衣人总算是睁开了双眼，他身旁的黑衣人全部出动，不断地向雷无桀发出攻击，另外的三人则如往常一样站在旁边看戏。
    #宋安然“我们站在这里真的好吗？”#无心“无事，雷小兄弟皮糙肉厚的抗打。”
    #萧瑟“这个夯货！由他去了，用不着你担心！”
    萧瑟的语气莫名有些酸涩，可怜他表现得再明显，宋安然这个粗神经的人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反观另一边的雷无桀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打落在地上，等他再次站起身来准备应战的时候，六人结成罗汉阵。
    无心的神色一变，动作快速的将雷无桀给拉出了阵内。
    #宋安然“小心！！注意脚下！”
    可早已经来不及了，在雷无桀和萧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无心早已被卷入了阵中心。
    大觉禅师无视着无心的话语，静坐沉思，甚至全程都不肯开口说话。无心幻化金刚钟罩住六人，金刚罩内传出他们的痛苦哀嚎，若是幻境迟迟不破，恐怕这些人必死无疑。
    如今大觉禅师练成金刚体，怒目圆瞪，浑身杀气。看上去似乎是走火入魔了，一向面目慈和的他脸带怒意，招招狠辣意欲置之死地，在场众人全然不敌。一掌击向无心，一击下去，就算不死也难挡残废。
    正当大觉禅师准备杀死无心之时，宋安然顾不上别的了，连忙甩出袖子内藏着的特质银针。
    毫不起眼的银针飞了过去，准确的扎在了大觉禅师的脸上，身体上，以及看不见的穴位上。
    几乎是一刹那，大觉禅师吐出一口紫黑色的浑浊的血液。
    继而恢复正常意识，幡然醒悟，带着身后的一众弟子们撤离，前尘往事，大抵是默默地封存起来了吧。#宋安然“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宋安然率先一步扶住了无心，这才没有让他摔得太难看。
    #无心“谢谢安然姑娘，无心一切安好。”
    无心微微往后靠了靠，本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是手上炽热的温度不似作假，滚烫得似乎要将他的心都烫出一个洞来。
    这种感觉他从前没有经历过，便只觉得有些奇妙。
    还没等大家松口气，一群面熟的人又出现在了面前。
    仔细一看，不是卢玉翟和无双还是谁？
    无心明白无双即便是一介少年郎，可他的能力确实叫人惊叹。
    待到无双冷漠的喊出四把利剑的名号的时候，他已经危在旦夕了。宋安然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一动，眼神一冷，正准备出手的时候，一道冰冷的触感夹在自己的手腕上。
    #无心“安然姑娘莫要冲动，他们是冲我来的，站我身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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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23）

    少年歌行（23）
    宋安然脸上一脸担忧，知晓这家伙是一个倔驴，若是不答应他的话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末了，只得走到了边上，临走之际，还刻意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
    #宋安然“有什么事情直接叫我罢，我会守在你的身边的。”
    无心眼神复杂的冲她笑了笑，眼里虚妄的神情似乎都在另一种形式凝聚在一起。
    无心的利剑划破空气，似乎将整个世界都划拉开来，灵魂和真实肉体像是存在不一样的时空内，萧瑟和雷无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躲到了边边儿上，和宋安然一对比起来，莫名显得有些突兀。
    #无心“悲天悯人！！”
    无形那双好看的狐狸眼里展现出一抹金色的光芒，霎时间，那四把利剑竟直直的冲无双飞了过去。
    无双眉头一皱，不可置信的瞪着无心。
    “你，你居然自废武功？！？”
    无心神色一如往常那般，只是苍白如纸的唇角和脸色暂时泄露了他最真实的情况。
    #无心“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成佛成魔，不过一瞬之间…...”
    话音刚落，雷无桀就惊讶的感慨道：
    #雷无桀“无心居然领悟六通之术了！！”
    此刻，他像是一个嫉妒的快要冒泡的柠檬汽水，酸得咕嘟咕嘟的冒泡。本以为自己是少年英雄，行走江湖必定无敌，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宋安然“莫要忘记火灼之术，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雷无桀的眼里这才重新亮起光亮，显然是被她给安慰到了。
    宋安然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像是在对待自己从前样的那只同样憨批的哈士奇。
    无双虽然诧异无心的顿悟和自毁武功，可到了这时，放弃更是不可能的，一时间数剑齐发，无数利剑向无心狂奔而去。
    萧瑟在内心暗道不好，正当他以为无心这次到头了的时候，雷无桀和宋安然居然挡在了无心的面前，无数把利剑也在他俩的眼珠面前停顿住了。
    “算了，今日算我倒霉，也算是见识到了几位的情谊。今日不予追究，还望哥哥姐姐日后去名扬万里来找我比试。”
    #雷无桀“那是自然！”
    雷无桀爽快的答应了，宋安然便也点了点头。
    无双见状，利落的合上剑匣，回头看向大师兄卢玉翟，宣布正式休战。
    “不行！这么好的机会，我们怎么能白白错过？！？无双，我们不要意气用事！”
    大师兄教训的口吻叫无双十分的不爽，可见他还要再说，无数银针便往他那儿飞了过去。
    恰好将他死死地定在墙面上，活像一个标本。
    就差那么一点点儿，他的命根子差点儿都保不住了。
    卢玉翟浑身开始冒冷汗，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唾液，心惊胆战的往下看了一眼，差点儿没有直接昏死过去。卢玉翟看了一眼不远处神色冰冷的宋安然，心底再多的想法都消散不见了。
    气焰瞬间全无，就算是被无双当众责骂嘲讽，亦是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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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24）

    少年歌行（24）
    无双城没落后，城内难得寻觅的良才美玉，莫过于眼前这位少年无双。司空长风欣赏无双德修兼具，没有对无双，宋安然等人痛下杀手，便亲自给他演示如何操控无双剑匣，驾驭十二柄飞剑，召唤出大明朱雀，看得在场的不少人目瞪口呆。
    待无双城众人离开，司空千落等人姗姗来迟，看着已经离开的几人，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司空长风挥了挥衣袖，高声开口。
    “恭送叶安世回宗。”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愣住，还未等反应过来，男人面色不虞的重复了一遍，仿佛在遵守约定，又或者是暗藏威胁。这一声令下，白发仙像是闻到了骨头的猎狗一样缓缓而来，无心等人亦是没有第二种选择。
    眼看无心要被带走，萧瑟和宋安然连忙阻拦。
    #萧瑟“二年前，魔教和中原定下锁山河之约，如今十二年期满，无心恢复自由身，天地偌大，完全不必受任何人约束。”
    #宋安然“大家都希望无心遵从本意，如果他不愿离开，我们也有办法让他待在中原。”
    白发仙不理其他人，率先跪在地上，神色虔诚的望着被众人包围在最中央的无心。
    “中原教中四分五裂，唯有天外天，从未有一人离开，为等少宗主回宗已是苦守整整十二年。”
    “走吧！”
    #宋安然“等等！你们都想方设法的想要带走他，可曾闻过当事人同不同意？”#雷无桀“对啊对啊，神仙姐姐说得对，你们这样与强盗有何差别？”
    #萧瑟“没有任何差别，就是强盗。”
    “他本就是天外天的少宗主，不回天外天，难道与你们一起？？！”
    #宋安然“有何不可？他是一个个体，而不是你们的附属品，是人就该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想提线木偶一般，任由你们的决定不是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顿。
    是啊，好像从一开始，他们都从来没有将无心的想法纳入他们需要考虑的范围内。
    无心深深地盯着宋安然，随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当着众人的面开口：
    #无心“我的家是在方外之际，天外之天…...无桀小兄弟，我教你的那套拳法要常练习，别看简单，练习千万遍，便能水滴石穿。至于萧瑟，我教你的，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安然姑娘，谢谢你，我们日后再见！”
    #萧瑟“你教我的，我早就忘了。”
    #宋安然“有缘再见！”
    已是黄昏，夕阳西下，三人奔赴千里，纵有良驹也都筋疲力尽。自从他们在于师国送走无心后，再次踏上去往雪月城的漫漫长途，三个地地道道的路痴拿着一张与天书没有丝毫差别的地图，兜兜转转数日，总算是抵达俗名为凡城的雪月城。
    城内一片热闹，各路的英雄豪杰聚在一起，其中包括望城山小师叔李凡松。
    许是听戏说入迷，差点忘记闯阁。
    雷无桀等人恰好在在附近的客栈歇脚。
    #雷无桀“掌柜的，凡城可是传说中的雪月城？”
    “可观有所不知啊，凡城算不得真正的雪月城，唯有登天才能窥得真容。”
    #雷无桀“登天？”
    “是了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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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25）会员加更，感谢宝贝的会员啦！

    少年歌行（25）会员加更，感谢宝贝的会员啦！
    雷无桀望着一眼望不到边儿的楼顶，有些心痒了。
    一旁的李凡松正吃着好菜好肉，就见一个赤红色的影子从自己的面前闪过，带过一阵凉爽的风。
    “啧，看来今年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说罢，意犹未尽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用看好戏的神色紧紧地盯着不断过关斩将往前的雷无桀。
    眼中最开始的戏谑变成了担忧。
    一路直通十三层，围观百姓惊叹不已。在第十三层的时候，他不断向前的身影有了片刻的停滞。
    #宋安然“三层阁主落明轩乃是长老尹落霞弟子，所以他得到师父嗜赌如命的真传，一颗骰子可随他任意变化。”
    宋安然神色有些凝重的盯着不远处雷无桀的身影，萧瑟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
    果真，就见雷无桀用求救的眼神盯着萧瑟，看来是直往他指点一二。
    得到萧瑟真传的雷无桀很快的打赢了落明轩，并且赢得了他的赏识。两人热情地就像是刚刚相认不久的异父异母的亲生兄弟一般，没过一会儿就开始称兄道弟了起来。
    站在不远处的两人皆是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系统008[他丫的，雷无桀简直就是社交悍匪！逮谁捉誰的那种弄！太可怕了！！
    说罢，还不忘暗戳戳的拉踩一波。#系统008[你俩就是社恐，一个是让社会恐惧，一个是让大家恐惧的存在。
    宋安然皮笑肉不笑的点了屏蔽的按钮，让系统008暂时“休息休息”。
    十四层的阁主正是大师兄唐莲，两人见面，双方皆是一愣。
    “你本就属于雷门弟子，若是想要加入雷月城，叫出名刺即可，何须多此一举？”
    #雷无桀“大师兄，我之前和旁人立下约定，只有闯关登天阁，才能重新相见。”
    说罢，眼神有些激动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唐莲心头一跳，果不其然，就见雷无桀使出了火灼之术，瞬息间，破解了汤连得刀丝阵法。
    #雷无桀“神仙姐姐，我破解了大师兄的阵法！！”
    雷无桀激动的冲对面身着青色衣衫的年轻女子挥了挥大臂，眼里满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浓厚爱意。
    #宋安然“阿桀真厉害。”
    宋安然弯了弯唇角，真心实意的夸奖他。
    雷无桀听了她的话，尾巴差点儿翘到天上去。
    要不是顾忌着这么多人在场，一定会飞快的跑过去，一个熊扑过去直接把宋安然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是冰清水，常人服用会导致全身的血脉冻结，你向来修行火灼之术，可保你的心脉不受任何伤害。”
    #雷无桀“无桀谢过大师兄！”
    唐莲摇了摇头，无声的催促着他赶紧去往下一个地点。
    当天晚上，三人来到东归酒肆。
    #雷无桀“啧，这酒味道也不怎么样啊！太过于清淡了些，我还是喜欢快点炽烈如火般的老糟烧！”
    宋安然隐隐直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只是替他拂了拂有些作乱的碎发，清瘦的手指被另一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阿南感谢宝贝的会员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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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26）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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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杯酒后，雷无桀轰然倒地，白嫩的脸上爬上了绯红的色泽，火灼之术瞬间突破三重境界。
    坐在一边的两人皆是一愣。
    #萧瑟“若是按照雷轰所说，想要达到这层境界，至少苦练三年。可眼下这个小夯货居然随随便便喝几口酒就突破了，可真是叫人恨得牙痒痒的啊…...”
    说罢，不动声色的在桌子底下踹了雷无桀一脚。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神情复杂极了。
    不知过了过久，待到雷无桀醒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直接枕在宋安然的对腿上睡着了。再看看宋安然本人，竟也是靠在贵妃衣裳睡着了。
    同样如此的还有萧瑟，雷无桀动作轻柔的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满足的眯起了双眸，像是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小玩具，乐颠乐颠的跑去献给自己主人的大狗狗一样。
    因为刚醒，眼尾泛起了一抹殷红，莫名的有些勾人。
    #宋安然“唔…...你醒了？”
    雷无桀激动的点了点头，视线几乎黏在她的身上不肯放开。
    #宋安然“对了，萧瑟方才说了，待你醒了之后，我们便好好吃上一顿，他请客哦。”
    原本睡得不是很安分的萧瑟闻言也起了过来，只是看到两人暧昧之极的姿势后，脸都绿了。
    #雷无桀“既然萧老板主动请缨，那我就没必要拒绝了。”雷无桀搓了搓手掌，略微有些期待。
    #萧瑟“是了，反正你这小夯货之后也吃不到了，毕竟这次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萧瑟的神色变了变，眼睛里的光又明又暗，气氛一时间有些煽情。
    #雷无桀“放心吧，虽然你嘴巴很毒，又穷有没有风度，是个老狐狸，可你在我的心中，始终都是一只臭狐狸，我会记住你的。”
    雷无桀龇牙咧嘴的样子十分的套打，没有嚣张一会儿，直接迎来了萧瑟的一圈，差点儿就被打蒙了。
    #雷无桀“神仙姐姐，你会留在城内吗？我可以带姐姐去看最美的风景，带你去吃最好吃的东西，你就留在这里嘛好不好？”
    雷无桀压根就不理会一边儿萧瑟几乎要吃人的眼神，一个劲儿的冲着宋安然撒娇，丝毫没有半点儿身为男人的自知之明。
    #萧瑟“我的客栈，五百两银子是时候还了吧？”
    萧瑟没忍住，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如若眼神可以化为实质杀人的话，雷无桀此刻已经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雷无桀精致的侧脸顿时垮了下来，还有一丝丝温存的氛围都彻底消散了。
    #雷无桀“放心了，我定会全数归还给你的。”
    说罢，又重新跳上了那层高楼。
    在第十五层楼的时候，碰见了师叔雷云鹤。
    “自从雷云鹤被赵玉真击败后，失去右臂跌落境界，自此之后，便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雷无桀也是一愣，没想到多年不见的师叔，再次相见，居然会在雪月城里，还是自己要挑战的守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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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27）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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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云鹤亦如刚开始的那般冷漠，那张熟悉的脸上多了一丝雷无桀从来没见过的疲惫。
    两人开始教授，两道不一样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不断的相交，分开，又相交。
    最后，以雷无桀被打倒在地画下了句号。
    虽然雷云鹤失去了一条手臂，可雷无桀现在仍然不是他的对手，反而还是被他轻轻松松的吊打。
    “哼！不自量力！”
    男人的嘲讽的声音格外的刺耳，而雷无桀并没有像其他的挑战者一样恼羞成怒，或怒骂，或暗地里阴阳怪气。
    他只是一次次的重新站起来，不断地挑战着对面高高在上的男人。
    雷云鹤看着对面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次次的被自己击倒又重新站起来，莫名的就让他想到了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九天惊雷滚滚而来，方才还是湛蓝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天空中下起了磅礴的大雨，还在看热闹的人纷纷躲在屋檐下，惊叹着这一场视觉盛宴。
    #宋安然“居然因此回到了逍遥天境！！”
    萧瑟的眉头皱了皱，看着对面两个孤零零的身影，心头微微一跳，有些唏嘘的叹了一口气。
    望城山弟子鲜少知道此人，只因他和赵玉真恩怨颇深。
    #萧瑟“当年雷云鹤乃是雷门四杰，号称九天惊雷撼乾坤，一指破空九万里，最为出名的战役莫过于攻打望城山，可惜赵玉真走火入魔…...”
    宋安然略微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望着萧瑟的眼里赤裸裸的满是信任。
    跟着萧瑟走，犹如随身携带了一本百科全书，就是方便。
    而萧瑟余光瞥见她全心全意依恋着自己的神色的时候，心脏突的剧烈的跳动的起来，他像是得了一种自己都不知道的可怕的疾病。
    只要一见到她，就会下意识的紧张起来，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打闹会吃醋伤心难过，看到她全心全意的信赖自己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被泡在了蜜饯管子里一样，甜滋滋的，叫他有些欲罢不能。
    正当他思索着怎么开口的时候，就见宋安然突然指着一个方向，眼神有些惊讶。
    他微微偏头，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是一愣。漫天云海翻滚，黄鹤长鸣，雷云鹤如神仙般忽然驾鹤西行望城山。
    雷无桀没有半点迟疑，大长腿一步跃到登天阁顶之上。
    自报家门问剑雪月城。然而李寒衣迟迟没有出现，直至雷无桀喊了数声才肯露面。
    李寒衣面无表情的站在高楼上，看着闹闹腾腾的雷无桀，只觉得头痛。
    长剑一挥，居然直接将登天阁砍成两半。
    下面的群众们顿时如鸟兽一般三座一团，乌泱泱的一群，看得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直接想就这么晕过去。
    “李寒衣！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再怎么样也不能随随便便砍老子的楼啊！！我整整十几层的楼啊！你他丫的就这么给我对半劈开了！！”
    司空长风心疼自己的登天阁，忍不住在楼下怒骂。
    粗犷的声音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一时间不小嬉笑声响了起来，他的脸色白了黑，黑了紫，紫了青，活像一个调色盘，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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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28）

    少年歌行（28）
    雷无桀被一剑击落，直接从十六层摔了下来。
    #雷无桀“嘶…...剑仙果然名不虚传！”
    只有在这一刻，他在明明白白的体会到了剑仙真正的实力。
    李凡松不知什么时候也跳了上来，持无量剑问剑雪月城，同样落得雷无桀的下场。
    #雷无桀“不如我们一起？”
    “好！”
    一柄火纹剑，一柄桃木剑，再度冲天而起。
    李寒衣望着这俩黄毛小子，冷笑一声，忽将手中剑挽成花状，两道剑气直逼雷无桀和李凡松。
    #萧瑟“此剑法名为月夕花晨，至美至险一剑，满城茶花飘起，千万朵花瓣围绕，美至不可名状。”
    刹那间，登天阁成为废墟，花瓣零零洒洒落了下来。
    司空长风的小麦色的脸一度黑成了锅底，眼睛里闪着吃人的光彩。
    李寒衣将雷无桀和李凡松打落在地，当场把剑折断。
    李凡松已然见识过李寒衣下手的厉害，脚底板抹油直接跑路了。
    反观留在原地的雷无桀，不卑不吭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反而还叫人多看一眼。
    李寒衣神情波动，片刻后恢复正常，随手将杀怖剑抛至登天阁楼上。“只要你能够拔出杀怖剑，并且拜我为师接下三剑，便会带你去见一见雷轰。”
    雷无桀听后，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眼眸之中隐隐含着期待和激动，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杀怖剑给拔了出来。
    待雷无桀拜师成功了后，站在不远处的宋安然和萧瑟像是个香饽饽一样，被人争抢着。
    “我们雪月城的财富数不胜数，只要你肯拜师，俸禄压根就不是问题！！”
    #萧瑟“哦？如若是八百万两的话，或许还能考虑考虑。”
    司空长风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没想到这丫一开口就是狮子大开口，他明明可以直接抢，还偏生要变着一个法子开口。
    “你，贤侄啊，这话不是这么说的…...”
    司空长风虽然有些心梗，可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子。
    #萧瑟“若少了那便算了。”
    “行行行！就这样就这样！！”
    司空长风赶忙改口，萧瑟那张脸上总算是浮现出了一丝丝的表情。
    等到雷无桀和萧瑟在人群中寻找宋安然的身影的时候，只瞅见了一张带着未干的墨水的纸。
    #宋安然江湖之大，来日再相逢。
    #雷无桀“神仙姐姐就走了？？我们都没有好好地告别！！呜呜呜，我的神仙姐姐！！不知道下一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了…...”
    雷无桀刚涌上心头的巨大的喜悦在宋安然消失的事情上，顿时变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他那双永远含着热情和朝气的双眼里甚至有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死气沉沉。
    萧瑟紧绷着脸，纤长有力的手指将手里的纸张给捏变形了，骨节泛白，可以察觉出他内心的情绪。
    #雷无桀“你说，我们还能再次见到神仙姐姐吗？”
    雷无桀有气无力的推了推萧瑟僵硬的胳膊，缓缓开口道。
    #萧瑟“一定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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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30）

    少年歌行（30）
    这样疯狂的爱意看得人心惊肉跳，就在宋安然准备用藏在衣袖下的银针的时候，她纤细的手腕被人牢牢地举过了头顶，用赤红色的红色丝巾给紧紧地缠了起来。
    莫名的，给她增添了一丝蛊惑人心，如同罂粟花一般，糜烂的感觉。
    就在宋安然着急得不行的时候，萧羽直直的倒了下来，原来是系统008紧急关头动用了能力。
    #系统008[这次出手可能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这段时间你自己小心一点儿。我的能量不够了，会离开一段时间，去系统售后中心去充能。这段时间请你一定，务必照顾好自己。]果不其然，系统008的声音虚弱了不少，光是听着，就感觉随时要没气了一样。
    #宋安然“我会的，谢谢宝贝，早去早回。”
    系统008虚弱的点了点头，随即彻底的消失在了宋安然的视野里。
    宋安然看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萧羽，有些头痛的叹了一口气。
    #宋安然“造孽啊。”
    她认命的给萧羽盖上了被子，做完一切后，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思考人生。
    #宋安然“虽然萧羽没有和剧情里面一样疯狂了，可莫名就感觉他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一瓶气泡水。表面看上去一切如常，但凡你操作有误，他就能立刻爆发，伤及自身。”
    脑海中没了系统008叽叽喳喳的调笑声，她一时间甚至都有些不适应。正当她笑了笑，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脑海里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
    [您好宿主，我是暂时接替系统008辅助您完成任务的系统118，也是008的男朋友哦
    说道这里的时候，明明没有丝毫感情的电子音偏生生的听出了一丝丝害羞的意味。
    宋安然抽了抽嘴角，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现在这年头，系统都开始谈恋爱了吗？？！？
    [对的哦，我和系统008很早就认识了呢~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不为过哦
    宋安然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接受了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的事实，看着这个上门女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之前怎么会觉得他眉清目秀，秀色可餐的呢？
    错觉！绝对是错觉！
    她安抚好自己后，安排系统018暂时篡改了萧羽的记忆里，在萧羽的记忆里，他和宋安然今天晚上只是谈了一个话，顺便又给她安排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任务。
    毕竟宋安然是他藏起来的最锋利的刀。
    除了自己之外，没人知道她和自己有染。
    几年后，一年一度百花会上，江湖各大门派弟子齐聚，遍地鲜艳花卉，雅乐奏起，花香四溢。
    萧瑟平日里总是漫不经心，可是在这样的场合里，难得露出笑意。
    司空长风和儒剑仙在二楼雅座共饮佳酿，那名不知姓甚名谁的男子感慨百花会是难得盛景，可惜秀士三千，诗文满墙，有美景却没有美人。
    正当传来隔壁传来女人的嗤笑声的时候，一名姗姗来迟的女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倾城样貌吸引在场弟子目光，只是这张脸在场的所有人，竟是觉得无比的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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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31）

    少年歌行（31）
    自诩风雅的两位面生的公子见到那不同寻常的女子，准备上前与之搭讪。
    粗鄙的语言引起了不少人嫌恶的眼神，一时间出头的人甚多。
    宋安然看着自己所带来的的这场躁动，烦闷的皱了皱眉头。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就传来过啦，宋安然眉心一动，侧身往后看了一眼。
    果然，看到了几个许久不见却印象极为深刻的身影。
    #雷无桀“神仙姐姐！！神仙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雷无桀啊！我总算是找到你了！！”雷无桀在她的面前，永远都像是一个找不大的小孩儿一样。
    可小孩儿眼里热忱的爱意不似作假，似乎要隔着千山万水，融化她的心。
    #宋安然“好久不见，最近还好么？”
    “啧啧！美人怎么能把我们吧哥俩儿给忘了呢？”
    站在不远处的两人心生不悦，看着雷无桀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就连宋安然也无语至极，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有多大脸，管那么宽。
    [就是就是！然然姐姐说得对！
    宋安然的心头跳了跳，对于这个便宜女婿时不时地夸彩虹屁的行为显然早已习惯。
    #萧瑟“你们二位是？”
    萧瑟皱眉看着对面吊儿郎当的两人，眼里有些莫名。“你们不用管我们是谁，美人儿知道就够了，大哥，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就是！美人儿，跟哥哥们好好去玩玩儿吧？保准你来了还想再来一次哈哈哈…...”
    雷无桀气得直接两个圆鼓鼓的东西丢了过去，两人动作敏捷的扇了过去，神色有些恼怒。
    “如此嚣张的小犊子，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天女散花？”
    #雷无桀“比就比！我会让你们为今天的措辞付出代价的！！”
    雷无桀气得手都在抖，他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吃亏的一般都是女性，明明被人造谣不是是自己，可面对这群恶徒的时候，还是会被恶心到一万次。
    话音落，酒水忽然汇集上空，幻化成万千飞针对准雷无桀。
    雷无桀收起脸上的表情，罕见的成熟了气来。
    磅礴的剑气似乎知道了他的怒气，直冲两兄弟而去。
    两兄弟起初并不当一回事儿，可意识一脸被击退了好多次之后，他们这才害怕了起来，嘴里不停念叨着求饶的话。
    可雷无桀的神色有些变化，一旁的萧瑟适时开口道：
    #萧瑟“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剑了。”
    关键时刻，宋安然踏入花海之中，完全不惧喷涌而来的剑气，轻轻握住雷无桀的手，引导他跟随自己的动作。
    #宋安然“阿桀乖，放轻松，不怕，我们慢慢来。”
    果然片刻间，杀意逼人的剑气变得和煦温暖，繁花纷飞，美剑轻舞。
    正当外人惋惜这一舞没有伴奏的时候，一阵阵的琴声响起。
    萧瑟面色默然的地拨弄琴弦，与二人舞步完美融合。
    一位带着面纱的没人致大起，一跃踏出雅阁，落在庭院之上吹笛和音。
    萧瑟抚琴，美人长袖起舞，雷无桀和宋安然挥剑起舞，像是一对活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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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32）

    少年歌行（32）
    一曲过后，看得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宋安然“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了，二位自便。”
    说罢，看着两人的视线温柔了一瞬，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若是两认没有亲眼所见，可能还真的会相信她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雷无桀“神仙姐姐！！”
    #萧瑟“叫什么？人都走了有什么用？”
    萧瑟气馁的看了一眼宋安然离去的背影，又是这样，每次这个时候他都只能远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即便他现在已经有了不少的长进，可是，似乎只要面对的人是宋安然，他内心就平静不下来。
    #雷无桀“萧老板，您今天吃了枪子儿了？得了，我得神仙姐姐走了，我心如刀绞，痛不欲生，懒得跟你一般计较。”
    萧瑟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后，细细把玩着在袖子里的一个通体雪白的上好的玉镯子。
    #萧瑟“下次，我一定会把你交给你的主人的，我们会再见的对嘛？”
    可惜那人现在正在完成任务，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他也不恼怒，动作轻柔的将玉镯子轻轻地放进了存放的匣子内，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
    像是对待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物品一样，双眸之中的珍惜之情几乎快要溢出来。
    “你，你究竟是谁？！？你可知道我是谁？若是你伤害了我，我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好果子吃的！！”男人粗嘎的声音让宋安然精致的眉心微微蹙起，尤其是看到他剩下被摧残得不成人样的小女孩儿和小男孩儿的时候，脸上的杀气再也抑制不住了。
    [我靠！这猪头简直枉为人！变态吧这是！有病来摧残祖国的花朵们！看得我都心疼了！！
    “你！你可千万别冲动啊！谁派你过来的？我可以出双倍，哦不！十倍是价钱都行，饶我一命，求求你了！”
    便宜上门女婿的声音尽数传进了宋安然的耳朵里，她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白簪子进，红簪子出。
    长相肥头大耳的男人瞬间轰然倒地，临死之前还捂着不断涌出热流的脖子，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宋安然“我自是来取你狗命的。”宋安然嫌弃的用丝巾擦了擦手，随即手里的丝巾瞬间化为粉霁，可以略微窥见她内里可怕的程度。
    两个躺在地上的小孩儿身上满是伤痕，青青紫紫的，看上去尤为可怖。
    想必遭遇了非人的待遇，简直其心可诛。
    “他们就拜托你了，帮他们找个好人家，尽力开导开导小孩儿……”
    安顿好两个小孩儿后，她踏上了前往复命的路上。
    #雷无桀“哎哎，萧老板，不如……你陪我去找我的仙女姐姐吧？”
    #萧瑟“去哪找？你知道她在何处？什么时候她成了你的私有物了？”
    #雷无桀“自然是英雄宴！我就是说说而已你管得着吗？！”
    雷无桀的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萧瑟闻言后微微一顿，若有所思的低沉着头。
    另一处正热闹得不得了。
    #萧羽“有客自远方来，拜会叶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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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33）

    少年歌行（33）
    #萧羽“无心。”
    #无心“进来吧。”
    当两人站在凉亭内的时候，无心看着面无表情站在萧羽身后的宋安然，双眸一震，像是失去了焦距。
    #无心“这位是？”
    萧羽挑了挑眉，眼神中有一丝不耐和深藏着的烦躁。
    #萧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然然你说呢？”
    宋安然冷着一张脸，面上那若有若无的面纱被一阵风吹起，得以窥见她绝世容颜。##宋安然“殿下说笑了，属下不过是举足轻重的人而已……”
    宋安然的回答显然叫萧瑟不满意，他的脸瞬间黑了下去。
    无心眼神复杂的盯着宋安然，直至男人挡在了他的面前，将那个纤细的身影挡的一干二净。
    他这才堪堪收回了目光。
    #萧羽“怎么？你们两人认识？”
    萧羽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宋安然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幸好有面纱挡着。
    无心略有所感的往她哪儿看了一眼，十分诚实的点了点头。
    #无心“一位故人，许久不见，未曾想再次相见，竟是以这种方式。”
    宋安然微微撇嘴，并没说话，活像一个美丽而脆弱的摆设。萧羽微微撇嘴，显然有些不悦。
    可无心却像是看不懂他的情绪一般，还想继续说下去，不远处的宋安然清了清嗓子，话题这才回到正轨。
    #萧羽“我想请你帮我。”
    #无心“哦？可我为何要帮你？”
    #萧羽“因为我姓萧，乃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无心的眼神微微一变，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无心“所以呢？”
    这回愣神的反而是萧羽了。
    #萧羽“自从那件事情过后，母妃在宫中的处境并不好，连带着我都被人处处嘲讽，就连路过的下人都要来踩上一脚。”
    #萧羽“我只不过是为了让母妃过上好日子而已。你知道的，我们在宫中并没有可依靠的势力。”
    #萧羽“其余皇子瓜分掉了盘综错杂的势力，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无心挑了挑眉头，只觉得有些可笑。
    #无心“跟我打亲情牌？可惜了，我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
    萧羽的眼里瞬间绽放出一抹杀意，可无心回头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无心“虽然我对争夺帝位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辅佐一个人登上帝位也不是不可……”
    听他方才所说，原以为会受到拒绝。显然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
    #萧羽“你说的可是真的？”
    #无心“自然，不过此行定是枯燥乏味，我需要带上一个人与我同行。”宋安然的眉心跳了跳，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果真就见他薄唇轻启：
    #无心“我要带上她。”
    萧羽的脸色有瞬间的扭曲，虽然极为不情愿，可为了自己的大业，他还是咬牙切齿的点头同意了。
    #萧羽“好，既然如此，我需要你帮我完成一个任务。”
    #无心“我才答应，是不是太过心急了些？”
    #萧羽“确实很急，白王萧崇也在争取这一个人，我要你赶在他的前面，帮我争取到他，如若不行，杀了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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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34）

    少年歌行（34）
    无心的神色微微一愣，他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了某个人的身影。
    #萧羽“不管你想说什么，就是你正在想的那个人。我要你必须得到他，得不到的东西就毁了他！”
    无心的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好半晌，这才开口。
    #无心“有一点，我的底线是不能伤害到我的朋友。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我可以帮你完成任务，但以他的性子。想必不会配合你。”
    萧羽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思索再三，还是点了点头。#萧羽“好，依你所言，就交给你了，这个任务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无心冷冷的应了一声，对这个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没了半点儿好感。
    在前往英雄宴的路上，两队对立而坐，宋安然紧闭着双眼，察觉到了男人不断的探究神色。
    她终是没忍住开口询问：
    #宋安然“叶宗主究竟有何事？”
    #无心“不管如何，无心在你们的面前都还是从前的那个无心，安然姑娘为何会…....”
    #宋安然“你是想问我为何会是萧羽身边的人？”
    宋安然缓缓睁开了双眼，她今天穿了一身与平日风格极为不同的赤红色，整个人都犹如高不可攀炽热的烈阳一般，似乎总能照亮某些阴暗的东西。#无心“是，在下只是很疑惑。”无心实话实说的态度似乎是取悦到了她，她便敲击着一边的小木桌，缓缓开口。
    #宋安然“有些人，从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往上爬，只有爬上了那个高度，才能脱离这个环境不是么？”
    无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宋安然的眼神复杂里掺杂着一丝莫名的爱惜，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无心“安然姑娘说得不无道理，凡事都要靠自己争取。”
    宋安然不置可否，有些疲惫的闭上了双眼，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这家伙好死不死的又开口了。
    #无心“不知此次任务安然姑娘可有什么好主意？”
    #宋安然“唔…...叶宗主如此聪慧，这些事情还是交由你来罢。”
    说罢，再次闭上了双眼，可还没等安静一会儿，外面重新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马车颠簸，里头的两个人就像是在蹦床一样，宋安然更是直直的坐到了无心的身上。
    [？？不是？！？你们这也太豪放了吧？没想到丈母娘您是这样的人！如此开放的思想还真是叫人佩服，在下学到了。
    #宋安然“不是，你学到了什么啊喂！！？如果我说这是一场误会的话你相信吗？！”
    宋安然在脑海里摆出一副尔康伸手的表情，试图解释澄清自己。
    而欠揍的系统018完全就不停她的解释，反而一副我都懂的表情，一脸的耐人寻味。
    #宋安然“不是！你小子，你是懂阴阳怪气的。”
    #无心“咳咳，安然姑娘…...”宋安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还坐在他的身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点了点头，随后站了起来，正准备撤离，谁料这时候马车突然又往边上一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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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35）

    少年歌行（35）
    宋安然直直的碰到了无心的嘴唇，一股淡淡的佛手柑的味道，很好闻，甚还有点微苦。
    无心的脸色猛地爆红，本就冷白皮的他浑身都红透了，像是刚煮熟的虾子一样。
    他手足无措的盯着宋安然的脸颊，乖巧愣神的样子叫人看了就想狠狠的欺负他。
    宋安然咳了咳，有些尴尬的从他的身上下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随即冲外面的车夫开口：
    #宋安然“大爷，您是我大爷！就是说能不能好好开轿车！！？”
    “哎呦喂，小姑奶奶，山路崎岖，可不是我不好好开啊！小姑娘可不要瞎冤枉人。”宋安然就跟吃了一坨答辩一样，脸色不好看到了极点。
    气氛一时间也凝滞了下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宋安然则是因为陷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
    在车夫连夜的赶路下，两人总算是和到了地方。
    当天晚上，四人在宏福客栈相见。
    雷无桀一看到站在无心身后的宋安然时，眼神立刻就激动了起来，视线几乎黏在她的身上。
    #雷无桀“神仙姐姐！你又出现了！话说，你们俩为什么会在一起啊？”
    他看着无心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语气之中隐隐有些质问的意味。
    #宋安然“凑巧。”#无心“凑巧罢了。”
    两人同时开口，末了，宋安然和无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别样的情绪。
    还真是凑巧呢，说谎都一样的。
    #雷无桀“原来如此…...神仙姐姐，你这些天去哪儿了？不久之后的英雄宴你会去吗？会多留宿几天吗？”
    他就像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似乎总有要问的问题。
    #宋安然“大概也许？”
    毕竟她现在还要跟在无心的身边，自由肯定是没有从前那般自由了。
    #雷无桀“唔…...好吧，我们到时都会赶赴，希望神仙姐姐也是。”
    宋安然看了一眼无心，对方接受到她的眼神后，缓缓开口：#无心“会亦不会，雷小兄弟就莫强人所难了。先说要事吧…...”
    说罢，目光这才挪到了萧瑟的身上，可那人的却像是在游神一样，视线依旧偏向宋安然那边。
    #无心“萧瑟？萧瑟？萧楚河？”
    萧瑟总算是收回了凝滞的目光，慵懒抬眼，看了一眼无心。
    #萧瑟“叶宗主，安然…...好久不见。”
    在念宋安然的名字的时候，这三个字就像是在他的嘴里念叨了无数遍，说出口的那瞬间莫名带着无端的缱绻痴恋，沙哑动听，像是情人间的低声耳语，莫名叫人软了腿。
    一时间空气都有些凝滞，宋安然看着这堪称修罗场一样的画面，差点儿拔腿就跑。
    [好家伙，城里人就是会玩儿，这修罗场，啧啧啧…...真刺激！！
    系统018看热闹的大笑道，某种地方，它和系统008相似到了极点，都是一样的八卦和一样的爱看热闹。
    萧瑟看出无心的不同之处，抓起他的手就为他把脉，然，眉头死死地皱在了一起。
    #萧瑟“你中毒了？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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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36）

    少年歌行（36）
    #无心“许是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吧。”
    宋安然的眉心跳了跳，脑海里回想起来当初在凉亭里见面时的场景。
    应该是那个时候，萧羽在他的茶杯里下了毒。
    可是…...他是怎么不动声色的做到的？
    尽管和萧羽相处了这么些年，她居然还是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这个人的心思真是深沉可怕到了一定的程度。
    #无心“安然？安然姑娘？你怎么了…...”
    #雷无桀“神仙姐姐你没事吧？怎么突然间就愣神了？”#宋安然“我没事，不过想些事情罢了，你们聊你们的，我先出去透透气…...”
    说罢，不顾众人各异的眼神，缓缓起身，往外走去。
    背影单薄削瘦，带着一阵清浅的茉莉花香味儿，如同一朵唯一纯白的茉莉花一样，在他们的心头久久挥散不去。
    几人在屋内聊了许久，久到宋安然都被外面的冷风吹到没有知觉了。
    就在她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了她的身边。
    #萧瑟“很累？”
    宋安然回头一看，心里一副果然如此的心情涌了上来。
    #宋安然“还好，聊完了？”
    萧瑟点了点头，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萧瑟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面拿出了自己一直想要送给她的东西。
    #萧瑟“咳咳，那什么，偶尔看到的一个吊坠，很配你，也不值什么银两，便盘了下来，送，送你了…...”
    傲娇如他的萧瑟萧老板，在遇到自己深爱的人的时候，一向抠门的他也会刻意隐藏这吊坠的价格，生怕她不会手下。
    就连平日里傲视群雄的态度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在喜欢的人面前，也像一个长不大的毛头小孩儿啊…
    #宋安然“送给我的？谢谢。”
    宋安然显然没想到他居然会送给自己礼物，小匣子内的白玉吊坠款式普通，正好是她会喜欢的样式。
    虽然朴素，可其中又深藏玄机。
    吊坠的内里居然刻上了她名字的缩写！
    [哇哦！古人居然也会这么的浪漫，名字缩写，就算是放到现代也不会过时。原来老祖宗这些事情都干过啊…
    系统018看着萧瑟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给宋安然戴吊坠的画面，感慨出声。
    #雷无桀“神仙姐姐…...好你个萧扒皮！居然给神仙姐姐送了一个吊坠，难道兄弟就不是人了嘛？！？”
    #萧瑟“嗯。”
    萧瑟毫不犹豫的开口。
    雷无桀看着宋安然天鹅颈上朴素的吊坠，心脏瞬间被刺痛了，就连眼尾都红了起来，委屈极了。
    尤其是看到宋安然笑着弯了弯唇，平日里令他痴迷的笑容现在怎么看怎么刺眼，他想将她带回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只能给自己一个人笑。
    宋安然丝毫不知道雷无桀扭曲的内心，只是宠溺的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正打算收回手的时候，就见他紧紧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眼里的红血丝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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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37）

    少年歌行（37）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显然是被吓到了。
    正好又跌进了一个充满了佛手柑的微凉的怀抱之中。
    抬头一看，不是无心还能是谁？
    [哦豁哦豁！！这不就是传说之中的修罗场吗？还是三人版！啧啧啧，我是土狗我爱看！！多来点儿这样的！！
    系统018在宋安然的脑海里疯狂的呐喊，那个疯疯癫癫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从哪儿跑出来的精神病人。
    宋安然黑着脸点了屏蔽。
    她尴尬的咳了咳#宋安然“咳咳，那什么，各位各回各家，我有些困了…...”
    说罢就要往回走，谁料被三个人同时拉住了小手，恨不得将她分成三个人一样。
    #萧瑟“等等。”
    #雷无桀“神仙姐姐！你不想无桀嘛？”
    #无心“安然姑娘，在下有要事与之相谈…...”
    松安然拂开几人的手，逃也似的离开了堪称修罗场一般的场面。
    直到回了房间后，她这才松下一口气。
    [女人，你还是放弃挣扎吧，我觉的，你或许可以知男而上？
    系统018在一旁开始起哄，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和008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二模二样。好在第二天一大早，三人早已不知去向，她便抽出空，去宫内找人。
    #萧羽“我的好母妃啊…...您让我不能伤及同胞兄弟，那你可曾想到过我？”
    萧羽几乎是睚眦欲裂的吼出这句话来，他眼里深深地恨意叫人看了心惊胆战的。
    “你，你，我…...”宣肺脸色煞白的盯着萧羽，眼神有些心虚。
    #萧羽“母妃本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若不是您移情别恋闹出丑闻又怎会连累到我！！”
    #萧羽“从小到大受到无数嘲讽和讥笑，就连路过的最低贱的狗见了都要上来踩上一脚。反观您偏安一隅，从未关心过我。下载乃反而要来要求我，您凭什么？”
    萧羽似乎是要将这些年来自己所收到的不公平待遇全部都吼出来一样，可他清楚地明白，那个小萧羽不会再期待母爱了。不过好在他还有她，只要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就够了。
    “我，我那是情非得已的！你还不懂么？我是爱你的啊！！”
    萧羽嘲讽的嗤笑一声，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萧羽“这是本王今年听过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了。您最爱的还是您自己，宫中数十载，您但凡关心过我，便知道我是什么处境。可是您没有…...”
    这句话不只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眼中最后的那一抹柔光抖尽数消失了。
    宣妃被他怼的有些哽咽，一时间竟是憋不住什么话来。
    待萧羽拂然离去后，一个身穿白袍高挑清瘦的男人从偏殿出来，宣妃和他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坐在了桌子上。宋安然最近突然被调离无心的身边，萧羽给她派了不少人的任务，她好几日都没能歇脚，直到堪堪完成任务，已是一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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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歌行（39）完！！

    少年歌行（39）完！！
    无心溃散的目光恢复清澈，亦如当初那个风华绝代的妖孽和尚。
    宋安然的心里欢喜又欣慰，脸上浮现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可是到了这一步，萧羽还是没有任何失败者的气息，反而是眼神发狠的盯着宋安然和无心。
    #萧羽“然然，你不该站在那边的，你是我的！！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话音刚落，洛青阳带着宣妃从天而降，雷无桀见状欲哭无泪，毫无力气继续打下去。
    #雷无桀“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大家都知道萧羽阴狠毒辣，做事不择手段，没想到他居然给宣妃下毒制成药人，想以此胁迫洛青阳和无心替他做事。
    无心早已识破萧羽的计谋，轻易化解宣妃体内的药蛊，洛青阳见状杀意骤起。
    萧羽冷眼看着对面团聚的一大家子，面上一片冰冷。
    是了，他早已是一个落魄的失败者。
    可他心里现如今竟然丝毫没有意外的就接受了这件事情，只是看着宋安然的目光仍旧无比的缠绵。
    #萧羽“然然，我从没后悔我的决定，我这一生，本就如同一个破碎的瓷器娃娃。即使你把我捡起来缝缝补补，可依旧挡不住我已然衰败如烂泥一样腐臭生灰的心。下辈子，我要做个好人，只愿留在你的身边。”
    说罢，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的捅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临终之时还带着满身的不服气和倔强。
    霎时间，他的整个世界似乎都灰暗了起来，只有那个面色惊恐，飞快的向自己跑过来的身影，才有着无与伦比美妙的色彩。
    此刻天空飘起雪花，萧瑟和宋安然不约而同的遥想数年前的雪夜，年幼的萧羽跪在外面，经常因为母妃的传言被皇子们议论，又总是屈居第二输给萧瑟，即便萧瑟投来善意，也丝毫不领情，扬言迟早有一天会赢过他。
    宋安然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地位低微的小婢女，但她的身板却如同雪松一样挺拔，安静的陪伴在萧羽的身边。
    #宋安然“阿，阿羽…...”
    宋安然的声音颤抖，即便她是为了任务而来，可她对萧羽的感情投入已然不是将他当成一个纸片人而已。亲眼看见自己从小到大的伙伴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大雪纷飞，遍地尸首，萧崇执剑站在长街，赤红色的血月昭示着不平静的一天。
    久违地平静回归，终于尘埃落定。
    皇宫寝殿内，华明德帝悠悠转醒，纵然他面色衰弱，依旧难以掩盖双眸之间的霸气。
    宋安然将萧羽的身体下葬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萧瑟和雷无桀神色担忧的扶着她。
    #宋安然“我没事，不用…...”
    她低垂着眼，谁也看不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雷无桀看她为了别的男人伤心，心里难受到了极点，可其他几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可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又心疼得不行。
    #雷无桀“神仙姐姐，别伤心了，还有我们陪着你呢！”
    #无心“故人已去，安然姑娘节哀。”
    #萧瑟“你还有我…...我们。”
    #阿南看情况写番外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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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01）_205

    狂飙（01）
    #系统008[你还好吗？我冲能回来了，因为上个世界的失误，萧羽最终还是黑化了，这个任务没完成，会进入惩罚世界哦
    #宋妗“惩罚世界？”
    #系统008[对的呀！就是在你过往的世界中随意挑选一个，而后进入其中，完成不一样的任务，有难的，有简单的任务。这都是随机挑选的，要看你自己的运气好不好啦！
    宋妗点了点头，示意它继续往下说。
    #系统008[虽然是惩罚世界，如果完成任务之后，也是可以获得奖励哦！但是如果失败五次以上，就会被主神大人给抹杀！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宋妗罕见的从它软乎乎的嗓音里听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宋妗“行，现在随即抽选世界？”
    #系统008[好的嘞！宿主大大稍等一下哦~这边马上为您抽选呢！！
    系统008的语气之中甚至有些欢快，宋妗一头的黑线，在她死亡注视之下，它抽到了宋妗很意外的世界。
    #宋妗“狂飙？这次的身份是什么？胎穿还是？？”
    #系统008[嘿嘿嘿，这个就是秘密啦！反正到时候宿主大大就知道了嘛
    系统008无师自通的撒娇着，宋妗只好合上了嘴。
    #宋妗“好吧，直接传送直接。”
    面对未知的危险，她的心里不可能没有害怕，但是一想到之前去过的那些小世界，又觉得也没那么害怕了。“然然啊，是我们对不住你，今年！今年过年我们一定回去好不好？钱已经打到你的卡上面去了，和朋友们好好过个生日好不好？小孙？我知道了….....先不说了，爸爸这边还有点儿事……”嘟嘟嘟的声音传进耳膜，宋安然面无表情的躺在沙发上接受了记忆。
    #系统008[原主叫宋然，父母在当地小有名气，现在事业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今天是你的生日，约定好回来的二位还是没有回来。尽管你对此已经习惯了，可心里还是涌现了一抹深深的无力感。
    系统008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朗读机器人，声音平缓的拉开了原主的记忆。
    宋然的睫毛极长，像是两把忽闪忽闪的小扇子一样，遮住了她眸底的神色。
    “我没记错的话原主现在应该是刚刚考上大学？这栋别墅也是前不久才添置的吧？”
    #系统008[是的哦！写的你的户口。
    #系统008[这个世界你有三个任务：第一，高启盛不能死。第二，李响不能死，最后一点，你也必须活着……
    系统008的嗓音久久回荡在耳边，宋然罕见的皱起了眉头。
    ##宋然“这次任务很难吗？为什么都是活下来？”
    ##系统008[是非对错都是靠宿主自己的发挥哟。不过位面难度是比较大的了。
    #系统008[我相信宿主大大的，一定可以完美完成任务哦！
    系统008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声音一瞬间提高了好几个度。
    宋然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勉强开始接受原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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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02）_206

    狂飙（02）
    原主大二，明恋校草，可惜这个校草心里有人了。
    本来这样也就算了，可人家校草可偏激了，为了不让心爱的女生有别的想法，在一次集体出去玩的时候，把原身一个人丢到了荒郊野岭，等到找到她的时候。
    娇滴滴的小公主为了见心爱之人穿的小裙子已经灰溜溜的，浑身上下都是蚂蚁虫子咬过的痕迹。
    很巧，明天就是他们即将一起出去玩的时候。
    宋然不解的皱了皱眉头，不喜欢直接说就好了，干嘛非要做得如此极端啊？#系统008[他的性格是这样的，原主这次也是被吓到了，果真没有再靠近他，不过因为在外面待了整整三天，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之后还是住了很久的院才好。
    ##宋然“啧。”
    宋然拧了拧眉，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系统008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把人家女孩害成这样，居然轻而易举的就带过去了。
    #系统008[咳咳，那什么，其实他的气运很好，也是另外一个男主。
    宋然淡笑不语，恍若刚才开口争辩的人，从来不是她一样。
    ##宋然“算了，既然今天就是他欺负原主的时候，那我直接不去不就行了吗？”
    #系统008[呃…...不行哦～惩罚世界都是必须贴合原主的性格才行。]#系统008[校草翡年约她出去，就算外面下冰雹，火山喷发，地震她都是会去的。
    宋然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穿衣服的时候顺道看了一眼今天的天气。
    很好，现在外面是大晴天。
    可在原主的记忆之中，给她抛下的可是下雨天，还一连下好久。
    想到这里，她的眉心不受控制的动了动，随即拿出意见休闲的衬衫和牛仔裤。
    被小心翼翼收藏在衣柜里的那件蓬蓬裙她则是看都没看一眼。
    穿好运动鞋后，她背着自己准备的小包包。
    今天是学校组织的踏青，她的目标人物高启盛甚至都还没有出现在学校内。
    也就证明，她现在还有片刻的自己的休闲时间。如若是到了那时候，可能她的中心还是会扑在高启盛的身上吧。
    别墅区这边的车辆很少，虽然宋然自己会开车，可是原身并没有驾照。
    在路边上站了半天都没有的士车司机，她只好拿起自己的小灵通，打了管家的电话。
    不到一会儿，一辆黑色低调且奢华的轿车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管家从车上走了下来“小姐，我送您。”
    宋然点了点头，自然的坐到了车后座，沿路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当然，若是没有见到那人的脸就更好了。
    看着面前男人的一张臭脸，宋然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着他们。
    “然然，你们家也太有钱了吧？啧啧啧，这辆车我只在新闻上见过啊…...”“天哪，你之前干嘛一直藏着掖着的，我们还以为…...”
    “切！谁知道是不是被别人给包了嘞！”
    “陈静，你说话好听点好吧?当谁都和你的心思一样龌龊？你就是酸！”
    “我，我才没有！你胡说！！”
    宋然冷漠的看了一眼出声的女生，陈静，校草翡年的白月光的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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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03）_207

    狂飙（03）
    她替自己的姐妹出气的忠心可以理解，可关键是两人也没在一起啊。
    没在一起之前，原主勇敢的争取自己的爱情怎么了？
    搞得她跟一个小三一样的，不喜欢又不说，真是好笑。
    一瞬间，宋然被一股莫名的情绪弄得有些愤怒。
    许是她眼里的情绪吓到了那个女生，本来还开口的她瞬间就闭嘴了。
    只是眼里还闪着打心眼儿里不屑的神情。
    “行了行了，先走吧，老师还在车上等着我们呢！”“对啊对啊，我们先去车上吧，毕竟今天之后就放假啦！再次见面可能要在两个月之后了哦！”
    宋然看也没看对面的女生一眼，直接和身边的朋友走上了大巴。
    “切，装什么装…...”陈静才不肯承认自己看见她的那辆车时，确实有了嫉妒的心思。
    因为经费有限，好几个班都是挤在一辆大巴车上的，虽然座位够了，可每当这个时候，大家都会想和自己的好朋友或者暗恋的人坐在一起。
    一时间，车厢上满是借过和抱歉的声音。
    “然然，你看，校草坐在最后一排哎~他真的好帅啊！你要不要坐在他的旁边啊？”
    宋然循声看了过去，果真看见了一个美男子坐在车窗边上望着窗外，眼睛里沉闷的情绪让他有点儿像阴郁少年。
    #宋然“不了，我有点累，就坐在这里吧。”
    女生愣了愣，没想到以往恨不得黏在校草身边的宋然今天居然转了性子，一时间好奇极了。
    “然然，你不是最喜欢他了吗？他旁边还有位子为什么不去啊？再说了你不是晕车的吗？唔…...”
    宋然从口袋里拿出自己最爱吃的草莓奶糖，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乖啊，从今天开始，我决定换一个人喜欢了。其实喜欢了他这么久，我觉得他也就一般般吧，配不上我对他的喜欢。”
    陈穗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甚至还拿手在她的跟前晃了晃，想要判断着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
    #宋然“当然了，他除了一张脸还能看，还有哪里值得我喜欢的地方了？都是姐的过客~”
    陈穗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面如菜色的看了一眼勾着红唇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的宋然，心跳不免漏了一拍。
    “对！然然说得对，这天底下的好男人这么多，又不是非他一个不可！我也看不惯他们好久了！”
    宋然笑嘻嘻的将自己包里的零食给拿了出来，两人就着温暖的阳光，消灭的都差不多了。
    斐年自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声音，他的脸色仅仅是难看了一瞬间，就立马恢复了之前与世无争的表情。
    “斐哥，你说宋然说得究竟是不是真的啊？”
    “哎呀，肯定又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而已，我们斐哥的魅力这么大，每次不都是宋然舔着脸赶着上来的吗？”在众人的调笑声中，斐年看着宋然纤细单薄的背影，微微挑了挑眉头，并未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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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04）

    狂飙（04）
    一阵吵闹声过后，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停车站里。
    “同学们，同学们现在都安静一下。老师来宣布个事儿。同学们分成两组，跟着两位老师，先去玩会儿，中午到饭点的时候到山头集合。”
    “好耶！！”
    “好的老班！！”
    同学们的欢呼声渐行渐远，陈穗和宋然走在队伍的后方，慢悠悠的爬山。
    “哎呦喂，听说今天隔壁学校的也会和我们学校一起旅游？”
    “可不是么？对面学校的校花也会来哦~到时候校草肯定会过去的嗯…...”说罢，还故意往身后宋然的方向看了看，似乎在暗示什么。
    陈穗冷冷的瞪了她们一眼，两人这才侥幸的收回视线，砸了咂嘴。
    果真，她们俩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着小白裙的少女老子飞快的跑向了斐年，在即将扑在他怀里的时候停住了。
    “岁岁？”斐年心下喜悦，但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宋然，生怕她和之前那般闹出一些幺蛾子来。
    好在她并没有任何动静，可心下却莫名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阿年？你在看谁？是不是不欢迎我啊~”
    陈岁岁瘪瘪嘴，眼里满是委屈。
    “当然不是，据说山顶有月老庙，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陈岁岁激动的点了点头，紧张的牵起了他的大手，两人的背影看上去还真像是一对。
    “啧啧啧…...光天化日之下……你说，那个虎娘们儿今个儿怎么不折腾斐哥了？？”
    “怕不是吃错药了吧？还是说想要秋后算账？”
    “谁知道呢？谁不知道宋然为了追到斐哥费了多大的心思，可咱们斐哥压根就没把她当一回事儿。哎，你们说，要是这么个大美女追我，我绝对从了！！”
    “我呸！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损色样儿！”
    为话题中心宋然不仅没有如往常那般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加快了脚步，企图在大部队到达之前感到山头。
    “等我一下，等等我然然！！”
    陈穗气喘吁吁的跟在宋然的身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俩已经成为了走在最前面的两人。“哎呀我去，姐们儿你是。真能跑啊！怎么之前就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呢？都快把我累死了！！”陈穗累得x上气不接下气的，腿都软了。
    #宋然“还好吧，我也很累，加油，我要赶在第一个去财神殿。”
    陈穗饶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头。
    “这回不去因缘庙了？”
    宋然摇摇头，缓缓站起身来扶着陈穗继续往上走。
    #宋然“因缘庙有什么好的？搞钱才是最重要的！”
    “行，姐妹儿的未来就包在你的身上了哈！”
    宋然笑着揉了揉陈穗的脑袋瓜，两人居然真的成了第一个登顶的人。
    #系统008[滴滴，滴滴！检测到任务对象这个高启盛！检测到任务对象高启盛…
    系统008设置的专门用来提醒宋然的电子音响了起来，宋然愣了愣，四处张望了一下，果真在寺庙外面看见了一个拿着扫帚的男孩儿。
    少年的被微微弓着，长时间待在太阳底下，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湿哒哒的黏在额头上，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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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05）_209

    狂飙（05）
    #宋然“你好，请问财神殿怎么走？”
    高启盛正被一滴汗水给刺到了眼睛，一时间睁不开双眼，身旁传来低低哑哑的声音，带着清晨的微醺，格外的撩人。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往旁边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的心就突然开始疯狂的跳动，一种前所未有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脚穿到脑门，带着让灵魂都舒爽愉悦的感觉而来。
    #高启盛“你，你好…...”
    他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压根不敢看你，黑框的眼睛遮住了他眼底的神情，同样让他身上增添了一丝古板乏味的意味。
    #高启盛“一直直走，然后右拐就到了。”
    #宋然“谢谢，这个给你。”
    将手里的茉莉花茶和一包纸巾递给他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高启盛看着你离开的方向，还没回过身来。
    等到彻底看不见你的身影之后，他这才有些怔愣的打开了纸巾的包装。
    芳香馥郁的玫瑰花的味道，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高启盛“神仙姐姐么？”
    他低头呢喃一句，小心翼翼的，像是对待至宝一样，动作轻柔的将纸巾放进贴近胸口的口袋里。
    末了，还要摸一摸，确定还在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然然？你干嘛去了？我都在财神殿这里等你好久了！！你是不是去干什么坏事儿了？？”
    陈穗眯了眯眼，贼兮兮的看着宋然。
    #宋然“秘密。”
    宋然红唇微勾，整个人笑得像个花枝乱颤的小妖精，顿时把陈穗给整不会了，也就没时间纠结什么秘密的了。
    堆人宋然几人极力避免和斐年见面，可还是避无可避的，在寺庙里面碰见了。
    “然然姐姐？你也在这里呀！”
    陈岁岁看见迎面而来的宋然，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面带微笑的和她打招呼。
    #宋然“我记得原主好像是比她小来着吧，为什么要叫我姐姐啊？”
    宋然有些无语的皱了皱眉头，对她的这话感到无比的疑惑。#系统008[对啊，你比她还小十一个月呢！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叫你姐姐！是为了凸显自己年纪小吗？女人！呵，我看透了！
    宋然眉心微动，缓缓开口道：
    #宋然“不用叫我姐姐，我没记错的话，岁岁姐姐还要比我大十一个月吧？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哦~”
    说罢，就牵着陈穗的小手走到一边，捐了些香火钱，虔诚的许了一个愿望。
    “噗嗤…...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是不知道刚才陈岁岁的脸色有多臭，谁让她每次都故意把你叫这么老呢！整得咱们和她多熟一样！”
    宋然也跟着她笑了笑，陆陆续续的去寺庙旁的一处绿油油的草地里集合了。
    “好了好了，同学们。今天中午就到这里用餐。下午有两个小时是自由活动的时间，4:30在同样的地方集合，我们一起回去。”“好的！！”同学们的声音引来了不少围观者的注意，就连路过的高启盛也看了一眼，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边儿上的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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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07）

    狂飙（07）
    #高启盛“可，可是，有点儿冷了…...”
    原本打算就着榨菜吃一餐的，他不想看哥哥这么累，想着周末的时间来打一下闲散工，带的午餐自然也不会多好。
    谁曾想在这里碰见了自己一生的挚爱。
    #宋然“没事啦，正好天儿这么热，我就想吃一些冰的东西，谢谢你啦！”
    说罢，便悠然自若的走到了陈穗的面前。
    “你这小丫头是不是脑袋坏掉了？干嘛用你的饭换这个冷掉的馒头啊！你是真傻！”
    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宋然，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家伙脑子里面光是水了。#宋然“千金难买我喜欢，好啦好啦，我吃不完，咱们穗穗帮我解决一点儿好不好？”
    她将自己碗里的肉夹了一大半给陈穗，夹起一块自己最爱吃的蔬菜，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满是满足的小表情。
    斐年看着两人的方向，脸色难看的要死，如果眼神可以化为实质，那他愤恨的眼神肯定是要将两人彻底焚烧殆尽。
    果然如老师所说的那般，今天过后，宋然便在家里无所事事了起来。
    一放假，她便开始了完善自己的路。
    每天几乎都是排得满满的，上午去练习舞蹈和声乐，下午就去练习跆拳道和钢琴，行程非常满，可以说是连轴转都不为过。
    在这么高强度的日子里，很快就要开学了，在邻近开学的三天前，她干脆给自己放了一个假。而这一天，恰好就是大一新生报道的日子。
    宋然自发的当起了志愿者，在学校内迎接新同学们。
    #系统008[今天高启盛会来到你们的学校，大概在两点钟的方向，你待会儿…
    系统008的声音甚至还没说完，宋然视线猛地一愣，在不远处果真就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两人皆是一愣，尤其是高启盛。
    他下垂的狗狗眼里满是无措，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麻袋和桶子，今天的太阳够大，他脸上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额头上可爱的刘海黏在他的额头上，黏糊糊的，看上去就不舒服。
    他的样子无疑是吸引人的，只不过那些视线都不太友好。
    “啧啧啧，一股鱼腥味儿，难闻死了，什么人啊，大包小包的，这是把整个家都给搬过来了吧哈哈哈…...”
    高启强闻言，心里那点儿旖旎的心思全部消失不见了，只剩难堪。
    眼里满是阴鸷和阴沉，好在黑框眼镜将他的情绪全部给隐藏了起来，否则又会引来新一轮的欺辱。
    宋然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人，应上宋然的眼神，那人下意识的不敢说话了。
    #宋然“走吧小学弟？”
    #高启盛“学姐？”
    宋然自然而然的帮高启盛拿起了他手里的大包小包，掂量了一下，发现也没有这么重。
    高启盛沉默的站在她的身边，生怕自己身上的鱼腥味儿惹得她的厌烦。
    #高启盛“我，我自己来吧，谢谢，学姐。”因为突然的凑近，高启盛的脖子都红了起来，耳后根更是没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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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08）_211

    狂飙（08）
    宋然笑了笑，将他送到了宿舍门口才肯离开。
    从窗户口亲眼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高启盛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才有了逐渐缓和下来的趋势。
    #高启盛“宋然？”
    他看到了她胸口铭牌上的名字，好像是学生会的成员才有的铭牌，她应该是叫这个名字的吧？
    高启盛拿出圆珠笔，在自己的手上写着她的名字，直到宿舍门被人敲响，他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咦惹，宿舍里怎么一股鱼腥味儿啊！真难闻！！”
    “就是就是！”
    高启盛闻言过后，死死地低下了头，过长的刘海将他整个人的神色都给遮挡了起来，叫人看不清摸不着他的情绪。
    帮高启盛搬完行李后，宋然就回到了宿舍，路上不免碰上了斐年和他的一群兄弟。
    两拨人甚至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其中不免有人开始开玩笑。
    “啧啧啧，这么巧？在这儿都能碰见，难道这就是缘分吗？天注定？”
    少年笑嘻嘻的将手臂搭在斐年的肩膀上，神色调侃的看了一眼对面越来越好看的宋然，不免有看好戏的意味。
    斐年不肯承认自己心底那股子莫名期待的感觉，只是不屑的开口“你别胡说。”
    #宋然“我看是孽缘吧。”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了下来，之后宋然一个人潇洒离开。
    斐年死死地盯着宋然离去的方向，只觉得她变了不少。
    宋然之前很乖，明明她一开始不是走得清纯小白花的风格，可是因为他喜欢，她便为了他放弃自己的风格，穿上了他喜欢的小白裙，一头海藻般的秀发还去拉直了。
    为了他简直做了不少的改变，就连他身边的兄弟也瞧不起宋然。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真的变了。
    变得有些陌生，可却该死的吸引人。
    如果宋然能够听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的话，肯定觉得他喜欢犯贱。
    原主为他不顾一切，甚至改变自己风格，只为迎合他的喜好时，他不屑一顾。现在不喜欢了。却变得患得患失了起来。果然是个狗男人。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宋然回到宿舍后，就累瘫的躺在了床上，因为提前到学校的缘故，宿舍里现如今空无一人。
    她伸出左手，透过手指的缝隙。丝丝缕缕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因为太过温暖，没忍住睡了过去。
    在梦里，她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世界…...好的
    大学生活如她想象中的一般，她不断的参加社团，将原主之前因为斐年所放弃的东西全部捡了回来，甚至变得更加优秀。
    人们对她的印象不再是斐年身后的舔狗，而是优秀的理工校花宋然。
    她是她自己，不再是谁名字后的后缀。
    思及自己的任务，她替高启盛介绍了不少的资源。
    知道他缺钱，就带他去参加比赛，帮助他获得可观的奖金，给他介绍好看不少人的人脉，为他之后买小灵通打下基础。
    很快的，两人便开始熟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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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09）_212

    狂飙（09）
    今天是联谊会，身为大名人的宋然也被邀请参加了。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本着既然已经迟到了就要保持体面的想法，她动作不慌不忙的推开了KTV的门。
    一进门最先看到的不是另一边正在狂欢的眼熟的面孔，而是被一群男人们围坐在中间的高启盛。
    男人们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和兴味，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鸡兔同笼的声音。
    “啧啧啧，你还真是厉害，可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只能跟在我的后面求我！哈哈哈…...”为首的男人爆发出一阵狂笑，宋然好像想起了他的名字——曹斌，她爸爸好像曾经和曹家合作过。
    她的眼神微沉，一抬眼，就和高启盛对上了视线。
    他几乎狼狈的逃离了她的视线，卑微的低下了脑袋，恍若一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可她并不知道，高启盛隐忍的额头青筋乍现，好看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因为过度用力，指尖都忍得泛白了。
    拜托，快点走吧，快点走！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模样。
    这是高启盛现在心中唯一的祈求。
    谁都能看到他这样，唯独不想让宋然瞥见。
    曹斌等人看见他情绪的波动，转而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我，面上不屑的讥讽道：“呦呦呦，你不会是看上了我们学校的校花吧？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副死样子，你配吗！？”
    “就是就是，我看他就是个笑话！！”
    “哈哈哈哈，个臭卖鱼的还惦记我们的校花，真是不知好歹！！”
    高启盛闻言，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眼睛通红得吓人，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阎罗王一样。
    正当曹斌等人打算再次开口讽刺的时候，宋然忍无可忍的走上前去，不顾他们诧异的目光，牵着高启盛的手就往外走。
    “哎，宋然学姐，你怎么和这种人扯上关系了呀？你不知道，他们家可是…...”
    曹斌贱兮兮的停顿了一下，余光瞥到高启盛要杀人的眼光时，下意识的抖了抖，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后背都不受控制的冒出了冷汗，有一种被藏匿在丛林许久等待时机将他一击毙命的野兽。他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那句臭卖鱼的就这么哽在喉咙里，最后也没能说出口。
    #宋然“欺负人是不是很有意思？曹斌你们家的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曹斌放肆的笑了笑，虽然知道宋然背后并不简单，但嚣张了许久的他怎么能忍受在一众小弟面前下了面子呢？
    他晃了晃脑袋，并不在意，反倒是哼着歌儿，醉酒之后下意识的就忘了这件事情，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开了KTV。
    皎洁的月光被浓厚的乌云遮蔽，外面的道路只有昏黄的路灯，透光依稀的光线，宋然瞥到了高启盛紧绷的侧脸。
    柔弱的书生也有愤怒的一天，往日里的他总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实在难看到如今这个画面。
    走到一半的时候，宋然松开了他骨节分明的大手，高启盛显然有些懵，但还是不说话。
    沉默良久，他这才哑声开口：
    #高启盛“为什么要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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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10）_213

    狂飙（10）
    #高启盛“学姐，为什么要帮我？”
    他下垂的狗狗眼里盛满了泪水，可那些泪水却像是听话的小宝宝一样，毅然决然的留在他的眼眶里不肯下来。
    惹人怜爱。
    这是宋然最先想到的一个词，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像是被猪油糊了脑子，居然觉得一个男人惹人怜爱，不是脑子坏了，就是神经有点问题。
    可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词配得上此刻的高启盛了。
    高启盛没能得到她的回答，手脚都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他隐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被曹斌等人毫不犹豫的撕开来，赤裸裸的暴露在宋然的面前。
    他恨极了，恨不得饮他血啖他肉，可他更不希望宋然因此而远离他。
    他一遍又一遍的问，宋然的心脏就像是被泡在醋里一样，酸酸涩涩的。
    竟是没忍住直接锁定他单薄的唇吻了下去。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不掺杂任何的欲望，可是莫名的让高启盛安定了下来，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面不再是愤恨，自卑，反而涌上了深深地无措。
    说是一个吻，还不如说是嘴唇对嘴唇，见他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宋然这才和他分离，微微挪开了一点儿距离，无视高启盛紧紧皱起来的眉头。
    #宋然“我想帮便帮了，阿盛，没人比你更好，你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不是么？”
    她说，阿盛，没人比你更好。这是高启盛这些年里听过最好听的一句情话。
    就算说话的人不这么想，可他的心却像是泡在一汪温暖的泉水里一样，千疮百孔的心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刻才有了缓和的时候。
    在这天，他第一次主动和宋然分享了自己藏在心底的密事。
    #高启盛“小时候，一碗猪脚面小兰吃猪脚，我吃面，哥哥喝汤，可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碗猪脚面…....”
    宋然的眉心动了动，半晌才开口：
    #宋然“这附近有猪脚面吃吗？我也想尝尝味道！”
    高启盛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扯了扯裤缝线，任凭他怎么看都无法将你和油腻腻的猪脚面店铺扯上任何关系。
    毕竟大小姐本就应该被精心捧在手掌心，去最贵的五星级酒店，这辈子都不应该和猪脚面扯上关系，就像不应该和他一样。
    他的神色忽明忽灭，宋然却已经牵上了他的手，不顾周围看热闹的反应，带着他找了一家又一家，总算是找到了一家猪脚面
    傍晚的小店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人，空气中充斥着猪脚面的味道，温热的风吹过她的脸颊，宋然选了一个位置，和高启盛坐在角落里。
    #宋然“老板，我想要两碗猪脚面！”
    “好嘞！美女稍等哈！”
    老板偏头看了一眼俊男靓女的组合，视线看到宋然的时候只是停留了一会儿，立马就转身下面条了。
    高启盛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虽然娇滴滴的小公主和这里并不匹配，甚至有种空间割裂的错觉，可他依旧贪恋于现在的温存。只有在这个时候，宋然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没人会说他身上的鱼腥味儿很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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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次谈心后，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只因高启盛开始做他的小灵通事业了，而宋然忙着出国留学的事情。
    这件事，她谁也没说，就连自己的闺蜜也是。
    #系统008[你真的不和高启盛说一下嘛？快到毕业季了，到时候他万一看不到你了…
    系统008的声音里罕见的带了一些担忧的意思。
    #宋然“原主父母的生意出了纰漏，我现在是原主，就有责任替她扛起身上的重担，公司的总部在国外，我必须去。”#宋然“只是阿盛…....找到合适的机会，我自然会说的。”
    可这一等，便是三年后了。
    从机场上下来，宋然不得不感慨一句，三年光景，早已物是人非了。
    从前屁颠儿屁颠儿跟在别人身后的高启盛早就成了京海人人都不敢惹的对象，与往日里那个低调，隐忍的高启盛好像是一个对照组一般，有种空间撕裂的不真实的感觉。
    宋然从闺蜜口中听闻他的时候，还是有些恍惚。
    “哎呀哎呀，先不说了，今天咱们的同学聚会，你这个校花回国之后，大家可对你有意思着呢！！”
    “啧啧啧，你这些年是吃了防腐剂吗？怎么还越来越年轻了？真的越来越好看了呜呜呜…...”宋然眉心微动，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微笑，只因她在不远处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哎哎，三年里在国外有没有交过男朋友，有没有亲过洋嘴啊，快和姐们唠唠…...”
    陈穗挤眉弄眼的，直到看见了不远处的高启盛，这才梗着脖子闭嘴了。
    #高启盛“姐姐，好久不见啊…...”
    再次见面，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形式。
    来人穿着一身高档的定制西装，更加衬得他玉树临风，老旧的黑框眼镜不知什么时候起换成了金丝眼眶，斯文败类这四个字，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见她没有回话，高启盛咬紧了后牙槽，眼里闪着炽热的光芒。
    #高启盛“怎么？看见我学姐很意外吗？当年不辞而别，学姐就没有其他想说的？”
    他慢慢靠近宋然，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狂跳的心脏无法安定下来，害怕下一秒，这个狠心的女人就会再次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一连串的质问让宋然没办法回答，她还没来得及消化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股莫名其妙的别扭感袭来，少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精致的脸上竟然有一些无措。
    高启盛显然被她下意识的动作给刺到了，曾几何时，你居然会害怕他。
    #系统008[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
    系统008适时的充当背景音乐，BGM响起，衬得高启盛给悲哀了。
    “咳咳，那什么，我们先走吧，挡着后面的人了。”
    陈穗开口解围，高启盛炽热的视线像是要把她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直到宋然抬头与他对视，他这才嗤笑一声，恶狠狠地捧着宋然的脸，高大的身形完全将她给遮住，叫人看不清两人私底下的动作。
    #高启盛“同学会我会来，姐姐，你跑不掉的。在京海，我高家看上的东西，只能是高家的。你…...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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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啧，真没想到高启盛现在居然成了京海数一数二的人物，早知道当初我就…...”
    “切！人家稀罕你吗？倒是宋然，这些年居然真的都在国外，如果我是她，绝对会牢牢占据高启盛身边的位置，指不定现在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了呢！”
    “你还说我！人家本来就是千金大小姐，至于嘛！你当谁都是你啊！”
    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远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倒是斐年和陈岁岁的脸色有些僵硬。
    这些年，在高启盛若有似无的打压之下，原本能够成为富甲一方的斐年并没有成为年轻的企业家，反而成了强盛集团里最普通不过的一名员工。
    而陈岁岁，两人自然是永远的绑在了一起，当年热恋的小情侣，现在已然是一对怨侣，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
    “吱呀”一声轻响，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宋然穿着一声黑色丝绸收腰镂空连衣裙，常年练舞，让她的身材无比的紧致，该大的地方大，该瘦的地方没有一丝丝的赘肉。
    完美得像是AI一样，叫人看了都不得不感慨她才是女娲手中最出色的作品，自己只不过是女娲随手甩出来的泥点子一样。
    礼服的设计十分的有心思，后背处挖了一块，她的蝴蝶骨展露无疑，往下探去，是盈盈可握的腰肢，白嫩如上好的汉白玉一样的肌肤，在聚光灯下白的反光。
    她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成了风情万种的大美人。许是她的身上有太多叫人捉摸不透的地方，引得不少男人前仆后继，就连在国外，也有不少的桃花相继而来。
    斐年的眼神一亮，真准备拿起香槟过去搭讪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仔细一看，不是高启盛又是谁？
    当年穷酸的卖鱼臭小子，现在成了人人都高攀不起的高总。
    他对谁都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只有在宋然的面前不一样，从前是，现在亦是。
    #高启盛“学姐不乖，晚些时候要好好接受惩罚。”
    高启盛将自己身上定制的藏蓝色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勉强遮住了她身后美玉一样的肌肤，眼眶发红的看着她，像是在诉说他的委屈。
    #宋然“阿盛，你逾越了。我想穿什么是我自己的意思，旁人改变不了。”周围也有女同学有更为开放的着装，人人都爱美，她也不例外。
    #高启盛“可我嫉妒，凭什么他们能够看你？然然最乖了对不对？乖乖穿上好不好？”
    #系统008[宿主大大，他他他，他这是在UFO，不，是在PUA你！
    #宋然“要是我不呢？”
    宋然微微仰头，纤细脆弱的脖颈仿佛一扭就断，看得高启盛骨子里躁动的因子更加疯狂的跳动。
    #高启盛“那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亲哭，你知道，我做得出来的。”
    宋然丝毫不怀疑他话的可信度，毕竟这家伙本来就是个疯批，别人说这话还有可能在开玩笑。
    高启盛？不好意思，他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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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然微微叹了一口气，将他的西装往身上拢了拢，这家伙这才安分下来。
    不断游走在自己身上的大手都没那么放肆了。
    #高启盛“我就知道，然然最乖了。”
    他眼神炽热的在所有人面前亲了她的嘴唇，末了，还嫌不够，揉了揉她柔软的唇瓣，留下了自己的记号。
    #系统008[妈耶，这家伙是狗子吗？够给你咬出血了。
    系统008有些心疼的开口道。
    #宋然“可不是？现在是一条脱缰的疯批鬣狗，逮谁咬谁。”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她罕见的皱了皱眉头，不远处传来一阵不小的躁动。
    原来是斐年和陈岁岁不知什么时候吵了起来。
    “你后悔了是不是？你说啊！斐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岁岁，你别闹了好不好？我真的很累，求你给我留一点面子行不行？”
    “凭什么，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众人随着陈岁岁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宋然，看好戏的表情瞬间填满了整张脸。
    “不是，你误会我了…...”
    “还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把她的毕业裁剪下来放在自己的钱包里，你说，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说罢就要同无数次一样往外跑，可这一次斐年并没有和之前那样跑过去拦住她，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地哄一哄，而是径直走到了宋然的面前。
    “对，对不起，给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很抱歉。”
    宋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纤细如玉一般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着，像是在复刻某首歌谣的旋律一样，等待他的下文。
    “之前，是我有眼无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宋然挑了挑眉头，有些莫名。
    #宋然“什么机会？”
    “请，请你给我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声音之大，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在门外谈生意的高启盛。
    他眯了眯双眸，眼里浮现出一抹杀意，叫刚才还在喋喋不休报告的属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不敢在多说一句。
    同样站在门口的陈岁岁简直不敢相信，斐年没出来追她也就算了，居然还向宋然告白！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他真的对宋然余情未了吗？
    她狠狠地攥住自己的手指，心里对宋然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若是系统008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一定会无语的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并送上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自己的男人移情别恋，最先仇恨得到不是水性杨花的男人，反而去怪罪一个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女人。
    同样身为女人，却放下最该恨的那人不恨，去仇恨一个出国三年，和大家都断了联系的人。
    说起来还真是可笑啊。
    #宋然“不好意思，我们不熟，麻烦让让。”
    宋然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拢了拢身上的西装，径直走到了门口，将身上的西装拿了下来，背后滑嫩的肌肤彻底展现出来，不少男人都屏气凝神的，眼神几乎黏在她的身上。
    #宋然“谢谢你阿盛，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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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启盛头也不回的直接攥住她的手腕，手里的西服直接盖在她的身上，单手把人抱在怀里，顾不上身后的惊呼声，直接将人往楼上抱。
    至于那些个惦记自己宝贝的杂碎，等他有时间了再处理，现在当然是要做最重要的事情了。
    #宋然“阿盛，阿盛？高启盛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宋然的世界突然颠倒，她被结结实实的扛了起来，高启盛这只疯狗直接拍了一下她丰满的臀部，发出的声音叫她羞耻的闭上了嘴。
    #高启盛“嗯？不说了？现在知道听话了？”
    #高启盛“怎么这么不听话，净招惹一些杂碎…...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今晚一定要好好惩罚你。”
    他的嗓音本就暗哑，说这话的时候，无端带着一股暧昧，叫人浮想联翩。
    #宋然“我和他没关系，是他主动过来的！你不能随便拘着我。”
    一路上不少的视线停留在两人的身上，一看到男人是高启盛之后，那些人无一不都死死地低着头，不敢再看他身上的美娇娘。
    直到宋然被放在车上，高启盛这才微微喘了一口气，性感沙哑的身影在车厢内久久回荡。
    #高启盛“然然乖，马上就到家了…...”
    并不主动回答宋然的问题，这叫她的心情一时间跌倒了谷底。
    #宋然“之前没和你说就出国是我的不对，但那时候你在忙着拓展小灵通的业务，压根就没时间见面。”
    #宋然“本想亲口同你说，但是我时间估计错了，最后一刻也没能等到你回学校。出国后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给你造成的伤害很抱歉，你要什么我都会尽量补偿你的……”
    高启盛的眼眶发红充血，他愤怒的拿下脸上的金丝眼镜，疯狂躁动的心急需要一针镇定剂。
    而宋然，无疑就是他的解药。
    他用力的噙住宋然的唇，唇齿交缠，暧昧横生，他肆意的索取。不知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亏欠了他，宋然这回并没有挣扎。
    直到把人亲得喘不过气来，高启盛这才将人松开，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横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感觉到不对劲儿，她眉心微动，挣扎着想要坐到旁边的副驾驶上。
    #高启盛“别动，让我缓一会儿…
    ”
    炽热温暖的呼吸尽数都喷洒在她脆弱敏感的脖颈间，密密麻麻的痒意袭来，她控制不住的挪动着自己的身躯。
    #高启盛“说了别动，我不想在这儿…...”
    宋然身躯一怔，明白了他后半句没说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回乖巧的像是一直是兔子，这么逗弄都不说话了。
    乌云遮月，浓重的墨色遮住了所有的光景，等到高启盛的车稳稳地停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宋然已经睡着了。
    透过路边的路灯，丝丝缕缕的昏黄的光线照射进来，高启盛痴迷的亲了亲宋然的脸颊，眼睛，小巧挺翘的鼻尖，Q弹软嫩的唇峰，一个都没放过。
    微醺的宋然有些呆呆地，脸上浮现出两抹坨红，叫她看上去更加的可口，引得高启盛想要将她吃穿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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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然的眼皮不受控制的抽了抽，系统008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很乐观”的啊！
    她咬咬牙，面如土色的避开了高启盛的触碰，正打算思考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见男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
    系统008在暗地里替宋然点了根香。
    #系统008[你惹什么不好，惹上了这个疯批，好啦，以后看来是被吃得死死地了。
    #高启盛“然然，你不乖，我什么都能给你，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外面是不是还有别的狗？嗯？”
    高启盛死死地捏着她的下巴，对上她那双水雾蒙蒙的双眼的时候，心像是漏了一拍，恍若回到了某个天气甚好的下午，那时候他们还只是学弟和学姐的关系。
    哎，小疯子现在是真的疯啊。
    她在心底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只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宋然“给我一些接受的时间，我会给你满意的答案的。”
    高启盛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仿佛刚才那个她所看见的阴晴不定的男人只是她的一场梦而已，梦醒了，又回到了那个乖巧的男孩儿。
    #高启盛“我会给然然时间的，然然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哦~”
    不然，他真的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确定的事情来。
    高启盛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地啄着她柔软可亲的唇，这一次宋然并没有躲开，他心下一喜，心里那些潜藏许久的阴郁消散了不少。等到女人都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这才温柔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替她掖了掖被子，而后转身离去。
    #系统008[我滴妈，你这家伙训狗是有一套的。
    亲眼目睹高启盛全过程变化的系统同008，直接得这个任务一般人绝对做不成，不愧是惩罚世界。
    半天，它才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系统008[然然，还是你强！！
    #宋然“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
    一想到自己还有另外一个目标任务，她就止不住的头疼，看来是该想办法接近下一个目标人物了。
    …
    “响，你怎么了啊？是不是昨天晚上又熬夜了？我就说了让你先休息休息，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
    安欣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李响这才回过神来。
    因为熬夜耷拉着的眼皮有些不受控制的闭了起来。
    #李响“哎，我父亲不知道听谁说的，开始催婚了，我现在都不敢回家了。说什么必须让我带回去一个人！你说我们这个行业，我哪敢祸害人家小姑娘啊！”
    他手中搜集嫌疑人动向和资料的动作没有停顿，脑海里却想起了那人催婚的话。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打光棍，像什么样子？说出去我都怕人笑话！今天晚上我托人给你介绍了一个好姑娘，反正你必须听你老子的，今晚上必须去见见人家姑娘！！”
    一想到晚上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见面，他心里就有些忐忑，就连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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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惩罚世界（19）晚来的金币加更啦！

    狂飙惩罚世界（19）晚来的金币加更啦！
    系统008嘴里的营养液差点儿直接吐出来，就没见过如此不修边幅的女人，拿着高贵典雅的红酒杯，一口一口品尝着冒着汽水儿的雪碧？
    这是什么人间迷惑行为？
    系统008搞不懂，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带了点儿自觉隐藏的疑惑。
    宋然开始和李响联系起来，可事情做得再天衣无缝也是有漏洞的，她和李响见面的时候恰巧撞上了高启盛。
    “啧啧啧，这就是队长之前说的？不是我说，嫂子看上去不知道比他年轻多了！”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安欣瞪了一眼张彪，目光涉及到身后高启盛要杀人的目光的时候，差点儿吓了一跳，浑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哦豁哦豁！你快看啊！！高启盛发现了！！我靠，我靠，我感觉他要毁灭全世界了，好可怕嘤嘤嘤，老婆是上午跑的，京海是下午没的。
    宋然迎着高启盛强烈的视线，默默的松开了牵着李响的大手。
    起先男人还有些疑惑，以为她是害羞了，在这么多人面前放不开，于是老干部似的在她耳边念叨了几句，离开之前依旧如同往常那般交代了一些有的没的，温柔的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而后转身离开。
    期间路过高启盛身边的时候，视线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后若无其事的移开扯上安欣进了办公室内。宋然下意识的就像往外面周，她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见高启盛，偌大的京海竟然还是会碰见，倒是她失算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她扭紧眉头，因为脚步迈得太大了，后跟都磨得生疼，不用看，肯定已经破皮了。
    #高启盛“怎么？学姐就这么不乐意看见我么？嗯？”
    他生气了，这是宋然脑海中的第一想法，只有在气到极点的时候，他才会恶狠狠的叫她学姐。
    恍若他还是自己的小学弟一样。
    #宋然“回去说。”
    她的小手被他紧紧抓在宽大粗糙的手掌心里，定制价格比一栋别墅还要贵的表触碰到她敏感的肌肤，冰凉的冷意顺着皮肤往上爬，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高启盛“怎么办？学姐，我太生气了，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把你的手脚都打断了你就不跑了？还是说把你关在我一个人看得见的地方？你不乖…...”
    他的眼神森冷阴鸷，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王一般叫人从心底溢出满满的恐惧。
    #宋然“我有目的的，你冷静一点，回车上说。”
    深知这家伙现在没有丝毫的理智可言，她看了一眼高启盛旁边的唐小虎，得到了人家的白眼。
    #唐小虎“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唐小虎嘀嘀咕咕的声音准确无误的传到了宋然的耳朵里，她偏头看了一眼，还没开口就被高启盛拦腰抱起，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紧紧攥住他的大手，防止掉下来摔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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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20）

    狂飙（20）
    被人用力甩在真皮沙发座椅上的时候，宋然还处于懵逼的状态，直到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开出好几十米远了。
    驾驶位带着金丝眼眶的男人隔着后视镜时时刻刻窥探着宋然的表情，一注意到她不对劲儿立马就开口讽刺：
    #高启盛“怎么？学姐是不是想你的情哥哥了？宋然，你的心好狠…...”
    坐在副驾驶的唐小虎看着快要把后槽牙给咬碎了的某人，默默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免得待会儿触怒了这位脾气不好的大爷。
    而坐在后座的少女却恍若与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一般，唐小虎第一次这么认真观察旁人口中勾走高启盛七魂六魄的女人。
    她一双乌黑靓丽的秀发散漫的披在光滑的脖颈间，衬得巴掌大的小脸更为娇小，整个人都像是需要被精心呵护在温室里从未见过黑暗的最为纯白的茉莉花。
    他在心底暗啧一声，这跟他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啊…
    小盛子这回应该是要栽得惨了。
    #宋然“他比你的情绪稳定，阿盛，我们回不去了，或许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宋然有些茫然的望向窗外，她从系统008那儿得知，高启盛还是走上了那条老路，她没有办法劝慰自己去面对一个如此陌生的她。
    说她懦弱，胆怯，害怕也好，可她的三观不允许她那样做。
    #高启盛“整个京海都是我高家的，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宋然！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朝我走一步呢？哪怕就一步！！”
    似乎是情绪太过激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在脸上，充血的眼睛十分可怖。
    坐在副驾驶的唐小虎跟一个鹌鹑一样，默默地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唯恐这两人的争吵波及到自己。
    #宋然“阿盛，回头吧…...我和他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见她的那张小嘴还在说着自己不愿意听的话，高启盛愤怒的拍打在方向盘上面，刺耳的鸣笛声很快就引起了前车人的注意。
    “叫什么叫，又不是没让你！神经病吧…...”
    高启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人瞬间就缩回自己的驾驶位置了。#唐小虎“正常关系？哈哈哈，正常关系牵着他的手？宋然，学姐，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高启盛将车停在停车位置，唐小虎吗，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坐上了驾驶位置，等到男人走到后座的时候，着急忙慌的立马启动车子，生怕车上的人直接跑路留他一个人在这儿承受怒火。
    [妈呀妈呀，怎么办啊，这疯子不会真把你干嘛吧？然然，我都有点儿替你担心了…
    嘴上说着喜欢疯批的系统008，在这个时候也差点儿被吓哭了，尤其是当它看到高启盛直接将自己的金丝眼镜给取了下来的时候，内心的恐惧更上一层楼。
    #高启盛“是我没满足你么？然然，我会好好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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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飙（21）

    狂飙（21）
    宋然全身上下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宋然“我在这里下，晚上我约了人…...”
    #高启盛“约了人？又是哪个野男人？然然放心，今晚我绝对不会让你有空想其他的。”
    高启盛强势的掰过她的下巴，带着一些老茧的大手在她的脸上游走，引起了一阵阵的战栗。
    宋然不适的动了动，立马被高启盛死死地按在原地，一刻也不能动弹。
    #高启盛“乖，不准动哦~”
    男人将他按在沙发座椅上疯狂索吻，啧啧声让前排的唐小虎直接把后视镜给掰到了一边儿，免得一会儿自己被人灭口。
    车很快停在山脚下，高启盛迈着长腿，抱着宋然直奔卧室。
    此处河蟹
    第二天晚上，宋然这才晕乎乎的醒了过来，刚睁开双眼，目之所及的就是一片漆黑。
    #宋然“？？这是干嘛？这么刺激的么？？”
    #系统008[咳咳，然然，这都是你自己作的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嗷！
    系统008下意识的咳了咳，可嘴角的弧度都快翘到耳后跟去了。
    “不是，我跟他狡辩，不是，我和他解释他完全都不听的好嘛！”宋然有些无奈的动了动身体，而后发现自己出了脑袋可以活动活动之外，全身上下都被人给禁锢住了。
    好在材质还可以，她摩挲了一下，娇滴滴的皮肤并没有因此泛红。
    看来这个疯子还保存了一些人性。
    #系统008[怎么办呀呀，我感觉然然的任务要失败了呢！会不会再重来一次啊！如果重来一次，你会再帮高启盛吗？会在那个不是很好的天气里和一个不认识的，有点儿土里土气的少年交谈吗？
    系统的灵魂发问倒是吸引了宋然的注意，她犹豫了好一片刻，这才开口道：
    #宋然“还是会的吧，我可能会认真审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我不对给了他希望，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更希望做兄弟。”
    #系统008[你骗人！你明明昨天晚上很喜欢的！！
    话音刚落，就见宋然白嫩的小脸蛋直接爆红，整个人都如同一只刚煮熟的虾米，看着就很好吃的那种。#宋然“咳，咳咳咳，那什么，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儿啊…...”
    宋然尴尬的绷紧了脚指甲，差点儿直接扣除三室一厅了。
    系统008撇撇嘴，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不愧是它的宿主，而且今天晚上都没有月亮好么！！
    神特喵的月亮好圆！这借口简直太烂了一些。
    在漆黑的环境里尤其锻炼人的意志力，像宋然这种的就不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用爱（用整整八瓶营养液贿赂）系统008，这才看上了了最期大爆的一部剧。
    看完之后，她的精神状态直接毁灭。
    “这到底是什么绝世low剧啊！一群自诩正义实则阴暗小人的一群恶心玩意儿，居然来审判一个弱小但是心怀正义的女人？他们是什么品种的废物？尤其大结局，天呐，我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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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01）会员加更

    长月烬明（01）会员加更
    我也曾经是个好人，为上京愁苦百姓送过银钱。
    替孩子们办过书院，我礼让下人，刻苦努力，也没有半分瞧不起身为质子的澹台烬。
    可是好人，也会害怕，我要的一切都是自己苦心经营求来的。
    可偏偏三妹妹什么都要同我争，三妹妹明明什么都有啊，显赫的身世，众人的疼爱…
    而我想要什么，都要付出万万倍的努力，凭什么？凭什么？
    …
    整部电视剧的剧情如流水一般在昭玉的眼前浮现。
    她看着叶冰裳被low货主角团审问的画面，眼睛不受控制的尿尿了。
    #昭玉“呜呜呜，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我不想攻略这个剧里的任何一个狗男人，我只想帮帮冰姐！！呜呜呜，冰门永存！！”
    #系统008[必须满足你呀~叶冰裳本来是小世界的女主，但它的创作人因为作品抄袭直接给换了一个女主，原女主被篡改了人生。这次如你所愿，作为宿主完成惩罚世界的福利，您可以自己选择任务哦
    #昭玉“看看都有什么任务吧。”
    #系统008[任务一：攻略敌国质子澹台烬，任务二：守护叶府庶女叶冰裳！]#昭玉“二二二二二！！这辈子都不可能选一，什么晦气玩意儿！”
    系统008点了点头，见宿主这么积极，直接将人给投进了万千小世界里。
    此刻，昭玉正巧路过一处偏殿，身边还跟着身着一身白衣，柔弱得像是被人仔细呵护在手心里宝贝的叶冰裳。
    #叶冰裳“那边似乎有些动静，公主，我们…...”
    昭玉顿了顿，在脑海里回想着关于这一幕的记忆，总算是在无数令人作呕的画面中找到了。
    这是在质子澹台烬的被众人欺辱的时候，叶冰裳和昭玉路过，她将自己千辛万苦求来的护身符交给澹台烬的那一集。
    #昭玉“我们往回走吧，前面没什么好看的了…...”
    不过是忘恩负义的low货主角罢了，昭玉那双凌厉的丹凤眼瞥了一眼对面，恰巧和澹台烬对上了眼。
    是他，率先移开了双眼，低垂着头仍由别人的欺负。
    #叶冰裳“可是…...”
    见叶冰裳还在犹豫，昭玉心一狠，直接拉着人往回走，可脑海中的系统音却将她拉了回来。
    #系统008[这是一个节点，会让澹台烬对叶冰裳产生一些微妙的因素，宿主现在还不能改变这些剧情哦
    系统008贱兮兮的开口，还没等昭玉发怒，它就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
    #昭玉“你小子，真有你的！”
    她的后槽牙都快被自己给咬碎了，这么控制住自己浑身紧绷的肌肉，没有冲上前去狠狠地给澹台烬一拳头。
    #叶冰裳“昭玉?”#昭玉“还是叫我阿玉吧，冰裳姐姐，我们还是往前面走走看吧。”
    叶冰裳的眼神一暗，什么都没说，仅仅是乖乖的应了一声。
    昭玉搂着她软乎乎有些冰冷的小手，笑着抓在自己的大手里，炽热的温度传递到对方的身上，好像一股热流，温暖了她的心。
    #阿南宝贝太美了，我直接把嘟嘟的嘴给亲烂！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每一章放一张嘟嘟的美图，冰门永存！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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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02）

    长月烬明（02）
    叶冰裳心下一暖，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寒冬白雪里拥有顽强生命力最为纯洁的冰山雪莲。
    昭玉没忍住给看呆了，她虽然知道叶冰裳的美貌是被许多人所认同的，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让她愣了神。
    #叶冰裳“阿玉？那好像是澹台殿下，我们要不要过去？”
    可怜小美人儿的要求昭玉怎么可能不做？她死死地压下心里的那股翻腾的恶心，走上前将欺负澹台烬的人都给赶走了。
    据他所知，这家伙是不记恩只记仇的，她可不能让叶冰裳被这丫给惦记上了。
    不知为何，叶冰裳并没有像原剧情那般，给他自己祈福很久才能得到的平安符。
    看他冻成了那个鬼样子，昭玉是绝不可能让叶冰裳把披风给他，而自己冻伤了的。
    只能强压下心里的嫌弃，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将身上的披风随意的披在了他的身上。
    #昭玉“别死在皇城了。”
    她居高临下的样子压迫感十足，澹台烬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那双黑黢黢的双眼像是深不见底的墨潭一样，叫人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
    不远处的乌鸦在枝头发出极为诡异的声音，两人只觉得毛骨悚然，有种被庞大野兽盯上的错觉。
    此时的黎苏苏似乎已经占据了叶府二小姐叶夕雾的身体，那她必须要好好提高这具身体的战斗能力了。
    后面的剧情中，编剧可能是为了体现这位“神女”的不一样，世人皆知的恶毒废柴叶府二小姐，居然能打赢从小练习无武功的昭玉。
    这一反差这么明显，不知道他们是假装不知还是真的蠢到极点，一点儿都发现不了。
    昭玉是不相信第二种情况，朝夕相处这么久，她不相信他们没有察觉到叶夕雾的变化。
    自己的兄长萧凛仅仅是因为黎苏苏变好了一点点，就控制不了的爱上了她，害得叶冰裳苦守闺们，之前的感情都被当做了笑话。
    她表示，这个便宜哥哥也不是非要不可，姐妹才是最为重要的！
    昭玉跑去母后那儿好好地求了另一番，总算是求到可以让叶冰裳陪在她的身边，这样就不用担心被叶夕雾欺负了。
    #昭玉“冰裳，你去屋内休息片刻吧，今日的功课我还没有完成呢！晚些时候我在陪你去花园转转可好？”
    昭玉手拿长戟，穿着一身赤红色耀眼的里衣，孤零零的站在雪地里，真好似话本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英气女将军。
    叶冰裳被她震了震，好半晌，才害羞着点了点头，不舍的回到了屋中。
    拉开窗，看着昭玉在雪中挥动着长戟，动作流畅无比，行云流水间，她好像看见了未来即将名声大起的女将军。
    #系统008[哇哇哇哇！宿主简直太帅啦！！
    系统008倒是十分的捧场，昭玉的耳边全是它小迷妹一般的呐喊声了。
    #昭玉“乖，帮我兑换一些强身健体，没有副作用的丹药。”
    #系统008[是给叶冰裳用的吗？其实凡人之躯用这个就是纯属浪费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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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03）

    长月烬明（03）
    #昭玉“是，用在她身上，什么都算不上浪费，选好一点的，再帮我选两颗洗髓丹，这具身体的浊气太多了，经络都被堵住了，疏通一下练武的速度都会快很多。”
    #系统008[好的宿主，明白了，马上为您安排。
    三个时辰后，昭玉利落的收起了长戟，走向屋内。
    不远处的乌鸦转动着赤红色的眼珠子，朝远处飞走了。
    昭玉赤红色的发带上沾满了雪，叶冰裳见她进来，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昭玉“冰裳可是累了？不如暂且休息一会儿？”
    昭玉深处手在她的额间探了探，发现没有发烧之后，高高悬挂在半空上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见昭玉这么担忧自己，叶冰裳心下一软，自己都没察觉，一直佩戴在面上的假面有了丝丝裂痕。
    #昭玉“近几日听兄长说，城中有多名百姓在睡梦中无故失踪，他怀疑有妖物进入城中，冰裳出行也要万万小心谨慎…...”
    #叶冰裳“好啦，阿玉怎么一副小大人儿的模样，叫人瞧见了还以为你比我年长呢！”
    叶冰裳佯装嘲笑她，昭玉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颊泛起了粉红。
    见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两人便没了出去游玩的冲动。
    昭玉干脆拿来文房四宝，给叶冰裳磨墨，看她动作矜贵的在纸上写写停停，没一会儿，瞌睡就让她不受控制的靠在床上睡着了。
    叶冰裳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自己都没发觉嘴角往上扬了扬。
    一阵妖风刮过，方才还坐在桌台的人瞬间消失不见了。
    #系统008[宿主！宿主！快起来快起来，别睡了！！叶冰裳不见了！！
    #昭玉“什么？冰裳！冰裳哪儿去了？”
    听到叶冰裳的名字，昭玉差点儿直接不顾形象的从床上直接跳起来，虽然她本没有形象可言。
    #系统008#昭玉“妖怪把她掳走了！你快去…...”
    #昭玉“报位置。”
    昭玉的身影很冷，可眼神里那赤裸裸的猩红色，像是要将人焚烧干净一般，一冷一热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得幕后的某人灵魂都沸腾了起来。
    等昭玉拿着自己的长戟消失后，趴在窗口的黑色乌鸦这才离开，像是从没有来过一样。
    #系统008[此妖物收集人类各种不甘怨恨，就是为了让魇之花开遍漫山遍野，这样它才可以化妖成魔。这头妖意外的发现叶冰裳虽然是人，但是身上却有妖的气息，这才将其带走。
    #昭玉“冰裳现在有危险，我记得这妖怪在剧情里好像是要在晚上才行动的，怎么动作提前了？”
    #系统008[剧情发生了变化，宿主习惯就好。
    一身红衣的少女微微皱眉，起这一头赤红色和她极为相配的烈马直奔南郊的半枕山而去，临走之际还叫住自己的贴身婢女，让她传话给萧凛。烈马的速度很快，昭玉是第一个赶来的。
    周围乃是一片死寂，身后不多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原是萧凛等人赶了过来，黎苏苏和澹台烬居然也来了。
    #阿南可爱兔兔，我冲上去直接就是一个hi老婆，把嘟嘟嘴亲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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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 （04）

    长月烬明（04）
    真就神特喵的离谱。
    萧凛不赞成的看着昭玉一身戎装，连一件披风都没带，正准备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的时候，就见旁边的澹台烬动了。
    #澹台烬“公主不嫌弃的话就披着在下的披风吧。”
    哟哟哟哟，我怎么敢嫌弃的哦。
    您可是只记仇不记恩的，我敢嫌弃么。
    虽然心里无情的竖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但面上不变，接过披风后轻声道了声谢。
    澹台烬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都有了丝丝松动的痕迹，虽然身体是冷的，但他的心，此刻像是活了一样，热烈得有些不真实。#昭玉“兄长，冰裳被妖物给抓了起来…...”
    萧凛的脸色有瞬间的变化，脸上的担心不似作假。
    “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做我花儿的养料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洞诡异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被拉进了梦妖所编织的梦魇里。
    一阵眩晕过后，昏迷的澹台烬，黎苏苏和昭玉居然来到夷月族，亲眼看到澹台烬的母亲为了族人而嫁给澹台无极。
    起初两人恩爱和睦，月阮阮怀孕，夫妻俩都期盼孩子的降世。
    可孩子难产，月阮阮临终前要求保住孩子，自己最终难产而亡。澹台无极痛恨澹台烬夺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还是月阮阮的婢女求情，才让澹台无极留下澹台烬性命。同时也让婢女莹心、兰安两人带着澹台烬在宫中自生自灭。
    澹台烬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幕闪过，梦妖诧异于他居然不收梦魇所控制，干脆将他给拉了出来。
    但是梦妖从刚才梦中发现了澹台烬的一丝弱点，这一丝弱点也能让进入睡梦以供魇之花盛开。
    而此时，昭玉正清醒的在梦中闲逛。
    她不想了解关于澹台烬的事情，他受之苦难所以要报复所有人吗？就连没有伤害过他的千千万万的百姓也要伤害，这点昭玉无法苟同。
    可身前黎苏苏叽叽喳喳的声音实在烦人，她没忍住皱了皱眉，忍着想把她嘴巴封起来的心思，在空间里购买了一对隔音耳塞，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不少。
    #昭玉[宿主，庞宜之要赶过来了，你要不先出来找到叶冰裳吧
    要不说系统008是最懂她的人呢，昭玉正好在这梦魇之中闲逛得无聊，直接从梦魇之中醒了过来。
    趁着一旁的梦妖还没反应过来，直接一长戟刺穿了她的胸口。
    还在梦魇之中的澹台烬顿时清醒了过来，唯独一旁的黎苏苏依旧还在沉睡之中。
    #昭玉“这里交给你，我去找找冰裳。”
    昭玉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乐于给两人创造独处的时间，转身径直离开。
    直到外外面没有一点儿动静了，澹台烬这才将梦妖的力量给吸收殆尽，他握着手，感受着体内不断涌动的力量，一双漆黑的眼睛亮的吓人。
    #澹台烬“原来这就是掌握力量的能力么？”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凉薄的微笑，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叶夕雾，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在地上。
    想起自己梦里即将揭开盖头的新娘，会是谁呢？
    会在新婚典礼上拿着长戟的人，一定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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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05）

    长月烬明（05）
    他的眼睛好生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美梦一般，就算说话的声音大了些也会惊扰到他，唯恐一切都是虚妄。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昭玉离开的方向，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满足的眯起了双眸。
    #昭玉“冰裳，你还好吗？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早在昭玉杀了梦妖的一刹那，叶冰裳就醒了过来。
    不过此刻站在她身边的并不是她的便宜哥哥，而是自己。
    #叶冰裳“阿玉？我，我怎么在这里？”
    #昭玉“冰裳，你在殿内被梦妖给抓了过来，她妄图将我们全部作为养料，好在她现在已经被我消灭，我们没事了…...”
    她俯下身，将叶冰裳毫不费力的抱了起来，瞧见了她脚上的伤口。
    #叶冰裳“我能走的，阿玉，你抱着我太累了，我很重的…...”
    叶冰裳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她宽大的衣袖，克制着开口道。
    #昭玉“谁说你重的？我把他抽一顿。冰裳不重，太轻了。”
    叶冰裳好看的眸子红得跟兔子的眼睛一样，这是她两辈子一来，第一次有人真真正正的对自己好。
    她闷闷的应了一声，趴在她温暖的怀抱里，下意识的蹭了蹭。
    昭玉有些粗枝大叶的，但也知道自己蝴蝶掉了一些情节，比如今天应该是自己的便宜哥哥萧凛过来英雄救美的。
    可一想到他之后只不过是进入了一趟般若浮生后，就可以抛弃妻子，精神出轨，一心只想做他的少雎，昭玉就恶心得不行。
    不能让他和叶冰裳在一起了，指不定会把她推进更深的深渊。
    #系统008[可是你阻止了这次还会有下一次啊，又不是每一次都能阻止你的便宜哥哥英雄救美！
    系统008忧心忡忡的开口道。
    #昭玉“下次，下下次我都会出现在她的身边，不会让渣男欺负她的。”
    昭玉的声音平缓，可带着她独有的魅力，像是一针镇定剂一样，，莫名的叫人安心。
    系统008没话说了，只是叫她小心一些。
    按照剧情，萧凛应该会找叶冰裳求婚了，而澹台烬刚刚吸收掉梦妖的力量，他想毁了他们的大婚。
    昭玉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病弱美人儿，帮她掖了掖被子，自己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萧凛“冰裳，我心仪你，不知你可否…....”
    #叶冰裳“殿下，冰裳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殿下，还请殿下另寻良缘吧。”
    萧凛一脸错愕的盯着叶冰裳低垂着的脸，好似第一天认识她一般。
    #叶冰裳“如若殿下没什么事情的话，阿玉还在休息…....”
    叶冰裳低垂着头，敛下双眸之中不断翻滚着的浓郁的情绪，语气冷漠，好像对面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已。可当啊她念出阿玉这两个字的时候，嘴角都会不自觉的带上一丝丝温暖的笑容，好似冰山融化，江南的呢侬小调最终还是给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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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06）

    长月烬明（06）
    萧凛兴冲冲的来，一脸衰败的离开了。
    等到人走远的周元之后，叶冰裳冷漠的抬起双眼，那双眼里见识了太多的险恶，所以在接触到最纯粹，热烈的感情的时候，才会格外的珍惜。
    她动作放得极轻，看到床榻上睡着的人影，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她的身旁。
    因为之前被三妹妹推入湖中，身体差了不少，冰冷的手抚上她脸颊的时候，昭玉皱了皱眉头。
    她抽回了手，笑着看着她，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一样。
    一觉睡到了晚上，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她在不远处的桌台上看到了叶冰裳。
    #昭玉“唔…...过几日父皇会举办一场骑射比赛，冰裳到时候可要来给我捧场哦！”
    叶冰裳嘴角微扬，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恍若她说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一样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一般。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用完晚膳之后，昭玉提出要将叶冰裳送回叶府。
    #叶冰裳“不必了阿玉，我自己可以的。”
    #昭玉“哎哎呀，我送你吧，反正在家府里呆着也是无聊，最近师傅像是更年期到了一样，时不时的就那我开涮！这老头！冰裳姐姐开开恩，让我在您这儿躲躲吧！”
    叶冰裳被她逗笑了，捂着嘴，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没忍住笑出了声。换成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她都不会如此，只有昭玉，也只有她。
    很快便看到了叶府的牌匾，一进门，两人就迎面碰上了和叶夕雾站在一起的澹台烬，昭玉牵着叶冰裳的小手，没打算理会这两人。
    偏生有人不长眼睛，总是喜欢撞上来讨骂。
    #黎苏苏“大姐姐这么晚了才回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叶府怎么你了呢~”
    啧啧啧，这茶味儿够浓郁，扑面而来，一看平日里就没少练习茶艺。
    #昭玉“你管得着吗你？你好像肠胃不好上厕所把脑袋拉出去了，说话过过脑子吧。”
    #黎苏苏“你！您即便是公主也不能随意侮辱人吧！”
    #黎苏苏“再说了，我也是为了大姐姐好而已，您干嘛先急了？”
    #昭玉“狗咬你你能不急吗？臭泥鳅沾点海水还真把自己当海鲜了。什么玩意儿…...”
    黎苏苏那张脸都给气紫了，论怼人，她完全不是昭玉的对手。
    叶冰裳冷漠的看着对面叶夕雾难堪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有一种自己是被人精心呵护在掌心里的宝贝的错觉。
    她微微捏了捏昭玉的大手，对方很快就回头，目光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那种虚无缥缈的不真实的感觉消失了。
    她真的把自己放在掌心里…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暴露了她此刻满足的内心，一种甜蜜油然而生。
    #澹台烬“公主殿下还真是…...伶牙俐齿啊。”
    昭玉偏头看了他一眼。#昭玉“彼此彼此。”
    叶府的所有人似乎都和叶冰裳不对付一样，很快又来了一个赶着上门送人头的。
    “叶冰裳，你也知道回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祖母可生气了，你可要倒霉咯…...”
    语气之中不乏幸灾乐祸的意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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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08）

    长月烬明（08）
    叶夕雾和澹台烬亲眼看着叶冰裳被人簇拥着带到了另一个轿子，两人心中的情绪都有些复杂，没想到昭玉对她好到了这个地步。
    #黎苏苏“这大姐姐的命可真好，有这么多人喜欢她，不像我….....”
    澹台烬微微抬了一下眼皮。
    #澹台烬“你知道就好。”
    #黎苏苏“你！！”
    叶夕雾气得舌头都快打结了，没想到这人不安慰自己就算了，没想到居然还噎自己。
    真是可恶！难怪别人都讨厌他！
    她心中没好气的想到，下一秒，小小的轿子里有进来了一个人，是她的二姐姐。
    二姐姐性子冷淡，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轿子内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等到她想开口的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
    为了尽早脱离这个令人尴尬的环境，她率先走了出去。
    好巧不巧，恰好碰见对面的轿子落停。
    一个骄阳似火的身影直接从轿子内跳了下来，动作完美，叫人赏心悦目。
    可她并没有直接走开，反而是笑吟吟的牵着轿子内一个娇弱清冷的身影，叶冰裳毫不费力的靠在她的身上走了来。
    若是不看性别的话，可能还真的有一种两人才是一对的错觉。
    叶夕雾的脸色微冷，看着两人和睦相处的画面，不知为何，自己心底有股即将破土而出的嫉妒和愤恨。她不自觉的走了上去，看到昭玉脸上那一如既往的厌恶之后，心下更是一痛。
    #黎苏苏“听说昭玉公主今日也要参加骑射比赛？”
    #昭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昭玉的眼神就连片刻都不想分给这个女人，只是牵着叶冰裳的手往前走。
    可叶夕雾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反而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粘了上来，叫人嫌恶无比。
    #黎苏苏“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吧？看谁夺得今日得桂冠，公主你看怎么样？”
    看着叶夕雾不断的往昭玉的跟前凑，叶冰裳第一次在她面前冷了脸，这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的感觉很不好。
    凭什么三妹妹有了这么多的东西，家人的宠爱，自己夫君和别人的爱，还要同自己来争？她紧紧地攥住了昭玉的手，眼里有些担心，担心昭玉也被三妹妹给迷惑住了。
    #昭玉“噗嗤…...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黎苏苏“就凭我能够打败你！”
    叶夕雾扬起自己的脸，贼兮兮的说道。
    昭玉半点儿没和她废话，看出了叶冰裳的不适，直接牵着人走了。
    #黎苏苏“哎！你！昭玉！你等等我！我要和你比一比…...”
    叶夕雾并没有看身后的澹台烬，反而直接跑上前去跟在昭玉的身后，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念着，念得两人的头都大了。
    #昭玉“行，你不是要比一比吗？待会儿我们就比谁射到的猎物多，如何？”
    叶夕雾的面色一顿，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黎苏苏“可是，动物也是有生命的啊！你们怎么能够随意的射杀他们呢？这样不好，我们换一个比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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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09）

    长月烬明（09）
    #昭玉“噗嗤，叶夕雾，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啊？谁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虐待冰裳，大冬天的把人推进冰冷的湖水中，差点儿要了人的性命。怎么？你眼中动物的性命都比自己亲姐姐的性命重要么？”
    #昭玉“还是说，你从没有吃过大鱼大肉？又当又立，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你见不见啊？”
    #黎苏苏“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
    #昭玉“让让让让，好狗不挡道。”
    昭玉一点儿也不想和这家伙废话，牵着身旁人的小手就往宴会里头走了。叶夕雾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只能在他们身后气得跺脚。
    而澹台烬不知什么时候也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脾气无处发泄，她只能和脑袋里的东西对话起来。
    #昭玉“冰裳，你会不会觉得我的攻击性太强了？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这样对你的，你是独有的例外。”
    叶冰裳好看的眼睛顿了顿，好半晌才绽放了这几日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叶冰裳“怎么会呢？阿玉是在帮我说话，我开心都还来不及呢…....”
    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当宝贝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对于从小就缺爱的她来说，完全就拒绝不了。
    怕她看见自己对叶夕雾的妒意，她便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只给她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两人携手进了骑射宴会的会场，等所有参赛选手都到齐之后，昭玉长腿一跨，直接坐上了自己的汗血宝马，在萧凛之后出发了。
    临走之前，还特意朝着叶冰裳的方向挥了挥手。
    叶冰裳笑着看着昭玉离开的方向，不理会凑在自己身边的叶夕雾，心时时刻刻都系在昭玉的身上。
    “公主，你怎么也来参加比赛了？哈哈哈哈，要不在下晚些时候把我打到的猎物给您吧！”
    “哈哈哈哈，昭玉，你是不是太无聊了？在内阁在是你们女人的命运，打打杀杀的，算什么？”
    “二哥说得对，女人家嘛，就应该是在男人身后才对，昭玉，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跟个男人一样！不男不女的，叫人怎么看我们？”
    #昭玉“看你们？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是谁规定了女人只能在闺房里？若不是你们这群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限制了我们的发展，我们女人一样不必任何男人差！”
    #昭玉“再者说了，强者为尊，你们还是好好管好自己的嘴吧！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昭玉的眼神凌厉，倒是镇住了他们一群男人，好半晌才有人开口道：
    “哎呀，我们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开个玩笑，公主不会介意了吧？”
    #昭玉“把不尊重人的话当玩笑，确实挺可笑的。”
    #萧凛“昭玉！”
    昭玉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萧凛，自己的这个便宜哥哥其实在心里也认为女人应该一直在躲在男人身后吧？她在心底嗤笑一声，大呵一声“驾”，身下的汗血宝马瞬间超越所有人，跑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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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10）金币加更！谢谢宝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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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凛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眼神微微眯了起来。
    比赛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不过对于昭玉来说，这些时间已然足够了。
    路上但凡遇到的小猎物她都放弃了，她的目标是系统008口中这片林中唯一的庞然大物“老虎”。
    #系统008[不是，你这小身板可以么？我有些担心了。
    #昭玉“你在质疑我？小瞧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可取的行为啊~”
    昭玉笑得肆意，朱唇微扬，成个人都像是旁人抓不住的长戟一样，烈得很。
    整整搜寻了一个时辰，昭玉这才在一处被树枝遮挡住的地方瞧见了正在正中央休憩的大老虎。
    老虎的皮毛光滑油亮，一看就吃得好，睡得好。
    昭玉翻身下马，拍了拍汗血宝马的身子，它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
    放轻动作，等待一击毙命。
    “吱呀”一声，是对面小土包发出的声音，听觉灵敏的老虎瞬间睁开了双眼，看到不远处的昭玉后，顿时想空中咆哮了一声。
    身影振聋发聩，不远处的萧凛听的一清二楚。
    “老，老虎？？此处为何还会有老虎？？”
    “哎，那个方向不是昭玉刚才所离开的方向么？不会是？”萧凛的神色瞬间就凝重了起来，说了句什么后，直奔老虎咆哮的方向而去。
    而此刻，昭玉正同老虎打起了架。
    #系统008[不是我说，你干嘛不用法术啊？这样不是更方便吗？
    #昭玉“可你不觉得，赤手空拳和它搏斗这样更有趣吗？”
    她舔了舔嘴唇，的眼里闪着炽热的光芒，和西域使者进贡来的红宝石一样耀眼。
    此刻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黑白画，只有她一人是彩色的。
    #系统008[好嘛好嘛，随你好了。
    见自己压根就劝不动她，系统008摆烂直接看热闹了。
    老虎的动作迅速而狠厉，招招致命，每次都是堪堪就能要了昭玉的命，可她依旧不还手，而是一味地躲避它的攻击，这把系统008给看不会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昭玉的眼神一冷，明白时机到了。
    看准老虎的弱点，她眼神一很，长戟直接将它刺穿，温热刺眼的红色液体喷溅在她那张英气的脸上，有一种别样的残破的美感。
    等到萧凛等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站在比两个她还要大的老虎面前。
    平日里在话本中描写暴躁狠厉的老虎正如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她的脚边。
    昭玉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灰尘，而后单手扛着老虎直接坐上了汗血宝马，靠近萧凛的时候，朝他开口：
    ##昭玉“兄长，都来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借过”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林子。
    “这么虎？这日后谁敢要她啊？”
    “公主…....实力太过强大，这次骑射比赛恐怕都赢比不上…….”
    “胡说什么呢！殿下肯定没有问题的，公主或许只是凑巧，凑巧而已。”
    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不太相信，余光看到萧凛冰冷难堪的脸色时，直接闭上了嘴。
    谁都没发觉，最前方的小山背后露出了一丝黑色的丝绸，山上面赫然站着好几只眼睛猩红的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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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11）金币加更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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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也不知今日谁能夺得桂冠。”
    “往日里不都是萧凛殿下么？皇后娘娘您可真有福气……”
    皇后脸上端着得体的笑容，嘴角微扬，什么也没说。
    猎马迅速往前狂奔，昭玉大呵一声，在众人无比惊诧的目光下，单手扛着老虎一跃而下，吓得旁边的人连忙后退。
    “阿玉？”
    坐在最高位上的皇帝和皇后同时皱了皱眉头，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看。
    “这可是萧凛殿下让公主保管的战利品？”##昭玉“噗嗤……这可是本公主自己打来的，兄长还在后头呢！”
    盛国向来是以强者为尊的，此话一出，不少的老臣眼神为之一变。
    似乎是今天才重新认识她一般。
    知晓这都是她亲自做的之后，皇帝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和颜悦色的说要嘉奖她。
    ##昭玉“父皇，这身虎皮很衬您！自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只有父皇才配穿……”
    没有谁不喜欢被人拍马屁，昭玉直接化身夸夸团使者，把老皇帝夸的嘴角都快笑裂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昭玉不愧是我的好女儿！赏！”
    一身红衣无比肆意的少女低下头去，敛下眼里的神色，笑着走到了叶冰裳的身边。
    #黎苏苏“你们居然要把它做成衣服！这也太残忍了些吧！”叶冰裳深深地看了叶夕雾一眼，碍于叶府的名声，在此刻不敢对说些什么。
    ##昭玉“怎么，据我所知，单单是你身上的这件狐裘，就不知取了多少生灵的命……你还要穿吗？”
    #黎苏苏“我，我……我不穿就是了！”
    叶夕雾见状，直接将身上的披风给丢了下来，满脸的嫌弃。
    ##昭玉“叶三小姐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还是莫要为难其他人了。毕竟不是说有人都像也三小姐这般扫兴，这般不要脸。”
    叶夕雾在原地指着昭玉那张脸，你你你了好半晌，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倒是把自己气得半死。
    #叶冰裳“谢谢。”
    #叶冰裳“谢谢阿玉。”
    温软带着一丝清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昭玉挑挑眉头，没在同叶夕雾争吵。
    ##昭玉“和我客气些什么，诺！这是给你准备的，喜欢吗？”
    快要开春了，昭玉方才特意留意，捉了一只古灵精怪的小兔子，此刻将它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来，这家伙居然直接拉她身上了。
    #系统008[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嗝！
    昭玉黑着脸用一瓶营养液堵住了系统008放肆的笑声，转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将身上黑色的“珍珠”给擦拭干净。
    #叶冰裳“噗嗤……这小家伙可真会找地方。阿玉先前应是累坏了吧？不如现在去换件衣裳？”
    昭玉闻言过后重重的点了头，用力擦拭干净脸上的血渍后，被母后派来的婢女带着去换了一件衣裳。刚一回来，就见原本整齐有序的宴会不知从什么时候变得格外混乱。
    代表着不祥的血鸦萦绕在宴会上空，皇帝等人已经被侍卫团团围住。
    这些血鸦的攻击力极为强悍，别看它们的体型不大，可已经有好些受害人瘫软在地上，捂着眼睛一味地嗷嗷叫唤。
    活像一个杀猪现场。
    #阿南这什么，这什么啊啊啊啊！陈都灵太美啦！我命中注定的老婆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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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12）

    长月烬明（12）
    “啊啊啊啊啊！！放肆！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来救我！！”
    “死乌鸦！快滚！！”
    一阵阵的哀嚎声传来，萧凛等人也赶了回来。
    他第一时间就寻找着一个人的声影，看到叶冰裳害怕的躲在桌子下面的时候，眼神一变，飞快的赶了过去。
    #叶冰裳“殿下！殿下您来了…....”
    叶冰裳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顿时亮起了光彩，看到萧凛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萧凛“是我，冰裳，你小星一些，我去看看其他人。”
    #叶冰裳“可是,殿下，我好害怕，你陪陪我好不好…....”
    #萧凛“冰裳，你懂事一些，我还要去保护其他人。”
    萧凛的眉头一皱，将自己的衣袍从叶冰裳的手里抽了出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叶冰裳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离自己而去，是啊，重来一次，她怎么敢断定他会放弃别人毫无疑问的奔向自己呢…
    所以她就不配拥有爱是吗？
    为什么自己苦苦争取来的东西最后还是要背叛自己？
    萧凛，这一次，你还是做你无忧无虑的少雎吧，我们此后乃是陌生人了。
    她的恨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身影。
    #昭玉“冰裳，你没事吧？”
    是昭玉的声音。
    她克制着自己的心思，不让昭玉看见她脸上的恨意。
    #叶冰裳“我，我没事的阿玉，你，你要不要去看看别人…...”
    她攥紧了自己的衣袖，就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可笑的东西。
    可等了半晌，身侧人还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是轻笑一声，将她身边的清出一条空旷的道路来，笑着牵起她的小手。
    #昭玉“怎么啦冰裳？旁人如何与我何干，我只在意你啊~”
    她好看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叶冰裳一抬头就坠落进了她眼中的柔情之中，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昭玉“抓紧我咯！冰裳，可不许分心！”
    叶冰裳闷闷的应了一声，心却像是被泡在了蜜饯罐子里一样，甜丝丝儿的，叫人没办法拒绝。
    虽说是不管其他人，但她一路上还是救了不少无辜的人，毕竟这些人只是受某些人的牵连，也不知道澹台烬那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审判。
    #昭玉“还好吗冰裳？会不会很累，要不坐在这儿休息一下？”
    昭玉拿出自己身上的帕子，替她擦了擦额间的汗珠，关切的开口。
    身形单薄的少女摇了摇头，温柔的笑了笑。
    #叶冰裳“我没事的阿玉，谢谢你。”
    #昭玉“谢我什么？”
    #叶冰裳“谢谢你能带我走，一直陪在我身边。”
    说罢，她试探性的靠在她的肩膀上，见她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彻底靠了上去，这一次，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将自己的心捧在她的面前，只是因为她值得。
    眼看着乌鸦越来越多，昭玉在心里暗骂了澹台烬。
    这家伙真是个疯子，还没玩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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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13）

    长月烬明（13）
    #系统008[可不是么？不过没关系，待会儿黎苏苏给他替他挡了一下之后，他这个受害者就会开始喜欢上施暴者啦！
    #昭玉“不是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受害者会喜欢上施暴者呢？换成我我肯定要将这个受害者给弄死，爱上她？这人怕不是有受虐狂吧？”
    说罢，她抖了抖身子，脸上的嫌弃都不加掩饰。
    #系统008[谁知道呢？可能男主就吃这一套吧。
    系统008似乎是因为任务的缘故，压根就不在意男女主之间的任何事情，毕竟他们又不是昭玉的任务，而且两人的性格确实恶心。
    #黎苏苏“昭玉，你干嘛坐在哪里？你在乘凉吗？为什么不来帮我们？”
    萧凛和叶夕雾背靠背，两人一起并肩作战，好似是天生一对似的。
    #昭玉“你抢了别人的东西你就偷着乐吧，你管得着我么？我得看着冰裳，比起别人，我觉得她比较需要我的保护。”
    #萧凛“昭玉，别胡闹！”
    #昭玉“兄长，你是不是脑子抽抽了？别人需要保护，冰裳就不需要保护了吗？她身子弱，我可要先紧着她。”
    昭玉半点儿不接两人的话，这血鸦懂事的很，并没有朝两人的方向过来，反而是往叶夕雾那边的比较多。
    昭玉明白她是神女黎苏苏，也明白她有的是本事，压根就不担心她收到伤害，可偏生居然被血鸦给啄了一下。
    #黎苏苏“啊！”
    #萧凛“三小姐，你怎么了？”
    萧凛是个体面人，虽然说他现在对叶夕雾有些改观，但也改变不了她之前欺负叶冰裳的种种。
    可就连自己都明白，为什么在遇见她的时候，自己总会格外的心软。
    明明之前不会这样的…
    脑中的想法很快被别的事情盖过，他双拳难敌四手，身上很快也受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伤口。
    还是叶冰裳看不下去，害怕昭玉受到旁人的谴责，担心的开口：
    #叶冰裳“阿玉，不用管我了，我可以的，去帮帮殿下他们吧。”
    #昭玉“可是…...”叶冰裳温柔的摇了摇头，发丝随着冷风飘荡在空中，莫名有种萧瑟之感。
    昭玉的眉头紧皱，见自己拗不过她，只得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吊坠。
    #昭玉“这是我请师傅为我寻到的宝贝，经过了好些时间的打磨才寻到。可以保护主人不受外界的侵扰，能够抵挡神仙的十次攻击。本想晚些时候送你的…...”
    叶冰裳其实并不害怕，毕竟她是有护心鳞的，可昭玉送给她的东西似乎比护心鳞还要厉害？
    #叶冰裳“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昭玉不管不顾的替她带上，而后头也不回的去救困在一众血鸦群里面的两人。
    叶夕雾的脸，前段时间本就受了伤，这回被血鸦重点攻击的就是脸蛋，那张脸已然变得血肉模糊。
    要不是她身上穿着那件一样的衣服，昭玉都快认不出来她是谁了。
    #萧凛“昭玉，先救叶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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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14）

    长月烬明（14）
    昭玉无语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不说还好，一说自己的逆反心就起来了。
    不管不顾的将萧凛给背到了安全的地方，剩下叶夕雾献身在血鸦之中。
    #系统008[哼，谁让她整日整日的欺负叶冰裳，我觉得这都不算报复，只算一些开胃小菜，毕竟占了人家的身子，就该付出一些代价的，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昭玉在心里暗自点了点头，她也觉得系统008说得不错。
    所以又在萧凛这儿磨蹭了好半晌，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到了叶夕雾的身边。
    亲眼看着血鸦在她的脸上啄了一下，她挥舞着长戟，这些血鸦顿时向四周扩散，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昭玉“不是吧？这就结束了？感情我只是来走个过场的？？”
    系统008看着偏离到没边的剧情，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系统008[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澹台烬不忍心血鸦伤害自己的心上人？
    #昭玉“不是吧，现在就爱上了？搞不懂搞不懂。”
    昭玉挥挥手，招呼人过来将叶夕雾给抱走了，她走到叶冰裳的身边，将她直接带离了这场荒唐的宴会。
    这次荒谬的宴会结束，宫里皇帝闹了好一顿脾气，说是绝地三尺也要找到这幕后的真凶，一时间人人自危，虽然和他们没关系，但万一被迁怒了可就有关系了。“哎哎，你知道吗？叶府的将军，居然深夜夜会一姑娘。”
    “啊！不是吧！叶将军怎么也会如此…...”
    昭玉听着丫鬟们的讨论声，明白女妖翩然出场了。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澹台烬那边应该已经有大动作了吧？距离他回到景国应该没有多少时间了。
    #昭玉“唔，总算是清闲了，一连两个讨厌的人都离开了，冰裳的日子应该也会好过些，不如我来好好练练，待到需要我的时候，我才能更好的保护她。”
    昭玉伸了伸懒腰，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拿着自己的长戟，风风火火的直奔练武场。
    一只栖息在她窗户的乌鸦径直飞进了房间内，将她的贴身衣物给叼走了。若是有人看到，绝对会惊讶得惊声尖叫的。
    几日后，她果真得到了澹台烬带着叶夕雾离开盛国的消息，狐妖翩然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昭玉“不是，她怎么嘎了？”
    #系统008[澹台烬吸收了她的全部妖力，她自然是嘎了的。
    她诧异的挑了挑眉头，就连澹台烬自己也不会想到吧，自己居然亲生将自己日后的得力助手给杀了。
    啧啧啧，不愧是未来的魔神，够狠！
    她枕在前往去皇宫的路上，叶家被治罪，波及最多的不是一群大男人，居然是叶冰裳。
    等她到的时候，萧凛已然在为叶家求情了。
    #萧凛“父皇！此时并非叶夕雾能左右的，一定是她被澹台烬给胁迫的，请父皇轻饶叶府！”萧凛的话里话外都是叶夕雾多么的无辜，可被她连累的人连替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这才是真正的无辜委屈啊。
    #昭玉“父皇，叶夕雾不管是自愿或是被人强迫的，她与澹台烬都已是夫妻，两人理应承担自己做错事的后果，我希望不要连累到冰裳姐姐，她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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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15）金币加更一章，谢谢宝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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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空气霎时间安静了不少。
    萧凛和叶家府众人，不可置信的盯着挺直身板的昭玉。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给叶家求情，但好像又没有什么作用的样子。
    “罢了，先将他们带下去罢！凛儿，这次由你来负责捉拿澹台烬和叶夕雾！”
    萧凛眉头微皱，拱手应到。
    #萧凛“是，臣遵旨！”
    说罢，离开前还深深地看了一眼昭玉。不过弹指之间，待到澹台烬攻至城楼之时，昭玉还在练舞场操练。
    #系统008[宿主！宿主！你快去看看呀！澹台烬都打到家门口来了……
    系统008慌乱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昭玉无法，只得擦了擦脸上的汗渍，一跃跳上了马背上，赶至城门口。
    却瞥见那叶清宇要将城门大开。
    ##昭玉“叶清宇！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勇气私自开城门投降的？”
    昭玉怒喝一声，她是万万没想到他一个将军，居然能如此糊涂。
    都不知道脑袋长在头上是干嘛用的，估计晃一晃全是水声。
    见到她的一瞬间，叶清宇的脸上明显有了心虚的表情。
    “我这都是为了大家，为了百姓而已……”“为了天下大义，我甘愿背负骂名。”
    四周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大家都被他这荒谬的言论给整无语了。
    ##昭玉“你可真不要脸呐，叶清宇。”
    ##昭玉“一个国家陨灭不是你一人所能决定的。你问过士兵和百姓意见了吗？”
    ##昭玉“盛国陨灭是彻底消失，文化断裂，从此只存在于历史当中，你可曾问过盛国成千上万的百姓愿意吗？”
    ##昭玉“还是说你眼中只有你那自私又虚伪的大义？”
    昭玉一连串的质问拍打在叶清宇的脸上，他戴在表面的那一层面具，就像是被人接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一样。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他下意识的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压根就无从开口。“我，我本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只要我们投降，他们就会放过我们，何乐而不为？”
    ##昭玉“噗嗤……哈哈哈哈哈，叶清宇，我说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昭玉“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如何当上将军的。如若你每次都像这样不战而败，全天下的百姓会如何想？”
    ##昭玉“叛国贼就是叛国贼，还给自己带上一层高帽子。果真和叶夕雾是一丘之貉，一样的无脑，一样的蠢毒！”
    昭玉的话就像是将他死死的钉在了耻辱柱一样，他低着头，一双黑眸中压抑着滔天愤怒。
    “今日你无论怎么说，这个城门我总是要开的！”
    “我不过是为了天下百姓而已，我有何错？分明是你在这儿诡辩！”
    叶清宇的声音带着一丝恼羞成怒，围观群众听懂了什么意思，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怒火。
    恨不得饮他血啖他肉。
    ##昭玉“你保证你开城门，他不会屠杀百姓吗？你难道真不知道他的劣根吗？还是说你压根就不在意。”
    ##昭玉“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昭玉“哪个将士不是一当兵就以牺牲为荣?他们为的什么?是统治者吗?是我们身后的故土。”
    #阿南每次看到叶清宇这个叛国贼就想吐，赶紧看看女鹅，女鹅真漂酿，我心情又好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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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16）金币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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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玉“叶清宇，你作为他们的精神领袖，把所有人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你真是好样的。！”
    昭玉冷笑着看了他一眼，冲他旁边的将领挥了挥手，叶清宇瞬间被两人给架了起来。
    ##昭玉“叶家真是祖传的惜命，不把别人命当命。”
    ##昭玉“来人，送进牢中，晚些时候我会禀报父皇的。”
    ##昭玉“我昭玉，就算是死，也要光明正大的死在战场上！”
    ##昭玉“永远也不会像过街老鼠一样，阴暗的藏在角落里，轻而易举的投降，只有无能弱者才能做出来这样愚蠢至极的决定。”
    叶清宇被她指着鼻子骂，心中不屑更甚。
    “你不过一届女子，你凭什么左右我的决定？你看清楚了，我才是主将！”
    ##昭玉“那你试试。”
    昭玉的声音随风飘散在空中，传进了所有人耳内。
    “尔等听命于公主殿下，誓死守卫城池！”
    “尔等听命于公主殿下，誓死守卫城池！”
    将士们将叶清宇忽略得一干二净，气得他脸色发青，看着城墙底下的澹台烬，只觉得无比丢脸。
    ##昭玉“叶清宇，你可看清楚了？”
    昭玉大喝一声，招呼士兵就往澹台烬的脸上攻去。
    #系统008[宿主，你这样能行吗？不是我质疑你哈，主要是现在澹台烬和剧情里不同，他可是吸收了狐妖翩然所有的妖力……
    系统008忧心忡忡开口道。
    怎料昭玉不仅没有半点儿着急，反而还扬起红唇，肆意极了。
    ##昭玉“就算此战败了又如何？至少我曾努力过了，不像这个废物……”
    少女那双极具攻击性的狐狸眼微微上挑，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叫叶清宇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台下的澹台烬挑挑眉，似乎是没想到她的本事竟如此之大。
    #澹台烬“废物，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陛下，我们……”
    #澹台烬“继续攻城门，吾倒要看看，帝国公主的骨头究竟有多硬！”男人的眼里闪着极亮的光，看着那永远高高在上的人，妄图将她拉入泥潭。
    看她深陷其中，最后承受不住向自己求饶的样子。
    啧啧，光是想想就叫他浑身血液沸腾。
    他的眼神极具侵略性的扫在少女的身上，一声令下，两军交战。
    打打杀杀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整个场面，昭玉拿着自己的长戟，毫不犹豫的冲在了前头。
    活像一只刚出生的奶凶奶凶的老虎幼崽一样，虽然外表看上去没有丝毫威慑力，但骨子里的血性永远不会被磨灭。
    #澹台烬“不准伤了她，吾要她。”
    澹台烬眼神闪烁这狂热的光，下意识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下属微微抽了抽嘴角，看了一眼势如破竹的昭玉，心底无语。究竟谁让着谁啊！？
    昭玉并未注意到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毕竟她可不是在玩过家家。
    真刀真枪的冲在前面，后头的士兵们犹如叠了双倍buff一样，猛得不行。
    昭玉边跑身后边跟着一个人大喊。
    “公主，我的娘嘞，公主殿下，您可悠着点儿吧，你要是出了事我没怎么和陛下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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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18）

    长月烬明（18）
    一来一回好几个回合，昭玉伤了澹台烬好几下，身上也难免受了伤。
    #系统008[啊啊啊啊啊宿主！他好厉害！我们要不撤吧？
    系统看着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难免有些担忧。
    ##昭玉“无妨，好久没有这么尽兴过了……除去旁的，他是一个够劲儿的对手。”
    少女的眸中闪着炽热的烈火，盯着澹台烬看得时候，莫名有种被老虎锁定成猎物的错觉。
    #澹台烬“公主殿下，若是现在投降的话，吾定会好好待你。”
    #澹台烬“毕竟公主殿下是为数不多帮助过我的恩人……”
    他说起话来带着一股缱绻的调调，莫名像枕边人的呢喃。
    温柔，但带着无限的诱惑。
    ##昭玉“噗嗤，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我盛国，未必会输！”
    昭玉始终不接他的话茬，在她眼里，澹台烬同那些敌人并无二般。
    男人眯起了双眸，使了一个眼神，景国的士兵像是磕了药一样，疯狂反击。
    昭玉和澹台烬一红一黑的身影缠斗在一起。
    “滋啦”一声。
    是她外袍被人挑开的声音。
    再看一眼强撑不住了的士兵们，她暗自叹了一口气。
    果真，剧情还是改变不了么？#系统008[没关系的宿主，你已经很棒啦～士气大涨，我想大家就算是牺牲在战场上，也不愿意苟活的。
    #系统008[咱们来日方长，不如先行撤退，等到时机成熟时再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系统008并不希望昭玉就这么交待在这里了，毕竟她不似主角团的人还能复活。
    任务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没有复活的可能。
    昭玉咬咬牙，大呵一声。
    ##昭玉“撤！”
    方才他们缠斗已久，城内的百姓大多数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士兵们听见昭玉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掩护她开始撤离。
    #系统008[要不要把它丢在这里？免得带上一个拖油瓶。]系统008嫌弃无比的看了一眼叶清宇，只觉得他是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昭玉“带回去，父皇自会惩罚他。”
    士兵们点点头，骑着马就将人带走了。
    看着对面撤退的影子，下属有些纳闷。
    “陛下，为何您不施法将他们永远留在此处？”
    澹台烬神色微动，亲眼看着昭玉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后才回过神来。
    #澹台烬“那样多无趣，吾要的就是她，无论逃到哪儿，我都会找到……”
    他的双眸中涌现出一抹猩红的血色，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又缓缓消失。
    ……
    #叶冰裳“阿玉！你没事吧？我听说外面的战况担心的不得了……”
    昭玉一脸疲惫地跳下马，冲一脸担心的少女摇了摇头。
    ##昭玉“我无事，虽大伤景国精兵，但城池还是丢了……”
    可叶冰裳此刻耳中以听不见其他，瞥见她身上染着湿了的衣裳，心疼的不行。
    #叶冰裳“这，这……那澹台烬竟如此的狠毒！阿玉，快！传太医！”
    昭玉咧了咧苍白的嘴唇，温柔的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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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19）

    长月烬明（19）
    太医急匆匆的赶来，昭玉已然晕了过去。
    而叶清宇已然被压入大牢，在路过叶冰裳的时候，他企图用眼神提醒她，让她在昭玉面前替自己求求情。
    可惜了，叶冰裳不仅刻意忽视了他，还将这件事情给记在了心里。
    若不是他临时变卦，昭玉怎么可能会受如此严重的伤。
    她要将昭玉所受的伤害，加倍的还给他叶清宇。
    修养两天后，她总算是能艰难的下地了。
    #系统008[啧啧啧，宿主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都错过了些什么…...]系统008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昭玉有些不适应的晃了晃脑袋，有些疑惑的问道。
    #昭玉“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系统008[迦关失守，萧凛领旨收复迦关，临行前居然希望父皇能饶叶冰裳也叶家一命。
    昭玉挑了挑眉头，并不意外。
    #系统008[最主要的不是这些，叶冰裳居然也求着要去，她在城里的日子不好过，可是随同萧凛的话，便会进入那般若浮生梦境之中，被人欺辱。
    说到这儿，系统008的语气听上去还有些怜悯。
    “公主，公主殿下，太医嘱咐您现在还不能出去！您的伤还没好…...”
    小婢女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耳后，昭玉已经将她远远地甩开。
    #昭玉“兄长，我愿同你一行前去。”
    #萧凛“阿玉，你冷静一些，我知你不愿自己输给那澹台烬，可如今已成定局，你身子不便，不必再说。”
    萧凛看了一眼苍白着脸色的昭玉，满脸都是不赞同。
    #昭玉“若我偏要去呢？”
    #萧凛“那我只好如实禀明父皇，父皇定会有法子的。”
    说得有法子，不过是将她囚在这个看似富丽堂皇的牢笼中罢了。
    之后输了还要让她出去联姻，这算什么狗屁法子。
    昭玉敛下眼里翻滚着的浓郁情绪，同萧凛客套了几句，转身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寝宫。#系统008[你真的打算不去了？？你的任务可是守护叶冰裳哎，这次可是她心态转变的一个大大的节点，你若是不去的话…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难得染上了一些着急。
    #昭玉“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只说了不和他们一起，又没说不能自己去。大不了我就默默地跟在他们的身后，进入那般若浮生梦境后，不用你说，我也会保护冰裳的。”
    因为受伤到处走动，她的体力已然有些不支，正靠在床上休息，苍白的嘴唇没了血色，眼尾都红红的。
    叫她看上去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莫名的添了一丝病娇，易碎的荒谬之感。
    临走之前，她特地去地牢里看了一眼叶清宇和叶家人，叮嘱好“好好照顾”他们一家人，尤其是叶清宇这个叛国贼之后，她收拾行李，默默地赶在了萧凛等人的身后。跟着他们去到了墨河，不仅在这儿看见了消失已久，独留叶家人替她承受所有流言蜚语的叶夕雾，也看见了澹台烬。
    和他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她躲在了柱子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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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21）

    长月烬明（21）
    #昭玉“哦？那我便下去看看吧。”
    昭玉弯了弯红唇，同身旁的仙侍说了几句后，一转眼便消失在了岛上。
    此刻的天欢方才醒过来，伤愈清醒后从侍女口中得知冥夜已经娶妻，慌忙赶来寻找冥夜。
    恰好看到冥夜与桑酒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她十分气愤，怒火几乎要将胸腔里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叶冰裳“你为何要娶桑酒为妻，当初是我陪你征战魔族，也是我为你挖取了上古冰晶。”
    #叶冰裳“而我不过养伤期间而已，你竟与这蚌精勾搭在了一起，冥夜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叶冰裳的眼睛因为过度气恼，瞪得如同玻璃弹珠一样，眼中的怒气几乎快要溢出来。
    男人一脸嫌弃的甩开女人的手，对于她突然凑上来的行为异常的不满。
    #澹台烬“改日再论此事。”
    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徒留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的。
    #叶冰裳“浊妖气对浊妖气对冥夜内丹损耗严重，我知晓冥夜哥哥娶你只是因为你们蚌族强人所难，你还是不要靠近他…...”
    面若观音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桑酒，仿佛她在她的眼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在她的强大的视线下，桑酒不免自卑的低下了头。
    她心中羞愧难挡，可她明白，若不是自己强求，他们本可以有成人终成眷属，可是她也只是想要追寻自己的爱情啊！
    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若是系统008能够听到她的心声的话，绝对会气得半死。
    你追求就追求呗，强迫人家算怎么一回事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真不要脸！
    #黎苏苏“仙子可有高见？”
    她只得按捺下心中的嫉妒和阴暗的情绪，低声说道。
    #叶冰裳“自然是有办法的，不如你同我来。”
    天欢冷笑一声，将其带到涤髓泉，走到泉眼的面前停了下来。
    #叶冰裳“浸泡其中。便能你身上浑浊腥臭的妖气洗涤干净。”桑酒左看右看，犹豫了许久，这才不情不愿的跳了下去。
    #黎苏苏“啊啊啊啊！！”
    才跳下去没过多久，她便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惨烈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空间。
    天欢挑挑眉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往回走，至于在池子里的桑酒，那就不是她要考虑的范围了。
    魔神异动，冥夜不得不前去勘探一番，临走之前，面无表情的递给了桑酒一封休书。
    #黎苏苏“不！你不能这样！冥夜，我那么爱你，为你放弃了所有，你怎么可以抛弃我！？”
    拿到休书的桑酒一脸的悲痛，不可置信的盯着男人完美的侧颜，脸上满是泪痕。
    #澹台烬“我以为你知道你是靠什么才能得到这桩婚姻的。从一开始就是被墨河之主要挟，而我也厌弃了你的纠缠。”
    #澹台烬“有没有人曾同你说过…...你真的愚蠢又无聊，看你在我身边晃悠如同跳梁小丑一样，还要日日忍受，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多难你知道么？”
    桑酒不可置信的跌落在地上，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不明白自己在他心中怎么会是这样一种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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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22）

    长月烬明（22）
    #黎苏苏“不要！冥夜，就当我求你了，不要同我和离好不好？我爱你啊！”
    #澹台烬“所以呢？”
    #澹台烬“世人的爱我都要一一回应是么？”
    #澹台烬“桑酒，你逾越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将人甩在地上，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徒留桑酒一人在原地。
    …
    #昭玉“不是吧，我不过在路上多吃了一些零嘴而已，他们这就上演神魔大战啦？”#系统008[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你可抓紧些赶紧去看看吧，你家叶冰裳直接要去捣人家老巢了。
    #昭玉“也不是不行，到时候我就站在一边帮她放风好了。”
    #系统008[我说你小子你真的别太爱了，若是仍由她灭了蚌精全族，桑酒后期肯定会惩罚她的呀。
    昭玉眉头死死地皱在了一起，看了一眼手里的小零嘴儿，偷偷摸摸的都塞进了身上，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天欢带兵逼入墨河皇宫，浩浩荡荡的天兵瞬间将小小的墨河宫给围了起来。
    #叶冰裳“河族民与魔神勾结，私藏魔族魔器，将墨河水族全族俱灭，诛杀墨河之主”
    #叶冰裳“杀~”
    天欢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扭打在一起，场面一时间不可控了起来。
    #昭玉“天欢！”
    天欢杀得正在兴头上呢，就听见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女声。
    她偏头往后看了一眼，见那人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叶冰裳“你想要救她们？”
    天欢的神色微冷，不知为何，得知面前这个陌生人要站在她的对立面，比她得知冥夜取了桑酒还叫人难过。
    她精致的眉头死死地皱在一起，只要面前的这人说了是或者点点头，她就将她一起灭了。
    不，她长得如此好看，她就勉为其难的将她带走吧。
    #昭玉“咳咳，自然不是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桑酒马上来了，你动作快些。”天欢愣了许久，没想到她来的目的居然是这个。
    桑佑吐出一口鲜血，盯着面前停下手来的天欢和面生的面孔，模糊间就这么昏了过去。
    老蚌精也躺在地上生死未知，按照剧情来说，他应该已经嘎了。
    昭玉暗自叹了一口气，给那老蚌精渡了一口气，堪堪吊着他的命，等桑酒过来是足够了。
    #叶冰裳“将桑佑带走！”
    说罢，看了一眼乖乖站在她身后的女人，心中莫名涌上一丝温暖的感觉，这样奇异的情感甚至抚平了她心中的焦躁。
    #叶冰裳“你究竟是谁？”
    #昭玉“你就当我是来交朋友的罢，我呢，大抵是和你有缘罢！一见你，便觉得我们早该认识了，阁下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听到她这么说，天欢还当真思考了起来，发现自己在和她接触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放松，或烦躁阴郁的心情得到缓解。
    难道她们真的认识吗？
    她摇摇头，将心中的想法暂时甩了出去，勉勉强强的没和她计较跟着自己并阻挠她的复仇计划的事情，带着人离开了。
    桑酒回来后便看见墨河尸横遍野的场景，气得当场直接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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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23）

    长月烬明（23）
    “酒儿，我没事，咳咳，我没事…...”
    老蚌精突然出声把她吓得一跳，检查一番才发现他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已，并没有多大的伤害。
    可自己的哥哥已经被天欢带走了，她一把甩开老蚌精的手，前往天欢所居住的位置。
    不过片刻时间，桑酒已然抵达了上清神域中，看见一脸得意的天欢，她嫉妒的脸都扭曲在了一起。
    #黎苏苏“天欢，我让你给我墨河千千万万的子民们偿命！！”
    天欢冷笑一声，一个没注意的时间还真叫她给伤到了。#黎苏苏“你是神女又如何？冥夜还不是不喜欢你，你是神女又如何？这上清神域还不是要交给旁人？”
    桑酒的脸上涌现出了嗜血的笑容，看着天欢那张精致的小脸儿，眼里的嫉妒和愤怒几乎将她吞噬殆尽。
    #叶冰裳“哈哈哈哈，你居然入魔了！桑酒，你也只能耍出这种不入流的事情了。”
    少女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在她的手里仍旧不低头。
    #黎苏苏“是么？那我就让你好好尝尝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飞出了几丈远。
    天欢被人牢牢地抱在怀里，她有些懵逼的看了一眼接住她的女人，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所有的担心在这一刻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黎苏苏“你是谁？为何要来坏我的好意！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身边总是有这么多人纵着你！”
    桑酒的脸色逐渐扭曲，吐出一口血之后，迫不及待的朝着两人的方向冲了过来。
    还是如同刚才那般，昭玉甚至都没有出手，轻而易举的就将人给甩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昭玉“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号，桑酒，你们墨河靠的本就是天欢族人的庇护，你要挟冥夜娶你，得了不少的赏赐，抢走别人东西的同时就应该明白，这是你理应承担的后果。”
    当初昭玉看剧情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太突兀了些，一个小蚌精而已，入魔以后便能轻而易举的夺了天欢的东西。
    果然男女主的光环太过强大。
    此刻，远处渐渐走来一个黑色高大的身影。
    #系统008[啧啧啧，冥夜来了，我倒是很想看看他得知桑酒入魔之后的反应。]系统008瞪大双眼，一刻也不停的盯着那男人，眼里满是戏谑。
    #澹台烬“桑酒，你堕魔了。”
    不是询问，是肯定。
    他的眼神里藏满了锋利的刀光剑影，唯独在瞥见天欢身旁的女人时，有了一瞬间的怔愣。
    #黎苏苏“冥夜！你好生无情！我是你的新妇！我为你放弃了所有，你却可以为了所有人将我抛弃。凭什么！？你当我是什么？”
    桑酒看见男人走来，眼底不自觉的留下泪水，看着他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负心汉。
    #澹台烬“万事乃你咎由自取。”
    冥夜冷冷的瞥了一眼入魔了的桑酒，神情是遮掩不住的嫌恶。
    #系统008[哦豁，怎么肥四？女主光环难道是失效了？男主此刻不应该爱上她了么？]系统008挑了挑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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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24）

    长月烬明（24）
    老蚌精没死，桑酒自然没能练出倾世之玉。
    桑酒被昭玉丢下界受千万孤鬼啃食的时候，梦境直接将他们全部弹了出来。
    ##昭玉“噗嗤，看来女主从始至终都还是有光环的啊……毕竟是作者的亲女儿……”
    昭玉晕倒前冷笑一声，醒来就看到了同样从梦里清醒过来的几人。
    大家看着对方的眼神尤其复杂，尤其是叶夕雾，死死的盯着昭玉如烈火一般明艳的侧脸，面色扭曲。
    好好的一张脸，差点扭成了麻花。
    她沉下心来，叶想到稷泽提及的三把钥匙。一场梦如今她已经获得，一滴泪和一缕丝还需要从长计议。
    #黎苏苏澹台烬，我不杀你了，但你要爱上我……
    她死死的闭上眼，敛下心中的愤恨，转而往澹台烬的方向走去。
    穿着黑色玄服，衣袖上是绣娘日日夜夜辛苦操劳用心血凝结的金丝，衬得他愈发的玉树临风。
    男人看也不看一眼叶夕雾，直接叫人将叶冰裳也昭玉两人绑了起来。
    昭玉片头避开男人的触碰，消瘦的侧脸上写满的抗拒。
    岂料那澹台烬不但没有收手，反而愈发的嚣张。
    用力的将她的脸掰正，在她耳边嘀咕了一两句，她眼神没有焦距，压根就不想听他说什么。没想到却对上了叶夕雾那双狠毒的眸子。
    她暗自嗤笑一声。
    看啊，这就是世人口中的神女。
    什么叶夕雾和黎苏苏不能相提并论。
    她们两人本质上就是一人啊。
    一样的……狠毒。
    她眼里闪着戏谑的光，半点儿没错过叶夕雾眼里的幸灾乐祸。
    嘴角微扬，你们这两人就该长长久久，锁死在一起，别祸害其他人。
    #系统008[啊啊啊啊宿主大大，你可别说啦！小心待会儿澹台烬直接把你噶了！
    系统008担心的差点儿哭了，赶忙给她按了禁言，才没有酿成接下来的惨案。
    萧凛眼神复杂的看着叶夕雾和叶冰裳。
    这一世，他仍然还是想做他的少雎，无拘无束。
    他的心情叶冰裳怎能不了解？
    只见她冷冷的嗤笑一声，同样的痛苦她经历了第二遍，这一次终于有人站在她这一边了。
    她叶冰裳也是有人的！
    前往景国的路上，澹台烬同昭玉呆在一间轿子内。
    叶夕雾和叶冰裳则是另外一间轿子。
    澹台烬本不想带上叶夕雾这个累赘，可耐不住她吵来吵去的，活像一只嘴碎的大鹅。
    昭玉被吵得不耐烦，澹台烬深深地看了一眼作死的叶夕雾，咧嘴笑着叫人把他她也绑了起来。
    下人直接粗鲁的将她扔进了轿子，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
    在他眼中，她叶夕雾也只不过一个阶下囚罢了。
    一路往前，总算是到了景国。
    昭玉看见叶府一家老小都在这儿的时候，说实话，人还有些懵逼。
    ##昭玉“我不是把他丢进大牢了吗？那里看守森严，怎么会……”
    #系统008[你忘了男主的存在就是一个bug么？
    昭玉拧了拧眉头，赶忙缩着手将窗帘放了下来。
    澹台烬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微勾。
    外头的叶清宇看见叶夕雾后，身上的伤也顾不上了，赶忙迎上前去。
    可当他余光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时，眼皮疯狂直跳。
    尤其是看见了叶冰裳，便直接将怒火尽数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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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25）

    长月烬明（25）
    “大姐怎的也来了景国？昭玉那死贱人恐怕也跟着来了……”
    还没等叶清宇面目狰狞的说完，他双膝发软，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
    昭玉发誓，她虽然看不惯叶清宇这个废物蠢材，但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出风头给自己找不快。
    她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坐在正对面抬眸望向她的男人，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昭玉“不会是他干的吧？”
    昭玉在心中有些疑惑的开口。
    #系统008[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干的嘞？]##昭玉“你小子是精通废话文学的！”
    昭玉无语的叹了一口气，将帘子捂得结结实实，免得叶清宇那个神经病突然发癫。
    可还是晚了一步，他瞧见了少女的侧颜。
    这张几乎刻在他脑海里的面容，他是怎么也忘记不了的。
    是了，他毕竟恨不得饮她血啖她肉，恨意如此强烈，若是昭玉化成了灰，恐怕他也能认出来。
    “昭玉！你这个毒妇！我便知是你搞的鬼！”
    “如今你身在景国，还不是你口中所说那般下流！我看你，不过如此……”
    叶清宇死死的盯着轿子，企图用眼神将轿子盯出一个洞来。
    可惜里面的人并不打算理会他，意识到自己在别人面前可能是跳梁小丑。他的性愈发的不平衡了起来。
    澹台烬英气的眉头皱了起来，微微一抬手，外头再也没了吵闹的动静。
    昭玉也不关心，恍若无人的靠在边上假寐，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了一个死人。
    澹台烬心有不悦，微微咳了咳，想来是想吸引她的视线。
    她不但没有睁开双眼，反而还厌烦的转了个身，彻底用后背对着他。
    这会轮到某人生气了，指甲深深地扎进肉里，那往日里总是低垂着的好看的眸子，正一眨也不眨的地盯着她的后背。
    轿子突然失衡，还在睡梦之中的她身体突然倾斜，竟直接撞到了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任凭昭玉的本事再大，也没有立刻将人推开的道理。
    尤其是她刚晕乎乎的醒来，鼻尖撞上了坚硬的肌肉，微微泛红。
    眼角刺激出了生理性泪水，于平日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女战神完全是两个模样。
    澹台烬的心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剧烈的砰砰声传进他的耳膜，他下意识的就想捂住自己的胸口。
    可偏头瞥见一脸懵的昭玉，嘴角没控制住，一个劲儿的往上翘。
    手也不受控制的将她脸颊凌乱的发丝整理好。
    “啪嗒”一声。
    他的手被人打了下来。
    原是昭玉反应了过来，一脸漠然的盯着他。
    ##昭玉“请景王自重。”
    昭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里头藏着浓浓的警告。若不是叶冰裳注定要被带来景国，她是拼死也要回盛国的。
    #澹台烬“噗嗤……公主好本事。”
    #澹台烬“梦境里你对孤做的事，孤自是要好好报答公主殿下了……”
    他咬着公主殿下着四个字，刻意放轻放软的语调，就像是亲密无间的伴侣之间的妮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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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28）

    长月烬明（28）
    #系统008[不如直接爬墙偷溜出去一会儿吧！
    #系统008[反正澹台烬还在上朝，应该没那么快就回来……
    系统008看了一眼脸上满是焦急和忧愁的昭玉，下意识地说道。
    就见少女点点头，四处张望一会儿，动作轻巧的墙。
    “啪嗒”一声，从高墙之上跳了下来。
    她利落的挑挑眉，十分舒展的拍拍手，一转身，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澹台烬。
    ##昭玉“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澹台烬“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澹台烬“公主殿下武功当真了得……”
    澹台烬皮笑肉不笑的鼓起掌来，眼神里的刺骨寒意不加遮挡。
    对于她想要逃跑这件事情似乎是真的动怒了。
    #澹台烬“莫不是我对你太好了，或者……公主殿下忘了叶冰裳……”
    昭玉的动作一顿，将他在自己脸上胡乱动作的手毫不留情的拍开。
    ##昭玉“你要是欺负冰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昭玉眼里的侥幸消失，她明白，澹台烬从来都是只记仇不记恩的。
    或许她这一次大抵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受到什么惩罚都有可能。#系统008[宿主别担心，关键时刻我会守护在你的身边的！
    系统008坚定的声音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也不知道信没信，她默默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澹台烬“来人，把叶冰裳带到外堂做丫鬟。”
    澹台烬轻而易举的就将人给送到了身边，一同而来的，还有一脸不服气的叶夕雾。
    #黎苏苏“澹台烬，我可是你的妻子！你怎能忍心看我受苦？你还没有没良心！？”
    叶夕雾的脸上满是沧桑，她这些日子在宫内可是受了不少的苦楚。
    从前她就是所有人敬仰的神女，从来不用担心自己的衣食住行。
    就算占据了叶夕雾的身体，她也凭借着祖母和一大家子的纵容，从来没吃过一星半点的苦。
    知道今天，她才明白，没有靠山，想要平安幸福的生存下去有多难。
    看了一眼被围在中央的黑衣男人，她心中一震，愈发的肯定了自己的决定。
    “放肆！”
    澹台烬身旁属下看不过去，恶狠狠的训斥了她一句。
    没想到叶夕雾想当然的开口道。
    #黎苏苏“他本就是我夫君，你理应善待我才是。我们叶家不欠你的。”
    #黎苏苏“我叶夕雾不求别的，只求你放过我……”
    #澹台烬“噗嗤……”
    没等叶夕雾继续往下说，澹台烬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笑了出来。
    #澹台烬“叶夕雾，你这张脸还是那么的叫人厌恶。”
    #澹台烬“叶家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就连他叶清宇，现如今也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叛国贼。”
    #澹台烬“你如何敢在孤的面前叫的？”
    澹台烬收了脸上的笑意，整个人看上去犹如那罗刹阎王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
    叫人不敢轻易接近，唯恐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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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29）

    长月烬明（29）
    叶夕雾下意识的努努嘴，还想出声之时，已然被人给带走了。
    “王，该如何处理她？”
    澹台烬冷笑一声，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
    #澹台烬“带她去地牢，让叶府的小姐好好尝尝我们景国的待客之道。”
    #澹台烬“对了，写一封休书给她。”
    说罢，将一个价值不菲的东西给塞进了昭玉的怀里。
    没错，是硬生生的塞进了她的怀中。
    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直接就跑了。她本想丢给那人的，一回头，人影都消失不见了，只得不情不愿的拿在的手里。
    ##昭玉“冰裳，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昭玉下意识的牵住了叶冰裳的小手，两人眼眶含泪，想必分离的日子都在挂念着对方。
    #叶冰裳“我，我还好……阿玉，你呢？澹台烬有没有欺负你？你身上的伤可是好了？”
    叶冰裳苍白的脸上满是担忧，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确定她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之后，高高悬挂在心尖上的一颗大石块总算是落了下来。
    ##昭玉“我没事。”
    昭玉露出了自来景国之后第一个笑容。
    温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
    ##昭玉“没事的冰裳，所有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昭玉“只要我在，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
    #叶冰裳“嗯……我信你的，阿玉，我只信你……”
    叶冰裳哽咽的紧紧抱着她的身子。
    身躯颤抖地缩进了昭玉的怀中。
    这些日子她可谓是胆战心惊的，没有昭玉的消息，她火急火燎的，没日没夜都睡不着觉。
    心中像是有万只虫蚁啃咬一般，难受的紧。
    直到见了她，心中所有的郁闷和堵塞都通畅了。
    回想起上辈子吃过的苦，她这一次什么都不要，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就够了。
    安抚了好一会儿，叶冰裳总算是冷静了下来。#系统008[叶冰裳被安排在外殿，你俩天天都能见面别这么难过了嘿！笑一个！
    系统008看着两人之间有些哀戚的情感，赶忙安慰道。
    昭玉微微勾了勾唇角，顺带着捏了捏叶冰裳软乎乎的脸颊。
    两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绽放出一抹微笑。
    转眼之间便来到了泼寒节最后一日，也是七夕。
    澹台烬带着昭玉和叶冰裳在七夕街道游玩。
    沿路上的人数不胜数，远处看去乃是一片人海。
    #澹台烬“抓紧我。”
    澹台烬看了一眼将叶冰裳紧紧护在怀里的昭玉，神情有些冰冷，脸上透露着不悦。
    就差把不开心三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了。#叶冰裳“阿玉，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殿下，我不会打扰到你们了吧？对不起……”
    叶冰裳的声音好听悦耳，同她这人一样，带着一股子的清冷破碎之感。
    可澹台烬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
    只见昭玉果真将她更加用力的往怀里带了。
    ##昭玉“不必，殿下还是顾好自己吧。”
    澹台烬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身后一群伪装者的侍卫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待会儿被他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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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30）

    长月烬明（30）
    压根没理身旁男人灼热的视线，昭玉抬眼看了一眼对面正在卖弄的女人。
    视线一定，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在往旁边一瞧，果真不只有自己发现了。
    #澹台烬“废物！把她给我抓回来！”
    澹台烬看着台上的叶夕雾，只觉得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他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有的只是嫌恶与恶心。
    就像是被苍蝇纠缠了许久，有些耐烦和她周旋了。
    身后的影卫动了动身子，默默地应了一声，随后就要上前去抓人。
    可恰逢这时，台上的大巫同时选中了澹台烬和叶夕雾两人。
    叶夕雾被大巫师选中成为今年泼寒节的神女，澹台烬则是被选为了魔神。
    叶冰裳死死的看着台上的两人，冷哼一声。
    在昭玉投来关怀的视线时，柔若无骨一般靠在了她的怀中。
    #叶冰裳“我没事的阿玉，三妹妹和殿下真配啊……”
    叶冰裳似乎是意有所指，可昭玉压根就没有发现。
    还嫌弃十足的翻了个白眼。
    ##昭玉“相得益彰的二人自然是配的，绝配，顶配，一定要锁死才好哇～”
    叶冰裳虽然有些疑惑，可还是在心里默默地点点头。
    你们这对怨偶就永永远远的绑在一起吧。
    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们这群工具人，你们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黎苏苏“澹台烬，你不该带着昭玉和叶冰裳的。”
    黎苏苏盯着澹台烬的俊脸，脸上有气恼，有隐藏着的丝丝爱意。
    可面上大多还是气恼。
    #澹台烬“你算什么东西？左右孤的决定？”
    #澹台烬“休书已然留给你，我们本就没有夫妻之实，何来夫妻之说？”
    #澹台烬“从始至终不过都是利用二字而已，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认你这个恶毒的蠢货这么久？”台上的巫婆咧了咧嘴，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要不要劝架。
    “作为神女，需要同魔神完成舞剑仪式，然后杀死魔神。”
    身为魔神的澹台烬不屑的勾勾唇角，看样子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可叶夕雾却动了动心。
    虽然只是仪式，叶夕雾却分不清澹台烬究竟是魔神还是冥夜，是仇敌还是爱人。
    两人单手执剑，互相指着对方。
    叶夕雾本就想要攻略他，因着收了手，完全没有伤害他的打算。
    可澹台烬不同，他眼神凌厉，招招致命。
    大有一副要将人弄死的感觉。
    底下的暗卫们瑟瑟发抖，这都不用他们出手，殿下自己就能搞定。昭玉也是为之一愣，不明白舞剑好好的，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哐当”一声巨响。
    是剑柄被挑落在地面上发出的清脆的动静。
    那把表演专用的剑已经架在了叶夕雾的脖颈上。
    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眸，惊诧的望着对面眼神冰冷的男人。
    #黎苏苏“澹台烬，你可曾爱过我？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黎苏苏的眼神涣散，完全不敢相信他为什么会这么对自己。
    莫名觉得有一种属于自己东西从纸巾溜走的感觉。
    #澹台烬“蠢货，孤不会爱上施暴者，更不会喜欢你这个心思歹毒的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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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31）

    长月烬明（31）
    黎苏苏的眸子暗淡了下来，嘴角勉强扯出来的一抹笑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
    #黎苏苏“澹台烬，你好狠的心，既如此，我只希望你能放过叶家，放过我……”
    #黎苏苏“日后永不相见！”
    说罢，黎苏苏的眼睛几乎黏在男人英俊的脸上，眼神里隐隐有着期待看到他后悔或失措的神情。
    只可惜，她的主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澹台烬“既如此，孤便成全了你的一番心意。”
    男人面若冰霜的扔下了手里的剑，冲身后的身影摆摆手，而后头也不回的走到了昭玉的身旁。
    一声不吭的，恍若刚才下达决策的人远不是他。
    #黎苏苏“澹台烬！你日后不要后悔！定是昭玉说了什么恶毒的话！你忘了我们曾在叶府的日子了嘛……”
    眼见身旁的人真如男人所说那般，要将自己赶出城外。
    叶夕雾终归还是慌了神。
    那双满是算计的眸子像是雷达一样，死死的锁定住了昭玉。
    里头的恨意滔天，她对澹台烬不敢说的话尽数攻击起了无辜的人。
    叶冰裳冷眼看着自己的蠢货妹妹，眼里全无刻意伪装出来的柔弱。
    #叶冰裳“妹妹还是好好想想吧，如今已是戴罪之身，言行举止还是注意些好。”#叶冰裳“景国不欢迎，就连家乡盛国也绝不会欢迎你们一家叛国贼，不如好好想想日后的生活……”
    昭玉默默地点点头，看着一脸怒容的叶夕雾，只觉得无趣极了。
    这才哪到哪儿啊？
    上辈子叶冰裳受得苦可多了去了，她这不过是毛毛雨而已，光是这样就受不了了？
    神女？可真是双标啊……
    她不动神色的扯了扯嫣红的唇角。
    #黎苏苏“叶冰裳！你不也是叶家人？你凭什么这么说叶家？！！谁都能说，唯独你不行！”
    叶夕雾的眼睛充血死死的瞪着两人纤细单薄的身子，眼前一黑，险些被气晕。
    ##昭玉“怎的？冰裳受尽欺辱之时为何不见叶家人为她评理？”##昭玉“你口口声声替叶家人说话，处处贬低身为受害人的冰裳，真当所有人的眼睛都同你们叶家一般，被狗屎糊住了吗？”
    ##昭玉“你叶夕雾一边享受叶家所有的红利，一边置叶家于不顾，你才是忘恩负义，又当又立的小人！”
    ##昭玉“你永远不配站在冰裳的身边，你知道你想什么嘛？”
    昭玉忽的走到了她的跟前，在她耳边悄声开口。
    ##昭玉“你就像是见不得光得浊物，而冰裳则是天上皎皎月，云泥之别，你该品出来，摆正自己身份的。”
    ##昭玉“可惜你这个五百年后被世人所称的神女也不过如此，自私自利，恐当不上神女了罢……”
    说罢，她用青葱的手指拍了拍叶夕雾身上的灰尘。
    无视她脸上的震惊和被拆穿身份后的恐慌，脚步缓慢的往回走。
    #系统008[蛙趣！宿主大大，你简直说到了我的心坎坎儿里头！
    饶是系统008都被她的话给惊到了。
    ##昭玉“噗嗤，第一次感觉，当恶毒女配的感觉可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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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32）

    长月烬明（32）
    #黎苏苏“你，你究竟是谁！！你如何知道我……”
    叶夕雾怒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昭玉的脸颊。
    似乎但凡她点点头，她就能将她活生生的吞下去一般。
    神情格外的可怖。
    昭玉拍了拍肩上不存在的灰尘，睨了她一眼，克制住内心的即将破土而出的情绪，默默地远离了有些精神不正常的女主。
    澹台烬仅仅是分给她一寸目光，随即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一般，叶夕雾被一群黑衣人带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昭玉“唔，总算是讨了个清净，这家伙是为何做到如此聒噪，引人厌烦的？”
    昭玉揉了揉被冻得有些发红了的耳垂，温暖的指腹覆盖在冰冷的手上她微微一愣。
    回头再看，原是澹台烬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整正低垂着脑袋，像是一只温顺的大狗狗一样，等待主人顺毛。
    昭玉眉头微微蹙起，眉宇间隐隐有着不悦。
    都说人下意识的行为是反应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澹台烬像是被她厌恶的神色刺到了一样，脸色忽的阴沉了下来。
    那张极为俊俏的脸上瞬间乌云密布，黑成了锅底。
    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就当叶冰裳试图开口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时，男人的身边出现了一名黑衣人。
    在他身边低语了两句，就见澹台烬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嘴角甚至都微微上扬，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的消息一般。
    事实便是如此。
    澹台烬心情甚好的转过身来，那双冰冷无情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昭玉冷漠的侧脸，心脏砰砰直跳。
    #澹台烬“萧凛，现如今已是我的阶下囚，若公主殿下不乖的话，孤很难办的……”
    澹台烬顾不得周围人惊诧或疑惑地目光，牵起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小手，贪恋的紧攥，像是握着世宝。
    少女的眸子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亦是没想到萧凛居然提前被抓了。
    ##昭玉“我这个怨种大哥能不能免于一死？虽然他之后同冰裳成婚后还移情别恋挺恶心人的，但……”
    剩下的话消弭在她殷红的嘴唇尖，系统008倒是没什么所谓。
    #系统008[放心啦宿主，照这样进行下去的话，萧凛应该是不会噶，剧情已经崩的不行了，你只要保证完成任务就好啦～
    昭玉闷闷的应了一声，罕见的没挣扎，任由澹台烬将她圈禁在他宽大结实的怀抱中。
    靠得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是一股幽香。
    少女精致的眉头死死的皱在了一起。
    总感觉这香味莫名的熟悉，好似她曾丢失的小衣服用过的熏香。
    因是波斯国进贡来的香料，父皇赏赐给她的小玩意儿，因此格外的熟悉。
    思绪有些飘远，她暗自摇头，否定了心中想法。可能只是巧合吧……
    澹台烬牵着她的手，一前一后走着，拥挤的人群让两个完全站在对里面的人紧紧的黏在了一起。
    一刻也无法分开。
    好像他们本该如此。
    澹台烬被自己的想法取悦到了，眉宇间的戾气消散了不少，看着昭玉的眼神格外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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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33）

    长月烬明（33）
    恍惚间，他和昭玉瞬间被人流冲散，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他的心不受控制的刺痛了一下。
    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中，他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女人的身影。
    越来越近，一眨眼，那抹炽热的如烈阳一般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连带着叶冰裳一起。
    “陛下，可算是找着您了，我们现在…...哎，两位姑娘……”
    再一看，澹台烬的脸色已然无比的阴沉，好似泡在浓郁之极的墨水中一样，莫名的叫人后背汗毛直立，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远离这一尊浑身都在散发着冷气的杀神。
    #澹台烬“给孤找，就算是掘地三尺，孤也要看到他们的人！”
    就见齐刷刷的排成一排的黑衣人，恭敬无比的应答一声，随即四散开来，彻底消失在乌泱泱的人群之中。
    #叶冰裳“呼，阿玉，我们能够顺利的逃出去吗？”
    女人摸着自己纤细的腰肢，脚步有些踉跄，差点儿呼吸不上来了。
    前头一直在跑的少女好似并未听见一般，仍不要命的拉着她往前狂奔，好似身后藏着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一般。
    #系统008[不是，宿主大大，你们怎么就跑了？现在不是还没有到最关键的时候吗？你们咋就跑了捏？
    别说不知情的叶冰裳了，就连一直在观察昭玉行为的系统008也表示很纳闷。
    #昭玉“不对，不对劲…...”
    昭玉逐渐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四处张望，好半天，这才停下来休息。
    #系统008[不对劲儿？哪儿不对劲儿了？你是说剧情吗？这些都是正常的啦！我说啦，只要你保证自己的任务完成就行，其他的不再我们考虑的范围之内哦~！
    然而昭玉并没有因为系统008如此善解人意的话而感到欣慰，这个时候就连系统008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了。
    #昭玉“变化太大了，我的任务是为了救冰裳，眼下的局面像是一个毛线团一样，杂乱无章的缠在了一起。我觉得我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一想，不如带着冰裳去看看这外头大好的世界，免得日后被一些小恩小惠给骗了。”
    少女的神色无比的认真，那双好看的眼眸之中洋溢着流光。
    #系统008[您老开心就好，别忘了重要的情节参与一下，好歹有点参与感啊！
    其实是自己想稳坐吃瓜第一线的位置。
    昭玉笑了笑，并没说话。
    休息片刻后，带着叶冰裳又走上了逃亡了路上。
    直到两人彻底消失在城内，系统008默默地在幕后叹了一口气。
    怕是某些人要气得发疯咯
    “啪嗒！”一声巨响，桌面上所有的物品被人用力摔在了光滑的地板上，刺耳的响声在在硕大的宫殿内不断的回响。
    配上高坐上那人无比阴沉的表情，莫名的有些像断头台上播放的诡异的“音乐”。
    “是属下的错，请主子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等必定会将两位姑娘送回来，求主子恩典，饶了我们吧！再给我等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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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34）

    长月烬明（34）
    然，高坐上穿着黑鸦羽翼的矜贵男人，却是看也没看眼地下。
    双眸低垂，朝着身后挥挥手，那群人便吓得屁滚尿流的瘫软在地上，最后是被人拖着出去，无人知晓他们的结局如何。
    “殿下，您的手…...”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澹台烬冷眼目视前方，一眨也不眨的，那双青筋乍现的手上正不断往下流淌着刺眼猩红的液体，为他添了一丝煞气与疯狂，如同那从地狱十八层里爬出来的索命阎罗一般。
    “不碍事，我要你把她给孤带回来，不惜一切代价。如若带不回来…...”话音刚落，殿门外不断传来的惨叫声叫他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黑色的隐身衣已然被冷汗给打湿了。
    “放心，我等一定不辱使命，将两位姑娘尽数带回。若是完不成，我们也没有必要活下去了。”
    澹台烬这才转了转眼珠子，挥挥手。
    方才还挤满了人的殿内瞬间连他们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就恍若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境一般。
    #叶冰裳“阿玉，我们日后便在这儿生活么？”
    叶冰裳看着面前有些虽不及叶府华丽但温馨无比的小宅子，脸上的表情一时间都无法控制。
    #昭玉“是了，冰裳你不喜欢吗？”
    昭玉刚从农家手里买下这栋小屋，累得已经瘫软在了床上，不想多说一句话。
    #叶冰裳“自是喜欢的，只要是阿玉，我都喜欢。”
    叶冰裳笑着拢了拢散乱的发丝，坐在了昭玉的身边，温柔的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的用纤纤玉手描绘着她精致的五官。
    #昭玉“还记得醉酒后你说过的话么？冰裳，人生苦短，你愿意与我去看看这人世间的繁华吗？”
    昭玉的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原本她就不擅长于攻心计，更何况时时刻刻待在一个大魔头的身边，她怕她自己忍不住做出一些过分的行为。
    #叶冰裳“嗯，阿玉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反正，我如今早已无处可归。”
    从她被叶府抛弃的那一瞬间起，她早就没有根了。
    唯有紧紧攀附着昭玉，缠着自己唯一寄予厚望，唯一对自己好的人，才能叫她有丝丝的安全感。#昭玉“那便好，日后便由我来护着你！谁也别想欺负我们冰裳！”
    叶冰裳毫不顾忌的笑了笑，两人细微的声音透过门窗传了出去，渐渐弱了下去，直到屋内的灯光熄灭，一切归为平静的时，叶冰裳这才窸窸窣窣的睁开了双眼。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尽是古怪。
    #叶冰裳“阿玉，不能骗我，不能抛下我…...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会想知道抛弃我的后果的……”
    静悄悄的房间里陡然说出那么诡异的一段话，就连屋外的风都呼呼作响，古怪得很。
    房屋上方，长满青苔黏腻无比的瓦片被人揭开。
    一双眼睛正一眨也不眨的地盯着两人的睡颜，似是要盯出一个洞来。
    直到瓦片再次回到它本该回到的地方，屋内的人都没察觉到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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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35）

    长月烬明（35）
    翌日清晨，床帐上的少女轻轻嘤咛一声，随即晕晕乎乎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叶冰裳“呜！呜呜……”
    察觉到不对劲，昭玉立刻皱起了眉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源头处。
    明明窗外一片盎然，可屋内被遮得严严实实的。
    仅能从窗户缝隙间窥见外头一丝丝的阳光。
    ##昭玉“冰裳，你还好吗？”
    昭玉利索的走下床，看了一眼叶冰裳被丝丝捆住的双手双脚，愈发的警惕。
    #黎苏苏“啧啧啧，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清醒过来，难不成是你给我的药过期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昭玉加快速度将她手腕上的麻绳割断。
    回过头去，后背依然被冷汗浸湿。
    ##昭玉“叶夕雾，你好大的本事！”
    昭玉发怒起来的模样有些渗人，若是平常叶夕雾可能就抖抖身子不敢接近。
    可现如今她显然已经失了智，莫名的叫人觉着有些疯癫之意。
    #黎苏苏“是啊，毕竟我可是你口中的神女。既然你知道我的秘密，那便不能留你们了……”
    说罢，她眼神一变，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稀薄。
    一股莫名的力量窜进昭玉的身体中，在她的经脉中四处乱窜，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意思。##昭玉“嘶……”
    疼痛席卷全身，像是成千上万根淬了毒的银针，一使劲儿全部扎进肉里一般。
    让她喊疼的力气都消失不见了。
    #叶冰裳“叶夕雾！你对阿玉做了什么！？”
    叶冰裳好不容易松开叫上的麻绳，回过神来，昭玉已经疼得在地上打转。
    那张英气精致的脸上满是痛苦，看得揪心。
    #系统008[宿主，你坚持住啊宿主，我不过就是去隔壁玩了一会儿没盯着，你们怎么就！
    系统008慌慌张张的摸索着什么，可此时的昭玉已然听不见外头的所有动静。
    只能强忍着疼痛，等到时机成熟时反击。
    恍惚间，她听见了叶夕雾和她脑中的某个灵物正在对话，具体内容是讨论着怎么将她俩的死给隐瞒过去。
    #黎苏苏“你确定她中了这气体就必死无疑？”
    “当然了小主人！我哪一次骗过你？你放心好啦～之前的那些事情我们不是从来没有失手过吗？”
    “就连这具身体，也是我为你争取过来的，您就放心好啦，我办事，您放心～”
    那诡异的嗓音用最可爱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事实。
    就好像他们不是在讨论陷害别人生命，而是在讨论毫无营养的对话。
    “啪嗒”一声，叶夕雾捂着自己的通红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着急忙慌的叶冰裳。
    #黎苏苏“叶夕雾！你竟然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叶冰裳“黎苏苏，你这个蠢货！你凭什么无缘无故伤害昭玉！”
    被揭穿身份的黎苏苏瞪大了双眸，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露馅儿了。
    好半天，她这才缓过神来。
    #黎苏苏“就凭她获得了魔王的爱，你说可不可笑？”
    #黎苏苏“我费尽心思，澹台烬那个蠢货却看也不看我一眼。反而被这个贱女人够了魂魄……”
    她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精光，看着对面两人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愤恨变成了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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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月烬明（36）完

    长月烬明（36）完
    叶冰裳咬着牙，有些惊恐她的变化。
    前世她虽然是个伪君子，但至少表面上还装得挺像的。
    没想到这回受了刺激直接不装了。
    #叶冰裳“你和澹台烬那点儿破事谁愿意掺和进去？抓紧收回你的妖术！”
    对面的女人冷笑一声，甩了甩袖子，昭玉痛苦的闷哼声更大。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黎苏苏的心情一瞬间好到了极点。
    甚至能就折她痛到打滚的狼狈模样吃下两大碗白米饭。#系统008[主人，警报！警报！时空即将面临关闭……时空秩序出问题，倒计时十秒，请您准备撤离……
    昭玉额头上的青筋乍现，看着系统008忙活了半天就得出眼下的结果，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一回，又要走一遭惩罚世界了。
    ##昭玉“有没有什么药物，嘶，我有重要的东西给冰裳……”
    她几乎是咬着贝齿出声，舌头上已经布满了血痕。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发丝散落，活像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系统008[倒计时开始……十，滋啦滋啦，有的有的，九……
    昭玉赶忙抽空看了一眼，眼疾手快的兑换了一瓶止痛药。五颗药丸下去，身上的疼痛果真减少了不少，人也有了思考的能力。
    在黎苏苏凑近瞧看的时候，她使出全身力气给了她一击。
    就见那人以一道完美的弧线飞快的坠落，审批抛出了一个弧线。
    ##昭玉“走，快走！诺言，没办法实现……冰裳好好活着，为你自己……”
    说罢，笑着从自己贴身的衣物里面拿出一个价值不菲的锦囊，笑着递到了她的怀中。
    #叶冰裳“不！要走我们一起走！阿玉，你说过永远都不会把我一个人抛下的！”
    叶冰裳哭成了泪人，眼眶积蓄已久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水，疯狂往外流。
    昭玉费力的勾了勾唇角，放软了嗓音。
    ##昭玉“对不起啦，这一次要食言了哦……”说罢，白皙的手腕垂直落下，整个人再没了动静。
    #系统008[警告，警告！倒计时，三，二，一！宿主已剥离肉体，任务完成，脱离空间位面……
    系统008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兴奋。
    在心里窃喜任务的成功，顺道将她的魂体给带走了。
    而昭玉不知道，带她彻底离开位面后，澹台烬一行人赶来，看见她冰冷的尸体究竟会露出什么表情。
    ##昭玉“任务完成了就好，冰裳应该不会……”
    #系统008[你放心好啦宿主，这一世叶冰裳活得很好，只不过有些人的待遇同之前可谓是天差地别了。
    #系统008[咳咳，先不说这个啦～原本我都已经做好去惩罚世界的准备了哎，没想到居然还有转机！
    #系统008[不愧是你！
    少女羞涩的笑了笑，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罕见有了害羞的神情。
    清算了一下奖励，她又转身投入下一个新世界。
    桦林的天气格外的阴沉，在这个东北落后的小县城里，空气中四处弥漫着压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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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季节（01）

    漫长的季节（01）
    周围人低着头忙于生计，气氛压抑得叫人有些窒息。
    “囡囡啊，你当真要在这儿住下来吗？”
    #宋妗“妈！您就放心吧！我已经毕业了，就想回家陪着奶奶！”
    “可是……”
    沉闷的环境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穿着打扮都异常时髦的少女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宋妗“哎呀～奶奶！我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您看看我妈！还拿我当小孩儿呢！”
    宋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闹钟莫名想起了上回家里来了修家具的大叔。
    当时她刚毕业没多久，正一个人待在家里写稿子，家里的座机突然响起。
    她忙不迭的坐过去接通，这才听到对面熟悉又有些焦急的声音。
    原来是她父母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家，匆忙往家里赶。
    一边催促着司机老李，一边监督她不准开门。
    “囡囡啊，你一个人在家里不安全，等妈妈回去了再开门哈……”
    宋妗一个成年人，愣是被当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大憨憨。
    “你呀！再怎么样也是妈妈的小宝贝，在我眼里你永远也长不大……”
    说罢，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感叹姑娘长大的速度。
    #宋妗“妈～您可别伤春悲秋的了，今个儿咱们齐聚一堂，自然是要开心些了。”
    “对，妗妗说得对，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拎不清，小心我拿拖鞋底子揍你！”
    #宋妗“噗嗤！”
    宋妗看着老小孩儿一般的奶奶和母亲，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就这样，她最终还是在桦林安了家。
    回想起系统008不久之前交代的任务，她的视线有些涣散，望着不远处一栋破破烂烂的小楼发起了呆。
    ##宋妗让傅卫军有一个完整的人生，让她姐姐活下去。
    据她所知，这个任务的挑战性可是挺大的。
    也不知……想到这儿，她余光瞥见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着一个昏暗的巷子里狂奔而去。
    被追着的两人浑身挂满了伤，活像两个亡命之徒。
    宋妗下意识的蹙眉，而后淡定的同母亲说了一声，跑去附近警厅找人说明了情况。
    末了，深藏功与名，背过身去回到家中。
    #系统008[好家伙，你是真的6啊，傅卫军他们被人给欺负了，现在不应该是英雄救美，啊不对，是美救英雄的时候吗？
    宋妗拿着瓷杯子的手就是一顿，随机勾了勾唇角。
    ##宋妗“双方不认识的人情况下，我还是不要去摊这趟浑水好了。”
    喝了一口热茶，她心口一热，身上的寒气消散了不少，由里到外的感觉到舒服。
    见状，系统008只得默默点头，而后去隔壁系统串门了。
    桦林的生活同她之前在城里并无太大的区别。
    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她心情好了不少。
    家人在身边，虽说母亲因为家族产业的缘故不在身边，可淘气的奶奶总会叫她心中好不容易泛起的思念之情消失得不剩多少。
    不过一个月而已，邻里邻居都知道王老太太的宝贝闺女从城里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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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季节（03）会员加更谢谢宝贝！

    漫长的季节（03）会员加更谢谢宝贝！
    被人牵起手，大手里被人囫囵塞了几个彩色的糖果，他还有些发蒙。
    直到宋妗笑着道谢离开时，他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耳尖红成一片。
    她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长年累月打架，虎口处长满了厚厚的老茧。
    他摩挲着手中的草莓软糖，像是一个瘾君子一般，片刻后，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口袋里，像是对待宝贝一样。
    #系统008[妗妗，你不会把任务给忘了吧？需要我来提醒你吗？要保护好沉默哦！让傅卫军有一个好的结局。]系统008生怕她玩物丧志，时不时地就出来提醒她没有完成的任务。
    “我知道的。”宋妗默默地将收到的稿费存了起来。
    脑中想起沈默在舞厅里遭遇的那些事情，决定在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察觉到了宋妗的情绪波动，系统008便知道她有了自己的打算，便没有再多说了。
    自从上次见面后，宋妗这个人像是消失了一般，好久都没有出现在傅卫军的视线里。
    他曾刻意在那条老巷子口晃悠，渴望找到那道纯洁善良的影子，可一周两周过去，别说人了，他连一个相似的影子都没看见。
    就当他心灰意冷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默带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宋妗，带着她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泡起了茶。直到看见面前两人默契的对视，有些发愣，以为她是有些疑惑，便开始向她介绍傅卫军。
    #沈默“傅卫军，我弟弟。这是宋妗，我的雇主。”
    沈默看了一眼愣住的傅卫军，正打算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见一道温软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宋妗“你好，我是宋妗。”
    很简单的介绍，看来两人之间好像并没有关系，也许是她多想了。
    #宋妗“钢琴在我家，每天一节课，工资我们之前说好的，如果还有问题的话现在可以说哦。”
    宋妗拿着沈默递过来的茶杯，温热的茶水下肚，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温度一高她就有些想睡觉。也不知道为什么，原主的身体特别嗜睡。
    别的作家都是晚上灵感喷涌，一般都是熬夜写稿，可宋妗不行。
    一到十点她就准时准点睡觉，晚一分钟都不行，像是着了魔一样。
    #沈默“我没什么问题了，时间安排这方面…...”
    #宋妗“合同上都有些，你可以再看看，时间不早，我好困…...”
    说着说着，脑袋就不断地往下垂，沈默如梦初醒一般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针现在已然停留在了九点三十的位置，确实不算早了。
    #宋妗“好，合同签好了，明天见。”
    少女开出的工资实在可观，这样一来，她甚至都不用去舞厅打工了。
    面对自己喜欢的钢琴，她甚至可以在她家里多赖一会儿。#沈默“你送送她吧，这么晚了一个人有点危险。”
    沈默推了推傅卫军僵硬的身子，把他推到了宋妗的面前，随后自顾自的走进了房间，狭小的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人直到她在干嘛。
    #宋妗“麻烦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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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季节（04）

    漫长的季节（04）
    女孩儿笑得明媚，两个明显的小梨涡让她看上去甜如蜜饯，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温暖的气息。
    年轻男人下意识的挠挠头，半晌，才点点头，默不作声的跟在她的身后。
    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一大一小的背影在光影间穿梭。
    寒风刺骨，宋妗下意识的将大衣拢了拢，冷风吹拂脸颊，白嫩的小脸不知什么时候红了一片，整个人在冬日里格外的耀眼。
    身后男人的脚步很轻，轻到她需要不时往后张望，确认他还在不在。
    路过一条巷子口的时候，他们被一群人堵住了去路。“呦呵，这么漂亮的美女？你小子真是享福了…...”
    “小美女，不如陪我们哥几个儿好好玩玩？”
    说罢就走到宋妗的面前对她上下其手，眼神里满是油腻和恶心，宋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嫌恶的表情差点控制不住。
    要不是从小接受良好的娇养，她真的会忍不住当场破口大骂。
    #宋妗“麻烦你们让一让…...”
    “啧啧啧，声音都这么好听，在别的地方哭起来一定也很动人吧？”
    “小美女，你别跟在这个聋子身后了，我们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吧，保证让你…...”
    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人猛地摔在了地上。
    巨物坠落的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诡谲又恐怖。
    傅卫军冷艳看着惊慌失措的人群，领头的那人脸上油腻腻的笑容已然消失，一脸怒气的盯着他的侧脸，像是要将他活剐了一样。
    “臭小子给脸不要脸，弄他！”
    说罢，几个人都围了上去，男人像是不要命似的，以一敌五，抽空甚至还不忘打手势让往回跑，小巷子里的动静从来都没有停过。
    宋妗眼看着他们打得不可开交，傅卫军逐渐处于弱势，恍惚间，甚至看到对面男人拿出了反光的东西。
    #系统008[不好啦！他们要拿凶器伤人！！
    宋妗死死地皱紧了眉头，赶紧跑开，男人的眼神一黯，不小心受了他人的暗算。
    正当几个油腻腻的男人拿着小刀贱兮兮的靠近时，不远处传来了少女清晰的声音。#宋妗“警察叔叔，就是这里，您赶紧过来看看吧！他们欺负我朋友，还带了凶器！！”
    “什么？快带我们去看看！这群小兔崽子，看我们不好好收拾他们！捉到看守所扒了他们的皮！！”
    一阵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几人的脸色一变，臭烘烘的，看了一眼靠在墙上喘气的男人，最终还是咬牙离开了。
    直到人影彻底消失不见，宋妗这才从黑暗中走出来。
    走到男人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来。
    #宋妗“你还好吗？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少女精致的脸上满是纠结和心疼，她没想到还不到凌晨，小县城的夜晚居然如此的可怖。
    傅卫军绷紧嘴唇，下意识的就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伤口。手背往后躲了躲，少女软嫩白皙的小手顿了顿，随即不可分说的将他藏在身后的大手给扯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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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季节（05）

    漫长的季节（05）
    手上是锈迹斑斑的伤口，猩红的红色液体缓缓流动，宋妗嘴唇微张，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瞪得像是圆滚滚的玻璃珠。
    #宋妗“对不起…...”
    她低垂着头，语气不知不觉甚至添了一丝丝的委屈，小心翼翼的握着他的大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只能看见她有些炸毛了的头顶，一个小呆毛高高翘起，傅卫军下意识的替她抚平，末了耳后根红通通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系统008[你们俩咋回事儿？这一个个的低头是要当鹌鹑啊？]吃瓜的系统008看不下去了，只得开口道。
    宋妗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从口袋里拿出便签纸，唰唰两下写好，戳了戳他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内容递给他看。
    #宋妗不好意思连累你了，我家里有处理伤口的医疗用品，医院现在已经关门了，你跟我回家看看好嘛？
    对面男人的阴影很容易将她整个人都拢在身后，从背后看，还以为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傅卫军看后，微微蹙眉，正当宋妗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他慢半拍的点点头。
    灯光下，那双锐利如饿狼一般的眼睛像是黏在她身上了一样，里面闪着宋妗看不懂的光。
    好半晌才到家，昏暗的巷口，门口微弱的灯光。
    宋妗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大厅内还亮着灯，奶奶现在应该已经睡熟了。
    她看了一眼鞋架，从柜子里拿出一双从未穿过的拖鞋，，那是她买来还没穿过的新拖鞋。
    #系统008[噗呲…...哈哈哈哈哈哈！你让他一个猛男穿粉色毛茸茸的拖鞋？这画面真是够诡异的。
    宋妗的小脸通红，下意识的解释道：
    #宋妗“家里没有别的拖鞋了，先将就穿一下吧。”
    怎料傅卫军并没有如同想象之中的那般拒绝，反而是十分平淡的穿上，虽然脚后跟还露在外面。
    转身时，她似乎看到了他通红的耳尖？
    宋妗摇摇头，应该是被冻得，这家伙不懂得照顾自己，寒冬腊月的，居然只穿了一件不怎么保暖的外套。
    刚才握住他的大手时，被他的手冻得差点儿没有知觉了。
    在屋里捣鼓了好半晌，总算是找到了被淹没在杂物堆里的医疗用品。
    宋妗刻意的放慢动作，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坐在男人的身边，打开碘酒沾湿棉签，自顾自的将他的大手握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涂抹伤口。
    #宋妗“你的手好冰啊，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点儿…...”
    傅卫军漆黑的瞳孔一闪，微微垂着头，下意识的就想把手给抽回来，可被一股不怎么用力的劲儿给控制住了。
    分明他只要一用力就能抽回来，甚至不需要用力，就能轻而易举的离开这里。
    可看见少女愠怒时好看的双眼，因为自己关心自己而生气时的模样，他就不受控制的冒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奢望。
    宋妗等了许久，看他半天没憋出一个屁，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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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季节（07）

    漫长的季节（07）
    #宋妗“稍等我进去换件衣服。”
    沈默点点头，视线停留在电视屏幕上，新闻的热点事迹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屋内开了暖气，就算是穿一件短袖和短裤都算不上冷。
    不过一会儿时间罢了，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都出了汗，额头上的汗珠流到眼睛附近时，刺痛了一下。
    宋妗是在这个时候出来的。
    她一身黑色的v领毛衣，衬得她面白如雪一般，收腰的设计让她纤细的腰肢展露无疑。
    深蓝色的高腰宽松牛仔裤，黄金比例身材不知道多惹人羡慕。傅卫军下意识的往她那儿看，没忍住看呆了。
    沈默沈默的抽了抽嘴角，而后赶紧打了他一下，走到了宋妗的身后。
    简单的示范一遍后，便开始让她自己来。
    宋妗的悟性很高，虽说一开始还是一窍不通的新人，可是经过一对一的辅导过后，居然也学得挺像样的了。
    温暖的午后，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蕾丝花边的窗帘折射进来。
    她浑身上下都像是批了一层暖和的滤镜一样，柔和，温暖，让人身心愉悦。
    靠得近了，就连脸上细微的小绒毛都能看得一干二净。
    偶尔注意到他的视线，宋妗还会娇滴滴的冲他一笑，这一天的阴霾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
    留他们下来吃了晚饭，姐弟两人便告退了。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宋妗打心底里希望这两个好人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回到家后的傅卫军像是丢失了三魂六魄一样，就连沈默呼喊他的声影都没有听见。
    脑海里充斥着宋妗的声音和甜甜的笑容，光是想到，嘴角就忍不住的扬起老高老高。
    他看了看自己粗糙的双手，去起来，弯曲两下大拇指，没忍住露出一个充满着张力的微笑。
    自顾自的比划了一个不客气后，嘴角的笑容更是压抑不住。
    耳尖泛红，不远处的沈默暗自摇头，这家伙肯定是要栽了！
    这段时间傅卫军很忙很忙，因为忙着开业，录像厅提了上去。
    宋妗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由冬转夏，天气变得炎热无比，一次夜晚陪着沈默散步回去的时候，在路口处碰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宋妗“傅，傅卫军？？”
    被人喊到名字的人愣了一会儿，身体下意识的想往后转，可又害怕她看到自己现在一副狼狈的模样。
    只能克制着低垂着头，在原地喘着粗气。
    走近看才发现，这里像是发生了一场恶战一样，地面上还有不少酒瓶子的碎片。
    一个长发男人躺在地面上，若不是胸膛还在欺负，宋妗恐怕会以为他已经嘎了。
    傅卫军的背影很好认，凶狠的，不顾一切的，阴冷的，充满温暖的，都是他。
    好久不见，他的头发有些长了，脸上，身上，有力的手臂上，充斥着猩红。
    宋妗没忍住红了眼眶，悄悄走进，蹲在了傅卫军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捧起了他削瘦的脸颊。男人帅气的脸上满是伤痕，嘴角甚至还不断的渗出猩红色的液体，看着无比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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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季节（08）

    漫长的季节（08）
    正常人看到这一幕许是会吓得屁滚尿流恨不能马上跑开。
    而宋妗只是咬着唇，控制自己不当场哭出声。
    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大手，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委屈落泪的样子叫人心疼得不行。
    男人用手在空中划拉了几下，眼神有些焦急，既害怕自己吓着她，又懊恼自己说不出话来。
    宋妗这段时间跟着沈默除了学习钢琴外，还学到了不少手语的意思。
    #宋妗“我知道，你别说话了，我带你们去医院…...”
    少女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粉嫩的嘴唇惨白之极，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破碎之感，像是一场大雨过后被打落进泥里的玫瑰花。
    虽然一时落魄，但依旧挡不住她的芬香。
    傅卫军有些慌乱的替她擦拭眼泪，余光看了一眼躺在地面上不省人事的男人，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站了起来。
    宋妗的力气很大，抱起来两个男人问题也不大。
    可傅卫军十分抗拒他将另外一个男人抱起来，宋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从路边上随便拉了一个人过来。
    #宋妗“姐姐，您帮帮忙，帮我一起送医院吧…....”
    手里捧着一堆瓜子从旁边路过的大家一脸懵逼，直到看见屋内躺在地上看上去要嘎了的人，吓得扭头就跑。
    “哎呦喂，你这姑娘可真不地道，这人都死了你还喊我来干什么？”
    #宋妗“不是，姐姐，他们受了重伤，我一个人带不走，您帮帮我们吧，到医院了会有感谢费的。”
    宋妗着急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红色的毛爷爷，大婶子的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这不是隋东那小子吗？整日里到处晃悠，不学好，东扯扯西看看，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大婶子将男人从地上给扶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傅卫军靠在她的怀中，动作轻柔小心的扶着他上了车。
    “你们怎么回事？这是…...”
    司机看着两人脸上猩红色的液体，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跳。眼神警惕的盯着宋妗好看的小脸，心底嘀咕着什么，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我的天哪，宿主大大，你赶紧解释一下吧，再不解释人家等会儿直接拉你们去警局喝茶了。
    宋妗帮男人整理头发的手一顿，前面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乘客，两人紧张兮兮的样子，看来应该是误会些什么了。
    “大哥，麻烦您了，这是我朋友，被人打了，现在要去一医院，麻烦快些…...”
    司机听完后，有些冷静了下来，疑惑都被埋藏在了心底，只是时不时地频频回头。
    前头坐了乘客，四个人只能勉勉强强的挤在后座，两人紧紧挨坐在一起，密闭空气里，呼吸似乎都喷洒到了对方的身上。
    炎热的夏季，他的额头上已然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司机大叔舍不得开空调，宋妗只得将窗户打开了些，燥热的风吹在几人的身上，虽然比不上空调的爽快，但也舒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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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季节（09）

    漫长的季节（09）
    兜兜转转的总算是来到了医院。
    桦林的医院不必市中心，小县城的医院有些破旧，空气中满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宋妗有些模糊的挂号，取号看病，直到两人都躺在病床上后，她这才松了口气。
    将口袋里剩余的红票子递给大婶子后，她美滋滋儿的走了，只留下宋妗一人留在空荡荡的病房中。
    “叩叩叩…...”门房被人敲响，那人嘀咕了几句就打开了房门，“吱呀”一声，老旧的房门发出了刺耳的动静，像极了用长指甲刮黑板的声音，酸得牙都要掉了。
    #沈默“怎么会这样？辛苦你了小妗，幸亏你发现得早，他们没有什么事吧？”
    宋妗微微抿唇，盯着病床上苍白无比的男人，有些无力的开口：
    #宋妗“医生说是多处骨折，需要在医院多养养。”
    #沈默“没出事就行，你们下次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啊…...”
    沈默颓然的坐在宋妗的身边，温声让她去休息。
    宋妗倒是没有推辞，慢慢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正打算往回走去倒些开水过来的时候，手腕被人遏住了。
    往回看，床上的傅卫军面色苍白，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是怕她一去不复返，那双黑黢黢的，平日里凶狠无比如饿狼一般的眼睛，现在泛着水雾，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似乎只要她转身离开，他就能当场掉小珍珠。
    沈默看了一眼全力挽留她的傅卫军，默默地摇了摇头，随即用手语比划。
    #沈默她只是去休息，你别担心了。
    #傅卫军姐，你帮我和她说，我不是故意惹事的，是他们一群人来砸场子，我不反抗不行…
    站在一旁的宋妗虽然有些懵，可大部分的手语都看懂了。
    #宋妗我知道的，我不是要走，出去给你们弄些热水，医生说了要多喝水。
    傅卫军看着她那不怎么标准的手语，抿着的嘴唇微微往上扬，死皱着的眉头总算是松了下来。
    沈默看着他因为宋妗一句话就高兴成这样，无语的叹了一口气，这不值钱儿的样子真是看得人牙痒痒的。这家伙肯定是栽了…
    #沈默“这几天的钢琴课怕是没办法继续上了，我还得在医院照顾这两人，不过小妗放心，等他们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会加倍给你补课的，到时候可不能嫌弃我烦哦。”
    宋妗点点头，就当是给自己放一个小假期了。
    #沈默“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下去买些东西过来垫垫肚子。”
    沈默识趣的将空间让给两个人，还在写稿子的宋妗微微点点头，继续看着手里的稿子发愁。
    #宋妗“啧，卡文了，好烦…...”
    这种情况少见，一般写作如行云流水一样流畅，这会儿编辑都快急疯了，疯狂催稿子。
    “姑奶奶哎，你这边稿子好了没？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不管怎么样，明天您一定要把稿子交上来啊！”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有些崩溃的声音，宋妗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宋妗“等我再想想吧，最近有些卡文了，明天一定把稿子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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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季节（10）

    漫长的季节（10）
    电话那边长叹一声，接着传来一道幽怨无比的声音。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算了，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我都拿到稿子，否则上头会宰了我的！！我的绩效就完了！”
    宋妗下意识的将手机拿远了些，这才让自己的耳朵免于一场劫难。
    将手机拿出去一米开外，刚清净一会儿，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那就先这样说定了啊，我晚些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发共享位置！！”
    说罢，率先挂断了电话，不给人一丝反悔的机会。宋妗无奈的将自己的定位发了过去，赶忙跑过去开门。
    #宋妗“你好？请问找谁？”
    宋妗看着面前有些面生的女子，怀疑她走错房间了。
    “别这样看我，我没走错房间，就是来找沈默的，她人在这里吗？？”
    大红唇一张一合，吐露兰息，宋妗这才反应过来将她给请了进去。
    “稍等一下，沈默有事去了，待会儿回来。”
    两人之间并无话可聊，更何况这屋子里不是病号就是聋哑人，一时间空气凝结，很是尴尬。
    #系统008[妗妗，你要小心，她想把沈默给卖给大老板，要是成功了的话，沈默绝对会黑化，走上一条不归路。相应的，傅卫军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说不定又会走老路…...]宋妗在心底应了一声，抬眼便瞧见了殷红眼里毫不掩饰的算计和毒辣。
    心惊了一瞬，被那视线扫过并不好受，好在沈默很快就回来了。
    #沈默“殷红？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晚点见的吗？”
    沈默将手里的食物放在了桌子上，语气有些疑惑。
    “哎呀，这不是有一个好事情要和你说么？错过了可就再也遇不上了，姐妹我啊，可是时时刻刻都念着你的呢~”
    殷红的手指尖夹着一根香烟，低头点燃后，房间内瞬间烟雾缭绕。
    宋妗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宋妗“吸烟请到外面去，给病人一个良好的呼吸空间谢谢。”
    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殷红毒辣的眼神扫过她的脸颊，冷哼一声，夹着烟风风火火的走到了外面。
    “啪嗒啪嗒。”高跟鞋踩在瓷砖地板上的声音格外的响亮，似乎在照应这她此刻十分不爽的心情。
    #沈默“她就是这样，妗妗你别和她一般计较，把她当成一个屁放了就好。”
    沈默的表情淡然，仅看了一眼窗外，随即将包装给拆开，小米粥和一些素食总算是露了面。
    #沈默“委屈你了，他们生了病，肯定是不能吃油腻的东西，连带着你也一起受罪。”
    少女无所谓的摆摆手，捋了捋耳边的小碎发，莞尔一笑。
    #宋妗“怎么会呢？能蹭上饭也是一种本事。”
    沈默也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用一个小碗盛了不少，走过去喂给躺在一边无聊得扣手手的隋东。
    “谢，谢，我谢谢你啊。”
    宋妗如法炮制般，轻轻地挖了一勺，吹得差不多了，这才味道了傅卫军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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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季节（12）

    漫长的季节（12）
    傅卫军将沾满灰尘的窗帘放了下来，眸中眸色翻滚，晦涩难懂。
    刚才那无比相配的一对男女抱在一起的画面，犹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般，扎在他的心上，怎么也抚平不了。
    时时刻刻都在泛着一股难忍的，密密麻麻的刺痛之感。
    他浑身上心都弥漫着一股灰败的气息，沈默从没见过他这样。
    “吱呀”一声过后，随即是少女温柔婉转的声音。
    #宋妗“时候不早，我就先走了，改天在来看你们。”沈默点点头，也站起身来，跟在宋妗的身后，打算送她走。
    #宋妗“哎，温度怎么更高了，还没退烧吗？”
    少女白嫩的手停留在年轻男人滚烫的额头上，停留了好半天，收回来打算试试沈默的体温时，却被人紧紧地攥住了。
    宋妗抬眼一看，这才发现了男人的不对劲。
    他的脸色阴沉，整个人都像是处于暴怒之中，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好似要喷火一般。
    好像炸毛了一般。
    #宋妗“怎，怎么了这是？”
    #傅卫军为什么是他。
    傅卫军气得狠了，用手势比划着，看她一脸懵，嘴巴还在喋喋不休的模样，真就想不管不顾的亲下去。可他还是死死地忍住了。
    不行，不能这样。
    会吓到她的。
    如若朋友都做不了了，他会死的。
    #宋妗“什么为什么是他？什么意思啊，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喊护士过来…...”
    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她惊讶的瞪大了水盈盈的眸子，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瞳孔里，秋波荡漾。
    一吻作罢，傅卫军已然上了瘾一般，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怀里，常年锻炼的身体太美好，那双有力的手臂牢牢地将她困在怀里，不肯让她离开一瞬。
    宋妗还是一脸懵，可反应过来后，白皙的小脸瞬间爆红，如同刚煮熟的虾一样，看上去异常的可口。
    #宋妗“咳咳，你，你放开我，你姐姐还在呢！！”
    沈默咳咳一声，那白毛巾将隋东的眼睛给遮了起来，随即装作无事人一般走到了门口处。
    尤嫌不够，又回来将门给带上了。
    #傅卫军没有人在，是不是就可以了。
    傅卫军紧盯着她的脸颊，似乎只要她摇头，就会给她一些意想不到的惩罚。
    #宋妗“也不是啦，你干嘛突然发疯，给我都吓一跳！”
    #傅卫军宋妗，我，我喜欢你。那个野男人不好，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求你。
    宋妗皱了皱眉头，不太明白他口中所说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而自己不过只是出去交了一趟稿子而已，怎么回来突然就变化这么大了？？
    #系统008[小狗能有什么错坏心思呢？小狗阴沉，小狗毒辣狠厉，小狗没有廉耻之心，可小狗只有你一个人啊
    宋妗低垂着眼没说话，傅卫军却焦急得不行，若她硬要拒绝他的话，他也不可能伤害她…
    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紧紧攥住她的手也松懈了不少的力度，似乎是刻意放轻，给了她挣脱的机会。
    ##宋妗“傻瓜，认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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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季节（13）

    漫长的季节（13）
    宋妗捧起他那张如同上帝精美艺术品一般的脸颊，认真且温柔的对他说。
    ##宋妗“我们可以一起试试，但是…....”
    一听到前半句，他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像是快饿死的野狼，猛然看见了一根闪着光的骨头，眼神闪着绿油油的幽光。
    宋妗知道，一旦她说出去，他就绝对不会放开自己了。
    ##宋妗“但你不要不把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有什么事情我们要一起解决好不好？”
    还没等她说完，某个疯狂摇尾巴快起飞了的家伙忙不迭的点头。#系统008[哦豁，看样子又是一个耙耳朵。
    宋妗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宋妗“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
    她抚了抚有些皱巴了的小白裙，重新起身。
    盈盈月光洒在两人的衣裙上，宋妗看着面前的沈默，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沈默“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沈默看出了她的沉默，率先停住了步伐，静静的看着她。
    ##宋妗“是有……前几日，我瞧见今日所来的女生曾和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商议着什么……”
    沈默平静的脸拉了下来，眼神变了又变，藏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深沉。#沈默“我知道了，谢谢妗妗挂念着我。”
    ##宋妗“没关系，你当心一些就是了。我怕……有事找我就好。”
    沈默感激的冲她点点头，直到把人送到医院外面，这才扭身回去。
    #系统008[你说她这次会躲过这一劫难吗？
    ##宋妗“说不准，但我可以在暗处帮衬帮衬。”
    她可不想再去惩罚世界了。
    故地重游的滋味算不上好。
    #系统008[嗷～最近新出了一部小甜剧你来看看，叫什么，藏不住来着……
    宋妗点点头，没等系统008继续说完，点点头就当是应上了。傅卫军的病好得很快。
    他的身子结实抗造，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就算宋妗没有带他去医院，他在家也能恢复。
    左右无非就是硬扛罢了。
    #傅卫军我，想你了。
    傅卫军看着坐在唱片店内放松慵懒的少女，一时间没忍住看出了神。
    ##宋妗几日不见而已，怎么？真有这么想？
    宋妗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亲眼瞅见他的脸刷一下爆红。
    还是因为自己的逗弄才成了这般，心底莫名有些动容。
    #傅卫军想，很想。年轻男人虽然害羞得不行，可还是强压住羞涩，一脸坚定的盯着她。
    那双含情又薄情的双眼，此刻望着她的时候盛满了爱意。
    最先起了逗弄心思的人是她，现如今，反倒她还不好意思了。
    ##宋妗“咳咳，听说唱片店最近的生意不错？”
    少女白皙的小脸上涌现出一抹绯红，只得有些慌乱的转移话题。
    男人轻笑着点点头，默默地拉进了两人间的距离。
    #傅卫军我现在很乖，你不要嫌我……
    傅卫军不知想起了什么，猛然捧住宋妗的小手，一脸真挚的比划着。
    ##宋妗“知道啦～你最乖了，如果这样平淡的一直下去，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她不求什么大富大贵，靠着原身的家世她要什么没有？
    现如今靠着写稿子得来的稿费，也是大城市里上班族的好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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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季节（14）

    漫长的季节（14）
    只要她心安，一切都好。
    “哥，哥，不好了，外，外面又来了，找，找事的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宋妗不用回头就明白来人必定是被人称做小哑巴的隋东。
    傅卫军趁机小心翼翼的拉住了少女温软白皙的小手，手指在空中挥舞，脸色平静，并无变化。
    #傅卫军怎么了？
    “你，你，你姐，你姐被人欺负了！”
    傅卫军的眉头顿时死死地皱了起来，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沈，沈默被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纠，纠缠住，住了，他们就在不远处的小巷，巷子里，你，你们快去看看吧！”
    隋东说得着急，大抵是跑过来的，说话急促，结结巴巴的喘粗气，呼吸不过来的样子。
    宋妗眉心微动，将傅卫军的大手从自己的腰肢上拿了下来。
    坐过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唔…...渴死我了，军哥，咱，咱们抓紧吧！再晚了可来不及了！”
    事关身为，他说话巴结的小毛病似乎都好了不少。
    傅卫军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宋妗，打心底里纠结。
    #宋妗“去吧，沈默需要帮忙，我去找人来帮你们，记得不要闹出人命来。”
    听她这么说，傅卫军可算是放下心来，忙不迭的跟着隋东往那条小巷子里走去。
    [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看来剧情的力量不可控制啊…
    系统008低低的叹了一声，语气多为复杂。
    #宋妗“总有办法的。”
    宋妗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那个大老板就算有关系，也抵不过她不是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怎么用钱羞辱沈默的，那她宋妗就加倍奉还给他。
    等到宋妗跟着警车一起赶来时，那肥头大耳的土老板早已被两人按在地上打得不省人事，衣服都被拔得一干二净，叫人不忍直视。
    #系统008[哎哟我去，可别看了，省得辣眼睛，妗妗快转过身去，这竹节蛏子，真辣眼睛，呕
    系统008的眼睛受到了“攻击”，赶忙提醒她转过身。
    宋妗下意识的想要往前看看沈默的情况如何，还没找到人影，视线范围全被遮挡住了。
    带着肥皂味道的夹克披在了她的脑袋上，虽不如熏香，但胜在清新好闻不俗气。
    是傅卫军。
    #宋妗“沈默呢？怎么样了？有没有…...”
    见衣服地下的人还在动，傅卫军干脆将她揽入自己宽大的怀抱中，温柔的将夹克给掀开了一小块。
    就露出了她那巴掌大的小脸儿，在月色下犹如爱丽丝梦境的精灵一般，美得有些不真实。
    #傅卫军没事，我没有弄死他。
    从他怀里的视角看去，仅能看见他如刀刃一样锋利的下颚线，以及突出的喉结。男人面部的表情，在月色下看得有些不真实。
    他突然低下头来，靠在她的肩窝里喘气，手里死死地握着裂开来的助听器，尖锐的地方已然将他的手扎得肉块翻出。
    #宋妗小心些，助听器坏了就坏了，乖，以后咱们再买一个就是了。只要沈默没事就行，那是他恶有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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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季节（15）完

    漫长的季节（15）完
    傅卫军看懂了她的手语，深吸一口气，就想这样一只埋在她的肩窝里，就算是死在她的身上也是好的。
    末了，又被自己这荒唐突兀的想法给逗笑了。
    可在心底也默默认定的这件事情。
    小狗认定的东西永远不会放手，除非他死。
    #傅卫军赚钱了，再买。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宋妗温柔的点点头，揉了揉他有些凌乱的发丝，从口袋里拿出一叠折好的手帕，温柔的擦拭着他眉宇之间细密的汗珠。
    擦到他高耸的鼻尖时，就见他不受控制的吞咽了一下。
    喉结上下滚动，恰巧这时，一滴汗珠滴落在他的喉咙间。
    像是突然从纯爱剧场转播到了午夜栏目那一栏，她莫名的有些脸红。
    太性感了。
    眼泪差点儿就从嘴角直接流下来了。
    #宋妗沈默去医院了？
    傅卫军还没发现她眼神不对劲儿，趴在她的颈窝里慵懒的点点头，似有一副永远黏在一起的模样。
    “还，还好沈默没事，我们现在去医院里吧。”
    小结巴隋东刚才全程将沈默送上了救护车。
    虽然她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终归心理上还是有芥蒂的。#宋妗“到时候让沈默去心理医生那边看看吧，好好倾诉一下，有些话她不方便对我们说出口的。”
    “好，好啊，沈默这次肯定，肯定伤心死了。我听说那个土老板还是她朋友介绍的，怎，怎么这么坏，居然害自己的朋友？”
    隋东小孩子心性，显然不知道人与人之间居然有这么复杂的关系。
    #宋妗“是啊，谁知道呢，我这边帮着联系一个心理医生，等沈默先休息几天，再看看吧…...”
    说罢，这才和两人匆忙的回到唱片店内。
    傅卫军让隋东先走了，准备开摩托带宋妗去医院。
    #傅卫军会不会害怕？害怕的话就抱紧我。
    亲手将头盔戴在了少女的头上，特意为她准备的情侣头盔，这一刻终于排上了用场。
    #宋妗有你在，我都不怕。
    #宋妗我们走吧，去看看沈默，她现在正是需要人陪着的时候。
    傅卫军点点头，在启动车辆的前一刻，把她的小手牢牢地放在自己的腰间，冲背后璀璨一笑，启动了摩托。
    宋妗被那抹微笑晃了晃眼，这才响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不是在卖馄饨的小摊面前，而是一个极美的晚上，昏黄的路灯无意间留下了少年骑摩托狂奔而去的背影。
    虽然不算美好，可情始于此。
    #系统008[叮咚~已为您传送下一个世界
    宋妗离开时已和傅卫军共同经营两家小店铺，她是某度上赫赫有名的神秘作家，外人眼中的无业游民，和傅卫军两人平淡的生活在一起，不过十年左右光阴，没想到系统008这次居然传送得如此之快。
    弄得她有些猝不及防的。
    #系统008[哎呀，因为下一个世界比较紧急，现在没有任务者敢接，所以，所以…
    #宋妗“所以这就轮到我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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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01）

    偷偷藏不住（01）
    #系统008[咳咳，是的呢，宿主放心好了，虽然这个世界的难度额，比较高，但是奖励也很多啊！！
    系统008企图用奖励来诱惑她。
    少女长叹一口气，被传送了之后，才真正的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肯接这个任务。
    偷偷藏不住讲的是一个13岁的小孩儿对他哥哥的朋友，20岁男大学生一见钟情，暗恋，后续总算是走在一起了的故事。
    而她既不是女主桑稚，也不是其中的女二，她是最令人厌恶，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炮灰恶毒女配姜颖。
    而此刻，男主段嘉许正带着她的母亲跪倒在他们一家人的面前。
    “呜呜呜呜，我的男人被你们一家害死了，你们还来做什么？还不快滚！！”
    耳边传来女人震怒的声音，她心中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和情绪，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都不似作假。
    深爱母女二人的父亲被段嘉许酒驾的父亲撞死，本还有一线生机，可就因为他的卑劣，竟直接酒驾逃离，让人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因为他的自私狠毒，就这么活生生的消失了。
    这个家的顶梁柱，母女二人的保护伞，妻子女儿再也没有了丈夫和爸爸。
    这对一个家庭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姜颖靠在母亲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平日里好听悦耳的嗓音，此刻早已哑透了。
    “你们好狠的心啊，怎么现在那个畜生还不敢出来是不是？敢做不敢当，该死的人应该是他！！”
    ##姜颖“爸爸，呜呜呜，从今儿开始，小颖就没有父亲了，您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的吗？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姜颖的声音字字诛心，姜母哭得更加惨烈伤心，对面来道歉的两人更是无言以对。
    ##姜颖“母亲，您先歇歇吧，父亲见了该难过的。”
    少女的眼镜和鼻子红彤彤的，白皙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人心脏都纠在了一起。
    “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们啊，他真是糊涂啊！留下我们孤儿寡儿怎么活啊？”
    “不如以后就让我们家儿子来补救吧？”
    段嘉许的母亲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想到自家那个不中用的男人，眼泪更是像不要钱一般往下流。
    这件事情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错，错的是酒驾出事还逃逸的男人，将这么一个烂摊子交给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和一个女人，实在是脏心烂肺！
    “你怎么赔？一条人命你们赔得起吗？我的丈夫多么好一个人啊，就这么活生生的没了，我的女儿再也没有父亲了，好好地一个家…...再也没有了！”
    “你还在这哭？呜呜呜，你们有什么资格？你们都不配出现在我们面前！晦气！”
    女人哭得实在凄惨，姜颖知道自己此刻再不强硬起来，这个家怕真是要倒了。
    ##姜颖“这件事情错在你的父亲，我们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法院判下来我们应得的赔偿，一分都不能少！”
    “呜呜呜，小颖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耍赖的。”
    “嘉许，嘉许，你快答应妈妈，未来不管如何，你都要好好照顾小颖……不能叫她被人欺负了去！”
    段嘉许的母亲强忍着悲伤，推了推少年如雪松一般笔直的脊背，示意他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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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02）

    偷偷藏不住（02）
    一直保持沉默是金的少年总算是开口了。
    #段嘉许“你放心，日后我会担负起照顾二位的责任，我段嘉许应该扛起我父亲犯下的错误。这件事情，对不起…...”
    他的声音哽咽，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堵得肺部都出不了气，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姜颖“以后再说吧，你们毕竟是凶手的家人，我母亲看了会伤心的，没什么事情就不留你们了。”
    她揉了揉发胀发酸的太阳穴，眼底的疲惫深不可及。
    姜颖恍若一夜直接就长大了一般，眉宇之间都变得更像她的父亲了。
    姜母紧绷的脸再也控制不住了，压抑着的啜泣逐渐转成嚎啕大哭，就连外人都估计不上了。
    ##姜颖“母亲，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现在要好好地活下去，父亲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的。”
    姜颖温柔的将母亲抱在怀中，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甚至没有姜母高，可她散发出来的气息莫名叫人觉得安稳重。
    段嘉许忍着眼眶的酸涩，第无数次深鞠一躬。
    刚不久从地上起来，膝盖位置不断传来隐隐的刺痛。
    他莫名觉着滋味不错，是了，好歹痛还能让他感觉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现如今他们什么也没有了，一个肇事逃逸，欲轻生没成功变成植物人的父亲，这个家顷刻之间，全然倒塌。
    看着姜颖强忍眼泪的样子，他心中的愧疚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在心底不断告诫着自己，将来一定要好好照顾面前的三人。
    “那，那我们就先走了，不留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
    “这些是我们的心意，好请你们一并收下吧……”
    段嘉许的母亲将手里提着的补品都给放在了房间中，瞧见姜母失控情绪后，止住了悲声。
    姜颖冲他们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两人这才步履蹒跚的从姜家离开。
    “呜呜呜呜……我的丈夫，我的男人怎么就这么没了啊……”
    姜母哭得声嘶力竭，嗓子哑透了，声音像是在磨砂纸上磨过了一半，竟直接变了一个声调。
    ##姜颖“唔，妈妈，先喝口水吧。会好的，都会好的……”
    她拍了拍女人暴瘦后的单薄的脊背，眼里无比的坚定。
    ……
    #晓雨“颖宝，你父亲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一定很难过吧？”
    姜颖摇摇头，眼眶却一瞬间红了。
    #晓雨“都怪段嘉许！他们一家人都是杀人犯！”
    “杀人犯怎么可以来念书？害得我们颖宝家破人亡，支离破碎。”
    姜颖平日里玩得好的几人围坐在她的身边，眼里满是心疼。
    恨不得替她揍罪魁祸首，让她出出气。桌在座位上的段嘉许紧咬嘴唇，手臂不受控制的颤抖，只能将头死死的低垂下来。
    只因他们说的不错，他不敢也不能反驳
    眼神里黯淡无光，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失去了焦距，眼下满是黑青。
    看来他这边也不好受。
    #晓雨“还校草呢，我看也就那样，有了这个污点，他这辈子算是毁了。”
    “哼，欺负我们家颖宝，那是他们一家人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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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04）

    偷偷藏不住（04）
    #姜颖“你父亲人呢？把你们母子两丢在这里？”
    姜颖皱着眉头，眉心微微蹙起，苍白如纸一般的嘴唇格外碍眼。
    段嘉许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低声开口。
    #段嘉许“跳楼未果，成了植物人，现在……现在，在医院。”
    #段嘉许“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们会赔偿应有的损失。请，给我们一些时间……”
    少年眼神木木的盯着不远处一栋破烂的大楼，眼神空洞，像是被抽去了七魂六魄一般。
    #姜颖“嗯，学校里的流言蜚语我控制不住，该解释的时候，我希望你，自己做主…
    .”
    姜颖无疑是恨透了他们一家人的，可法院的判决已经下来了，赔偿也陆续到账，再怎么折腾，也只能这样了。
    不如当一个体面人，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少年有些怔愣的抬起头，眼眸闪起了一丝亮光，手指不安的攥紧。
    #段嘉许“谢谢。”
    姜颖没再说话，身后的晓雨已经跟了上来，两位少女笑着离开。
    直到两人的身影走远，段嘉许这才重新抬头，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哎哎，你们听说没有啊，段嘉许在学校里面做兼职，放学后在外面也做兼职哎！”
    “你怎么知道的？”
    说话的那人挠挠头，把他油腻腻的短头发给撩了上来，自以为帅气的咧嘴笑道。
    “当然是我亲眼看到的了，你们不信的话，还可以去学校的奶茶店里看看，保准可以看见他的人影。”
    他说得笃定，众人不得不信。
    “啧啧啧，高岭之花现在居然沦落自此，想必肯定是因为那件事情的缘故吧…...”
    姜颖拿水杯的动作一顿，末了，佯装无事的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晓雨“颖宝，不必为了这种人伤神，他那样，都是报应！”
    姜颖乖巧的扯出一个笑容来，乖巧的样子叫晓雨极为喜爱的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不过是被触动了一瞬间而已，段嘉许这次对他而言无陌生人无异。
    她现如今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取得一个好成绩，去往上辈子心仪的学校。不过看着数学课本上堪称鬼画符一样的符号，她又不免得头痛无比。
    天知道她看到这些书本的时候有多么的崩溃，穿了这么久，这些理论知识该忘得她都忘得差不多了，重新捡起来可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晓雨“噗嗤…...颖宝好可爱啊，看书本入神了？要不要让我这个学渣来指点一二？”
    姜颖鼓起腮帮子，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
    #姜颖“你要是学渣的话那我是什么？渣渣嘛！？！”
    #姜颖“也是你，就知道嘲笑我！！”
    #晓雨“哎呀呀，不逗你了不逗你啦~这不是想让我们家颖宝开心嘛，再说了，现在还有时间，如果没把握的话可以请个家教啊。”
    姜颖的眼睛亮了亮，在心底打定主意后长松了一口气。去接水区接水的时候，恰巧碰见了男厕所门口众人围堵在一起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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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05）

    偷偷藏不住（05）
    不知怎的，她右眼皮一直在跳，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颖宝，我先回去了，我作业还没交齐呢！”
    说罢，她拿着一个大桶杯，头也不回的奔向不远处的教室。
    因为好奇心驱使，她慢慢的凑近了男厕所的附近，听到了男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啧，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都是男的装什么装，整天装成一副仙人样，现在还不是被我们的手下败将。”
    “妈的，就凭你这个杀人犯小白脸，也想和我女人在一起？”#段嘉许“我没有。”
    “啪！”一声脆响，少年白皙的脸瞬间红肿了起来，可见施暴那人用力之大。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说没有就没有？我说你有，你就是有！”、
    “对啊对啊，从前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丧家犬而已。”
    “也不知道你的迷妹们看到你这样，还会不会喜欢你呢哈哈哈哈哈哈…...”
    段嘉许低垂着脸颊，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微笑，猩红色的液体从他嘴角留下，有这么温热的东西掺着血一同流淌下来。
    #姜颖“李老师陈老师好！”
    围堵在厕所门口的几人一愣，对着跌坐上地上的颓然少年啐了一口，随即头也不回的溜了。
    段嘉许自嘲的干笑两声，声音哑透了，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嗓子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样，心亦是如此。
    #姜颖“起来吧，地上凉，容易生病。”
    哪有什么李老师和陈老师，不过时候她的小聪明，这才没让他继续受他们的折磨而已。
    #段嘉许“好玩吗？”
    姜颖皱了皱眉头，有些莫名的歪头看他。
    #段嘉许“看我这么惨好玩吗？”
    姜颖罕见的哽住了喉咙，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少年强忍着哭意，受了委屈，眼尾都浸成了艳红，嘴角被他用力咬着，不过一会儿时间而已，已经溢出了鲜红的血渍。
    颇有一股子破碎之感，像是轻易就能摔碎的易碎品一般。
    #姜颖“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还能不能起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两分钟，上课铃马上就要响起来了。
    段嘉许没说话，倔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最狼狈不堪的一面被姜颖轻而易举的瞧见了。
    那是他极力想掩饰的一面，无人瞧见的，脆弱不堪的一面。
    许是想到了什么，他一时间没控制力道，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面倒去。
    他脱力又叹气的闭上了双眼，脸着地的话，兼职也不能去了吧…
    然而，想象之中的痛感并未袭来，反而跌进了一个充满了茉莉花香的怀抱中。
    淡淡的，味道不浓，很清新，很好闻。
    姜颖紧咬着后槽牙，看看将他的身体给扶住，毕竟是一个男人，再怎么轻也轻不到哪里去。#姜颖“我送你去医务室…...”
    说罢，不由分说的就拉着他往医务室里赶去，恰巧这时的校医有事不在，房间内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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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嘉许躺在医务室的小床上，死死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着看着，眼眶发红，鼻子发酸，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藏进被子中。
    姜颖虽然着急回去上课，可转念一想，不能将伤者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从桌面上摆放着的瓶瓶罐罐里，找到了碘酒和面前，拿着走到了段嘉许的面前。
    #姜颖“伤口呢。”
    段嘉许倔强的不肯转过身来，姜颖可不惯着他，直接走到他的另一边扒拉他的衣服。
    #段嘉许“你干嘛！”
    少年的声音总是带着清冷的调调，而此刻，却罕见的染上了怒意。
    #姜颖“你说干嘛？”
    如此戒备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上演逼迫良家妇女的戏码。
    #姜颖“我要回去上课了，快点的。”
    姜颖皱着眉头，将他身上的衣服给扒拉开，就见他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显然是被先前那些人胖揍了一顿。
    擦拭伤口的动作下意识的轻了一些。
    段嘉许微红着脸，擦拭完上半身后，姜颖下意识的往下看了看。
    #段嘉许“不，不用你了，我等会儿自己来！”
    他像是炸毛了一般，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脸色绯红。
    若不是姜颖全程都陪着他的身边，指不定看到这个画面会想到什么。
    #姜颖“行吧，你别动。”
    段嘉许抿着嘴唇，看着她慢慢靠近的脸颊，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阳光透过玻璃窗户，落在两人的身上，照得她连发丝都在发光。
    就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微红饱满的嘴唇泛着水光，那双好看的大眼睛正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右半张脸。
    他的睫毛如羽鸦一般，忽闪忽闪的，许是因为靠得太紧了，心脏都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着。
    “行了。”
    段嘉许还没反应过来，姜颖已经离开了医务室。
    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下一个人，不知道怎么都，他心底涌现出一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落寞。#姜颖“报告。”
    讲台上中年秃顶的老师看了一眼姜颖，挥挥手直接让她进来了。
    只是话痨的叮嘱了一句让她以后别迟到了。
    “啧啧啧，指不定跑到哪儿抹眼泪去了吧？”
    前头的声音不大，但清晰的传进了姜颖的耳朵中。
    这人惯与她不对付，这几日也没少见她落井下石。
    #姜颖“关你屁事，管得真宽。”
    “你！！！！”
    “仇昭同学，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被叫到名字的女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颓然的瘫软在椅子上，扭头愤恨的瞪了一眼后头的姜颖。只可惜姜颖的眼神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
    下课后，仇昭气冲冲的冲出去，临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座位上发呆茫然的姜颖。
    #晓雨“怎么了颖宝？出去一趟怎么变得傻乎乎的了？”
    她用手在少女的面前晃悠了一下，这才叫她回过神来。
    #姜颖“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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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08）

    偷偷藏不住（08）
    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最慢的，姜颖听着他薄唇中吐露出一些模糊的词汇，托着腮看着书本，时不时地点点头，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段嘉许察觉到身边的动静没了，偏头一看，就见少女已然熟睡，趴在桌子上明目张胆的睡觉。
    这里还有一个陌生人，也不怕么？
    他看着她脸上挤出来的软肉，莫名的有些手痒。
    刚想要伸手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姜母便进来了。
    “囡囡啊，咱们先吃饭了，晚些在学习…...”#姜颖“唔…...好，好啊，先吃饭~”
    一听到要吃饭了两个字，姜颖迷迷糊糊的从桌上站起，眼睛都亮了。
    姜母看了一眼旁边捧着书的段嘉许，冷哼一声，径直出了门。
    和方才对待姜颖时温柔和煦的模样截然不同。
    少年死死地握住桌下的手掌，指甲扎进肉里，密密麻麻的痛感瞬间遍布全身。
    他如梦初醒一般低下了头，手中的书本也不经意间掉落在地面上，沾了一些灰。
    #姜颖“发什么呆，吃饭去吧。”
    少女的面色红润，白皙的脸颊因为小憩片刻的缘故，两腮粉红，看上去无比的娇艳。
    段嘉许愣了好一瞬间，姜颖都走到了门口了，还在等他。#姜颖“走吧，总不能让段老师挨饿讲课，那我不成虐待人了？”
    姜颖的语气玩味儿，虽然她的母亲没说让段嘉许过来吃饭，但也没说不让不是么？
    少年的眸子微微亮起，站起身来，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客厅，站在了姜颖的身后，迟迟不肯落座。
    坐在对面的姜母冷哼一声，除此之外，也没有说什么不让他吃饭的道理。
    就连桌上的碗筷，都是拿的三人的。
    他的眼眶微热，在姜颖给的台阶下坐了下来，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米饭吃得优雅矜持。
    他往日里这个时候都在做兼职，店里的客人多，没时间停下来吃饭，长此以往，他的胃部时常隐隐约约的抽痛。
    今日不同，他在该吃饭的时间吃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饭，一路暖到了心间。
    #姜颖“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吧。”
    姜颖知道他晚上还有兼职，他为了家里那个好死不死的植物人父亲到处做兼职，好些人都知道了。
    #段嘉许“嗯。”
    段嘉许来的时候没带东西，走到时候被姜颖塞了一口袋的面包和糖果。
    #姜颖“咳咳，你快走吧，我可不是可怜你，补课费我们还是会给的，这些只是一些你应有的补偿。”
    少年微愣，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的零食盒里拿出不少的零食，他知道，自己兼职的地方就有这些精致的面包和糖果，价值很贵，他现在吃不起了。
    临走之前，段嘉许低着头开口道：
    #段嘉许“补课费我不要，谢谢你。”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姜颖看着他离开时清瘦的背影，心底感慨万千，思绪良久也没能回来，最后被姜母喊进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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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雨“哎，距离高考只有两个星期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里我就紧张的不行！！”
    晓雨趴在桌面上，以她的成绩考上大学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不过担心不能和姜颖一起罢了。
    #姜颖“阿雨，你放心，我会好好努力，争取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晓雨“嗯嗯，不管怎样咱们都要在一起~”
    “啧啧啧，你们两个人也不嫌弃腻得慌，不过小颖的成绩似乎进步了很多？家教老师看来很认真嘛？”
    姜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面背脊挺拔的少年，笑着点点头。
    #姜颖“家教老师很厉害，估摸着考上大学也没问题，希望超常挥吧~”
    声音不大，却飘进了某人的耳朵里，红了他的耳尖。
    #姜颖“那这样更是最好不过了。”
    #晓雨“希望我们即便在大学也能互相联系，还要做对方最好的朋友呀~”
    高中的情谊难得，许是以后都得不到的，值得珍惜。
    姜颖点点头，莞尔一笑。
    #姜颖你“当然了，考试完之后，我和阿颖还打算去旅游呢，先定了去广西那边玩玩，我真的超级爱吃螺蛳粉的~这回一定要吃个够！！”
    “我的天哪，就你们俩了好这口了，我还没打算去哪儿玩呢，你们这么快就决定了…
    .”
    在大家热热闹闹的讨论声中，大家似乎都已经预见了高考后悠闲地时光。
    临近考试前两天的时候，班级内流行一股让众人在校服上面签名的热风。
    晓雨也是如此，第一个来找的就是姜颖。
    #晓雨“我们家阿颖这么厉害，指不定以后出息了，我直接靠签名发家致富，到时候阿颖可要好好罩着我啊哈哈哈~”
    晓雨笑得放肆，声音自然传进了前桌仇昭的耳朵里。
    就见她毫不留情的嗤笑一声，讽刺的说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就凭她嗯也想混出名堂？这门槛未免也太低了些吧哈哈哈…....”
    姜颖用余光睨了她一眼，本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同她争辩，可对面的人似乎不打算放过奚落自己，小嘴巴巴儿地，一个劲儿的在那儿说自己的坏话。
    #姜颖“你家住海边儿？管得可真宽啊。”
    收起手中的黑笔递给晓雨，她连一个正眼都没给对面的仇昭，差点儿把她气死。
    #晓雨“小刀拉屁股，给我开了眼了，我倒要看看仇昭同学之后能有多大的本事，这么牛啊~”
    仇昭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脸色涨红，只得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生闷气。
    #晓雨“哎，颖宝，你怎么不让我签名啊，我看他们都这样做哎！”
    姜颖微微愣了一下，喝了一口养生壶里的红枣茶，这才慢吞吞的说道。
    #姜颖“在我眼里，我更想保留它最原始的模样。阿雨，你若是想签名的话，我明天带来一箩的A4纸供你来签名练手。”
    晓雨签名的手一顿，随即笑了起来。
    #晓雨“你呀，你总是和旁人不同。不过谁叫我就喜欢你这样呢！不过A4纸就不必了，我怕手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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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诶，要不让段嘉许也给我们签一个？”
    “嘘嘘嘘！！你忘了他父亲的是杀人犯呢，我才不想要杀人犯的儿子在我校服上签名字，可别脏了我的校服。”
    “你说的也对哦，那还是算了吧。谁知道他会不会像他爸爸一样。”
    空调前面几人的讨论声音不大，但本就狭小的教室内挤满了人，大家自然都收进了耳中。
    段嘉许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可那张脸却紧绷着，太阳穴的青筋暴起，藏在兜里的双手死死地捏紧，指甲扎破了肉，他摸到了热乎乎的液体。
    #姜颖“帮我签名。”他埋怨自己，被旁人说的抬不起头的时候，有一个人，撕开了他周身围绕着的黑暗。只为让他的世界透出一缕阳光。
    #段嘉许“我？”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话语中的期许自己都未曾察觉。
    姜颖微微点头，身后的晓雨赶紧跟了上来。
    #晓雨“怎么搞得？颖宝你这是偏心还是怎么的？刚才不是才和我说要保留校服最原始的样子吗？怎么让他签名啊，你忘记了你们家里…...”
    晓雨瞥见她的表情并不好看，剩下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间。
    #姜颖“和他没关系，想让他签便让他签了，我特意给晓雨留了一个位置，在我的心口处好不好？”
    晓雨这才点点头，不过再看段嘉许的时候，面色依旧不好看。
    “哟呵！你不会是受虐狂吧？”
    “从来没见过有人要找杀死自己父亲的儿子要签名的，这世间你还是头一个吧？”
    “啧啧啧，可真有意思。也不知道你九泉下的父亲是否能闭眼？”
    让仇昭逮到了错处看，她更是肆无忌惮的开始嘲讽两人。
    段嘉许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将姜颖护在自己的身后。
    #段嘉许“你说我就够了，姜颖她是无辜的…...”
    仇昭之前嗯喜欢段嘉许全年级都知道，知道他家里发生了可以变故后，对他更是又爱又恨，人前疯狂的贬低辱骂他，人后又忍不住的化身跟踪狂魔，I时不时的跟在他身后，惹人厌烦。
    “你凭什么帮这个小贱蹄子说话！”段嘉许的眉头死死地皱在了一起，眼神有些阴冷的盯着仇昭。
    #段嘉许“你嘴巴放干净点，临近高考，不想事情闹大的话就对姜颖道歉。”
    段嘉许难得说这么多的话，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更多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的，就算仇昭在他面前怒骂，他都没有一丝丝的反应。
    只有这一次，他的心情如此大的起伏。
    姜颖看着对面的仇昭愤恨的看着自己的丑恶模样，一时间没忍住笑出了声。
    #姜颖“你喜欢段嘉许？爱而不得所以要毁掉？你恶不恶心啊，你那张臭嘴要是乱喷排泄物的话，我不介意真的喂你吃。”
    姜颖很少发脾气，可这人次次都踩在她的雷点上，如何不叫人厌烦至极？
    #姜颖“我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手，如若你再乱说，那我可就不顾及同学情面，毕竟要是我犯了精神疾病的话，应该也是由你造成~警局的茶，你很想喝的话就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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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11）

    偷偷藏不住（11）
    仇昭像一只恶心的臭虫一样围绕在她的身边，虽然构不成什么威胁，可是够恶心人的。
    时间一到，总是要拍死的。
    果然，就见她气急败坏的坐在了座位上，后面的好些天都没有再同两人说话。
    #段嘉许“对不起，又让你处在话题中间…....”
    姜颖看了一眼率先低头的少年，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姜颖“算了，左右不过一些流言蜚语而已，你也…...别太在意，段老师这几天就不用过来啦，好好复习才是要紧事。”
    #段嘉许“可是，可是这几天最重要了，你是不是因为她说的话，不肯…....”
    段嘉许的眼神暗了下去，自己都说不出心中那股强烈的失落感从何而来。
    #姜颖“你别多想，好好复习吧。”
    说罢，拉着晓雨回去复习了。
    亲眼看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的心都凉了半截，偏自己还没有任何挽留的资格。
    …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仇昭前天被人关在体育室里面，直到晚上才被人找到，被她吓了一跳呢…...”
    #晓雨“谁让她天天膈应人的，也不知道这是哪个英雄好汉干的。”
    姜颖无奈的笑了笑。
    #姜颖“你们呀，现在考试最重要，考完之后我在外面等你们哦！”几人点点头，拿着随身携带的文具袋，走进了关乎她们命运的考场。
    两天时间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情而已，等大家再次聚集在一起，便是拍摄毕业照的时候了。
    #晓雨“来来来，我和颖宝要多拍几张！”
    #姜颖“那是自然的。”
    姜颖莞尔一笑，冲镜头来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甜的让人犹如泡在蜜罐里一般，心都是甜的。
    “姜颖！”
    少女下意识的回头，所谓惊鸿一瞥，也不过如此了。
    #姜颖“顾征？怎么了？”
    老师提前说过，今天是可以打扮打扮的，不少女生都费尽心思，只为了给自己拼搏的三年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姜颖也稍微打扮了一下，贴合皮肤的透白底妆，唇红齿白，与往日所差无几，偏生又叫人惊艳。
    “你，你今天超好看的…....”
    姜颖笑着看了他一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无措，又像是害羞。
    #姜颖“谢谢，你也不赖，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想和你拍一张照片可以吗？”
    #姜颖“当然可以啦，阿雨，帮我们拍一张照片吧！”
    晓雨点点头，在相机定格的前一秒种，顾征偏头看向了她，照片定格在这一秒钟，又是谁的暗恋故事呢。
    站在几人身后的段嘉许红了眼眶，死死地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看着两人郎才女貌的模样，更是忍不住从心里唾弃自己。无力感袭来，他只觉得疲累。
    连轴转超负荷的兼职打工，客人的怒骂，朋友的疏远，众人的非议和不理解，都没能让他倒下。
    唯独在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想要大哭一场，发泄自己心中的不甘和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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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12）

    偷偷藏不住（12）
    #晓雨“好啦！”
    晓雨将手机重新递给顾征，姜颖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随即重新回到了拍摄的地方。
    “今天之后，大家就要去奔向新的生活了，我们各位老师在这里祝贺大家前途似锦，都能考上一个好大学！”
    “是啊是啊，我们也会挂念着你们这一届的。”
    众人的眼眶发红，鼻子发酸。
    离别的时候总是不那么得劲儿，大家强忍着离别之痛，好好地道了个别。
    #段嘉许“等等…...姜颖同学！”姜颖的脚步微微一顿，身旁的同学们也停住了脚步。
    #姜颖“怎么了段老师？找我有什么事情？”
    喊多了老师，一连带着旁边的人都愣了神。
    #晓雨“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老师了？你们…我...”
    手指在两人之间指了指，眼神疑惑，似乎在怀疑两人之间有什么。
    姜颖面上毫无表情，反而是段嘉许的耳尖红透了。
    #段嘉许“我，我想和你拍张照片可以吗？如，如果你不愿意和我拍照的话，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的语气低微，嗓音低沉暗哑，委屈巴巴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尤其叫人心软。
    #姜颖“拍吧，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等我一会儿。”
    姜颖并肩和他站在一起，而他却只能藏起自己的心思，在照片定格的最后一秒钟内，微微侧头看向她。
    连光明正大都做不到。
    #姜颖“好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姜颖的语气温柔而平淡，恍若他们真就是一个普通的同学而已。
    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段嘉许死死地咬住了唇，口中传来了一股腥味，他抬手一擦，白皙的手掌上满是血痕。
    …
    #姜颖“呼~这次旅游真的是太好玩儿啦！螺蛳粉真的超级好吃的，本来说要带我妈去的，可她就是不肯去，可惜啦！”
    #晓雨“害，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没准伯母现在还没想开，想开了就好了。”
    两人相伴回家，经过小巷子的时候，碰见一一群乌泱泱的人围着一个小女孩儿。
    姜颖眼尖的瞧见了，暗道不对劲儿，转而往那边走近。
    #晓雨我“哎，颖宝，你干嘛去！？这…...你们在干什么！？！”
    少女的一声怒吼，对面围在一起的人群像是惊弓之鸟一般，慌张的回头。
    “你，你们是谁！？！”
    对面的一群小学生正围着一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小女孩儿，手里还攥着一张绿颜色的钞票，想必是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强迫小女孩儿要钱。
    #姜颖“你们多大了？就知道抢同学的钱？小时候偷针，长大偷金听说过吗？还给她。”
    “关你们什么事啊？”“别以为你们比我们老，我们就怕你。”
    两人都快被气笑了，她们居然被说老？
    #晓雨“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看你的长相都不知道比我们年长多少倍呢~”
    “你！你们！！”
    小姑娘的脸色瞬间涨红，随即转成了猪肝色，好不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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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13）

    偷偷藏不住（13）
    #姜颖“我再说最后一次，把钱还给他们。”
    #姜颖“你们是一中的吧？没想到一中也能出这样子的学生，门槛还是过低了…...你们若是再欺负她的话，我会亲自到你们学校教务室和老师谈谈。”
    少女的声音温柔却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喙，明显唬住了这些初中生。
    “你，你们…....你们怎么知道的？？”
    领头的小混混咬咬牙，最终还是将钱还给了抱住书包的小女孩儿。
    眼睁睁的看他们离开后，姜颖和晓雨这才抽空看了一眼对面吓得不行的小女孩儿。
    “对了，颖宝，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一中的啊？”
    #姜颖“傻瓜，她们系在腰间的校服上面有学校的logo，我认识，是一种的。”
    #晓雨“原来如此，还的是你啊。”
    “你怎么样，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少女的声音如清风一样，叫人下意识的想要依赖她。
    就见小女孩儿摇摇头，只是有些委屈的看着她们。
    “谢谢姐姐，我没有事，她们把钱也还给我了。”
    #姜颖“那就行，下次如果他们再欺负你的话，一定要告诉家人和老师知道吗？不要害怕，勇敢的说出来。”姜颖动作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神里满是温和。
    #晓雨“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桑稚，大家都叫我只只~”
    女孩儿摇头晃脑的笑了笑，更显得憨憨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之感。
    姜颖的手一顿，响起了某些事情，嘴角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
    #姜颖“那我们就先走了，回去注意安全。”
    桑稚点点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神羡慕。
    #段嘉许“姜颖！！”
    没走出多远，就听见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喊自己。
    姜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竟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段嘉许“好久不见。”
    #姜颖“不过一个月而已。”
    #晓雨“你怎么在这里？”
    #段嘉许“我去朋友家里拿东西。”
    晓雨看两人之间的氛围奇怪，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
    姜颖低着头不说话，段嘉许的眉间满是焦急，不明白她为何这样。
    #姜颖“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段嘉许“等等！你们成绩怎么样，有没有心仪的学校？”
    晓雨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不敢相信这家伙居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
    #晓雨“还行吧，我和颖宝都上了同一所大学，都说大学的生活最是美好了，也不知道我们家这颗水灵灵的大白菜会花落谁家…...”
    说罢，她的神色突然一边，嫌恶的继续说道：
    #晓雨“不管是谁，都是占了我们颖宝便宜的猪！”
    段嘉许的心抽痛了一瞬间，想要下意识的辩解，却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这么立场。
    心底的抽痛难以缓解，他面上还在愣神。
    #晓雨“小黎说了，明天去南街那边的KTV聚一下，你会来的吧？”
    #段嘉许“…...你去吗？”
    他的视线始终都黏在少女的身上，对自己没能引起她注意力感到无比的懊恼和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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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16）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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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我好嘛？我为了这次准备很久了，我从高一那次换同桌的时候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我明白你们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会照顾好你的！”
    顾征的声音嘹亮，恐怕KTV里面的人都听到了。
    段嘉许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眶微红，鼻子酸涩，想要上前去阻止却发现自己什么立场都没有。
    #姜颖“对不起，我只当你是好朋友，让你误会了抱歉。”
    少女的声音柔和，可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如坠冰窟，顾征手里的蓝色冰玫瑰掉落在地面上，他皱着眉头看向姜颖。
    空气中寂静无比，尴尬得叫人窒息。
    少年的眸子一亮，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飞身上前。
    #段嘉许“走了，晚些回去伯母该着急了。”
    姜颖点点头，没再往回看。
    #姜颖“就送到这里吧，今天谢谢你，衣服…...我改天再还给你。”
    夜色恰好，月亮正圆，只是晚风稍冷，衣裙黏在身上，不免难受。
    一阵冷风吹来，不免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姜颖“咳咳，咳咳咳…....”
    #段嘉许“没事，我送你回去吧，到家了我才能和我母亲有个交代。”
    是了，现如今他也只能用这一层罪恶的关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少女没再说话，低垂着头，小扇子一般纤长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月光清冷的光线下，让她周身都添了一丝清冷的破碎之感，最能激起任何人的保护欲了。
    这件事情之后，姜颖没再和段嘉许联系。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她会主动的划分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
    看着那人发来的消息日益增多，无奈只能设置了消息免打扰模式。
    大学门口，天气格外的晴朗，晓雨今天有事不能来报道，姜颖只得一人拖着行李在偌大的校园里闲逛。
    不久，额头上就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是学妹吗？”头顶处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姜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前的汗珠，抬头看向来人。
    是个面生的人，看山去年纪不大，身上穿着一身不算很新的校服，生得很俊朗，应该是高年级的学长了。
    #姜颖“学长好。”
    “学妹是什么专业的？需要我带你去寝室吗？我是大三的医学生，很乐意为美丽的女士效劳~”
    姜颖微微抿唇，她其实潜意识里不喜欢过于热情的人，除了身边的晓雨外，都会让她下意识的排斥。
    正打算开口委婉拒绝的时候，手里的行李被人拿走，空荡荡的，就连背后的书包也没能幸免。
    #姜颖“不，不用，谢谢学长的好意…...”段嘉许拿着行李从她的身后走近，她剩下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姜颖“怎么是你？”
    “这位是？”
    两人同时出声，不免得互相对视一眼。
    段嘉许堵在两人的中间，眼神微沉，盯着姜颖愈发白皙的脸蛋，一时间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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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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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17）

    偷偷藏不住（17）
    #段嘉许“我是她的…...她的哥哥，这些事情我来就好了，不麻烦外人。”
    刻意加重的外人二字，在外人耳中格外的刺耳。
    见对方的心情不好，段嘉许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姜颖“哥哥？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位非亲非故的哥哥？”
    姜颖扯了扯他纯白的白衬衫，不过几月不见而已，少年的脊背更挺，身量更长了。
    五官愈发的精致，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少女们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只多不少，甚至还有几个大着胆子上前来要联系方式的。#段嘉许“不好意思，我不玩手机。”
    #姜颖“噗嗤…...”
    站在他身旁的姜颖没忍住笑出了声，就见段嘉许停住脚步，若有所思笑着盯着她。
    雪山融化，茉莉花开，绝美之景，都不及他一个微笑绝。
    “额…...这是你的女朋友吗？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们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溜走了，速度之快，叫人始料未及。
    生怕她生气，他想都没想直接开口说道：
    #段嘉许“对不起，我下次会好好解释的。”
    心底却像是被蜜糖水泡着，甜的很，只因为终究能够和她扯上一丝一缕的关系，都足够叫他开心好些天了。#姜颖“没事，辛苦你了…...哥哥？”
    姜颖看了一眼他红透了的脖颈和耳尖，在心底微微感慨一句，这还是个纯情少年，不禁逗啊。
    好容易到了宿舍内，这家伙完全不给她“施展身手”的机会一直忙上忙下的。
    别的床位都是母亲忙来忙去的，只有她是一个例外。
    新舍友都一脸艳羡的看着她和段嘉许，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就差把八卦二字刻在脸上了。
    “哇塞，你男朋友可真帅啊！还是男的表率，这样的男妈妈到底哪里找！！？”
    “天呐，你男朋友要是还有这样的兄弟，别忘了介绍给姐妹们，咱们内部消化嘿嘿嘿……”
    “丧尽天良，丧尽天良啊！这样子的男人都灭绝了么？怎么我就找不到一个呢？”#姜颖“你们误会了，他不是…...”
    一路上碰见了太多误会两人的事情，姜颖甚至都有些疲于解释了。
    解释到一半，段嘉许就喊她过去。
    #段嘉许“都好了，要和舍友们好好先相处…...不要不回我的消息好嘛？我会担心的。”
    说到这儿，姜颖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肤白胜雪的脸颊上微微泛红，闷闷的应了一声。
    段嘉许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意识到自己的立场不够后，敛下眼中的黯然神伤，最终还是在半空上放了下来。
    转过身去笑着和她的舍友们聊天，让她们好好照顾姜颖。
    做成这样，就算几人心底还有疑问，都已经深刻的认为这两人绝对是一对了。哪位哥哥看妹妹的眼睛里全是爱意？
    会不辞辛劳的帮她收拾好一切，动都不让他动一下？
    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情，某只呆呆的蠢笨小白兔已然不知自己被饿狼给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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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18）

    偷偷藏不住（18）
    大学里的生活适应很快，转眼就到了大二那年。
    姜颖参加了摄影社团，在举办的活动中赢得了第二名，社团成员起哄让她请客，她也只是笑笑，带着大家去了学校外的一家火锅店。
    “晚点我们还是AA吧，让学妹一个人请客还是不好。”
    “是啊，分摊下来每个人都不算多，就当是团建了。”
    众人笑嘻嘻的看了一眼点菜的姜颖，神情友好得不行。
    “那怎么行啊？赢了的人就是要请客呀，也好让我们这些人沾沾你的喜气不是？”一道突兀的声音从侧边响起，姜颖拿着铅笔勾勒菜品的手一顿，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看清楚面貌后，便不觉得奇怪了。
    #姜颖“是吗？难道不是因为你没有获得奖励吗？这样吧，这福气不如给你，希望你下次也能获奖？”
    “你！！！”
    对面的女人还要争辩，就被人给拉了下来。
    “好了，今天聚餐也别弄得那么难看。好歹也是一个社团的人，你老说风凉话算什么事儿啊？”
    “真没意思，我看程慧就是来添堵的吧！”
    “不只不过是开一个玩笑而已，你们不会当真了吧？姜颖，你说呢？”
    程慧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可一想到一如往常一样冷寂静的少女，就忍不住在心底生闷气。#姜颖“你说得没错，不过开玩笑，要被开玩笑的那个人觉得好笑才算玩笑。你还是好好去提升一下你的摄影技术吧，酸味儿太浓了。”
    姜颖一点儿也不想惯着她了，这人就是蹬鼻子上脸。
    程慧的脸色由青转紫，五颜六色的，活像一个调色盘。
    #段嘉许“你好，请问还需要什么吗？”
    姜颖微微蹙眉，只觉得声音无比的熟悉，将菜单放下，抬眼一看，居然是段嘉许。
    “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后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我在这里兼职，这是你社团的朋友么？内部员工可以打折的。”
    少年微微低头，臃肿宽大，颜色艳丽的工作服穿在他身上像是某大牌的高定一样，任谁都不会把他和这里的工作人员联系在一起。“谢谢，就这些了。”
    姜颖冲他莞尔一笑，将菜单递给了他。
    “哟哟哟，这就是你的小男朋友吧？没想到你这么照顾你男朋友的工作，还把我们大家都带过来了？？”
    程慧阴阳怪气的说道，还不忘冲自己的姐妹递眼神。
    “是啊是啊，这就是咱们学校表白墙上的校草啊？啧啧啧，帅是挺帅的，只是可惜了…...”
    “学妹，他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你要不要考虑我一下，和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你和他在一起你图什么啊！”
    对姜颖钦慕依旧的学长脸色不好看，尤其是当他看见自己的竞争者居然是一个需要在外面兼职的穷光蛋的时候。
    他的自尊让他不允许这个时候，还不出来展示一下自己的优点。
    #姜颖“喜欢一个人看的是他的家室吗？学长，我自己有手有脚的，什么东西不能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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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19）

    偷偷藏不住（19）
    #姜颖“比起为了一个人患得患失，我更喜欢自给自足，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姜颖完全是人们口中的人间清醒。
    “你！你真是糊涂啊！那也不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啊！”
    少女死死地皱起了眉头，眼里也闪过一丝不耐烦。
    #姜颖“和谁在一起是我的事情，学长还指望插手我的事情吗？我们今天是来聚餐的，不必像村口的大婶子们一样来审问我。”
    她的声音彻底的冷了下来，瞥了一眼逐渐消停的众人，靠在闺蜜的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休息着。端着餐盘站在门外的段嘉许这才回过神来，嘴角不收控制的往上扬，因为她的话，心中虽仍由深深地自卑感，可到底是好受了不少的。
    #段嘉许“菜齐了，各位慢用。”
    说罢，看了一眼对面低着头的姜颖，就要离开不大的包厢。
    “别啊，段…...校草~”
    “对啊对啊，好不容易遇上，不如和我们一起尝尝这些菜的咸淡。”
    “段校草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段嘉许“抱歉，现在是工作时间。”
    段嘉许明白他们是起了羞辱自己的心思，敛下眼里的暗沉的神色，低垂着头，眸色翻滚，额头上的碎发遮挡住了他所有的神色。
    叫人看不懂他，只觉得他沉闷得很。
    “谁准你走的！客人的话现在都不听了吗？把你们店经理给我叫来，我要投诉你！！”
    先前和姜颖表白的男人红着脖子怒骂，恶狠狠地瞪着段嘉许那张祸国妖民，比女人还好看的脸，一时间心中怒火翻涌。
    #姜颖“学长，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姜颖冷声盯着他，视线冰冷，好似在看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一般。
    #姜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是我朋友，我不觉得自己赚钱丢脸。反倒是你们，越线了。”
    “如果说，我非要这么做呢？”
    他们几人为难人的功夫倒是极牛的，看来以前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们曾经言语凌辱过。
    “算了，阿颖，别为了我和他们起争执。”
    段嘉许牢牢地握住她的小手，柔软的触感叫人爱不释手。学长的脸色极差，因为姜颖的一句话，小麦色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好不难看。
    “是啊，到底是没有本事的，只能靠苦力活赚钱了。”
    “外人都说你们是一对情侣，我还不信。啧啧啧，今天我倒是信了，还真是“郎才女貌”啊…...”
    姜颖都快气笑了，拿起水杯，将被子里微凉的冷水泼在了阴阳怪气的那位身上。
    “啊啊啊啊！！你干嘛！！？姜颖，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姜颖“堵上你这张臭嘴罢了，下次如果你再犯，我不介意替你的爸妈教育教育一下你。”
    说罢，牵着段嘉许径直往外面走，身后不断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大抵是他们在包厢里面发脾气，还等着人过去受辱呢。走到外面后，姜颖松开了他的大手。
    段嘉许恋恋不舍的摩挲了一下与她接触在一起的手，带着茧子的地方摩擦在一起，微微有些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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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颖“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
    #姜颖“先别进去了，指不定他们会怎么为难你们呢。”
    姜颖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这件事情毕竟因她而起，指不定还害得他丢了工作。
    #段嘉许“没关系，这份工作我本来就是不打算干了，今天正好和老板说一下。阿颖，我很开心你能帮我说话，不怪你的。”
    段嘉许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极好的触感让他十分不舍松手。
    #姜颖“嗯…...那些都是学校里的绯闻，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
    少女瞪着好看的桃花眼，明明是在生气，可他只觉得可爱娇媚。
    #段嘉许“是吗？今天晚上会有更好玩儿的事情在学校帖子，想必大家会忘了这件事情的…...”
    段嘉许的嘴唇微微扬起，眼里闪着兴味，脱下身上的工作服交给老板说清缘由后，将姜颖送回了寝室。
    #段嘉许“你先上去，我看到你回宿舍了再走。”
    #姜颖“可是…....”
    见段嘉许丝毫都没有退让的样子，姜颖只得深深叹了一口气，走上楼。
    坐在电脑桌前敲敲打打，最后轻轻地按下发送按钮，后台突然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像是催命曲一样，在安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的诡异。
    那人满意的笑了笑，目不作声的将电脑合上，躺在床上望着那双被她触摸的手，闭上眼睛放在脸上，像是她亲手触摸自己一样。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没有，我们学校里面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情啊？你这么惊讶？”
    “快快快快去咱们学校的论坛上看戏。”
    “快来！阿颖快来！就是你们社团的那谁！老师用鼻子看人的那个女的，啧啧啧，没想到她会干出这样的事情，这下子应该会被学校处分的吧。”
    姜颖刚从浴室里出来，穿着一身奶白色的睡裙，夏天炎热的很，一双奶白的大长腿裸露在空气中，清爽是清爽了，就是寝室里的几人看直了眼。
    “就是你们摄影社团的女生，叫程慧！你还是自己来看看吧…...”
    她在镜子面前一愣，擦了擦脸上的水渍，慢吞吞的走到了几人的面前，接过手机，仔仔细细的把匿名人的爆料看了一遍。
    眼睛瞪老大了。
    “啧啧啧，怎么之前看不出来他是这样子的人啊？”
    “之前他就老是蹬鼻子上脸的，咱们好几次联谊，她不都是整那死出吗？她的人品我之前就有预料了。”
    “和有夫之妇勾搭上圈钱，还在咱们学校里同时交了好几个男朋友，我靠，这个爆料可太猛了，不会是造谣吧？”
    另外以为短发的女生翻了一个白眼。
    “你看看这里的聊天记录，送礼记录，还有通话记录。证据确凿啊。造谣者能弄到这个地步也是不可能的吧。”
    #姜颖“这，这…...你们看这个。”
    姜颖指了指你看看评论区内怒骂指着程慧的两个男生，有一个正是她承认的男朋友。“这家伙可真是厉害啊，一下子交往这么多的男人，不知道是得罪了谁，总算是有人揭露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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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学校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哎呀，算了，反正也不管我们什么事情，还是想想后天的联谊会该穿什么衣服吧！”
    “对了，学长让我们一起去，阿颖，你也会去的吧？”
    姜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就该这样嘛，既然段嘉许是你的哥哥，那姐们儿就可以放心带你去了。”
    姜颖笑着勾了勾唇角，语气欢快的应了一声。
    联谊会当天，还在床上睡懒觉的人，被子直接被人给掀开。“小颖，快迟到啦，赶紧起来，姐几个给你好好打扮打扮，让你今晚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姜颖“噗嗤…...我好困啊~联谊会我只当是去蹭个饭而已啦~”
    “哎呀，你这么好看的颜可不能浪费了，姐几个今天绝对让你秒杀所有人。”
    好看？姜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软嫩的脸颊。
    自从和段嘉许是男女朋友的绯闻占据学校论坛后，大多数人都说是她高攀了，倒是很少有人光明正大的称赞自己呢。
    #姜颖“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姐今天必须大杀四方，不辜负你们的好意！”
    “哈哈哈哈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你呀，平日里素面朝天的，虽然不妨碍你的颜值，素颜也是很抗打的…...”
    舍友故意神神秘秘的，捏了捏她脸上为数不多的软肉，继续往下说。
    “你的脸型流畅，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最是适合化艳丽的蛊惑人心的妆容，你信我，待会儿化完妆你估计都不敢认自己了。”
    姜颖意外地挑眉，点点头肯定了舍友毒辣的眼睛，虽然她也知道，可平日里的早八让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化妆，而是将更多的时间都放在了学习和社团上，形象方面自然落后了一些。
    在化妆镜面前捯饬了好些时间，久到姜颖都快睡着了的时候，众人满意的赞叹声将她吵醒了。
    她抬眼看去，镜中人薄粉敷面，姿容妖治，眉眼精致的像是从画中走来，蓬松的栗色波浪卷更添了积分柔媚。
    尤其是那双恰到好处的桃花眼，里头好似闪着盈盈水光，美得惊心动魄。
    “我的天呐，你就是我的灵感缪斯！！绝了！快快快，姐几个赶紧来拍一张照！！别浪费了这盛世美颜。”
    姜颖笑着拍了好些照片，穿了一件略加性感的一字肩黑色裙子，性感的同时更添俏皮。
    由着几人在宿舍里面闹了好些时间，她们才匆匆的赶往联谊会的地点。
    正在电脑桌前忙碌完成客单的段嘉许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狭小的房间内突然迸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他隐忍的握住拳头，青筋暴起，用力的垂在桌面上，白皙的皮肤瞬间红成一片。
    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正停留在姜颖穿着裙子，笑着坐在联谊会中间的模样。
    说实话，很美。
    可是此刻，他却只觉得刺眼。
    玫瑰花实在美丽，可似乎私下里贪婪的盗窃者越来越多，主人总是不能及时的守护这朵最艳丽的玫瑰花。
    他敛下嫉妒与郁气，匆忙的拿起房间内的西装外套，拿着手机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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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谊会的地点是一家比较有趣的小酒馆。
    “哎，你们听说没有，学校论坛里闹得不可开交的那位，已经被开除了。”
    “就她那样，也算是自作自受了，谁让她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还剽窃别人的创作灵感倒打一耙呢！”
    姜颖敛下心神，没在意旁人投来怜悯的目光，恍若无物一般抿了一小口的酒。
    #晓雨“阿颖，没事啦，坏人已经得到报应了。”
    晓雨摸了摸她的小手，明白那件事情让她一度自闭了好久，若不是时间冲淡了些，恐怕现在人都还是抑郁的。#姜颖“嗯。”
    姜颖闭着眼睛，靠在她的肩膀上休息，
    自己创意被人盗用的事情的，当时确实掀起了轩然大波，若不是这件事情，她也犯不着处处诋毁她。
    #晓雨“哇靠，你快看那个人！好帅啊~”
    晓雨突然拍了拍少女削瘦单薄的肩膀，姜颖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光微顿，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
    #晓雨“怎么样，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姐们儿我最了解你了，这一款你绝对喜欢！！”
    晓雨的眼里闪着八卦的神色，对面的男生恰好转过身来和姜颖对上了目光。
    好似彗星撞地球，视线相交，时间恍若都停了下来。
    #宋沉“你，你好，我是宋沉，大一的新生…....”
    #姜颖“姜颖，是你的，学姐。”
    姜颖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血红色的葡萄酒倒映出她脸上淡漠的神色。
    可她骨子里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碰见了他，或是有些醉了。
    雪白的面颊上出现两抹绯红，看上去甚是诱人。
    #宋沉“学姐，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宋沉害羞的挠头，可怜巴巴的递出自己的联系方式时，没人能够拒绝。
    “哈哈哈哈，当然不会啦，我替她告诉你，号码是…...”
    晓雨像极了媒人，撮合两人的样子娴熟无比，像是干过不少次这样的事情。
    “听说学姐之前是摄影社团的成员，我也很喜欢摄影，申请了加入社团，学姐可以带带我嘛？”
    手中的高脚杯轻轻地落在桌面上，姜颖没有着急回答，反而是捋了捋脸颊两边乱跑的碎发。随即看向他那一双琥珀色极为纯洁的眼睛。
    好似有魔力一般，只要与他对视，就能深深地被吸入其中，好半天才能反应过来。
    #姜颖“抱歉哦，我现在已经不在社团内了，不过…...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来问我的。”
    少年方才暗下去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像是重新充满了电一样，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活力。
    直到联谊会结束后，姜颖这才被人晕乎乎的带走。
    #晓雨“你慢点走，宿舍在这边儿，要不是我也有点晕了，是绝对不会让你来抱回去的…...嗝！”晓雨看着前方被公主抱的姜颖，以及害羞得脸颊，脖颈，耳后根都红了的少年，一时间没忍住笑出了声。
    #段嘉许“把她给我。”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三人的面前，他像是鬼魅一样，隐藏在墨色的黑夜之中，等待机会降临，给敌人必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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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23）

    偷偷藏不住（23）
    男人的眼眸幽深，眼里藏着狠厉，也只有在这种姜颖不知道的情况下才敢流露出来。
    流露出来他对她百分之一都不到的爱意。
    #宋沉“你，你是谁？”
    #段嘉许“把她给我，我只要她。”
    #晓雨“段嘉许？你怎么在这里？？唔…...这是一年级的学弟，让他来帮忙就行，不用麻烦你了。”
    晓雨的眼神清醒了一些，正因为明白姜颖的心思，这才敢让小学弟抱人回去，不然她就是把人拖回去，也不会让她染上绯闻的。
    #姜颖“唔…...我好困，想睡觉~”话音刚落，便在少年的怀里摸索着什么，像是一只困得不行的小奶猫，在猫妈妈的怀里滚来滚去的，格外的可爱。
    宋沉的耳后根红得不行，又怕她的裙子太短走光了，直接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盖住了活色生香的一面。
    段嘉许在旁边被忽略了个彻底，仔细一看，他紧要后槽牙，眼眶发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战斗状态。
    他不再说话，一把从少年的怀里将她给抱了出来，连带着将他的外套丢给了他，用自己的西装外套把她又长又细又白的大长腿给包裹得死死地。
    单手将人捞在怀里，不再顾忌后面两人的呼喊声，抱着人大步往前走，永不回头。
    直到走了好些时间，他这才发觉不是去往女生宿舍的路，反而是带她在学校内漫无目的的闲逛。就如同他烦躁不已的心一样，乱的很。
    #段嘉许“不要丢下我，求你…....”
    他的声音微颤，抱着人坐在了公共椅子上，微弱的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仿佛他们本该这样。
    #段嘉许“你不听话，怎么办，阿颖是不是不要我了？你不能不要我，阿颖，我只有你了…....”
    他将头埋在她的肩颈里，迷糊中的姜颖似乎是感觉到了肩部的湿儒，脸色有些无措。
    #段嘉许“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求你等等我，很快的，很快就好了…...”
    他卑微的接着月色宣泄自己的情绪，可若是当着她清醒的时候说出来，可能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他只能一忍再忍，忍住自己不该有的情愫，忍住自己对她滔天的占有欲。
    可感情怎么能忍住？无非是没有到达临界点罢了，否则越是忍耐，爆发的时候就更是恐怖。
    抱着她休息留恋了好些时间，这才将她送回了女生寝室。
    从旁人口中得知是他送自己回来的时候，她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
    虽然两家人表面上和睦如初，可到底心里还是有隔阂，她始终没办法真真切切的面对他。
    他所想的事情到底没办法实现了。
    看了一眼手机满满的99＋消息，她将最顶部的那条消息给删除了。
    “什么？要出国工作？？囡囡，你说的是真的吗？”
    姜母手中的碗筷都放下了，坐在她的身边，一脸的不可置信。#姜颖“嗯，妈妈，我想带您离开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我会带您过上好日子的。”
    姜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对我来说在哪生活都是一样的，反正我如今是孤身一人。还不如生活在这里。毕竟这么多年了，好歹有个念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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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24）

    偷偷藏不住（24）
    姜颖走了，动静很小，只有她最要好的晓雨知道，她是为了躲避一些难处理的事情，有些狼狈的出了国。
    所以当段嘉许红着眼眶站在自己面前，有些疯狂的问她姜颖去哪儿了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的将自行车上锁。
    #晓雨“不妨告诉你，颖宝去国外工作了。她让我和你说，你还是她的哥哥，永远是她的哥哥，希望你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吧。”
    #段嘉许“哥哥？哥哥，哈哈哈…...原来我还是哥哥，原来我只是哥哥……”
    他怎能不明白她的决绝和意思，可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就是接受不了。仙人都有私心，他心中占有她的心思日日夜夜都盘旋在自己的脑海中。
    可现在，终归是黄粱一梦罢了。
    #晓雨“颖宝说了，你会遇上更好的人，别在伤感了。”
    说完后，拿着书包径直离开。
    空荡的小路上，只剩下他一人，亦如最开始的那般，低垂着眸子，眼中黯然一片。
    路上这么多的人，可他再无心思，从此便只剩下他一人了。
    …
    机场嘈杂，姜颖焦急的看了一眼手机，天气燥热得很，一下飞机，她就将身上的外套给脱了去。
    #晓雨“我在这儿！颖宝！！是我呀！！”顺着声音的方向，姜颖找到了晓雨的身影。
    #姜颖“晓雨~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姜颖几乎是扑在了她的怀中，久违的温暖的拥抱，叫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鼻子有些酸涩。
    #晓雨“你小子，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了，我也可想你，要不是经常和你视频电话，这么漂亮的小美女我都人不出来，还以为是哪位明星呢！”
    姜颖没忍住低声笑了两下，随即拿着行李箱，和她一起往外走去。
    #姜颖“我妈这些年多亏了你的照顾，听医生说，这次的情况很不好，需要很多的…....”
    #晓雨“是啊，也不止我一个人照顾，你知道的，大部分都是他来出力。现在伯母的情况很是危机，我先带你回去，然后就去医院里看伯母吧，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晓雨的神色有些严肃，姜颖的心立刻就悬在半空上，一路上都有些紧张，直到看见一声病患服，躺在病床上的年迈母亲，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画面很美，可又有种莫名的哀愁在整个空间内弥漫。
    “囡囡，你回来了？妈妈好想你啊，这次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好不好？我怕是没有多少…....咳咳。”
    姜母虚弱的样子看得她更是自责。
    “对不起妈妈，是我来晚了，我不该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呜呜呜…...这回不走了，绝对不走了。”
    她在国外的这些年，所有的时间几乎都放在工作上面。虽然取得了令人称赞的成绩，可到底还是缺乏了陪伴母亲的时间。
    这些年里，她甚至过年都回不了国，只能和母亲隔着大洋彼岸通一通电话。
    遥想种种，她的眼泪不断，心底无比的悲戚。
    “哎，好孩子别哭了，妈妈还能陪你一段时间，你能在最后的日子里陪在我的身边，我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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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25）

    偷偷藏不住（25）
    女人的声音虚弱无比，姜颖只得让她不要说话了。
    一双温热且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她下意识的靠在他的怀里流眼泪。
    直到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茉莉花的香味，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泪眼朦胧的抬头一看，身旁站着的人早已不是晓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身姿挺拔，面容俊俏冰冷的男人。
    #姜颖“段，段嘉许？？”
    男人的眼神幽深，死死地盯着她，见她认出自己后，心底的那抹小窃喜重新涌了上来。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她死死地抱在怀中，像是要融进骨血之中，永远都不肯再分离。
    #段嘉许“是我。”
    在母亲面前，她有些心虚的挣扎了好几下，可自己越是挣扎，他用的力气就越大。
    最后干脆放弃了，任由他抱着自己不松手。
    #段嘉许“阿颖好狠的心，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我，我们好想你。”
    他深埋藏在心底的欲望和思念不会消失，只会随着时间成倍增加，现如今显然已经突破了临界点，只想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所能看见的地方，让所有觊觎玫瑰的盗贼都用不敢再犯。
    姜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让他放她下来，可在商场上无比聪明的男人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愣生生的不肯将她放走。
    “这些年啊，多亏了小许，若不是他，我这个老婆子可能真的…...”
    “当年的事情我们也不要去想了，阿颖啊，我只盼着你能找一个托付终生的人带回来我看看，至少在我闭眼之前好不好？”
    “我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宝贝被人呵护在怀里，我才肯离开。”
    姜母的眼睛不瞎，怎么可能看不住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尤其是男人，那双淡漠藐视一切的眼睛，也只有在碰上姜颖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情绪。
    只有在她的面前会控制不住情绪。
    她是他唯一的例外。
    “我知道的妈妈…...”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个月内，给我带个男人回来。咳咳，我可说好了，必须是我们国内的，不能是国外的！”
    “妈！我现在还是单身狗呢，你还挑上了！”姜母用力的抬起手，抓住了她的小手，温柔的开口道：
    “太远了我不放心，万一你受了什么委屈没人给你撑腰怎么办？得在我们国家，让我放心…...”
    姜颖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点点头。
    聊了好一会儿后，姜母也累了，需要休息，三人便撤出了病房内。
    姜颖转身要走，就被身后高大的男人搂入怀中。
    #段嘉许“伯母身体情况很不好，刚才是强撑着和你说那么多话…...”
    #姜颖“别，别这样，母亲的医疗款我会付的，这些年谢谢你。”
    背后传来一身嗤笑，男人强硬的让她转过身，两人面对面靠在一起，温柔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身上，激起一阵的鸡皮疙瘩。#段嘉许“颖宝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要的究竟是什么？嗯？”
    他微微低头，两人的鼻尖靠在一起，无比的暧昧，眼神拉丝，好像屏蔽了周围的所有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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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藏不住（26）完

    偷偷藏不住（26）完
    #段嘉许“伯母会同意我们的，阿颖，所有的事情我都搞定了，只求你向我走一步，就一步好不好？”
    男人的眼神忽然脆弱了下来，像是高档商店里摆放得最高最精致易碎的娃娃，一碰就碎。
    没人能拒绝他这个样子，更何况当初姜颖离开的时候，就是察觉了自己容易被他影响，这才狠下心来切断了所有的心思。
    她偏头，不想看他。被他这样注视着，有一种全世界都不重要，只要有她一切都好的感觉。
    #段嘉许“求你，伯母方才不是说了么？她现在的愿望就是希望阿颖这个领回去一个男人，这样伯母才能放心不是么？”#段嘉许“让我看你和别的野男人结婚，我会死的。”
    段嘉许从前的话不多，自从独当一面后话更少，唯独在她的面前，总是败下阵来。
    #段嘉许“与其让她接受一个完全陌生熟悉的男人，不如是我。”也只能是我。
    谁也无法将我们两人分开。
    他低垂着头，埋在她温暖的颈部，一同往日那般。
    姜颖低着头沉默片刻，其实是有些被他说服了的。
    #晓雨“哎哟喂，不如这样，你们签一个婚前协议不就好了吗？要是再没感情的话，离婚也不迟。”
    #晓雨“总是要让伯母笑着离开的吧？”
    晓雨的话一出，姜颖更是没忍住悲戚，哭成了一个泪人。年轻的时候她做过太多错误的决定，所以这一次一定不能留有遗憾。
    从医生那儿得知了母亲的病，确实没有多少日子了，她想让母亲放心。
    #段嘉许“我可以签婚前协议，我的财产归你。如果，如果如果五年后你还是保持现在的决定，我愿意净身出户。”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脏猛然悬挂在高空之上，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影响他。
    #姜颖“我，我…...我们结婚吧。是我对不起你。”
    说出这句话之后，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心里的不安和长久积压的情绪得到了释放，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段嘉许“真，真的嘛?阿颖，你，你真的答应我了吗？”
    段嘉许差点陷入狂热的欣喜之中，激动的将她抱在怀中，差点儿失控。
    #段嘉许“是，真的。”
    #段嘉许“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
    男人强迫自己按压住心中的狂喜，眼神幽暗的盯着面前娇小的女人。
    眼里含着无限的期待。
    #姜颖“不后悔。”
    #段嘉许“拿上户口本，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直到两人走出了民政局，神情都有些恍恍惚惚。
    #姜颖“我，我现在成了已婚人士了？”
    #段嘉许“你是我的，我段嘉许一人的妻。”
    接二连三的惊喜像是不要钱一样向他砸来，迷糊了一天，站在外面吹冷风发愣的小夫妻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姜颖一瞬间红了脸，有些害羞的扣扣手，被人抱着坐上了副驾驶。
    自从和段嘉许带着结婚证见过了姜母之后，姜母含着热泪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段嘉许逢人便说自己结婚了，新娘是自己放在心尖上好些年的人。
    惹得一众朋友烦不胜的烦。
    “老板，有完没完？我问你这个程序怎么做，你拿出你那个结婚证来干嘛？又没问你结没结婚！”
    #段嘉许“什么？她是我的妻子，好不好看？”
    #段嘉许“是我，要相守一生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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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01）

    玉骨遥（01）
    六合之间，四海之内，有仙洲名云荒，空桑、鲛人、冰族世居于此。七千年前，空桑琅玕一统云荒，却有破坏神虚遥、擅激恶念为己所用，受破坏神所惑，空桑内有六王暗斗，外有鲛人海国军和冰族十巫屡屡作乱，云荒即将再度陷入战火。
    #系统008[穿越时间乃随即投放，请宿主准备…
    没等她开口说话，再次睁眼，浑身上下都是软绵绵的，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白雪鹭“呃…...好疼。”
    脚下已然踩空，右手似乎被人死死地拉住，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席卷全身。她明白自己的处境不好，可当她往下一看的时候，魂魄都差点儿吓没了。
    底下乃是万丈深渊，深不见的悬崖，掉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系统008[没事的，你跳下去也不会有事。
    #系统008[宿主的任务是让这个世界的男主活下去。
    #白雪鹭“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我不是女主，万一真的嘎了怎么办？”
    [放心吧，再不济还有我帮你呢。
    白雪鹭这才狠下心来，深吸一口气，松开了上头人的小手，闭着眼从高空坠落。
    隐约间，还能田间悬崖上那人的呼喊声。
    #白雪莺“姐姐！姐姐！！”
    “扑通”一声巨响，平静的湖面瞬间泛起波澜，尽管她本身不重，可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还是响起了巨大的声音。
    好半天，她才从湖里游了出来。
    [找找舞裙，在女主赶来之前找到并还给你的妹妹。
    白雪鹭点点头，忍着身上的寒意，总算是在草木之中找到了。
    “哎，这衣服怎么自动附在我的身上了？？”
    白雪鹭有些懵，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满是疑惑。
    [无事，最后裙子安然无恙的还给你妹妹就行。
    少女微微点头，记忆中那首曲子的调调在耳边响起，她循着调调，在幽暗闪着荧光的环境中翩翩起舞。
    原主练习多年，舞技自然是没的说，数一数二的好。
    “吱呀”一声，背后传来脚步声，她耳朵动了动，停住了舞步。
    看清楚来人后，脸上的表情逐渐淡了下去。
    #时影“你是何人？”
    #重明神鸟“竟敢擅闯禁地！”
    一人一鸟不过片刻时间而已，竟站在了她的面前。
    少女的脸上流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冷静，没有大吵大闹的，反而叫人刮目相看。
    #白雪鹭“在下是谁不重要，不过是一个丢了衣裳过来捡回去的无名小卒罢了，二位别担心，我现在就离开…...”
    白雪鹭的语气温和，拉开了和两人之间的距离，神色恭敬，不想说谎。
    #时影“杀！”少女的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瞪着面容如谪仙一般的男人。
    ##白雪鹭“啊？杀，要杀我吗？”
    因着太过害怕疑惑的缘故，一向冷静的声音中都带着一丝颤抖和后怕。
    少年并未多说，反而和她身后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神仙打架，异常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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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05）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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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鹭“哎！”
    白雪鹭还未曾反应过来，就被它拉到了一处僻静的环境。
    面前如谪仙一般不容亵渎的男子太过眼熟，冥冥之中两人似乎曾经认识？？
    白雪鹭心里的猜测还没有得到证实，就见对面的男子突然发狂，对着带她来的那人就是一击。
    #白雪鹭“小心！！”
    她用力的将他扑倒在地面上，这才避免受到致命一击。
    而受到打击的地面处，早已坑坑洼洼的，不复当初。可见这人的实力究竟有多么的强大，光是随手一击，可能就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白雪鹭“你还好吗？”
    被她扑倒在地面上的少年耳尖红红的，闻着她身上的茉莉花味儿，一时间忘了回答。
    #重明神鸟“我，我没事。”
    还是她推了推他，这才重新回话。
    #白雪鹭“这人究竟是谁？你为何带我来这里？他可是走火入魔了？”
    少女不紧不慢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无奈。
    #重明神鸟“这，这，你先别管。他就是走火入魔了，你有没有，有没有办法？”
    #白雪鹭他走火入魔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这句话也只能在心底说一下了，面上还是一副焦急的模样。
    #白雪鹭“他究竟为什么走火入魔，好歹也得有个原因吧？总不可能看天地不顺眼，无缘无故的入魔。”
    #白雪鹭“你劝劝他。”
    可惜这鸟也只有在夸赞自己的盛世美颜的时候，嘴皮在才最厉害。
    尤其是对上了时影发怒的时候，简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重明神鸟“我，我说不出来，总之就是他家里出了事情。”
    #白雪鹭“不如将他打晕看看？”
    #重明神鸟“这，这能行吗？”
    #白雪鹭“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时影“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母亲！如若不是我擅作主张，您就不会……”#时影“我要杀尽负了你的人，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白雪鹭小统子，你不会让我死得很难看的嘴巴？至少不应该七窍流血，叫人看得想吐的对不对？
    #系统008[放心吧，给你留个全尸，让你走得安详些。
    白雪鹭无奈的瘪了瘪嘴。
    #白雪鹭我可谢谢你啊！！
    说罢，找准时机一把保准了少年单薄纤细却充满了力量的腰肢。
    #白雪鹭“快动手啊！还愣着干嘛！！”
    #重明神鸟“哦哦哦，我来了。”
    重明用力的在他后颈处一砍，不但没有让他晕过去，反而招惹他发怒了。
    #时影“我要你们彻底消失！！”话落，身上挂着的人形挂件白雪鹭也被推倒在地，用力的朝重明攻去。
    #白雪鹭“故人已去，我们还留在世上的自然是要缅怀他们的，可我想，你的母亲自然不愿看到你现在的模样。”
    少年骨节分明的大手一顿，停留在空中，眸中浮现出一抹清澈，可很快又被混沌给取代。
    ##白雪鹭“公子，虽然不曾知晓你曾经历过什么，但你母亲既然已经牺牲了，还请你好好的活下去。”
    ##白雪鹭“否则不就叫那些看你们热闹的人，逞心如意了么？”
    #阿南感谢宝子的会员么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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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06）

    玉骨遥（06）
    她重新从地面上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趁着他挣扎不已的时候，再一次牢牢地抱住了他。
    #白雪鹭“快躲开！”
    重明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复杂的盯着白雪鹭巴掌大的小脸。
    白皙的脸上沾了不少的灰尘，毕竟是没什么灵力的人，方才时影仅仅是随意的将她推开来，她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粉嫩有色泽的软唇苍白之极，像是一张白纸一样，轻轻一吹就能随风飘走。
    #时影“多谢姑娘…...你，还好吗？”
    白雪鹭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晕倒在了他的怀中。
    #重明神鸟“你啊你，总算是醒过来了，方才真是要吓死我们了！”
    #时影“快！带她去疗伤！是我不好，连累了不该连累的人。”
    #时影“去西冷河！”
    重明点点头，化作原型，带着两人飞往目的地。
    #时影“姑娘？姑娘？你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白雪鹭“唔…...浑身。”
    她手脚冰凉，看上去似是寒气入体，可只有时影明白，这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时影“是我对不住你，我生来便给周围人带来不幸，让你受我的连累了…...”
    #白雪鹭“不关你的事，我昨夜受了风寒，今日本咳咳，本就有些不适，与你没有干系。”
    第一次有人坚定无比的否定他的这句话，时影的眼眸微亮，定定的盯着她的脸，像是着了迷，入了定。
    #白雪鹭“你，公子，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情？”
    #时影“你说，我答应。”
    想了半天，不但没有想起来，反而更加困，陷入了一阵的昏迷之中。
    #时影“姑娘？姑娘！”
    #重明神鸟“别喊了，叫魂呢！马上就到目的地了，会没事的。”
    果不其然，两人被安安稳稳放在了地面上。
    将她大横抱起，动作极其温柔的放置在结冰的河面上。以至冷的西冷河为媒介，将纯阳的灵力渡给了她。
    #白雪鹭“唔…...这是哪儿？仙人？我可是来到了天界？死是死了，希望那公子能认清楚眼前的理吧……也不知道那丫头大典上能否夺彩.......”
    她干脆不动了，靠在他宽广的肩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原主这沉稳腹黑的性子需要维持，也就在别人面前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重明神鸟“噗嗤…...”
    #白雪鹭“是你！你怎么也来了？难道你也…...”
    #重明神鸟“瞎说什么呢！本神君的实力怎么可能会仙逝，你现在还活着。”
    少女好看的眸子一瞬间就亮了起来，里头闪着熠熠生辉的星光，晃了人的眼睛，也晃了某些人的心。
    时影松开她，礼貌且生疏的冲她行了一礼。
    #时影“姑娘，先前是在下对不住了。多谢姑娘相助。”
    他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美貌，对于颜控来说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误都能原谅。
    #白雪鹭“无事，我还要谢谢公子帮我治好了风寒！”
    身体内流淌着暖意，一种气体韵养着她的静脉，四肢经脉都得到了疗养，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她明白，定是他为自己输送了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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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07）

    玉骨遥（07）
    重明现出真身带着二人离开。
    白雪鹭看着深不见底的山崖吓得软了腿，几乎是坐在重明的身上。
    躲避迎面而来的飓风时，不小心跌入了谷中。
    时影见势不对，立马随她一同跳了下去。
    两人也因此掉落在时影亡母的衣冠冢。
    #白雪鹭“这是何处？”
    #时影“这是我母亲的衣冠冢…...”
    少年的神色有些悲凉，步子放慢，缓缓地走到了一块无字墓碑的面前。
    白雪鹭跟着他往前走，将路边的鲜花仔细的捆了起来，放在了墓碑前方。
    时影怔愣的看她动作，表情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白雪鹭“斯人已逝，我们还活着的人更要好好活下去才是。”
    #白雪鹭“我是家中长女，可因为是庶出，总是处处低人一等，不过是家族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就连至亲之人，除非利用之时，便不会再想起我。”
    #白雪鹭“早在母亲去世的那晚，我所有对家人的期待，也一并跟着去了。”
    猛然，她笑着回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年。
    #白雪鹭“这样来说我们是不是身世相同？结识你这个好友也算不上亏！”
    时影的眼神有些茫然，从未想过她的身世居然也如此的坎坷。
    两人被莫名的情愫给牵连了起来，许是因为身世相同的缘故，距离无意间拉进再拉进。
    少年似乎是被触动了一般，眼底虽然还有伤感难过，但至少好了不少。
    #时影“走吧，送你离开。”
    少女微微点头，跟在他的身后，乘坐重明来到了山脚下。
    亲眼看着她的背影离开，时影久久不能回神。
    #重明神鸟“你为何不将她的记忆给消除了？？”
    #时影“我答应了她一件事情。”
    #重明神鸟“可我方才已经给了她一根我的羽毛！本神鸟的羽毛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时影“不必多说了，我等着为她许诺。”重明幽怨的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了。
    “明日，明日…...”
    山中传来一道清浅的男声，白雪鹭微微蹙眉，握紧了手中的锦囊，下意识的往前瞧了一眼。
    时雨？
    她在心底默默感慨，今天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走哪儿都能碰上与剧情有关的人。
    “吱呀”一声，她踩断了树枝，对面的少年显然也听见了。
    “是谁！？！”
    赶过来一瞧，就见一名穿着白衣的少女，一脸无措偏要强装镇定的望着她。
    “你是何人？”
    #白雪鹭“不过是路过的无名小卒罢了，不是刻意偷听，还请你莫怪。”
    时雨狐疑的盯着她看，好半天，这才闷闷的哼了一声。
    #白雪鹭“殿下讲得不错，如若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等等！你是如何晓得我是谁的？”
    少年的眼神里写满了疑惑，转身跑到她的跟前，不肯让她先行离去。
    #白雪鹭“你身上佩戴的玉佩不是很明显么？此乃我无意中撞见的，放心，不会同任何人讲说的。”
    “这还差不多。”
    果然，男二只会在女二的面前温柔。
    她欠了欠身，快速离去，显然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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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08）

    玉骨遥（08）
    一阵颤栗从她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银钏也随之振动，她完全没有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仿佛出水的白莲。
    白雪鹭的舞姿格外的引人侧目，所有人都为她的舞蹈折服。
    连白雪莺的面上都浮现出了着急。
    “切！也不过如此！我们阿莺的舞裙到了，但凡你如何跳，舞姿如何的高超，都不是我们阿莺的对手！！！”
    一舞作罢，白雪鹭垂着头，三千银丝垂落在脸颊两侧，为她添了丝破碎感，更加显得她需要人的保护爱护。#白雪鹭“赤族郡主何至于此？我自当比不上妹妹，所以日日夜夜在舞蹈上下功夫…...你轻易便出言肯定了我的成果和辛酸苦楚，怎么？您嫡母对你的教导便是让你在主人家的地盘上到处撒野吗？”
    她的眼神清冷，声音虽然小，可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白雪鹭本就不是傻子，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曾经受过她的恩惠。
    此言一出，纷纷用复杂的眼神望着朱颜。
    “我知道！这位小主最是无礼了！曾不顾我们的阻碍想闯入禁地，还好被人给捉回来了。”
    “竟把无礼当做童真未泯没有礼貌，可真是不要脸！！”
    “谁说不是呢！你们可不知道，她啊，最…...”
    朱颜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但却丝毫不反思自己的行为。
    “你！你们给我等着！！”
    说罢，走上前去献出自己仅仅练了三天的舞蹈。
    “噗嗤…...哈哈哈哈，好大的胆子！如此拙劣丑陋的舞姿是如何敢参加我们的大典的？”
    “现如今，真的什么门槛都没有了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参加？”
    “跳得不过如此，我一个刚学几天的小表妹都比她好看多了！”
    “就是就是！姑娘说得极是，这赤族来的女主不仅性子高傲，还时常嘲讽我们大小姐是庶出，可据我所知，她就是从庶出转正成嫡出的啊…....”
    “如今反倒倒打一耙别人来，真是恶心！”
    白雪鹭的眼神冷了下来，对于她这种淋过雨就要撕碎别人的伞的行为，感到十分的无语。
    一舞作罢，朱颜面色十分难堪的走了下来。
    轮到白雪莺的时候，朱颜似乎是找到了攻击白雪鹭的借口，不断地在她耳边出声。
    “雪莺生性善良，舞姿出众，定会夺得第一。不像某些人，善妒的丑恶面孔已经刻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
    #白雪鹭“噗嗤…...”
    “你笑什么？我是在说你，你有什么好笑的？”
    朱颜的脸上涌现出一抹怒意，相比之前的白雪鹭，她总觉得现在面前的人更加难缠。
    #白雪鹭“我在笑你朱颜啊。我妹妹若是夺冠，和你有何干系？你只不过是在借她的光罢了，说得站在上面的人是你一般。朱颜，你别忘了，大家可不是瞎子，你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那些话难道不足以让你认清楚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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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09）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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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雨亲自主持祭祀大典，一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汇聚在一处。
    他没忍住看愣了神。
    站在对面的少女恍若雪山上的万年白莲一般，深处的环境极寒，可仍是没有向无比困难的环境屈服，反而无私的亮出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听嬷嬷说了一通话后，他怔愣了一会儿，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既如此，那就由白家嫡女来担任忘星使吧。”
    朱颜挑衅的冲着白雪鹭挤眉弄眼的，时雨无意间瞥了她一眼，只觉得有些辣眼睛。
    眼睛需要看一下美人儿洗涤洗涤。献舞环节，白雪鹭和白雪莺二人在舞池中央偏偏起舞。
    不过，一个是主角，而另一个，只是万众瞩目的配角。
    #系统008[哎哎哎，你怎么还越跳越不行了，都没有白雪莺的好了。
    #白雪鹭“今天她才是主角，我没理由抢她的风头。”
    #系统008[可她和朱颜站在一起哎。
    系统008的话音刚落，她便听见耳边另外一道低沉的男声，如同声声丝竹一般悦耳。
    #时影“雪儿，能听见我说话吗？”
    #时影“可否帮我做一件事情？”
    #白雪鹭“你说吧。”
    少女的眸子微垂，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找上了自己，还是化作了一片花瓣落在身上。
    #时影“那便好，我只需要清除你身上曾留在谷底的气息即可，切莫让旁人发觉你的异常。”
    她闷闷的应了一声。
    任由灵力在身上四处游走，有些痒，险些失了方寸。
    突然，一只脚横放在她即将路过的位置，四处都是人，白雪鹭避无可避，单薄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倒。
    突然，跌入了一个充满了清香的怀抱之中。
    气息有些冷，可莫名的，又有些暖暖的。
    #时影“乖，别动，继续跳。”
    少年拉着他在人群中跳舞，旁人似乎是没有看见一般，许是他用了什么法术叫旁人无法察觉。一来一回，世界无比的安静，此时此刻好像就只有他二人一般。
    一舞作罢，他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如若方才的触感再虚一些，她恐怕真的会以为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
    全场都响起了激烈的鼓掌声。
    坐在高位上的男人一眼就看到了垂着头的白雪鹭，夸赞的话如同流水一般不要钱的从他嘴里蹦出来。
    朱颜在一旁，脸色青紫青紫的，极为难看和不服。
    大典结束后，朱颜自知颜面无存，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白雪鹭从旁人口中得知消息的时候，眼神并无半分波动，除了朱颜，她的那位父亲也不是一个好惹的。这些日子来，几乎都对她施以冷眼，恍若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对家仇人一般。
    可见在其心中除了利益纠葛关系外，剩余的其他并不重要。
    这些天，他一同召见了姐妹二人。
    “召见你们可知所为何事？”
    ##白雪鹭“父王，但说无妨。”
    “咳咳咳，是这样九嶷山少司命准备收徒，你二人去参加比试，务必要结交新贵！为之后的大计…...”
    #阿南会员加更，谢谢宝宝支持
    有动力了，我直接把键盘给敲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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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10）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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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乖巧的点头，白王略带绅士的看了他们许久，这才挥挥手放他们二人离开。
    #重明神鸟“哎！本神鸟叫你呢！”
    白雪鹭拿着手帕的小手一顿，在房间中发现了停靠在窗户上站立的神鸟。
    ##白雪鹭“重明？”
    ##白雪鹭“你为何出现在此？”
    #重明神鸟“咳咳，本神鸟自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重明神鸟“你这凡夫俗子自然管不着我！”
    少女无奈的撇了撇嘴。##白雪鹭“啊对对对，你说得对！”
    见她不再理会自己，反而自顾自的卸下脸上头上繁杂的头饰。
    重明反倒是有点儿不开心了。
    为她无视了自己而生闷气。
    #重明神鸟“你！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要说的事情么？”
    ##白雪鹭“哦？何事？”
    嗓音平淡如初，掀不起任何波澜，像是一潭寂静的湖水。
    重明气得跺跺脚，声音都变了一个调。
    #重明神鸟“时影的生辰快到了，他要收徒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
    ##白雪鹭“自然是知道的。”
    #重明神鸟“那……你会成为他的首徒吗？”重明的眼里藏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小期待。
    ##白雪鹭“我会竭尽全力。”
    她本对实力向往，原身辛苦数十年，虽然术法远不及重明，可若是对抗同龄人，也许能险胜一筹。
    ##白雪鹭“对了，帮我把这个带给他……”
    话落，从柜子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重明神鸟“这是何物？”
    ##白雪鹭“帮我转告，祝他十八岁生辰快乐，顺遂无虞。”
    重明好看的眼睛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犹豫了好半天，这才支支吾吾的重新开口。
    #重明神鸟“我，我呢……我没有礼物嘛？”
    #重明神鸟“你是不是偏心！怎么可以这样！貌美如花，世界第一神颜的神鸟上次可是送了你一根价值连城的羽毛。”
    #重明神鸟“你怎么可以偏心时影！？”
    白雪鹭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强压住内心奇怪的情绪，憋着笑没说话。
    见她半天都不理自己，本来只是想装装样子换取她的怜悯之心的某鸟，这就是真真切切的委屈上了。
    ##白雪鹭“好啦，怎么会少了你的……诺，给你。”
    她从身背后拿出另外一个木盒子，不同的花纹，确是同样的精致。
    就见男人的眼睛霎时间就亮了起来，眸中光彩流溢，夺人眼球。
    #重明神鸟“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不叫你小白眼儿狼了！”
    说罢，像是得到了什么无比珍贵的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打开来。
    #重明神鸟“这是？”
    ##白雪鹭“我亲手钩织的手环和毯子，山间寒冷，晚上你就盖这个也是不错。”
    握在手里，柔软无比。
    能看出送此物的人必定是用了很多心思。
    毯子上的团栩栩如生，好似不单单只是一个图案，而是真实存在的。
    #重明神鸟“哼，本神鸟不生你的气了！”
    说罢，勾起唇角，差点儿没绷住，在她面前露了真情实感，一晃眼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连带着还有两个精致无比的小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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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11）

    玉骨遥（11）
    少年的大手在精致的木箱上来回摩挲了一会儿，神情洋溢着暖意。
    #时影“这些可是她送我的？”
    #重明神鸟“可不是么！哼哼，我也有！算她还不算没良心。”
    #时影“哦，对了，她让我转告你。18岁生辰快乐，顺遂无虞。”
    少年的嘴角微勾，双手一拂，箱子消失在了他的手中，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时影“怎么样？送给我的！你的呢，时影，给我看看你的！”
    重明看他将盒子给收了起来，眉宇之间都染上了些许的焦急。#时影“我的，不给。”
    少年的嗓音微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徒留重明一人在原地气得险些跳脚。
    “宝贝得什么一样！若不是本神鸟的羽毛，你还不一定能获得礼物呢！气死我了！！！”
    山间不时传来鸟兽的鸣叫声，惊走了不少的飞禽。
    …
    “你们为何要带礼物送上来？”
    “山门口处不是已经让我们将礼物交给侍卫了吗？”
    #白雪鹭“听人说，这次的赛制是二人组队，他们是想将礼物献给青罡，好巴结他。”
    #白雪莺“我懂了，是想和青罡将军结为一对吧！”
    白雪鹭轻轻地点点头，不过片刻，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众人的礼物都被他收入囊中。
    #青罡将军“既然各位有此意，那在下就先收下了。到时会交给山下区要补助的村民，就当是各位也尽了一份心意。。”
    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面色凝重的走到了众人面前，面不改色的说道。
    “是，不知青罡将军可是有得意的队友人选？”
    “你走开，要考虑也是先考虑我嘛。青罡将军有所不知，我的实力同你差不多，咱们合作不是事半功倍吗？”
    从他出现开始，大家的讨论声就没有消停过。
    #白雪鹭“青罡将军为何会来参加少司命弟子遴选，在此之前似乎已经打败了赤王。应该不屑于此次的比赛吧？”
    少女的眸子微冷，可却极尽单纯，深处隐藏着的锋利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目的。
    #白雪鹭“听说将军前段时间打胜了赤王？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青罡将军“赤王已过不惑之年，体力不容从前，我战胜他并无什么可炫耀的。”
    朱颜脸色极臭的站在男人的面前，不顾白雪莺的阻挠，气冲冲的上前。
    “住口！”
    “你这个人真是目无尊长，刚愎自用！”
    #青罡将军“你就是朱颜吧？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无礼之极…...胜负乃兵家常事，是你把输赢看得太重要了。”
    “怕不是单纯的输不起吧哈哈哈哈…...”
    “就是，从前就听闻过这赤王之女，从前好像也是庶出的，没想到麻雀变凤凰了，这娇养还是随了她母亲，也不知道礼义廉耻都是喂了狗吗哈哈哈…...”
    “有些人，就算是站得再高，骨子里的劣根还是改不掉的。”
    青罡将军本就是大家考虑的组队人选，现在出来这么一个不怕死的，自然，所有人都将冒头一致对准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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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12）

    玉骨遥（12）
    #白雪鹭“得失心不要太重哦。”
    成为众矢之地的朱颜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梗着脖子，还想说话，就听见了前方传来一阵脚步。
    #时影“想必诸位也听说了此次比赛的规则，二人组队，各位自行抉择，我们到时候见。”
    说罢，眼神在白雪鹭和青罡的身上转了许久，直到站在他肩头的重明出声催促他离去，这才不情不愿的消失了。
    #白雪鹭“父亲说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护着你，就算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你的安危。”
    几乎是白王的原话，白雪莺朝朱颜抱歉的笑了笑，牵起了她的小手。
    两人率先消失在人群中。
    山中的路并没有大家想象中你的那么好走，到处都是陷阱和陡峭的石块，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丧命于此。
    #白雪莺“啊啊！！姐姐，姐姐，我好疼…...姐姐我的脚扭到了，你在哪儿啊姐姐……”
    白雪莺一路都跟在少女的身后，几乎跟了一路，可她自是出神发愣了一会儿，就跌落进了一个陷阱之中。
    爬不上去，只能无比沮丧的叫喊白雪鹭，希望她能发现自己。
    #白雪莺“姐姐,，呜呜呜…...姐姐。”
    一根树藤好慢慢的递到了她的身后，她反应过来后，猛地抬头，瞧见了有些不耐烦的白雪鹭。
    #白雪莺“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少女的眸子里闪着流光，嘴角不受控制的高高扬起，活像一只摇着大尾巴的憨批哈士奇。
    #白雪鹭“别废话了，快上来。”
    白雪莺重重的点点头，忙不迭的紧紧攥住那根藤蔓，被她给扯了上去。
    #白雪鹭我的老腰啊，差点儿嘎在这儿了。
    白雪鹭心里苦，但她不说，面上还维持着原主的人设，将她护在身后。
    这次不是间隔好几厘米，而是直接牵住了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身后炽热的视线不断传来，她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正打算说些什么缓解尴尬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声尖叫。“啊啊啊啊啊！！！怪物！怪物啊！”
    #白雪莺“姐姐，我，我怕！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
    白雪鹭挑挑眉，眼神有些复杂的盯着她满是泥土灰尘的脸蛋。
    下意识的动手擦了擦，动作轻柔，眼神温和，白雪莺看呆了。
    #白雪莺“姐，姐姐？”
    #白雪鹭“害怕还去看？别人的事情用不着我们管。”
    而后别扭的往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白雪莺在她的身后偷偷的捂嘴偷笑。
    就知道姐姐最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绝对不会不管这件事情的！
    她的心情异常的欢快，比赢得比赛的那一刻还要开心。##白雪鹭“小心！”
    一团紫黑色的气体突然将两人组挡在了路口中央，对面的人似乎是被一只巨大的凶兽给困住了，时而惨叫连连。
    而他们面前的未知物体更是带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叫人不寒而栗。
    白雪鹭的眼皮跳了跳，心下一惊，背后发凉。第六感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一团东西绝对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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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13）

    玉骨遥（13）
    #系统008[啊啊啊啊啊快跑啊！！这玩意儿是混沌！被它拉进空间中必然尸骨无存的！！
    系统008尖利的嗓音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白雪鹭死死地皱着眉头，拉着白雪莺的手开始狂奔。
    可身后的混沌却像是认定了他们二人一般，如何都不肯离去，死死地缠绕在一起两人的身后。
    #白雪莺“姐姐，这是何物？”
    显然，白雪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些呆呆地问道。
    #白雪鹭“始于上古开天辟地之前。乃自古怨气凝结而成。任何术法体，就连昔日的大帝也拿混沌无可奈何…...”
    白雪莺的眼神慌张，此刻已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白雪莺“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姐姐…...啊！”
    白雪莺好突然摔倒在地，眼看着混沌即将将她吞入腹中，关键时刻，白雪鹭挺身而出，挡在了她的面前。
    亲眼看着姐姐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她愣了好久，反应过来后，几位无措的呼喊她的名字。
    #白雪莺“姐姐！姐姐？白雪鹭？你在哪儿？你别吓我姐姐…...是我不好，是我给你拖后腿了……”
    少女的声音在山谷中不断地回响，只可惜再没有了回。
    “白雪鹭，你难道甘愿一直被人踩在脚底下吗？”
    “你忘记了下人们是如何辱骂你们母女二人，难道你甘心一直处于白雪莺的身后吗？”
    一道带着诱惑的声音在空间不断地响起。
    少女的眉头紧皱，眼前模糊一片，就连听力都削弱了不少。
    #白雪鹭“你是谁？”
    少女的面色冷静，脚步微微向前，一不小心崴了脚，眼见着就要坠入万丈深渊时，一双大手紧紧地抓住了她。
    用力将她拉上来后，将她带入怀中。
    #白雪鹭“你又是何人？”
    #白雪鹭“我的声音，我的声音怎么变了…...”
    少女的脸上浮现出委屈的神色，时影眉头一挑，倒是很难看她露出此等生动的表情。#时影“这里是嗔灵之渊，你不要看也不要听，稍后会恢复。”
    #白雪鹭“时影？是你救了我？”
    少女的嗓音微软，因为看不见四周的情况，身上的戒备愈发强烈。在看到熟悉之人时，才会格外的依赖。
    #时影“跟我来。”
    少年的眸子依旧清澈，主动将自己的袖子地给她。
    可因为眼睛不好使的白雪鹭并未意识到他的意思，只是双眼无神的盯着他看。
    看谁都神情的桃花眼无意识的释放着魅力，时影的动作一僵，耳后根通红的将自己的衣袖递到了她的手中。
    #时影“抓紧我。”
    因为缺乏安全感，她理应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自然是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二人一前一后往前走，在此空间中不能使用任何灵力，就算是时影，亦是如此。
    嗔灵在空中不断飞舞，有好几团都凑在白雪鹭的身边，凉嗖嗖的，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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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14）

    玉骨遥（14）
    #白雪鹭“啊！”
    少女被突然附在身上的凉意给吓到了，眼眶微红，鼻子微红，眼泪在眼框里打转。
    时影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心，回头一看，两人正好碰在一起。
    咫尺之间的距离，几乎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少年的脸颊爆红，他的唇严丝合缝的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温软的触感不似作假，而她还毫无反应，甚至说是有些害怕。
    #白雪鹭“这，此处的鬼怪太多了些，时影？小仙人，我害怕。”让她面对穷凶极恶的妖魔可以，但她有个致命的弱点，最是害怕这些鬼怪了。
    #时影“别怕，我在。”
    她身上所流露出来的破碎之感，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要好好守护着她。
    她慌乱的点点头，小手摩挲着，在摸到某个温热的物体时顿了顿，随后不怕死的拉住了他的大手。
    #白雪鹭“我就牵一会儿，就牵一会儿…...”
    白雪鹭实在是怕得惨了，在什么都看不清听不清的情况下，她只能无奈的紧紧攥住他的大手。
    好在，他并没有出声拒绝。
    她明白他的心肠是善良的，故此嘴角微勾，心情的郁闷总算是消失了不少。
    一路走到一木桥之上，脚下的贪灵不断叫嚣着。刚进来时候的声音此刻又重新响起，白雪鹭微微用力的攥住了他的大手，面上闪过无措。
    “别怕，不会有事的。”
    很快贪灵就将脚下木桥噬毁，两人撤回到了木桥前方。
    时影一手拿着雨伞抵挡外来物的攻击，另一只手正被人牢牢地攥紧，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填满了内心。
    他只觉得心情甚好，连情绪从何而来也未曾发觉。
    #白雪鹭“这桥为何会毁损？”
    #时影“人们心中的希冀、信任、欢乐会让心桥再生，从而通向彼岸。而人们心中的猜忌、怀疑、谎言这些恶念会让心桥损毁…...”
    少年的嗓音淡淡的，却十分的悦耳，叫人一不留神就听得入了神。
    #时影“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才能让心桥再生。”
    白雪鹭闭上了双眼，脑海里想起自己用积分向系统008兑换薯片辣条肥宅快乐水等垃圾食品的时候，那种被零食包围着的快乐时光可不就是值得庆祝快乐的么？
    前方的桥重新筑起，时影的嘴角微勾，牵着她的手，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去。
    刚过了一关，却又在桥的对面看见了一个年迈的老婆婆。
    老婆婆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任谁一看都知道，出现在此处，一定不对劲儿。
    白雪鹭的眼神依然恢复清明，就能听力也恢复如初。
    #白雪鹭“老婆婆？您为何在此处逗留？”
    她转眼和少年清明的双眸对上，二人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其中的奥妙。“老婆子我啊，多年前被混沌吞没，多年来一直独居此处。一直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姑娘，不如你就和你的心爱之人留在此处吧？这样，你们一生一世都不会分离了。”
    “两情若是长久，尤其在朝朝暮暮之间？老婆婆，纵然我喜欢他，可若是没有见过广阔的大地，一直拘泥此处，人生又有何乐趣呢？”
    老婆婆浑浊的眼球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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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17）

    玉骨遥（17）
    身穿红衣的女人只是往这边稍稍看了一眼，随后再次投入争抢大战之中。
    #白雪莺“你们别打啦。”
    白雪莺生怕自己的好友受到伤害，连自己姐姐什么时候消失在她面前都不知道。
    就见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浅白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玉骨给夺了过来，一把扔进了熔岩之中。
    “你干什么！！”
    朱颜看她的动作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白雪鹭不打算和她说话，径直离开。朱颜被她的态度气得半死，起身去抓她的手，即将抓到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被传送回了山上。
    “比试结束！”
    身穿白衣的男人冷声开口，看了一眼气得脸发紫了的朱颜，眼里的烦闷更甚。
    “白雪鹭乃本次比试的赢家，她成为小神官的首徒好吧乃是当之无愧的。”
    大司命的声音掷地有声，所有人都听了进去。
    “哎哟喂，我就知道是在青罡和白雪鹭之间选…...”
    “雪鹭郡主也是挺努力的，努力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烦死了，白跑一趟了！早知道就不和你这个废物结队了！”
    “哎！你怎么说话的！我还说我也不想和你结成一队呢！要不是你身后的家族，谁搭理你啊！没一点儿自知之明！”
    一阵的吵闹过后，大家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一直站在前方仙骨飘飘的男人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时影“白雪鹭，日后你就是我的首徒，青罡，白雪莺，朱颜，四人留下来听学一月。若一月之后表现最佳的人不是白雪鹭，那么，我也许会改变主意。”
    男人的眼神冰冷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唯独在看到白雪鹭的时候，有些闪躲心虚。
    白雪鹭同众人一样点头施礼，掩饰住了眼神中的失望。
    看来，女主还是留在他的身边了。
    …
    修学注定是枯燥乏味的，单调重复的。不过她本身也不怕，只是在被人看不见的地方更加努力了。
    学堂之上朱颜顶撞授课的长辈，引得大司命对她的观感极其的不好，就连时影对她也是无比的厌烦。
    厌烦她花痴的黏腻的眼神，明明是一个女生，却万万和他心中的那位不同。
    这一月对他们修仙之人来说，不管弹指间罢了。
    很快就到了比试之日。
    “接下来是白雪鹭和朱颜…...”
    “姐姐，我们不是来走个过场的吗？你为何要？”
    “大家都让我让别人，可曾想过我自己的感受！？我偏要自己争！没人给我喂资源，那我就自己抢！普天下之大，只要我努力，我必然会站在自己想要的高度上。”她的话不假，原主因为庶出的身份，从小到大不知道糟了不少人的非议和嫌恶。
    不知白雪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可原主受过的罪，被罚过的事情历历在目。
    她何罪之有？唯一的污点就是她的母亲，可她的母亲为了她认祖归宗，自尽了。
    对她而言，她不是她的污点，是她唯一享受过的温情和爱意。
    所以今日，她断然不能输给朱颜…...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拿到首徒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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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18）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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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莺“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伤害朱颜？”
    白雪鹭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白雪鹭“当然，我会对你的好姐妹手下留情的。”
    说罢，飞身和朱颜扭打在了一起。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朱颜已被按倒在地，毫无反手之力。
    她倔强的想要起来，可被她结结实实的踩在脚底，动不了一点儿。
    “不会的，怎么可能会这样，我才应该是他的首徒，我才应该获胜的啊！”朱颜摇头晃脑的，眼里满是嫉妒和恨意。
    白雪鹭略微有些心惊，朱颜所说的话她全部都听见了，不知是不是剧情发生了改变，女主居然察觉了。
    #系统0088[哦豁，女主做了一个梦，梦见前世的事情了。不过你放心，她现在对你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系统008的声音无意识一针镇定剂，可以快速的抚平心中的烦闷和焦躁。
    可对她而言，事情反而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起来。
    #白雪鹭你怕不是在弄我吧，可以为了给我增加难度？
    [嘿嘿嘿，难度越高，获得的积分就越高哦！难道宿主不想获得更多的积分嘛？
    白雪鹭虽说不喜身外之物，可多的来的积分何不收下？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走到了时影的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全是行了一个简单的拜师礼。
    “罢了，其他人都先行离去吧，首徒人选既然已经定了下来，大家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大司命很快便出声赶人，朱颜只得被人不情不愿的带了下去。
    临走之前嘴里还在念念叨叨，活像一个疯子。
    在山上修习的时间像是不要钱一样，转眼间便过了好些年。
    这些年里，她跟着时影治时疫，与他一同抵抗外人的侵扰，感情已然想必当初好了不少。
    直到白王传来消息，告知她回去一趟。
    #系统008[他想让你联姻。
    #白雪鹭可白王不是更加倾向与白雪莺么？#系统008[自然是青王更加青睐你了，青妃不愿选择软弱笨拙的白雪莺，所以想要召见你。
    白雪鹭冷笑一声，自己从始至终在他们眼里就是可以任人揉捏的蝼蚁罢了，从始至终都是棋盘中的一颗棋子。
    可她自然是不愿意做棋子的。
    #白雪鹭“罢了，先去向师傅禀告吧。”
    她面色冰冷的去了时影的住所，瞧见大门敞开，得到准确的回答后才踏步进去。
    #白雪鹭“师父，徒儿有要紧之事要下山一趟。”
    时影死死地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正因为明白她为何而来，所以才格外的心痛。
    #时影“为了联姻之事？”
    #白雪鹭“是。”白雪鹭毫不避讳，对原身而言，其实家给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站在万人之上。
    可她还想好好看看联姻对象这人值不值得托付终生，现如今她还是有了一些自主选择的权利。
    时影猛地闭上眼睛，微微垂着头，压制住眼里的猩红。
    #时影“非去不可？”
    #白雪鹭“非去不可。”
    #时影“小鹭，你一定要嫁给他？”、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一双含情的桃花眼里满是悲戚和凄凉，委屈巴巴的模样莫名叫白雪鹭心脏处软了一瞬。
    #白雪鹭“师父，你明白，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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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19）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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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鹭“从出生起我便看透了世态炎凉，人心算计，现如今所有一切都是我争取而来，只要走错一步，这辈子都没办法抬头。”
    没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要嫁给他人更加痛心的了。
    #时影“能不能等等我？鹭鹭，我知道你身不由己，这块玉骨，你可愿意先替我收着？”
    玉骨是星尊帝交给白薇的定情信物，也是历代空桑帝王许给皇后的聘礼，
    时影已经定情她，这辈子不会将玉骨交给其他女人，只希望玉骨能伴随白雪鹭一生。
    白雪鹭看了一眼通体透亮，品质上好的玉骨，一时间不知如何拒绝。#时影“收下吧。”
    眼见着他的眼里弥漫着几乎恳求的神情，白雪鹭最终还是收了下来。
    “谢师父，那徒儿明日便起身离去”
    前些日子脱去神袍，受了刑罚，而当事人之一的白雪鹭已经一连好几天都照顾在侧，却依然不明白他是为了谁。
    #白雪鹭罢了，左右我多看着些，不让女主伤害时影就好了。
    #系统008[哎哟喂，你就不能推掉这么婚事么？我觉得在山上修习还挺好的，至少不用面对别人的算计。
    系统008倒是挺的单纯，大大的脑袋里面装的估计都是水。
    #白雪鹭“我又何曾不想这般？可世家势力盘根交错，岂容我一介庶女做主？即便我现在是女神官，可若是没人护着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过大人物的一句话而已。”
    这些天来她拼了命的修炼，就是为了遇上危险之时能有抵抗之力，能有自己的抉择。
    可目前来看，大概还是只能屈服了。
    屈服于旁人的算计，屈服于滔天的势力，只因为她现在的实力不够，积分又全部花完了。
    #系统008[我就说了，让你别花那么多积分吧。反正时影会自己出来的。现在好了，连自己自主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只能任人摆布了，我就问你后不后悔！
    系统008的声音压抑着不忿，似乎在替她感到可惜。
    #白雪鹭“没什么可惜后悔的，我从不后悔我的决定。”
    少女的双眸里闪着坚定地光，就算环境再苦，她也要好好的，完成原主的心愿和主线任务。
    当晚，她朦朦胧胧快要睡着的时候，床边出现了一道浅白色模糊的人影。
    #时影“鹭鹭，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日后我定会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面前，让你的眼中只能看见我一人。不必在为其他事情忧心……”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许是说话时带着点自己的情绪，嗓音都有些沙哑，莫名觉得说话的人心情不好。
    有些凉意的手掌攀上她软嫩的脸颊，极好的触感叫他有些爱不释手。
    从前他不争，是因为他不想争。
    可现如今，有人需要他，有人look欺辱他心爱的女子，他只得争上一争了。
    时影的手攀上了她软嫩可亲的唇峰，色泽鲜润艳丽，莫名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阿南此章节为会员加更，宝子们放心食用?????
    #阿南感谢宝子的会员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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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20）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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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鹭“唔…...”
    察觉到她的神色微变，男人这才松开了手，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在她即将睁眼的时候离开了房间。
    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当然，除了房间内若有若无的雪松的气味外，再无其他时影的痕迹。
    #白雪鹭“师父，看来你还是栽了啊…...”
    白雪鹭的嘴唇微微勾起，将近日发生的几件事情串联在一起后，她总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可明白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空桑王后必须全部出自白族，这是任何空桑王族都不能违背的命令。
    多少年来，这个规矩一直制约着所有人。
    虽然无厘头，但大家却一反常态遵守约定。
    好的感情，从来不是强求，而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
    也难怪历代的空桑皇后最后的结局都不得善终了，只因为她们只是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而已，就算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都无人在意。
    #白雪鹭这真是我想要的结局么？
    白雪鹭的脑中思绪万千，从白雪鹭的角度上来看，能够爬到最高的位置就是空桑王后的空架子。
    嫁过去了，可能只是名不副实的一个空架子没有实权的皇后。
    想着想着，便逐渐睡了过去。翌日一早，她便将已经打包好的行李背在身上，去时影的殿外跪了一会。
    #白雪鹭“师父，这些年来多谢师父的提点和教导，弟子感恩不尽。日后有缘再会！”
    说罢，看了一眼满眼都是不舍的重明，冲他笑笑，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他。
    还不忘嘱咐他要好好照顾时影。
    #重明神鸟“非走不可吗？就不能看在本神鸟的面子上多留几日吗？白雪鹭！你想要怎么哦玩儿我都行，你别这么走了好不好！？！”
    重明委屈巴巴的扯着她的袖子，一双好看的眼睛里盛满了雾水，愣是不肯让她离开。
    #白雪鹭“乖啊，人生在世，分别才是常态。我这又不是去赴死，有时间会来山上看看师父和你的。别急了，嗯？”
    她动作轻柔的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盯着大门看了好久。见时影迟迟没有出来的意思，这才深鞠一躬往山下走去。
    #重明神鸟“你为什么不出来送送…...”
    重明一进屋，就见男人苍白着脸，眼眶通红，眼里噙着泪水，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重明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嘴，上一次看见时影哭，还是在她母后去世的时候。
    #时影“出去！”
    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一颗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得浑身不适，甚至开始很轻微的抽搐。
    可一想到要很久不见了，他又强忍着心中的不舍和委屈，慢慢的站起身来，挥挥手，站在最高处看着那抹浅青色的I声影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
    当晚，他找到了大司命，等他诉说自己的来意后，一身黑衣的男人重新将他审视了一遍。最后满意的点点头，算是认可。
    二人在屋内畅谈了一宿，内容无人知晓。
    #阿南谢谢宝子的会员啦～
    #阿南
    #阿南么么么，给你嘴巴亲烂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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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21）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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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鹭时常听到重明为自己带来时影的消息，枯燥无味的生活也算是有了一些解闷的乐趣。
    #重明神鸟“对了，你和那个时雨相处如何？他有没有欺负你？若是欺负你了，本神鸟定要让他好看！！”
    重明古灵精怪的脸上突兀的出现了危险的神色，莫名的叫人有些后怕。
    白雪鹭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重明神鸟“这还不是？白雪鹭！你是不是傻！你等着，我这就去好好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重明的身影一瞬间冷了好几个度，吓得她一哆嗦，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将他拦住，这才没酿成一场大祸。
    #白雪鹭“等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他没有欺负我，只是心中有些烦心事罢了。”
    重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许。
    #重明神鸟“何事让你烦心了？说出来让本神鸟开心开心？”
    白雪鹭的脸一垮，心中雀起的负面情绪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白雪鹭“你啊！还是如此的欠抽！”
    重明哼哼两声，斜着眼偷看她。
    总不能将自己想撮合白雪莺和时雨的事情告诉他吧？
    小鸟懂什么？小鸟不懂情情爱爱，唯一上心的，可能就他那张确实还比较养眼的脸了。
    见她不说话，重明反而有些忧心。
    #重明神鸟“不就是说说嘛，别生气了。和我说说吧，本神鸟就暂且借肩膀给你依靠，究竟是哪里不顺心？”
    他不懂小女孩儿家家的忧心的事情，却还是会在她难过的时候陪在她身边，默默逗她开心。
    这叫她想起了从前在山中的生活，虽然朴实枯燥，可那才是最快乐的时光啊…
    总是回忆过去才叫人难受，她晃晃脑袋，将心中的想法抛弃开来，不是安静的和他聊了起来。
    “叩叩叩…...”敲门声从外面响起，白雪鹭一惊，慌张的将重明塞到了桌子底下。
    若是被人发现她同山上的人还有往来，青王等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白雪鹭“青罡将军？你怎么来了？”
    白雪鹭有好长一顿时间没有见到此人，再次见面之时，啊？神色间还是有些疏离。
    察觉到她的情绪后，青罡面色惨白的笑了笑。
    #青罡将军“雪鹭，我要同赤族郡主成婚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白雪鹭的表情，见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后，眼里的光忽明忽灭，面色惨白。
    明明那么大的个子，身强体壮的男人，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破碎感。
    #白雪鹭“是么？雪鹭住青罡将军与赤族郡主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最好莫要叫朱颜那个祸害再出来祸害人了。
    #青罡将军“我知道你不喜欢朱颜，若，我是说，若我娶了她以后，我们日后还能联系吗？”
    白雪鹭精致的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白雪鹭“青罡将军说笑了，雪鹭不过是一介女流罢了，青罡将军是我的朋友，有时间的话当然可以。”
    她含糊其辞的应答，自从上次在水池旁调戏了他后，男人对她的态度变了太多，可终究也只是一个被家族操控的可怜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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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22）

    玉骨遥（22）
    和她并没有什么区别，都只能认命而已。
    察觉到身下重明的动静，她用手抓住了他的手，他捣乱的动作果真就停了下来。
    #青罡将军“这，这样啊…...青罡便多谢雪鹭的祝福了。还请日后相见之时莫要忘怀了我才好。”
    白雪鹭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他。
    青罡自知，自己若是再留在这里，势必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为了自己，也为了白雪鹭，他必须要走了。
    #重明神鸟“哼哼！区区一介凡人，居然敢抱不切实际的幻想！朝三暮四的臭男人。”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被概括其中。#白雪鹭“青罡乃我的好友，不过临别之前见上一面罢了。”
    #重明神鸟“哟哟哟！不过是我的好友~”
    重明语调阴阳怪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白雪鹭“这是得来的赏赐，你挑些带走吧。都是一些美容养颜的东西。”
    对脸极其在意的重明，此刻也有些难受。
    #重明神鸟“哟哟哟，不过是你的好友~也不知道本神鸟有没有这个资格？”
    白雪鹭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股脑的将东西塞到了他的怀中。
    #重明神鸟“小影子一切都好。你不必挂念。”
    看他的手在盘子里挑挑拣拣，总算是说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这才松下了一口气。#白雪鹭“那他有没有和赤族的女生在一起？”
    重明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重明神鸟“怎么会呀？他身边都没有任何女人。”
    #白雪鹭“那没事了。”
    只要女主没有接近男主就行，她这块你狗皮膏药，一旦缠上一个人，真的就像是黏在他身上了一样，扒都扒不下来，贼恶心人。
    #重明神鸟“怎么，你是不是也喜欢小影子了？”
    少女的心头一跳，面上的表情都停滞了一瞬间。
    #白雪鹭嗯“别瞎说，我，我现在的身份已然变了，自然是无法像在山上那般仰慕师父了，今日就先到这儿吧。”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有了慌张的神情。
    对于重明来说，这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被软禁的日子里，时雨时不时的出现在她的殿外，说巧合肯定是不合理的。
    这不，刚走了一个青罡，另一个时雨又来了。
    #重明神鸟“哼哼，没想到白家长女门可雀罗啊！”
    重明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一回不用她提醒就变回原形，站在窗户上。
    “雪鹭？”
    #白雪鹭“殿下。”
    白雪鹭行了个礼，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时雨，不明白他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这…...明日的灯会，不知雪鹭可否与我一同前去？”时雨有些紧张的捏了捏手掌心，眼眸中暗含期待的望着对面的少女。
    #白雪鹭“自是愿意的。”
    时雨果真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说了一些这些天他的战功外，就不舍得离开了白雪鹭的居所。
    白雪鹭挂在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消失，满脸的冰霜。
    她好像一团团迷雾，看得见摸不着，从未有人能够走进她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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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23）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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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里长街灯光辉煌，人声鼎沸。
    焰火借着东风之势绽放在黑空中，好像一千棵树上开出了银色的花朵。
    其中景色之美，足以让所有行人为之停留。
    #白雪鹭“绝色且是如此了吧。”
    她伸出手，感受着空气之中陡然上升的温度，心中弥漫着暖意。
    时雨痴痴地望着他的侧脸，一时间竟有些着了迷，看入了神。
    #白雪莺“姐姐！上次看灯会还是几年前，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出来过了…...”
    白雪莺兴奋的站在时雨的身边，虽然是在和她说话，可眼神却几乎黏在了时雨的身上。
    白雪鹭瞬间了这件事，明白了她是什么想法，没在出声。
    人流量太大了，白雪鹭自然是被冲开来，再不见时雨的身影。
    她也懒得再找人，正好让白雪莺和时雨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
    “灯谜会你们去不去？”
    “去呀，如何不去今年的灯谜会？可是有上好的奖品。所以说大家不是为了这么些小东西，但重在参与。”
    “要的就是这个氛围罢了。”
    耳边传来路人叽叽喳喳的声音，白雪鹭往他们所说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起身往猜灯谜的小摊子走去。
    “各位瞧一瞧，看一看了诶，猜灯谜咯。”“各位客官入室猜中了一个灯谜即可获得参与奖。若是第一名，则可获得我们的大奖。”
    “来看一看嘞，若是猜中了，分文不取。若是没猜中给小的十文钱便可。”
    小二正在摊子面前不断地吆喝着，漫天的灯笼挂在架子上，格外的绚丽夺目。
    白雪鹭走到他的面前，施施然看了一眼上方的灯笼，每一个上面都写上了谜语，等着旁人的揭示。
    “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这，这…...小生不才，却不知这是何物？”
    #白雪鹭“乌龙上壁，身披万点金星。谜底分别为油灯和杆秤。”
    少女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丝的暖意，和灯会内嘈杂闷闷的环境形成了极大地区别，像是被割裂开来一样，让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的身影。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看见了仙女下凡。
    人群中满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可她只是看着可以站在台上的小二，不做反应。
    “恭喜客官，猜对了！”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心中莫名其妙出现的烦闷消散不见，拿着自己的奖品优哉游哉的走在路上。
    左右不过一些小玩意儿，她也没怎么在意，直到走到人烟稀少的位置，这才断定身后不断有人一直跟自己。
    大概是自己在猜灯谜的时候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他便盯上了。
    她闷闷的冷笑一声，本想好好逛个灯会散散心，没想到这就有不长眼睛的出来找事了。
    也罢，这些天都未曾练习练习法术，正好拿这家伙练练手。路过一个黑暗的小巷子时，她身形一躲，直接躲了进去。
    脚步越来越近，正当她打算让他见识见识社会的险恶之时，一双大手牢牢地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背后传来熟悉的雪松香和温度，她有些愕然的扭头，果真瞧见了有些疲惫的时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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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24）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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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鹭“师父？？你怎么来了？”
    少女的巴掌大的小脸在月光下更加的白皙，那张色泽红润的红唇一张一合的，男人只是有些口渴的吞咽了一下，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明明是在一个毫无氛围的黑暗小巷子中，可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涌起了一股暧昧黏腻的氛围。
    像是分别已久重逢的恋人一样，他的眸中满是对她的思念和爱意。
    #白雪鹭“师父，我…...”
    #时影“嘘！别说话。雪鹭，我很想你…...”
    他靠在她的肩膀上，诉说着这些天来他对她的思念。
    白雪鹭可耻的红了脸颊，脚步还在不断的靠近，本是胜券在握的，可现如今，心跳加速，像是被人塞进去了一个上了发条的泼皮猴子，正在不断的在胸膛里疯狂的击鼓。
    月色朦胧，似乎一切都水到渠成一般，他终归是吻上了她柔软的唇，蜻蜓点水一般，不含任何欲火。
    末了，虔诚的亲了亲她光洁滑嫩的额头，尤嫌不够。
    好的“妈的，人呢？去哪儿了？”
    “难不成还飞了？小贱人，害得我找这么久还跟丢了！”
    男人粗鄙的声音从外面传进两人的耳朵里，男人的面色一冷，眼神里闪过锋芒，下一瞬，那人便平地摔，摔了个狗刨地的姿势。
    嘴里的两颗大门牙都给摔掉了，脸上全是细碎的石头子，一张本就油腻的脸更是破了相。
    嘴里不断地流出猩红色的液体，就见他在那儿鬼哭狼嚎的，比杀猪的声音还要刺耳。
    #时影“别怕，小鹭，我会保护好你的。”
    在山上之时，他是她的师父，需要时时刻刻守着自己的心不沦陷。
    可他已然脱去神袍。和凡人无二，有了爱人的能力，自然是希望在自己的范围内将所有奉献。
    #白雪鹭“听重明说，师父此次任务完成的极好？”
    白雪鹭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粉嫩的舌头被人瞧见，就见那人的眼神暗了暗，默默地盯着自己，好似被饿狼盯上了一般。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却被他不动声色的再次揽入怀中。#时影“是，恐怕最近不太平了…...小鹭，你真的愿意嫁给时雨吗？”
    白雪鹭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
    #白雪鹭“师父，你是不是要诛杀鲛人？”
    时影的眸色一动，像是被说中了一般，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
    #时影“重明说的？”
    白雪鹭没点头，要让重明直到自己把它卖了的话，回来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白雪鹭“不，最近的传闻盛行，想找当事人确认确认罢了。”
    她笑着开口，毫不在意的模样让时影心中的疑虑消散了不少。
    #时影“是，最近战乱频繁，海皇必须消失。我要完成我母亲的心愿，守护空桑。”、似乎只有在提及他母亲的时候，他眼里才会闪着极为复杂的光。
    白雪鹭安慰的拍了拍他结实的后背，硬邦邦的肌肉摸上去其实并不算好，可她却有些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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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25）鲜花加更

    玉骨遥（25）鲜花加更
    没想到外表看上去那么虚弱了，还是倒三角双开门冰箱，身材嘎嘎好。
    #时影“放心，我会解决好一起切，小鹭，我们可不可以试一试？”
    他的眼中几乎带着恳求的光，眼下的青紫让他更加虚弱。
    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几乎没有人可以拒绝。
    #白雪鹭“可…....”啊？
    #系统008[答应他，答应他！
    系统008开始起哄，脸上堆积着谄媚的笑容，活似一个老毕似的。
    #白雪鹭不是，我看现在似乎已经进展到了剧情后期，虽然他不想和我说，但我似乎已经能预料快要结局了。
    #白雪鹭若是他再一次的被虚遥给附体了怎么办？
    系统008挂在嘴角八卦的笑容慢慢消失，开始思考问题。
    #系统008[都说了让你不要用积分吧，现在好了，能用积分解决的问题，还得用我这本就不灵光的脑袋来想事情。
    系统008毫不犹豫的就开始吐槽，在脑中规划着可能实现的路。
    #白雪鹭“可我被青王等人监视着，你如何能带我走？且不说你的身份，就连大司命对你的委托，都能轻而易举的压垮我这个无名小卒。”
    #白雪鹭“时影，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少女的鼻子一酸，眸中含着水雾，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她总算是了有了喘息的片刻时间。
    #时影“不，等我完成大司命的任务后，我会带你走的。去一个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到我们的地方。”
    白雪鹭的动作一顿，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原主的心愿是坐在万人之上的位置，让曾经所有欺辱她，凌辱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现在，似乎是与他所设想的背道而驰，两人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
    白雪鹭冷静下来后，眼泪也给收了回去，一根一根的将他的手指掰开。
    #白雪鹭“时影，师父，你是我的师父。也只能是我的师父了。”
    她垂下眼睑，平复心底不甘又愤怒的情绪，用力的想要拉开他禁锢住自己的双手，好半天，都没能撼动分毫。#时影“你就这样喜欢时雨？喜欢他到可以放弃了所有？白雪鹭…...你什么时候可以停下脚步看看我？”
    他的嗓音啐了冰，浑身山下都遍布着冷气，活像一个制冷剂。
    若是炎热的夏天，她估摸着会很喜欢黏在他的身边，可现在不是，就好像他们遇上的时候不对。
    #白雪鹭“师父言重了，我，唔…...”
    她的下巴被男人用力的捏住，只能被迫抬头和他对视，轻而易举的就能看见他眸中的愤怒和纠结。
    刚想开口为自己稍微辩解一下，就被人以吻封缄，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白雪鹭“嘶…...疼！”嘴唇被那人泄愤似的咬了一下，看样子估计是破皮了，每一次经过都疼得很。
    #白雪鹭“你是属狗的吗？”
    #时影“不乖的惩罚。”
    时影舔了舔唇，手指指腹在她的伤口处摩挲着，以他的法术，恢复这样的伤口不过抬手之间的事情罢了。
    可他就是要让她清楚的明白，这是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标记。
    #阿南宝子的三百鲜花加更来啦～
    #阿南手指罢工了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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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26）金币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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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等着一双含情眼，用力的捏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
    #时影“嘶…...”
    男人低声暗叹一声，手上的力道松懈，她找准时机径直冲了出去。
    #白雪莺“姐姐？姐姐！你还好吗？可是被人欺负了？”
    白雪莺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先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瞧见她身后那抹浅白色的身影后，眼神一变，正要起身往里头走去，就被白雪鹭一手给拉了回来。
    #白雪鹭“走了，再晚些怕是看不到烟火了。”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两人点点头跟在她的身后，并排走在一起，白雪鹭站在两人的中间，却不断地往白雪莺的方向走。
    少年的神色间满是落寞，没看路被行人给撞了一下，刚打算道歉之时，就见对面那个彪形大汉骂骂咧咧的开口。
    “你小子是不是没长眼睛啊！？敢挡你爷爷我的路，活的不耐烦了吧你？”
    时雨的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脸上的歉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见那人一脸的怒气。
    “臭小子！你这眼睛要是不要老子就给你挖出来！！”
    说罢就要动手，一靠近便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酸臭的味道，像是淹了一坛陈年的泡菜一样，那股发霉了的恶臭味道扑鼻而来，叫人退避三舍。
    “这位大哥，如果不是你直直的往这边走，我们殿，公子也不会撞到你！”白雪莺下意识的开口辩解道，死死地扯着白雪鹭的衣角，躲在她的身后。
    “哎哟喂，两个小美人儿~这臭小子什么狗德行，竟然和美人儿一起，真是糟践了。”
    “不成！不成啊！”
    说罢，贱兮兮的就要往两人身边凑过来，浑身上下的酒气夹杂发霉的味道，那真是嘎嘎酸爽。
    便是连白雪鹭，也没忍住蹙眉，下意识的往后躲避他的靠近。
    那男人见二人并未如他所愿那般，立刻凶神恶煞的扑了过来，唾液横飞，差点儿喷溅在衣裳上。
    “你放肆，你可知我二人究竟是谁？”
    “哎嘿嘿，我管你们是谁呢？既然被我朱大强看见了，你们就逃不掉咯~”
    男人的哈喇子都流了下来，时雨扭身挡在她二人面前，男人一脚将他菜在地上，时雨对他而言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刀俎。老婆
    #白雪鹭“不好，他也是修习者！此人的功法在你们功法之上，你先带着他离开。”
    #白雪莺“可是，姐姐…...你怎么办？”
    白雪莺者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主动招惹对方的行为有多么的蠢笨，事到如今，倒是给人惹了不少的麻烦。
    “你们先走。”
    她在心中估摸着自己能有几分胜算，只要拖延一些时间，想必也能成功退出他的视野，不过是受一些难罢了。
    白雪莺眼见如此，只得不情不愿的带着时雨走了。
    “小美人儿人~既然她走了，那就由你来陪哥哥好好玩一会儿吧！”“放心吧，哥哥最是喜欢美人了，你会感谢我，我会让你舒…...啊！！！”
    一阵杀猪般的嘶吼声音响起，这地方本就偏僻，方才这人又是自己撞上来的，现如今周围零星几人全部散去，而他则是狼狈的趴在地面上鬼哭狼嚎的。
    #阿南宝子的金币加更来啦（-＾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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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27）

    玉骨遥（27）
    白雪鹭有些怔愣的盯着面前一抹浅白色的身影。
    他不过随意的挥挥手，那人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扒了个干净，就这么赤条条的躺在光滑冰冷的地面上，尤为狼狈。
    她下意识的闭紧了双眸，不想看到什么辣眼睛的画面。
    眼皮上被眸中温暖的物体给压住了，那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雪松味道格外的好闻，她没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
    她刚才可是被彪形大汉给狠狠地虐了嗅觉，这回总算是解脱了。
    #时影“小鹭，牵着我的手，别看他，脏。”
    毛茸茸的脑袋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凭空摸索着他的手。
    在空中盲目的划拉了几下，还没有摸到事务，眉宇之间染上了焦急。
    #时影“别急，我就在这里。”
    一双大手将自己的小手牢牢的包裹其中，他仅仅是用了十分之一不到的力气，都有些叫她挣脱不开了。
    #白雪鹭“嗯，麻烦师父了。”
    #时影“叫我时影。”
    白雪鹭梗着脖子，呐呐的叫了一声。
    胸膛处传来一阵闷闷的震动，她微微抬头，额头抵在了男人的下巴处，能够清楚地听见感受到他是如何笑的。
    情绪是有感染力的，她的唇角也微微往上扬。
    “妈了个巴子，坏我好事，老子让你尝尝这欲火焚身散的威力！”
    男人狼狈的捂着自己裤裆，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包不明物体，直直的往这边撒，显然是对准了他而来。
    既为修仙者，她的视力和听力自然是要比常人好上一些的，下意识和他调转身位，挡在了他的面前。
    时影几乎睚眦欲裂，怔愣的看着她替他挡下了那抹粉尘装的东西。
    “嘿嘿嘿，小美人，不如让我来帮你好好解解药性吧？”
    男人看见是她中了药，心中的我烦闷减少，虽然还有些可惜不能见这么仙骨飘飘的人当众出丑，可一见到是自己相中的“猎物”，眉眼之间反而更欢喜了。时影咬紧后槽牙，右手凭空掐住他的脖子，毫不费力的将他抬至半空。
    男人的脸色涨红，呼吸不顺畅，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你究竟咳咳，你究竟是谁！！？”
    男人的眼中总算是浮现出了堪称害怕的神色，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男人的俊俏的侧颜，从记忆里寻寻觅觅，可还是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时影“欲火焚身散？解药呢？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也使？”
    男人梗着脖子不说话，可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的求生欲终究是战胜了自己的本能。
    极为害怕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没，没有解药，此物是用于二人结合的药物，药性格外的烈，只要有人中了这烈火焚身散，半个时辰内若是找不到人结合，便会爆体而亡！”
    男人锋利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杀意，只一瞬间，那抹红光便消失在了他漆黑浓郁的眸中。
    #时影“没有别的办法了？”
    身上的人已经不安分的在他怀里作乱，像是胡乱撒娇的小奶猫一样，与平日里高高在上，冰山一样的没人相差甚远。
    “没，唯有我所说的那种法子…...咳咳咳，仙君饶命，仙君饶命啊！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饶过我吧！”
    男人冷笑一声，默不作声的直接处理了他的作案工具。
    就见男人凄厉的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裤裆处还不断的往外冒红色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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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骨遥（30）完

    玉骨遥（30）完
    #白雪鹭“说没问题的么，怎么现在又出了差池？”
    #系统008[我这边也不清楚，或许是有人进去捣乱了也说不定。
    #白雪鹭“朱颜？”
    不知怎的，她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浮现出了这人的名字。
    可她不是已经和时影没有什么联系了么？难道是剧情的影响，让他们二人强制性的捆绑在一起？？？
    她的面色微变，可困在这四四方方的深宫中，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重明神鸟[所以说啊还是要多留一些积分，以备不时之需。或许有积分的话，宿主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了！
    系统008苦口婆心的给她洗脑，白雪鹭神情有些恍惚的躺在床上，脑袋里想着重要的事情，压根就没工夫听它说话。
    #白雪鹭“重明，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
    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着急的握住他的手，一脸的期待。
    重明显然是有些晕乎乎的，视线停留在二人交叠的手上，耳尖爆红。
    #重明神鸟“这，这，咳咳，要想本神鸟出力也不是不可以…...”
    #白雪鹭“你就快些吧！！”
    她可以弄一个傀儡在这里，只要早出早回就是了。
    看她面色焦急得不行，重明反而冷静了下来。
    #重明神鸟“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雪鹭“行，行行，都答应答应你，快带我走吧。”
    重明喜上眉梢，化作原型将她给带走了。
    等二人好不容易找到时影的时候，就见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上去像是已经没了你生气。
    #白雪鹭“时影！”
    走近一看，才发现他身旁还站着一人。
    那人不是朱颜又是谁？
    白雪鹭径直走了过去，眉宇之间散布着灰败的情绪，没想到任务还是失败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鼻子微酸，怎么过一两天的舒心日子老天爷就收回了她享受爱的权利。
    #重明神鸟“时影？时影？”
    她焦急的探索着他的生命体征，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地往下落。
    抵在他的衣裳上，明明很轻，却又很沉。
    陈闷闷的，她怀里的人突然咳了咳，嗓音低沉沙哑。
    #时影“我没事的好，小鹭，别哭。”
    他苍白着一张脸，反而摸了摸她的脸颊，将她的泪水温柔的拭去。
    见他没事，只是伤得重了些，白雪鹭二话没说，直接将他抱起，坐上重明离开。
    #时影“唔…...不必如此。我没事的，不必耗费你的灵力……”
    白雪鹭充耳不闻的传送灵力给他，虽说抵不上他的灵力充沛，却也能接燃眉之急。
    让他稍微好受一些。
    #时影“答应你的，我做到了。答应大司命和母亲的，我亦做到了。”#时影“从今日起，我便只是我。小鹭，跟我走吧…...”
    女人红着眼眶点点头，没问他怎么将自己带走，只是靠在他的怀中小憩片刻。
    这一路上担心受怕的，见他没事，一颗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左右不过是假死的惯用伎俩罢了，还真就特别的逼真，瞒过了所有人，连白雪莺也不知所以，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而在一处隐秘的角落里，就见两人牵着手。夕阳西下，就连影子也是恩爱的缠绵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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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少年（02）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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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个，抽到红心六的人可以选择一枚异性，对他公主抱一分钟。”
    王莹饶有兴致的放开了手里的酒杯，葱段一样的手指在纸牌上摸索了一会儿。
    红心六！
    居然被她给抽到了。
    放眼整个现场，和她熟悉的异性似乎就只有杨澄了。
    就在所有人都会以为她要么选择杨澄，要么选择接受惩罚的时候，她步子缓慢却坚定的走向了学长的位置。
    “学长，可以请你帮我完成这个任务么？”从小到大接受的精英教育，让她即便在完成一个对于平常女生来说有些窘迫的任务，谈吐也是极为得体的。
    那人明显愣了许久，直到周围众人不断起哄，这才有些害羞的红着脸点点头。
    少女的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在大家看戏的目光下一把将身高体壮的学长给抱了起来。
    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一分钟过后，她的手臂都有些酸痛。
    “你还好吗？是不是我太重了，没累着你吧？”
    #王莹“没事。”
    王莹笑着摇摇头，笑着望着他。
    男生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叫顾祯，现在大二，很高兴认识你。”
    见对方自曝家名了，王莹便毫不客气是的也同他介绍了一遍。
    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她重新坐回了原处。
    就见那身旁的那人冷着一张脸，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全然消失，一张脸色阴沉无比，像是被抢了媳妇一样。
    #杨澄“你跟他聊什么呢聊这么久？王莹，你从前可是不屑于跟他们玩的。”
    #王莹“人都是会变的。”
    杨澄闻言后脸色一变，眸中翻滚着浓浓郁气，像是一个结，也想一层结实的网，将他的心狠狠地遮住。
    让他看不清，只能凭着感觉走。
    少女的红唇色泽饱满，杨澄第一次发现，她似乎到大学后，变了不少。
    #杨澄“那你也没必要去跟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完成任务啊！”#王莹“那我该去找谁？”
    少女突然扭头，极具穿透力的眼睛盯着他的双眸，一眨也不眨的。仿佛是一汪清泉，能将他内心所有的想法都看透。
    #杨澄“我，我…...”
    莫名的，心中那股窒息感扑面而来，酸涩涩的，像是丢失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
    #王莹“杨澄，你是不是想让我抱你？”
    王莹突然地凑近让他有些猝不及防，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对方的脸上，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两人本就坐在一起，现在这个位置在旁人眼里看来就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情不自禁的靠在一起。
    #王莹“开玩笑的，你这么重，我可不一定抱得起来。”
    少女神色狡黠的笑笑，平平无奇的眉眼间像是注入了一股新鲜的活力一般，叫人眼前一亮。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回到自己该回到的位置上。
    杨澄的神情有些恍惚，最后的几把游戏他都没有参加，反而是怔愣的用余光盯着王莹，看她同别的男生嬉笑打闹的时候，心脏处会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一向自诩为情场老手的他，现如今也是纠结得不行。
    还以为是自己身体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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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少年（03）

    曾少年（03）
    最近杨澄老实了不少，整日里黏在王莹的身边，和旁人口中的花花公子完全是两个极端。
    几人坐在图书馆内看书，另一边恩爱非凡的何筱舟肖千喜周身都弥漫着粉红色的泡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两人之间的端倪。
    反观另一边的王莹，则是认认真真的看起了书。就连杨澄在他身边捣乱都不在意。
    #杨澄“不是我说，我们何苦这么用功？好好享受不就好了？何况这是大学了，日后随便去国外上个学不就行了么？”
    #王莹“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我想靠自己试试。”她清楚地明白，若是现在不学一些傍身的本领，若是日后原主家破产了，自己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了？
    四处作乱的杨澄脸色一变，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看。
    “你什么时候这么想了？王莹，你还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王莹吗？”
    “怎么？我说这话让你难受了？忍着吧，日后还有你难受的时候呢！”
    少女笑着翻页，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折射进来，丝丝缕缕的落在她的身上，衬得她整个人都似乎还发光一样。
    就连脸上极为细小的绒毛都能看的一干二净。
    杨澄看愣了神，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看了多久。
    最后还是被人给拉出了图书馆。#王莹“我说你，又不看书，又不做题的，你干脆别来图书馆了打的。净给我捣乱了。”
    若不是她的自制力相对较好，可能还真的就让他给带偏了。
    #杨澄“啧，我这不都是为了陪你吗？免得做他们两人的电灯泡。”
    #王莹“行啊，你一来咱们就变成最大瓦的两个电灯泡了。你看见没？是我们的头在发光。”
    少年噗嗤一笑，眼里都带着温暖的笑意，眼神几乎黏在她的身上。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不早了，她便开始收拾书本笔记本电脑，手册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资料，就连电脑屏幕上也是她做的笔记。
    可见她确实下定了决心。
    杨澄的眼神有些复杂，一边帮忙，一边用余光盯着她看。#王莹“不早了，我先去社团了。”
    #杨澄“什么社团？大小姐居然也会参加社团？”
    杨澄开玩笑的逗逗她，嘴角咧着一个不值钱的笑。
    #王莹“舞蹈社团，试了一节课还不错。”
    #杨澄“需不需要我赞助赞助？比如帮你们买些舞蹈服或者鞋子之类的？”
    王莹停下手里的动作瞪了他一眼，没有多少威慑力，倒是隐隐约约有些娇嗔的意思。
    杨澄的耳尖微红，无措的挠挠头，还以为她是生气了。
    #杨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帮你们…...”
    #王莹“不用，我们舞蹈社不是话剧社，用不了那么多的道具。”杨澄怔愣了一瞬间，突然笑出了声，这才明白她这是在用话点他呢。
    #杨澄“我这不是怕你们需要嘛，行了，不要就不要吧。需要的时候跟我这个金主说一声就行。”
    杨澄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拿着东西飞快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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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少年（04）

    曾少年（04）
    #王莹“什么？你们要在学校里盘下来一个煎饼摊？”
    王莹被他们带过来的时候一脸懵，吃了好几款不同口味的煎饼之后，秦川总算是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对啊，你放心！刚才你们也都试过了，大小姐们投资绝对不亏好吧！”
    秦川和一个小胖笑嘻嘻的站在一边，脸上写满了兴奋。
    “可我们都是学生，哪有那么多的钱啊？”
    “对啊，我还指望着这个月的生活费呢！”
    秦川的衍射有些低落，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异样，眼神贼亮的看着王莹。“大小姐，帮帮忙吧成吗？我发誓，以后有我一口饭吃，绝对有您一口汤喝。啊不对，是我有一口汤喝，绝对让您吃上热乎乎的饭！！”
    王莹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算是将这件事情答应了下来。
    几人顿时狂欢，她不仅出了钱，还帮他搞定了学校那边。甚至第二天就能直接过去开摊了。
    #杨澄“王莹，我说你什么时候喜欢跟着他们瞎胡闹了？？”
    煎饼店开业的第一天，王莹作为幕后大股东，自然也是来捧场了。
    说是煎饼店，还不如说是一个临时的地摊似的，秦川竟然连门面都没做。
    #王莹“随便玩玩而已，你就当我太无聊了吧。”
    男人的眸色微沉，剑眉微蹙。
    #杨澄“你别和他们一起玩儿，不过都是一些我们用来消遣的人物而已，别太认真了…....”
    王莹看了一眼对面桌子上的谢乔等人，他们的眼神正直勾勾的往这边看。
    #王莹“我没…...我只是把他们当朋友而已。”
    杨澄的脸色一顿，从上到下将她扫视了一边，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物种一样。
    #王莹“嘶…...”
    她的脸色一白，脑袋晕沉沉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倾斜。
    #杨澄“王莹！！王莹！”
    杨澄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无措的慌乱，赶忙将她接在了怀中。对面那群看戏的人也慌乱的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快快快，送医院！”徐林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刚想将她抱走送医院的时候，杨澄早已抱着他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就是人家的发小？我怎么瞧着挺像一对的？”
    肖千喜无意之间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几人都有些蒙了。
    谢乔眼神空荡的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直觉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
    #王莹“唔…...”
    周身满是刺鼻的消毒水的问道，身上穿着统一的蓝白色的病号服。
    王莹下意识用手背挡住了有些刺眼的灯光。
    #王莹“杨澄？”
    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声音奶呼呼的，莫名的叫人心尖一软。
    #杨澄“没事吧？现在是不是还在难受？让我看看…...”
    杨澄看了一眼手机里给秦川发的几条消息，压住心中的怒火，才走到了她的床前。
    “我这也没想到，睡醒了就做了个手术。”
    “以后不要和他们一起瞎闹腾了，肯定是秦川卖的煎饼不干净！这什么狗屁东西！害得你进了医院…...”
    越说越气，眼睛里都开始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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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莹“应该不是煎饼的问题，可能是我自己前些天吃了什么东西…....”
    #杨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维护他？”
    #杨澄“王莹，他一没钱二没权，长得也没我好看，你到底为什么帮他？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他。”
    他的眼中郁气翻滚，浓浓黑色的墨色像是一望无际的深渊。将人拖进万劫不复的地方。
    王莹愣了好些时候，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看了看自己的粉嫩的指甲。
    #王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就是他呢？或许是另一个人……杨澄没给她说完的机会，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听到她最真实的想法了。
    #杨澄“叔叔阿姨都不会同意的，王莹别找他，他配不上你。”
    少年拉住她的纤细脆弱的手腕，眼底之间满是哀求。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秦川和谢乔等人一脸尴尬的走了进来。
    想必也是听到了方才二人所说的话，就是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杨澄“秦川，你干的好事！我看你那个煎饼摊是不用开下去了！”
    杨澄的声音发冷，看着他那张脸，心底的怒气更甚。
    “我敢拿我的脑袋保证，我的煎饼绝对没有问题。”
    谢乔的眼神一亮，赶忙护在他的身前。“对啊，不然我们吃了为什么没有事情？他的煎饼没有问题的。”
    王莹见情况不对劲儿，赶忙拉住快要暴怒的杨澄，两只小手才堪堪拉住他。
    #王莹“算了，病房里弄得乌烟瘴气的，我还想要清静。”
    她这个病人都发话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徐林则是坐在她的病床上，无视了她的洁癖。
    #王莹“起开，你洗没洗手就坐我病床上？”
    徐林嬉皮笑脸的换到了另一边，赶忙安抚她。
    看了一眼不断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的台北女生，她胸膛上的一口气差点儿顺不过来了。
    #杨澄“要吵出去。”
    杨澄冷冷的开口，那人瞬间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不过没有任何人在意就是了。“大股东，你可要好好地，别再吃一些对胃不好的东西了。免得某些人啊，还是要赖在我头上…...”
    秦川笑嘻嘻的，眼神却不怎么和善。
    #王莹“好了，都别说了。你们是来诚心给我添堵的吧？从你们进了病房后一刻没停下来过。怎么，我的病房是你们的战场是吧，硬要整出一个高低下来？？”
    吵闹的病房瞬间冷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这才明白她是真的生气了。
    “抱歉啊，是我们的错，不该不顾及你的感受的。”
    谢乔红着脸向王莹道歉，眼神却看着杨澄。
    #杨澄“你知道就好。”
    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将铃声不断的手机直接关机，专心致志的陪在她的身边。
    谢乔的脸和脖子瞬间红了起来，显然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直接的回怼自己。
    一时间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眼见着秦川这个舔狗又要不分场合的替她出气，还是王莹一个眼神，他才愤怒的盯着杨澄的脸颊。
    像是要将他的脸盯出好几个窟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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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总算是麻利的走了，王莹吐出一口浊气打他，精神一放松，自然而然的就睡着了。
    杨澄神色厌烦的将女人的练习方式删除，并让管家师傅将门锁全部给换上后，这才关掉手机看向床上的女生。
    见她已经旁若无人般睡着了，这才起身走到了她的床边上。
    二人似乎许久没有这么平静的坐在一起过了。
    从小打到，他因为原生家庭的因素，从来都不懂爱。
    王莹很好，他们二人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她会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像是一个避风港一样，明明是同样的年纪，他居然还没有她成熟稳重。
    光是想想日后她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的心口就揪的生疼，像是被人死死地捏住一般，就连呼吸都是带着痛意。
    #杨澄“阿莹，我错了，我错得离谱。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嘛？”
    睡梦之中的少女长如羽鸦的睫毛微微颤抖，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
    出院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北京突然爆发了一阵流感，在校人员人心惶惶的，人人都担惊受怕，害怕下一个中招的就是自己。
    刚出院的王莹果断的回了家中，临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宿舍里那几位一定要爱干净勤洗手。
    徐林满眼不舍的看她离开，良久，这才脱力一般的躺在她的床上。
    那股清香的茉莉花味道还未消散，让人无法轻易地忽视她。
    #杨澄回来了吗
    坐在黑色高端轿车内，王莹打开手机一看，一眼就看到了那条消息。
    她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回了条消息过去。
    #王莹还在车上，你那边没事吧？
    消息提示音一向，男人迅速的将手机拿了起来，看到对面的消息后，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值钱的微笑。
    直接拨了个电话。
    #杨澄“我这边没事，回去多联系，我妈可想你了，多来我们家。”
    #王莹“噗嗤…...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见面自然是最好的。别忘了功课，毕业季也快到了……”
    距离她们家破产的倒计时已经敲响，她数了数自己这些天赚来的钱，还有原主之前所存下来的欠款，堪堪可以还完罚款。
    #系统008[没事的宿主，这边的积分可以兑换为金钱，而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王莹摇摇头，她所求的不多，更何况自己的手底下现如今出了基本爆款的书，虽说不至于大富大贵的，但是能够养活她们活下去就够了。
    而且她不是还有秦川煎饼店的股份嘛！这月月都会分钱的。
    #系统008[好吧好吧，居然还会有这么傻的宿主，如果不愿意的话也就算了，毕竟好东西要留到最后才使用嘛！这也能理解！
    挂了电话，她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过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第二天中午她才醒，打开手机一看，发现有无数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于发小。
    她蹙了蹙眉，赶忙拨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sorry，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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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少年（07）

    曾少年（07）
    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电话打不通，王莹只能从通讯录里面翻出他爸妈的电话号码，挨个的打过去。
    “嘟嘟嘟”对面那人总算是接通了。
    “喂？莹莹啊？杨澄？哎哟，我可心疼坏了，他现在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呢！”
    #王莹“怎么了？生了什么病？这个时候进医院可不是很妙…...”
    “我们也不想啊，他打昨个一回来后就全身发热，头脑发昏。头痛、肌肉酸痛、全身乏力和腹泻。我们怀疑是病毒…...”
    对面那人的语气突然悲戚了下来，周围空荡荡的，应该是在医院里。#王莹“这样啊，我看杨澄昨天I给我打了电话，他现在还好吗？”
    说到这儿，对面那人明显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莹莹啊，你是不知道！昨个儿阿澄睡迷糊了，口中都还在呢喃你的名字。可把我们吓坏了。”
    王莹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在自己的背包里翻了翻，将不少的抗病毒的特效药都给拿了出来，藏在了自己的衣柜中。
    #王莹“这样吧，您照顾她肯定也累了，我这边正好囤了一些特效药，晚些时候我来看看他。”
    “哎，好！那你不急，这边都是陪护在照顾着，我在病房外没敢进去呢…...”
    王莹的眼神微暗，挂断了电话后在网上差了许许多多的资料后，这才让管家帮自己收拾行李。
    去看完杨澄后，肯定是不能再回来了的，到时候若是再将病毒传染给她的父母岂不是平白叫人受罪么？
    说干就干，她吩咐管家将行李放回了自己郊外的一栋别墅。
    而后才起身去市医院。
    医院内人满为患，现在大多数人都是中了招的。这个时候还没有普及戴口罩。甚至可以瞧见不少的大爷大妈把强盗土匪戴的头套给套在头上的，格外的滑稽。
    王莹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往最高楼层的私人病房赶过去，一见面，就瞧见杨澄的母亲坐在外面焦急得来回跺脚。
    “莹莹！”瞧见了她之后，女人立马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王莹握紧了手里的药，小步子跑了过去。#王莹“怎么了？一声检查了说情况如何了么？”
    就见女人哭丧着一张脸，满脸的忧愁。
    “医生说，体温还是偏高，那些症状也是叫人不好受的。现在的病例太多了，医院我也不能待下去了。莹莹，你把药放下就走吧！”
    女人虽然对于她能来看杨澄是乐见其成的，但也不能真的看她也因为她的儿子感染上非典病毒啊！
    这样如何能给两家人的长辈一个交代？
    #王莹“没事的伯母，您累了就先回去吧！年轻人的抵抗力是比较强的，我应该没那么容易中招。”
    王莹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巴掌大的小脸上带了两个医用口罩，可见她的防范意识有多么的强烈了。
    见自己改变不了她的注意，女人只能唉声叹气的离开了。
    “哎哎哎，这位小姐，您不能进去！”
    “没关系的，我是他的发小，就是来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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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少年（08）

    曾少年（08）
    王莹柔声细语的开口，放缓动作，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就见几日前还活蹦乱跳跟没事人儿一样的杨澄，此刻正躺在那床病榻上，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少年。
    俊朗白皙的脸上潮红一片，更显得无比的有人，嘴唇红润，像是偷偷摸上了甜腻的草莓果酱。
    王莹无意识的叹了口唾液，回过神来可耻的摇了摇头。
    将手里的药物拿了出来。
    负责他的护理男生已经走了出去，估计是不好和她说话，便将空间留给二人。“王莹，王莹…...”
    便是在睡梦之中他也，他也在口口声声念叨他的名字。
    #王莹“我在的，我在这儿呢。”
    少女用温热的湿毛巾擦了擦他汗湿了的额头和脸颊，柔软好摸的触感叫她差点没忍住。
    #杨澄“阿莹？是你嘛？我是不是去了天堂？不然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迷糊转醒的他有些懵懵的，头发丝翘起来一个很小的弧度，为他添了丝呆萌可爱。
    王莹打心底里开始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谈男大学生了。
    男人会撒娇，女人魂会飘
    要是来一个这样的男大学生，也不是不可以。
    #王莹“乖，先把这些药给吃了，我本人就在这儿。比真金还真！”
    着这些药物现在都是一药难求，人心惶惶的情况下，不少人都想要去买药。
    等到去到药店的时候才发现，货架上就连普通的感冒药都被“洗劫一空”，一丁点儿都没有了。
    少年好看的眸子清醒了一瞬，先是无比的惊喜。而后转变为后怕。
    #杨澄“你，你还是快回去吧，病毒的传染性很强。别待在这里了。”
    恍若和方才高兴得快要爬起来的人是两个不同的人一般。
    #王莹“没事的，我就在这里照顾你，看着你。我想，如果是我生病了，你也会这样的对嘛？”
    杨澄沉默着没说话，可他心底的答案却十分的明显。如若是王莹生病了，他就算是拼死拼活也要日日夜夜守在她的身边。
    因为担心和某种还未察觉的情绪，他放心不下她一个人。
    #王莹“好啦，你就安心养病吧，这儿有我和护工呢。对了，你放心，叔叔阿姨现在没有出现和你相同的症状哦。所以你这个病患要好好的，快点全愈…...”
    少女带着手套的小手揉了揉他毛绒又蓬松的秀发，像是大型的金毛犬一样。虽然嘴上不说，可视线明明时时刻刻都黏在你的身上。
    若是你有离开的动静，他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变得有些陌生危险，叫人看不透猜不着。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在这时不断地响起，短信里是一堆人的问候，还有不知从哪儿弄来她电话号码重金求药的人。
    “喂？”“莹莹，你现在没事吧？病毒这么严重，你不能乱跑出去哦。”
    对面那头的男声低沉暗哑，传入她的耳朵内，酥酥麻麻的，激起全身的鸡皮疙瘩。
    杨澄的手一顿，眼神清醒又模糊的盯着她的背影，像是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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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病毒最终还是在第九天的时候有了好转的迹象。
    手里的工作越来越慢，她的编辑就算是生病了也还要坚持要她的稿子，本来想休息一段时间的王莹无奈的又重新码字。
    医院这边自然也就来得少了些，偶尔去看看杨澄，等她离开的时候，他必然会用那一双水雾雾的眸子盯着她看。
    整得她心下一软，又在那儿留了好些时间
    #王莹“嗯？快好了么？那是最好不过了，你先给他父母打个电话吧，我晚些时候再过去。”
    关掉电脑，长舒一口气，将稿子交给编辑后，她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了。
    原计划是打算去医院好好看看杨澄的，可手机上的一条短信让她的眼睛一亮，决定先去赴约。
    咖啡馆内，装潢简约时髦。
    在角落处，一个穿着慵懒的男人正隔着玻璃窗四处张望着。
    余光看见她了后，赶忙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在这儿。”
    #王莹“来了。”
    少女笑着走了过去，将手里的袋子给了他。
    “礼物？没想到小鬼头还挺用心的。怎么样啊，国内的生活是不是很无聊？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国外玩玩？正好这段时间你们放假，我带你去好玩儿的地方玩玩。”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国外绝美的景色，王莹看过国内许多的风景，听他的话也有些好奇。
    #王莹“能比我们国家好要好看？”
    “有些也谈不上，只是看个新鲜而已。走不走小鬼？我带你去好好玩玩儿，错过这次可就没有机会了哦~”
    听着他口中所描绘着的美丽景象，王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当天就跟着他乘坐着飞往国外的机票。
    在飞机起飞的一个小时前，她发了一条消息给护工，可他不知道，护工已经重新换了一个电话号码。
    这条消息最终还是沉入了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打通了没有？再打，给我打过去！就算把手机打爆了，也要给我打通！！”
    杨澄眸中闪过一抹猩红，眼底雾沉沉的，对于王莹突然消失这件事情，周围的人包括他们之前的一些狐朋狗友都没有消息。
    他简直快要急疯了。
    没有她的消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时时刻刻都在期待着她的回应。
    可并没有，发出去的无数条信息都已经沉入了大海，永远没有一个回信。
    就连问她的父母，也是同样的不知道的回答。
    他像是入了魔，生活之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凭空消失后，杨澄总算是认清楚了自己的感情。
    他是喜欢她的，说爱也不过分。
    只是两人多年的相处，他将爱意隐藏，连自己都被自己的掩饰给骗过去了。
    直到现在，他才幡然醒悟，才明白自己爱的人究竟是谁。
    忙了一下午才将绿泡泡里面所有的鱼儿的联系方式给删除，他长叹了一口气，多方打听后，才直到她是同一名男性朋友出国了。
    #杨澄“莹莹，等等我，走慢些，我会跟上来的。”
    他握着手中的机票，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神情，眼底漆黑一片，神色冰冷拒人千里之外。
    希望这一次，我们都能来得及再次毫无顾忌的奔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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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眼眶发红，明显是被气到了。
    “那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王莹，跟我回去吧…....”
    他率先开始示弱，那双水雾雾的双眸像极了她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狗，心底莫名的软了一瞬。
    “不要，小鬼，留在这里。我知道你喜欢这里的，我能带你去看更多更美的风景，我不会束缚你。你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其实这点儿好处还不至于让她留在国外，最主要的是她在这边创业，光是在华人街已经开了不少的参观了。
    找的厨师也是中国人，所以才会暂时的留在国外。生意虽然不算爆炸的好，可也已经早就回本了。
    #王莹“我本就一身轻，杨澄，现在还没到开学的时候。是不是我爸妈让你来找我？”
    她下意识的给他找了个台阶下，眼神澄澈的望着他，似乎只是单纯的问题而已。
    男人苦涩一笑，总算是明白了暗恋的心酸。
    #杨澄“是我自己要来找你的，王莹，和我回去吧，你想要什么我加倍给你，想要去旅游，一回国我就带你去。”
    他就差点儿把求你二字写在脸上了，那双眼睛看上去无比的委屈。
    “不是哥们儿，你有什么立场啊？你不过是她的朋友而已，你凭什么把人家带回去？”
    #杨澄“你别在我眼前晃悠，最后一次机会。”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狠狠地暴揍一顿眼前将人带走的罪魁祸首。
    心中的负面情绪横生，暴戾因子更是忍不住的疯狂滋生，眸中的阴狠越来越多，积攒到一定程度快要爆发的时候，他的右手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低头一看，竟是她牢牢地牵住了他的手。
    #王莹“算了，我和你说吧。我来国外是有要事的，准备留学的手续很复杂还没批下来。还有我这边的一些琐事请，短时间内肯定是没办法和你离开的，”
    看他的情绪好了不少，王莹刚想将手抽回来，就被他那双黑黢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手像是被禁锢住了一样，怎么扯都撤不回来。
    没办法，既然挣脱不开，那她索性就开始摆烂，仍由他牵着好了。
    #杨澄“要多久。”
    #王莹“少说还要一个多月吧。”#杨澄“我陪在你身边，别赶我走。”
    他就差把别赶我走四个大字给刻在脸上了，眼中的阴狠隐藏在最深处，浮在表面的是无尽的委屈。
    她终归还是心软了。
    “好，今天就先到这儿，回去吧。先说好了！我是一个住的，还有一个房间可以暂时收留你，如果嫌弃小的话那你自己去租房吧。”
    杨澄的眼神一喜，能和她住还要什么山珍海味别墅大楼？
    而一旁顾憬琛的脸色确是格外的难看。
    “我么明天的行程里不会也要带着这家伙吧？看他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知道经得起我几拳头。”
    顾憬琛的语气是不小，可杨澄听完后并没有回答，反而兴冲冲的盯着她的侧脸，像是一条风快的摇晃着大尾巴的金毛。“他跆拳道黑带，练过泰拳的。”
    话落，顾憬琛的脸色微变，突然就臭了起来。
    杨澄勾了勾唇角，将自己身上的外套给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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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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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少年（14）

    曾少年（14）
    #王莹“都说了让你别跟着我了大少爷！”
    王莹无奈的转过身去，直直的撞进了他宽大的怀抱中。
    有些发愣之时，就见他满眼担心的询问她的感受。
    #杨澄“疼不疼？让我看看，额头都红了…...”
    王莹挥挥手，下意识的往自己的额头摸去，直到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她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抬眼一看，就见他眼中不知什么时候涌现出那股子势在必得的气势，一不小心就会跌进他浓稠的墨色瞳孔中。
    她有些慌乱的移开视线，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赶忙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唯独杨澄，眼神微暗，左手揉了揉她发红的额头，右手摩挲着手掌残留着的温度。
    #王莹“行了，我没事了…...”
    #杨澄“阿莹，伯父伯母说了让我照顾你的安全，国外这么危险，肯定需要一个人在你身边保护你啊。不准赶我走了啊！”
    说罢，手贱的捏了捏她Q弹软糯的脸蛋。
    #王莹“杨澄！你是不是皮痒了！？我刚画好的妆！！”
    王莹气得锤了他一拳，力道不大，却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翻篇。
    #王莹“没事，我们阿莹天生丽质，就算不化妆素颜也是好看的。”王莹无语的赠送他快要翻上天的白眼，然后再他的视线下坐上了一辆小轿车的驾驶位。
    #杨澄“阿莹，你认真的和我说，你拿到驾照了吗？上过路吗？”
    #王莹“拜托，驾照我早就拿到手了好吧，只是没怎么开过而已…...”
    #王莹“对了，哪个是离合来着？”
    杨澄的眼皮一跳，早有预料会是这样的结果。
    #杨澄“算了，要不我们还是下车打车吧。你这开车技术，我怕明天别人直接吃咱俩的席了。”
    王莹瞪他一眼，他立刻如同一个鹌鹑一样冷静了下来。
    他身上的矜贵似乎并没有因为偶尔的玩笑消散，反而还添了一丝玩世不恭的意味。
    #杨澄“我不过是有些担心我的生命安全而已。不如我来开吧？”
    他试探性的偏头问了一句，皎皎明月悬挂在天空上，丝丝缕缕清冷的月光洒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
    他突然就不想出去了。
    不想让别人看见如此娇艳的碎冰蓝玫瑰。
    #杨澄“对了，我们要去哪里？你不会要去约会吧？”
    见她又是化妆，又是重新换衣服打扮的，杨澄的心间微微刺痛，眼神里含着浓浓的占有欲。
    #王莹“到了不就知道了。”
    他闷闷的应了一声，随即死死地抓住安全带，低着头微垂眼睑，敛下眸中的情绪。
    担惊受怕了一路，总算是平安的到达了目的地。
    一家昏暗的小酒馆，装修格外的有情调，不远处就听见舒缓的音乐声。
    人似乎还不少，都快排到外面来了。
    #杨澄“酒吧？王莹，你什么时候喜欢去酒吧玩了？”
    杨澄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王莹“怎么？就准你们这些男人去玩儿，我就不能去了？”
    #杨澄“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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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少年（15）

    曾少年（15）
    王莹放缓了力道，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孤身一人走进了小酒馆中。
    杨澄咬紧牙关跟了上去。
    小酒馆内部昏暗，灯光柔和，并没有其他酒吧里的灯光晃眼。
    昏暗的灯光下，所有人的感官都被放大了。
    人挤人的环境中，她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上次来的位置，这是她手里的产业，员工自然认得她。
    等个也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的，杨澄进来的那一刻心情就有些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这种装修风格在国外应该是独一份了，便是连国内的与之相比也差远了。#杨澄“这家酒吧的老板你认识吗？”
    #王莹“怎么了？是不是很好玩儿？”
    #杨澄“还不错，倒是和国内的相差甚大，觉得有些新奇而已。”
    王莹笑着点点头，而后招呼杨澄坐在自己的身边。没一会儿时间，酒馆的中央就出现了小规模的华人乐队。
    主场是男大学生，堪堪比她小了一岁。
    见她来了，那双好看澄澈的狗狗眼立刻就亮了起来，笑着朝她打了个招呼，嘴角处的两个小梨涡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甜。
    她总算是明白了男生看甜美是什么感觉了。
    王莹并不吝啬同他交流，笑着冲他点点头。得到了回应的小狗狗更加的开心了，第一首歌就选择的是一手抒情的小情歌。
    旁人唱着很油腻的歌，在他的演奏下，却只觉得甜蜜和清爽。杨澄不是傻子，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雷达一下子就响了起来。
    #杨澄“这主唱好像还可以。”
    #王莹“当然，新认识的小奶狗，唱歌还不错吧？人也乖得很。”
    听她勾起唇角笑着回答，说到他的时候，她的眼里似乎在闪着全世界最亮最好看的星光。
    如果那人不是台上唱歌人的便更好了。
    他的心直接凉了一半。
    #杨澄“认识？”
    就见王莹笑着抿了一口鸡尾酒，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舞台中央，便是杨澄不去看也知道她在瞧着谁。
    心脏像是被人用力的捏紧松开又重新攥紧，那种扭曲的痛感传至全身。
    血管中像是藏着无数等候机会的毒虫，此刻他疼得快要几乎快要昏厥。
    本是一句试探的话，没想到她竟然答得如此…
    台上的音乐声渐渐停歇，换了一个她不怎么眼熟的人继续。
    余光瞥见小奶狗朝她走了过来，她微微勾唇，看了一眼身旁的杨澄。
    “姐姐你总算来看我了！这些天你不在这儿，都没人欣赏我的曲子了。”
    小奶狗微微撇嘴，他明白，她最是吃他这一套了。
    眼里狡黠的光丝毫都没有掩饰，王莹笑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王莹“今天不是来看你了么？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发小，杨澄。这是ATE乐队的主唱顾白。”
    “杨澄哥好。”杨澄眼神幽暗的看了一眼王莹，这才不情不愿的冲他点点头。
    顾白像是丝毫察觉不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样，一个劲儿的黏在王莹的身边，还真像是一对。
    男人冷哼一声，冷笑着将他赶去唱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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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少年（16）

    曾少年（16）
    #杨澄“你喜欢他那副弱不禁风的这样子？还是喜欢会撒娇的？”
    男人喝多了酒，白皙俊朗的脸颊上攀上了绯红的色泽，嘴唇微张，眼神迷迷糊糊的却依旧紧紧盯着她。
    像是生怕她待会儿就跟别人跑了一样。
    #王莹“怎么这么说？”
    #杨澄“他就差点儿扑在你身上了，怎么？你喜欢他这款的？”
    说着说着，神色愈发的委屈了下来，见王莹没什么反应，又自园自话的继续开口。
    #杨澄“这种男人没有男子气概！不好！你不要喜欢他！你不准喜欢他！！”见他声音愈来愈大，隐隐有吵到别人的意思，周围的不少外国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她只得捂住了他的嘴唇。
    软软的唇瓣贴在她温暖的掌心，很软很Q弹。
    突然，某中极为柔软的东西在她的掌心微微动了一下，她先是微微一愣，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之后，白皙滑嫩的小脸瞬间爆红。
    是那种一秒就全身红透了的感觉。
    他他他！他居然还伸舌头！！！
    觉得某人醉的不轻的王莹，只得费劲巴拉的将他给往外拉。
    刚刚走出门外，身后就传来了悦耳动听的男声。
    “姐姐？姐姐！姐姐你就要走了么？我这儿还没有唱完呢？我为了等姐姐，可是辛苦练习了好久…...”身上的手愈发用力，她用力挣了挣，发现没有挣脱开来。只得放开了他的手。
    他悄悄地瞪了一眼她怀中搂着她的细腰，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恶狠狠地在心底将他痛扁了一顿。
    #王莹“抱歉，下次再来。”
    “那，好吧。就算姐姐为了他错过了我精心准备练了很久的表演也没关系的。只要姐姐下次来看我就好了，我什么都不求…...”
    怀里来禁锢着自己的两只手愈发的用力，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一样，看来是真的害怕自己再跑回去。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身旁靠在自己身上略显亲密的男人，第六感告诉她非常的不对劲。
    见顾白这么说，王莹越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莹“放心，下次一定好好来看你。今晚加油。”
    亲眼看着他离开后，这才将人给扶到了车上，随便找了一个代驾。
    代驾开着自己的小摩托很快就赶了过来，余光瞥见坐在后座紧挨在一起。哦不对，应该是说那穿着一身黑色简服，浑身透露着矜贵淡漠气质的男人，几乎黏在女人的身上。
    她将他轻轻地往外推开，不过一会儿时间而已，他又重新黏在了她的身边。
    像是缺一不可，永远都不能分开的一双筷子。
    他正想着，恰巧碰见红灯停了下来。再次往后头看时，就同那双漆黑如墨却蕴含着锋芒的眼睛对上了。
    男人的气势压得他差点儿喘不过气来，慌乱的转过身，愣神了许久，便是连后背都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直到背后响起催促的铃声，他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发动着车辆往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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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少年（17）

    曾少年（17）
    车子在一排排整齐的建筑旁停了下来，将车钥匙交给她后拿着钱慌不择路的跑了。
    #王莹“我是怪物么？怎么跑那么快啊…...”
    少女似是呢喃一般，听进去的某人却笑着勾了勾唇我不懂。
    #王莹“行啊，起来吧，你那点酒量我还不知道么？”
    杨澄没动，依旧靠在她的身上装蒜。
    #王莹“那可就不太好了，我已经定了明天回国的机票了。如果你现在已经醉了，那只能多留几天啦~”
    #杨澄“我也买，我们一起回去。”男人的声音满是清明，哪有方才那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王莹“你演技挺好？有戏瘾是不是啊你！”
    她将人松开，径直好往前走去。
    #杨澄“不是，阿莺，你听我解释啊…...”
    杨澄咬咬牙跟了上去，念念叨叨的围在她的左右，直到人被关在门外，她的世界总算是清净了。
    #杨澄“阿莺，我大老远的过来找你。在这儿无亲无故的，你就当可怜可凉我成不成？”
    王莹不予理论会，收拾换洗的衣裳后，这才打开门准备去洗澡。
    突然，一道黑压压的身影凑了过来。
    嘴唇上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Q弹绵软，像是上好的精致甜品一样。
    二人怔愣了好一会儿，充分展示了大眼瞪小眼这个场面。
    还是王莹一把将人推开，拿着东西狂奔进了宿舍，他这才反应过来。
    唇齿间的温度似乎还在，虽然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可心跳如擂鼓一般疯狂剧烈的跳动着。
    他死死地盯着浴室的方向发愣。
    #系统008[我的牙也，你不会要和他在一起吧？杨澄，你懂得，从来都不缺女人…
    系统008生怕她陷进去影响任务的完成进度，赶忙跑出来提醒她。
    王莹的神色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勾了勾唇角。
    #王莹“放心，我都有分寸。在我这儿可以，他只是我的任务对象而已。帮我看看，任务进度多少了。”
    #系统008[ok，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系统008[任务进度89%，请宿主继续加油。
    浸泡在温热的水里，她舒服的叹了一声。浑身上下都像是被温床包裹了一样。与她幼时躺在母亲温暖的怀中相差不大。
    等她洗完澡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
    许是进了自己的房间，有或许是跑出去撒野去了。
    她仅仅是看了一眼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就见她果真拿着自己的行李箱赶往了机场。
    一同前去的还有不知从哪买好了票的杨澄。#杨澄“怎么样？我说了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王莹看了看手里的钟表，没说话，登机时间一到，立马就上了飞机。
    将所有的心里都放好了之后，余光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声影。
    她微微蹙眉，只觉得无比那道身影无比的，好像在哪儿见过不止一次。
    “姐姐~是我呀，顾白。”
    直到听见熟悉的嗓音，她怔愣的瞧见他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
    #王莹“顾白，阿白？你怎么也…...”
    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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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少年（18）

    曾少年（18）
    “我怎么也要回国对不对？姐姐你放心，我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没想到这么巧就上了同一辆航班，还是在姐姐的身边哎！”
    他整个人都笑得花枝乱颤的，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像是带着一把小钩子一样勾人心魄，摄人心魂。
    嘴角的两个小梨涡很好的中和了一丝丝的媚态，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小甜包。
    #王莹“是挺巧的，我先休息一会儿，你自便。”
    便是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
    她戴上了眼罩，闭目养神。
    不知多久，他已经全然睡着了。少年在她耳边低声喊了几下，见她没有回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姐姐，我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他摸了摸她白皙软嫩的脸颊，软乎乎的手感让他不舍得放手。
    飞机落地后，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往前走，杨澄按照她的语音一路往前，在二人的身后瞧见了他们。
    他们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登对，好似天生一对，好像本该如此。
    他暗自咬牙，手指紧握着拳头，一脸不悦的走了上去。
    #杨澄“阿莹，他怎么也跟过来了？”
    #王莹“他这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行了，既然到站了，那我们就先在这儿分开吧。我还有些事…...”
    她先是看了一眼乖得不行的顾白，而后视线才停留在杨澄的身上。
    #杨澄“那行，晚点我会去找你…...”
    #王莹“不用了。”
    他还没说完，王莹就笑着摇摇头，男人的眼神怔愣，就见她拿着自己的行李飞快的溜了。
    甚至完全没有给自己反应的时间。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你离她远一点，像你这种人是配不上王莹的，就连给她提鞋都不配。我劝你最好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去奢求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男人居高临下的盯着顾白，眼里是慢慢的轻蔑和瞧不起。
    “我当然知道，可若是姐姐喜欢我的话，我愿意为她放弃所有。我什么都不涂，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姐姐…...你不是姐姐的发小么？发小还管这么宽？”
    从始至终，少年的嘴角都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的，可那双带着攻击性的丹凤眼里全然都是冷冰冰的抵触。
    杨澄显然被气得不行，腮帮子微微鼓起，撂下了一句狠话后，也离开了机场。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少年冷哼一声，走向了王莹离开时的方向。
    …
    没过多久，他们家就被查出了豆腐渣的工程问题，虽然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明里暗里提醒过自己的父亲。
    可男人显然没有当成一回事，不知是他太自信不会被人发现，还是如何。工程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就导致了眼前这个局面像是无解的一般。
    好在她手里有钱，完全能够将那个硕大的窟篓补上。
    从前要好的朋友现在对她避之不见，大树倾倒，从前倚靠着大树的生物都慌乱的逃离，从来未曾停留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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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少年（19）

    曾少年（19）
    手机里全是未接来电，她太忙了，忙的连轴转，忙的甚至没有时间停下来歇脚。
    直到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后，他这才将电话一个个拨了回去。
    秦川将她的股份和分红都一次性汇了过来，许是得知了她家里破产的消息，他还特意加了一句关心的话。
    王莹没多想，发了个谢谢后，面无表情的将钱给收了。
    虽然只有十几万，可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有总比没有好。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不断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人，按了接通的按钮。#杨澄“阿莹，你现在还好么？有没有什么事情？你放心，这边我会替你解决好的…...你别害怕，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对话那头的声音叫人听着无比的安心，只是该处理的事情她都处理完了，并不需要人的帮助。
    #王莹“杨澄，我要去国外了。这边的事情我都打点好了，我们的朋友以后都不会再联系了…...谢谢你还能记得帮我，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说罢，挂断了电话。
    杨澄的父母想来是以利益为重，自然不舍得他们的宝贝儿子再和自己相处，索性一次性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免得诶后还需要处理一些麻烦繁琐的事情。
    “阿莹啊，我们连累你了。这个老头子！年纪大了哦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好赖话他都听不明白，外人说得恭维的话倒是听得进去…...”
    一夜之间长了不少白头发的女人微微叹息，眉宇之间都是满满的忧愁。
    #王莹“妈，您放心，我在国外会照顾好自己的。只要您人没事就好，这是我不手里的一些积蓄，您留着吧。”
    说罢，就将一张银行卡塞到了她的手中，不管女人的拒绝，强行塞进去后就溜了。
    看着手里崭新的银行卡，女人的眼里满是心疼。
    原本她不应该遭受这些变故的，如若心灵脆弱一点的，可能就此堕落下去。
    可是她的阿莹没有，不但坚强地挑起了这个家的重担，还击退了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恶魔。
    这才让她能够平平安安，生活还算过得去。
    在学校里办好了各种繁杂的手续后，她这才有些恍惚的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从前她似乎都没有好好看过她的母校，现如今要去国外了，心中不舍却突然变多了。
    #杨澄“阿莹！阿莹！”
    身后传来极为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就想要逃跑，可手腕却被人紧紧地攥住了。
    #杨澄“阿莹，求你了，别躲着我。”
    #王莹“找我什么事情，说罢，我晚一点就要走了。”
    #杨澄“我和你一起去国外，你等等我好不好？”
    王莹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力的将他的手给扯了下来。
    #王莹“不用了，想必你父母肯定也是不同意的。杨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谢谢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也不离不弃，这份恩情我很感激。#王莹“对了，顾白，是我的男朋友。等有时间了，我会带着他过来看你。””
    说罢，真切的冲他笑了笑，话中的真假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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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少年（20）完

    曾少年（20）完
    仿佛如雷轰顶一般，他整个精神世界都颤了颤，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面洽笑得温和如旭日一样的女人。
    #杨澄“真，真的？？你…...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他能够清楚的听见自己语气中的怀疑和颤音。
    #王莹“是，自然是真的。杨澄，这次来是向你告别的…...”
    #杨澄“什么意思？你还要去国外么阿莹？”
    杨澄的脸上弥漫着焦急的神色，盯着她平静的脸颊，心脏像是被人死死地攥住了一样，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
    #王莹“对，希望你在国内好好照顾自己吧。”
    她最后一次揉了揉他的毛茸茸的脑袋，权当是告别了。
    心中某块东西流逝的感觉格外难受，他抬头看向王莹，那双黑黢黢的双眸水雾雾的，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狗狗，祈求她片刻的停留。
    #杨澄“如果我说，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王莹，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求你…....”
    女人的脚步微顿，杨澄见状，立刻跑上前去拉住了她的小手。
    #杨澄“阿莹，我真的喜欢你，求你不要走了好不好？不然我就和你一起走，不要顾白，你看看我…...”
    “走开，姐姐是我的！”
    少年高大的身体挡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居然半点儿动静也没发出来。
    顾白冷哼一声，直接将人给拉近了自己的怀中，愤恨的瞪了一眼满眼伤心的杨澄。
    不等他继续说话，牵着王莹走了。
    #系统008[叮咚，世界任务已完成，是否传送下一个世界？
    正坐在飞机上前往国外的王莹挑了挑眉头，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
    #王莹不用，做任务这么久了，就当是给自己放一个假吧。
    #系统008[好的宿主大大，时限为十年，十年后强制传送哦
    女人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这资本家还真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便是连休息时间也要死死地卡着，不让任务者多休息。
    恍惚间，唇上似乎突然出现了温软的物体。她旁边坐着的人似乎是顾白？思绪混乱时，唇上的触感啊也依然消失不见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沉沉的睡了一觉。
    “姐姐，你是真的喜欢我嘛？还是，还是像拿我当挡箭牌而已？”
    顾白将她堵在放门口，那双微微下垂的眸中满是委屈和斥责，若是她说实质利用的话，保不准他这个小哭包会当场哭出来。
    见她迟迟没有说话，少年的眼眸微暗，鼻子发酸，眼眶发红，整个人都像是一个一碰就碎的宝贝一样。
    “没关系的姐姐，就算你是利用我也没事的，阿白可以的，姐姐想怎么玩儿我都行。”
    王莹的老脸一红，赶快慌乱的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免得待会儿再说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王莹“乖，我的错。不过…...我们可以试试。”
    少年琥珀色的瞳孔一震，而后便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的侧脸。
    “真，真的？”
    她听见了他语气中的狂喜，面上的表情差点儿都不受控制了。
    #王莹“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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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01）

    我的人间烟火（01）
    “央浅，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白央浅耳边是付闻樱关心的声音，她微微愣了愣，而后乖乖的点头接在了碗中。
    口中的鱿鱼须十分的劲道，与她吃过的烧烤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却也还算不错。
    “央浅啊，你和宴臣刚结婚没多久，不如挑个时间好好去度个蜜月？”
    这下，饭桌上的人都看了过来。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之中，她这才明白，眼前的这具身体是白氏集团董事长之女。
    从小受尽宠爱，性格开朗阳光，她身边的朋友都曾被她所照亮。
    此次联姻是双方考察了很久的，二人是在上周前领证结婚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面色无波澜的矜贵男人，一身黑色体贴的高定西服，更衬得他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好似从漫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一般，浑身上下都添了一丝禁欲之感。
    原来这就是自己的便宜老公啊…
    猛然间，二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了。
    男人的脊背一僵，白央浅微微弯唇冲她笑着勾了勾唇角，好看的桃花眼笑起来完成了闪着亮光的月牙儿。
    里头的笑意似乎要传染性一般，无端的就叫人心情变好。
    #孟宴臣“我听央浅的。”
    男人的嗓音微哑，淡淡的，却莫名的带着些许性感。孟宴臣放下手中的餐具，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显然是不想再吃了。
    “行，不如下周你们再去度蜜月吧？正好让你爸给你放几日假！整日忙得不可开交，连我们央浅的人都见不着了！”
    付闻樱半是埋怨半是故意的说道。
    桌子上另外一对确是久久无言。
    宋焰低垂着头，感觉受到了侮辱一样，刀叉碰撞，在盘子上划拉出一个划痕。
    声音无比的刺耳，就像是用尖锐锋利的指甲在黑板上刮擦一样，叫人的耳洞受难。
    “行了，用不惯就拿筷子，别吵了我的耳朵。”
    付闻樱冷冷的叮嘱一句，宋焰面色一变，自觉被人瞧不起了。立马脸色漆黑的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付闻樱。
    “不要以为我稀罕你们家，若不是许沁逼着我来，我是万万不会来你们家里的！”
    说罢，拿着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付闻樱简直都快被气笑了，他吃个饭到处翻菜，好好地一盘菜全沾满了他的口水多恶心啊。
    说两句就急了，这脾气难道是吃了炸药么？
    “妈！是我让宋焰回来的，我可是磨了他好久，您怎么能…..”
    #白央浅“姐姐，明明是大哥撒泼啊，妈妈只是提醒他而已。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发脾气呀？他真的没有躁郁症么？”
    白央浅无辜的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眼里满是疑惑。
    许沁一时间被噎住了，她总不可能说宋焰压根就没有躁郁症，而是他的脾气一直都不受控制吧？
    她期期艾艾的望向孟宴臣那边，期望他能之前无数次一样，帮自己说说话。
    可她这次却没来得及等到他的帮助，眼睁睁的看着白央浅靠在他的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一直被自己牢牢握在手掌心的东西不自觉间竟隐隐约约有了松动的痕迹。
    她临走之前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白央浅，而后赶忙去追赶宋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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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03）

    我的人间烟火（03）
    “嗝~好啦宝子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啦~我们明天见！”
    说罢，笑着冲直播间里打了个招呼，随后点了结束直播。
    一场直播结束，她受到的礼物还挺多的，虽然不缺这些钱。
    可毕竟是自己赚来的，她笑着从网上买了一些去度蜜月要穿的衣裳，而后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孟宴臣一般是晚上才回来，中午一般都要到孟家去吃午饭。
    不过她刚吃完，中午就不太想去了。
    #孟宴臣“中午我就不去了，晚上晚些回去，不用等我。”
    发件人是显示是“便宜老公”，她笑着回了一个可爱的收到表情，而后就趴在沙发上睡懒觉。
    她似乎怎么睡也睡不够，一脚直接睡到了晚上。
    孟宴臣回来的时候，别墅内一片漆黑，所有事务似乎都在休息。
    他默默地将灯打开，余光瞥见了沙发上那团不明物体。
    走近一看，不是白央浅又是谁？
    #白央浅“唔…...你回来啦？吃饭了嘛？”
    她揉了揉耷拉下来的眼皮，一双水雾雾的大眼睛盯着孟宴臣俊俏的脸颊，眼泪差点儿从嘴角滑落。
    #孟宴臣“你…....一直在这里等?”
    白央浅犹豫片刻后点点头，她好像真的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而已，没想到就直接睡到晚上了。
    孟宴臣的心情格外的复杂。
    他活了整整三十年，似乎头一次有人留在原地等着自己。
    每每都是自己不断追逐着别人的步伐和影子，即便是这样，也没能换来那人的回头。
    #孟宴臣“我在公司吃了，下次不用等我了。很累的。”
    他像是无意间说蹙好好这句话一样，可白央浅却心中一刺，好似他从前就是这么等着许沁的。
    从天亮等到天黑的滋味不好受，他想必也是知道的吧。
    #白央浅“不累啊，我觉得还好。对了，明天顾氏集团的晚会你去嘛？”
    孟宴臣如雪松一般挺直的脊背一僵，好半天才点点头。
    少女扯着他的西服袖口，正踮着脚解开她的领带。
    从他这个角度往下看，能够清楚的瞧见她纤长浓密如同小扇子一般的长睫毛。
    忽闪忽闪的，他的心莫名的开始了躁动。
    #白央浅“今天也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明天回来接我过去好不好？我不想开车…...”
    她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说明，拿了驾照却把驾驶技术忘了一干二净是什么感受？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微暗，嗓音有些沙哑。
    #孟宴臣“好，晚上六点半，等我。”少女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绚丽的笑容，笑着亲了他的脸颊一口，而后匆匆忙忙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压根就没有等他反应的机会，等他反半拍的回神后，却发现罪魁祸首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孟宴臣“小屁孩儿…...”
    他轻轻地摸了摸刚才被人触碰到的位置，很柔软的触感，像是棉花糖一样。
    心脏突然一软，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嘴角扬起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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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04）

    我的人间烟火（04）
    这场宴会顾氏集团邀请了孟家的所有人。
    代表着许沁和宋焰也会一同过去，她看了一眼全身镜中娇俏的可人儿，在手机上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囡囡你放心好了，这边有几个设计师，不都是随时为你准备的吗？我让他们晚一些就去找你，今天晚上必定让你大放光彩。”
    白央浅笑着应了一声，而后挂断了电话。
    果真如同白母所说的那般，半个时辰不到而已，偌大的别墅中就出现了一群带着不少装备的人。
    “小姐，夫人让我们过来给您打扮打扮，您看看喜欢什么样的？”今天的主人不是自己，她断然不可能抢人家的风头，却也不能太低调。
    于是选择了一件浅蓝色带着小碎钻的小型礼服。
    虽然看上去比较简约，可礼服的后背是hi有着露腰的设计。
    露肤度大概在腰线这里，让她完美的蝴蝶骨展现出来，摄人心魂。
    “好的小姐，您坐先去换衣裳吧，这边的妆发我们来搞定就好了…....”
    白央浅乖乖的拿着衣服走了进去，穿好后才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距离他来接自己仅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白央浅“一个小时能完成么？”
    “可以没问题，小姐的底子好，粉底液和遮瑕都是起修饰作用的，甚至遮瑕都可以不用…....”化妆师是个小话痨，白央浅也乐得其所和他讨论一些娱乐圈里的八卦。
    “好了小姐！您可太美了！我一个女的都要留下哈喇子了…...”
    “啧啧啧，这吹弹可嫩的皮肤，真想咬一口。”
    “啊，这是可以说得嘛哈哈哈哈。”
    #白央浅“多谢各位江湖术士妙手回春啦~”
    白央浅笑着将他们送到门口，恰好碰见刚下车过来接她的男人。
    孟宴臣今日穿着一身与庞日无异的黑色西服，他衣柜中最多的似乎就是黑色的西服了。
    不过身上那件西服的纽扣不同，材质也不同，想必应该也是私人订制的款式。
    她看见他眼神微愣，像是惊艳，又像是吃惊。#白央浅“怎么啦？不好看嘛？我可是足足捯饬了一个小时左右呢！”
    白央浅看着他愣神的模样，提着裙摆稍稍转了一个圈。
    察觉到后背处有一道强烈的视线，顺着望去，就见他眼神暗沉沉的，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孟宴臣“夜里风大，披件衣裳。”
    将自己的西服外套给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堪堪的盖住了背后最美的风景。
    夜里还有三十几度你和我说风大？？
    白央浅第一次对他口是心非的行为有了具体的认识。
    开车前，他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孟宴臣“好看。”
    白央浅笑着捏了捏他的大手，嘴角的两个小酒窝看上去甜腻腻的，让人溺毙在其中。顾家是雁城为数不多的豪门世家，这宴会的规格自然也不会很差。
    远远的望去，她就感觉得到了扑面而来金钱的味道。
    “小姐，请出示您的请柬。”
    服务员笑脸相迎，将她的请柬拿过去，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番后，重新换给了她。
    “请您往前走吧，祝您用餐愉快，有任何事情可以找我们的主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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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05）

    我的人间烟火（05）
    白央浅早在车上的时候，就将他的衣裳还给了他。
    本身是出汗体质的她自然是不能再披着一件厚度十足的西服外套的，不然不就白费了心思打扮么。
    #白央浅“哎呀，反正你在我身边的嘛~我冷了就去找你好不好？”
    少女抓着他骨节分明极为好看的大手摇晃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里满是对他的依赖。
    没来由的，他的心突然软成一片，嘴角的弧度甚至比AK还要难压。
    #孟宴臣“嗯，跟在我身边。”
    孟宴臣反客为主，大手牢牢地将她包裹其中，带着她去见了不少生意上合作的伙伴。
    转了一圈儿后，她的脚后跟已经有红肿了。
    虽然从小到大就有过穿高跟鞋这门功课，可这双鞋子虽然好看，可亲肤度却还是不够。
    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走在前方的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刻意的放缓了脚步。
    虽然嘴上不说，却还是牵着她的小手走到了用餐的地方。
    #白央浅“孟宴臣…...”
    少女认真的喊住他，见他回头后，一个飞奔扑进了他宽大的怀抱中。
    #白央浅“你人还怪好的嘞！车上有没有拖鞋，这鞋子磨得我脚疼~”
    她半是撒娇半是埋怨道，巴掌大的小脸在他怀里蹭了蹭，而后抬起一双水雾雾的桃花眼盯着他看。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他莫名的就读懂了其中暗含着的情绪。
    #孟宴臣“好，不穿就不穿。”
    少女兴奋的点点头，而后坐在高脚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品尝着新鲜正热乎的美食。
    时不时地投喂一些给面无表情的孟宴臣，虽然他的脸上疑似出现了关于嫌弃的表情，但还是乖乖的将她塞过来的东西吃下，一口也没浪费。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二人顺着众人视线所在的方向看去。
    一身白和一身橙色，消防中的二人被人拦在了外头，服务员怎么说也不肯让他们进来。
    “他们是不是走错了片场呀？”
    “对呀对呀，我看他们好像都没有请柬，是不是来混吃混喝的？”
    “服务员把他们赶出去吧。”“这两人一看就不像是我们这个层次的，这些穷酸的人，竟会耍心眼儿来凑热闹白嫖了。”
    不少名门贵族的眼中皆是嘲讽之意，站在外面得到二人面色立刻就挂不住了。
    “你们什么意思？这可是顾家少爷亲自来请我们的，识相点的都给我滚开！”
    白央浅听到了某个“躁郁症”患者的声音，本来一脸的疑惑，现在都得到了解释。
    “先生不好意思，恕我难以从命，这边没有请柬是不能进去的哦。”
    服务员的脸上始终堆积着温和的笑容，偏生他硬是不肯饶人。依旧大吵大闹，不把在场的所有人当外人。
    “什么人啊？在我的宴会上这么吵闹！没素质！”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余光看见了自己的发小顾辰。他也自然的看了过来，瞧见她之后，眼神变了又变，最后只是隐忍的朝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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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06）

    我的人间烟火（06）
    “你们什么意思？要是不想请可以不请啊。怎么？故意羞辱我们是吗？”
    宋焰像是一只被人踩到了尾巴开始狂躁跳脚的狗，一言不合就到处开喷。
    “先生，但凡你拿出请柬，我们就能放您进去。我们这也是公事公办，如果没有请柬还要闯进去的的话，那我们可就要叫保安来了。”
    “你算什么东西的拦着我？请我吃饭的人这么多，若不是看着我老婆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来。”
    从头到尾也没有解释过关于请柬的问题。
    “你先让我们进去吧，我哥就在里面，真的！”许沁的眼里满是着急，她是真的没有请柬，顾家人压根就没有给她。
    毕竟她名义上已经不姓孟，改名许沁了。她连一个请柬都不配拥有了。
    从前所拥有的东西不过都是凌驾在孟氏集团的上面，她才能有这样的作为。
    便是连同事问她为什么不开车上班，她也不敢将真实经过讲出来。
    她怕，她怕自己所有用的一切全都像泡影一样消失不见。
    她的眸色微微暗沉，找了一圈，才找到了宴会中黑灰色的人影。
    他的旁边站着一道倩丽娇媚的身影，少女笑得极甜，像是一夜绽放的花骨朵一般。
    她亲眼瞧见，自己那个向来冷淡不爱笑的哥哥，因为她的一个微笑，眼神都软了下来，嘴角上扬。许沁着急了，她的心情无比的急躁。心中莫名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彻底消失了的感觉。
    “哥！孟宴臣！你看看我呀！你帮我和他们说一声，我要进去。”
    现场本来正在热烈讨论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讨论声。
    “不是吧不是吧？原来他就是抛弃孟家，还倒打一耙的自私白眼狼吗？”
    “看样子就是了，不就是个没证的关系户么？这家伙一点也不知道珍惜，不过是一个养女罢了，还真以为自己几斤几两呢。”
    “可不是！给她脸了真没品！找的男人也是那么挫。”
    “哎呀，你们可别说了，等一下人家该控诉我们了。长不大的小公主要说我们让她窒息了，怎么还没见她脆弱的想要逃离呀？”“噗嗤，人家不傻只是自私。这么好一个巴结大佬的机会，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离开呢？”
    现场的不少人都一脸若有所思的盯着在场的两人，看的他们面色通红的。
    他们口中的事情，确实无法反驳。
    “算了，放他们进来吧，毕竟是浅浅的小姑子，虽然是个没本事的，就当是蹭顿饭的也没关系。”
    顾辰瞧了一眼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他们二人身上的白央浅，眼神柔和。
    一不小心装上了她身旁男人漆黑的瞳孔中，心下一颤，佯装镇定的收回了视线。
    “嫂子，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说两句话？”
    许沁一进来就直直的往二人所在的位置狂奔。
    一出口就是一连串的质问，好似她白央浅欠了她一样的，满脸的愤怒，似乎她的不幸都是她造成的一般。
    #孟宴臣“许沁，你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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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07）

    我的人间烟火（07）
    孟宴臣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失望。
    许沁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脑袋像是被人用力的锤了一下，晕乎乎的，眼神中满是惊愕。
    “我现在就在好好说话！孟宴臣！是不是她让你不管我的！哥！你怎么能听她这个坏女人的话？你不能被她挑拨离间。我是你的妹妹，你应该帮我。”
    #白央浅“大姐我比你还小几岁呢，我也是白家的小姐，我凭什么要让着你？更何况你早就不是孟家的人了，是不是每次只要碰到不顺心的事情，你都要赖在别人的身上？心里才会好受些？”#白央浅“果真，你和你男人都挺没品的。”
    孟宴臣仅是愣了一瞬间后，便立刻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小手。
    #孟宴臣“宋焰，许沁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们在家里如何闹我们还能忍着，若是在旁人的场子里还如此的肆无忌惮，那你真的白活这么多年了…...”
    说罢，拉着少女的小手走到了二楼，显然不想和他们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宋焰气得脸都绿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幽幽的气息，像是谁欠了他钱一样，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走！许沁！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那我们也没有必要来了！”
    “可是，可是…...”许沁有犹豫的看了一眼二楼两人所在的方向，她似乎不敢相信孟宴臣就这样放弃了自己。
    哥哥他不是无论如何都会站在自己这面的么？
    凭什么！她白央浅凭什么！！？
    她眼里淬了毒，像是要将白央浅吞入腹中狠狠地咀嚼一般。
    见宋焰已经开始往外走了，他才不得不情愿的跟在他身后。
    心里恨毒了白央浅。
    “浅浅，你说你，嫁给谁不好，嫁给了这么一个奇葩的家庭。还有他那个小妹，啧啧啧，真是个神经病！”
    顾辰略带嘲讽的开口，丝毫都不顾及还在她身旁的孟宴臣。
    #白央浅“阿辰，宴沉很好，更何况许沁本来就不是孟家的人。母亲对我也挺好的。”“你说你啊，死脑筋！当初你们白家的选择也不止一个啊！我们顾家不也是很好的考虑对象么？再者说了，你还是我的青梅竹马呢，和我在一起不更好么？”
    顾辰像是假借着玩笑话说出了自己的真心。
    话落，二人皆是一愣。
    孟宴臣眼眸微沉，舌尖仔细咀嚼着青梅竹马四个字，眼底黑沉沉的，像是浓郁翻滚的波涛。
    #白央浅“好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顾辰，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么？”
    不止朋友，却只是朋友。
    顾辰的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微笑，大家都是人精，他便明白了她的选择。
    早该明白了不是吗？在她选择联姻对象的时候就该明白了。
    “哎呦喂！行了，若是以后这小子欺负你，我顾辰第一个和他过不去。我就是你的娘家，有事来找我，哥肯定给你摆平。”
    白央浅笑着点点头，和他聊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后，这才将人推搡到了他的联姻对象面前联络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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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08）

    我的人间烟火（08）
    #白央浅“想什么呢？”
    如葱段一般白嫩的小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白得晃眼，让他从混沌之中醒了过来。
    #孟宴臣“没什么。”
    他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一举一动都带着极致的魅力，克己守礼的将衬衫的最顶端的一颗纽扣都给扣上了，丝毫不觉得热。
    即便是这样，也让人觉着他无比的性感。
    “这里的东西不好吃，回去想吃莲子粥~”
    白央浅半是撒娇半是娇嗔的扯了扯他的大手，差点儿被他手上的温度烫伤，有些慌乱的收回了手。男人的眼神微暗，端起一杯冷冰冰的饮料瓶，好半天没喝反而放了下去。
    再次握起她的手，就见她十分舒服的眯起了眸子。
    果真，他暗自勾唇。突然有些手痒痒，想要当场捏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多来年刻进骨子里的礼仪礼节不准他这么做，他伸出来的手慢慢的垂落了下去。
    像是将自己的心重新封锁进了世界上最坚硬的防盗门中一样，怎么使用暴力都打不开。
    #孟宴臣“回去让王妈做一些粥便是了，晚上不可多食，少吃些。”
    他的嗓音降低了好几个度，尤其是在和她会所话的时候。
    少女的眸子亮了亮，高兴的冲他点点头，我会说话如同小鹿一般的眸子中似乎在闪着世界上最好看的星辰。#白央浅“好~最喜欢你啦！”
    少女微微勾唇，嘴角往上扬，扯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她是一个浑身裹满了蜜饯的娃娃，浑身上下都是甜的。
    让他我浑身上下只剩下苦意的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好似他们本就该是天生一对。
    他的耳尖红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默默地抓紧了她的小手，一板一眼的跟在她的身后。像极了一个黏人的树袋熊宝宝。
    “小孟总，可是让我们找到您了，这位是…...”
    一群大男人们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看上去应该是他的合作伙伴。
    #孟宴臣“这位是我的夫人白央浅。”
    众人脸上堆积的笑容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便重新调整了过来。“孟夫人好，孟夫人好。”
    #孟宴臣“各位，首先她是白央浅，之后才是我孟宴臣的夫人。”
    男人的眼神暗含警告，众人背后冷汗频出，立马改口。
    “央浅小姐您好，我们是孟总的合作伙伴，很高兴见到您！常听孟总提及您，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奉承的话她听到过不少。嘴角勾起一个体面的笑容，冲着在场的众人一一打了一个招呼。
    好在这群人并不打算在这儿尬聊多久，没过一会儿又去寻找新的一个攀谈对象。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坐往了回程的车上。
    #白央浅“唔，孟宴臣，你真好看~”
    许是喝醉了，今日的白央浅有些过于活跃了。孟宴臣的耳尖通红，一手将她纤细的手腕握住，防止她再“作恶”。
    #孟宴臣“哪里好看了？”
    他许是疯了，竟然也会问出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来。
    还未等他后悔，醉醺醺的某人已然愣了好一会儿，随即突然凑近，温柔的呼吸尽数喷在他没有一丝赘肉的额脸颊上。
    滚烫，带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像是一团烈火，要将他的心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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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09）

    我的人间烟火（09）
    #白央浅“酒窝好可爱~你要多笑笑好不好？笑一笑多可爱呀！”
    她柔弱无骨般的小手轻柔的附上了他的脸颊，很软，很温暖。
    语气像是哄他一样，明明自己还比孟宴臣小了五岁。
    #孟宴臣“乖，别乱动了嗯？”
    男人的声音暗哑藏着欲火，前排司机懂事的将阻隔带给升了上去，专心致志的加快了回去的速度。
    没一会儿时间而已，一个小时的路程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孟宴臣单手将人公主抱了起来，怀中的娇俏少女已然晕乎乎的睡着了。
    便是睡着的时候，也是痴痴的牵住他的大手，别看她体格娇小，力气却大得很。
    怎么扳都扳不开，两人的手就像是用了502浇水一般死死地黏在了一起。
    “小姐，少爷，你们回来了？要不要厨房里备着点什么？”
    管家看看毕恭毕敬的看了一眼孟宴臣，视线仅仅在他怀中的少女停留了一秒钟，立马就挪开了。
    免得引得男主人心生不满。
    #孟宴臣“不必了，浅浅睡着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刚走几步，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一般，扭头看了一眼还没离开的管家叮嘱道：
    #孟宴臣“浅浅喜欢喝莲子粥，明日早上让厨房备着些，等她用餐的时候再叫醒她。”管家低着头，没想象到前几日还形容陌路的二人现如今就如此的关心对方，这位小姐似乎不是一般人啊…
    他默默地在心底打了打鼓，日后千万补鞥呢得罪了她，毕竟孟家的薪水和福利可是同行里面最好的了。
    “是，知道了，明日一早会按照少爷吩咐的事情去办的。”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他心下暗叹。
    这样也好，总比将心思全部放在一个白眼狼的身上好得多。
    是啊，外人眼里许沁亦是白眼狼了，就她还以为她是多么圣洁的一朵“白莲花”呢！
    #白央浅“唔…...冰冰凉凉的，你怎么这么像大冰块儿！”
    白央浅费力的摇了摇头，只觉得面前的人无比的熟悉，好像是他那个便宜老公来着？#孟宴臣“谁是大冰块？”
    孟宴臣的眼神微暗，将人送到主卧中柔软无比的大床上后，她依旧不肯松开他。
    #白央浅“孟！宴！臣！”
    孟宴臣心情有些复杂，居然可耻的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孟宴臣“为什么？”
    #白央浅“他总是冷冰冰的，便是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人像是一块冰，暖不化！”
    男人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心像是被无数根银针狠狠地这个扎进肉里，疼得厉害。
    可好像他并没有什么能力去辨别，他长时间追在一个人的身后，似乎真的忘记了怎么去爱一个人。
    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他直觉对不住她，看着她的眼神里也带着疼惜。#孟宴臣“是我对不住你…...”
    #白央浅“可是，谁让他是我的老公呢，捂不化就捂不化吧，我直接上烤火机，总有一天会化干净的！”
    孟宴臣的嘴角微微抽搐，无奈的笑了笑。
    再想要听听她真实想法的时候，这才发现人已经昏睡了过去。
    像一只嗜睡的小奶猫，睡觉的时候倒是乖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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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10）

    我的人间烟火（10）
    #孟宴臣“上综艺？什么意思？”
    男人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有些懵懂的望着少女的侧脸。
    #白央浅“许沁那边也会去参加，是她告诉我们的，参加的是一档婚后综艺。跟纪录片差不多吧，主要是看我们普通人是如何度过一天的…...”
    白央浅看了看手机里的短信，一字不落的念了出来。
    #孟宴臣“这是你安排的工作？”
    #白央浅“也可以这么说，说是录综艺的话，摄像机直接就抬我们家里他来了…...反正你平时也不怎么回来，应该没问题的吧？”参加综艺赚点小钱钱什么的，她还是比较喜欢的。
    更何况，许沁也会去参加，她更加期待她在观众面前会如何呈现出自己的生活了。
    究竟是教大家怎么煮白粥还是展现他的无敌恋爱脑？
    白央浅还是蛮期待的的。
    #孟宴臣“你看着办，我都随你。”
    说罢，拢了拢身上的西服外套，那双漆黑的眼睛时不时地盯着她看，似乎要说话一般。
    #白央浅“怎么啦？”
    #孟宴臣“晚上我来接你回家，妈很想你。”
    白央浅点点头，给导演那边发了消息，很快就收到了参加节目的定金。
    她笑着收了下来，而后吩咐管家和女仆们仔仔细细的将别墅打扫了一遍。
    #白央浅“对了，回来的时候帮我带巧克力哦~今天好馋巧克力的！我要榛子口味的~”
    白央浅笑着捏了捏他的大手，在他即将出门的最后一秒在他的脸上印了一个唇印。
    她的唇本就红润有光泽，即便是不吐唇釉和口红看上去也依旧格外的好亲。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微暗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点点头。
    “嫂子，你也参加这个综艺呀？哥哥不会不同意你参加吧？”
    “你别误会啊，哥哥只是有些老古董而已，可能不懂我们年轻人之间的这些…...你不要怪哥哥。”
    “对了姐姐，如果不能参加的话及别参加了吧，否则母亲又会说你的…...”
    许沁自己报名倒是报的勤快，许是在嘉宾栏目看到了自己。
    从来没聊过天的微信界面上突然出现了许多语音条。阴阳怪气，一股子绿茶味。
    #白央浅“怎么可能呢许沁，家里人都很支持我呢~倒是你，宋焰应该不会喜欢这种节目吧？哦不，他应该很喜欢在全国人民面前穿高跟鞋耍帅吧？”
    对面的人直接气红了脸，许沁看了一眼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宋焰，又突然觉得很幸福。
    “白央浅，那我们就看看播出以后谁的人气更红！”
    就孟家那么窒息的环境，铁定要被网友骂死，到时候她不就火了？
    许沁的心底暗自欣喜，若是白央浅知道的话，只觉得她应该已经神志不清了。
    #孟宴臣“上车。”
    白央浅乖乖的拉开了副驾驶坐了上去，车子一路上畅通无阻，车速缓慢，连带着她的睡意也上来了。
    在车上休息了好一会儿，直到下车的时候才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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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11）

    我的人间烟火（11）
    #白央浅“唔…...老公？”
    男人突然红了耳朵，神色有些飘忽不定的，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主人公白央浅。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长手一揽，将后座的榛子巧克力全部递给了她，足足有一箱子的巧克力！
    #白央浅“这么多？我只要一块哎…...”
    #孟宴臣“后备箱还有十箱。”
    白央浅的手抖了抖，一脸震惊的望着他削瘦的脸颊。
    #孟宴臣“你喜欢我就把他们工厂给收购了。”孟宴臣为垂着头，敛下神色，青葱一般的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方向盘。虽说眼神没停留在她的身上，可余光却是一刻也不曾挪开。
    似乎下意识的观察旁人的反应，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白央浅“没事，我很喜欢的！恰好可以做甜点了，谢谢老公~”
    白央浅笑得灿烂，小鹿一般的双眸中满是揉碎了的星光，叫人一不小心就跌了进去。
    孟宴臣被晃了眼睛，有一瞬间的怔愣之间，而后嘴唇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
    软软的，这种感觉不讨厌。
    白央浅偷偷亲了一口后就打算撤离，谁料被他死死地攥住了纤细的手腕，一动也不能动的被他控制住了。
    #白央浅“咳咳，孟宴臣？”
    #孟宴臣“你方才叫我什么？”男人的脸颊微红，在昏暗的车内显得并不明显。
    #白央浅“孟宴臣？宴臣？阿臣？”
    白央浅有意的逗弄他，就是不肯再喊一遍。孟宴臣也不恼怒，捏住她婴儿肥肉肉的脸颊，用力的亲了一口。
    力道极大，似乎要将她的魂魄都给吸出来一样。
    白央浅看他眼眶发红，抓紧制止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微微喘气的走出了车内。
    “嫂子？你们也在这儿？今天也来看母亲吗？”
    #白央浅“你不是已经和孟家断绝关系了吗？怎么？难道只是口中说说而已？”
    白央浅擦了擦嘴，她很期待明天以直播形式展开的综艺，相比较自己，她甚至更期待许沁在镜头面前的表现。“你！嫂子，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啊？哥！你管管嫂子呀！”许沁一脸怒气的盯着她白嫩的脸颊，眼里深含的怒意不似作假。
    #孟宴臣“浅浅怎么做都是好的，无关人士管不着。”
    孟宴臣的声音冷淡，冷淡到许沁的虎躯一震，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莫名有种心慌。
    她之所以能够和孟家闹掰，最大的一个倚靠就是孟宴臣。
    从前他会对自己言听计从，可现在，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一夜之间就变了。
    “哥！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孟宴臣“我怎么不能？许沁你管得太宽了，还是想想和宋焰的事情吧。”
    说罢，头也不回的带着白央浅往前走，完全无视了身后一脸不可置信的女人。
    和白央浅之前所见的为情所伤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央浅“不错，今天晚上可以加鸡腿！”
    白央浅笑着在他手里挠了挠，嘴角的弧度微微往上扬，笑声娇俏悦耳，便是不爱笑的冷情人，也会莫名被感染。
    #孟宴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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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13）

    我的人间烟火（13）
    “不是，谁和我说他们夫妻生活不合的？这像是不合的样子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知道是不是演的。”
    “就是啊！都说了豪门内的事情咱们不懂，不过他们二人的颜值真的是绝！”
    “浅浅刚睡醒的时候好美呀！奶呼呼的！亲妈粉狂喜！”
    白央浅的粉丝赶忙过来捧场，热度立马比剩下的三组家庭高上不少。
    甚至还一下子蹭上了热搜。
    “啧啧啧，不过是一个吃播而已，现在什么人都能嫁入豪门了吗？”“楼上一只酸鸡，隔老远都闻到你的酸味儿了。”
    “吃播怎么啦？凭借自己来赚钱很丢人吗？再者说了，浅浅吃相很好特下饭，又不浪费粮食。你怎么管那么宽呢！”
    这一吵，立马为她吸了一波粉。
    不仅没有达到幕后之人的目的，反而适得其反。
    屏幕外，导播将今天的任务发布了下来。
    “大家都来自各行各业，都是刚完婚的小父亲们。想必感情正浓，不如我们今日就一起聚聚餐，先熟悉熟悉如何？”
    白央浅慢悠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迷糊着洗漱，从孟宴臣口中得知任务后，呆呆的眨了眨乌黑靓丽的眸子。
    #白央浅“去吃饭？就这么简单吗？”以节目组的尿性，应该远不止如此才对。
    #孟宴臣“工作人员是这么说的，我们先集合。”
    男人的大手将她的小手牢牢包裹其中，二人开着车库里其中一辆黑色的轿车。
    摄像机给到车库的时候，弹幕直接炸了。
    “我的天呐，难道这就是钞能力吗！”
    “说真的，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豪车！”
    “而且你没发现吗？好多都是女士款的。看来他们的感情还挺好都哎……”
    “啧啧啧笑死我了，不就是车库吗？谁没有一样。”
    “楼上的，你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谁问你车库了，你有那么多车吗？”
    “笑死了，你们不要吵了。”
    “隔壁许沁一脸感动的喝着宋焰给她煮的一碗泡面。我刚看到，还是宋焰在超市特价临期区特地找了好久的……”
    “不是我说他们认真的吗？这可是在上节目诶。更何况他们家的房子好像也不便宜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一个亲戚认识宋焰，他这个人啊，人品不行……”
    弹幕上以秒的速度滑动着，白央浅晕乎乎的睡着了，自然没有心思去看手机。
    反倒是孟宴臣，微微勾了勾唇角。像是得意，又像是温情。
    在红绿灯面前停歇片刻，他将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偷偷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家人们，谁懂啊！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又会疼人又有钱，对我还好的男人！我和他吵架我都扇自己耳光！”
    “楼上的，＋10086。”
    #孟宴臣“喂，什么事？”#孟宴臣“出事了？既然他们想要，给他们便是了。”
    #孟宴臣“对了，多加注意他们的动向，再有异动报告给我。”
    男人低沉略微沙哑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密闭的空间内回荡着他格外性感的声音。
    屋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雨，雨滴淅淅沥沥的落在了窗户上，模糊了他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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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14）

    我的人间烟火（14）
    “哎呀我去，你们可算是到了。”
    “我是顾震，这是我老婆李晓。这是陈诺，他的老婆丁兰女士……”
    二人一进屋才发现，所有的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们。
    #孟宴臣“你们好。”
    #白央浅“大家开始吃吧，等久了抱歉，路上有些堵车。”
    “你觉得等的久了，不如待会儿把单给买了吧？”
    许沁看了她一眼，冷不丁的开口，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白央浅“可以啊，说这话的人要负责报销哦～”
    少女的微微弯唇，笑的如星光璀璨那般亮眼。叫人下意识的心生喜爱之情。
    “哎呀！浅浅，你不会误会了什么吧？”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不让你买单就是了，你可千万不要跟我生气哦。”
    说罢，也照抄她的模样，学了一个四不像的笑容，显得莫名的滑稽。
    “噗嗤……”
    不知是谁笑出了声，等到许沁一脸怒气的找人时，就听见了少女温软的嗓音。
    #白央浅“怎么会呢？我是不会和无知的人计较的。”
    #白央浅“许沁姐，我食量比较大，来早了怕我一个人吃光了你们吃不着。不过既然如此，大家好好吃哦，今天我埋单啦～”
    白央浅嘴角的两个小酒窝甜得叫人沉浸其中。
    便是连导演组都可以获得就餐的机会，狠狠地赢得了一波好感。
    “噗嗤……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许沁了吧？”
    “还不止呢，对自己宽容，对她人零容忍。她是懂阴阳怪气的。”
    “说真的，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人！上次聚会我不过路上堵车，迟到了一会儿而已，就有一个平时看不惯我的女生起哄让我请客。结果那一顿饭花了我整整三个月的工资，你们说气不气人！”
    有感同身受的人自然是气得不行，一个劲儿的抨击许沁的发言。虽然说她不是混迹娱乐圈的人，但现如今，也遭受了不少人的厌恶。
    “哥～你都不管管嫂子的吗？她请客肯定是用的孟家的钱吧？”
    “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和母亲。”
    许沁面色微红的盯着对面的男人瞧看，眼见宋焰的脸色越来越差即将暴走，赶紧死死的拉住他。
    #孟宴臣“第一，我的钱和权都是我老婆的，外人管不着。第二，孟氏早就和你断绝了关系，不用再和我们攀关系了，难道是给你们的房产还不够？”
    #孟宴臣“许沁，做人不能太贪心，你应该懂这个道理的。”
    男人推了推面上的金丝眼镜，玻璃折射反光出一道阴冷的视线。
    坐在对面的二人眉头紧锁，看向摄像机有片刻的停滞。
    好半天，都想不出什么争辩的话来，只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低着头，沉默不语。
    “天呐，总算是不用看他们两个唧唧歪歪的了，真烦。”
    “就爱看霸总怼人护妻！我想说干的真漂亮！”
    “白眼狼许沁滚啊！我说为什么他们那么抠，还住上了那么好的房子，原来是找别人要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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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15）

    我的人间烟火（15）
    “哥！”
    许沁面色苍白的盯着孟宴臣的侧颜，只觉得他无比的陌生。
    自从娶了白央浅之后，他似乎就变了。
    变得爱笑了，眼眸里灰扑扑的深意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哥，你怎么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了！？你不能听信旁人的谣言啊！”
    许沁的神色着急，身旁的宋焰倒是先憋不住了。
    “作为一个女孩，你好歹要有一个女孩样儿吧。不好意思啊，这女的给你们添麻烦了。”宋焰的嗓音在餐厅里格外的突兀，句子中“那女的”三个字在大家的脑海中不断地回荡。
    “都说了这件不好看让你听我的穿白色那件。你不听……”
    白央浅的脑海里全是他爹味十足的发言。
    许沁不知是听多了还是觉得甜蜜，竟没有半点儿反应。
    “天啊我真是醉了，有些男的哦，就喜欢把女的当宠物养，在那瞎操心，以为自己很厉害……”
    “以为这是对女的好，但是现在女性意识觉醒了，这种态度对待女性，只会让人觉得自己不被认可和尊重”
    “啧啧啧，真让人作呕。平时上班听书币领导的爹味发言就算了，下班看个综艺也要平白无故的被创亖，宋焰能不能滚出去！”
    “谁想看他的油腻发言啊喂！导演组能不能请一组正常的新婚夫妇？”
    “主要是宋焰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而且根据自身有限的了解强行提供无效的办法。这样真的很烦！”
    弹幕上滚动的频率以秒增加着，宋焰所在的消防队个人微博评论下面全是闻声而来的人。
    已经沦陷。
    服务员将所有的菜全部上齐，大家忙着联络感情，唯独许沁和宋焰这两位奇葩，周围冷冷清清的。
    “女孩子要文静一点，你可不能像白央浅一样粗鲁。”
    宋焰静自己不喜欢吃的蔬菜夹到了许沁的碗里。
    女人则是一脸的感动，完全没有身为“回收垃圾桶”的概念。
    “我知道的，宋焰，我会成为你爱的模样。”
    说罢，娇滴滴的靠在了他的怀中。
    大家夹菜的手一顿，只觉得看了一场十分油腻的话剧表演。
    还是那种超级无敌肥皂泡泡剧。
    “你们两位够了吧，我们还在吃饭呢，真的，别让我吐出来。”
    性格火辣的丁兰实在是看不惯他们二人，对刚进门就自作主张的坐上了主位的他们没有任何好感。
    不仅如此，还起哄让别人买单。
    性格恶劣，在她眼中早已成为负分，是永远不会来往的存在。
    “女人性格太强势不好，你应该学会温柔一点。至少要像许沁这样，男人都是喜欢这样的。”她的老公陈诺一脸的怒气。
    “我可去你妈的吧，你不会说话就把你嘴给我闭上！”
    “在这儿蹭吃蹭喝的，还贬低我老婆，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身的爹味，你肚子里没有洋墨水就别装成个文化人。我都替你丢脸！”
    #系统008[啧啧啧，真是好热闹啊！看来这一届的网友都明事理，鉴婊专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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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16）

    我的人间烟火（16）
    白央浅勾了勾唇角，低头品尝着盘中的食物。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吃完了。那不妨来描述一下方才自己盘中的食物。”
    “若是答对了，便能获得节目组发放的工具回家。若是答错了，那就走回家吧。”
    在场的众人面色一惊，饶是没想到导演组居然在这里等着他们，一早就设下了埋伏。
    “好哇，还是导演组会玩。”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你们看到宋焰和许沁的臭脸了没有？对不起，我知道很不厚道，但真的很想笑！”
    “楼上的兄弟，你简直就是在危言耸听，放肆笑，别怕！”
    “答错了要走就回家……据我所知，他们所在的市中心就算是开车过来都得要一个时辰左右。”
    “啧啧啧，我倒要看看是谁才是那个天选倒霉蛋。”
    不同于弹幕上的火热，现场的嘉宾都是一脸的菜色。
    这地的佳肴味道极为美妙，刚才都顾着吃了，哪有时间在意吃了什么呀。
    “这……要不我们说出一个大概吧？吃了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一个菜都记住……”
    “导演，你想得太简单了。”
    宋焰话音刚落，就受到了不少工作人员的白眼。
    “宋焰老师，您总不能白拿着咱们的出场费吧。更何况，这本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导演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已经想好了待会儿该如何将这件事情送上热搜。
    让这档直播综艺更上一层楼。
    宋焰被怼了，脸色铁黑却不敢反驳。
    毕竟不是谁都像许沁一样疯狂迷恋他，能引起诸多不满，也算他另外一种本事。
    #孟宴臣“我和浅浅吃了豆角炒肉沫，辣椒酿肉，铁板口蘑，番茄金针菇鸡蛋汤……”
    孟宴臣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一个菜都没落下。
    导演惊讶的看着回放，果真，一个都没有错。
    “这，这……哥，你们早就知道这个环节了是吗？”
    “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是我看错你了。”
    许沁满脸的伤心和难过，可惜孟宴臣练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白央浅“你还没满18岁吗？大姐，你的脸好大哦～和宋焰哥哥好配！”
    白央浅揶揄的用嗲嗲的声音开口，眨巴眨巴纤长浓密的眼睫毛，紧紧的盯着宋焰油腻的脸颊。
    若不是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恐怕他会将方才所吃的所有东西吐出来。
    宋焰偏生觉得自己的魅力大极了，刻意凹了一个造型，将自己“锋利如刃”的下颚线对准白央浅的方向。
    像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羊癫疯患者。
    #孟宴臣“浅浅，别看他。”
    #孟宴臣“不要脏了你的眼睛。”
    鼻尖是男人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味道很清淡，却莫名的好闻。她分明听清楚了男人声音中的颤抖，覆盖在自己双眸上温热的大手也在发颤。
    白央浅心下一软，小手覆盖在他的大手上。
    #白央浅“我只是想恶心他们，谁让许沁老师哥哥哥哥得喊你！你可是我老公哦……”
    说罢，洋装生气的搓了搓他紧实的腹肌，险些将自己的手指戳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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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番外（宋知许日记）

    我的人间烟火番外（宋知许日记）
    今天我生日，妈妈想带我去吃火锅。
    爸爸刚回来，立马就瘫软在了沙发上，不管不顾的。
    明明窗台上有他好几天都没洗的袜子和到处乱丢的增高鞋垫。
    他像是一个盲人一样躺在沙发上，等待妈妈将洗好的衣服晒好，将饭菜做好。
    “爸爸，今天妈妈说带我们去吃火锅。”
    就见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突然怒吼道：
    “什么！不过是生日而已用得着吃火锅吗？”
    “不要没有公主命，得了公主病。”“喝一碗白粥不就好了吗？宋知许你要听话，听话的孩子才有人疼，知道吗？”
    我很不开心，央求了妈妈好久，她才同意带我去。
    走到商场才发现身后一个形迹可疑的人。
    回头一看，正是穿着增高十厘米的爸爸。
    宋知许一脸不情愿的看了他一眼，正想装作不认识一样，直接跑进店里。
    就被他一把扯住了。
    “跑什么跑？一个女孩子就应该矜持点。”
    他三句话里有五句都是说教的话。
    宋知许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耳朵都快被磨的起茧子了。
    “知道了爸爸。”
    她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眼里满是不快。
    明明这是她难得的生日，没想到爸爸居然这么扫兴。
    宋焰像是没看到她低沉的情绪，向服务员点了一个不要钱的清汤锅，在服务员问他还需不需要别的东西时，他摸着下巴凹了一个造型。
    “不需要，快上菜吧。”
    妈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点了一个番茄汤锅底和几道我喜欢的菜，服务员哥哥这才离开。
    “妈妈，爸爸为什么只点一个清汤锅啊？”
    “而且他还念错了好几个字，为什么我考了99分他还要把我的试卷黑撕了呢？”
    宋知许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父亲。
    许沁皱着眉头，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桌底下却用力的攥紧了她的软肉。
    “妈妈我好疼！你为什么要在桌底下打我！”“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爸爸却说我浪费钱不能吃火锅，连妈妈你也打我呜呜呜……”
    小姑娘没忍住掉下了几滴眼泪，就见对面的父亲脸色骤变。
    “看什么看？没看过家庭聚会呀。”
    “小心老子扒了你们一层皮！”
    “女孩子要吃什么火锅？在家里吃粥就行了。你问我什么学历？当然是中专毕业了！”
    “怎么样？你应该小学都没有毕业吧？”
    他笑着将杯子里的凉白开一口喝完，最后还来了一个wink。
    让隔壁桌的漂亮姐姐直接吐了出来。
    在众人的责骂下，她等来了菜。
    她喜欢的菜都被爸爸一筷子夹进了自己的碗里。
    而且他只夹肉，不夹蔬菜，眼看着锅底的菜都被他吃的差不多了，妈妈只得帮我抢。
    明明是我的生日，我才吃了不到五块肉，剩下的全部进到了我爸爸的肚子里。
    我在心底由衷的羡慕我舅舅的孩子。
    孟知念从小到大都有爱她的父母，她想要什么都要。
    不像自己，有一个爱穿高跟鞋，喜欢凹造型撅屁股金额汤姆猫一样，动不动就扒了别人皮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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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人间烟火番外（宋知许日记）_341

    我的人间烟火番外（宋知许日记）
    今天我生日，妈妈想带我去吃火锅。
    爸爸刚回来，立马就瘫软在了沙发上，不管不顾的。
    明明窗台上有他好几天都没洗的袜子和到处乱丢的增高鞋垫。
    他像是一个盲人一样躺在沙发上，等待妈妈将洗好的衣服晒好，将饭菜做好。
    “爸爸，今天妈妈说带我们去吃火锅。”
    就见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突然怒吼道：
    “什么！不过是生日而已用得着吃火锅吗？”
    “不要没有公主命，得了公主病。”“喝一碗白粥不就好了吗？宋知许你要听话，听话的孩子才有人疼，知道吗？”
    我很不开心，央求了妈妈好久，她才同意带我去。
    走到商场才发现身后一个形迹可疑的人。
    回头一看，正是穿着增高十厘米的爸爸。
    宋知许一脸不情愿的看了他一眼，正想装作不认识一样，直接跑进店里。
    就被他一把扯住了。
    “跑什么跑？一个女孩子就应该矜持点。”
    他三句话里有五句都是说教的话。
    宋知许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耳朵都快被磨的起茧子了。
    “知道了爸爸。”
    她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眼里满是不快。
    明明这是她难得的生日，没想到爸爸居然这么扫兴。
    宋焰像是没看到她低沉的情绪，向服务员点了一个不要钱的清汤锅，在服务员问他还需不需要别的东西时，他摸着下巴凹了一个造型。
    “不需要，快上菜吧。”
    妈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点了一个番茄汤锅底和几道我喜欢的菜，服务员哥哥这才离开。
    “妈妈，爸爸为什么只点一个清汤锅啊？”
    “而且他还念错了好几个字，为什么我考了99分他还要把我的试卷黑撕了呢？”
    宋知许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父亲。
    许沁皱着眉头，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桌底下却用力的攥紧了她的软肉。
    “妈妈我好疼！你为什么要在桌底下打我！”“今天是我的生日，可是爸爸却说我浪费钱不能吃火锅，连妈妈你也打我呜呜呜……”
    小姑娘没忍住掉下了几滴眼泪，就见对面的父亲脸色骤变。
    “看什么看？没看过家庭聚会呀。”
    “小心老子扒了你们一层皮！”
    “女孩子要吃什么火锅？在家里吃粥就行了。你问我什么学历？当然是中专毕业了！”
    “怎么样？你应该小学都没有毕业吧？”
    他笑着将杯子里的凉白开一口喝完，最后还来了一个wink。
    让隔壁桌的漂亮姐姐直接吐了出来。
    在众人的责骂下，她等来了菜。
    她喜欢的菜都被爸爸一筷子夹进了自己的碗里。
    而且他只夹肉，不夹蔬菜，眼看着锅底的菜都被他吃的差不多了，妈妈只得帮我抢。
    明明是我的生日，我才吃了不到五块肉，剩下的全部进到了我爸爸的肚子里。
    我在心底由衷的羡慕我舅舅的孩子。
    孟知念从小到大都有爱她的父母，她想要什么都要。
    不像自己，有一个爱穿高跟鞋，喜欢凹造型撅屁股金额汤姆猫一样，动不动就扒了别人皮的父亲。我的人间烟火番外（宋知许日记）
    更不会有一个天天煮白粥喝的母亲。
    今天是舅舅女儿的生日，本来舅舅没有请我们的，可上次舅妈看见我一个人待在幼儿园里，于心不忍便叫我一起过去了。
    没想到爸爸也死皮赖脸的凑了过去。
    出门之前还穿着它增高15cm的高跟鞋，撅着个腚，发型梳得笔直，增高了5cm。
    可是这样他站在舅舅的面前时，还是矮了半个脑袋。
    像是撅着腚的汤姆猫，不少人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看什么看！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又是这句经典名言，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为了防止他发疯，我丢脸。我立马跑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用餐。
    这里的美食很好吃，都是我没有见过的。
    毕竟妈妈最拿手的就是白粥和方便面了。
    在我长身体的时候，陪我度过的也是这些食品。
    今日见到这些新奇的东西，我免不了吃得有些腹胀。
    隔得老远，我瞧见了被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心的小公主。
    我想，我应该是羡慕的，但不嫉妒。
    我的妈妈面色高傲得犹如一只落败了的臭孔雀，妄图吸引旁人的注意。
    可大家理都不理她，如果不是舅妈邀请我来，他们是一定不能过来的。晚饭过后，漂亮的舅妈叫我过去，将我从来没见过的钞票塞进了我的口袋里。
    小声的叮嘱我，不要让爸妈发现了。
    我想，她真的好温柔。
    如果她是我的妈妈就好了。
    我将舅妈给的钱藏在了袜子里，反正他们从来不会关心我。恰好给了我藏钱的机会。
    我想拿着这些钱去吃一顿好的，再也不想天天吃泡面和白粥了。
    ……
    今天是妈妈的生日，爸爸从消防站里拿了一个pxx9.9包邮的三个锤子，说是送给妈妈的礼物。
    妈妈感动得留下了泪水，我偷偷的用锤子敲打窗户玻璃，用了很大的力气都没锤开。
    我想，爸爸应该不知道地铁上用不着安全锤。
    “这是我做的长寿面，不好吃，我把命给你。”
    爸爸将二次加工的某师傅，红烧牛肉方便面给端了出来。
    闻多了令人作呕的味道，让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妈妈却感动的端进了怀中，一口一口品尝着美味的面条，甚至还将汤给喝了下去。
    “今天你给我点了蜜雪冰城吧？我就知道，这是只有你才能给我的温暖。”
    “还有两杯我都没喝，一杯，明天喝一杯，后天喝。”
    我默默的蜷缩起身子，很想告诉妈妈奶茶也是有日期的，过几天喝就坏了。
    可他们像是在演什么偶像剧一样，完全隔绝了我。我只能看社会新闻频道，一转眼就看见爸爸在镜子面前咬唇，眨眼摆造型。
    我满脸的黑线，上一次他给我开家长会也是这样。
    被老师叫上去宣读优秀家长感言的时候，对着讲台上反光的大屏幕凹造型凹了半个小时。
    让台下的叔叔阿姨们看他看了半个小时。
    老师甚至偷偷和我说，下次不想让他来给我开会了。
    我在心里默默点了点头，第一次觉得如果是个孤儿或许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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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02）

    长相思（02）
    血液从身体流失的感觉并不算好。
    她脸色苍白的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子，晕乎乎的倒在了他的身边。
    翌日清晨，她悠悠转醒。
    和一双极为好看的狐狸眼正正的对上了。
    ##澜月“你，你醒了？”
    ##澜月“如何？可还有不适的地方？”
    #涂山璟“我，无，事。多……谢。”
    他说话格外的费劲，可能是太久没有张口了，声音中带着一股沙哑闷闷的感觉。
    ##澜月“那便好，今日的药还是要用的。唔……我先出去一趟”澜月试探性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已经恢复如初了。
    心里有了底，她自然是能够更加放心的进入山林。
    #涂山璟“我，等你……”
    澜月笑着将药上好，而后擦了擦他额间的汗珠，动作迅速，一气呵成，一看就是做过无数遍的。
    男人的眼眸微动，想要伸出手触碰她的时候，那道倩丽的背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澜月“小六！”
    #小六“哎！怎么了阿月？可是有什么事？”
    ##澜月“我想去深山里找找药材，最近身体有些虚弱，需要些补药。”
    小六笑着将手里的背篓递给了她一个。#小六“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恰好我也要去，不如我们二人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啊。”
    ##澜月“那是自然。”
    澜月笑着同他并肩走在一起，直到二人来到辰荣军的碑碣前，这才堪堪停下了脚步。
    #小六“你在原地等着我吧。”
    ##澜月“不必，我本是为了寻找东西而来，我与你一同前去便是。”
    澜月掂了掂背篓里一路上采摘下来的药材，满意的勾了勾唇。
    小六见她没打算离去，只能依照解优兽胐胐的足迹寻去。
    #小六“传闻胐胐喜欢听少女的歌声，还不忍见人忧伤……”
    小六古灵精怪的转了转眼睛，而后笑嘻嘻的盯着澜月，温暖的阳光下，她巴掌大的小脸格外的艳丽。
    像是勾人心魄的小妖精一般。
    #小六“不如你来试试？”
    澜月无奈的点点头，坐在河边上唱起了一首流传已久却无人知晓真正意思的悲凉歌曲。
    果真，悲戚的歌声很快引来了解忧兽朏朏。
    澜月心下一喜，突然就觉得有些手痒，想将毛绒绒的小兽揉进怀里。
    天空一声巨响，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雕从天而降。
    迅速抱着怀里的小白兔移至另一边，这才逃过一劫。#小六“快走！”
    小六迅速的往大雕的脸上撒了一把毒粉，扯着澜月的手疯狂的往外跑。
    还没跑出多远，树上的人影让他们直愣愣的停了下来。
    三千银丝倾泻而下银色的面具衬得他面色冷峻，周身似乎都萦绕着久久不散的冷气。
    #相柳“辰荣残军的阵地就在这里，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竟敢擅闯禁地……”
    #相柳“是不要命了，还是说你们……另有所图啊？”
    男人的声音格外的好听，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怎样。
    #小六“他是九头蛇相柳，待会儿我吸引火力，你抓紧时间跑！”
    澜月满脸的着急担忧，必然不可能放任他一人受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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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03）

    长相思（03）
    澜月心一狠，将手里的灵草都放在了他背篓中。
    ##澜月“走！别回头！”
    用力将他推开后，这才敢重新和那人对视。
    #相柳“探子？”
    #相柳“妄图逃走？”
    男人长袖一挥，冷着脸把人重新给扯了回来。
    #相柳“带走！”
    身后一群侍卫将两人密不透风的围了起来。
    澜月还想设法将他带走，可未曾料到白头发的那位总是时不时地盯着自己。实在瘆得慌，只得暂时敛下心神来，另想他法。
    营地里，二人被死死的捆在一起，直到男人款款走来设法让他们身上的封口术失效，这才能重新出声。
    #小六“大人，您就放过我们吧！”
    #小六“我和澜月不过是镇里最普通不过当然一个药材铺的小医师，还有一个长得好看的蜜饯店铺的老板而已。”
    ##澜月“大人误会了，我们并不是什么人细作。”
    ##澜月“清水镇向来不参与任何一方势力的纠葛中去，您是知道的。”
    月光下，男人脸上的银色面罩散发着荧荧冷光，叫人莫名有些冷。
    #相柳“是与否，并不是你们只言片语便能左右的。”想留微抬眼皮敲了她一眼，神色未变，身后传来了探子的声音。
    “军师，二人虽说皆为真！”
    “此二人确实是如他们口中所说那般，军师，这……”
    #相柳“若你们二人为我所用的话，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小六“这……”
    #相柳“一晚上时间考虑。”
    澜月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男人高大的背影，只觉得如梦一般。
    #小六“哎呦喂，真是倒了大霉了！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一进山居然碰上了个大魔头，也不知道串子和麻子他们等急了没有。”
    男人是真的等急了，时不时的往外张望。
    ##澜月“无碍的，我们终归会平安回去的。”
    澜月温柔的将怀里的朏朏抱了出来。
    好歹没有被那只可恶的大雕给弄死，虽然在她怀中有些恹恹的了，可至少比死于非命要好上千倍万倍。
    ##澜月“小家伙，明日我带回去好不好？”
    怀中的小兽乖乖的点点头，显示能听懂她说话一般。
    少女好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欣喜的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小六“哎……先睡一觉吧，也许明天一早醒来就都是一场梦。”
    澜月虽然不赞同他的说法，却也还是抱着怀中的朏朏，安静的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他们二人便被人松开了绳子，送到了相柳的面前。#相柳“一晚上，我要的结果？”
    #小六“哎你这！”
    ##澜月“大人，我们愿意为您效忠。”
    #相柳“他能给我制毒，你能给我什么？空有一副皮囊有何用？”
    男人高挑着眉，大手卡住她的下巴，神色倨傲的盯着她瞧看。
    如同一条处于攻击状态之中的毒蛇一般。
    盯着蓄谋已久的猎物，似乎在等待最佳出击时间，好让她一击毙命。
    ##澜月“大人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相柳“让你去死呢？”
    手上的力道加大，她不得不被迫抬起头。
    ##澜月“唔……我如今是大人的人，大人就算是让我去死我也没法拒绝。可我自然有自己的本事，大人会有用到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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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04）

    长相思（04）
    男人微微愣神，片刻后才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
    不过是一瞬间又恢复了那抹冰冷的弧度。
    #相柳“既如此，放他们离开吧。”
    #相柳“月末前，我要收到你的毒药。”
    这是他们二人离开营地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小六“我真服了，真是倒霉死了！”
    #小六“可恶啊！！药草都被扣下了，现在兜里连一根草都没了。”
    #小六“谁能有我倒霉？倒是连累你和我一起受苦了。”##澜月“无碍，没事就好。”
    二人在路口分别，澜月揉着自己酸胀的额头，只觉得头晕眼花的很。
    #涂山璟“回，回来了。”
    ##澜月“你，你是谁？”
    起先还困顿的不行，一见着他，便觉着浑身上下的瞌睡都
    #涂山璟“我是，你的，人……”
    ##澜月“？？我认识你嘛？瞧着长挺帅的，怎么还瞎认亲呐？”
    澜月正纳闷之时，那人已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二人之间的距离极为接近，呼吸喷洒在对方的皮肤上，带起一阵鸡皮疙瘩。
    ##澜月“你不会是我救……”
    #涂山璟“是我。”他这话倒是说的利索，似乎是生怕她不认账似的。
    ##澜月“现如今你已无大碍，可以离开了。”
    澜月将他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发觉他真的是自己随意救的那人后，只是微微的错愕。
    而后便让他自行离去。
    #涂山璟“我，无处可去。”
    #涂山璟“我想，陪在你，身边。做，什么，都愿意。”
    听他说话费劲的很，好在澜月并不是一个急性子，有大把的时间听他说话。
    ##澜月“若是想留下来，那也简单的很。”
    ##澜月“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低着头垂着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好半天都不曾开口说话。
    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不想说。
    联想到他之前所受到的那些痛苦的伤口，放在旁人的身上，怕是早就叫人疯魔了。
    ##澜月“罢了，既然不愿意说。不如我来给你取一个如何？”
    男人好看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原本灰扑扑的眼睛里藏着一道亮光。
    比天上的星光还要璀璨。
    ##澜月“十一如何？恰好这朵花有11片花瓣。”
    #涂山璟“好，十一。从此以后，我只是清水镇的十一。”
    澜月温柔的笑了笑，率先一步回了房。
    ##澜月“院内的大小事务……”
    #涂山璟“我来，主人不必操心。”澜月白皙的脸蛋上攀上了诡谲的红色。
    果然，主人这二字对她而言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澜月“不，不必如此。唤我阿月即可。”
    #涂山璟“好。阿月！”
    男人像是一只尾巴，她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
    眼神拉丝，一刻都不曾停歇。
    洗碗他来，做饭他来，甚至连打扫卫生这种活计他也是抢过去做了。
    澜月看着他忙碌的样子，默默感慨了一句。
    这不就是贤夫么？
    养着他或许也不亏。
    “吱吱……”
    窝在棉被制成的窝里啃胡罗卜的朏朏冲她眨了眨大眼睛，水汪汪如同宝石一般的眸子中，满是他和她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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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05）

    长相思（05）
    清水镇最近搬来了一家人，两男两女，看上去一主一仆的搭配。
    二人在澜月对面开了一家酒铺子，那家的小姐太过娇燥，叽叽喳喳的，言语之间满是对清水镇的不屑。
    像是个就炸的炸弹一般，除了那个叫轩的男人外，她对谁都是不屑一顾的。
    村里人一般都不敢和他们对上，只因为人皆是神族的人。
    #涂山璟“阿月，吃饭了，山上的碧落果开得正是时候。”
    #涂山璟“你来看看味道如何……”
    涂山璟姗姗来迟，将背后的背篓放在了门口串门放东西的架子上，狐狸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星光，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澜月手里捧着前些日子刚做好的蜜饯果子，满意的将它们都装进了罐子中。
    回头恰好瞧见了涂山璟，笑着点点头。
    嘴角的弧度牵扯到了唇边的小梨涡，让人不免觉得她比蜜饯果子还要甜上千万倍。
    从远处来看，二人好像就是一对最平常不过的夫妇了。
    ##澜月“唔……味道甚好！若是摘些回来做成果脯和果干，味道想必是极好的！”
    少女微微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只有他一人。
    涂山璟心里是欢喜极了的，他最爱的便是澜月用这样温柔柔情的眼神盯着他。
    就会让他有一种她只看得见他一人的错觉。#涂山璟“好～阿月想要的，我都会办到。”
    ##澜月“好啦，我就知道十一最听话了。”
    少女笑着垫脚摸了摸他的脑袋，眼里揉碎的星光灿烂无比，在男人眼中，是最美的风景。
    “嘭！”的一声巨响，二人之间美好的分为北人打破。
    十一神色不悦的看了一眼门外，就见一穿着粉色流光裙的女人站在门口，一脸怒气的盯着他们。
    “你们这群贱民！这果子的味道甚是刺鼻，还不快全部丢掉！”
    澜月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她想起了前几日自己从山中取出来的那味药材。
    熬制的时候会散发出极其浓烈的臭味儿，可药效确是奇好无比的。虽然熬制的时候依然将门窗全部封死，原以为左邻右舍都不会有怨言，没想到今日就找上门来了。
    ##澜月“对不住了小姐，前些日子熬药，给你添麻烦了。”
    少女的声音温软，可对面的人脸色却依旧不变。
    “我要你跪下来给我道歉。”
    “快点啊，难道还有本小姐亲自来请你吗？”
    少女娇俏的脸上是明晃晃的恶意，她身后的侍女闻声而动，起身就想要施法让她跪倒在地。
    澜月眼中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冷如冰块一般的神色。
    十一面色阴沉的盯着对面那喋喋不休的女子，悄悄施法便让侍女的手无法动弹。
    不肥吹灰之力将人抱在怀中，仔细的检查一番后，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这才落了下来。
    “你这个贱奴！来人啊！给我打她！”
    眼看着她就要离去，那女子居然明晃晃要扯她是头发。
    #玱玹“阿念！不要闹了，回来。”
    那少女气得在他们门前恶狠狠的跺了跺脚，这才不情不愿的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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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06）

    长相思（06）
    #玱玹“姑娘，对不住了。小妹性子有些急躁，家里人太过宠溺了些，还望姑娘莫怪。”
    男人身着朴素却不难看出矜贵的气质，澜月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呆呆的盯着他瞧。
    ##澜月“此事确是我考虑不周，可那位药物是我平日里一直在吃的。”
    ##澜月“左邻右舍都未曾说过，我熬药之时也将窗户全部封死生怕饶了旁人的清静，未曾料到……”
    少女面色苍白的看了他一眼，便是这轻飘飘的一眼，莫名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玱玹“对不住了姑娘，此事是我家小妹太过娇蛮。”#玱玹“不如你看这样，我酿的桑葚酒甚好，拿来一些给你赔罪如何？”
    玱玹倒是一点儿也不曾拘谨，笑着开始给人道歉。
    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气得十一牙痒痒的。
    #涂山璟“不必了，我害怕你们家小妹晚些时候又让我们下跪。”
    #涂山璟“我和阿月只不过是在寻常不过的＂贱民＂罢了，恐难当此大任。”
    玱玹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眼里闪着复杂的情绪。
    #玱玹“既然如此，那我便让我家的小二将桑葚酒送到阿月姑娘的门前可好？”
    #玱玹“实在是对不住，让你们见笑了。”
    男人收拾好情绪，面上重新挂起完美的笑容。像是戴上了一个面具一般，就连嘴角的弧度都被算计的完美无趣。
    像是一个假人。
    澜月在十一点怀中蹭了蹭，微微摇头。
    ##澜月“不必了，我向来不胜酒力，多谢公子好意。”
    ##澜月“你我二人都是邻居，闹得太难看也不好……”
    #玱玹“这个阿月姑娘大可放心，日后我定会严加管束我家阿念的……”
    澜月微微垂着眼睑，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微微颤抖，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如同快要展翅高飞的蝴蝶一般忽闪忽闪的。
    ##澜月“但愿如此吧。”
    她在十一的怀中蹭了蹭，不想再去看他的脸。一同生活了整整四年，她一个动作，十一便能准确无误地知道她想要做什么，需要什么。
    因此，毫不顾忌的将人抱进了院子内，顺便暂时关上了大门。
    “公子，小姐真是太能惹祸了！”
    “自从来了这清水镇之后，这日子就没消停下来过。”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小姐就不能收敛收敛她的脾气吗？”
    老桑还在吐槽，玱玹的脸已然黑了下去。
    #玱玹“日后阿念若是还招惹对面那家的姑娘，第一时间告知于我，这一回，是她太过了……”
    #玱玹“小夭，你究竟在何处……”
    男人的面色苍白，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好半天才望着空荡荡的天空，久久不能回神。“哎，也不知道王姬现在身在何处。老桑我啊，还真是格外想念王姬幼时的日子……”
    玱玹的眸色一深，又盯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看了好久，直到腿都酸痛，这才起身。
    #玱玹“拿几坛上好的桑葚酒给人家送去。”
    #玱玹“终归是扰了旁人的清静。”
    “好嘞！老桑我啊，这就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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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09）

    长相思（09）
    男人眼中翻滚着浓浓的郁色，好半天，这才冷哼一声，红着耳朵骂了她一句傻子。
    #澜月“大人，我家还有人在等我，那我先走了？”
    少女微微用力扯了扯他的宽大的衣袖，相柳方才缓和下来的表情又冷硬了下来。
    骗子！
    还说是他的，这么快就忍不住去找另外一个男人了。
    他心中涌现出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心拔凉拔凉的，像是被无数根银针扎进了肉里一般，传来密密麻麻的疼意。
    #相柳“随你。”他看了澜月的侧脸许久，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后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涂山璟“阿月，阿月！”
    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澜月眼里的沮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被人找到时的惊喜。
    #澜月“十一！我在这儿~”
    少女高兴的放下手中的树枝，将火堆给熄灭，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涂山璟“阿月，我找了你好久，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男人的眸中满是担忧，以及藏在最深处浓浓的占有欲。
    尤其是就借着月光瞧见了她白嫩脖颈上明晃晃的红痕，好看的狐狸眼中闪过一抹红光。
    害怕她察觉，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澜月“我没事，十一，你怎么来了？”
    少女眨动着无辜的杏仁眼，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他的倒影。
    男人的心情微微好上了一些，自顾自的将她手上和脸上的灰尘擦拭干净。
    视线在触碰到她脖颈的时候，喉结无意识的上下滚动。
    #澜月“嘶…...疼！”
    澜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水盈盈的眸中浮现了一层雾气，眼泪似要夺眶而出。
    十一这才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拉住她的小手，十指相扣。
    #涂山璟“对不起阿月，我以为是脏东西。”
    澜月瞧他的反应很是自然，因此并没有生出疑惑，反而乖乖的点了点头，暗戳戳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澜月“十一，蹲久了我腿疼。你背我回去好不好嘛~”
    少女的嗓音格外的软糯，她很少撒娇，可今日却犯了懒，无意识的对他撒娇。
    男人的心一软，没说话，直直的蹲下身，二话不说把她给背了起来。
    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背着她往回走。
    #澜月“十一，你怎么来找我了？”
    #澜月“为什么不理我呀？”
    她下意识的在他坚实宽广的背上蹭了蹭，软软的脸颊恰巧蹭上了他的脸。
    #澜月“其实我腿挺疼的…...”
    #涂山璟“哪里疼？”
    男人担忧的往后瞧，一扭头，对上了她那双闪着狡黠的目光中。
    两人的脸颊贴在一起，她脸上的温度似乎通过皮肤传播，男人的耳后根红成了片。
    #澜月“我不说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理我了？十一，我的好十一，我这不是没有事么？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涂山璟“我很担心你，阿月，下次不要和他见面了好不好？”
    澜月纠结的在他背上画圈圈，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男人的眼神微沉，脚步也逐渐停了下来。
    #澜月“可我的灵力低微，若是拒绝他的话…...更何况，我这不是没有事情么？好十一，你就别担心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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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10）

    长相思（10）
    #涂山璟“好……”
    男人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如同一朵绽放盛开朵昙花。
    轻轻一撇，足以叫人瞠目结舌。
    二人的背影缓缓离去，树上那位白发仙人一般的男人，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树枝应声而断，树枝断裂开来轰然倒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来。
    #相柳“小骗子。”
    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他眼眶发红，眼珠子微微转动闪着赤红色的光辉。
    手指用力的攥紧手中粗壮的枝丫，比人的手臂还要粗的枝条瞬间化成粉齑，消失在空中。
    ……
    ##澜月“唔……我先睡了。十一，麻烦你了……”
    澜月耷拉着眼皮，晕乎乎的躺在了床上。
    被吸了血，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人无力的躺在床上下意识的翻了个身。
    脖子上的红痕太显眼了，男人嘴角刚露出来的笑容尽数消失。
    眉眼之中藏着一丝丝的戾气。
    大手一挥，直到那红痕消失不见了，他才重新勾起一抹微笑。
    临走之前还替她掖好被子。
    称他良家夫人完全不为过。
    一觉睡到了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澜月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惊动了。“给本小姐好好收拾这群贱民！”
    “快点！别闲着！”
    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她下意识的闷哼了一声，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
    ##澜月“十一……怎么了，外头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少女慵懒的嗓音传至窗外，男人的动作一顿，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进了房中。
    #涂山璟“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隔壁的那位，甚是喜欢闹腾……”
    这些日子，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可今日似乎和往常都不太一样。
    ##澜月“我还是出去瞧瞧吧。”
    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套，她不紧不慢的将门窗打开透风。
    映日眼帘的便是麻子等人，被隔壁那位娇蛮任性的姑娘按在地上羞辱。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澜月一眼便认出了地上的老木，眼中的迷糊和瞌睡顿时消失不见。
    ##澜月“阿念姑娘，你这是在干什么？”
    ##澜月“这边是你家哥哥所说的管束？”
    “你这个贱民凭什么指责我！”
    “我就算是让他死，他也只能乖乖的去死。若不是哥哥不许我随意杀人，我早就把他给杀了。”
    她天真娇蛮的脸上满是残忍和恶毒，澜月眼神微沉，瞧见了不远处的小六。
    #小六“姑娘不妨先放了他们，老木认输了，认输了……”这句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眉宇之间的戾气藏都藏不住。
    “别管，继续！”
    在场的众人都一些看不下去了，偏生她身旁的那位婢女还在为虎作伥。
    澜月眼神微暗，站在人群背后的男人手指微动，被戏弄羞辱的几人顿时没了动作。
    #玱玹“阿念！”
    #玱玹“人家都和你道歉了，原谅他们好不好？不必同他们一般计较，阿念最听哥哥的话了对不对？”
    “哼！你们这群贱民都给我等着！”
    “下次必然让你们好看！”
    说罢，气呼呼的甩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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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11）

    长相思（11）
    #玱玹“不好意思啊各位，在下的妹妹虽有些骄纵，可她的本性不坏，只是不善于表达。”
    #玱玹“这样吧，晚些时候我会亲自去向你们陪你道歉的，还请各位莫要和小妹一般计较。”
    男人嘴角虽然是带着笑意，可他们却只觉得他可怕得很。
    如若麻子他们不肯原谅，岂不就是在暗戳戳的说他们心胸狭隘么？
    这人，到底不是清水镇的人，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澜月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奶凶奶凶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扭头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十一隐没在人群之中，从后门进入，收起冷冽的表情，他更希望澜月看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小六“今日多谢你帮忙说话，澜月，谢谢你。”
    #澜月“不碍事的，老木和麻子他们还好么？我前些日子刚做好的腌菜，老木最是爱吃的，你拿些过去尝尝…...”
    她在柜子上翻找着，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小罐子，里面正放着她腌制的格外下饭的咸菜。
    揭开盖子一闻，光是这个格外下饭的味道，就叫人垂涎三尺，不自觉的分泌口水。
    #小六“多谢你了阿月，我知道，关键时候你最是靠谱儿的。”
    #小六“至于这个轩，我必然会让他和老木好好道歉的。不能让老木平白无故的受委屈，多谢你的咸菜啦！晚些时候来我们院中好好玩玩儿。”
    玟小六彻底消失在了院中，房间中的十一这才露面。
    和隔壁的热闹不同，她的院子有些冷清，对面的男人像是被人封住了哑穴一般，就这么呆呆地盯着她瞧看。眼里复杂难懂的情绪让她猜不透。
    #澜月“十一？你在发什么愣？”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啊，闻声走到了她的身边，替她遮挡住了刺眼的阳光，自己倒是被热得汗流浃背。
    #澜月“傻瓜。”
    她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手帕，仔细的替他擦拭着额间的汗水，动作温柔，便是连手帕上也沾染上了她身上那股清香的味道。
    像是冬瓜糖，又像是橘子味的清香，融合着多种果香，便是连小孩子都对她爱得不行。
    “叩叩叩…...”大门不知被和人敲响，今日似乎格外热闹。
    澜月起身前去开门，直接和男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二人皆是一愣，倒是由那人先开头。
    #玱玹“今日是我招待不周，不如请阿月姑娘一同去趟酒馆凑凑热闹？小六兄弟也好有个伴儿不是？”
    #澜月“不必了，我不敢喝你们的酒，说不准下一个被人当面羞辱的就是我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人夫感的男人，嗫喏这嘴唇，礼貌的关了门。
    将他关之门外。
    那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倒是向来冷漠的眼眸之中含有淡淡的兴味。#澜月“十一~我饿了…...”
    #涂山璟“我在。”
    澜月抱着他的腰肢，刚睡醒就天黑了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顿顿饭都不赶趟，好在男人淡然一笑，拿出热了不知道多少回的饭菜，就这么安静的盯着她的脸看。
    眼里闪过痴迷和隐藏得极深的爱意，眼尾带着笑，像是望妻石，盯着她就不肯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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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15）

    长相思（15）
    #相柳“滚下去。”
    刚上来不多久，便听见了男人冷冰冰的声音。
    澜月的身子一僵，更加用力的裹紧自己，声音中透露着无限委屈。
    ##澜月“这是我的床！地上冷，我灵力低位，您就可怜可怜我嘛~再说了，我和大人又不是睡用一个被窝…...”
    她小声的嘟囔尽数传进了男人的耳朵中，他嘴角微撇，最终还是不再开口。
    闹了一通，她的睡意消失，反而格外的精神。
    先是抬眼看了一会儿不远处窝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的朏朏，又敲了敲几十年如一日的天花板，
    实在觉着无趣了，便轻轻地戳了戳男人的后背。
    见他没有反应，澜月玩心大起，不免起了些坏心思。
    #澜月“平日里惯会压榨我！黑心老板！”
    好不容易有一个出气的机会，澜月用手在他的勉强晃了许久，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
    男人的睫毛微颤，似乎是有感，可依旧没有睁开双眼。
    长而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般，忽闪忽闪的，格外惹眼。
    高挺的鼻子，看着格外好亲的嘴唇，线条流利的脸颊。这还是澜月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注视着他的脸。
    不知不觉间他的耳后间红透了。#澜月“九头蛇到底长成什么样，我怎么瞧着一点儿也不想传闻中的那般…...”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他完美得如同雕塑一般的脸颊，手指所到之处，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暖意。
    #澜月“九个头究竟是什么样子…...”
    少女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疑惑，余光瞧见了桌子上的毛笔。心下一动，手指在他的脸上动作。
    那张冷冰冰绝人于千里之外的脸蛋上突兀的出现了九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相柳“澜！月！”
    男人带着沙哑的怒音在耳边响起，少女没注意吓得一哆嗦，距离本就极为接近，便是呼吸都能尽数喷洒在相柳的脸上。
    一没注意，直接往他身上扑去。相柳是没动，可位置终究是变了。
    她好似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有些腥，又有些甜。
    澜月下意识的咬了一口，抬眼就跌进了男人欲色翻滚的双眸之中。
    脑袋宕机，世界归于平静，空气之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好半晌，她才明白自己究竟咬了什么东西。
    白嫩的脸颊瞬间煞白如白纸，恍若风一吹就能将她给带走。
    #澜月“大，大人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
    相较于她害怕自己小命不保的惧怕不同，男人脸上的表情格外的丰富。
    #相柳“澜月，你好得很。你说我要怎么吃了你？”#相柳“是水煮还是烤着吃？或者说，直接生吃了也不错？”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澜月本就怕极了他，现在更是嘴巴在前面说，脑袋在后面追。
    #澜月“不，不要，我不好吃的！大人想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我也可以让你画，大不了你亲回来就是了嘛！别吃我好不好？”
    少女乌黑的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雾的光泽，眼角微红，盈盈水光倒映出男人的身影。
    他心间一软，心中唯一一丝的怒气早就消失不见，甚至连带着今日受到伏击时烦闷的心情，全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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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17）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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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月“十一，我尽量。”
    她伸手想挣脱他的桎浩，在他不舍的眼神中，总算是躺回了床上。
    #涂山璟“阿月，你先睡，我晚些再走。”
    见他浑身冰冷，她将焐热了的手炉递给了他。
    少女蜷缩在厚厚的被褥之中，全身上下都沾染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气息。
    他的眸色暗沉，却还是乖乖的将她手中的手炉给接了过来。
    他才是一直陪在阿月身边的人，只要他还在，旁人永远都只能排在他身后。认定了这个“事实”的“大房”，很快就调整好心情，趁着她昏昏沉沉的入睡后，将她脖子上的痕迹再次抹去。
    心情果真舒畅了不少，当晚，抱着她的手炉入睡。
    清水镇最近清净了好些日子，这都归功于那被勒令在闺房中的阿念姑娘并没有出来闹出什么幺蛾子。
    大家的生活总算是得到了喘息的空间，一日，澜月照常在村口听八卦讲书。十一正满眼温柔的瞧着她，手里不断的剥着果子，直到她面前的小碗里满是果仁，这才收回了手。
    #玱玹“阿月姑娘今日怎的在此处听书？”
    老远，她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脑中想起那日丢人的情景，一时间没有吱声。
    #玱玹“姑娘可是在怪我那日…...”#澜月“不是！没听见而已。”
    她迅速的打断了这个话题，颇有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苍玄眼里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眼神灼热的盯着她看。
    #小六“哎，轩哥，阿月，你们也在这里啊！”
    小六风风火火的坐到了澜月的对面，拿起桌上的瓜仁儿就要塞进嘴中。
    #涂山璟“不可，这是阿月的。”
    十一的眉心微蹙，抢在他将一盘子的果仁都倒入嘴中的时候阻止了。
    所有人的视线便都集中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
    #小六“啊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没注意。”#小六“阿月，他对你倒是衷心…...”
    男人并未开口，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从开始到现在，从未移开过。
    看得小六牙疼。
    #澜月“是，十一最懂我。”
    得到这么高的评价，男人眉眼微弯，眼角的褶子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玱玹冷笑一声，捏碎了手中的干果壳，坚硬的果壳瞬间化为粉霁，消失在了空中。
    #小六“对了，轩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儿啊！”
    #玱玹“哦？六哥，不妨直说。”
    #小六“青楼的桑甜儿，和我们家串子情投意合，我想将她赎回来给我们串子做媳妇儿，这事儿还要麻烦轩哥您帮帮忙了…...”玟小六的脸上溢出了谄媚的笑容，看来早就想到了主意。
    #玱玹“六哥开口了，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我先祝二位新婚快乐。”
    #小六“哈哈哈多谢轩哥，多谢轩哥，到时候一定要来吃酒！还有阿月，带着你家的那位一起来…...”
    小六的笑声格外的响亮，在坐的不少的听书人也跟着一起笑呵呵的，场子更加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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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19）

    长相思（19）
    少女柔弱无骨一般的靠在他宽大的怀抱中，常年干重活，他的身材是绝对的倒三角，宽肩窄腰的类型。
    穿着衣服显瘦，脱了衣服显壮，说得便是他了。
    #小六“啊，不如你先带阿月回去吧，这里我们大家在就好了…....”
    玟小六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关切，用手在她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会儿，发现没问题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涂山璟“多谢。”
    玟小六的脸色微顿，这留在澜月身边的男人平常压根就不与任何人交流，唯有澜月，也只有澜月。
    似乎他的眼里，澜月就是他的全世界。
    好不容易开口说一句话，也是因为澜月。
    感觉被为了一肚子的狗粮，玟小六无奈的挥挥手说了句没事。
    扭头就瞧见了玱玹阴沉无比的表情，手中的酒盅隐隐有裂开的痕迹，偏生他还跟没有知觉一般，用力的攥紧着。
    #玱玹“哎哎，轩哥，轩哥你怎么了？愣神了？阿念来了…...”
    玟小六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凡阿念来到的位置都不太顺利，她只能憋着一口气，重新坐在座位上。
    “怎么？你这贱民是不是瞧不起我？为何我一来，你就要走？”
    阿念盯着十一怀中脸色坨红的澜月，眼中满是不屑和嫌弃。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想是谁欠了她的钱一般。
    #小六“阿念姑娘，你误会了，阿月不胜酒力，正打算回去补觉呢，您就别为难她了成不成？”
    “若我说，我非要让她留下来呢？”
    在场的人面色一变，脸色不善的盯着她看。
    可她却丝毫没有知觉一般，笑吟吟的盯着澜月那张白皙滑嫩的小脸。
    脸上突然涌现出一抹嫉妒，走上前去就像将她给扯下来。
    十一动作丝滑的闪躲开来，那双向来随谁都冷冰冰的眼中明晃晃的出现了一抹浓重的杀意。
    上挑的狐狸眼中浓厚的灵力让人为之一颤，玱玹的脸色微变，心中颇有自己的盘算。
    可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不愿意她离开自己身边，但阿念此举必然会带来更多不好的影响。#玱玹“对不住了各位，小妹骄纵了一些，本性确实不坏的。想必澜月姑娘睡醒了也不会和她一般计较的…...”
    男人的嘴角挂着公式化的微笑，可这堪称道德绑架一般的语言确实玩得很厉害。
    大家的视线重新挪回到了澜月的身上，就见她下意识的在十一的怀中蹭蹭。
    像是刚出生的小奶猫一般，全心全意的依赖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
    “砰！”的一声巨响，是瓷器落在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的声音。
    大家脸色微变的盯着玱玹的脸颊，见他迅速低头处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埋藏着浓郁的侵占欲。
    #小六“你赶紧把阿月先带回去，大家吃啊，吃吃吃，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留着空肚子回去就是不给我们面子啊！”小六笑着招呼着众人吃菜，这才让他们二人成功离开。
    不久之后，阿念更是气得直接跑了，徒留他们一群人，气氛反而更加的活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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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20）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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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的月亮圆又圆，月光清冷如斯，她靠男人的怀中，下意识的蹭了蹭他的脸颊，带着无限的眷恋。
    气氛无端的暧昧起来，空气都变得粘稠了许多。
    男人眼眶发红的盯着她软嫩的嘴唇出神，直到她主动贴上来蹭蹭，他这才回过神来。
    耳后尖已然通红一片，向来白皙的脸上涌现出一抹绯红，格外的娇。
    他忍住下意识的反应，想要触碰她的手，在半空之上停止了下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的悲戚。藏着太多旁人所看不懂的情绪，最后，仅仅是用力的将她抱在怀中，差不多半刻钟左右才将她抱回了床上。
    #澜月“十一…....十一。”
    便是连睡梦中，她也在呼喊他的名字。
    心像是被泡在蜜饯罐子里一般，甜腻腻的，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极为香甜的气息。
    #澜月“相柳！”
    这一声直接将他从美梦之中给拉了回来，脸上的戾气简直隐藏不住，可良好的教养和多年来已经归于平淡的性子，不能让他做些什么。
    只是替她掖好被子，一个人坐在床边生闷气。
    …
    清水镇有了一阵子悠闲地好日子，可今日却非同寻常。#小六“真的！我刚从串子那儿听说，我们两家店铺都距离河边都很近，若是回收了铺子，那我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不都打了水漂么？”
    #澜月“也是，这个老板…...就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了么？”
    #小六“这清水镇看似散沙，却是散而不乱，其中必然有俞老板的功劳，他维护着清水镇的规矩，从某个角度而言，相当于清水镇的半个君王，同样也是说一不二的。”
    #小六“可现在…...”
    二人的面上同时浮现出一抹愁容，显然，她们都不舍得将经营多年的店铺抛下。
    铺子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店铺，对他们而言，更像是一个朋友，一个家人，也像是一个共患难的伙伴了。
    #澜月“那我们去找老板说说吧，我可以加租的。”#小六“就等你这句话了，走！”
    玟小六拉着她就往前走，身后的十一也是将手里的货计暂时丢下，赶忙跟了上来。
    直到几人出现在十分气派的府外，这才不得不感慨一句有钱。
    俞老板宅府的附近围满不少人，纷纷张望他出面相迎一位貌似天人的女子。
    “啧啧啧，这些日子清水镇总是来一些贵客，我们这群平民也来凑凑热闹。”
    “那女子好看极了，想必是哪位贵人吧？”
    “咱们村里又不是没有美貌的可人儿，你完了蜜饯铺子的那位？啧啧啧，我上次光是看了一眼，就醉得不行了。这小美人儿，皮肤滑得哦！那张脸更是艺术品一般，馋得我哈喇子都出来了。”
    “你可滚一边儿去吧！人家那么漂亮也是你这癞蛤蟆可以肖想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十一的面色微冷，手指活动间，方才口出狂言的那位已然跌坐在地面上，任由人群将他给挤了出去。身上还挨了好几脚，好不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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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21）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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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六“哎哎哎，吴老板！”
    玟小六的大嗓门成功让人停下来，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们。
    “几位为何而来？”
    #小六“吴老板，是这样的，我们是靠近河附近的铺子，这次来是想找您商量商量铺子的事情。”
    #小六“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可以加租的，只要您把铺子还给我们，一切都好说成不成？”
    #澜月“只要您不收回铺子，一切好说。”
    当初几人将店铺的位置悬在河边上只是因为方便而已，没想到现在居然来了这么一出。
    这河边起先最是荒芜，是他们将河边建设起来，从有到无，从零到一，处处都花费了他们无数的精血。
    若是轻而易举的就被收回去了，也没有道理不是？
    男人先是看了一眼跟着附和的澜月，随即视线重新落在了玟小六的身上。
    “这些事情呢，并不是我能决定的，家主命令不敢不从。”
    “小菜，送客！”
    几人只得沮丧的回去，澜月还在脑中盘算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迎面走来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女子猛然抱住了十一的大腿。
    “公子！公子！静夜可算是找到您了呜呜呜…...”
    少女眼含泪类，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欣喜，抱着他的腿就哭得不行。
    #澜月“公，公子？”
    十一的脸上闪过慌乱和心虚，嘴唇嗫喏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呜呜呜…...公子您忘了吗？奴婢是静夜啊，还有兰香。少主曾打趣我们是静夜幽兰香……”
    男人用力的想要将自己的腿给抽出来，用了好些力气还是没能挣脱。
    #澜月“青丘少主涂山璟？十一，你…...”
    #涂山璟“阿月你听我说，我…...”
    “少主！少主您可担心死我们了！老夫人知道了您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的。”
    涂山璟此刻只想捂住她的嘴让她不要再说了。少女微微垂着脑袋，便是连身旁的玟小六也察觉到了她突然滴落下来的情绪。
    好半天，这才见她重新抬起一张苍白如纸的小脸，眼里含着悲伤，身子单薄纤弱，好似风一吹就倒了。
    就见她强撑着开口。
    #澜月“既如此，我多年前救了你一命，现如今你不回收我和小六的铺子便可。功过相抵，十一，涂山璟，我们日后两不相欠。”
    说罢，微微抬着头往外走去，便是连看也不曾看他。
    #小六“哎哎，阿月！”
    玟小六看了一眼跟丢了魂魄一样的涂山璟，最后还是追了出去。
    #小六“那什么，阿月谢谢你啊，若不是你，我们的铺子可能要被回收了。你也别太难过，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生命中的过客太多太多了，只要你把他当成一个屁放了就没事。”
    少女闷闷的应了一声，嘴角扯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眼角泌出生理性泪水。
    她像是一件未曾被染上任何色彩的艺术品，恍若只要轻轻的一碰，就会碎裂开来。
    扑面而来的破碎感就连玟小六都被晃了眼睛。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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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23）

    长相思（23）
    #玱玹“阿月乖，你该忘了那些不值得叫你难过的人。”
    他柔声在她耳边开口，贪婪的在她的颈窝里痴迷的深吸一口，鼻腔里满是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草药的清香。
    很好闻，他不讨厌，反而很是欢喜。
    #涂山璟“放开她。”
    对于突然出现的拦路虎，玱玹向来是不喜欢的，尤其这人是少女心心念念之人。
    他心底那把时时刻刻都在燃烧着的无名火总算喷发，语气丝毫不客气。
    #玱玹“青丘狐的二公子？应该这么叫你是么？阿月不想见到你，还请回吧。”#涂山璟“我说，把阿月还给我。”
    #玱玹“从始至终，她从来都不是你的，何来还给你一说？二公子还是好好地做回你的公子哥儿吧，阿月现在并不想见到你。”
    玱玹的声音好似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一般，叫他心情直接跌入谷底，满脸受伤的望着他怀中的少女，眉宇之间是挥不散的阴霾。
    将人送到屋内后，外头的男人还不肯离开。他像是一尊大佛一般，定定的站在原地，视线一直停留在少女的身上，一刻也不可挪开。
    玱玹将人放置在床上后，偶尔还能听见她如同小奶猫一般委屈巴巴的呢喃。
    偏生她口中还在叫着别人的名字，心像是跌入了谷底一般，难受得紧。
    他盯着少女娇艳的脸蛋看了好些时候，费力的抑制内心疯狂自身的阴暗情绪和占有欲，末了，重重的叹了口气。#玱玹“罢了，过些日子会好起来的。阿月，忘记他…...”
    手背接触到她的额头，有些烫手。
    额头相互触碰，一如两颗游荡在人间的心重叠了起来，唇齿互相碰撞，他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砰砰砰砰…...”紧接着是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心脏里头像是被塞进去了一个上了发条的泼猴，不断捶打着他的心脏。
    莫名的，这种感觉他很是喜欢。
    舔了舔干涩的唇角，一股子甜蜜的桑葚酒的味道席卷了他的唇齿。
    很好喝，比他从前所有酿的酒都要好上千万倍。
    带着他的战利品，男人逐渐消失在了她的屋内。
    杵在屋外的涂山璟瞧见他出来了，心中那块高高悬在半空上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可一想到屋内的人还不肯见到自己，那颗心，又重新跌入了谷底，极为难受。
    #玱玹“涂山璟，青丘狐的二公子，你回去吧，阿月不会想见到你的。”
    男人得意的拍了怕他的肩膀，脸上明晃晃满是笑意，哪里还有初见时看戏吃瓜的模样。
    爱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涂山璟“我会一直等，等到阿月肯见我的那一日，不劳烦公子挂心了。”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那般温和，恍若大声说话就是对他的一种亵渎，唯有在面对澜月的时候，肯抛弃所有的东西。
    玱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左右也不能阻止他，只得甩手离开了。
    夜里冷风雀起，林间的鸟兽和树叶沙沙作响，明明往日他最欢喜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可现在却只觉得难受。
    心像是被浸泡在一团苦水中一般，全身上下就连经络里都泛着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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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26）

    长相思（26）
    一路上寂静一片，安静的只能听见树上鸟儿清脆的叫声以及微风吹过树梢的动静。
    二人像是被点了哑穴一般，谁都不曾开口说话。
    #涂山璟“阿月，刻意隐瞒是我不对，可我…...”
    ##澜月“十一？涂山璟，谢谢你帮我和小六免租金，当年的救命之恩已经功过相抵，我不会挟恩图报，你放心吧。”
    少女的声音很是冷淡，这么些年来，他第一次面对如此陌生冷淡的她。
    他的指尖开始剧烈的颤抖，唇瓣抿得紧紧的，眼底像是染上了血色一样，变得通红。眉眼之间有戾气，也有沉痛。
    #涂山璟“不要！阿月，只要你想，我还是十一，我也只是十一…...”
    涂山璟眼睛通红的盯着她看，像是要将她的脸上盯出好几个洞来一般。
    澜月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力的将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掰开。
    如同她下定决心要与他分开一般，无比的决然。
    #澜月“涂山璟，我累了，不想再陪你玩扮家家酒的游戏了。”
    #澜月“你有你的生活，我又何尝不是？十一，终归是有缘无分…...”
    话落，如葱段一般的手指在他脸上摩挲了一会儿，眼眶发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正打算收回去的时候，却被人牢牢地攥住。
    #涂山璟“我不要，我想一直当你的十一，我只想当你的十一不…...”
    #澜月“乖，十一早就不存在了，你现在是涂山璟。”
    温柔的将手抽离，而后扭头就走，连背影都那么的决绝果断。
    倒是颠覆了她在外人眼中那温软的性子。
    天色很黑，涂山璟觉着自己的心也如同这看不见任何星星的浓郁阴沉的天空一般，缓缓地沉了下去。
    “哎哎，你们听说没有？这青丘狐的二公子不知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呢！”
    “这我还能不知道？二公子聪明能干，掌管着无数天才地宝。他还有一个未婚妻，是防风家族的女儿，相貌极佳，据说…...”
    #玱玹“阿月，我们走吧？”
    #澜月“不必了，左右不过是听个乐子而已，轩哥，小六，不必这般。到”小六一脸复杂的盯着她看，反观一旁的玱玹，嘴角却高高的挂起。
    像是发生了什么喜事一般，心底暗自高兴。
    #涂山璟“阿月…...”
    被人们围绕的中心人物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小六的眸子微顿，下意识的就像就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澜月没说话0，只是定定的瞧着不远处正在发光的大石块。涂山璟自顾自的坐在了她的身旁，无视着对面那道火辣辣的视线，专心致志的盯着她瞧看。
    #玱玹“哎，也不知道这青丘狐二公子涂山璟的未婚妻长什么样…...”
    说书的老先生耳尖的听到了，下意识的就开口“自然是很美的。二公子的未婚妻在他离开的这十年里，不离不弃的照顾老夫人。乃是一个忠孝两全的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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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27）

    长相思（27）
    涂山璟的身体僵硬，视线一直停留在澜月的身上，饱含各种复杂的情绪无法纾解。
    好似一个闷罐子，几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石先生讲得滔滔不绝，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涂山二公子与大公子将要上演的争斗，最终会是谁来执掌青丘涂山家。
    在座的各位心怀各胎，面上都是体面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唯独涂山璟，当教书先生说道她未婚妻的时候，眼神紧张得不行。
    #涂山璟“我和她没有感情的，阿月，相信我好不好？”#澜月“二公子说笑了，我只关心跟在我身边的十一，现如今十一已经消失，您怎么样，我实在不想关心。”
    说罢，维持着面上最后一抹体面，不顾他的挽留，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小六看了一眼肚子难过的涂山璟，无语的摇了摇头，赶忙跑去追上了澜月。
    #玱玹“你本就配不上她，涂山璟，莫要出现在阿月的面前了，你会让她难过。”
    玱玹丢下一句难猜透的话就离开了。
    涂山璟好似被热闹隔绝在外，明明周围是嘈杂的身影，可他的心在这一刻却凉透了。
    清水镇的日子安静祥和，少了谁都是一样的，不过她一时间有些难以习惯罢了。
    澜月最近闲得很，心情不好索性把店面暂时给关了，在清水镇的周边探索，偶尔在河边发呆，偶尔靠在树枝上休憩。好似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适应某些人的离开，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身后突然出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蹙眉，可余光却瞧见了粗衣麻布的衣角。
    心中似乎有了定数，可那股烦躁又猛然升起。
    于是她逃了，想一个没有勇气面对的胆小鬼一般，疯狂的往前狂奔。
    可到底体力还是弱了些，她累得喘气时，身后的人依旧紧跟着自己，甚至连气都不喘一下。
    她走到哪儿他就根在哪儿，忽然觉着，也就没那么讨厌，便也随他去了。
    一直跟到了店铺的门口，对面酒肆的人瞧见了她身后的男人，脸上刚刚扬起的笑容慢慢的沉了下去。
    #玱玹“涂山二公子来了？不如去我的酒肆坐一坐？阿月现在心情不好，你还是莫要扰了她的清净才好…...”
    #涂山璟“我不是涂山璟，我只是阿月的十一，我只想做她的十一…....”
    男人执拗偏执的盯着她熟悉的侧脸，他眼底泛着疯狂痴迷的光，眼睑发红，看上去更加的惹人怜爱了。
    澜月没说话，涂山璟趁着玱玹怔愣之时，直接溜进了院子。
    院子内的陈设还是没有很大的变化，大部分都是原来的模样。
    涂山璟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片刻不离，这一刻，似乎真的回到了初见时他的模样。
    那时候他刚恢复伤势，也是这般呆呆地模样，可终归是时过境迁，有些事情还会发生了变化。
    #澜月“涂山璟，我们两不相欠了，你现在这样是想干什么…...”她低垂着脑袋，露出脆弱的后脖颈，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像是两个小扇子一把，忽闪忽闪的，扰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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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28）会员加更

    长相思（28）会员加更
    二人聊天的声音从院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小，可依旧被某些人给听见了。
    #涂山璟“阿月，太好了，你终于肯理我了！”
    涂山璟像是失而复得的小孩儿一般，极为欣喜的抱住了她的身子，用力之大，几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永不分开。
    #澜月“唔…...轻点儿。”
    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谁知道他居然这么用力。
    涂山璟闻言后才掩饰般的笑了笑，面上的狂喜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眼里的柔情。
    #涂山璟“阿月，我和未婚妻之间没有感情，等我好不好？我一定处理好这件事情。”
    涂山璟生的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他和澜月之间这么多的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
    他在赌，赌澜月心软，赌澜月会心疼他。
    好在他真的赌对了。
    “啪嗒”一声，是树枝碎裂的声音，二人只是看了一眼后便又重新回到了正轨上。
    #澜月“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涂山璟的眼中有些失落，可一想到今日她不再一味地逃避自己，心中的那些失落又逐渐被欣喜填补上。
    直到男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她这才冲着树上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声。
    #澜月“大人，下来吧。难不成还有偷听别人墙角的坏习惯么？”
    相柳冷笑一声，唰的一下直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带着一阵冷风，带着冷意的脱发是拂过她的脸颊，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的清冷香。
    #相柳“我需要你帮我弄到一批药材。”
    #澜月“我？我只是一个做蜜饯铺子小生意的，现在药材紧缺，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相柳“来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不方才我又改了主意。”
    他玩味的捏起少女滑嫩的下巴，长了茧子的虎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白嫩的肌肤。
    手感比上好的羊脂玉还要舒服顺滑，叫人爱不释手。
    #相柳“涂山璟如此在意你，让他弄些药材来不过简简单单的事情而已，阿月，你会帮我的对吧？”
    男人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颈窝里，连带着耳后都通红一片，浑身上下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阿月，原来简简单单的一个称呼从他的口中说出时是那么的悦耳，直叫人腿软。
    #澜月“若是我不肯同意呢？且不说我与他早就不是从前的关系了，不久之前我和他闹矛盾你不是清楚得很么？你这么确定他会帮我？”
    #相柳“是，他一定会帮你的。阿月，你的魅力你自己不信么？”
    一时间，澜月似乎透过他的脸瞧见了他的本体一般，浑身上下都热得很，只得低下头去掩饰住内心的想法。
    #相柳“如若你不答应，我就告知他的大哥，青丘狐的大公子。涂山家两位公子互不对付，若是涂山大公子买凶杀人，恐怕无人能保涂山璟的性命。”
    #相柳“如何？阿月，你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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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29）

    长相思（29）
    少女咬唇，脱力般叹了口气，最后答应了下来。
    男人扯了扯嘴角，悠闲的躺在她的床上，那双渗出冷意的双眸正含笑盯着她。
    澜月只觉得后背发凉，恰巧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一下一下的，很是规律。
    就像他这个人，将克制写进了骨血之中一般。
    #涂山璟“阿月…...”
    大门敞开，他抑制住满脸的兴奋，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人澜月的小脸。视线偶尔停留在她的卧室中，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澜月“如果我有求于你，十一，你会帮我吗？”
    #涂山璟“你要的，我双手奉上。阿月，只要你理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听不下去的某人现身，看着涂山璟脸上露出那副震惊的表情他心里便无比的暗爽。
    #相柳“没想到涂山氏的二公子如此重情重义，还真是小瞧你了。把我要的药材三日之内备齐，否则，我就吃了她…...”
    相柳眼神暧昧的在她的身上巡视，俨然将她当成了自己你的专属猎物。
    同为兽类，他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眸中的真正含义，只得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涂山璟“我答应你，不准伤害阿月。”
    #相柳“你先拿到药材再来和我谈条件吧。”转瞬之间而已，她已然被相柳扣住腰肢带到了辰荣军所在的驻地。
    夜色浓郁，现在依然是傍晚，辰荣军休息的地方实在偏僻难寻。四周甚至还有一些闪着星光的萤火虫。
    驻守的侍卫瞧见了相柳，语气恭敬的同他问好，而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观察四周。
    #澜月“嘶…...”
    娇柔单薄的少女被他一把摔到硬邦邦的床榻上，男人那双墨黑的瞳孔中，似乎闪着一抹看不清的光。
    #澜月“没想到，堂堂的辰荣军军师生活这么贫苦…...啊，不！”
    澜月巴掌大的小脸不受控制的皱了起来，她合理的怀疑这一床的石头，硌得她屁股痛。
    #相柳“趁我还不想吃了你，闭嘴。”
    相柳拿出柜子中存放依旧的被褥，自己打地铺去了。
    少女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解，随后默默地盯着他的后脑勺瞧看。那如同银丝一般的头发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像在发光。
    #相柳“老实些！”
    澜月乖乖的应了一声，但是线却从未从他身上挪开过。
    ##澜月“别躺地上了，冷。”
    嗓音软软的，像是刚出生的幼猫的嘤咛，又像是无师自通的撒娇。
    相柳猛地睁开双眼，心像是被人烫了一下，窒息般的停住，而后迎接的是猛烈的跳动。
    #澜月“你上来，我们一人一半…...”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床上，正一脸怒气的盯着她看。#相柳“你对每个男人都这么没有戒心？都会这么邀请他们上你的床榻？澜月，你是猪吗？”
    他像是气急了，眼睛都红了一圈，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化为竖瞳，叫人不由自主的打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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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0）

    长相思（30）
    澜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她退后，他便掐住她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
    气息从对面裹挟而上，温热呼吸喷在他的脸上，脖颈上。呼吸所致的地方一片通红，像是烧红了一般，格外的显眼。
    两人距离不过寥寥，她精致明媚的巴掌脸倒映在男人的视线里。
    因为挣扎少女的领口撑得有点大，室内光线本就昏暗。还是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弧度。
    #澜月“只和你说过，干嘛突然发脾气啊…...”
    相柳微微愣神，看着她漂亮又白净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腕。一大一小交叠在一起，格外的夺人眼球。
    澜月粉嫩的唇微微翘着，面上是娇憨，眼里是藏不住的委屈，喉咙里时不时溢出刻意放软的呜呜声。
    没来由的，他突然就有些口渴了。
    硕大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只觉得心底有股烈火在烧，似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焚烧殆尽。
    #澜月“相柳？相柳？”
    他一把抓住少女在他面前乱晃的双手，嗓音低沉暗哑。
    #相柳“别闹，睡觉。”
    克制又隐忍。
    #澜月“哦，知道了…...”
    澜月乖乖的应了一声，将自己缩成一个小球球靠在里边，许是太累了，没一会儿功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亲眼瞧见她睡着后，相柳轻手轻脚的翻了个身，和她面对面。
    少女的无疑是他这么多年以来见过最完美，最让他满意的脸。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口给暗到快要窒息的房间内添了一丝光彩，蛇类的视力本就很差，更何况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判断到了她的位置，冰冷的不带丝毫温度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习武之人手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一些老茧。
    单纯的摸摸还好，可若是一直摩挲着，免不了叫人不适应的皱眉头。
    #澜月“唔…...”
    见睡梦之中的少女想要转过身去，他漫不经心的放下了同她缠绵悱恻的手。转而拉住了她滑嫩白皙的小手，软软的，触感很好。
    澜月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似乎还有一头蛇紧紧地将自己盘在他怀中。
    后半夜的时候，似乎还有什么虫子咬了一口自己的唇，唇角传来一丝丝的疼意，这种感觉不像是假的。
    #澜月“奇怪，昨天晚上不是被虫子咬了么，怎么没有伤口…...”
    澜月从床上下来，下意识的摸了摸唇角，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相柳“噗嗤…...”
    澜月瞪大了双眼，脸上溢满了震惊。
    相柳面色一变，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默默地在心底暗爽。
    #澜月“难道真是我的错觉？不应该啊…...”
    某个罪魁祸首心情甚好的走出去训练将士们，徒留澜月一人在屋内休息。在最后一天里，相柳脸上已经堆满了焦急，营地里的士兵们靠着本就不多的药材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是澜月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这么多人深处水深火热之中，营地的大夫看着手里不知道已经熬了多少遍的药渣默默的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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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1）

    长相思（31）
    “师父，这些药渣都快没有药性了，还用吗？”
    “哎，有总比没有好。即便药效微弱，也只能这样了。去把这些都煎了，给他们喂下去吧。”
    小男孩闷闷的应了一声，吃力的拿着手中的药渣子跑到了煎药的地方。
    澜月粗略的看了一眼营地里唉声叹气却还在互相鼓励的士兵们，心头突然就有些胀胀的。
    有时澜月实在想不通相柳到底图什么，士兵的意义是保卫江山百姓，可他们躲在深山老林里，压根没有江山可保，百姓可守。
    义无反顾的做一件事情总是要图谋某些东西吧？
    可他就像是飞蛾扑火的萤虫一般，不断的往前，争相恐后的跳下火海。即便面临葬生，也丝毫不惧、
    “军师！又有两名士兵殁了！”
    营地自动空出一行路来，相柳怔愣的一瞬间，面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表情。
    随后带着澜月去往二人尸首的所在地。
    两名身体已经开始发烂发臭的士兵安静地躺在木床上。站在旁边的男人将手里的火把递给了相柳。
    诸位先是在心底为他们祈祷片刻，随后火把丢进柴堆。熊熊火光照耀下，士兵们浸染风霜的面容并无过多表情，仿佛早已看淡生死，可他们低沉的歌声唱出沉痛哀伤。
    空气中满是焚烧过后的焦味，澜月站在沸腾的药罐子面前，心一横，咬破了手指。就见她疼得咬住了嘴唇，手指上丝丝血液渗出来，一滴豆大般的血珠眼看就要低落到药罐子里，被突然出现的一双手给挪开了。
    #相柳“你疯了？”
    澜月没说话，想要挣脱他的桎梏继续往里头滴血。
    却未曾料到另一只手也被他扯住高高举起，一动不动的，挣脱不开。
    #澜月“放开，我的血或许能救他们。”
    #相柳“蠢货！谁让你自作主张了？你的血，你的人都只能是我的！”
    #相柳“你直到他们发现血液的功效会对你做什么嘛？你会被吸干的！阿月，你乖些，不要让我担心…....”
    澜月惊愕地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凝固，紧抿着嘴唇，像个木头人一样定在那里。
    #澜月“我只是想…...”她的眼里浮现出莹莹水光，好看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滤镜，眼眶发红，像是受了极大地委屈一般。
    相柳罕见的晃了神，有些自责的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手掌在半空中停顿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相柳“别哭了…...”
    本来不想哭的少女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了哭意，眼泪在发红的眼眶里盘旋，要落不落的样子更加的惹人怜爱。
    #相柳“雪球来消息，涂山璟那般应该好了。先去看看，今日是我不对，别哭了好不好？”
    他收到了来自涂山璟成功的消息，心情好了不少，道歉的话说出口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澜月闷闷的应了一声，随后跟着他一起坐上了大雕前往约定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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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2）

    长相思（32）
    澜月被相柳送到了家中，等好一会儿时间，思索着他应该已经拿到药物了后，这才躺上床假寐。
    口水如同潮水一般涌进她的脑海中，没一会儿时间，声音逐渐平稳了下来。
    晚风扑朔，窗户微开，一道人影悄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跟有感鹰一般，她蓦然睁开了双眸。
    #澜月“拿到药了吗？”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男人白色的衣衫上染了丝丝刺眼的红色血渍。平白无故的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相柳“失手了。”#相柳“药物被一群人劫去，我去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男人的眼里浮现出阴冷的杀意，双眸微红，突然脱离倒在澜月的怀中。
    她手足无措的抱住了他的腰肢，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有些懵。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里，澜月微微侧目，和他近在咫尺的脸贴在了一起。
    好冷，他的脸好冷。
    可相柳却觉得她好热，像是一个小暖炉，也像是一个小太阳，暂时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澜月“你吸吧…...”
    少女乖巧的撩开身上的衣物，露出雪白的肌肤，干脆利落的让他开始动作。
    相柳愣愣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温柔的握住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伸出獠牙，小心翼翼的吸吮。直到她的嘴角有些苍白后，他这才依依不舍的舔了舔了那处，伤口消失，只留下格外明显的红痕。
    他却还是没松开她的脖颈，依恋般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相柳“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想把你给吃了…....”
    少女眼里划过错愕，身子僵硬。
    #澜月“若是你把我吃了，那你就再也找不到这批药材。”
    #相柳“哦？这么说你知道是谁劫走这批药材？”
    #澜月“只是猜测。”
    迎着相柳从上至下如同地毯般搜索的眼神，澜月无处躲藏，干脆直接对上他那双满是寒意的眸子。
    #相柳“说。”#澜月“我对面的酒肆，老板轩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前些日子我看见他家的小二在大肆收购药材，身旁还跟着从前未曾见过的人…...”
    相柳并不是傻子，更何况这种事情她也没有必要说谎。
    #相柳“我信你。可你说能拿到这批药材是是真是假？”
    少女点点头，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的身上，距离之近，还能瞧见她脸上细腻柔软的小绒毛。
    #澜月“轩老板有一个妹妹，虽然搅蛮无理很惹人讨厌，可他却对她无比的宠爱，即便是犯了天大的事情，想必也会原谅她的。”
    相柳的眼神一亮，身为辰荣军的军师，他下一秒就想出了应对的法子。
    #相柳“待会儿无论如何不要出门。”
    澜月闷闷的应了一声，眼看着他马上要离开，语气微弱的喊住他。
    “莫要伤害了她，否则轩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冷笑一声，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这么忽然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觉，她睡得一点儿也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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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3）

    长相思（33）
    清水镇今日格外的冷，对面的酒肆挂上了关门的牌匾。
    显然，澜月的猜测没错，那幕后之人，就是轩老板，也不知现在相柳拿到药材了没有。
    好容易捱到了傍晚，才见屋檐下赫然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涂山璟“阿月，你已经好久都未曾理会我了。”
    涂山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掺杂着委屈，他穿着一身粗衣麻布，即便是这样，也是国色天香，颇有一份别样的滋味。
    #澜月“我昨日才回来。”
    澜月坐在院内的秋千上，视线望着对面的酒肆铺子，心里满含担忧。
    为何到了现在他们还不曾回来？为何相柳那边依旧没有消息？
    心被忧虑蒙上一层深深地外套，让她暂时听不清看不见任何事情。
    #涂山璟“阿月？阿月？”
    男人一脸担忧的视线扫过她的全身，确定她没有事情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澜月“我没事，你先回去吧，药材的事情，多谢。我听旁人说，你的未婚妻也来了…...”
    剩下的话她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慢悠悠的荡秋千，恍若这样就能暂时忘记所有的忧愁。
    #涂山璟“我，我，阿月…...我不爱她。婚事是长辈的决定，我不愿。没人愿意和你一样抱住充满污秽溃烂伤口的我，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人……”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给人整晕乎了，澜月愣了好半晌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澜月“你，我…...”
    #相柳“精彩！甚是精彩！”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二人背后传来，澜月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她面对危险时下意识会做出的生理反应。
    #相柳“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嗯？”
    男人面若冰霜，语气中掺杂着阴阳怪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割裂。
    #相柳“轩马上来了，你先和我回去。”
    相柳看也不看一旁的涂山璟，似乎他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涂山璟“不要！你不能把阿月带走！你所求的好吧，我都给你了。唯独阿月不行。”相柳冷笑一声，压迫感十足的走上前去，眼里满是赤裸裸的冷笑。
    #相柳“你说的不算，澜月，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澜月被二人夹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头疼得很。
    #澜月“十一，相柳必然是有要事找我，晚些时候我会回来的…...你先回去吧。今夜的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他身后靠着涂山氏庞大的家族，和防风氏家族强强联手已然是旁人口中的金玉良缘。
    若是自己不知死活，认不清场面的拆散二人，这世人的唾沫星子都得给她淹死。
    闻言过后，二人的神情皆是一变。
    相柳微微勾唇，丝毫不脱离带水的牵住她的小手，转眼间跳上了毛球的身上。
    在涂山璟的面前将澜月带走，甚至眼神里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是她鲜少见他如此生动鲜明的一面，好似一副极其美妙，但始终找不到存在意义的画，突然就“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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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6）

    长相思（36）
    除去一开始的刺痛外，澜月浑身上下都开始剧烈的发颤，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遍布全身，身子也不住的软了下来。
    她像是漂浮在汪洋大海中的一艘小船只，被偶尔袭来的海浪拍打揉捏，任由他的动作无法逃脱。
    即便是进食，他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眸也是紧紧地黏在她的身体上，炽热的视线扫视在澜月娇嫩的肌肤上，所到之处滚烫一片。
    月光下，二人的影子交织在一处。
    要说这次，澜月是活生生的累晕过去的。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内早已空无一人了。#系统008[嘿嘿嘿，辛苦宿主了，这不是已经熬过去了么？
    澜月无语的撇了撇嘴，走出门四处瞧瞧，却感应到不远处涂山璟的存在。
    仔细一瞧，果真瞧见了他苍白的脸色，似乎在这儿等了很久。
    #澜月“你怎么来了？”
    #涂山璟“阿月，我担心你…....你终于出来了…….”
    他的身形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如同一个短线的风筝一般坠落，那张俊俏得不如同精美艺术品的脸上写满了苍白。
    澜月微微蹙眉，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像是被烫到了般匆忙的收回手。
    #澜月“你发高烧了？说实话在这儿等了多久？”
    少女的脸上罕见出现一抹愤怒的神色，涂山璟低垂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正常人经历过长达好几年的虐待后，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唯独他还好好活着，只是从一个意气风发，风光霁月的少年郎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性格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经历过重大事变，让他下意识的会隐藏起自己的性格，某种意义上他也是偏执，病态的。
    偏执的想要留在澜月的身边，病态的不愿放手。
    #澜月“莫要瞎说。”
    澜月只是摸了一下，手掌心好的滚烫一片，也不知他究竟等了多久，发高烧了也不知道。
    #涂山璟“我们回家好不好？阿月，不要在这儿…...求你了。”男狐狸刻意的撒娇下，澜月点点头，扶着他往回走。
    临走之前还拉住一个辰荣军的侍卫，让他替自己转达相柳一些话。
    交代完后才敢离开，免得下次见面之时又要明里暗里的控诉她。
    #涂山璟“阿月，阿月…...别走，别丢下我！”
    睡梦之中的男人口中呢喃不断，即便是再狠心的人，这时也会心软。更何况心智本就不坚定的澜月，更是拿他没办法的叹了口气。
    终归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将沾满冷水的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上，她准备起身去医馆拿药的时候，手腕被人死死地握住，不肯她离开半分。
    #涂山璟“别走，别抛下我，求你了阿月…...”狐狸的耳朵露了出来，毛茸茸的，一看上去就很好玩，摸上去肯定巨软！
    #系统008[我的妈呀！他为了诱惑你居然耳朵和尾巴都露出来了，要不你就别再走了吧？我还挺想看看狐狸耳朵和尾巴是什么触感的…
    系统008歪着嘴对手指，十分兴奋的冲澜月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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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8）金币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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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家主人不见…....”
    #玱玹“老桑，请阿月姑娘进来。”
    话还未说完，身后就传来了男人有些虚弱的声音。老桑只得叹了口气，又将澜月给请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中药味儿，有些刺鼻，可闻久了又能很快适应过来。
    #澜月“轩老板，我来看看小六。”
    少女走进来后只瞧见轩一人，于是直奔主题，一双水雾雾的眼睛直视着他。
    男人闷闷的笑了一声，随后指了指不远的的房子。#玱玹“六哥在那儿养伤，你若是担心去看便是了。不过他现在还在修养，睡梦之中不好惊扰了他。”
    轩的话说得总是那么的滴水不漏，澜月微微怔愣了一瞬间，便点点头，走到窗外看了他一眼。
    身上裹着纱布，面色苍白。可比之前在山上所见那快要丧命的样子好了不少。
    看来他确实在保着小六，应该不只是出于救命之恩，或许他也发现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玱玹“怎么样？六哥没事吧？咳咳咳…...”
    男人的嗓音很是沙哑，到现在，澜月才有时间仔细观察着他的伤势。
    #澜月“你…....好些了么？”
    男人原本灰暗的眸中闪过一抹光亮，咳嗽的声音更大了。#玱玹“咳咳，阿月姑娘记挂着我便好，我还以为你和那九头蛇妖相柳…...”
    意味不明的视线移到自己的身上，澜月下意识的就想要躲闪，抬眼对上轩那双压迫感十足的眼神，有种莫名逃不开的感觉。
    #澜月“我和他不过几面之缘罢了，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紧张地用力掐住自己的小手，这才没让心底的情绪外露惹人怀疑。
    轩并未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她看，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深处写满了怀疑，可好半天，却未曾见他再次开口询问。
    想必，等她回去后他便会派人查个清清楚楚。
    #澜月“无事的话，那我便先回去了，改日伤好了我再登门拜谢轩老板照顾小六的恩情。”眼看着她就要走，他身旁的侍卫接收到男人的眼神，像是一堵墙一般挡住了她的去路。
    #玱玹“阿月，莫要着急，再陪我一会儿吧。”
    他的语气温柔，可身旁的侍卫脸上明晃晃的写满了杀意。若她真的踏出去一步，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澜月“抱歉，家里有人生病了要照顾，顾不得太多，日后再来也是一样…...”
    #玱玹“那只狐狸？”
    他将她袖口上的毛发给握在手中，眼里闪过一抹森冷，手掌的毛发直接化为粉霁。
    澜月没说话。可在他的眼中就是已经默认了。
    #玱玹“涂山璟不是有未婚妻的么？让她的未婚妻照顾不是更好？阿月，你就当陪着六哥了，在这儿呆着别走好不好？”他拐弯抹角的想将人留下来，澜月进退两难，一时间竟沉默了下来。
    #澜月“往日也是他一直在我身边，轩哥，我明日再来看你。”
    #阿南谢谢宝子的金币，爱你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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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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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9）金币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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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最终还是走了，挣脱开侍卫的阻拦，不管不顾的朝着涂山璟走去。
    侍卫们一脸担忧的看着床上躺着重伤的男人，只觉得后背冒出了无数冷汗。
    像是被人从水缸里捞出来一样。
    “奴才办事不周，还请殿下责罚…....”
    #玱玹“滚，你们都出去！”
    黑衣人立刻消失在了他的视野内，空荡的房间里就连老桑也悄悄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一人，好好的整理情绪。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他看得最多的便是她的背影！凭什么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都能赢得她的关注，自己却怎么也走不进她的心中。
    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一个清水镇的玟小六都值得她时时刻刻的挂念，为什么自己不行？
    他的双眸通红，眼里心里像是有一团浇不灭的野火在熊熊燃烧，他的皮肉似乎都快被烧坏了。
    “殿下！殿下您别多想啊！澜月姑娘明日不是会来看您的么？再说了，阿念也很担心殿下，您可千万不要糊涂伤害自己的身体啊…...”
    老桑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吓得径直走了进来，动作有些不稳，险些栽倒在地面上。
    玱玹闷闷的应了一声，总算是不自虐一般的想起从前的种种。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瘫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昏昏沉沉间，他又梦到了小夭。
    “咕嘟咕嘟咕嘟…...”药罐子的盖子不断的被蒸汽顶起来又落下去，细数着时间，一直用眼神描绘着男人五官的澜月反应过来。
    用湿毛巾将药罐子端起来，小心翼翼的倒进了碗中。
    药水很烫，她就放在桌子上，温柔的擦拭着他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澜月“傻子，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下次若是等不到我就不要等了知道吗？”
    只可惜涂山璟现在不能给她任何回应，只是在睡梦中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神情慌张急促，像是梦见了噩梦一般。紧张的很。
    “乖，喝药了。”
    她吃力的将人安置好，拿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喂他。
    涂山璟迷迷糊糊间睁开了双眸，瞧见是她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用力极深，像是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一般。
    澜月娇媚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只因涂山璟平日里大多都是如同暖洋洋的太阳一般温和，很少有这么强硬的时刻。
    药汤没拿稳不小心滴落在他的身上，有些烫，可他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时时刻刻保持着这个动作，不愿松开一丝。
    #澜月“乖，十一喝药了。”
    二人的距离极为接近，她只是稍稍挣扎便能触碰到某个部位，男人像是一只没有骨头的大猫一般，用力的蹭她。
    黏人得很。
    中药向来是很苦的，好在她就是开蜜饯铺子的老板，喂一口药就塞一块很小的糖，倒也没那么难喝了。
    病人嘛，喝药总是没那么配合的。棕色的药汤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从他的喉结划过，从他的锁骨划过好的，径直往胸口处滑落。
    怕他难受，澜月拿着热毛巾就像替他擦拭干净，免得待会儿又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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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41）

    长相思（41）
    澜月在清水镇过了好一阵清闲的日子，除了日头正盛之时去看看对面的小六和玱玹外，她的日子也越来越归于平淡。
    #澜月“小六，你可好些了？”
    #小六“咳咳，我好多了，多谢阿月这段时间的照顾。话说你上次为何也在那儿？还制止住了相柳？”
    小六的眼睛里适时的出现了一抹怀疑，澜月笑着低垂着脑袋，似是不想回答。
    #小六“哦哦，即便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罢了…...”
    小六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脑袋，语气放软。门外玱玹的脚步一顿，半晌还是踏步走了进来。
    #玱玹“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去村门口听书下棋？不知阿月姑娘可有兴致？”
    澜月笑吟吟的点点头，左右不过是闷在家里，她也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小六“好啊，那走吧！阿月，上次和你下棋还是在许久之前呢…....”
    自从收养过十一后，她个人的休闲时间似乎都变少了，要么是在陪着他，要么是在忙着关于蜜饯铺子。
    个人休闲时间，确实不多。
    村门口好似永远都这么热闹，说书先生正喋喋不休的讲述着。外人不知的隐秘故事，澜月听得津津有味。
    便是连手中的棋子也忘了下在哪儿。
    #小六“阿月，阿月？该你下棋了…
    .”
    #涂山璟“阿月。”
    身后突然出现一抹墨绿色玄服的男人，他迎着众人炽热的视线，径直走到了澜月的面前。
    #涂山璟“阿月，我许久未曾见过你了…...”
    男人的语气中满是委屈，好似被抛弃了一般。那双极为好看的狐狸眼中满是对她的眷恋和缱绻，恨不得变成一个挂件，时时刻刻都黏在她的身边。
    #澜月“公子的未婚妻来找你了，十，涂山璟公子莫要说笑了。”
    对她而言，十一已经成了过去式，可这个名字毕竟叫了整整十余年，一朝改口，还没那么容易。
    涂山璟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自顾自的坐到了她的身边，眼神渴望的盯着她。#小六“呃哈哈哈哈，先不聊这个，不聊这个，咱们来下棋！阿月，若你再不好好看看，你可就要输给轩哥了！”
    小六的声音成功将二人都拉回现实，澜月微微怔愣的点点头，而后托腮思考该如何下这一步棋。
    #涂山璟“阿月，走这里。”
    男人的声音像是一阵微风那般温柔，轻而易举的告知了澜月最佳的路线。
    她微微抿唇，最后还是按照他所说的落了子。
    对面的玱玹面色一变，又堵住了她的下一步去路。
    #涂山璟“阿月，这里…...”
    涂山璟像是外挂般的存在，每次当澜月下成了死局的之时，他都都能力挽狂澜的救回来。
    一盘棋最后还是澜月赢了。#玱玹“青丘二公子的棋艺果真了得，能将一盘散沙救回来，当真让轩某人佩服。”
    不知怎的，莫名觉得他说这话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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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42）鲜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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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山璟的嘴角微勾，笑着将盘子里全部剥好的果仁，递到了澜月随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好似一个贴心的家庭煮夫一般，全心全意的守着自己的夫人。
    小六微微有些诧异，视线在二人的身上来回流转，好半天，这才微微挑眉，做出一个要笑不笑的鬼脸。
    “既然各位都到齐了，不如去酒肆好好聊聊天儿？”
    这地方虽然热闹但也极为嘈杂，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地方。
    澜月自然没什么意见，左右这几日都是跟着他们跑，便一同起身回到了酒肆内。#玱玹“老桑，拿几坛桑葚酒来…...”
    “好嘞！”
    #玱玹“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小六“那可不行，我们阿月一杯就倒，可能喝一口就醉了。阿月你就别喝了…....”
    澜月雪白的脸颊浮现出一抹妖艳的红，乖乖的点点头。
    #玱玹“若是不喝酒岂不是少了点意思？”
    玱玹的眼神锐利，如同X光一般，搜刮着她的全身。
    澜月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看着老桑替她倒酒，脸色有些僵硬。
    #涂山璟“我替阿月喝。”说罢，就着她的茶杯直接灌进了喉咙。
    澜月慢半拍的小夭阻止他的动作，可显然已经晚了，那杯酒入喉，茶杯还是方才她用过了的。
    岂不是相当于间接接吻了么？
    面上传来滚烫的温度，她不受控制的想要往后退，却牢牢地被他禁锢在怀中无法挣脱。
    将二人小动作尽数收入眼底的玱玹脸色微变，面上的笑意逐渐收回，眼里闪着阴森的冷意。
    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似乎是在映照着他极为烦躁和不安的内心。
    #玱玹“既如此，璟公子，今日咱们不醉不休！”
    说罢，二人像是两个赌徒一般狂喝了起来。
    看得旁边的澜月和玟小六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直到两人都趴在桌上醉醺醺的，旁边堆了一桌子的空罐子，三人似乎已经忘记了方才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小六“哎嘿嘿，轩哥好酒量！”
    #玱玹“六哥和璟公子也不错！”
    #涂山璟“轩公子谬赞了。”
    三人像是刚学会说话一般，结结巴巴的，面上一片涨红，和猴子屁股没什么两样。
    #澜月“你们继续，我先把人给送回去了…...”
    毕竟他也是帮她喝酒才成了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说到底还是要将人给平安送回去的。
    才走出酒肆没多久，屋内突然传出了各种嘈杂的声音。
    隐约间似乎还有“保护少主”的动静。澜月的心脏控制不住的一缩，第六感上头，直觉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暂时将涂山璟安置在自己的房间后，她马不停蹄的宠幸回到了酒肆。
    就见院子内一片的狼藉，不少穿着黑色隐身衣的侍从跌倒在地上，胸膛上赫然插着一根利箭。
    “咻咻咻！”利箭划破空气，猛地向她飞来。
    幸亏躲闪即使，否则受伤的就不是她的手臂，而是她的胸膛了。
    #阿南谢谢宝子的鲜花，此章节为鲜花加更内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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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43）鲜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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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月“小心天上！”
    少女带着后怕的声音响起，玱玹止不住的往上方瞧了一眼，瞳孔猛然一缩。
    身穿红色流光玄服的女人，正拿着弓箭冷冰冰的瞄准着他。
    “咻”的一声，那利箭划破长空，直直的朝他射了过来。
    流淌的时间像是突然静止了一般，他想躲，却发觉身体似乎被人死死的摁在原地，甚至无法挪动一丝一毫的距离。
    “扑哧”，是利箭狠狠扎进肉里的声音。
    #小六“轩哥！”玟小六的脸上不可抑制涌现出疯狂的神色，疯了一样跌跌撞撞朝他跑去。
    玱玹无力的往后倒去，离他距离较为接近的澜月吃力的将他搂紧怀中。
    ##澜月“人就在不远处，赶紧去看看。”
    老桑的脸都白了，被这个混乱的场面吓得都成了筛子。
    #玱玹“听阿月的，快去……”
    男人说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红润的嘴角苍白一片，胸口处还在不断地往外流血。
    “是。”
    隐藏在暗处的众人应了一声，瞬间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中。
    #小六“快将轩哥送进去！”
    玟小六失了往日的冷静淡然，比当事人还要着急上火，这么反常，倒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澜月“轻一些，小心碰到伤口。”
    澜月也有些着急，小心翼翼的擦了擦他额头的汗珠。
    玱玹冷着脸将胸口的利箭拔了出来，末了闷哼一声，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
    陪着大家一起将人给抬上了床，可伤口还是在不断地往外流血。
    像是不要钱一样，一直这样下去，恐怕血都要流干。
    #小六“情况不对，为何血液总是永不停歇的往外流？”
    他皱着眉头，趴在男人的床边。用手小心翼翼的，沾上一丝血迹放在鼻尖闻了闻。
    末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尝了一口。
    #小六“呸！这箭上面掺杂了东西。”##澜月“冰晶？”
    #小六“不错，你也看出来了。之所以会不断的流血，就是因为经过某种特定的工艺，那人用冰晶当做箭头，这才能叫人不断流血。”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那岂不就是会不治身亡？”
    老桑的脸色煞白，无力的瘫软在地面上，吓得魂都快没了。
    #小六“当务之急要用汤谷水洗涤。”
    ##澜月“可汤谷远距离清水镇山高路远，怕是还没到……”
    澜月巴掌大的小脸煞白，眼里闪过担忧。
    男人低喘的声音分外诱人，可现在也无人欣赏，诸位眼里闪着担忧和惊惧的神色。
    #小六“求你了阿月，只要你找涂山璟借用冰晶，借助冰晶的极寒之气让血液凝固，也就不必担心会在路上血尽而亡。”小六突然朝着澜月开口，吓得澜月赶忙将他给扶了起来。
    ##澜月“别这么说，我会尽力而为的。”
    二人身后的黑衣人拿起了拿根闪着寒光的利箭，似乎在思索着扎进澜月那一处比较好。
    玱玹冷眼制止，他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下。
    现如今几人都没了方才畅快饮酒的模样，尤其受了飞来横祸的玱玹，脆弱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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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44）鲜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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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紧急，刻不容缓。
    澜月赶忙回去熬了一杯醒酒汤给涂山璟喂了下去。
    #涂山璟“阿月？你怎么了？为何面色如此惨白？”
    涂山璟脸上闪过担忧的神色，宽大有力的手掌抚上了她白嫩的脸颊。
    ##澜月“十一，我想要冰晶。”
    #涂山璟“好，只要阿月想要，我都会捧在怀里送给你。”
    他连问都不问就答应了下来，总给人一种很好骗得感觉。涂山瑾的手指微动，在空中没有规律的滑动了几下，好一会儿，这才笑着望向澜月。
    #涂山璟“晚些静夜她会带着冰晶过来，阿月，你可放心了？”
    澜月的心依旧高高的悬挂在半空之上，没有拿到冰晶，她心头的那块石头就不可能落下来。
    涂山璟看出来她的着急，便坐在她的身旁静静地注视着她艳丽的眉眼，时时刻刻陪在她的左右。
    “少主，这是你要的东西…...”
    静夜将一个木匣子递到了涂山璟的手中，再由男人亲自递交给了澜月。
    ##澜月“谢谢你，璟公子。”
    #涂山璟“阿月，在你的身边，我永远只是十一。不要同我这么生分好不好？”
    男人的脸上适时的出现了一抹受伤的神情，澜月眼神微怔，缓缓的点点头。##澜月“我先出去一趟，多谢你的冰晶。”
    澜月急急忙忙的走到了酒肆的门口，还未敲门，老桑就心有灵犀一般，为她打开了门。
    “怎么样？拿到东西了吗？”
    澜月微微点头，木匣子里面的东西跟救命稻草似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赫然是几块上好的冰晶。
    #小六“太好了，总算拿到了。”
    玟小六的面上满是欣喜，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澜月“小六，这物该如何用？”
    #小六“放在伤口上即可。”
    澜月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冰晶拿出来，动作极为轻巧的放在了玱玹的伤口上。
    就见男人闷哼一声，宽大的手掌猛然包裹住她的小手，极为用力的攥着。
    澜月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反应过来他是在找一个能够握住的东西。也就放松了下来，任由他握着发泄。
    “多谢二位帮忙，多谢多谢……”
    老桑亲眼看着玱玹的伤口被冻结起开不在流血，高高悬挂在半空之上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险些直接留下眼泪来。
    #玱玹“多谢你们二位了……”
    玱玹的声音虚弱至极，闻声赶来的阿念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往下落。
    #玱玹“阿念，别哭，哥哥没事……”
    明明脸色苍白得恍若下一秒就去了，还要分出空来安慰旁人。
    ##澜月“事不宜迟，几位不如赶紧出发。”
    #小六“是啊轩哥，现如今伤口依然还在，一定要赶在冰晶失效之前到达……”
    玱玹这才松开阿念的手，重新注视起二人来。
    #玱玹“你，你们二位愿意同我们一起离开么？”
    玱玹的话音刚落，玟小六飞快的摇摇头表示拒绝。
    #小六“我生活在清水镇已有30多年，生活在这里已经成为了我的本能，我不会离开的。”
    玱玹没在说话，反而把视线挪到了澜月的身上，含着无数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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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45）

    长相思（45）
    #澜月“我和小六已经将清水镇当成家，轩大哥，你们走吧，我们不会离开的。”
    玱玹的眼底闪过一抹错愕，分明老桑已经交代他的真实身份，若是她跟着一起过去，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好处自然是数不胜数。
    未曾料到还真有人会抛弃这泼天的富贵，只为了在这儿一个小镇中过着平静无波澜的生活。
    #玱玹“你真的不愿和我离开？阿月，你还有一次机会，你知道的，我必然不会亏待于你。”
    男人的声音格外的冷淡，眼神却与他冰冷的语调不同，滚烫得很。
    #澜月“轩哥，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愿山水相逢，来日再重聚。”
    玱玹眼神晦涩的盯着她看了许久，半晌，这才深呼一口气，颇为无奈。
    #玱玹“罢了，左右规劝不动你，那我们来日再见。”
    说罢，坐着轿子彻底离开了二人的视线范围内。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踪影，玟小六紧绷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澜月“小六，你为何如此难过？”
    #小六“啊？哦，不过是觉着有些可惜罢了，阿月，我们回去吧…...”
    玟小六紧着抿唇，始终不愿意透露半分。
    澜月点点头，也没刨根问底，反而走几步路回到了自己的大院。
    #涂山璟“阿月，你回来了？”涂山璟笑盈盈的迎了出来，好似一个望妻石一般，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她不曾离去。
    澜月点点头，回到了房中。
    #澜月“十一，今日多亏了你。日后清水镇也再无酒肆轩老板了。”
    她有些怅然的坐在床边上，眼里弥漫出困意，似乎有些累了。
    #涂山璟“能帮上忙，也是我的荣幸。”
    少女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刚打算开口说话只是，脑袋里嗡嗡的，像是有一只不听话讨人厌的蚊虫飞了进去。
    时时刻刻都在叨扰她的精神和思绪，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两眼一黑，直接倒在了床上。
    #涂山璟“阿月！阿月你怎么了…...”
    晕倒之前，她耳边响起男人着急慌乱的呼喊声。
    “滴答，滴答…...”耳边是水低落在石块上不断回荡的清脆声音，她似乎被带到了一个几位空挡的地方。
    #澜月“唔，好疼…...”
    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脑袋，脑袋里那股子钻心的疼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很快，她便开始在脑袋里呼喊着系统，恍惚间，总算是听到了极其微弱的电子音。
    #澜月“怎么回事？008，为何我会突然晕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系统008[抱歉宿主，总部能量收到外来者的攻击，为复杂的另一个攻略者因为违反了约定被抹杀。我也受到了主神的处罚，因为我们灵魂捆绑在一起，所有你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波及，这边会向主系统那边为您申请补贴的，后头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系统008信誓旦旦又略带抱歉的说道。
    澜月虽然很是疑惑，可它给出的答案太合理了，无法叫人怀疑。
    #澜月“这样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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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46）

    长相思（46）
    周遭的空气突然凝结，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视线被刺眼的光线给模糊，一双冷白色骨节分明的双手突然出现，替她挡住了斑白刺眼的光线。
    澜月有些愕然的偏头，目之所及的，是一道银白色的身影。
    男人身着银白色鎏金玄服，衬得他如同洁白的高岭之花一般，浑身动充斥着冷意。
    一头垂落在身侧的银白色的发丝格外的引人注目，明明是最为高洁让人无法亵渎的存在，可那双眼尾带着侵略性满满的丹凤眼，又叫他有了一丝丝妖媚的气质。竟是比女人还要勾人，还要妖媚。
    #澜月“相柳？”
    澜月好看的脸上不免出现了一丝空白的情绪，盯着他差点儿失了神。
    #相柳“怎么？只记得玱玹？”
    他佯装恼怒的捏住了她的下巴，言语之间满是恶劣，笑吟吟的用手指摩挲着她脆弱敏感的后脖颈，像是勾起了他贪玩的小心性，玩得不亦乐乎。
    #澜月“自然不是，我为何会在此处…...”
    #相柳“你可知你已经昏迷了半月有余？涂山璟那废物差点儿直接殉情。若不是我把你掳过来，恐怕他和你现在都已经躺在棺材之中发烂发臭了。”
    澜月的身子一僵，没想到他竟会做到这个地步，看来那一次无端的昏迷终归是吓到他了。#澜月“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般，可能是太累了…...”
    说实话这个理由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本就生性多疑的相柳，盯着她的视线里尽是审视的意味。
    就见相柳冷哼一声，松开她的下巴，将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冰晶和一些疗伤的药物一股脑的扔给她疗伤。
    做完这些后，甚至不等她开口说话，就背过身离去，甚至不奢求她一句无足轻重的谢谢。
    #系统008[咳咳，那什么，这都是相柳giegie打黑工去赚钱讨媳妇儿欢心的宝贝哦~他自己一个都没舍得用，等你醒了全一股脑的给你了
    系统008贱兮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澜月握着手中的药物有些发愣。
    #澜月“可我本就没有受伤，这些药物岂不是浪费了？”
    #系统008[不急，你看看，里面是否有一颗晶莹剔透的大珍珠？蛇本性自私冷淡，又是独居动物。能够分享自己来之不易的珍宝，除了伴侣之外，恐怕再也不找不出另外一个人了。
    #澜月“可他只把我当成了一个血包，或许是不想我死而已…....”
    系统008叹了一口气，对她这个木头无语极了。
    那颗圆溜华润流光四射的大珍珠她还是没有收起来，只是挑了几件比较寻常的丹药，顺带还留下了不少自己的谢礼。
    澜月起身围绕着山洞走了许久，直到看到天光大亮的洞口，心中那股郁闷的感觉才消失。
    手掌微微触碰着光线所在的位置，冰冷的指尖似乎有了一丝丝的温度，她笑着往前走去。未曾瞧见，一人正神色冰冷的站在她的身后。
    在明暗交界线的位置，清楚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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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48）迟来的会员加更，谢谢宝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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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不应该呀，难道人死还能复生？”
    “不知道哎，涂山家的那位为了她要死要活的，要是看到她还活蹦乱跳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听说那酒肆的老板也在找她，也不知道她为何会…...”
    人群喧闹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澜月有些晕乎乎的躲避着来自旁人审视和狐疑的视线。
    直到避无可避，这才冷着脸不断地往前走，对于这些视线已经见怪不怪了。回到半月未曾回来的大院儿，蜜饯铺子的招牌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层的灰尘，可大院内却依旧格外的整洁，恍若时时刻刻都有人在替她打扫一般。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澜月推开门，脚步轻缓的往里走。
    大院内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人存在的痕迹，她脚步轻轻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内，瞧见了躺在她床榻上的涂山璟。
    男人像是木头一般，手中死死地攥住她平日里最爱穿的那件淡紫色的衣裙，从远处看去，就好似他们二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一般。
    #澜月“十一？涂山璟？”
    他眼神空洞的转过头，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神还是涣散，无法聚焦的。
    直到一分钟后，那双好看的狐狸眼里重新弥漫出淡淡的光，猛地瑟缩了一下。#涂山璟“阿，阿月？”
    他的声线颤抖，蕴含着十分的不可置信。
    眼眶迅速泛红，干涩的眼睛里弥漫出朦胧的雾气，他丢下怀里的衣裙，猛地朝她奔来。
    期间脚步踉跄险些摔跟头，显然是维持一个动作太久的缘故。
    也不知道这个傻子维持这一个动作多久了。
    #涂山璟“阿月，真的是你嘛？阿月，呜呜呜…...我好想你，十一好想你！”
    #涂山璟“这不是梦对不对？阿月，我无法承担失去你的后果，求你，别吓我了好不好…...”
    他的语气中满是恳求，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里满是泪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脖颈处。带着千斤重量，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澜月心中微微泛起一阵的酸涩，温柔的拍打着他的背脊，一下一下的安抚着他处在崩溃边缘的情绪。
    #涂山璟“阿月，求求你，别抛弃我。阿月想怎么玩我都可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近乎卑微到了尘埃里，只求她不要再次将他抛弃。
    经历过失去后的小孩儿才会更加懂得拥有的可贵啊，他极为用力的将她搂进怀中，似乎要永永远远都保持一个姿势，永不分离。
    #澜月“十一乖，是我不对，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好不好？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澜月的语气温柔，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意味。
    她也不知道这样被人抱了多久，只知道亲眼看着从天明到天黑，屋外甚至还站着好几个熟悉的人影。
    是玟小六和再次归来改头换面了的玱玹。
    #阿南谢谢宝子的会员比心??
    #阿南此章节为会员加更内容哦，还请各位宝贝多多点赞收藏关注么么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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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49）

    长相思（49）
    #小六“阿月，你没事儿？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可着急死了…...”
    #玱玹“阿月，你为何…....”
    玱玹的语气一顿，在她的怀中看到了涂山璟的身影，面色沉如水，罕见的止住了声音。
    #澜月“小六，我没事，只是累到了而已。”
    #小六“可是…...”
    #澜月“无碍的，左右不过多睡了几天，你们看我现在这不是没事吗？”
    小六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见她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放下心来。#小六“阿月，这次来我想同你说，我要离开清水镇了。日后咱俩作伴的日子再也不复存在了，我希望你能帮我稍微照顾着点老木…...”
    玟小六的眼睛里漫出悲凉的神色，澜月的动作一僵，怔愣的凝视着玟小六，半晌才勉强自己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笑。
    #澜月“说真的？”
    玟小六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玱玹，见他面无表情，眼神都停留在澜月的身上，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
    #小六“是，我要和玱玹殿下一同离开了，阿月，你要不也和我一起走？”
    #玱玹“阿月，我希望你也能同我们一齐回去，小六有你陪在身边自是不会太难过。”
    玱玹微微张嘴，眼里闪着志在必得的光。
    #澜月“若我不愿意走呢？”这里留存着她本就为数不多的回忆，与其同他们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还不如留在此处平平淡淡的活下去也不错。
    更何况，这里还有相柳，有她的朋友，有涂山璟，也有自己的小铺子。
    也太多割舍不掉的东西，她还不想离去。
    #玱玹“若我说，非要你走呢？”
    他眼神一冷，平日里习惯待在脸上那张面具似乎隐隐有着崩裂的痕迹。
    二人终归是走了进来，玱玹的指尖已经用力到泛白，尤其是当他瞅见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之时。心头那一团炽热的火焰怎么都消散不开。
    #澜月“强扭的瓜不甜。”
    澜月低垂着头，温柔的抚摸着涂山璟的脑袋，有些手痒，特别想捏捏他的狐狸耳朵。
    就见玱玹冷笑一声，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玱玹“强扭的瓜不甜，总要扭下来了才知道不是么？阿月，你必须跟我走。”
    涂山璟冷冷的和他抬起头，视线同他在空中碰撞在一起。
    #涂山璟“阿月不想的事情，谁也无法强迫她。玱玹，你莫要强人所难了…...”
    #玱玹“哈哈哈哈，好一个强人所难，那我今日便偏要将你们带去五神山！”
    说罢，身后突然出现一群黑衣人，三两下就被几人牢牢地给不对帮了起来，连带着玟小六也被关在一处。
    #澜月疯子！
    澜月在心底委屈巴巴的呐喊。
    可惜手脚都就要困住，身体脱力，像是被下了某种没有毒性的麻沸散，让人全身无力，逃脱不开。
    #涂山璟“阿月别怕，十一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澜月“连累你们了对不住。”
    #小六“怎么会？本来我也是被强逼着带走的，这回好了，还有个伴也不算太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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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50）

    长相思（50）
    三人被关在一个方方正正的暗格内，昏暗的环境下，感官被放大到极致。
    长时间处于这种环境，疯掉只是早晚的事情。
    #澜月“十一，我害怕…...”
    #涂山璟“别怕，阿月，我一直在你的身边。”
    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揽入怀中，怀中的澜月像是小奶猫一般，哼哼唧唧的用力抱住他。
    男人的唇角微勾，突然觉得这一刻也不错。
    澜月从前的世界是黑暗的，总是待久，她反而更加害怕。记忆最深的一次，便是被一只浑身都带满了尖刺的豪猪精给抓起来，说是要放在药罐子里煨上个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再炖汤喝了。
    说什么这样大补，让他的功力更上一层楼。
    于是澜月被动的在罐子里等啊等啊，从天亮等到天黑，而她在罐子里等待的永远都是黑夜。
    要知道人一直待在黑暗和死寂的环境中是会出事情的。那时她刚生出灵智，在快被吃进肚子的前一天打破砂锅在自己溜了。
    而后的每一天，她最害怕的便是黑夜。
    这回让她响起每时每刻都被人惦记着吞吃入腹的感觉。
    不记得在黑暗中呆了几天，只知道等她醒来之时，床边的人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男人。
    #玱玹“阿月，你醒了？”
    #澜月“十一和小六呢？”男人眸中阴暗的情绪猛烈翻滚，用力的攥住自己的衣袖，直至之间泛白。
    这才强忍着心中疯长的嫉妒，平静的开口道：
    #玱玹“她们被安排在另一处，男女有别，阿月自然是要同他们分开来才是。”
    #澜月“轩…...不对，应该叫你玱玹殿下，你为何执意将我们押过来？我不过一个普通村民罢了，并没有什么值得你掠夺的点吧？”
    澜月好奇极了，分明从前他们闹得不是很好看，后头好容易将心里的疙瘩都抚平了，这家伙又开始作妖。
    #玱玹“阿念念着你，你们自然是要留在这里陪着她。好了，晚些时候阿念回来陪你的。既然你现在不想看见我，那我便先离开了…....”
    话里话外都刻意的避开了另一边的十一和玟小六，像是生怕她和他们在一起似的。
    她瞧见屋外诸多的守卫，一时间觉得有些头疼。
    “止步。”
    #澜月“我得出去逛逛，日日夜夜待在这闷死人的宫殿中，很时烦闷！”
    门口的侍卫并不说话，气得澜月满色涨红，雪白色的肌肤上爬上了殷红，因为太过生气，眼眶都红红的，像极了生气中的小兔子。
    #涂山璟“阿月，我在。”
    耳边响起了十一的声音，澜月猛地回头，撞进了他的怀中。
    #澜月“嘶…...”
    #涂山璟“让我看看，疼不疼？有没有伤到哪儿？”
    他一向温和的面上满是焦急，温柔的替她一遍又一百年揉揉她的额头。
    直到红肿消失得差不多，这才微微松懈下来。
    #澜月“小六呢？为何她不曾与你一同前来？”
    #涂山璟“他…...应该说是她，她是皓翎王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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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54）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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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陆生的植被，她最喜欢的便是带有泥土气息的陆地，从未进入过深海区域。
    那种未知的恐惧像是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久久无法摆脱。
    走到哪儿似乎都会有它的痕迹。
    #相柳“别怕，我在。”
    #相柳“深呼吸。”
    澜月下意识的攥紧他的大手，按照耳边的嘱托，小心翼翼的呼吸。
    心中那极为压抑的感觉消失不见，呼吸突然开始无比的顺畅，心中那块大石头也缓缓地落下。#澜月“我，我…...我好了？我好了！”
    她笑着抱住了男人的腰肢，面上欣喜的表情像是有极强的传染性一般，从她的脸上传到了相柳的面上。
    虽不是很明显，可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已经昭示着他的心情有多么愉悦。
    #相柳“你说过，答应我再不会离开我的身边。我怎么知道你究竟会不会反悔…....”
    #相柳“阿月太好了，我总归是不放心的。”
    男人的手指在她的脸上不断的磨蹭，空气中暧昧横生。
    #澜月“我发誓好嘛？”
    #澜月“如若我澜月做不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扭头跌进了相柳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下意识她就想逃，这种被猛兽盯上的恐惧，迄今为止她都还是会害怕。
    生理层面和心理层面皆充满了惧意。
    #相柳“不够。”
    #相柳“阿月，我要让你发誓。若为此誓，凡你所喜，都将成痛。凡你所乐，都将成苦。”
    #系统008[好家伙，他是真狠呐。
    澜月微微怔愣，耳边就响起了男人嘲讽略带着不安紧张的声音。
    #相柳“怎么？反悔了？还是说，你说话不作数？”
    话落，他手掌间的力道愈发的加重，那双浅瞳红红的，眼尾烧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偏生眼里的倔强和狠意一点儿也不曾减少，让他看上去又奶又凶。
    落在澜月的眼中竟有些莫名的可爱。
    #澜月“我发誓就是了。”
    #澜月“我澜月发誓，若为此誓，凡我所喜，都将成痛。凡我所乐，都将成苦。”
    她摸了摸异动的心脏处，总觉得二人之间建立了某种微弱的联系。
    肉眼可见相柳的心情好了不少，虽眼眶还是红红的，嘴角却比AK还要难压。
    澜月被留了下来，说是保护，也可以说成是一种变相的囚禁。
    不过她现在无所谓，毕竟对于小命最重要的她来说，当下还是保命最重要。
    海底也有化形的生灵，偶尔相柳不在的时候他们也会闲聊一些没有天际的话题。
    虽然也很无聊，却总比一人在这儿好多了。今日相柳突然开始躲着她，平日里恨不得时时刻刻挂在她身上的人如此反常，就连情商为负数的澜月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澜月“相柳，近日为何总是躲着我？”
    相柳偷偷摸摸的在远处观察她，没反应过来，被人抓了个现成。
    少女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丝的委屈和疑惑，蒙了一层水雾的眼里满是疑惑。
    #相柳“咳咳，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带着一股被沙硕蹭过的低哑，暗哑却不冷硬，掺杂着温柔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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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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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57）

    长相思（57）
    “娘亲！你看我和爹爹带回来什么啦？”
    “娘亲~快看快看！”
    大院的门被人用力地推开，紧接着是一阵闹腾的声音。
    三个小屁孩儿一股脑的挤进澜月的怀中，满脸单纯的将手中的东西迫不及待的递给她。
    “娘亲，这是爹爹给泥的！”
    最小的姑娘将手里的一块冰晶递到澜月的手中，葡萄般又大又亮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的望着澜月。
    #澜月“好呀，娘亲的宝贝们好棒。”
    说罢，流水一般在三个奶团子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
    身后传来一阵低哑的笑声，含着无尽的温柔。
    #澜月“又去打黑工了？”
    男人的脸色一黑，掩饰般的咳了咳，转而辩解道：
    #相柳“养孩子费钱，带他们到处游玩罢了。阿月，晚些时候我们收拾行李先离开清水镇一阵。”
    澜月看他熟练的抱起孩子，神色微愣，有些不解。
    #澜月“为何？清水镇不是待得也挺好么？”
    #相柳“自然是去会会故人了…...”
    话落，笑着亲了亲女人白嫩好看的脸颊，眼神温柔的摸了摸她的鼻尖。直至怀中的小少年语气不耐烦的开口。
    “爹爹，穆白想要娘亲抱好不好？”
    #相柳“可娘亲怀中已经抱着妹妹了…...”
    小少年的包子脸立刻瘪了下去，那张和两人极为相似的脸上露出了明晃晃委屈的表情。
    ##澜月“穆白乖哦，娘亲先把妹妹哄睡了，晚些时候再抱你和云峥好不好？”
    两个唇红齿白的小奶团子脸上这才重新出现了笑容，高高兴兴的围坐在她的边上，托腮勾唇，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相柳将所有的贴身衣物收拾好后，这才抱着澜月坐上毛球，三个奶团子坐在毛球的身上无比的乖顺，只有小女儿好奇的抱着毛球的脑袋，险些捂住它的眼睛。
    恍惚间听见毛球骂骂咧咧的声音，澜月没忍住趴在相柳的怀中笑出了声。男人的眼中柔情一片，宽大粗糙的手掌与她细嫩白软的小手十指紧扣，二人怀中一人一个，顺带着将四处捣乱的小女儿也抱进怀中。
    清冷的月光打在一家人的身上，即便是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也能够看清楚他们之间浓厚的情谊。
    定格在一瞬间的温馨，胜过千言万语。
    #澜月“防风邶？”
    澜月的眼中闪过惊讶，方才那一身白衣白发的清冷仙君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如今这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与记忆中的那人相差甚大，若是离远了看，恐怕还真有人会弄错。
    #相柳“大概四百年前，还未成年的防风邶为了筹钱还赌债，离家出走，偷跑去极北之地寻找冰晶，一去就是四十五年。”
    #相柳“对于神族而言，十几年不归家并不算什么大事。”
    #相柳“只不过因为他去的极北之地太过凶险，防风邶的家人都以为他彻底长眠在极北之地。未曾料到在一个午后，他又如同鬼魅一般冒了出来。”
    连带着不少的冰晶，衣锦还家，扬眉吐气了一把。
    #相柳“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的照顾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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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58）

    长相思（58）
    难得碰上一个心甘情愿让妖怪吃了他的神族，更何况他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
    相柳代替防风邶陪着他的母亲，磕磕绊绊，他一个妖也学会了长大。
    澜月脸上涌上心疼，好半天，这才温柔的抱住他结实有力的腰肢。
    #澜月“不怕，日后有我们陪着你。”
    相柳神色暗淡的埋在她的颈窝里，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微微勾唇。
    他的阿月，还是这么心软…
    二人前往岳梁府赴宴，临走之前，还特意将三个奶团子都给哄睡着了才肯离去。#相柳“好好照顾他们，若是出了闪失，唯你们是问！”
    蛇性生来凉薄，可他们都是阿月和他的孩子，他总归是不舍的。
    仆从们战战兢兢的点头，亲眼看着二人离去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也不敢摸鱼了，兢兢业业站在房门口守着，一刻也不曾离开。
    二人赶到时，殿内已然坐满了人。
    女装的玟小六变化不少，若非澜月仔细观瞧，自然是看不透的。
    #小六“澜月？是你么澜月？你怎的在此处？还和相柳…...”
    女人的眼中满是不解，尤其当她瞥见相柳之后，更是皱起了眉头。
    #相柳“姑娘认错人了，在下防风邶，并不是你口中的相柳。”
    男人神色冰冷，坐上位置后便忙着帮澜月布菜，连这句话也是在一切完成后才施舍一般落下。
    #玱玹“那这位姑娘是？”
    玱玹的目光灼灼，炽热的视线紧紧黏在她的身上，似是发现了什么遗落已久蒙上灰尘的珍珠一般，眼里的阴鸷和偏执几乎快要溢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在澜月观察众人的情况下，殿内的人也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无数双眼睛就跟按了定位功能一般，过惯了清闲的日子，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
    #澜月“小女子不过一介白衣，哪里劳烦公子挂心。”
    她笑着推了回去，并不打算解释。
    男人贪恋亏窥探的眼神凝滞，面色僵硬的饮完了酒盅里的酒水。究竟麻痹了他的神经，放在心尖上的人总算再一次出现，可她身边却站了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心底微微刺痛，说不出的感觉弥漫全身。
    眼见着他的感情有些不对劲，小夭赶忙拉住了他的衣袖，玱玹这才冷静下来。
    面无表情的望着不远处格外登对的两人，心像是被凌迟，锋利的小刀一下一下划拉着他的心，疼得很。
    可他偏要自虐一般，冷眼盯着她。
    或许心底那时时刻刻传来的痛感能让他感觉到一丝丝的存在感。
    临近深夜，宾客们陆续散去，玱玹和禺疆聊得投机，二人在门口互相道别。
    小夭发现防风邶骑马举箭出现在上空，凭着直觉感到危险急忙通知玱玹，怎知禺疆突然反水，趁着玱玹还未反应过来将他重重打倒在地。
    #小六“哥哥！”
    #玱玹“小夭！快走！”
    二人似乎生离死别一般，隔着不远的距离，眼里含泪望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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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59）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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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月刚出凉亭不久，转眼便瞧见了半空之上骑马的神秘人，只一眼，她便认出了他。
    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感觉，就见他猛地拉弓，一支利箭“咻”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扎进了玱玹的胸腔内。
    距离心脏的位置只有毫厘之差，小夭的神色骤变，撕心裂肺的抱住了玱玹。
    神色悲戚。
    #澜月对不住了小夭，我们立场不同，无法再像从前那般无忧无虑。
    澜月面上涌现出纠结的神色，想到还在府内等待她的奶团子们，一狠心往回走。
    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淡淡的雪松香，让她怔愣片刻。再次反应过来，已然回到了府中。
    #澜月“你做的。”
    她的语气笃定，那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确定。
    #相柳“是，他必须死。”
    敢惦记他的阿月，他死不足惜。
    更何况二人本就处于对立面，无论是相柳和玱玹，亦或是防风邶和玱玹，都处于对立面。
    相柳压根不觉得自己有错，妖怪的是非观念本就淡漠，他只知，阿月是他判断对错的唯一标准。
    澜月说他错了，那他便错了。
    于是默默做出一副比哭要还委屈的表情，试图让她心软。
    #相柳“阿月，我们和他们#相柳本就不是一路人，立场不同，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澜月无奈的叹口气，还是温柔的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澜月“你明知我会站在你这边，我怕的不过是你受伤，答应我，不要逞强好么？”
    女人乌黑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水，相柳心脏猛地一紧，下意识的吞咽。
    喉结上下滚动，他默默地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空气滚烫，呼气灼热，他慢慢的凑近，直至亲上了她的软唇。
    准备过二人世界的相柳正心猿意马时，门被人推开，屋外突然出现了三个小豆丁，一脸惊讶迷茫的望着相拥在一起的二人。
    “爹爹，娘亲，你们在干嘛呀？”
    澜月雪白的肌肤上瞬间红透了，左看右看都找不到躲避的地方，干脆直接埋在他温暖宽大的怀中，羞得抬不起头。“爹爹，你为什么亲娘亲？娘亲是我们的！你不准亲！”
    到嘴边的那句逆子终归是被他憋进了肚里，无奈咬牙切齿的开口。
    #相柳“娘亲不是阿白一人的，娘亲首先是娘亲，然后才是我的妻子，最后才是你们的母亲知道么？”
    目标若有所思一般点点头，而后牵着妹妹的手，猛地扑进了澜月的怀中。
    “娘亲，我们也要亲亲！”
    “云峥四个时辰未曾见到娘亲，娘亲不要把我们丢在府中了好不好？”
    三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下的澜月可耻的点点头，她心软成了一摊春水，将孩子们尽数抱进怀中。
    #系统008[这大概就是甜蜜的负担吧！像我这种统子是永远感受不鸟的！]系统008姨母心泛滥，看着她怀中的几个小奶团，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阿南谢谢宝子的会员，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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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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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61）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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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克己守礼的男人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惊慌失措，像是遭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险些话都说不顺畅了。
    “殿下，一定是您认错了，我方才问了小二。他只说有人来过，是一大家人，澜月姑娘怎么可能会有孩子，您别多想了！”
    “是啊少主，您就别多想了，明日丰隆少主婚礼在即，您一向最清楚是非了。理应完整的参加丰隆少主的婚宴才是…...”
    姿色尚可的两位婢女一起劝慰他，涂山璟心中的疑惑总算是降低了些许。
    #涂山璟“理应不是阿月的才对。”
    “是啊少主，我们先走吧…...”明明已经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可他心中依旧不痛快极了。
    就好像，就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还藏起了一般。
    涂山血脉的他天生就有一种能力，能够预感到一些重大事情的发生。
    从上古时期至今为止，涂山氏历代族长的灵力并不很高，可涂山氏一直是最强大的族氏之一。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能够预知大事的能力。
    他颤抖着双手抚上了狂跳的心脏，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将他层层包围。
    好半天，身旁的呼唤声这才将他给唤醒。
    他闷闷的应了一声，坐上轿子走上正轨。
    翌日大婚典礼上，无数人站在殿内，等候着新娘的到来。“我听说这个皓翎王姬之前都是流落在大荒之中，也不知道相貌如何，能比得上这些世家子弟么？”
    “谁知道呢！今日见上一件不就全然解决了么？”
    “我们哥几个在这儿先恭贺赤水丰隆兄，赢取美人了啊哈哈哈……”
    “祝贺丰隆兄抱得美人归！”
    “是啊是啊，听闻皓翎王姬样貌似乎还不错，只可惜出身方面……”
    “未曾料到丰隆殿下和一个名不见经传，不知是真是假的王姬成亲了。亏得我家小妹还曾爱慕过他，现如今知觉得可笑……”
    有恭喜的人，自然不乏幸灾乐祸的人。
    玱玹的面色阴沉，嘴角苍白，看着不远处款款而来的涂山璟，心中莫名想到了澜月。
    不知今日她会来么？“哥哥！玟小六真要嫁给赤水丰隆了？”
    阿念显然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件事情，有些狐疑的扯了扯玱玹的衣袖。
    #玱玹“是，小夭日后也有个靠山了……”
    他的眼神晦涩，眼底一片漆黑，叫人分不清他的真情。
    “新娘到！”
    一身红衣的皓翎王姬出现在人群之中，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场面瞬间沸腾起来，热热闹闹的，倒是有了成亲的氛围。
    澜月是在这个时候拉着防风邶，站在一处较为偏僻的位置。
    #相柳“阿月，是否记起了曾经……”
    男人靠在她背后，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脆弱的脖颈上。
    澜月想起了二人在清水镇办的一场婚礼。
    与皓翎王姬极其奢华的婚礼不同，她是在军营之中举办的。
    虽然朴素，但胜在她喜欢。
    这样看来，和他执手走下去好似也挺不错的。
    两道灼热的视线将她拉回现实。
    澜月微微蹙眉，分别看向两处，最后视线同涂山璟通红的狐狸眼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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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62）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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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的茫然后，她很快低垂眼睑，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手中的酒盅，平淡无波动的眼里泛起一阵涟漪。
    月下思故人，从前忆从前。
    终归是回不到当初那般亲昵的模样了。
    涂山璟铁青着一张脸，俊俏清冷的脸上满是怒意。
    他觉得像是什么东西狠狠敲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呼吸在这一刹那都跟着断了。下一秒他的眼底猛然爬上了暴戾之色。
    鼻子委屈的一酸，喉咙里好像被人塞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让他的情绪不上不下，难受至极。唯独发出几道粗哑的音节，更显得几分委屈和哽咽。
    身子甚至在小幅度地发抖，从上至下的怒火叫他眼睛发红，瞪视着不远处的防风邶。骨节分明的大手紧握成拳，直至直接发现手掌被掐出血痕，这才微微松懈。
    静夜和兰香一脸懵，从未见过他们少主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失礼。
    唯独这一次，平日里最是古板一副对谁都和和睦睦的男人，面色愠怒眼里似乎都在冒火，好似罗刹阎王派来索命的恶鬼。
    “少主！少主”
    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而刺痛。
    静夜看他那副魂不守舍好像媳妇儿被别人抢走了的模样，暗暗拧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真看见了他们少主日思夜想之人。“澜月姑娘？”
    岂料一直处在自我世界中的涂山璟像是被按住了开关一般，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涂山璟“静夜，你也觉得是阿月对不对？对不对？”
    涂山璟突然扭身，声音急促焦躁地质问。兰香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儿，赶忙安抚道。
    “殿下，您先别着急，不一定是澜月姑娘，要不我们先去帮您探探口风？”
    #涂山璟“去！快去！不…...不行，澜月要是知晓怕是会生气的。她定是恼我这些年没联系她，可，可我……”
    可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这句话憋在他的肚子里，好似一个定时炸弹，随时等待着爆发。
    “少主，您先冷静一下，您不妨看看澜月姑娘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比如一直戴在身上的东西，或者她的小习惯之类。”
    “毕竟那位也算得上是防风小姐的嫂子，也是您的…...”
    静夜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弭在耳后，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最后甚至能将她和兰香给冻结成冰块，冷得后背直冒冷汗。
    #涂山璟“你说，你说什…....么？”
    男人的嗓音发颤，在确认她发呆时喜欢用手指在桌子上画圈圈后，心中刚涌现出一丝丝的欢喜。一同从极北之地里打出寒冷刺骨的冰冷将他浇了一个透心凉。
    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瞬间冷透了，好似失去了活力一般，缓慢地跳动着。
    静夜本想让他清醒清醒，可身后的兰香将她扯住，只得闭上了嘴，有些惧怕地低下了脑袋。
    不再言语，却胜过了千言万语。他阿月，他唯一的一束光去照亮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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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早就明白太过耀眼的光芒绝对不会只属于一人，可当他瞧见澜月在旁人怀中，抱着三个看起来就很讨厌的崽崽时，心脏猛地被人用手用力地攥紧。
    窒息感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他厌恶所有一切夺走澜月目光的人。
    更何况她的丈夫，她的儿子。
    只想让他们全部消失…
    灭世的念头突然涌现在脑海之中，涂山璟突然觉得这个好主意也不错。
    澜月一早注意到炽热滚烫的两道视线，身旁那人还一直摩挲着自己的后脖颈，这种被人前后夹击的滋味儿并不好受。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将手里的小铃铛给拿出来。
    轻轻用力摇晃，铃铛虽小，却发出了一阵脆响悦耳的铃声。
    防风邶微微愣神，片刻后反应过来微勾嘴唇，眼里带着星光亲上了她雪白的脸颊。
    这是他们之间不成文的一个规定。
    若是谁生气了，摇晃小铃铛另一个人不论在干什么，第一时间就要给摇晃铃铛的人一个亲亲。
    原本是澜月为了哄某个傲娇鬼的，没想到这回也排上了用场。
    相柳心中的疙瘩消除殆尽，另外两人口中的珍馐都不香了，只觉得味同嚼蜡，心脏堵得慌。
    尤其是涂山璟，若不是身旁有两个婢女疯狂钳制着他，他估摸着要上来直接抢人。
    “殿下，你冷静一些，好歹这是丰隆少主迎娶王姬的好日子，您可千万不要犯糊涂啊！再不济等宴会结束之后还有时间啊！”
    “是啊少主，说不定那不是澜月姑娘，只是您的错觉而已…...”
    两个人好说歹说将他勉勉强强地拉在原地，那双通红的眼睛却控不住地黏在她的身上。
    这次世纪大典对于他们来说更多的是一场凌迟宴。
    亲眼目睹爱人和一个不相干的人在一起是何等糟糕的体验？
    涂山璟和玱玹今日切身实际地体会到了。
    拜堂结束，新娘被送入洞房，而新郎则是被拉去灌酒。
    澜月在防风邶的耳边低声呢喃几句，而后依次亲了三个小奶团，最后才起身前往院内。
    涂山璟眼神微亮，不动声色地消失在了众人面前。玱玹时时刻刻注意着那边的动静，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去向。
    正准备起身之时，身后出现一个面生的贵族和他攀谈起来。
    在权利和澜月之间，他终归还是理性地选择眼前的东西。
    桑葚酒下肚，明明应该是甜的，可他却觉得一路到心尖上，都苦涩极了。
    ##澜月“小六，这些天你多加注意身边之人，不要一人独行，警惕身边的男子。我知你已不是从前的玟小六，但愿你日后所愿皆所得。”
    澜月眼神温和地望着面前与记忆完全判若两人的男子，心间弥漫着一丝丝苦涩。
    澜月自化形以来，在山间第一个遇到的人便是玟小六。
    二人在某种意义上应该算得上是青梅青梅，只不过终究命运弄人。
    说好要一起在清水镇平淡幸福地过下去，最后还是奔向了不同的路。
    #小六“阿月，我会的。你…...和孩子们也要好好的。玟小六已经死了，日以我是皓翎王姬。若是可以，我更希望你能多来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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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一声赤红色的华服，衬得她美貌不俗。
    她淡然的垂着脸颊，眼底闪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从她舍弃玟小六的身份做回皓翎王姬的那一刻起，似乎什么都变了。
    现在连相伴在一起四十多载的故友，面对她时竟也如此的生疏。
    微微叹了一口气后，她语气温柔的向澜月道别，没有问她那句话什么意思，也有问她从前遇刺之事。
    只是安安静静的进了婚房，将她所说的话记在心中，免得日后忘怀。
    澜月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下一黯，微叹一口气，转身抬脚。
    脑袋撞上了一堵“人肉墙”，便是连脚也猜到了人家的鞋子。
    #澜月“抱歉，我没看路…....”
    等到男人身上那股熟悉的草药味儿涌入鼻尖的时候，澜月想要躲避的时候已来不及。
    #涂山璟“阿月，别躲我，求你了…...”
    隐隐约约，她似乎听到了抽噎时颤抖的声音。
    男人用力地将她搂在怀中，与记忆中温文尔雅的男子不同，他似乎变了很多。
    十几年的时光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眼前人已非彼时人，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澜月“抱歉，失礼了。”
    澜月用力的从他怀中挣脱开来，而后退后几步，保持着男女之间正常的间距。
    #澜月“璟殿下，以前的事情就让它随着风沙长眠在地底下，你我二人终究是有缘无分。”
    说罢，眼神温和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再无半点缱绻的爱意。
    好似他一个人的澜月真的消失不见。
    好似他曾经存在过得痕迹也被清楚得一干二净。
    他死死地盯着他的双眸，略微有些泛红。像是不甘，又像是绝望。
    胸腔里复杂的情绪占据上风。越生气恼怒，汹涌的怒气就宛如匕首不断地戳着他心窝。疼到最后失去理智。
    就连一贯温柔和煦的声音此刻都变得极为沙哑。
    #涂山璟“可你答应过我…...”可你不是答应过我会等我的么？
    #澜月“没有人会一直等下去，我也是，旁人也是。十一，璟殿下，我们就此别过吧…...”
    澜月显然有些不适应他如今有些陌生的模样，更何况他现在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儿。
    若是她再留在此处，难保之后不会发生一些难以控制的事情。
    澜月显瘦单薄的身影逐渐从他身旁擦肩而过，他心痛如刀绞般跟在她的身后，始终默不作声，就如同在清水镇惹她生气一样，像只小跟屁虫。
    可这一次，人虽没变，可心境却变了。
    #玱玹“阿月，好久不见。”
    玱玹一身黑色鎏金玄服，显得他身长体壮。今日他穿着格外隆重，一看便是悉心打扮过只为了妹妹的婚宴。那张极具攻击性的脸上难得露出温和的表情，余光瞥到一脸失魂落魄的涂山璟时，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玱玹“这不是涂山家族的二公子么？为何也在此处？阿月，你和他…...”
    #澜月“旧友而已。”
    二人一起度过的数十年，最终只归结于“旧友”二字。
    他的心慌了，史无前例的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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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瞥见玱玹幸灾乐祸的表情，澜月不紧不慢神色淡淡的补刀。
    #澜月“您和璟殿下都是曾经的旧友，既然二位有事要说，那我便先告辞了…...”
    说罢，行了一个标准的利益，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像来时路那般决然。
    这下好了，不止一人脸色奇差无比，就连玱玹心中看热闹的心尽数消失，手里的瓜子也不香了。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只觉得对方无比厌烦。
    #玱玹“都是你，若不是你，阿月怎么会说我和她只是旧友？”
    #涂山璟“玱玹殿下也不遑多让！若不是你擅闯此地，我怎会…...”
    眼见着二人莫名的争执起来，姗姗来迟的婢女和侍卫赶忙将他们二人拉开。
    #玱玹“哼！不过一个不守约的花花公子而已，自己的未婚妻都没处理好，居然还敢凑到阿月的面前…...不知死活！”
    玱玹的声音冰冷，眼神里透露着一抹浓烈真实的杀意。
    或许这一刻，他想到了另外一人。
    占据澜月的那人。
    涂山璟面色微僵，显然是被戳到痛处，气得眼眶通红。
    #涂山璟“你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贵族的女人你还要挑几个？玱玹殿下，说话还是要当心些，小心闪了腰！”
    二人的侍卫和婢女一时间梗塞无语，明明这么大了，吵起架来还跟没长大的小孩儿一般。与后院的吵闹不同，前厅倒是热闹得很。
    待澜月回到位置时，男人猛地将她拥入怀中，熟悉的雪松味将她身上那股掺杂了各种香味掩饰过去。
    防风邶的眼中逐渐露出满意。
    #相柳“我的，我一个人的…...”
    #澜月“什么？”
    澜月依稀听见他的呢喃声，问他他却闭口不谈，怎么诱惑都不肯说。
    末了，只得作罢。
    身后的两个男人重新回到位置上，等待新一轮的敬酒结束之后，这场好大的婚宴差不多也画上了句号。
    #涂山璟“等等，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相柳…...”
    防风邶逗弄着怀中的小奶娃，心里暖乎乎的，余光瞥见朝他们走来的涂山璟就觉得不妙。
    没想到这丫居然真的撬墙角撬到他面前来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
    #相柳“好，你在这儿说罢。”
    他险些气笑了，看着身旁神色淡然的澜月，瞬间冷静了下来。
    #涂山璟“这里不太方便…...”
    #相柳“不说那我们走了。”
    #涂山璟“别！就这里！”
    涂山璟眼底的情绪翻滚，黑沉沉的郁色被他压下，深吸一口气后冷声开口。
    #涂山璟“我能够给辰荣军提供五十年的粮草，这五十年内，辰荣军所有的消耗都记在我涂山璟的名下。”
    话音刚落，不只是相柳和澜月，便是站在不远处头的玱玹也懵逼了。
    反应过来后只想骂这个人疯子！
    #澜月“你疯了？”
    #涂山璟“我没疯，阿月，你知道的，我只是想得到我唯一的宝物而已。”
    相柳冷笑一声，用冰冷如剜骨刀一般的眼神一寸一寸扫视着涂山璟，好似将他架在凌迟台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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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更新都更加有动力了哈哈哈哈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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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66）

    长相思（66）
    澜月有些紧张的拉住男人的衣角，乌黑的水眸里雾蒙蒙的，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纱。
    相柳反手握住她的小手，二人的手十指相扣，紧紧地交叠在一起。
    #相柳“你倒是下血本了，提供粮草的方法都想出来了。涂山璟…...你大哥知道么？你说，他会怎么想？”
    相柳步步逼近，看着涂山璟岿然不动的神色有片刻的愣神。
    #涂山璟“很快就不是了…...”
    涂山璟也不看他，视线一直停留在二人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炽热的视线似乎要化为实质将二人彻底分开。#相柳“噗嗤…...”
    男人低哑的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尤为明显，瞬间吸引所有目光。
    #相柳“你凭什么觉得能依靠这些带走阿月？涂山璟，你未免太过自傲，将人情人性看得一文不值…...”
    话落，拉着澜月的手往回走，对他口中所说极为诱人的条件不屑一顾。
    分明辰荣军最为需要这些，如若可以，他完全可以把她给卖了。
    承载着二人轿子的影子越来越远，直到最终消失在涂山璟的面前。
    他动作轻柔的摸上心脏所在的位置，那处像是钻进去无数以血肉为食的小虫子，密密麻麻的一拥而上啃食他的心脏。
    疼，刺骨般的疼意不断的传来，便是连血管之中似乎都涌进了这些小虫子。叫他时时刻刻都处于煎熬之中，痛得险些晕死过去。
    他面色苍白的勾了勾唇，眼里闪着苍白的麻木。
    只有时时刻刻传来疼痛，才能让他真实地感受到失去澜月的痛苦。
    #玱玹“啧啧啧…...青丘狐风光霁月的二公子也会有用钱办不到的事情？真是没想到啊！”
    #玱玹“不如这样，你我二人合作。等彻底消灭辰荣军之时，澜月不就是你的了么？”
    玱玹的眼中闪着疯狂掠夺的神色，周身的气氛和空气都随之一变。
    涂山璟默默地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又恢复了往日那位谈吐文雅，大方有礼的青丘二公主涂山璟。
    #涂山璟“殿下很好，还请另寻他人，涂山璟不想让阿月难过，合作之事望殿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今日与他互怼依然是他做过最出格的行为，现在说的场面话，只叫玱玹觉着可笑至极。
    男人面色一冷，眼里闪过一抹暗色。
    #玱玹“若是不与我合作，恐怕你这辈子也无法再见到不心尖尖上的人了…...你以为相柳还会让你们再见面么？”
    涂山璟的背影一步，脚步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见他被自己戳中了心事，玱玹眼神一亮，继续对着人肺管子戳。
    #玱玹“这一次后，你们二人便永不复相见了。涂山璟，你真的不肯同我合作？双赢的局面而已，你为何…...”
    #涂山璟“殿下不必再说，我不会让阿月生气，但我也有我的法子…...”玱玹还想再次开口之时，方才聚散在一起的人已经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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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68）

    长相思（68）
    十五年三月，终究是他的不是。
    “阿月，是我错了，我太懦弱无能了…....能陪在你身侧也是好的，别不要我好不好？”
    在男人越来越缥缈的声音中，他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女人走下轿车，步伐稳重的走到了大殿内。
    “殿下！”
    众人的呼唤声并没能将他的心思唤回来，反而更加捉摸不透他的性子了。
    #涂山璟“不必跟着，我一人即可。”
    男人的声音冷淡，温柔全部给了怀中的女人，面对往日里善良温顺的二殿下，他们甚至有些怀疑此人不是他们的殿下。
    可他的样貌五官和身材，分别就是二殿下。
    为何出去参加宴会，回来就完全变了一个性子。
    按理来说，只有经过重大打击的人性格变化才会如此之强烈。
    难不成是和怀中的貌美姑娘有关？
    管事的奴仆看了一眼他怀中的娇媚女人，被她的样貌晃了神，再次抬头，就瞧见了涂山璟冷厉的眼神。
    吓得他赶忙跪倒在地。
    “殿，殿下，奴婢只是一时间失神，绝无觊觎殿下宝物的意思！求殿下原谅，求殿下饶了我吧！”
    涂山璟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视线重新回到了女人的身上。#涂山璟“你若是有那种腌渍心思，早已没命站在此处。”
    男人吓得全身鸡皮疙瘩雀起，好半天，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在地上磕头。
    直至头破血流有些犯恶心的时候，身旁的奴才这才将他给拉了起来。
    “哎哎，你们说殿下到底因何变成这般模样？静夜和兰香居然也不在身旁，这可是少有的事情啊!”
    “说不定殿下之时心情不好罢了，谁还没有一个发泄的时候？”
    “不对劲儿，这太不对劲儿了。殿下看怀中女人的眼神分明满是占有欲和狂热的痴恋，你们见过殿下如此对待过谁么？便是连他的未婚妻防风意映，也未曾享受过如此被人捧在手掌心一般待遇。”
    “所以…...”“所以殿下是找了一个妾室回来么？若是防风意映小姐知晓，那还不得闹翻天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若是殿下肯让她受苦我跟你姓！”
    “可殿下的性子历来都是温吞的你看，受不受苦还不一定呢！”
    侍卫侍女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被房梁隔绝在外，里头的人充耳不闻，神色温柔的注视着床上躺着的女人。
    呆呆地看了好几个时辰，直至眼睛发酸眼眶发红，眼里的红血丝充血胀痛，这才肯歇息片刻。
    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用嘴唇描绘着她的唇形，眼神拉丝，能叫人溺死在那汪情欲海之中。
    唯一可惜的是，澜月半点儿没有要醒的意思，紧闭着双眼，成了最美的睡美人。
    #系统008[哎哟我去，我跟个老妈子一样操碎了心，肯定是上辈子作了孽！这辈子累死累活当系统，宿主还被男二给拐跑了，统统我的命可真苦啊！
    余光瞥见涂山璟红着眼眶委屈巴巴亲吻她全身的样子，又莫名觉得有些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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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69）

    长相思（69）
    澜月在一个周围黑乎乎的空间中，任凭她如何呼唤系统008也再无法收到一丝丝的回音。
    她感觉浑身炽热，像是有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不断的上下其手。
    她无措的瑟缩一下，而后跌坐在地面上。
    不知那人是不是良心发现，总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耳朵痒痒的，被摩挲着，被舔舐着。
    她下意识的躲闪，却发现那触觉压根挥之不去。
    涂山璟究竟弄了什么邪术？为何她会身处此地，就系统008都联系不到了。要知道，系统008神通广大，只要不是遇见极其危险的事情，它都称得上一个比较好的合作对线。
    现在系统不见了，虽然面上不显，可她的心中确是一片急躁。
    #澜月“008？008？”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嗓子都险些喊哑了，身上灼热的温度逐渐消失。
    动手动脚的那人似乎也已经消失。
    她在黑暗的空间里不知呆了多久，直至偶然睁开双眸，刺眼的光亮瞬间让她红了双眸，眼角泛出生理性泪水。
    “嫂子，你怎么在这儿？我哥呢？我哥知道你在这儿么？”
    耳边是有些陌生的声音，澜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到了面前的防风意映。
    #澜月“我也不知，我和防风邶坐马车回程。他察觉外头有动静便出去寻人，而我则带着孩子在马车里静静等候。”
    #澜月“未曾料到，一醒来便是在这儿了…...”
    她的语气迟疑忧虑，至今都还是云里雾里的。
    不过看到这奢华的装修风格和面前的人，心中已经将整个过程七七八八的还原。
    防风意映的眸子灵动的转了转，她说这几日为何涂山璟的动作如此反常，不仅要与她退婚，还在各种小事大事上，处处领先涂山篌一头。
    原来在这儿金屋藏娇啊…
    “嫂子放心，我会放你出去的。出去后一定要先去找我哥！”
    澜月有些错愕的抬起头，一不小心跌进她那双眸中，清楚无误的察觉到了一丝算计。
    可防风邶的家人应该不会欺骗她，更何况她现如今能信任的人少之又少，只能紧紧攥住着面前来之不易的人。
    #澜月“好，多谢意映。”
    女人点点头，而后俯身向她诉说逃出园内的方法。
    “这处园林极为奢华，是涂山家组最具著名的一家房产。他既将你安置在这里，就没想让你逃出去过…....”
    防风意映仔仔细细的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了一边，而后收回目光继续开口。
    “嫂嫂，你唯一能做的便是趁着月色悄悄地换上我给你的衣裳，然后随着巡回的侍卫溜走。切记，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要回头，我会派人在不远处的竹林里接应你的…...”
    澜月郑重地点点头，眼里闪着感恩。
    “好了，你先前是中了青丘的秘术，在幻境之中一直醒不来。若是涂山璟待会儿过来看你，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防风意映的眼神微亮，澜月郑重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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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71）

    长相思（71）
    可惜澜月现如今无法给他任何回应，整个偌大的宫殿内，唯独回荡着他一人的声音。
    男人的眼神微微眯起，用力的摩挲着她的脸颊，见她迟迟不愿意醒来，冷笑一声猛然站起。
    脚步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最后消失在偌大的宫殿内。
    女人的额头不停地流着细汗，额发如诗，一绺一绺的贴在皮肤上。雪白的面颊上被绯红染成粉嫩的色泽，她不由自主的握紧狂跳的胸口，紧张的睁开了双眸。
    四周静悄悄的，似乎所有人都不在，脑海中的系统008也如愿以偿的终于和她联系上了。
    #系统008[天呐，你不知道我为了和你联系上花了多少功夫！现在总算是能找到你，我也放心了…...不得不说，这家伙也真狠，什么秘术都使出来了
    系统008的声音让她暂时安心了不少，耳边是冷风呼啸声。她仔细的观察四周，趁着没人换上了暗卫服，走进了巡视的队伍中。
    “哥几个说说，这青丘家族是不是要易主了？”
    “你个缺德玩意儿，不想活了是不是？嘴巴把严实一点儿，若是让大殿下知晓，你我二人的命都保不住！”
    “我不就是说说么？更何况我说的难道不是真的？从前二殿下心善不与大殿下争夺，如今二殿下涂山璟像是被打开了任督二脉一般。处处直击对方要害，这天恐怕要变了啊！”
    男人微微挑眉，言语之间满是艳羡和敬佩。
    “你懂啥，那是主子的事情，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几人叽叽喳喳的又讨论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澜月沉闷的跟在几人的身后，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四周。
    直至快要靠近门口之时，她一本正经的走至门口，面对两位侍卫狐疑的视线，她用微弱的法术让他们暂时沉睡。
    而后疯了一般在浓郁的夜色中狂奔，自由似乎离她越来越近，竹林隐隐约约的有了轮廓。
    她的嘴角总算绽放了一抹释然的微笑，就连刺骨的寒风在这一刻也成了一种欣喜的奖赏。
    空气突然有些凝滞，一道浅绿色的身影自然地降落在她的面前。
    澜月神色一愣，抓紧刹车，却还是没来得及直接跌入了他的怀中。
    #涂山璟“阿月，你不乖…...”
    #澜月“十一，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已为人妇，你我二人已经不可…...”
    #涂山璟“有何不可？我知道阿月在怪我，怪我前些年断联。可那时涂山篌对我时刻戒备，便连我送给阿月的东西上都下了毒…...我怎敢再与你联络？”
    #涂山璟“阿月，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别丢下我，别抛弃我…...”
    一滴滴滚烫的泪珠落在她的颈窝里，方才还满眼愤怒的澜月显然有些无措。
    #系统008[我滴妈呀，这茶艺绝对是王者级别的。要不你们三儿在一起吧?我看行！
    系统008乐呵呵的，反观澜月，一脸的纠结。
    差几步距离，只要进入竹林，她就能重返自由。
    可涂山璟的法术在她之上，若是真打起来，她可能连他一两招都接不住。
    她脖子上炽热滚烫的泪珠时时刻刻扰乱着她的心神，望着他眼眶泛红的模样，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在清水镇时只有二人的悠闲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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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完）

    长相思（完）
    树林静悄悄的，她微微抬头，好看的眼里蒙上了一层纱，雾蒙蒙的，让人看不清她心中所想。
    #澜月“涂山璟，我们放过彼此吧。”
    她的话一锤定音，直接将他推至千里之外。
    明明娇小的身子在他的怀中，可他却觉着二人的心隔了一个银河。
    男人的面上满是错愕，费力吞咽了下，耸动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干哑。
    #涂山璟“他有什么好的？阿月，你知道的，跟着他日子不好过。而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涂山璟的声音中满是不甘，他的眼中浮现出点点泪光，在清冷的月光下更显得无比可怜。
    #澜月“只要他是相柳便够了。”
    少女脆生生的嗓音掷地有声，末了，抬头与他对视，眼里满是倔强。
    他从前最爱她这副倔强百折不屈的模样，现如今，轮到自己之时，却只觉心中无比的苦涩。
    “窸窸窣窣”微风带动了竹林，空气中满是竹叶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
    涂山璟迟疑片刻，眼神一冷，打算将人强硬的带回去之时，视线范围内猛然出现一道银白色的身影。
    不费吹灰之力将人带走，手中搂抱澜月，眼神阴冷的盯着他。
    #相柳“涂山璟，你越界了。”
    #涂山璟“越界又如何？即便是将这个天搅得天翻地覆，我也只要我的阿月…...”狐狸并不是个蠢家伙，相反的，他很聪明。
    最知道如何拿捏人心，明知道澜月最受不了他抽泣流泪的画面，偏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哭出声。
    莹莹泪光顺着他流畅的面颊流下，微微跛脚的腿也是在清水镇留下的病根。
    澜月用力的咬唇，最后看了他一眼，扭头便躲进了相柳的怀中，显然是不愿意再被他蛊惑。
    #涂山璟“阿月，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涂山璟“若连你都不肯要我了，那我活在世上还有和意义？”
    男人的声音中满是哽咽委屈，毫不犹豫的诉说着这些年的苦楚。
    可她终归不是一身轻松的澜月。
    #澜月“涂山璟，就当是一场梦吧，现在我们都已清醒，便不要去纠结那些前尘往事了…...”涂山璟喋喋不休的嘴唇微冷，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红了眼眶。
    #涂山璟“你们，走吧。”
    他明白，无论如何再也找不回他的阿月了。
    相柳冷冷的睨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血光，满是浓厚的杀意。
    #相柳“日后莫要来惹我的夫人，涂山璟，这一次我不杀你。若再有下次…...”
    男人冷哼一声，扭身抱着澜月坐上大雕离开。
    那头如银色瀑布一般的秀发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双眸，以至于回到宫殿之时皆是失魂落魄的。
    “娘亲！娘亲你可算是回来了！”
    “呜呜呜…...宝宝想娘亲！”
    “娘亲回来就好，日后不要丢下我们好不好？阿白害怕…...”刚下毛球，三个小奶团便迎面扑来，撞得她险些直接伤了腰。
    #澜月“乖，娘亲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相柳“一直，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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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柳番外

    相柳番外
    “娘亲！娘亲！毛球又和朏朏打起来了！”
    “是朏朏单方面挨打啦你个笨蛋！”
    门外传来叽叽喳喳稚嫩的童声，澜月迷迷糊糊的从床榻上醒来，身旁的余温依然散去，显然早已出去。
    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可一想到近日他忙碌的事情，也就成了一团雪花化开在心间。
    只留下一团温暖的雪水，滋润着心脏。
    大宝是穆白，二宝是云峥，三宝极像澜月叫念月。
    念月乖乖的戳了戳澜月的脸颊，笑嘻嘻的望着她傻笑。她下意识的将她抱入怀中，身后还跟着已经和她平齐的两小少年。
    #澜月“毛球！放开朏朏！”
    将朏朏放在背上捉弄的毛球瞬间浑身炸毛，视线猛地向澜月袭来。瞧见她身旁没有相柳的声音后，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啾啾啾！”不知道说了些啥，配上它那嚣张的脸色，肯定算不得什么好话。
    #澜月“把朏朏放了，下次还这样咱们就吃烤小鸟好不好？”
    毛球的眼球猛然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面上似乎写着几个大字，还是用红色标注起来格外显眼的那种：你真的不当人！居然连鸟兽坐骑都不放过！
    它气得飞过来和澜月打成一团，玩闹没一会儿，就被一道刻意放柔的力道掀了个底朝天。因着这段时间伙食太好，是以翻个身都困难无比。
    若不是几个小团子忙前忙后的帮忙，可能它还要废好些功夫才能起来。
    #澜月“事情办好了？”
    相柳微微勾唇，笑着点点头，眼里含着一汪秋水，满是爱意。#相柳“再多的恩情也已经报完了，现如今我只想和你隐秘山林，做最寻常不过的一对璧人。”
    #相柳“阿月，你愿意跟着我一辈子么？哪怕吃苦，哪怕再也无法享受滔天的富贵…...”
    相柳嘴硬的习惯在几年前就改掉了，现如今的他是钮钴禄——相柳，说话温柔，行动更加叫人满意。
    澜月没有说话，笑着亲上了他的嘴唇，这些年虽说不如京城繁华，可朴实的生活她从前又何曾没有经历过？
    返璞归真，也算是她的心愿了。
    #澜月“我愿意…....”
    群山绵延，在一处靠近水源的山谷内搭建着一处格外温馨的木屋。
    木屋的前方是一片栽种着各色漂亮鲜花的花圃，一看便知这木屋的主人虽然隐居在此地，确是一个有情调的。
    “娘亲！今个儿哥哥抓了一只小兔儿，我们不要吃它好不好？小月想把它养在身旁…...”
    隔得老远，也能听见一道软乎乎的稚嫩女声，听起来分外的委屈。
    “才不要呢！这是我打猎来的，自然由我来决定！”
    小少年的声音中包含怒气，一听就是气急了的缘故。“云峥乖，这是你的兔子没错，可小兔子现在还没长大。若是现在吃了它也没有肉对不对？说不准都不够云峥塞牙缝的，不如交给妹妹好好养养？”
    小少年罕见的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将手中受伤的兔子交给念月，眼里满是不舍。
    “谢谢哥哥~”小姑娘很快的破涕为笑，笑盈盈的望着他，眼里满是崇拜和敬仰。
    他心中的最后一丝疙瘩也彻底消失不见。
    路过的旅人一听便知他们过得很幸福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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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山璟（番外）

    涂山璟（番外）
    "世人皆知相柳苦，无人怜我涂山璟
    相比苍玄的天下，相柳的大义，涂山璟这恶心人又甩不掉的婚约，显得丑陋至极。
    想摸一个涂山璟的小故事，如果有宝贝想看的话我就写写。
    ——————分割线————————
    “哎哎，你们听说了没有？青丘的那位挤掉了大殿下退掉了婚约，现如今只身一人呢…....”
    “我早就从舅舅的口中得知，据说他好像是为了一个乡野丫头还是小野精吧？”
    “从前风光霁月的二殿下不知有多少人倾慕，现如今在他面前孔雀开屏的也不在少数，可他愣是一个人都看不上，就连房里连一个侍妾也没有。”
    “二殿下不会真的喜欢什么乡野农妇吧？想想就可怕。”
    “怎么说话呢！据说那人曾经在殿下年轻最不受人待见的时候救了他，换成我是殿下的话，也会怀有一颗感激之心的。”
    那人神秘的挥挥手，诸多的少女便疑惑的靠近她。
    “当年其实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二殿下经历过的事情。但那时候大殿下异军突起，掌握了族内的大部分权利，便没有一人敢去救人。都在那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呢。现如今二殿下已经抹去了他们存在的痕迹，或多或少我也解气！”
    “姐姐，你为何知晓这些隐秘之事？”
    “因为…...罢了罢了，先不说了，用膳去吧！”静夜看着面前的少女们欢腾的跑开，脸上满是忧愁。
    她颤抖着双手，缓缓地摸上已经年老色衰的脸颊，终是从眼眶里落下两滴浑浊的泪水。
    日后旁人再从风言风语中捕捉到那位曾风光霁月的少年郎，已经是数载之久。
    据说这位掌管无数天材地宝的青丘狐的长老，从始至终都未曾拥有过一个女人。
    最后还是从宗室那儿过继了一个小孩儿，抚养他慢慢长大，最后成功接替他的位置。
    而他最后去了何处，无人知晓。
    许多年之后，有人偶然在一处风景优美，与世无争的清水镇中瞧见了与那位长老年轻时极为相似的面孔。
    可他只是守着那间门可雀罗的蜜饯铺子，总是眼神麻木的望着过路的每一个人，似乎在寻找某个身影一般。“老板，你可曾知青丘长老涂山璟？”
    背后背着一把大刀的男子眼神疑惑地将他打量片刻，好半天才从他的脸上回过神来。
    男人嘴角总算是勾起了笑，不过带着些许嘲弄的味道。
    “不知此人，他或许早就湮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他生得一双极为好看的狐狸眼，偏生那双狐狸眼里的泪水似乎已经流干，只剩下无边的寂寞。
    男人感受到他从上至下的一股枯萎的气氛，默默感慨一句，随后买了一些蜜饯离开了此处。
    临走之前，他也不确定那人究竟是不是曾经名动八方，风光霁月引无数人弯腰的少年郎。
    …
    “隔壁那家蜜饯铺子一个月没开门了，究竟怎么回事？”“我们进去瞧瞧？那老板也是个好心的，只是…...”
    “吱呀”一声，闯进来的人并未瞧见任何人影，反而是在一张女士床上找到了被衣物层层叠起来的九尾狐狸。
    它贪恋的将淡紫色的衣裙抱在怀中，恍若这样便能和她的主人永世长眠。
    众人惊叹之余，亦有人上前查看具体情况。
    他刚触碰到那九尾狐妖，连带着衣物和床便开始燃起熊熊大火。
    它的眼睛死死地紧闭，临了，竟带着她的衣物一起消失在世间。
    #阿南平等的每一个人（别打我跪地求饶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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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02）

    孤注一掷（02）
    回忆起脑海中那些血淋淋的回忆，她只觉得浑身都被冷汗浸湿，如坠冰窟一般，手脚冰凉。
    感觉脑袋混沌一片，心脏不由自主的狂跳，好似脱离了原本的秩序。
    叫人无端的感到害怕和恐惧。
    原身是被骗来的，那其他人呢？
    是自愿过来的还是…
    其余的她不敢细想，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两只被抽掉灵魂的蝴蝶，要挣脱着满身的桎梏。
    #安俊才“你抖什么？嗯？”
    男人从鼻尖透出一抹暗哑的笑声，粗粝的大手掌拂过她白嫩的脸颊。阴狠的双眸瞥见她脆弱易折断的脖颈，有一瞬间的失神。
    本来就害怕，现如今更是抖成了筛子。
    #安俊才“说话，叫什么名字。”
    #诺年“诺年。”
    少女声音脆生生的，那双如同小鹿一般水灵灵的眸子正偷偷看他，无声的观察。
    像极了他曾经邻居养的小奶猫，奶乖奶乖的，完全没有身为一只猫的脾气。
    少女怯生生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她清楚地瞥见他口袋里有一个弧度，明显是藏着冷兵器。
    就算系统008给她升级了，在冷兵器的面前还是会败下阵来。
    #系统008[你太小看我了好嘛！只要你的反应够快，绝对没有任何事情！
    系统008的声音很微弱，诺年先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面笑吟吟的男人。被察觉后又低下了脑袋，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梁安娜“诺年？你好，我叫梁安娜，是朋友介绍我来的，你也是过来赚钱的么？”
    梁安娜嘴角带笑，温柔的注视着她。
    #诺年“我，我…...”
    诺年刚想说自己是被拐来的，可对面那道明晃晃警告的视线让她成功闭嘴。
    #诺年“我朋友说带我来旅游，等我过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少女好看的杏仁眼里满是雾水，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叫人心都软了半截。无端的就像将她抱在怀中好好安慰安慰。
    弄哭别人有一套，但完全不知道怎么哄人的安俊才微微愣神，心中传来一阵莫名的刺痛，冷眼看着她靠在梁安娜的身边。
    #安俊才“进了我们公司，荣华富贵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从前得不到的，现在不过是勾勾手就能拿到…...”
    #系统008[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个家庭得来的脏钱，难道花钱的时候不会愧疚么？你在这头花钱，国内被害的人跳楼紫砂，悔恨得肝肠寸断的都有！无数家庭因此分崩离析，再也不见往日的幸福。
    #系统008[诈骗不可取！高薪招聘都是假的假的！天下没有白白掉馅饼的好事情！
    趴在梁安娜肩膀上的诺年抽了抽嘴角，将系统008的话深深地刻进心中。
    #系统008[诈骗集团的高管极其擅长PUA，你一定一定要小心，逃回国内，完成原身的愿望！
    #系统008[如果可以，向大家揭露这里的骗局，莫要让更多的年轻人受到极其残忍的伤害和虐杀。]她从未觉得系统的声音如此坚定，等它说完后，才郑重的应了一声。
    末了，在脑海中补充一句。
    #诺年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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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03）

    孤注一掷（03）
    在男人的洗脑洗脑下，不少人都对传闻中福利待遇“极其优渥”的公司产生了无边的幻想。
    甚至有人已经幻想上了躺在床上数钱的日子。
    若是系统008读取到她的心思，只会骂她一句白日做梦。
    诈骗集团等待的绝不可能是数钱数到手抽筋，最有可能的是被人打到手脚抽筋，被当成猪仔给嘎了。
    #安俊才“到了，都下车吧。”
    男人冷冷的喊了一声，车上另外穿着黑衣服的几人立刻站起身来，带着各位女生往下走。
    梁安娜和诺年走在最后头，不知他是不是良心发现，亦或者是说有别的心思。
    在二人即将进去之时叫住了她们。
    #安俊才“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安俊才的眼神冷极了，尤其是当他的视线移动到诺年的身上，只叫她觉得浑身冰冷。
    #梁安娜“没问题，我们先进去了啊。”
    说罢，不等诺年开口，拉着她往里面走。
    #系统008[阿年，你好奇怪哦。他不是有意松口放你们走么？你为何不直接离开？
    少女低垂着脑袋，眼神晦涩。
    #诺年“说虽然是这么说的，可结局是好是坏太不确定了。我要帮原主完成任务，在这种环境下，首当其冲的便是保全自我。”
    #诺年“只有保护自己的性命无忧，才能尽可能的拯救更多的人。”
    系统008点点头，捏了捏软乎乎的脸颊，没再说话。
    #安俊才“行，既然这样，关门。”
    “咣当”一声巨响，看似有些破败的铁门被人锁上，她们彻底进入这个皮包诈骗公司。
    一群人眼神呆滞的望着偌大的建筑，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清楚地瞧见，她们的眼神中弥漫着痴迷和醉意，有惶恐，也有狂热的兴奋。
    #安俊才“你们几个，先把她们带到宿舍洗个澡，换上衣服看看…...”
    烟雾缭绕，遮住了他面上的神情，连带着将他俊朗的五官也遮了个干净。
    好似他自己也身在迷雾中逃脱不开。
    穿过厚厚的长廊，耳边是被抓回来被人电击惩罚的声音。
    那种皮肉烧焦冒出来的味道，实在叫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这人刚逃跑被抓回来了，我奉劝你们一句，在这儿好好守规矩，你们口袋里的金疙瘩只会越来越多。”
    “若是你们不懂规矩还喜欢胡闹，那…...”
    男人的声音诡异至极，不知不觉间几人已经来到了女生宿舍。迎面扑来的风带着燥热的感觉，可她却只觉得阴冷。
    便是连这八月的太阳也驱散不开的。
    #梁安娜“小年，你的额头上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是不是太热了？”
    梁安娜投来略带关心的眼神，诺年猛地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出来，心脏先是骤停，而后发了疯一般的狂跳。
    视线模糊，面前的世界扭曲。好半天，这才嗓音微涩的说了句没事。#梁安娜“没事就好，我先去换衣服，这件黑色的我拿走啦~白色的比较衬你，你拿着吧！”
    话落，身上突然落下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诺年微微咬牙，手指用力的攥紧裙子，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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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04）

    孤注一掷（04）
    梁安娜穿着一身黑色的包臀连衣裙，将她曼妙的身材展露无遗，宿舍里的其她女生眼里闪过或多或少的羡慕和嫉妒。
    “安娜，你的身材可真好啊！这谁看了不迷糊啊！！”
    “可不是，我要是有安娜这样的身材就好了…....”
    众人的声音停滞，一致的望向洗手间的方向。
    #诺年“安娜，我这条裙子是不是太短了些？”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有些颤抖，嗓音中还掺杂着一丝委屈。全然是将她当成了依赖对象，望着她的时候眼眶都是红彤彤的，好似被欺负过一般。
    这是连女人看了都会心动的面孔。
    梁安娜心下微颤，脑海中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多，直至她将诺年拉着一处，神神秘秘的问她。
    #梁安娜“你是不是某音符软件上的网红？你们太像了…...”
    她的视线停留在不远处有意无意得到往这边观看的人，笑着摇摇头。
    #诺年“我怎么会是网红呢？若我真是，也不用想着钱的问题了。”
    见她那双琥珀色瞳孔里满是单纯，梁安娜便点点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换好了没有？换好了就去见见我们老大…...”
    男人的呼吸一窒，黏腻的视线在梁安娜和诺年的身上来回徘徊，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液，喉结上下滚动。
    连带着身子都有些热，视线像是黏在她们身上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梁安娜牵着诺年的手，跟着男人往外走去。
    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一个身形纤长的男人走进来。用打量货物一般的眼神在她们身上流转，好半天，诺年感觉身上落下的视线久久不曾散去。
    #陆秉坤“这批有几个不错，晚些带他们先去适应适应环境。明天还有一批猪仔要来，记得…...”
    #安俊才“好。”
    安俊才将门关上，冷声开口“走吧，先去食堂吃饭。”
    接下来的流程无非就是适应一下环境，直到晚上用完饭后，躺在充满潮湿味道的寝室里，诺年的这颗心依旧没有放松。“今天参观了一下环境，虽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但只要能赚到钱，对于我来说已经很好了…...”
    “是啊，如果不是要钱，谁又会跋山涉水的到这里来呢？”
    “不给我们发手机真的好无聊啊！也不知道明天第一天工作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一股脑的涌进诺年的耳中，她低头看了一眼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如葱段一般的手指紧紧地攥住。
    红宝石项链中透露出丝丝缕缕红色的亮光，不像是它原本的光泽，反而像是…
    #阿南诈骗分子将受害者骗去那里，随后就逼迫他们进行诈骗、如果是女人就强制她们接客，这些受害者都被统称为“猪仔”。
    #阿南宝子们一定要注意哦，千万不要相信什么高薪工作兼职之类的，谨防被骗！#阿南男主现在还没定，有心仪人选可留言。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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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06）

    孤注一掷（06）
    #安俊才“我他吗叫你，你没听见是么？”
    男人用力的将人踹倒在地面上，毫不留情的将桌面上的铁碗筷丢在他那张姣好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不小的疤痕。
    #安俊才“听见了没？听得够不够清楚？”
    耳朵传来剧痛，被强硬撕裂的感觉绝对不好受，那种剧烈的疼意袭来，他差点儿直接昏死过去。
    男人闷闷的惨叫声吓得旁人顿住了行动，诺年甚至连吃饭都吃不下去了。
    #陆秉坤“哎呀，好了好了。阿才，人家第一天来可能不习惯，你就不要这样凶人家了啊！”
    陆秉坤一脸和善的将攀升从地上扶起来，眉眼间满是善意，对他嘘寒问暖的。好似方才站在安俊才背后冷眼旁观的人不是他一般。
    假，好假。
    她的视线停留在潘生的伤口上，只觉得胃部翻滚，喉咙间有种异样的感觉。
    陆秉坤绝对不是善茬，表面笑嘻嘻，背地里直接开枪弄死你的笑面虎。
    这种人，比安俊才虎头虎脑的打人还要可怖一万倍。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沦为他的一颗棋子，被算计在其中。
    二人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应该说，偌大的空间里，没一人敢发出声音。
    他们眼神麻木又空洞，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悲切。好似通过他倔强不肯低头的身影，回忆起了自己刚来时年轻的那会儿，也是这般莽撞。最后却还是在日日夜夜的拷打和被人转卖中妥协下来。
    生活像是一碗无比苦涩的汤药，你尝的第一口是极苦的。过后再尝一遍你会发现，这特喵的比之前更苦了！
    中午他们是有休息时间的，要不说陆秉坤是个善于算计人心的呢。
    原路返回时，恰巧瞥见了前方熟悉的身影。诺年的视线微顿，安耐住自己的想法和梁安娜回到了宿舍。
    午休时间一过，她将自己包包里因为旅游而准备的创伤膏药死死地攥在手掌心。
    下午他又挨打了，原因是不肯屈服当客服。
    诺年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他之前是国内一个从事教育行业的硕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是被拐来的。
    那种在异国他乡遇到同伴的心情无人能懂，趁着下班时间，她略过他疑惑和惊艳的眼神，将手中的膏药地给她他。
    相较于上午，他好像一下苍老了很多。可漆黑眼中的光亮依旧孜孜不倦的燃烧着，虽然黯淡了一些，可依旧很亮很亮。
    #潘生“给，给我的？”
    他的语气微顿，满眼的不可置信。
    诺年点点头，而后起身离开，从开始到结束，一句话也没说。
    男人的眼神紧紧黏在她的身上，少女曼妙的身姿彻底消失在门口。他又对上了安俊才那双充满危险和警告的眼神。
    潘生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等到重新去看之时，已经找不到任何人的踪迹了。
    #诺年“五百万放你离开？”诺年身上披着厚重的浴巾，白里透粉的肌肤光泽滑亮，看得不少女人都眼红得不行。
    #梁安娜“他们是这么说的，我就期盼着能够早点攒够五百万，赚钱回家旅游四处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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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08）谢谢宝子的会员！加更有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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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你们说才哥又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才哥心思深沉，我们怎么可能猜到？说不定是在为业绩担忧吧！”
    “算了算了，不说了。若是这个月没有达到上头的要求，恐怕…...”
    众人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想到棍棒敲碎骨头的声音就忍不住犯怵，赶忙回到了工位上。
    安娜的业绩越来越好，寝室里的姐妹们先是恭喜，后来是嫉妒，再后来，便一起欺负她。
    明里暗里的贬低她靠身子上位，安娜自然不会理会这些流言蜚语，可总有狐狸藏不住自己的尾巴。
    “要我说，这都是那潘生的功劳。诺年，你比我们都好看，更比安娜那个狐狸精年轻漂亮，你动动手，说不定那潘生就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是啊是啊，我就是看不惯她这嚣张的样儿！一股狐狸骚味儿！”
    “妹妹啊，姐姐们看好你，你肯定可以取代梁安娜那个贱人的。不就是吃人血馒头么？她梁安娜还装什么好人！”
    趁着梁安娜被人叫走，宿舍里的女人们迅速开始讨伐，连带着无辜的诺年也卷入其中。
    #诺年“我不愿！原来你们也知道吃的是人血馒头啊？心中嫉妒安娜自己去争好了，别来烦我。”
    #诺年“安娜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清楚，我有眼睛会自己看，我有耳朵，会自己听。却也不是什么流言蜚语都能入耳。”
    诺年一把推开几人的身影，这才从她们的不围堵中抽离。
    刚打开门，赫然瞧见了外面站着的潘生和梁安娜。
    她微微蹙眉，眼里闪着疑惑。
    #潘生“抱歉，我，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
    潘生下意识的舔了舔干涩地起皮的嘴唇，眼里满是被当场抓包的羞涩窘迫。
    反倒是另一边的梁安娜，眼中闪烁着感激和欣慰。
    #梁安娜“我就知道，以阿年的品性绝对不会相信的。”
    她激动的抱住了诺年，二人这才发现她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吊带短裙。偶尔出来晒个衣物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现在这里有男士…
    唯一男人的潘生闹了大红脸，只觉得眼睛放在哪里都不合适。四处乱看，就是不看她，眼中有些着清澈的愚蠢。
    #诺年“噗嗤…...这是找我有事么？我还要晒衣服。”
    她顺手将阳台上的I晾衣杆拿在软白的小手中，一件一件衣物往晾衣架上挂。
    #潘生“我，我我…...”
    无意间瞥见她带蕾丝的里衣，他小麦色的脸上瞬间爆红，恨不得当场打个地洞钻进去。
    是纯情大狗狗一枚呀
    #梁安娜“阿年，有些事情现在你还不用知道。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有危险，不过我们很快就会有机会了…...”
    梁安娜的眼中闪着炽热的光，似乎已经看到了曙光照在她来时的路上，嘴角的笑容不曾停滞。
    #阿南谢谢宝子的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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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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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11）

    孤注一掷（11）
    而在距离中国边境云南对面的缅甸境内，却在进行一场疯狂的狂欢。
    “芜湖！这一单干了个大的！兄弟们，今天老大下厨，咱们吃好喝好啊！”
    “大家嗨起来！”
    “玩的不尽兴就是不给我面子！大家一起动起来！”
    偌大的食堂里，陆秉坤笑着炒菜，喧闹的音乐声占据了人们的耳膜。不少女人站在桌子上享受着男人痴迷的眼神不断的摆动身体狂舞，空气中那种潮湿糜烂的味道似乎更浓了。
    像是腐烂的心脏，腐烂的肉体，腐烂的灵魂。他们居然在为一个破碎掉的家庭庆祝。
    诺年的脸上罕见的露出迷茫之色，身旁的潘生和梁安娜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陆秉坤“今天，让我们欢迎我们的两位功臣——梁安娜和潘生！让我们大家祝贺他们！”
    #陆秉坤“今天也是潘生的生日，让我们一起祝他生日快乐！”
    陆秉坤将炒好的菜端了出来，笑盈盈的拍拍手。就有人从他身后推出来一个用美元做成的大蛋糕。
    灯光被人灭掉，一群人为他唱生日歌。
    可他却精准无误的锁定了不远处的诺年，二人的视线毫无疑问的交叠在一起，他瞬间红了耳尖。
    抵不住率先移开视线。
    诺年微微愣神间，大厅又重新点燃了所有人灯光，亮得刺眼，好似身处审讯室那般，无端的让人感到窒息。
    安俊才拿出一个比人还要高的蛇皮袋子，将里头的美元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陆秉坤“玩个小游戏，用筷子夹到多少拿多少！大家好好玩儿！”
    说罢后起身离去。
    梁安娜的嘴角带笑，瞧见诺年似乎心情不佳的样子，将她拉到围栏旁边吹冷风。
    #梁安娜“别走了，留下来赚钱吧。”
    身后有力平稳的脚步慢慢接近，她捋了捋散乱的发丝，眼里闪着憧憬的光和对祖国的思乡之情。
    #诺年“我只想回家。”
    身后的脚步一顿，二人一致回头，是潘生拿着两块蛋糕愣在了原地。#梁安娜“你来了？这次多亏了你…...”
    梁安娜笑着招呼潘生，心中本就摇摇欲坠的念头在这一刻彻底坠落，她想留在这里继续赚钱。
    诺年看出来了。
    她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将视线重新挪到对面害羞男人的身上。
    #潘生“吃块蛋糕吧。”
    梁安娜嘴角的笑容微顿，片刻后，又重新笑着将蛋糕拿过来，顺手递到诺年的怀中。
    笑着将特制成美元的糖吞入肚中，眼里的野心愈发的强烈。
    #潘生“心情不好吗？”
    身旁男人踌躇许久，总算开口。可以看出来，他究竟在内心将这句话演练了多少遍，才肯鼓起勇气开口问她。虽然依旧灰头土脸的，可那双乌黑的眸子中依旧闪着亮光。
    诺年心中猛然一动，摇摇头又点点头。
    #潘生“我可以帮你。”
    #诺年“帮我？可你我和都是被…...”
    一阵卷着沙砾的冷风袭来，一双含着秋水的桃花眼进了沙子，晶莹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潘生心脏紧缩，下意识伸手想拭去晶莹剔透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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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12）会员加更~

    孤注一掷（12）会员加更
    是这么想的，手不听使唤一般也这么做了。
    等三人一脸诧异有些尴尬之时，安俊才突然冷冰冰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看着他那只手摩挲着她的脸颊，脸色一沉，冷不丁的开口：
    #安俊才“老大叫你们三个过去。”
    三人同时点头，走在身后的潘生无端的挨了他一顿踹。刚洗干净的裤子上又出现了一道脚印，可偏生他还不能说些什么，只得暂时憋住。
    #安俊才“管好你的眼睛，不该看的东西别看，不敢奢望的东西别碰懂么？”
    眼见着两位女生进了房间，安俊才这才一脸怒气的将潘生摁在地下，言语之间满是警告。
    潘生一脸愤怒和倔强，之前就挨过无数次打已经学会屈服的他，唯独在这一件事情上没有低头。
    #潘生“我是人，有七情六欲，凭什么不能追寻发光发亮的星星？”
    安俊才见他竟敢反驳自己，太阳穴上的青筋凸起，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之中。屋内折射出来的光线将他分割成两个人，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处。
    #安俊才“好！你有种！”他抬手就要给潘生一拳头，直至里头突然响起陆秉坤掺杂着怒气的声音，二人同时一愣。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将他放开。
    #陆秉坤“跪下！”
    陆秉坤眼神阴冷的扫视着梁安娜和诺年，如同淬了毒的尖牙，叫人不寒而栗。
    #陆秉坤“梁安娜，我让你跪下！”
    他用力的扯住女人的发丝，左手将护照丢进了柜子里，一言不发的将她摁倒在地下。
    诺烟的脸上已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手掌印，方才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无非就是遭到拒绝恼羞成怒开始发脾气打人。
    “砰！”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陆秉坤不悦的皱起眉头，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直到看清楚来人后，这才收敛起来。
    潘生第一眼就瞥见了跌坐在地面上捂着脸颊的诺年，心中刺痛一片，乌黑的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他又重新清了清嗓子，将电脑递给陆秉坤看。
    #潘生“我给公司设定了一个系统，不用劣质的狗推，可以直接…...”
    陆秉坤不耐烦的眼眸中亮光一闪，松开手掌将梁安娜给退出去，不耐烦的开口道：#陆秉坤“你们滚出去。”
    少女的眼角带泪，倔强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陆秉坤“继续说。”
    陆秉坤不耐烦地敲打着桌面，潘生这才将关心的视线收回，一字一句的道。
    没人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不过她们二人回到宿舍后就被再一次孤立了。
    “贱女人，就知道勾引老大！”
    “诺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长得倒是一副清纯玉女的样子，没想到骨子里也是个贱骨头！”
    二人还没进门呢，被子和床单就被人直接扔出来。
    #梁安娜“开门！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关在外面！？”“凭什么？就凭老大看你们不顺眼！怎么？梁安娜，你是想违抗老大的命令么？”
    女人幸灾乐祸的声音从个房间里传出，诺年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敲打房门。
    #阿南谢谢韩梅宝宝开通一个月会员，会员加更来啦！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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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13）会员加更！

    孤注一掷（13）会员加更！
    “要死啊？姐姐我可是要睡美容觉的，不像你们，今晚好好地在外面和毒虫们相处吧！”
    里头的嬉笑打闹声越来越大，诺年眸色一冷，脸上的表情尽数消失。
    “妹妹，不如到哥哥这儿来住？哥哥保护你们啊哈哈哈…...”
    对面男生宿舍的油腻男子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咧嘴露出黄臭黄臭的大板牙，贼眉鼠眼的抛媚眼。
    看得二人心中一顿反胃。
    #梁安娜“阿年，我早该听你的，这地方是个魔窟。”
    梁安娜脱力的靠在围栏上，眼里满是疲惫。她的脸上也有巴掌印，只不过没那么明显罢了。
    二人一瞬间从天坛跌落进泥里，来看热闹的人数不胜数。
    “哟哟哟，我还以为多倔强呢，也就这样吧！”
    “落魄的凤凰还不如鸡呢，兄弟们，咱们谋谋福利？”
    “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嘛，如果是我的嘿嘿嘿…...”
    “啊！格老子的，老子弄你八辈祖宗…...”剩下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他油腻的猪脸被人死死地踩在脚底下摩擦，痛得猪叫出声。
    惨叫声连连的情况下，安俊才捏着他的衣袖将他提在半空中，眼神阴鸷狠厉，吓得那人身上的肥肉都抖了抖。
    #安俊才“管好你的猪嘴，懂吗？”他的拳头不动声色的落在他的猪脸上，本就浮肿的脸更是肿胀成一个气球，不断地膨胀
    唾液挂在嘴边，周围都是他腥臭口水的味道。
    安俊才面带嫌恶的在他身上擦了擦口水，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诺年“今天谢谢你们。”
    少女的声音微微沙哑，想必是今日经历了太多的黑暗，声音中都掺杂着一丝不明显的委屈。
    安俊才的身子僵硬一瞬，很快又重新往回走。
    人群散去，虽然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但却无人再敢上前嘲讽取笑。
    #梁安娜“乖乖，你的脸太嫩了，同样都是挨巴掌。你的嫩脸肿得好吓人啊，嘴角还有红血丝，他们也太残忍了…...”
    果然，这种事情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者身旁，才会切实的体验有多么的真实可怕。诺年不仅没有哭，反而咧嘴笑了笑。
    #诺年“后天他答应我们出去玩，会不会…...”
    梁安娜的眼睛微亮，似乎无声的思索着什么，好半天，这才斟酌着开口：
    #梁安娜“可是，我们该怎么和外界联系？每个月都会发手机让我们报平安，他们的心机太厉害了，我们能逃出去么？”
    对于这点，她的心底充满了疑惑。
    从前她眼中的金山现如今早已坍塌，变成了一堆垃圾山。里头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个破碎的家庭和腐烂的尸臭味。
    她想逃，想逃离这里。长久待下去，她不确定自己的命还保不保得住。
    梁安娜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一般，眼里的光突然重新亮起。
    诺年松了口气，笑吟吟的扬起一个释然的微笑。
    #诺年“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一定有办法！”
    二人相视一笑，从隔壁楼道内找到了几把凳子，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直至第二天一早，天都还没亮，一盆冷水直接将她们浇了一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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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16）

    孤注一掷（16）
    安俊才的动作明显一顿，后视镜里瞧见潘生满脸担心和诺年脆弱苍白的小脸，默默地将烟头丢出窗外。
    车外的凉风拍打在她的脸上，心中那种闷闷的感觉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原主似乎对烟味格外的敏感，只是吸入一些烟就会忍不住剧烈咳嗽。
    好在车内的烟味已经散去，她靠在身旁之人的肩膀上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岂料安俊才冷哼一声，猛踩油门，不知怎的，车速飞快的在道路上狂奔。
    梁安娜紧紧地攥住把手，以防自己被人甩飞。诺年从梦中猛然惊醒，车子往右边倾斜，她控制不住的往潘生的怀中靠近。
    车子往左边倾斜，又往安娜那边靠，晃得她中午吃的食物都要吐出来了。
    #诺年“我想吐了…....”
    #潘生“哥，开慢点儿吧，阿年不舒服。”
    安俊才冷笑一声，显然对他的称呼十分不满。
    #安俊才“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给你脸了是吧？”
    他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眉眼之间萦绕着阴鸷戾气，好似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一般，可怕得很。
    潘生愣了一瞬间，同为男人，他似乎看懂了他眼中究竟是为何燃烧着熊熊烈火。
    在庆幸的同时也在担心。#潘生“不是，你误会我了。”
    安俊才冷哼一声，当着这么多的面也不再说些什么，毕竟他也是功臣。
    暂时的功臣…
    这么一想，心中的烦闷果真消散不少，甚至最后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车子的车速渐渐降了下来，最终停在了公司门口。
    一进门，就瞧见陆秉坤手里拿着大把的钞票，神色随意的放在地板上。
    炽热的太阳烘烤着这些黑心肝的钱，居然也没让它们染上霉渍，诺年在心底默默感慨一句。
    #陆秉坤“你们回来了？”
    安俊才点点头，梁安娜有些疑惑的开口：
    #梁安娜“这是…...”
    #陆秉坤“哦，拿出来晒一晒，免得发霉了。”
    陆秉坤随意的将手中的美元丢在地下，恍若那只是一张不起眼的纸张，并不是他们穷尽一身本领剥夺来的东西。
    众人的表情微微僵硬，好在安俊才将他们带离这边，回到了宿舍。
    “哎哎，你们知道么？又来了一批新人，而且狗推好像也要走了。”
    “为什么？狗推为什么要走啊？老大能放他们走么？”
    宿舍里的讨论声透过窗户传到了外头，两人的脚步微顿，默契的停在窗外。
    “还不是因为那个潘生的什么智能系统，他倒是立了大功了，这些狗推肯定还会被老大转手卖到别的工业园区去的。”
    “啧啧啧，也说不清楚是福还是祸。”
    “哎呀，别管了，反正和我们没有关系就是了！听说今天来的人之中还有一位长得很帅的男人！你们有没有看到！？”
    “不知道，据说曾经在国内当过模特来着…...”
    剩下的话消弭在耳后，窗外的二人心情复杂至极。
    原来逃离了一个魔窟还有另外一个未知的魔窟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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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18）

    孤注一掷（18）
    “砰！”地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被莫名其妙的聚集在一起，诺年顿感不妙，摸了摸胸口的红宝石，胸前闪烁着幽光。
    安俊才瞥了她一眼，见她是下意识的动作，心中的疑惑也少了大半。
    陆秉坤阴恻恻的眼神在所有人的身上停留又离开，像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刮骨刀，一寸一寸在人的皮肉间搜刮，直至伤口鲜血淋漓才肯放开。
    他死死地攥住地上那被打得不成人样的男人，声音阴鸷愤愤的开口：
    #陆秉坤“是谁！？究竟是谁想要毁掉我们公司？”
    #陆秉坤“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们，国内哪里还会有这么人性化的公司！？你们太不知足了！”
    #陆秉坤“是谁！”
    诺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视线在潘生和梁安娜的身上流转，回想之前他们二人所说的秘密，不会就是这件事情吧？
    不留把柄还好，若真是这件事情败露了…
    她面无表情的紧攥着手指，似乎在挣扎着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过度用力指间泛白，而后又转而握成拳头。
    #陆秉坤“我再说最后一遍，究竟是谁想要毁了我们这个大家庭！？！”
    陆秉坤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般，声音阴冷暴戾，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那种嗜血的气息。
    #潘生“是我。”#梁安娜“是我。”
    二人几乎同时出声，陆秉坤那张脸因为愤怒几乎扭曲在一起，呼吸急促的看向他们，嘲讽般的勾了勾唇。
    #陆秉坤“你们这么想离开？若提前和我说，我一定会先让你们走的…...”
    #陆秉坤“潘生，我给你三秒钟，你现在还有走出去的机会。”
    陆秉坤的眼里闪着绿油油的幽光，潘生的眼神游离，扫视着周围死死低着脑袋装鹌鹑的人们。
    #潘生“走啊！你们走啊！不是说都想离开这里么！走啊！”
    他肆意的挥舞着双手，却连一个人也推动不了。
    男人的面上逐渐浮现出类似绝望地神色。
    诺年有些着急，脚下生风正打算迈出一步之时，身后有一双用力地大手钳制她，令她连半步都无法迈出去。
    一扭头，瞥见了阿才冲她小幅度的摇头。
    诺年用力地挣脱，直至白皙的手腕上满是红痕，对面传来潘生痛苦的声音，她无助的留下了浑浊的泪珠。
    没什么比看见朋友在自己面前亲自受苦更加难以接受。
    #系统008[别担心，你们很快就要得救了！祖国永远会保护你们的。
    系统008安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可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不断地往下滚落。
    滚烫得滴落在红宝石上，砸得直播间的观众一颤。
    “啊啊啊啊…...”狗推痛苦的躺在地上哀嚎，陆秉坤冷不丁的从口袋中抽出手枪。
    “砰！”地一声巨响，偌大的空间里顿时恢复宁静，直面死亡，再没一人敢开口。
    直至陆秉坤彻底消失在房间，众人眼里这才闪过一抹心虚和唏嘘。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潘生和梁安娜，又看了一眼如同烂泥一般被人抬去乱葬岗的狗推，心中那些隐晦的想法也只敢在睡梦中稍作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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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19）

    孤注一掷（19）
    十指连心，梁安娜好似丢七魂六魄一般，眼睛麻木空洞的躺在桌椅旁边。
    直至前方照应出一丝黑影，她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看到来人是诺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诺年“对不起…...”
    #梁安娜“傻瓜，这件事情本就和你无关。不用和我们说什么道歉…...”
    她低垂着脑袋，摸了摸从前引以为傲的纤纤玉指，现如今已经不成人样。
    #安俊才“十分钟。”
    诺年微微愣神，木然点点头。轻声走到了潘生的身边，将从系统空间里兑换的消炎止痛药悄无声息的放在他的口袋中。将他小心翼翼的扶起，看了一眼站在身后死死盯着他们二人的安俊才，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紧紧地攥住他的手腕，纤细的小拇指在手掌间佯装无意识的摩挲着。
    躺在她怀中无比痛苦的男人眼神微微闪烁，长而浓密的睫毛剧烈的颤动，好似一对相依为命的黑蝴蝶，马上就要挣脱只好离开这个牢笼。
    #安俊才“行了，带走。”
    可分明十分钟都没到。
    诺年不敢再说，怕泄露一会儿的行动，只得轻声在他耳边嘱咐几句。
    #诺年“保护好自己，潘生…...我还想再见到你。”
    #潘生“嘶…...好，我会听你的话。”他用力抑制住面部的表情，而后被人粗暴地拉走，临走之前眼神片刻不倾斜，死死地盯着她。
    似乎是要将她的样子刻进脑海中一般。
    晚风应该是凉爽的，可今天她们不约而同的觉得好冷，冷的刺骨，浑身上下都发寒。
    大巴的窗户大开，满车的座位坐满了人。
    梁安娜坐在诺年的前方发呆，诺年却从右边的缝隙握住了她的手。
    她神色微冷，紧张得咬紧牙关，直至身后传来诺年安慰的声音，她这才轻叹一口气。
    我们，逃。
    因为这句话，梁安娜的心脏突然狂跳，是要突破皮肉一般，如擂鼓一般的声音让她的世界暂时失聪。
    这是方才留下的后遗症，她就算回国之后可能也要进行心理治疗。诺年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感慨此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而后在她的手掌心继续写字。
    跳，窗户。
    梁安娜果真顺着她的意思看了一眼大开的窗户，窗外的空气都是清新自由的，她不愿意终日如同金丝雀一般被困在牢笼里。
    此次犯了错，也不知道回去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她必须逃跑，无论如何都必须跑。
    不知是不是上天都要让给她们一次逃跑的机会，大巴车突然撞上了一辆横放在路口边上的一辆小车。
    “妈的废物！死猪崽你他吗我看路的啊！”
    趁着司机怒红之时，诺年用力掐了一下她的手指，二人如同下锅的饺子一般，一个一个往外面跳。有人看到她们跑了，心尖发麻，和诺年同宿舍的一名长相平常的女生也跳了下来。
    等司机察觉之时，三人已经迅速地逃离了他的视野范围内。
    “妈的！几个臭婊子！抓到你们直接搅碎了喂猪！”
    神色不见五指的夜里，他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吓得车上所有人一动也不敢动，后背湿透，浑身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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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26）会员加更！

    孤注一掷（26）会员加更！
    诺年眼神微怔，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人带走了。
    “诺烟女士，过几天我们还会联系你。对于身处在缅甸的朋友，我们派出去的便衣警察已经将她安置好了，你这边也不必担心…..我们合作愉快。”
    她唇角微扬浅浅一笑，笑容如同江南缠绵的春雨，醉人而煽情。
    雨丝飘过轻轻地烟雨巷，落在他们的心尖上，痒痒的，柔柔的，好似温柔的抚摸，舒适地令人陶醉。
    久久无法回神。
    直至少女擦了擦泪水充盈的眼睑，只有殷红的眼尾昭示着她方才情绪的失控。
    #诺年“有事情联系我即可，只要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不叫你们失望。”
    将警察们都送走后，诺年打通了保洁阿姨的电话。
    阿姨很快上门，她静悄悄的坐在落地玻璃窗的面前，看着玻璃面映出自己的倒影，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的账号不费吹灰之力就重新拿了过来，她将这栋房子挂在网络上出售。
    这还是原主第一次赚钱买到的公寓，现如今价值已经翻了好几番，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也难怪她的闺蜜像是发疯了一般要侵占原主的财产和所有，原来钱真的可以让原本关系最好的两个人彻底分道扬镳。
    #系统008[那你现在打算去哪儿？住酒店还是？]系统008的声音适时的回荡在耳边，她随手捡起地上的小卡片，微微勾唇，将纸片撕碎丢入垃圾桶内。
    “先看房子。”
    她四处打听，看到了不少的房源。最终在距离市中心十公里左右的位置拿下了一栋公寓，名下又陆陆续续的购置了几栋新房产。
    彻底过上了包租婆的生活，日子闲散的时候，她就去当志愿者宣传网络诈骗。
    渐渐地，也知道了不少因为网络诈骗受伤害的人。
    #诺年“所以大家千万不能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是所有的…...”
    “叮铃铃铃铃…...”她的手机震动，身后的志愿者走上来代替她继续演讲。
    她向观众抱歉的鞠了一躬，而后走至后台接电话。“诺年女士，我们需要你跟我们去一趟缅甸…...”
    #诺年“去缅甸？”
    她温柔平缓的声音罕见有些干涩和激动，就好像创伤后遗症患者听到了最害怕听到的那些人或者事。
    脑袋里晕乎乎的，好似有人在她的没身体里赛马一般，浑身上下都难受得很。
    “没错，我们需要你。那边的便衣警察已经找到了他们现在的地址，易守难攻的位置，如果有了你的指纹，我们一定能救出成千上万的中国同胞！”
    对面的人似乎是怕她不同意一般，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急切。
    #诺年“我同意，什么时候？现在么？”
    “你同意就好。”
    女警察笑着站在讲台下，慢慢朝她走来。舞台上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对准了她，如风一般潇洒的少女，义无反顾的朝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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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27）会员加更

    孤注一掷（27）会员加更
    看着不远处的候机室，她的心情已经全然不同。
    飞机落地的一瞬间，那种熟悉的窒息之感重新爬上了她的五脏六腑。
    好似只是在这里了简单的呼吸，便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系统008[不是，你怎么看着这么柔弱？难不成总部系统出问题了？武力值这么高不应该啊…
    #诺年“那我应该怎么样？力大无穷，一副回家的了模样么？傻瓜，这样才更奇怪啊…...”
    诺年面色不改的跟着接应的人来到了一处隐蔽的房屋，走进去一瞧，全是一些新面孔。
    “你来了？介绍一下，这是赵支队。有她来负责和你具体沟通。”
    看着面前眼熟的警官，诺年乖乖的点点头。
    “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找到他们具体所在的位置？”
    “没错，我们仅仅有几个大范围的目标而已。现在距离我们回国的事件越来越近，我怕…...”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几天陆陆续续也救到了一些同胞。”
    “缅甸官方踢皮球一样把我们到出踢，他们自己都受到这些势力的制衡，内部已经烂根了。”
    “在缅甸这些从前贩卖df的疯子根本就无视法律目中无人，他们才不关你事谁，但凡你挡着他们做生意，他们绝对会出手。”一名身穿便衣脸上挂了不少彩的男人冷不丁的开口，成功让所有人的视线都凝在他一人身上。
    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依旧为自己辩解。
    “别害怕，前些天我们出去巡查的时候碰到了一群激进的当地居民…...这才导致大家受伤，他的情绪可能激动了些。”
    赵支队语气温柔的递来一杯温开水，面带微笑的将手里的本子递给诺年。
    “或许，你还记得具体位置吗？”
    #诺年“我听人说他们似乎是换了地址？公司里不少的人要点外卖，哪里点外卖一次会有好几百份呢？”
    赵支队的眼睫微颤，半晌，神色极其兴奋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组织上会记得你做的事情，你的同伴安娜在二楼休息。不一会儿你们就能见面了…...”
    “出警！”
    “是！”
    速溶咖啡在温水的浸泡下很快散发出一阵咖啡的浓香味，梁安娜神色呆滞的望着身旁的诺年，好似还深处梦境中一般。
    #梁安娜“你，阿年，你没事？”
    她的眼眶通红，长时间没有休息好皮肤因此变得无比的蜡黄。
    和从前在场上意气风发的女人判若两人。
    #诺年“是我，当时我…...”
    #梁安娜“小黎…...”
    她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痛苦和不忍，可很快就被掩盖过去。
    #诺年“他们太残忍，人命在他们面前甚至比不上一头牛羊，如草芥一般低贱。这次我们要帮助警方，救回身处狼窟的同胞。”
    #诺年“安娜姐，事情成功后我们在回国也不迟。”
    梁安娜慢半拍的点点头，紧紧地靠在她怀中啜泣。
    紧绷的时间直到这一刻才敢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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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28）会员加更

    孤注一掷（28）会员加更
    不过几个时辰而已，几辆看起来无比普通的车出现在了楼下。
    从出现的一刹那开始，二人的视线都被吸引。
    梁安娜紧张地瑟缩在她的怀中，眼神无声麻木地颤抖着，好似在经历什么艰难一般，连声音都含着后怕和惶恐。
    #梁安娜“是谁？是谁！是不是他们！是不是他们又找过来了？呜呜呜…..我只是想回祖国而已，我只想回去……”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梁安娜的精神状态实在不对劲，如果没猜错的话，因为之前的经历，她的心理可能出现了不小的问题。诺年只得冷静下来，温柔地开口：
    #诺年“没事的没事的，不过是我们祖国母亲派来拯救我们的英雄。安娜姐姐，别害怕…...”
    #诺年“上次我不是故意将你丢在车库内的，我原本想带着小黎平安回来大家一起走，没想到直接被阿才…...安俊才带到湖边沉河。”
    #诺年“只是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放了我一条生路，等我醒来之时已经来到了缅甸和云南的边境。已经无法回头，我在联系到警察的第一时间便向他们说明我的情况，这才能让你迅速获救。”
    #诺年“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滚烫大颗的泪珠不断地往下掉落，诺年动作温柔地拍打着她削瘦的后脊背。将她脸上散落的头发丝重新扎起来，温柔得不像话。直至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才猛地回过神来一般擦了擦脸上明显的泪痕。
    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诺年半步，恍若能依靠的只有她。
    #诺年“请进。”
    门果真被人打开，赵支队等人一脸疲惫地走进来，可他们眼中无一不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我们找到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了，是在一所小学…...”
    “他们也真够狠毒的！居然把位置设置在学校里，这样我们大规模的行动必定会引来注意，而且还可能呢会伤害到小孩儿。”
    “太鸡贼了！一肚子的坏墨水。”
    赵支队喝了一口白开水，笑着开口“他们把位置设在学校，那我们就等学生放假的时候出击…...安娜，诺年，我们需要你们。”
    #梁安娜“我们？我们能干什么？我，我不想再去魔窟了…...我不想去！我不想去……”
    她情绪极其激动地抱住诺年纤细的腰肢，指甲用力，在她的腰肢上留下了不少的红痕。
    #诺年“没事的，我们顶多只是去录一个指纹罢了，不会有事的。”
    梁安娜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温柔却无比坚毅的诺年，又看一眼满脸担心却分外认真的赵支队，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好！这几天我们会在小学附近观察地理位置，你们切忌出门。”
    诺年和梁安娜同时点点头，不用他们交代都不会出去。
    “潘生，你们都认识吧？”
    赵支队将男人的照片放在二人的面前，眼神锋利的扫过她们的全身。
    诺年的眸光微微闪动，片刻后，乖乖点头。“我要你们想办法让他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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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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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29）会员加更

    孤注一掷（29）会员加更
    赵支队从身后拿出一张纸和笔，交给诺烟后便坐了下来。
    “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常常点外卖那家店的老板，只需要…....”
    诺年错愕片刻后，拿起笔在纸张上窸窸窣窣的写着什么。
    “诺！给你的！”
    男人随意的将外卖盒子丢在地上后转身离去，像是怕沾染了什么脏污一般，临走之前还骂骂咧咧的。
    “妈的，今天又是我来送这几个瘪犊子玩意儿也不知道体谅体谅一下…...”
    潘生强忍着腿部剧烈的疼痛之感，几乎是爬着将披萨的盒子拿了过来。
    一股浓浓意式酱料的味道充斥着鼻腔，他用力的深吸一口，抓起一小块就要塞进嘴里。
    口感不错，不过许是路途太过遥远。披萨的味道极大程度大打折扣，不过对于一天只有一餐的潘生来说，只要能下口，这都不算什么。
    突然，男人死死地皱紧眉头，将口中难以下咽的纸片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
    看懂上头的黑字后，他那双蒙上了灰尘灰扑扑的大眼睛猛然爆发出亮眼的光芒来。
    只一瞬间便驱散了他身上所有的黑暗。
    他用餐盒里面的火柴点火，将身上的衣物脱下浸湿在送的鸡尾酒中，用力的缠绕在一根木棍上。
    火柴将这个自制得粗糙不像话的火把点燃，他费力的爬上了桌椅上。
    腿断了一只，平衡不了四肢，他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摔下来无数次又重新爬上去。
    一次接着一次，似乎永远都不会停下脚步。
    脑海中浮现出女人解脱般的微笑，他心一狠，擦掉额头上令人恶心的汗渍，再一次费力爬上桌椅。
    火把熊熊燃烧，火焰高照，发出的滚滚浓烟很快就启动了自动灭火装置。
    急促刺耳的警报声在耳边循环播放，还在用餐或者刚用晚餐准备休息的人皆是一愣，随即便迅速的开始疏散。
    陆秉坤眉心跳动，他下意识的找到了自己的女儿，带着所有孩子疏散开来。
    在门外等候已久的武警和当地的警察破门而入，两队分头行动，一队带着始终沉着冷静的诺烟，另一队带着有些恐慌的梁安娜。
    “滴！认证成功！”
    “滴！认证成功！”“砰砰砰！”几道剧烈的枪声响起，穿着黑色警服的武警立刻将诺年保护起来。
    前头冲锋的几人瞬间将方才开枪的不法分子就地办了，他们按照刻在脑子里的地图迅速包围了整个园区。
    错落分布，像是一张分散的大网，等待着乱窜的鱼儿将他们一网打尽。
    “收网！不要伤害人质和小孩儿！”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杂乱的哭闹声和尖锐刺耳的枪声好似这些人临终时的临别曲，歌声高昂刺耳，临了也格外的饶人心烦。
    陆秉坤和安俊才护送完小孩儿后，第一时间来到监控室查找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结果，诺年那张坚韧的小脸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安俊才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紧张的攥紧了口袋里随身携带的小刀。
    趁着陆秉坤放松警惕的时候，狠狠的从背后扎了他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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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31完）会员加更

    孤注一掷（31完）会员加更
    众人被拖上车，临了，安俊才死死地攥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诺年微微叹了口气，亲手掰开他粗糙宽大的大手，嗓音温柔。
    #诺年“好好地，别做傻事了。”
    安俊才在最后一刻还是选择了陆秉坤，还是选择了他背后的诈骗集团。
    不过没关系，他只要还在就好。
    潘生眼神错愕的盯着面前穿着制服的诺年，狼狈又自卑的低下了头。
    耳边却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声音。
    #诺年“潘生，好久不见。”#潘生“好，好久不见…...”
    #诺年“我…...和安娜都很想你，早点恢复，我们以后再见。”
    男人木然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眼神又重新充满了耀眼的亮光。
    #潘生“之后…..见。”
    温暖的阳光打在二人的脸上，他们不约而同的扬起笑意，丝丝缕缕的甜意总算将浸泡在苦水中已久的心脏包围起来。
    罕见的，他有些不适应。
    直到手戴镣铐坐上警车后，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景色，他这才长舒一口气。
    等待他如地狱一般牢笼的生活总算是结束了。
    新的生活好似在前方冲他招手，一切都那么有盼头…
    两年后，监狱门口赫然站立着一男一女两道纤长的身影。
    女人对着他手里拿着的手机整理了一下衣服，语气软软地开口：
    #诺年“怎么样，我这样还行吗？妆容有没有花？精神状态状态是不是还行？”
    男人宠溺十足的点点头，那双乌黑锃亮的眸子中满是她一人的倒影。
    #潘生“很好，即便是不化妆也是最美的。”
    #系统008[啧啧啧，求生欲满满啊…
    诺年轻轻的哼了一声，狱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二人见到了许久都未曾见到的梁安娜。
    她穿着一身洗得已经有些发白了的衬衫，虽然衣着朴素，可眼里的光却始终未曾磨灭。
    #诺年“安娜姐！”诺年顾不上身后的男人，猛地扑在她的怀中。一股清香的肥皂味扑鼻而来，不难闻，甚至还有些好闻。
    #梁安娜“阿年？你们怎么来了？”
    梁安娜显然很是惊讶，毕竟她还以为出狱后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孤身一人。
    未曾料到，居然还有人在这儿等着自己，居然还有人在惦念着自己…
    她心头涌上一抹温暖，鼻子通红，眼眶有些酸涩。
    #诺年“当然是来给你接风洗尘啦~今天我们好好玩儿！从今天开始后的每一天，都要更好的过去下!”
    能够看出来，身为I人的诺年在努力调动情绪让梁安娜开心起来。
    她的心情也如同诺年料想的那般好了不少，甚至还有心情逗弄他们二人。#梁安娜“你们这是…...”
    梁安娜不是没吃过猪肉的小女孩儿，一看到二人之间谁也插不进去的氛围一下就懂了。
    略带调侃的眼神扫过诺年和潘生的身上，神情揶揄，嘴角的姨母笑险些飞上天。
    诺年笑着点点头，反而是潘生，闹了个大红脸。
    他从诺年的身后笨拙的走过来，满脸真诚的同她十指相扣，一字一句道：
    “我们在一起了。”
    笨拙的像一只大狗狗…...她诺年专属的“大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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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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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注一掷（番外）

    孤注一掷（番外）
    #诺年“唔…...”
    诺年躺在软乎乎的大床上，没有准备的被人突然抱起。
    双脚突然离开地面，腾空而起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无意识的攥紧那人宽厚结实的背，喉咙间溢出小奶猫一般的呢喃。
    #诺年“这么早…...起来，干什麽……”
    她想要用脚踹他，却发现一动身子就难受得很。
    大抵是昨天太疯狂了，她揉了揉纤细的腰肢，险些控制不住面部的表情。#潘生“忘记今天要去参加反诈宣传了么？年年，我们快来不及了…...”
    男人宠溺地亲了亲她软嫩的脸颊，低沉暗哑的笑声溜进了她的耳朵里。
    恍若一波一波的电流，让她控制不住的浑身酥软。
    #诺年“知道了啦！不就是起，起床么…....”
    说着说着，竟然靠在他宽大有力的背上睡着了。
    潘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动作迅速地刷牙洗脸，不仅解决了自己的卫生。甚至还抽空为她描眉上口脂。
    看着镜子里娇娇软软的女人，思绪猛地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好似一直都没变，好在她一直都没有变。这才给了他机会…
    他虔诚地亲了亲她的嘴角，一股茉莉味漱口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很是好闻。
    等到二人来到演讲后台的时候，梁安娜已经在讲台上开始一会儿了。
    她这些年也变了很多，谁会料到她居然在寺庙内当导购？据说是为了洗刷身上曾经的孽缘…
    但站在台上闪闪发光的她一如既往和从前那位意气风发的女子重叠在了一起。
    “二位老师，该你们上场了哦~准备好了吗？”男主持人笑盈盈地看着他们，直到二人坚定的点点头，后台的老师立马将灯光给到他们。
    伴随着一阵温柔的音乐，他们出场…
    #梁安娜“呼…...好久不见了，不如我们一起去搓一顿？”
    梁安娜从后台匆忙地赶来，恰巧看见潘生正蹲在地上给诺年系鞋带。脸上瞬间出现了明晃晃的姨母笑：
    #梁安娜“没想到这四年过去了，你们俩最终还是成了啊！”
    诺年笑着瞪了她一眼，将手中准备已久的礼物给她。
    #梁安娜“这是什么？”
    梁安娜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有些狐疑地盯着她瞧。
    #诺年“送你的东西，记得带回去看哦。今天我们就不去了，今天要去接我家宝贝了…...”
    潘生缓缓站起身，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嘴角咧到耳后根，唇角的两个小梨涡让他一个快接近三十岁的大男人还和男大学生一样。
    浑身洋溢着一股介于成熟男人和年轻貌美男大之间的气质。梁安娜在心底默默地感慨一句，只得冲他们招招手，约定下一次再见。
    “叮铃铃，叮铃铃…...”
    #潘生“谁啊。”
    潘生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她的手机，余光瞥见是陌生电话后，眼皮一跳。
    #诺年“你好？”
    “妈咪！你快来接我嘛~我今天想吃麦乐鸡腿堡，我不想吃爸爸做的饭菜了！好难吃！”
    耳边是奶呼呼埋怨的声音，诺年笑着推了推黏糊的潘生，笑着应了一声。
    岂料对面的小包子还没过瘾，又告状一般的开口“还有！你们不可以度假就把我送到外婆家！拜托，我可是你们的亲生儿子哎！”
    一股浓浓的鼻音让二人无奈又幸福地叹了口气。#诺年“知道啦~”
    终于，小屁孩儿拿着手中的麦乐鸡腿堡和冰可乐满足地笑了笑。
    另一只手用力地攥紧诺年的小手，三人的身影在夕阳下被无限地拉长，好似永远永远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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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01）前传+人物设定

    封神第一部（01）前传+人物设定
    女主的皮相暂定刘亦菲神仙姐姐，大家可以帮我看一下什么合适。
    女主是小花妖，经历了千万年才修炼成仙，结果历劫之时成了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心智不成熟，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
    想开个女主背负着让他们成仙的任务，但在相处的过程中，最终不忍心看着他们肉身死去，一步一步走入封神榜。
    内含玛丽苏狗血修罗场，喜欢的姐妹们可以入！不喜欢这款的姐妹千万不要看！提前避雷哈…
    ——————————
    数九寒天，冰封大地，山河冻结，万物凋零，唯有雪峰巍峨挺立，雪峰之巅的一座巨石雕像，在风中摇摆着身躯。
    雕塑的角落里，正蜷缩着身子单薄，尽力将自己蜷缩在一起朦胧的少女。
    #崇应彪“好你个西岐农夫！我下次必然会战胜你！让你跪在我的脚底下永永远远的仰视我！”
    #姬发“噗嗤…...我是北地农夫，那你岂不是背地猎户？”
    少女的身子微微僵硬，一动也不敢动的蜷缩在一起。
    #崇应彪“你！”
    #姜文焕“你们别打了！”
    #崇应彪“滚开吧你！”
    乒铃乓啷的声音扭打在一起，二人似乎打得正是火热。一连许久，都不曾听见旁的动静。待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消失后，她这才颤颤巍巍的从雪地里起身。
    寒风像是一把刮骨刀，刮得她浑身上下传来刺骨的疼意，好似身体血肉都被凝结在一起。
    这对她很是新奇，从前似乎从来没有这般新奇的体验。
    她像是刚学会走路的蹒跚孩童一般，步子极小，颤颤巍巍的往下走。
    #姬发“你是谁！”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吓着她了，水灵灵澄澈的桃花眼里满是惊慌。
    她下意识的扭身就跑，却被少年一把拉了回来。
    #姬发“说！你究竟是谁？”
    少年的声音带着一抹深深地寒意，与这冰天雪地能冻坏人骨肉的寒冰一般不二。她瑟缩的往后躲了躲，却发现怎么也挣不开他的大手。
    #穗冬“你是谁？”
    #穗冬“我又是谁？”
    她灵巧的转动着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眼底却是一片无措。
    这回怔愣的对象换了个人，姬发微微蹙眉，暂时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穗冬“你是谁？”
    少女的声音空灵软糯，却带着一股莫名的魅力。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说不出来。
    #姬发“我是西伯侯之子姬发，”
    #穗冬“姬发？”
    少女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受伤的脸颊上，方才与崇应彪缠斗之时他愣神之际便挨了一下。起初原不觉着什么，可她一凑近，鼻息喷洒在脸上，炽热带着灼烧般的感觉便不断地涌起。
    #姬发“你！姑娘你这是作什么？！？”
    姬发的声音险些和山路十八弯一般扭曲。
    少女眉眼微弯，微微用力抱住他紧实的身子。
    轻轻的在他脖颈处嗅了嗅，不带任何情色之感，眼眸中唯有好奇之色。
    #穗冬“我好冷…...你能抱抱我嘛？”
    #阿南男主人选有意可留言
    #阿南宝子们决定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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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02）会员加更！

    封神第一部（02）会员加更！
    她被姬发红着脸带到了质子营帐中。
    带她过来意气风发的少年，只是匆匆叮嘱她两句便离开了。
    少女旁若无人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和一双乌黑水灵的瞳孔。
    帐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她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
    #鄂顺“姬发！大王召我们……”
    鄂顺动作迅速地窜进帐中，目光所及之处并无一人。
    反而不远处的床帐上突然有一个凸起的包子，他微微挑眉，心想姬发都多大了，居然还玩这些小把戏。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走上前去掀开了被单。
    嘴角的笑容僵硬，他和一双澄澈如同蓝宝石一般的双眸对上。
    少女无比惊恐地往后退，直至缩在墙角。
    肤胜过白雪，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对他们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加之她那巴掌大小脸上满是小鹿一般无措的神情，莫名勾起了他隐藏在心底的施虐欲。
    #鄂顺“你是谁？”
    他清楚地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耳后根没忍住泛红，后脖颈亦是如此。
    好似失去秩序一般，连大脑都有些不受自己控制。
    少女笨拙的摇摇头，半晌，一句话也不曾说。
    #鄂顺“小哑巴？你是哑巴吗？”小少年好似找到了什么新奇的小玩具一般，饶有兴致的坐在她的床榻边上。
    毕竟对于质子团内的所有人来说，平日里习武练武几乎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全部。
    鲜少能有见到如此新奇的事情，因此他对此十分的感兴趣。
    少女虽然听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可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一个好词。
    她突兀的抬起头，剧烈的摇了摇脑袋。如同奶团子一般微微鼓起的脸颊看起来分外的好捏。
    鄂顺觉得自己的手掌泛起丝丝痒痒的感觉，想要触碰她时，却被人毫不留情的躲开。
    #鄂顺“咳咳…...你为何要留在姬发的房中？难道你们……”
    他的眼中带着打量的神色，以及现阶段她压根就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系统008[我的乖乖，我就去度了个假，一回来你怎么就成傻子了？？
    系统008快被她这副傻了吧唧的样子给吓死，害怕她完全不知道任务怎么做，愁得都快要火烧眉头了。
    #姬发“别碰她！”
    门帘被人从外头掀开，随之而来的是格外急促的脚步声。
    带着一阵刺骨的寒意，趁着少年怔愣之时，她趁人不备用力地将被单重新扯了过来，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和巴掌大的小脸。
    #姬发“鄂顺？你为何会在我的房间内？”
    #鄂顺“姬发，我还想问你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快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难不成她是你的童养媳？啧啧啧，没想到你还有…...”
    姬发被他说得红了脸，梗着脖子反驳道：#姬发“你胡说什么？她不过是我捡来的而已。这位姑娘不知自己姓甚名谁，还是不要随意揣测她较好…...”
    #姬发“姑娘的名节本就重要，鄂顺，你莫要同旁人提起。”
    #阿南谢谢用户颖宝开通的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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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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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03）会员加更！

    封神第一部（03）会员加更！
    鄂顺面部动作有些僵硬，视线重新停留在二人的身上，打量了许久。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到姬发的身上。
    #鄂顺“你想过她一个人在帐中应该如何自处么？质子团都是男子，她若是待在这里，必然会引起…...”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继续往外说，反而是吞了口唾液，像是在警告姬发，又更像是在给他自己一个警醒。
    #姬发“可她现在无处可去无人可依，若是在消殒在寒冬腊月也不足为奇。我必然会护着她，等到她记忆恢复之时，我会放她走的。”
    鄂顺无奈的叹了口气。#鄂顺“既如此，那你自己决定吧。”
    #鄂顺“对了，大王召我们过去议事。约莫是知晓你和崇应彪起冲突的事情了，这些日子当心着些，小心崇应彪又没事找事找你的麻烦。”
    少年姬发的脸上涌现出感激的表情，用力地拍拍他的背，而后走到了少女的身边。
    #姬发“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鄂顺“她是个小哑巴，压根就不会说话…....”
    #穗冬“穗冬。”
    穗冬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充满信任地望着他。许是因为雏鸟情节的缘故，少年姬发是她睁开双眼第一个接触到的人，她待他自然是和旁人不同的。
    鄂顺猛地顿住了双眸，一股难以言喻极为酸涩的感觉在心中爆裂开来。分明她怎么都不肯同他说话，便是连最简单的触碰都拒绝。
    现在却毫不留恋地凑到姬发的身边，同他说话的声音都软成了一团春水。
    他心中忽地涌起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无名之火。
    #姬发“穗冬…....好名字。大王召我有要事商议，不要出营帐知道么？待你恢复记忆后，我会放你自由的。”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瞧见他嘴角的伤口后，她突然抚摸上了他的肌肤。
    少年的动作微顿，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憋得脸色通红。
    她的纤纤玉指在他流畅的脸上不断游走，一道粘腻软滑的触感在他嘴角处停留片刻。
    “轰！”少年猛地推开了抱着他的穗冬，甚至不愿意再看一眼，猛地往外飞奔。鄂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就见他突然离去。只得望了望身后面带桃红一脸无辜的少女，莫名其妙地往外走去。
    #鄂顺“姬发，你方才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不打招呼就先走？”
    鄂顺看着对面还在“梦游”的姬发，小声开口提醒道。
    #鄂顺“姬发，姬发？哎！你嘴角的伤口怎么没了？”
    鄂顺新奇的指着他完好如初的嘴角，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姬发“伤口？没了？”
    姬发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不带犹豫地朝着嘴角摸去，那块的皮肤似乎还带着分外滚烫的灼烧感。
    带着一股蚂蚁啃噬时的酸痛之感，偶尔还会如同被火焰灼烧一般疼痛。可他确实没有摸到那处凹凸不平的伤口。
    难不成，难不成是她方才的…
    他死死皱着眉头，好似无意之间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阿南谢谢用户浅笑嫣然开通的会员～
    #阿南此章写为会员加的内容，谢谢宝子支持！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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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04）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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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应彪“啧，西岐农夫，也不过如此…...”
    迎面而来的崇应彪十分嘚瑟地坐下抖腿，瞥见他愣神，心中一股无明火瞬间窜到了天上。
    一种被轻蔑看不起的感觉让他无比上头，被父亲抛弃嫌弃讨厌的感觉卷土而来。
    他向来爱面子，向来都喜欢逞强，更喜欢用狂拽的面具来隐藏最黑暗最自卑的自己。
    姬发越是这般平静，就越是让他觉得打心底里难堪。
    因此，几乎几乎都没说话他就拿着手里的大刀准备开打。
    #殷郊“住手！崇应彪，你究竟想做什么？”
    一道粗哑的声音传来，崇应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咬牙将大刀给收了起来。
    #崇应彪“我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殷郊，你们不会当真了吧？”
    他冷眼瞧着迎面走来的姜文焕和殷郊，眼底的冰与火交织在一起。
    #姜文焕“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难不成非要等你的大刀砍在他的脖子上才算真的么？”
    #姜文焕“崇应彪，你该知道，大王最厌烦我们做一些小动作了…....”
    对上殷郊虎视眈眈的眼神，他只得不情不愿的从喉咙里哼出一个单音节。
    趁着他们询问姬发有没有事之时，消失在了人群中。
    #殷郊“听人说你与崇应彪打架受伤了？让我们看看…...”也难为殷郊这个大老粗记挂，他从贴身衣物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膏。没心没肺笑着递给了姬发，示意他赶紧脱衣给他们看看。
    #姬发“我没事，不过是一些擦伤而已。”
    擦伤，对质子们来说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小伤口而已，压根就没有必要用上什么膏药。
    更何况，他唯一明显的伤口已经被…...已经愈合。
    #殷郊“姬发，你为何脸红了？难不成是犯了热症么？不行！我要去请父皇，将宫中的太医请过来给你瞧瞧…...”
    眼看着殷郊着急忙慌地往前跑，姬发赶忙将他拦住。
    此刻面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和淡然。
    #姬发“我真没事，左右不过是有些热罢了。你瞧！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的面前么？好了，我要回房休息，明日见。”
    说罢，还是将他的药膏握在手中，用力的朝身后挥挥手，笑着往营帐的方向走去。
    血气方刚的少年几乎无一例外都喜欢神秘的，令人陶醉的，格外吸引人的东西。
    现在对他而言，穗冬，就是那样的存在。
    去往营帐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由走路逐渐变成了奔跑。
    直至走到门口处，他又开始犹豫不决，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情感牵绊着他。
    正当他犹豫不决不知究竟该作何动作之时，一双雪白的玉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同样出现的，还有穗冬那双能让万物在她面前无所遁形的双眸。
    含着秋水，叫人着迷。
    少年的呼吸一窒，想都没想就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抱在床榻上。语气急切，有着责备之意。
    #姬发“我不是说了让你待在营帐内的么？你知道随意出去的结果是什么么？你会…...”
    他的声音愈来愈大，期间看向她的时候，那双单纯的眼睛里写满了无措和委屈，似乎在无声地控诉他。
    #阿南谢谢用户颖宝I宝子的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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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07）

    封神第一部（07）
    在帐篷外，呼出的气都带着暖意。
    空中的雾气弥漫，殷郊险些看花了眼。
    他清楚的感知到少女的纤纤玉手无措的耷拉在他的颈窝里，甚至不忘死命地用力踹他。
    只可惜他身上即使不穿战甲，也一概不受她这小伎俩的影响。
    #殷郊“别动！再动我杀了你！”
    少年的嗓音里真切的含着杀意，穗冬闻着他身上陌生的味道，不安的小幅度挣扎。
    不敢再惹恼了此人，免得晚些时候便再见不到她的姬发了。
    她被少年冷冷地丢在了质子营不远处的雪山上，临走之前，动作踌蹰的顿了顿。
    末了，将披在身上格外厚实的外套丢在她的身上，面上还是一副凶煞之色。
    #殷郊“莫要再回来，若我下次见了你，必然不会客气！”
    话落，一抹暖色彻底消失在漫天都充满着雪色的山林里。
    穗冬就这么被丢在了冰天雪地之中，若她是旁的女子，必然会受不住晕过去。
    #系统008[冬冬？冬冬？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系统008看她躺在雪上蜷缩在一起的模样，着急忙慌得像个保姆。
    等了半天都没有应答，她紧紧闭着双眸。偶有微微颤动着纤长浓郁的睫毛，证明她还有气儿。
    #姬发“你说你把她丢了？”少年的双眼猩红，许是过于气恼的缘故，脖子和面部涨红，他们还是第一次瞧见他如此生气的模样。
    殷郊的脸上罕见闪过一抹心虚，可片刻后又尽数消失不见。
    #殷郊“姬发！她说不定是妖孽，你万万不可执迷不悟！再者说了，不过一个物件而已，若是你喜欢，朝歌美女如云，回去后，我紧着你挑选便是了…...”
    鄂顺和姜文焕死死地拉住发怒中的姬发，免得二人之间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姬发“她从来不是物件，她是我姬发的朋友。更不是你口中的妖孽！”
    #系统008[她才不是妖孽！她可是我的祥ray（瑞）！
    #崇应彪“哟哟哟！西岐农夫，你不会是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了吧？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呢，原也不过如此…....”
    崇应彪笑得肆意张扬，那张充满野性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如此生动的形象。
    笑得他眼角都分泌出了泪水，他轻轻地擦拭干净，这才笑着拍了拍殷郊的肩膀。
    #崇应彪“姬发他为情所困不顾兄弟情义，殷郊，不如你…...”
    众人呼吸一窒，双眸圆怔地望向姬发的身后，眸中皆是一副惊艳之色。
    #穗冬“姬发，我，想你…...”
    少女一身白衣款款而来，身上带着一丝冷意，钻进他怀中地时候甚至还带着雪地里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
    落在他的衣袍上，沾湿了一小块。
    好似她的泪水一般，格外的滚烫。
    穗冬的声音幽幽的，那双澄澈的双眸中雾蒙蒙的。眼睑微微泛红，无声的向他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崇应彪“噗嗤…...难怪！难怪一向不近女色的姬发会藏着一个女人……”
    崇应彪疯癫一般大笑出声，充满侵占欲的双眸死死盯着他怀中娇小可人的女人，嘴唇微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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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09）金币加更

    封神第一部（09）金币加更
    她的语气格外的软，带着一股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口气，委屈巴巴盯着他看的时候，叫人义无反顾的想将全世界的宝贝都捧在她的手掌心。
    #姬发“我知道，阿冬是祥瑞，并非妖魔。”
    姬发用力的将她抱在怀中，语气恳切，如同收付了丢失依旧的宝物，喜不自禁。
    剩下充当背景板的三人此刻也回过神来，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穗冬和姬发。
    甚至还抽空看了一眼对面脸色阴沉的崇应彪。
    #鄂顺“殷郊，这回你大可放心了？”殷郊的面色有些僵硬，好半天这才自觉没趣的往帐外走去。
    直至走到帐门口，微冷的声音这才传出。
    #殷郊“任何人不得将这件事情传出去，穗冬？也不能离开质子营半步！”
    从前不知道她的厉害，他要将她送走。
    现如今清楚明白她医活死人的功力有多厉害，自然不会放她走了。
    姬发的眼神微随着他的身影往外走，逐渐暗淡下来。
    #姬发“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少年的语气重满是深深的无力和自责。
    他心中有愧，竟不敢与她对视。
    帐中的几人看二人之间那股酸酸甜甜的气氛，下意识的选择了回避。只有崇应彪，死死盯着那抹纤细单薄的身影，停留在帐门口久久不曾离去。
    直至鄂顺和姜文焕和力将他给拖走，这才不情不愿的咬牙离开。
    连背影都带着决绝和绝情。
    #穗冬“不，不怪，我不怪你。”
    这些日子她学了些字词，简单的交流现如今已经不成问题。
    #穗冬“你带我回家，阿冬永远不会怪你。”
    这是她穷尽脑中所有的词汇，才堪堪笨拙的说出口。
    少年脸颊一抹晶莹掉落在她的脖颈间，叫她下意识的微微颤动。那滴泪珠好似电流一般，让她浑身都失了力气。只能瘫软在他的身上，无助且急促的呼吸。
    “听说了没有咱们赢团里出现了一个美人儿医师，竟然比我上次在朝歌看到的舞姬和花魁还要美上千万分。”
    “你说的可是真的？带兄弟我也去见见？”
    “成啊，自然成了！不过你也知道，崇应彪和姬发想来不对付，这二人几乎一有空就守在军医的身边，你我二人怕也只能看看了。”
    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崇应彪从帐内走出，哂笑一声，眼神微微暗了下来。
    冬日的天总是暗得特别快，今日事中元节，举家团聚的日子。
    可军营之中大多都是留在朝歌的质子，和家人的关系复杂。
    已至今日，竟没有任何人曾经提起这件事情。
    他微微眯起想来平淡无波澜的双眸，心中思绪万千。
    高挂在天空上的月亮格外的圆，姣姣月光如此亮眼，却照不散他心中残存已久的阴霾。
    一阵冷风刮过，他突然清醒过来。
    手指用力的攥紧了手中的绷带，目光坚定的往前走去。
    走至拐角处之时，脚下一滑，眼神惊慌的揽过那抹纤弱的白色身影。
    “砰！”的一声巨响，雪地路面上突然出现了奇怪的景象。
    #阿南谢谢用户树上的小猫咪宝子打赏的99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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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10）

    封神第一部（10）
    身上传出少女的隐忍的嘤咛声，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到嘴的脏话又活生生的咽进肚中。
    少女的身子本就娇弱，此刻柔弱无骨一般趴在他能够抵挡敌人用力一击的铁甲上。
    那张分外纯白的脸上立刻涌现出了一抹红痕，在她面上格外的突兀。
    #崇应彪“上赶着凑上来？怎么？姬发那农夫满足不了你？”
    男人的语气恶劣，粗糙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她想要逃开的双脚。
    纤细的脚腕子，即便是一手握住两个也还有空余。
    #穗冬“抱歉，方才出神大意了…
    ”
    穗冬不动声色的躲避着他的触碰，始终低垂着眼睑，睫毛微微颤动。
    看得出十分害怕他的触碰。
    崇应彪被她下意思的反应刺激到了，尤其是躲脏东西一般的表情，心脏狠狠地一抽。
    肩颈上最脆弱的肋骨被锋利的剑刃用力刺穿的痛感不断传来，他疼得太阳穴突突的，手臂上青筋乍起，格外的唬人。
    #崇应彪“你撞得我心口疼，若是不赔偿我，也莫要回去了。”
    少年手掌虎口处的茧子分外的磨人，尤其是他在穗冬雪白的面颊上游走之时，带起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
    叫她不自觉的想往后躲。
    双手也被人用力地擒住，她现在没空躲避，只得被迫同他对视。#穗冬“我不是故意的…...”
    #崇应彪“刻意不刻意与我何干？你欠我的，跑不掉。”
    男人微微挑眉，心中那抹郁气随着这句话莫名的消散。
    他猛地站起身来，连带着身上的穗冬，也只能暂时靠在他的身上。
    崇应彪突然俯下身来，将她拦腰抱起，不顾少女的惊呼声将她往房帐的位置带去。
    #姬发“崇应彪！站住！”
    少年宽大挺阔的后背只停顿了一刹那，片刻后，继续往前走。
    姬发几步跟了上来，一脚踢开崇应彪，将少女揽入自己的怀中。
    #姬发“怎么不穿鞋子？”
    他视若珍宝般的揉了揉她微微有些红肿的脚丫，心疼地脱下外套裹住。
    #穗冬“鞋子…...方才落在雪地里了。”
    她的嗓音略带迟疑，如同涓涓泉水美妙，沁人心脾。
    看着二人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崇应彪好容易雀跃的心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寒冷刺骨的冰水。
    猛然，他从方才兴奋地状态抽离开来。
    好似都只是他的一场梦罢了。
    他崇应彪在姬发的面前好似总是低人一等，功课是，天赋是，连带着女人的喜爱也是。
    凭什么？他姬发究竟是凭什么？
    没等他想明白，二人已经撤离离开皑皑白雪地。
    偌大的雪白中，唯独留下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月光婆娑，衬得他可怜又可悲。
    #姬发“日后莫要和他接触，此人心思难捱，心绪最是浮躁狂暴。我怕…...我怕他会伤了你。”
    姬发的面色微冷，脑海中回想起方才见到二人时的画面。
    若是自己没有及时赶到，崇应彪那臭小子究竟会怎么做？
    他的额间逐渐冒出一层冷汗，直至耳边想起少女撒娇般的呢喃，他这才红着脖子嗯了一声。
    声音闷闷的，好似垂头丧气的小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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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14）

    封神第一部（14）
    穗冬无意识的眨了眨眸子，那双宝石般璀璨夺目的眼里写满了无措。
    片刻后，又坚定下来。
    微微鼓起腮帮子，单纯郑重的念叨。
    #穗冬“姬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若是你受伤了，我依旧也会救……”
    #鄂顺“行！我和姬发还是有区别是么？不就是他带你回来了么？若找到你的人是我，可否我也会排在第一名？”
    穗冬神色怔愣，对于鄂顺突然激动的情绪有些懵。
    这争宠一般的对话实在不像他，那浅色的瞳孔中装了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穗冬只得往姬发的怀里埋了埋。
    姬发努力抑制着最佳那抹笑容，清了清嗓子。
    #系统008[这孩子，别忍了。这嘴角比AK还难压吧？我懂你
    #姬发“有些人总是特别的存在，咳咳…...鄂顺，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没等到穗冬的回答，鄂顺终归是有些懊恼，回去之时感觉吹在脸上的风冷的刺骨。
    分明他身上的战甲还未脱下来，来之前那颗疯狂跳动的心都好似冷了下来。
    温顺如同羊羔的他，角落里藏着的阴暗面自然也藏着疯狂。
    相较于失神离开的鄂顺，帐内的环境难得温馨安静下来。
    穗冬将脑海里那道声音告诉她做的东西拿出来，类似圆圈一样的东西上满是沟壑。若是不仔细观察，恐怕无人察觉这玩意儿能吃。
    #系统008[我嘞个豆，让你做月饼，你直接做成煎饼了…...不愧是你。
    系统008将目光放在姬发的身上，就见他神色大喜，一副得到了天材地宝的模样，也跟着勾了勾嘴角。
    #系统008[这样看似乎还行？总算是有人陪小狗过节了。
    穗冬温柔地将他嘴角的饼渣渣擦干净，收回手的瞬间，被他紧紧握住。
    那双黑黢黢的眼睛里闪着无限的生机和耀眼的光，无论是谁，恍若都会被他带动情绪，随着他一起笑闹。
    #姬发“阿冬，谢谢你…...谢谢你陪我度过漫长无聊的团圆日。”
    他太想念远在西岐的哥哥和父亲了，可他现如今不能回去，原以为今日又是自己一人孤零零的躺在帐中昏睡到天亮。
    或借着酒意在睡梦中同哥哥和父亲团聚，顺便看一看西岐的麦子和土地究竟如何了。
    未曾料到，竟有一人一直记挂着他。
    饼子不是什么佳肴，可他却觉得无比的香甜，比任何的宫廷佳肴好上千万倍。
    他想，今日梦中的麦子一定会比往日睡梦中的更加香甜。
    …
    质子团的大多数人都跟着殷寿离开，据姬发所说，苏州反贼苏护起兵造反，他们则跟随者殷寿一同前去降服反贼。
    那一日队伍临走之前，她亲眼瞧见往日里格外活泼的苏全孝沉默不语。
    连带着向来如雪松一般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去，好似被人生生折断似的。看得她眼眶莫名的红了。
    系统008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系统008[请宿主大大注意，即将有人入封神榜，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更加顺利的进入封神榜，让事情完美顺畅的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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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15）会员加更

    封神第一部（15）会员加更
    #系统008[维持秩序，切莫忘记本心…
    系统008的声音还在脑袋里回荡，人群已然彻底离开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那如同美得惑人的女子一夜之间消失了，等众人发现之时，姬发的帐中早已空无一人。
    便是连一封书信都未曾留下来。
    “哎呀我去，你说这不是完犊子了吗？”
    “让姬发那小子回来了可不得把咱们扒一层皮？”
    “你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就跑了呢？你们说…...这沿途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罢？”“罢了，莫要多想了。说不准她正是去找他们的。此事与你我二人无关，莫要张扬。”
    男人冷冷的将帐门关上，拉着人扭头就走。
    冀州城外，大军兵临城下
    站在巍峨城墙上的众将士只觉得压迫感十足，没来由的心底一慌。
    万里荒寒，连夕阳都似因寂寞而变了颜色，变成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
    不知上天是否感受到了不对劲儿，方才还有着微弱光芒的天空霎时被浓厚的乌云遮盖住。
    黑沉沉的。恍若无边的浓墨重的涂抹在天际，连夕阳的微光也彻底消散。
    “父亲！降吧！”
    少年用力撕扯着声带，绝望沙哑的嗓音从喉咙里蹦出来。
    可城墙上的人仅冷冷的瞥了一眼，而后往后挥挥手，无数带着火光的箭矢朝他所在的方向奔来。
    没有例外，他被放弃了。
    火光闪烁，少年眼中本就微弱的光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我离家八年，长高了，父亲他认不出我来了…...”
    身形高大面生的男人抽出一把剑，走到少年的面前，在他耳边仔细说了些什么，而后又回到了马上。
    穗冬亲眼瞧见，那曾经教她射箭的少年哭成了泪人，滴滴滚烫的泪珠落在深厚的大雪里。
    融化了冰冷的雪块，却化不开心底的结。
    #系统008[不行~你不能破坏原有的轨迹！穗冬！
    系统008见她的表情不对劲儿，赶忙阻止她。见她不为所动，强忍着眼角的泪水也要往前走。
    系统008只能用上了禁锢之法，少女愣愣的被定在原地，瞳孔微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血水染红了大地。
    “扑通…...”一声响，他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的坠落在地面上。
    年幼的少年离开了故土，离开了家人，一别数年，最后却连家都回不去。
    少年终归是被铁骑踏入雪里，父母，兄长，妹妹，竟是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火光熊熊燃烧，烧干了他们眼中的泪。
    殷寿带着无数将士冲锋，却被眼前的火光挡住了去路。
    “蠢货！”
    “马看到什么是人决定的！”
    战马的眼睛被蒙上了布条，齐刷刷激烈的嘶吼声响起，火光连片，血水成河。
    待他们追着余孽离开后，穗冬这才解开了身上的禁锢，跌跌撞撞的走上前去。
    #系统008[哎，别难过了。你要是把他们想成纸片人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008每个世界都会为她暂存记忆，在她的脑海中，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穗冬“他们不是纸片人，在我眼中，他们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真实存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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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17）会员加更

    封神第一部（17）会员加更
    瑶池中，一株浅绿色的含羞草颤抖着抖动着身躯，好不可爱。
    #杨戬“一株含羞草，竟也能飞升成仙。千千万万年都耐得住寂寞，为何现如今偏要多生事端多管闲事？”
    男人虚无却可以穿透任何物体的声音逐渐消散，看着瑶池中放开了的含羞草，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们说，为何元始天尊要派姜子牙这个小商贩前去人间？为何他们不…...”
    “那还不是因为元始天尊和他们根本就不想放弃千年的修为，姜子牙恰好这个时候闯进去你们说巧不巧？”“是啊，据我所知，他的灵力极其低微，不过几百年的修为而已。如若真的不想让他进去，怎么可能…...”
    “哎！这些不是我们能够置喙的！莫要胡说了！”
    男人梗着脖子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将剩下的话语都咽进肚中。
    清冷仙君的身子隐藏在雾里，让人看不清也摸不着。
    他的眼中闪烁，看了一眼池中摇头晃脑如同喝了假酒一般的含羞草，霎时消失在了原地。
    许是因为太舒服了，灵魂被蕴养的感觉叫她一直睡得死死地。
    直至某一天在瑶池里化了形，一脸懵的同池子里的王八锦鲤大眼瞪小眼。
    “喂！仙君为什么会带你上天来？不过就是一株丑了吧唧的含羞草而已，仙君为何会…
    .”
    那头红白色相间的锦鲤吐出一连串质问的话，眼神也不太友好。
    “你管人家呢！小姑娘，莫怕。老朽我已经活了三万年了，这锦鲤小孩儿心性，暗恋那二郎神杨戬已久，你莫要同她一般计较才好！”
    老乌龟身上闪着一股柔和的气息，穗冬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看一眼老乌龟，又瞧一眼偷偷瞪她的锦鲤。
    #穗冬“仙君仁慈，他将我带回疗愈已是我的万幸，姑娘莫要担心，我并无…...并无其他意思。”
    锦鲤发出一道娇俏的嗓音，停留在她身上的打量也尽数消失不见。
    “哼！算你知趣！我警告你啊，打谁的主意都不能打杨戬的主意！”
    #杨戬“哦？这是为何？”“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他啊！他又高又帅，比仙界的那些老顽固不知道强上多少，而且他的身材一看就非常好。嘿嘿，你懂我意思吧？”
    “仙君羞耻play什么的，一听就很带劲儿。老头子，说了让你别扯我了！”
    锦鲤甩开老乌龟的手，正准备继续网下说，就瞧见了身旁脸色比锅底还要黑的杨戬。
    #杨戬“羞耻play？很带劲儿？这些日子可是吃得太好了？”
    老乌龟默默地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像是做错事情被抓包的大家长一般，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男人的视线最终停留在少女那张雪白的脸上，瞧见她满脸懵懂的模样，又念起即将下山的事情，将她一把提了出来。
    #杨戬“收拾一下，晚些带你一起下山。”他的嗓音濡寒冬腊月里依旧笔直的雪松一般，让人不敢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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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18）

    封神第一部（18）
    穗冬跟着杨戬走了，盯着锦鲤那快要吃人的目光走了。
    #系统008[我嘞个豆，这小锦鲤还挺有个性的，不过杨戬对于七情六欲看得极为淡然。大概率不会爱上任何人的…
    系统008的声音好似满放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重复，反复洗脑。
    直至她化作原型躲在了他的锦囊中，依稀能够听见城门外嘈杂的动静，这才回过神来。
    “师叔，这下我们如何才能进去？”
    #杨戬“城门戒严，轻易不能使用法术，我们想进去大抵是没那么简单。”
    杨戬歪头看了一眼前方黑压压的天空，直觉不妙。
    “着你们就不懂了吧？这有一个东西，能让他们轻而易举的放咱们进去！”
    二人的眼神一亮，跟着姜子牙来到了管事的身边。
    “你说的丹药真有这样的奇效？？”
    男子狐疑的拿着手中黑黢黢的瓶子，看着面前的三人，眼神在胡须发白的那人身上停留。
    他谄媚的脸上好似刻满了坑蒙拐骗四个字，男人冷哼一声，将他手中的丹药夺去。
    “既然这样，你们跟我来吧！”
    姜子牙得意的挑挑眉头，让身后的二人颇为震惊。
    “喏，我说过什么！虽然这有些日子没来人间了，但道理和套路我还是熟悉的嘛…...”、“师叔，你真的熟悉么？”
    眼看着三人的脚下都被带上了镣铐，哪吒不住地抽了抽嘴角，笑得格外的勉强。
    “妈的，几个江湖骗子而已，你们随便使唤！”
    “都卖了?其实一老一小在这儿没什么毛病，那男人倒有几分姿色，不如买进窑子…...”
    “去你的！老子都还在这儿呢，你就甭想倒卖的事情了！上头有命令，速度必须紧着来。你看这些…....”
    说罢，男人眼神贪婪的数着手中的钱财，没有丝毫准备被娜扎扯在空中空中狂甩。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啊！呕…...我，我要吐了！救命啊！！”
    男子的惨叫声在天空中不断地回响，他被七尺长的混天绫包裹起来，手脚动弹不得。身子虚软，四肢无力。
    只得被动的承受着来自哪吒的报复。
    这种脱离地心引力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哪吒！哪吒！你小心着些，莫要惹大事了！”
    姜子牙的话音刚落，就见哪吒突然甩开那名男子。他撞在半空上的建筑，刚完工没多久的建筑被他毁坏。
    一块巨大的落石往下滚落，地下的人们还未来得及疏散逃离，眼看着即将被大石块压成肉饼，锋利闪光的三尖刀横空稳稳地接住。
    他毫不犹豫的抬手甩开，三尖刀下颤抖着身躯的男人长舒一口气，身下已经涌起了一股腥臊味。
    “神仙！真的有神仙！！”
    身穿战甲的少年迎面走来，面带惊惧的望着几人。姜子牙笑盈盈的和他们解释，杨戬则默默地站在姜子牙的身后。
    一路上都乖巧无比的锦囊这时有了颤动，男人低垂着眼睑，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如同薄翅一般，遮挡住了眼里的神情。
    她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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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20）会员加更

    封神第一部（20）会员加更
    胸腔之中慢来由的一阵堵塞，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分辨。
    隐隐约约觉着是因为她的缘故。
    因为她为别的男人着急？还是着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自己？
    这些天相处的日子，她总是害怕自己，害怕他的触碰，害怕他的靠近。
    难不成就不怕姬发那个混小子么？
    杨戬眼神微暗，被压制已久的情绪似乎隐隐有了突破口。望着穗冬的眼里不自觉的掺杂着占有欲。
    #穗冬“那不是姬发的本意，他若是看清楚殷寿，绝不会站在他那边。”从小接受PUA模式教育的他，习惯于听从殷寿的指令，习惯到他甚至已经忘了是非对错的能力。
    穗冬本以为杨戬那股莫名恼怒的神情会消失，却未曾料到他面上的神情愈加复杂。
    二人渐渐靠近之时，她甚至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双腿，难以招架他身上强大的压迫感。
    #杨戬“你倒是会为他辩解，他究竟为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向来寡淡不掺杂任何情绪的嗓音中。带着质问和一丝丝的鼻音，显得格外的突兀和割裂，不由得让人心神微动。
    #穗冬“神君，您误会了…...”
    穗冬躲避着来自男人的窥探，就见他低笑一声，彻底消失在了锦囊中。
    不知何时，外头下起了大雨。
    淅淅沥沥的雨滴声音传进穗冬的耳朵中，她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少年奋力追赶姜子牙的身影。
    她明白，一旦他认定了某件事情，必然不会轻易放手的。
    雨势渐大，天上雷电暗闪，云层越压越低。地面被染深，黑夜和雨水将寒夜加剧。
    滚滚惊雷之后，滂沱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屋檐和树叶上，吵得人心烦不已。
    一处隐蔽的密林中，正在上演一场你追我赶的戏码。
    姜子牙失去了原有的法术，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前方的道路堪堪只有一条危险严峻十分窄小的小路，他顶着不断下落滴落在脸上的雨水，心一狠，直接走了上去。
    #殷郊“还不快把封神榜还回来！莫要垂死挣扎了！”
    殷郊憋着一口气，认定了他，死死地追在他的身后。
    即便是路再滑，也不肯放手。
    “哎哟我去，你放手吧！这封神榜说什么我都不会给你们的。”
    #殷郊“你究竟是何居心这封神榜本应该是我父王的！我父王才是这世间真正的主。”
    姜子牙冷笑一声，回想起大殿上杀人不眨眼的男人，连温热猩红的液体喷洒在脸上也面无表情。
    恍若刚才面不改色弄死一个人的不是他一般，残忍得叫人心惊，叫人害怕。
    若是将天下的未来交于他的手中，姜子牙恐怕难辞其咎，首当其冲，他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
    “殷寿在得知封神榜的用处后可随意杀人，你方才没听见他口吐狂言么？若是我真将这封神榜交与他…...天下岂不血流成河？无一人生还？”
    姜子牙语气中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看着殷郊愣神的一瞬间，又开始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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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21）

    封神第一部（21）
    #殷郊“你不准走！大王才不是你这满口谎言之人口中那般不堪！”
    #殷郊“我父王向来是最心善最勇敢的！我要成为父王那样的人，我不允许你如此污蔑…...”
    殷郊的块头本就硕大，一不留神脚下踩空，竟直直的往下坠落。
    姜子牙霎时反应过来，赶忙死死拉住他的手臂。
    “你平日里究竟吃的什么？重如磐石！”
    殷郊面上闪过一抹错愕，似是没料到他竟然会折返回来救自己。
    可一想到他手中的封神榜，还是不领情的冷哼一声、
    #殷郊“把封神榜给我…...”
    “轰隆隆！”巨大的闪电在空中肆意的舞动。山顶出现异动，硕大的石块直直的砸在了殷郊的脑门上。
    男人当场昏迷，姜子牙只觉得浑身的撕裂的痛感越来越重。
    动手想要掐诀，却发现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
    他的脚步越来越虚，四肢的力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太阳穴直突突，面上的青筋乍起，恍若已经被人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在他们即将一起坠入深渊之时，一把锋利的三尖两刃刀将二人稳稳地托住。
    姜子牙虚弱的看了一眼从天而降的杨戬，轻哼一声。扯开被殷郊死死抓住的手，用力的甩了甩才恢复知觉。“我去，这家伙是真重啊。我这把老骨头都得散架了…...”
    姜子牙用力的喘着粗气，却未曾察觉到身后有一人将封神榜不动声色的收入囊中。
    #杨戬“放开封神榜！”
    杨戬神色冷淡，语气凉薄，看着他的眼里写满了单纯且冷漠的杀意。
    #姬发“不给又如何？这封神榜本应该回到他真正的主人身边。”
    姬发拧眉瞧着i紧皱眉头的殷郊，神色逐渐愤慨。
    #姬发“你们伤了他？看来神仙也不过如此。”
    “你胡说什么？分明是我师叔救了他，不感谢就罢了，居然还污蔑我们！”
    哪吒险些鼻子都给气歪，看着他的眼里闪烁着不滔天怒火。二话不说就用混天绫将躺在地面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给勾了过来，用力地在半空上转圈，直至最后挂在了树枝上。
    这才高抬着头，一脸傲娇的盯着对面的姬发。
    “封神榜你给还是不给？”
    “哪吒，别胡闹了。”
    姜子牙作势要去扯他，却比他灵活的躲了过去。
    “师叔，你不要同这群忘恩负义之人多费口舌！”
    言语间，姬发已然带着封神榜走到了悬崖边上。
    #姬发“你们要的，我还给你们！”
    说罢，竟真将万人争抢的封神榜随意的丢入波涛汹涌的海水中。姜子牙神色慌张，也跟着急速坠落进入海里的封神榜跳了下去。
    “咕噜噜…...”窒息的感觉席卷全身，他用力睁大本就不大的双眼，在海水之中寻觅封神榜的踪迹。
    “你好大的胆子！”哪吒恶狠狠的盯着对面一脸正气的少年，握着手中的混天绫似乎马上要动手。
    #杨戬“走了，莫要同他们周旋，救师叔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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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22）会员加更

    封神第一部（22）会员加更
    #杨戬“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如此卑劣不堪？”
    一见到姬发便开始闹腾的锦囊罕见的没有任何动作，等到他都有些不耐烦了，这才传出少女委屈巴巴的嗓音。
    #穗冬“他并无卑劣之心，姬发他只是…....”
    杨戬微微抿唇，冷冷的哼了一声。
    #杨戬“这些日子不准出去，外头动荡不已。你这小仙出去也难逃一死…...”
    穗冬闷闷的应了一声，困在无边无际的锦囊袋里无聊至极。
    她想念极了往日在质子营之时，姬发教她骑马，教她骑射，带她赏月的日子…
    “哐当…...”一声响，重物急速坠落的声音在锦囊袋中久久回荡着。
    穗冬默默地将自己蜷缩起来，等了好半晌，都未曾察觉到动静，这才放缓脚步往前走去。
    土黄色的袋子里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多是些人间小孩儿用来玩耍的玩具，也难为他费心思收集了。
    心中的疙瘩不动声色的消失，她默默地捡起了袋子里的小玩意儿。
    极其微弱的嘤咛声传出，杨戬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
    骨节分明的手掌摩挲着锦囊袋，好似对待什么珍贵的宝贝一般，眼神中的爱怜不假。
    朝歌事变，太子被全城搜捕，四大伯侯除西伯侯姬昌外尽数殒命在殿内。
    #穗冬“此事当真？”她手指剧烈颤动，险些打翻了熊熊燃烧着的烛台。
    杨戬眼神微变，看着她满脸忧愁和担忧，轻飘飘的点了头。
    “他们不肯听师叔的，如今身陷囹圄，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哪吒分外张扬的声音出现在大殿外，这些日子，杨戬时不时的会放她出来。
    即便是路过的小仙也知道了那清冷如月一般的仙君身旁有了一个女妖精。
    还是灵力最为低微的女妖精，原型不过是一株含羞草罢了，引得诸多人对她不满。
    毕竟男人的爱慕者众多，从前他身旁空无一人也就罢了，但如今突然出现了一个变数。
    自然有人不服气。
    这件事若不是从那些人口中透露出，恐怕她现在还被蒙在鼓中不得而知。“你这株含羞草好好吸收日月精华不就好了？为何要管这么多？难不成…...”
    哪吒探究的眼神将她全身上下都扫视了一遍，直至杨戬不动声色的咳了咳，他这才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
    #杨戬“你好生待在昆仑仙境，人间各事自有命数，我们也左右不了…...”
    男人关切的话语戛然而止，哪吒瞪了一眼神色慌张的穗冬，火急火燎的将他给扯走了。
    #系统008[殷郊有难了，姬发现在的处境恐怕也不太好。只要一直这样下去保持进度，任务完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与系统008语气中隐隐的兴奋和激动不同，穗冬的心被架在火上炙烤，时时刻刻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耳边皆是仙子们嘲弄贬低她的声音，笑她不自量力，笑她竟敢勾引神君。她低垂着脑袋，只有在旁人无意之间提及“我看这下界又有得玩儿了…...依我所看，恐怕正邪实力悬殊，恐怕……”
    #阿南谢谢用户无问东西宝子开通的三个月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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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25）会员加更！

    封神第一部（25）会员加更！
    好沉好沉，梦中她似乎沉在一汪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好多人，好多双手，他们用力的将她往下扯。
    她拼命的躲闪，用力的挥开他们，却依旧没能幸免被拉下水中。
    窒息感让她险些不能呼吸，胸腔中好似伸进去了一双四处作乱的手。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搅乱成一团，难受至极。
    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在眼前展现，她梦见了殷郊被砍头的血腥场面，崇应彪割喉而亡，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样的鄂顺被毫不留情的杀害。
    爱笑的少年更成熟，脸上挂着阳光明媚的笑意愈加不达眼底，他终于做了王。
    他应该是什么都得到了，可午夜梦回，他身体每况愈下，身旁空无一人。竟是连一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挚友皆入封神榜，独留我做人间皇。”
    武王夜夜惊眠，许是无数次回到自己无法拯救亲人爱人至暗时刻。
    后来，周武王姬发一生都在寻一场好眠。
    穗冬抓不住眼前的虚幻，眼底的晶莹愈演愈烈，醒来时，她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门外适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知道那是谁。
    #杨戬“怎么哭了？”
    杨戬眉头微皱，下意识的替她擦干了眼角的泪珠。
    可她眼底的水雾却始终无法消散，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
    #穗冬“我，杨戬，神君，我害怕…....”
    她用力的抱住男人精壮的腰肢，滚烫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衫，胸口处一片暗沉。
    男人偶尔出声安慰两句，更多时候只是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温柔的陪伴在她的身边。
    恍惚间，她似乎闻到了男人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很淡很淡，可她本就对气味极为敏感，即便他沐浴过一次，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穗冬“你身上为何会有血腥味儿？”
    男人只是怔愣了片刻，便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梦中的景象得到了猜测，穗冬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抽动。肩胛骨最脆弱的位置被人用用力地戳破，她浑身都疼，忍不住得蜷缩成一团。
    #杨戬“我知你心情不好，安心，他不会有事…...”
    穗冬突然沉寂下来，视线突然和杨戬撞在一起。
    这一次，她那双如同宝石一般澄澈的眼睛里没有害怕亦没有羞窘之色。
    #穗冬“我不放心姬发。即便您罚我骂我，我也想去见他最后一面。”
    少女脊背挺直，眉宇之间竟同那人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他愣神许久，久到穗冬觉着他压根不会松口的时候，他嘴角微动。
    #杨戬“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他更想说他去接她回来，但…...她的心都不在困昆仑仙境，又怎么敢奢望她还会义无反顾的回来？
    少女惨白的面色恢复红润之色，身上那股活力又重新回来。
    #穗冬“谢谢神君！”
    昆仑对她而言好似一个牢笼。
    得到这个结论的男人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见她甜甜朝自己招手后便义无反顾的化作一缕白烟下凡，鼻子酸涩，不知何时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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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26）

    封神第一部（26）
    两道模糊的身影在黄河边上纠缠着，二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直至双双落马抽出剑刃对准另外一人。
    #姬发“崇应彪，你为何执迷不悟！”
    #崇应彪“我执迷不悟？姬发，我现在是北伯侯！你若是不听我的，就该死！”
    姬发忽的睁大双眸，眼中露出骇然之色，末了，苦涩的扯了扯唇角。
    #姬发“害死了殷郊你还嫌不够么？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为何还是不肯停手？”
    崇应彪冷硬的面颊上微微流露出一丝愕然和迷茫，只一瞬间，他又将那把剑重新抬起来。
    #崇应彪“你们永远也不会体会到我的痛苦…...身后既已空无一人了，为何要停手？”
    他恶狠狠地大笑出声，眼底深处却藏着极深的悲凉。
    姬发冷不丁的被他掀翻在地，利剑狠狠地朝他袭来，若不是他躲避及时，可能已经成了他刀下的冤魂。
    二人彻底扭打在一起，一黑一黄不断地变换。
    不知过了多久，崇应彪喘着粗气站在原地，双手抚摸着这把做梦都想得到的鬼侯剑，神色诡谲的开口。
    “你的鬼侯剑不想要了吗？”
    他的这句话留住了姬发，少年红着眼眶扭头瞪视他。
    鬼侯剑的剑身不断地往下滴血，流的是他身上的血，好似又不止他一个人的血。他只是一身伤痕的站在那里，呆呆地，好似在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
    男人放肆刺耳的大叫声却不由分说的掉进了他耳朵中。
    崇应彪觉得痛快极了！看见姬发难受的模样他便觉得爽快！
    凭什么同样是质子，他姬发有一个爱他的哥哥和父亲，凭什么他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凭什么他崇应彪却什么都没有？
    他气他恨，理智和思绪在脑中疯狂撕扯，他早就在绝望中变得面目可憎了。
    #崇应彪“真锋利呀，只一下，只一下他的脑袋就断了…...”
    姬发浑身一颤，耳边恍若传来了断头台上的痛呼声。膝盖不听使唤的往下坠，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伴随着止不住的大颗大颗的泪珠。
    #姬发“还给我…...”崇应彪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由衷欣赏他这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至极的模样，挑衅的将他踹到在地，用力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少年嗓音粗嘎难听，全然失了往日里那副清风和煦温柔的模样。
    他咬紧牙关得以站起身，猛地将崇应彪撞倒在地。
    黄沙模糊了他们的眼球，二人皆是满眼的红血丝。
    #姬发“把他——还—给—我！”
    回应他的只有崇应彪愈来愈大的嘲弄声，经久不散。
    二人的身影扭打在一起，耳边是刺骨的冷风拍打在河面上的声音。
    回应它的，是拳头和刀刃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掺杂着悲戚的基调。
    失去至亲至爱后，他们已是强弩之末。
    举起的拳头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太痛太狠，太明白，只有死亡才能结束一切。
    二人跌倒在地，湍急的流水和喘息声一时间成了他们整个世界唯一的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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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27）会员加更！

    封神第一部（27）会员加更！
    他们身上的血太多不到，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姬发“回家吧崇应彪。”
    姬发被黄沙包裹起来，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声，崇应彪大抵会用鬼侯剑用力的割下他的脑袋献给殷寿。
    #崇应彪“回家？”
    #姬发“回到你的北崇去。”
    男人伸手盖住刺眼的阳光，粒粒黄沙顺着手掌间滑落下来，他的面颊上，脖颈上，连带着里衣里全是这些硌人的沙子。
    #崇应彪“北崇？我早就没有家了。我要的，是天下！”他猛地起身，重新和姬发扭打在一起。
    姬发没设防，被他用力的掐住脖颈。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他额头紧皱，太阳穴突突的，手臂上的青筋乍现。
    崇应彪在他身旁兴奋地喘着粗气，可他分明看见了他眼底的悲凉，还有顺着他眼角往下落浑浊的泪滴。
    姬发猛地回神，看准机会将他一把掀倒在地，而后对着他的脸来了两拳。
    砸得他险些神志不清晰，立刻爬向鬼侯剑的方向。
    #崇应彪“我崇应彪要的，从来都只能是我的！”
    他被人用力的拖住了后腿，崇应彪狰狞的笑声格外可怖。
    二人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此刻他更像是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索命的罗刹阎王般。
    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叫人遍体生寒。
    他绝不想在回到北寒之地，那不过是一块极尽荒凉的地方，住着凉薄之人，盛满了他最为难过伤心事的荒地而已…
    他又何苦再回去？
    姬发的大腿被他用力的刺了一剑，跛脚走路的样子格外滑稽。
    若放在往日，崇应彪定会大肆嘲弄一番。可他只是悄无声息的站起身来，恶狠狠地抓起地上的鬼侯剑冲姬发扑去。
    “噗嗤…...”刀刃势不可挡地破开皮肉，鲜血迸溅在他的脸上，温热猩红的液体模糊了他的眼睛，模糊了数十年的回忆。
    鬼侯剑硬生生的穿透了他的喉咙。
    他不顾一切的冲他奔去，又踉跄的跌倒在黄沙地里。原来脖子被割断的感觉并不是很痛，反而觉得内心无比的通畅舒适。
    围绕在他身上的标签和爱恨情仇在这一刻统统消失了，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冷风的簌簌声。
    他笑着咧开嘴角，眼神逐渐涣散。向来不可一世，平等的瞧不起所有人的眼中再没了生动的感情。
    一滴豆大般的泪珠顺着他沾满血渍的眼角滑落，滴落在黄沙泥地里，浸湿一大片。
    姬发无措的痛呼一声，亲眼看着崇应彪倒下，他心中不但没有解脱，反而被恐惧占领。
    他好似被人活生生地扯碎成了一片片的碎块，身上除了伤痕外竟在无其他。
    穗冬来得有些晚，等她到达之时，一眼就瞧见了躺在黄河边上的姬发。
    他的身子小幅度的起伏着，若不是探了他的鼻息，迷糊之人可能真认为他没气儿了。#系统008[他的身体极为虚弱，宿主，我们快要完成任务了…
    系统008的毫无感情波动的电子音带着丝丝可惜，听得她心中i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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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神第一部（完）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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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河边上死了两个少年。
    一个笑着死，一个哭着生。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熟悉人影。
    少女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淡香将他的思绪包裹，一股温柔的气体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体内，蕴养着他的灵魂和身体。
    她还是如同二人吻别时候那般纤瘦。好似捧在手掌心的瓷娃娃，一碰就碎了…
    不对，她的脸色惨白，脸好像也瘦了一些，身体单薄得不成样子，好似风一吹就能将她彻底刮走了。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应变成如此脆弱的模样才对…
    思绪混乱，那道白色倩影温柔蹲下身，如玉一般温软的手指抚上他的面颊。
    少女红润的嘴唇张张合合，他想要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可却什么都抓不住。
    倩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好似如同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质子营里一般。
    他最终就是什么都没抓住…
    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腿上的伤口处迅速愈合。光洁的皮肤上突然出现了一抹极其微小的痕迹。
    一抹浅绿色小草状的印记，很是奇怪。
    姬发缓缓睁眼，察觉到了身上的不对劲。
    可身旁除了雪龙驹之外，再无任何其他的不对劲。
    他费力的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雪龙驹。
    #姬发“回家。”身下的马儿果真十分有灵性地俯身方便他上马，如哥哥口中所说的那般听话。
    日出渐渐升起，雪龙驹只朝着一个方向奔去。身上的男子异常颓丧，气息奄奄。
    可天亮之后，他又赫然直起身板，将碎成一片片的自己重新缝合起来，迎着太阳振发起来。
    伏在马背上的是质子姬发，可从他直起身板的那一刻起，迎着朝阳回到西岐的是武王姬发。
    …
    #杨戬“为了他竟掏出内丹，你不要命了？”
    杨戬神色慌张的触摸着穗冬的脸颊，她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源源不断的灵力正在往外涌，她好似一个被打碎了的水缸，丹田内的“水”不断地往外涌去。
    只怕等灵气消耗殆尽的时候，就是她真正殒命的时候。
    #系统008[我嘞个豆，你疯了是不是？你疯了是不是？
    #系统008[关键你做都做了都不让姬发知道你曾经来过，还玩纯爱战神这一套？你真的，你真的—你丫我真想抽死你！
    回答系统008的只有她惨白的笑容。
    #穗冬“多谢仙君挂念着我…..不正如你曾说过的么，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或许这就是我的命数吧……”
    她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身躯，本就脆弱得如同白纸一般的脸色因为剧烈咳嗽染上了一层诡谲的绯红。
    #杨戬“别说话。”
    杨戬的大手牢牢地将她抱在怀中，可偏生他害怕什么，老天总是要夺走什么。
    怀中少女的温度骤然下降，那抹微弱的呼吸声也渐渐地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缩，嗓音颤抖着呼喊着她的名字，如同无数个守在她身旁的日夜一般缠绵缱绻
    #杨戬“穗冬，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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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应彪小短篇（01）会员加更

    崇应彪小短篇（01）会员加更
    “你们这些莽夫都小心着些！莫要冲撞了大王姬，小心你们的人头不保！”
    人群喧哗吵闹，刚和姬发吵过一架的崇应彪冷冷的坐在火堆旁，余光突然瞧见了一抹倩丽曼妙的身影。
    “王姬殿下！”
    “王姬殿下，您怎么来了…....此处太过血腥，莫要脏了您的眼睛才是……”
    少女身后那人弯腰笑道，面上写满了谄媚的表情。
    “无碍，我来看看殷郊。”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股冷意，她好似崇应彪在北崇极寒之地仅有过一面之缘的雪莲。雪莲高洁，多看一眼，恍若都是对她的亵渎和不敬。
    “姐姐！”刚回营的殷郊闻声赶来，猛地将她抱起来转圈圈，英气的眉宇间满是兴奋。
    殷素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弹了弹他的额头，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可傻乎乎的大狗子哪能听懂她的意思？不仅没有将她放下来，甚至还愈发的用力，力道大得似乎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一般。
    “出征在即，我总是挂念着你，这是我从大遂寺求来的平安福和挂坠…...”
    她将随身携带在身上的锦囊拿了出来，白嫩如同葱段一般的手指不慌不忙的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动作温柔的放在他手中。
    “此次出征要小心这些，别伤着了。”
    殷郊目光温柔地盯着她，好半晌，才笑盈盈的点点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赠与自己的东西放在心口的位置，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好似对待什么极为珍贵的宝物一般。
    “姐姐，我会为你带来最好的珍宝，你且在宫中等着我吧！”
    殷郊笑得肆意张扬，殷素无奈的摇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浅笑。
    好似冰山融化，一时间，万物都有了别样的色彩和活力。
    周身围绕着看热闹的质子皆是一愣，而后控制不住的脸色通红。
    都说大王子殷启的女儿殷素是天下第一美人，果真名不虚传！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犊子！”
    “今日的操练都忘了？都给我滚一边去！”
    带着戾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殷素微微一愣，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便跌进了崇应彪那双充满危险和占有欲的眼神中。
    “阿应，这些日子可还好？”
    崇应彪是他见过最为特殊的质子，他残暴狠厉，可也会在无人的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
    他好似总是用凶恶的面具来隐藏真实的自己，从不让也不愿让任何人走近他的内心。
    从质子营刚刚成立之时，她便时常来看望殷郊。
    虽然父王并不喜欢殷寿，连带着也厌恶她同殷郊接触。
    可父王膝下到底只有她一人，左右只是偶尔不耐烦的提起几句，提醒她不要太上心了。
    可她却格外喜爱他这个傻弟弟，他至纯至痴至刚，同他的父亲完全相反。
    所以即便殷素大他三岁，也格外喜欢“探班”。加之她身为女流之辈，只得被困在宫墙内惶惶度日，不如来质子营畅快骑马射箭来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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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南重刷黄河八分钟，差点哭死?????给彪子来一个小短篇——温柔腹黑大王姬VS疯批阴狠缺爱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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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应彪小短篇（02）

    崇应彪小短篇（02）
    猛然被她叫住，少年的脚步一顿，小麦色的肌肤上涌现一抹诡谲的红色。
    “啧，竟还烦得王姬挂念？”
    他用余光观察着殷素的反应，害怕她说的不过是场面话而已。
    “你是阿郊的战友，自然是值得挂心的。”
    殷素面上挂着他刻在心底无比熟悉的笑容，眼角含笑的璀璨模样险些让他呼吸一窒，在众人面前失了神。
    “哦？那这么说，殷郊的战友都值得王姬挂念？王姬的心可真大啊…...”
    后几句话更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般，殷郊气得挥起拳头，在即将落在他脸上之时，被一只柔夷小手拉住了。
    “无碍，阿郊，你帮我把这些带给姬发。我想单独和他聊一聊…...”
    殷郊接过殷素手中的锦囊袋，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临走之前恶狠狠地撞开了崇应彪。
    “你若是欺负我阿姐，我定然不会让你好过！”
    崇应彪不屑的哼了一声，视线总算能光明正大聚集到她的身上。
    昨夜她做了一个血淋淋的噩梦，她的父王杀了皇，而姬发杀了她的父亲。
    一夜之间，殷寿成了最大的赢家。
    身为大商的明珠，她一夜之间从天上跌入尘埃中，最后竟被殷寿许配给一个快入土的老头。
    偏生那老头还是个不安分的，整日留恋花丛中，她在赶去婚嫁的路上自刎而亡。梦境太真，尖锐的刀锋抹断她脖子那一瞬间剧烈的疼痛恍若还存在，仅是轻轻的触碰，便也绝滚烫如针扎一般刺痛。
    醒来后仍心有余悸，直至去往寺庙祈福，这种诡异的感觉才消散了不少。
    可方才一见到面前的少年，她心中便愈发的惴惴不安。
    北伯侯…
    日后这个有着狼子野心的人会成为北伯侯…
    她心中一定，嘴角勾起一个温软的笑，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
    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崇应彪面带错愕，直直的愣在原地，看着她如天神降临一般来到自己的身边，打心底里觉着这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境。
    高洁的雪莲怎么会看上在泥潭里苦苦挣扎内心丑恶的生物？
    他一边渴求她的接近触摸，一边又病态般的将自己最黑暗最怯懦的一面隐藏起来。
    “质子团统共八百余人，我何曾关心过他们？”
    “王姬，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崇应彪的嘴唇微微颤抖，那双充满嫉妒和灰暗的眸子中罕见照射进一缕微弱的亮光，极淡。
    “阿应，你很聪明，应该明白的。”
    柔弱无骨的手指抚上他硬朗的面颊，她身上那股好闻的幽香充斥着他的鼻腔，喉结无意识地频繁滚动。
    殷素亲眼看到，他眼中疯狂闪烁着的欲火。
    “你受伤了？”
    女人极软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软软的小手停留在他嘴角的位置。分明没有知觉的皮肤在这一刻突然起了火，即便是断骨之痛他也从不会放在心中。
    嘴角挨揍的伤口被人关心，心中涌起一抹酸涩的感觉。好似被泡涨了一般，难受得眼睛发红，鼻子酸涩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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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应彪小短篇（04）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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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朝那天，无数将士在路边欢欣鼓舞迎接他们的到来。
    崇应彪的视线虚无，不着痕迹的在人群之中寻找那抹白色的踪迹。
    可找了许久，都不曾见过她的影子，什么都没有，她不会来了…
    心中巨大的失落感将他包围，少年冷笑一声，撞开前头的姬发，挺直身板催促着身下的马儿。
    “阿姐！那是阿姐！”殷郊突然大声呼喊，身下的马儿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一般，飞快地往前奔去。
    能看出来她今日盛装打扮过，毕竟晚些时候还有庆功宴，她身为大王姬，理应打扮成这般模样。
    就见她一身米白色鎏金淡雅的华服，虽比不得宫中其他娘娘的华服艳丽，却也分外美丽清冷。
    路过的人无不感慨一句，贪恋酒肉沉浸在美人乡中的殷启能有这么一个女儿，乃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
    只是站在那儿，就是全世界。
    “阿姐！”殷郊猛地跳下马，用力的将她抱在怀中，宽厚有力的怀抱险些叫她呼吸不顺。
    “殷郊，你松开！小心莫要伤着大王姬…...”姬发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眼神亮晶晶的盯着殷素白嫩发光的脸颊。
    嗓音微哑，见她看过来，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好似殷素曾经养过的一只快乐小狗，整日粘着她，恨不得变成一个挂件挂在她身上。
    可她的小狗最终还是被一条凶恶的狼狗驱逐，那只胸口有一条深深疤痕的狼狗一直在她的安全范围外盘旋。
    久久不肯上前来，唯独前些日子才蠢蠢欲动。
    “让我瞧瞧可曾受伤了？”她的视线扫过殷郊裸露在外的肌肤，确认没问题后这才笑着抬眼。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叠，好年冷硬的面孔好似比往日更冷，分明今日出了太阳，崇应彪身旁的人却依旧觉得浑身都被刺骨的寒意占据。
    “参见大王姬。”他的声音微冷，那双闪着暗芒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殷素婀娜曼妙的身子。她没有错过他眼底那抹浓浓的占有欲和病态的痴迷。
    “走吧，父王等我们许久了。”
    她放开殷郊的手，直直的走到了崇应彪的马下“阿应，带我一程吧？”
    男人居高临下的观赏着她面上的表情，四周看热闹的视线不断涌来，殷郊的暗恼和姬发的失落无疑成了他狂热的兴奋剂。
    他几乎没在怎么用力，一把就将她给抱上马。
    “疼！”女人娇媚的痛呼声让她身子一僵，崇应彪面色涨红，脸上罕见出现了尴尬的神色。
    他身上穿着铁甲，分外硌人，见她不习惯，默默地将她抱至身后。
    身下的马儿许是能够猜透主人的情绪，格外反常的撒开丫子在城内狂奔。
    速度太快，颠簸得很，殷素不得不用力抱紧他紧实有力的腰肢。
    “慢一点，阿应，我怕…...”
    崇应彪面上扬起的笑容分外的真切，听她声音颤抖，果真将速度降了下来。
    “抓紧我，便不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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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应彪小短篇（06）

    崇应彪小短篇（06）
    暗哑的嗓音克制着体内热潮的躁动。
    殷素的眼被滚烫的物体挡着视线，她的世界好似被黑暗侵蚀。除了崇应彪身上那股淡淡的药草味和血腥味，再无其他。
    “阿应，这是极好看的，无需遮挡。”
    殷素猛然恢复视野，被周身刺眼的灯光晃了眼睛，眼角不受控制地分泌出了生理性泪水，分外惹人怜爱。
    “真的？”崇应彪眼神闪烁，好半天这咬着嘴唇眼里闪着期盼，嗫喏地开口。
    “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女人温柔地抚摸着他胸口惨烈狰狞的疤痕，动作轻柔，好似在对待稀世珍宝。这种感觉让他浑身都忍不住地战栗，胸口滚烫，烧得古铜色的肌肤通红一片，连眼睑和耳垂也没能幸免。
    他脑海中回想起了宫中医女处理伤口时的惊愕和嫌弃，自那以后，除致命伤外会请大夫来医治。
    其余小伤，都是他独自一人处理，久而久之，这些未处理良好的伤口便留下了疤痕。
    他向来是不在意的，这世上本就没有人在意他。
    可现在，好似有什么不一样了…
    殷素清楚地感觉到一抹黏腻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久久不曾离去。
    “嘶！”上药的过程中竟还是牵扯到了伤口，崇应彪轻呼一声，那双黑沉沉的眸中却没露出半分恼意和惊恐之色。
    反而流露出一丝笑意，险些让她看花眼。“皮痒痒了？嗯？”殷素微勾嘴唇，明白他这是逗弄自己。包扎好伤口后轻轻地崩了下他的脑袋。
    一声脆响回荡在殿内，夹杂着女人轻柔的浅笑声，久久不曾散去。
    “殷素，我不要你的可怜。”
    “你疼疼我吧，试着爱我好不好？我什么都给你…...”
    殷素的表情一顿，微风拂过她白嫩的脸颊，带起额间的碎发。
    少年赤诚的气息裹胁着永不回头的倔强，用力地吻上了她的唇。
    毫无技巧，全凭借着本能，那双上挑极具攻击性的瞳孔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殷素，带着明晃晃的占有和爱意。
    烫的她险些失了神，若不是腰肢上猛然加剧的力度，可能还在神游天外。少年的吻带着冲劲儿，除了啃咬之外并无其他的动作，可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太浓厚，险些叫她软了腰肢。
    “王姬！王姬…...”
    身后突然传来小丫鬟的声音，殷素猛地推开崇应彪，淡然地靠在卧榻上，抬眼看跪在地面上的小丫鬟。
    “何事？”
    女人的衣衫凌乱，小丫鬟死死地盯着花样繁杂华贵的地毯，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宴会时辰已至，大王让奴婢来请您过去，还有崇…...”
    她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不远处面色极冷的崇应彪，被吓得先险些抖成筛糠。
    “知道了，下去吧。”
    香肩半露，受过滋润的唇角殷红，向来白皙的面上潮红一片，直叫人看花了眼，便是连心跳都要漏了半拍。
    若此刻有人冲进来窥见如此香艳的一幕，崇应彪大概率会将他的眼珠挖去，毫不留情地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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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应彪小短篇（07）

    崇应彪小短篇（07）
    他的东西，向来都只能是他的。
    任何人，无论是谁，都不能夺走他的东西。
    二人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歌舞升平的角落里，崇应彪视线直直地盯着某一处，便是连身旁苏全孝同他说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今日之所以召大家一聚，最主要的，便是宣布一件事情！”
    殷启笑吟吟地举起酒杯，眼神却不断地往殷素的方向望去，眼里闪烁着复杂的神情。
    众人视线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时，他冷不伶仃地来了一句：“我儿殷素…...与苏全孝已定婚约，待二人择良辰吉日即可了全一件好事！”
    “哐当”一声巨响，酒盅用力地砸在地面上，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声音移动。
    崇应彪猛地站起身来，失控地红了眼眶。
    刚想开口之时，却瞧见对面那人不咸不淡地冲他摇摇头，好似被随意定夺婚约的人不是她一般。
    身旁的苏全孝怎么看都碍眼得很，崇应彪终于是重新坐下来。可眼中好容易出现一丝暖意又尽数消失，只剩黯淡的浊色，挥之不去，拂之又来。
    果然，这一世还是如同上一世一般。冀州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苏护只怕已经起了谋反的心思，而殷寿…
    她的这桩婚姻不过是两方势力之间的牺牲品罢了，她早就该知道了不是么？
    殷素突然有些厌烦地蹙紧眉头，耳朵里的恭贺声从未停止过，可她的视线却总是不经意间瞥见少年那极为委屈的表情。好似真被她抛弃了一般，那双向来不肯低头的眼睛里闪烁着恨意怒意…...还有深藏在底的惧意。
    他在害怕什么？害怕被抛弃？还是…
    殷素点到为止，她不过一弱女子罢了。
    爹爹不疼，娘亲早逝，若真没有半分心机，她早就死在四岁那年寒冬了。
    今夜似乎格外的冷，她抵抗不住崇应彪那无声之中炽热滚烫的视线，还是失了体面早早离席。
    “素素姐！”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脚步微顿，用力地拍了拍被冷风冻得有些僵硬的脸颊，重新扬起一个连弧度都计算好的微笑。
    “姬发？你怎么来了？”
    女人的嗓音温柔，只是嘴角的那抹浅笑怎么看怎么碍眼。
    “我，我…...我只是……”在心底说了千万遍的话，临了，却如何都说不出口。
    殷素往后挥挥手，身旁的侍女立刻鞠躬离去。空旷的环境中顿时只剩下二人。
    “我只是想说，你真的喜欢苏全孝么？姐姐，你们不过寥寥之交罢了！为何，为何会！”
    姬发的神色有些激动，俊俏的脸上罕见出现一丝迷茫的表情。
    殷素突然收起了笑容，面不改色地望着彻底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人影“我没有选择的机会不是么？姬发，有些事情，并不全然是你想的那般简单。”
    “你看到的，是旁人刻意让你看见的，睁大眼睛，身处迷雾，莫要被雾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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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应彪小短篇（09）

    崇应彪小短篇（09）
    一夜贪欢，满室旖旎。
    翌日一早，身侧的温度早已冰冷，躺在身边的人不知何时离去。
    崇应彪有些无措的揉了揉脑袋，脑海中循环播放昨日艳丽的表情。
    忽的，他面色僵硬，默默地用被单盖住了身子。
    “醒了？”
    一道淡然的声音从殿门口处传至崇应彪的耳朵里，他神色怔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猛地便要站起身，可又想起尴尬的反应，默默地坐在窗边上眼巴巴的望着她。“素素，别嫁给他…....”
    女人手中握着一块软白的糕点，面不改色的送到了崇应彪的嘴边，并没有回答他这句话。
    “不要好不好？素素，你别不理我。”
    好容易被爱的小狗怎么会轻易放手？更何况这条小狗骨子里的顽劣恶性作祟，他断然不会放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乖，勇敢的战士才能有选择的机会，阿应，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殷素柔弱无骨般靠在他的脖颈间，带着幽香的冷意喷洒在他古铜色健康的皮肤上，带起一阵涟漪。
    崇应彪眼神一瞬，很快应了一声，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
    寒冷的夜风呼啸而过，四野萧瑟，荒草摇曳，飒飒有声。
    “王姬，夜间的风伤身，您先回去歇着吧，奴婢将这匹马牵下去…...”
    殷素从回忆中这抽出身来，面不改色的点点头，顺势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那是崇应彪献给她的，为了这件狐裘，为此不惜惹恼了山中的猛兽，惹了一身的伤回来。
    “他们何时才能归家？”
    “回大王姬，大抵在月初班师回朝。据说他们还掳获了苏家之女苏妲己，妲己乃是苏全孝的妹妹，我听旁人提起，她生得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竟让不少男人为她神魂颠倒…...”
    殷素的眸子一冷，走在她身后的大丫鬟用力拉住喋喋不休的丫鬟，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不得在王姬面前搬弄是非！还请王姬恕罪！”
    殷素摆摆手，这群人便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她手提灯笼，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在灰沉沉的地板上拖出一个极长的影子。
    背影孤独寂寥，如同她深处深宫中的十几年，好似一株飘浮不定的野草，在旁人察觉不到的地方，肆意生长。
    众人班师回朝那天分外的喜庆，便是连宫中寂寥无比的殷素，宫门口也时刻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和欢庆的声音。
    “王姬，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殷素默默地摇头，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是不要出去晃悠得好，毕竟她的便宜爹爹马上就要没命了。
    侍女面色如常的退下，整个偌大的宫殿又只剩下她一人。
    她虔诚的跪倒在佛像面前，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直至一炷香燃尽，这才强撑着站起身来。
    “嘶…...”跪得太久，起身时无法掌握好力度，眼见着要以脸着地的姿势坠地，殷素迅速的捂住脸等待疼痛降临。
    可等了许久，意想之中的疼痛感并未降临。
    身侧那股愈发浓郁滚烫地味道，只一瞬，便她的鼻尖萦绕，久久不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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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应彪小短篇（10）

    崇应彪小短篇（10）
    冀州之战大胜，他果真如上辈子那般平安归来。
    殷素心中那块高高悬起的大石块总算落下，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
    “素素，我好想你…...”
    他好似喝了酒，浑身上下都被酒意包裹住，那双黑黢黢看谁都充满了戾气的眸子里此刻却满是委屈和雾气。
    只会在她面前撒娇的小狗狗…
    殷素无意识的勾了勾唇，一动不动地躺在他宽大有力的怀抱中，浑身上下的冷意都被驱散，只剩下一室的暖意。
    “阿应，我也念着你。”“苏全孝，苏全孝殁了！他,我…...”他的嗓音痛苦挣扎，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不住的落在她的衣衫里，浸湿了她的衣角。
    殷素默默地叹了口气，温柔的捏了捏他削瘦的脸颊。
    “我知他是你手底下的百夫长，可人各有命，你我都无法阻挡不是么？”
    “看开些，阿应，我是你的了。”
    崇应彪的眼神微顿，绯红的脸上闪过一抹羞赧，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的面颊，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
    突然，她觉得被什么物件硌到了，笑着勾唇看她。
    一向主动的崇应彪却四处躲闪她甜蜜的眼神，面上隐忍，牵扯着额角的青筋，分外诱人。
    “去我寝宫。”
    他被简单的四个字烧红了眼。她笑盈盈的发号施令，崇应彪用力箍紧她纤细柔弱的腰肢，猛地起身，大步往她的寝宫走去。
    说是走，不如说是跑来得真切。
    守在殿外的丫鬟偶尔听见屋内传来的闷哼声，通红着脸颊，默默低垂着脑袋装死。
    殷启已死，殷素这个大王姬的地位一落千丈。
    殷寿继位，恐怕很快就要将她赐给上辈子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了。
    “我会求大王把你赐给我的，素素，等我好不好？”
    崇应彪这些日子时常来她的寝宫，自然引起了旁人的关注和侧目。
    近日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她这冷清的宫殿，便是连殷寿也往她的宫中插了不少的眼线。
    他究竟意欲何为殷素并不想知道，她微微垂着眼睑。
    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脆弱的薄翅蝶翼，即将展翅而飞，逃脱这个巨大的金丝牢笼。
    “阿应，我的时间不多了…...”
    纤纤玉指在他的胸膛处摩挲着，眼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幽深，殷素坏心思的停了所有的动作。
    一把将他推开，好似事后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女一般，给崇应彪堵得不行。
    为何有一种他是勾栏院里的小馆既视感？
    他用力摇头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来，而后长手一揽，再度将她搂进怀中。
    “若你成了北伯侯，可愿带着我离开是非之地？”
    她的嗓音微软，尾音拉长，带着一股勾人不自知的意味。男人身子微微僵硬，好半天都没能回答上来。
    “既如此，依我之见不如就此…...”
    “不准！我不准！”
    他猛地捂住了殷素的软唇，眼神凶狠血红，眉眼尽是惊慌失措。
    “只要你疼疼我，只要你爱着我，我的心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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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应彪小短篇（12）会员加更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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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不知殿内的灯火是何时熄灭的，但知第二日一早，崇应彪是笑着从大王姬的殿中离开的。
    那些琐碎的，烦闷的，令人厌恶的心事彻底被抛去，她好似看到了崭新的人。
    “看什么看呢？小丫头片子，还不赶紧去服侍王姬穿衣洗漱！”
    小玉猛地回过神来，点点头收起面部表情笑着迎上去。
    朝堂上的变故甚是迅速，不过一夜之间罢了，局面彻底扭转。
    殷寿突然宣布姜皇后殁了，甚至连夜通缉殷郊，连带着她也给变相的软禁起来。这四四方方的宫墙中，她好似从未逃脱过。
    “阿姐，对不起，这辈子亦无法做你的阿弟。你日后要好生保重！崇应彪那小子虽然性子顽劣，但，但…...”
    他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守在不远处的崇应彪和姬发，用力磨牙，不情不愿道：
    “把握好眼前的机会，阿姐，你只能抓住他了。”
    要不说二人是姐弟呢。
    虽然不是一个爹妈，但关键时刻还是想到了一处。
    “阿郊，是我太无用，什么都帮不上你。若你现如今跟着姬发走了，还有可能生还，可若你非要讨个说法，谁也无法预料之后的结局。”
    门外传来宫人着急催促的声音，殷郊面色一变，眼神却依旧无比的坚定。
    “阿姐，我相信父王，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是被蛊惑的！”
    殷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得尊重他人命运，放弃助人为乐的想法。
    毕竟这孩子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即便是她透露得如此明显了，他也依旧执拗的认为殷寿是他心目中伟大的英雄。
    殷素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温柔的注视着他从眼前消失。
    岂料第二日，就从宫人们口中得知他不幸遇难的消息。
    “你们说的可是真话？”
    “王姬说笑了，我们自然不会说假话的。那太子，哈哈不对，是通缉犯殷寿已经死于刽子手的刀下了！”
    太监的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殷素冷冷的凝视着他，这才从混乱的记忆中找到了他存在的痕迹。原是殷郊阻止过他仗势欺人，这才记恨上了大商第一玄鸟，竟连他的亡魂也不肯放过。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乱议论王室？”
    “无根之人肚量果真也是小得很！惯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平日里的殷素对谁都冷淡，从不在外人面前发脾气。
    这还是她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怒，还是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前训斥一个太监。
    那太监的脸色张红，气得低垂着脑袋，可嘴巴却是个不干净的，嘀嘀咕咕的好似在咒骂她一般。
    “你说些什么？叽叽喳喳如同那些臭虫一般，不如大点儿声说给我们听听。”
    女人的眼里似乎藏着经久不化的寒冰，死死盯着他的时候，倒真是让他直觉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好似凝固了一般。
    “我，你，我…...殷素！你还以为你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大王姬么？现在不过也是一个阶下囚罢了，说不定日后还需咱家的疼爱才能过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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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应彪小短篇（完结~）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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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见那人被人一脚踹翻在地，只得捂着高高肿起的右脸发出阵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声音刺耳难听，好似刚做了指甲的人用力在黑板上刮蹭，发出阵阵噪音。
    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浑身都不得劲儿。
    “大王已死！都听我北伯侯的！”
    男人爽朗带着势在必得的大笑声突然占据了整个偌大的宫殿，那老太监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上赫然出现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
    就见他一把将殷素揽入怀中，笑着亲了亲她水润的唇角。
    动作自然，好似已经演练过千万遍一般，看得下人们瞠目结舌的，恨不能死死低垂着脑袋，佯装自己是一个死人。
    “北伯侯饶命，北伯侯饶命啊！！奴才就是一贱人，无意间冲撞了王姬，还请北伯侯赎罪啊！！”
    老太监用力的朝着崇应彪的方向磕头，直至脑门上逐渐出现了淤青，这才捂着脑袋偷眼瞧看对面二人。
    “死性不改！我看你是不长记性！”
    “从今往后，大王姬殷素乃是我北伯侯明媒正娶要抬进房中的女人。若你们胆有半点不从，小心我削掉你们的脑袋！”
    男人的嗓音微暗，额略的话听得所有人都为之一颤，赶忙齐刷刷的跪下。
    又是恭喜又是表决心的，眼看着二人离开，这才怨恨的瞪了一眼瘫软在地面上的老太监。
    就见他的身下已经出现了一黄色的液体，周遭被一股尿骚味占据。他暗色的服装早已被那液体浸湿，大腿处湿哒哒的一大片，众人身体力行的往后退好几十步。
    眉宇之间满是嫌恶之情，在他手底下长期饱受折磨的宫人路过时，纷纷啐上一口，了却了压在心底久久无法释放的滔天怒火。
    “殷郊呢？”
    殷素看了一眼收拾行囊的崇应彪，心中一咯噔，上一世的记忆在脑海中重新复现。她的心跳没来由的剧烈跳动着，好似被人塞进去了一只顽皮的小猴子，不断地拍打着她的心脏，窒息感扑面而来。
    “他，他…...素素，你不会想知道的。”
    崇应彪手中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眼神到处乱飘，愣是不肯同她对视。
    “阿郊是不是被人带走了？阿应，你为何不肯告诉我？”崇应彪的眉头紧锁，暗地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
    “你别怪他们，是我亲眼瞧见的，一天神般的男子将阿郊的身子和…...脑袋带走了。”
    她的语气颤抖，眼眶中已经溢满泪水，委屈巴巴看得他的模样似是无声的控诉。
    “我，我是怕你伤心…...素素，你想怎么骂我都行，可殷郊不会有事，杨戬他们一定会救活他的！”
    “真的么？”殷素的身子微顿，上辈子她这个时候已经被送往了那老头子的路上，寥寥几许有关殷郊的事情，还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消息。
    自然也就不清楚之后的事情了。
    “是，信我。素素，我永远不会骗你。”
    殷素顺从的被他揽入怀中，迎接一个一个的小热潮。屋内的风还是很冷，可她的四肢却滚烫一片。他将她的手放在胸口，将她护在怀中，将她视若珍宝捧在掌心。
    有她在身边，从此北崇严寒之地不再寒冷。
    与她相守到老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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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01）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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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九寒天，冰封大地，山河冻结，万物凋零，唯有雪峰巍峨挺立，雪峰之巅的一座屋檐内，闪烁着温暖的烛光。
    “此次让你们前来，最重要的便是完成上面的任务…...”
    身形瘦小的女子微微一愣，随即开口问道：“究竟是什么任务？”
    男人微微挑眉，不急不缓的开始向二人一一介绍。
    “宫门隐居在旧尘山谷，百年来自成一派与外界联络并不密切，而且不受江湖规矩的约束，与无锋更是视若水火。”
    “宫家内部分为商宫、角宫、徵宫和羽宫，这四个宫掌握着家族的权力，长老会并不直接参与家族的管理，在遇到大事时出面定夺。”
    “四个宫分工明确，角宫负责外务，出面介入江湖事务，负责家族的生意往来；商宫专营武器制造；徵宫担当医疗、毒药和暗器的任务；羽宫负责内务管理，现在的宫家执刃就出自羽宫。”
    “而你们二人要做的，便是负责攻略宫家少主，成为他们的新娘。”
    瘦小的女人点点头，而后继续问道：“那我们的身份是什么？”
    “云为衫，而你是…...”男人冰冷的视线突兀的缓和下来，隐藏着几分克制和疯狂之色“白倩，白家长女。”
    他咳了咳，好似在提醒愣神之中的某人，又好似在提醒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意。
    “记住，你们二人不要轻易地相信任何人，谁都不要相信。”
    “你也是？”女人总算开口，昏暗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那如蛇蝎一般带着剧毒却格外勾人魂魄的妖艳面颊尽数展现。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急促的呼吸间，闷闷的应了一声。
    “也包括我。”
    “这次任务一旦成功，云为衫，你想要的自由自然会给你。而你，想要的也绝不会食言。”
    女人红唇微扬，一朵雪花飘在她的头顶上，男人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却在和她对视的过程中无力的败下阵，骨节分明的大手停留在空中，终归是落了下来。
    雪很快融化，将她的发丝打湿一小块。
    白浅浅不甚在意地喝了一口茶水，却遭到了对面男人的呵斥。“这是毒药！”
    她手中的杯盅被他猛地夺走，一瞬间，他眼底的惊慌和担忧尽显，彻彻底底的暴露在灯光之下。
    连想来冷硬的声音也变了调。
    与之相反的是，白浅浅笑盈盈的望着他，额角的发丝被冷风吹过，扬起一阵小小的弧度，发丝间淡淡的幽香飘到了他的鼻腔。
    “只要最后一杯是解药便可，妹妹你说呢？”
    白倩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云为衫，若有所思地扬了扬眉头。
    云为衫闷闷地应了一声，男人又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后，她们这才一一离开。
    看着二人的背影愈来愈远，直至消失在画面中，他这才松开紧皱着的眉头，神色放在杯盏上。最显眼的杯盏上还残留着口脂的痕迹，他不动声色地握在手中，神色贪恋的对着口脂的位置印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欢愉的声音。
    “倩倩，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么？”
    倩倩皮相
    #阿南男主未定
    #阿南烦请大家多多留言，老规矩投票定哦～
    #阿南纯情大狗狗宫子羽or阴鸷狠厉宫尚角or病娇绿茶弟弟宫远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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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02）

    云之羽（02）
    #宫子羽“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还要冷。”
    “公子，您惯于旁人不同，给了钱却不消费…...”
    一道柔柔弱弱的嗓音从门外传来，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愈来愈近。
    少年低垂着眼睑，没说话，仅是吹掉了手掌间的雪花，亲眼看着它消融在门窗上。
    女人识时务的退了出去，宫子羽起身往外走去。
    刚走出客栈不多久，便被迎面而来的金繁堵住去路。
    “跟我回去吧。”“成天无所事事混迹烟花相柳，你真是…...”
    对面男人的语气无奈，动作却十分耐心的替他披上了一件狐裘。
    “知道你怕冷，披着吧。”
    宫子羽闷闷的应了一声，果真乖乖的跟他上了轿子。
    阵阵冷风吹开门帘，用力拍打在二人的面颊上，好似一把刮骨刀一般，刮得人浑身刺痛难忍。
    金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牙齿打颤浑身瑟缩的宫子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上前拉住门帘。
    “大人，有人拦轿！”
    车夫见他出来，立刻停了轿子，马匹听话的停下脚步。
    余光里，瞧见马车下有一个瘫软在地上口吐鲜血的中年男子。“你是谁？为何拦轿？”
    “选婚大典的新娘里有无锋刺客！”
    #宫子羽“老人家？怎么回事？”
    金繁的神色凝重，一脸严肃的蹲下身，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再度确认：
    “你确定这消息无误？你知道若是假传消息会有什么后果么？”
    男人的眼神微微眯起，眼里闪过一抹浓重的杀意。
    宫子羽赶忙拉住他的手，神色慌张的看着费力解释的中年男子，愈发确定了他口中事情的真实程度。
    “金繁，你说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父兄？”
    宫子羽虽然整日游手好闲，可他却有自己的考量。
    他不想因为一个刺客伤害所有的新娘。他所担心的是，如果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很可能会将所有备选新娘全部除掉，那样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金繁也正清楚他这一点，所以才颇为无奈。
    “您自己拿主意，但此事事关重大，必然要告知少主的。”
    宫子羽紧握着手中的茶杯，心中一片忐忑。
    白倩看着铜镜面前堪称妖媚的女人，眼神冰冷的拿起了盛满了强身健体所用的汤水，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
    #系统008[姐呀，上个世界的任务还在沉睡中。这个世界任务艰难，太多的任务者铩羽而归，所以先将你调过来，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吧姐姐
    #系统008[你知道的，统统我呀，从小就没有爸妈…
    白倩险些将白眼翻上天去。#白倩“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这个世界她是胎穿，原主的记忆模糊，她只模模糊糊的知晓原身从前好似是什么门派掌门的独生女。
    只因宗门被灭，一朝沦为流浪街头的小乞儿。
    被无锋的人手痒，经历了九死一生才走到现如今的位置。
    包括此次任务，也是她主动争取来的。
    寒鸦肆原是不想让她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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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03）

    云之羽（03）
    纤纤玉指捧着口脂盒，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身后攥住她白软的小手，灼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后脖颈处，带来一阵酥麻之感。
    “我来。”
    男人的嗓音粗糙低哑，喉咙里好似被人塞了一张不大的磨砂纸，声音都变了调。
    白倩松手，视线从口脂盒移到古铜色的铜镜之中。
    这样直视着，二人似乎拥抱在一起，好似一对璧人。
    寒鸦肆被他心中的想法烫了一下，手中用力，纤长的手指上沾了一大块艳红色的口脂膏体。
    将这些东西抹在她的身上，一定会很好看的吧？
    他心中微沉，动作微微颤抖着抚上了他梦寐以求的软唇。
    白倩的唇很饱满，自带着淡淡的粉色本就勾人。
    图上大气的正红色后，更像是话本中吸人精气的狐狸精。
    那双看谁都含情脉脉的眼角偏偏是往下走的，无端的让人下意识的产生怜爱之情。
    可寒鸦肆清楚地明白，若任务目标们对她开始产生怜爱之情，那么，便是亲手将刀刃交到她的手中。
    沦为鱼肉，任她宰割。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是时候该出发了。”
    云为衫穿着一身红衣款款而来，早些日子学习的大家闺秀的礼数帮了大忙。站在白倩的旁边虽略逊一筹，却也比大家闺秀们还像大家闺秀的模样。
    寒鸦肆冷冷的看了一眼云为衫，放下手中的动作，在铜镜面前欣赏自己灵感的缪斯，在心中满足的叹了一声。
    #白倩“走吧。”
    二人坐在一条船上，刚上岸，便瞧见了岸边不断出声的民众们。
    他们大声欢呼着，看着床上身形曼妙的新娘子们一个个乐得牙花子尽数显露。
    “这就到了宫门？虽然与想象之中的有差别，但也算不错！”
    “不知道大少主长什么样子，好想现在就见一见啊…...”
    “得了吧，你也不知道猴急些什么！日后总归是要见到的…...”
    在一阵喧闹的环境中，二人慢悠悠的走上岸。
    刚一上岸，喧闹的声音好似被按了暂停键一般，霎时间消失殆尽。
    寂静的空气中，唯有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等大家反应过来，已经蹲在冰冷的牢狱之中。
    云为衫四处张望，企图找到些什么突破的痕迹，可这里的设计太过缜密，以至于她找寻了半天，也未曾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扭头一看，白倩居然席地而坐，靠在墙上昏昏欲睡。
    她紧绷的神色微变，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神经大条，对她愈发看不上眼。
    “这宫门上下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当初说得可是好听，现如今还没进宫门呢，就将咱们尽数关押在这里…...”
    “我想爹爹了，我想家了…...”“呜呜呜…...我们不会交代在这里吧？我可是正直大好年华，才不想不明不白的交代在这儿。”
    “滴答滴答…...”水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在空荡的牢狱中不断回响，和大家恐慌急躁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卷席着她们不安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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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04）

    云之羽（04）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内急切的嗓音愈来愈少，大家面上的表情格外丰富。
    或木然，或生无可恋，或一脸的怒气无处发泄。
    她们作为新娘子，第一天，甚至还未见到真正的幕后之人，便被人不由分说的关在牢中。
    有怒气也实属人之常情。
    “吱呀！”一声，突如其来的动静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来人穿着一身玄色阔袖蟒袍，旁人穿着定会拖地的服装却生生让他穿成了九分的模样。
    身姿欣长挺拔，踏着昏暗的烛光走来之时，劳内所有女人下意识的瞪大双眸，有些怔愣的望着他那张堪称完美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至他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宫子羽“我是来带你们离开的。”
    #宫子羽“之所以将你们关在此处，是因为你们其中混进去了无锋刺客。执刃要将你们全部铲除…...”
    他停顿了片刻，目光将所有的新娘都扫视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了云为衫…
    身后靠在墙上睡觉的女人身上，眼眸中罕见的闪过一抹新奇之色。
    #宫子羽“此处有一处密道，逃出去即可脱离险境。我不管谁是刺客，大多数人是无辜的，你们跟我走。”
    男人的声音势如破竹一般，强势的闯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大家顾不了那么多，原先想着嫁入豪门从此便能享受荣华富贵或寻得一个庇护，未曾想等待她们的只有死亡。
    与其如此，倒不如回家来的安生。
    白倩被她们吵闹的声音吵醒，同一牢房内的云为衫已经离去，她慢吞吞的从地上站起身，不甚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扭头，便撞上了一堵人形肉墙。
    #白倩“嘶…...”
    女人光洁白嫩的额头上迅速出现一抹艳丽妖治的红色，衬得她好似暗夜中的精灵，即使在微弱的灯光下，也能窥见她惊为天人的美貌。
    #宫子羽“抱歉，我…...”
    白倩不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这才抬头，二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男人猛地扭头，硕大的喉结上下滚动，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形如薄翅。
    见他如此纯情，原打算直接离去的白倩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白倩“你就是宫子羽？外人口中整日留恋烟花柳巷无所事事的公子么？”
    宫子羽面上的潮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他冷冷的蹙起眉头，心中没来由的一急，想要辩解的心思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便是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白倩“扮猪吃老虎？传说中的草包公子哥心底良善，外人口中的话许是不能全信的。你说对么…...子羽先生~”
    女人的声音松弛有度，听她的话完全不觉得冒犯，反而心中一片怅然。
    娇声喊他名字之时，简直酥爽入骨。
    白倩嘴角微扬，笑着拍了拍他宽大有力的肩膀，往前走跟上众人的脚步。
    人已离去，可他脖颈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却始终不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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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05）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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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借试药的名头，宫子羽带着一众身穿红衣的新娘成功离开了大牢。
    白倩走在队伍的后头，神色微变，直觉不对。
    直至众人到达了暗道口，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我们走吧，日后再也不愿来这晦气地了！”
    “是啊，好端端的，偏生一堆事端出来，还不如…...”
    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屋檐上方突然出现了玄墨色的人影。
    金繁暗道不好，率先挡在了宫子羽的身前。#宫子羽“里面机关重重，但这是唯一的逃生机会，是走是留由你们自己来决定。”
    #宫远徵“想走？你们当宫门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少年的声音高扬，黏腻阴鸷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飞身而来同宫子羽扭打在一起。
    反击同时，还不忘打出一记药丸，将新娘们暂时制住。
    白倩不动声色的点住自己的穴位，看见蠢蠢欲动急着立功云为衫，冷冷的扯了扯唇角。
    #白倩“蚍蜉撼树！”
    云为衫隐藏在袖子下面蠢蠢欲动的手霎时僵硬，皱眉扭头看向说话的白倩。
    “你说我不自量力？”云为衫脸上露出不喜的表情，眼里赤裸裸的敌意快要溢出来。
    “云姑娘莫要着急，小心办了坏事。”
    上官浅一把拉住白倩和她的手，眼里分明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眼神。
    云为衫冷冷的抽开自己的手，手中的动作确是停了下来。
    正在二人沉浸式表演打斗之时，新娘之中突然窜出一人用力攥住了宫子羽的脖颈。
    “别过来，都退后，小心我杀了他！”
    女人神色阴狠，可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不难看出她眼底深处的迷茫。
    宫远徵冷冷的勾了勾唇角，趁她不注意，用力将她打晕。
    #宫远徵“带下去，好好审问，务必让他吐出些东西来。”宫远徵玩味的看了一眼宫子羽护着的新娘，冷冷的哼了一声，扭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新娘中的刺客被找了出来，她们总算是有了喘息的机会。
    上官浅左拥右抱，拉着身旁的云为衫和白倩往居住的位置走去。
    天一亮，就侍女送来了白芷金草茶。
    “一定要喝么？”
    “是的姑娘，奴婢也是奉命前来，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
    侍女死死的低着脑袋，敛去眼中的神色。
    三人面色各异，都将碗中的白芷金草茶一饮而尽。
    “宫门中所有备选新娘都要先进行评估，然后根据综合评价结果给每个人颁发金、玉、木三色牌。”“拿到金牌的人综合素质最高，将会首先被挑选，不出意外，新娘将会在手持金牌的人中产生。”
    脑海中男人的提示不断响起，看着面前的大夫，白倩微微勾唇。
    体检结束，上官浅拿到的是木牌，白倩拿到了金牌，同样拿到金牌的姜姑娘和她成为了少主的第一人选。
    只因他暂时无法做出决定，因此二人现在处于一个竞争关系。
    反倒是白倩，拿到了银牌，落得一个不尴不尬的局面。
    云为衫的面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她似乎已经窥见任务成功的画面了。
    “哎，白姑娘，为何少主不选你啊…...我要少主，绝对选你！”
    “是啊是啊，白姑娘身娇体弱好推倒，便是我一介女子也喜欢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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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06）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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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倩“姐妹们惯会打趣我…...”
    白倩笑着点了点调侃最厉害的那人，害得她面颊通红，捂着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望着她。
    #白倩“云姑娘能夺得少主的喜欢一定是有她自己的魅力，我呢…....”
    她笑吟吟的扭头，同上官浅的视线交叠在一起。
    #白倩“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少主大人。”
    上官浅嘴角的笑容微顿，多年来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她即将面对一个极为强大的竞争者。
    面部的表情险些控住不住，若不是用力咬牙，她恐怕会在众人面前当众出丑。“姐姐别笑话我们了，我身子不好，少主瞧不上我也是应该的。其实…...”
    “我最喜欢的是二公子宫尚角，姐姐不会同我争的吧？”
    上官浅眼角的笑意愈发的深沉，笑盈盈的望着白倩的时候，好似一同笑面虎。
    别看她笑着对你，实则爪子已经伸到了你的身后，等待时机将猎物一击毙命。
    可是她忘了，白倩想来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她是暗夜中游走的毒蛇，身形矫健且善于伪装自己。
    早在老虎伸出手的那一刻，她已经一口咬在了她的动脉上，红着脸享受滚烫的液体喷溅在面上的感觉。
    云为衫神色冰冷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暗自伤神的姜姑娘，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她必须铲除一切障碍，铲除她获得成功路上的阻碍，即便是无辜之人，她也不会放过。
    姜姑娘在来宫门之前已经有了心上人，可是迫于家族的压力不得不参加新娘备选，因此她对于这段婚姻很是抵触。
    “若不是迫于家族的施压，我是断然不会来到此处的…...”
    姜姑娘哽咽的啜泣，云为衫冷冷的盯着她的脸颊，不动声色的在她的茶盏中下了毒。
    等屋内的几人离去后，第二日一早，就传出了姜姑娘遇害的消息。
    宫门戒严，处于一片肃杀的环境之中。
    所有新娘都被着急在一处，白倩无奈的打了一个哈欠，视线无声的在房间内扫视。
    “报告！少了一人！”
    “云为衫姑娘并不在此处。”恍惚间，她的时间突然停留在了房梁上的某一处，上官浅跟随她的视线网上看，果真看到了一身黑衣的云为衫。
    她暗骂一句蠢货，而不动声色的给她使了一个眼神，让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云为衫看着二人不同的神色，默默地离开此处。
    “几位大哥是在找云为衫么？”
    上官浅笑着勾唇，挡住了几人网上看的视线。
    带刀侍卫点点头，白倩拂了拂面颊上凌乱的发丝，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白倩“云为衫姑娘的面上出了疹子，现如今不能见人，只得整日在我的房间中度日…...”
    房檐上的某人耳朵动了动，等侍卫们进入白倩的房间时，果真见她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云为衫？你为何不去集合？”
    侍卫冷冷地盯着床上之人，用锋利的刀刃挑开她的被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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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07）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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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姑娘，失礼了…...”
    男人随手掀开她脸颊的面帘，见她面上果真起了一堆的红丘疹，吓得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避之不及的模样让云为衫眼神微沉。
    尽管看到了云为衫脸上出现的红疹，但带队头目还是掀开被子查看。
    意外的看到了祼露后背的云为衫，男人面色一僵，眉头死死地皱起“云姑娘，抱歉…...我们这就离去。”
    他们这才赔礼道歉后离去。
    看着被人关严实的门，上官浅再次用力确保门关好后，这才出现在二人的面前。#白倩“如果再不服用的话，恐怕你的脸会就此留下疤痕，喝了吧。”
    云为衫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女人，动作有些僵硬地将她手中的解药喝下。
    “你们胆子真大…...”云为衫看着对面的两个女人，眼神冰冷的握着手中的茶杯，摩挲间，感受到了手掌心重新传来的温度。
    “兵行险招，姐姐，你说呢~”上官浅若有所思的视线不断打量着二人。
    “天地玄黄…...”
    #白倩“魑魅魍魉。”
    见暗号对上了，三人心中最后的高高悬挂在半空上的石头成功落地，视线比之前友善不少。
    “你也是魑？”云为衫放下手中的茶杯，盯着对面始终没有泄露情绪的上官浅，眸子中满是疑惑。
    “妹妹，我是魅啊~”云为衫下意识的同白倩对上视线，她明晃晃的从云为衫的眼里看出了惊讶之色。
    上官浅察觉了她们眼中的惊讶之色不仅没有恼怒，反而笑吟吟的往外走去。
    白倩看了一眼一语不发的云为衫，扭头调侃几句后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宫门规矩森严，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宫门上下突然戒严。
    白倩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女，随口说了一句想出去散散心。
    “姑娘，现…....现如今恐怕还是不要出去得好才是。”
    #白倩“哦？为何？晚膳吃得有些多，若是不出去走走消食儿明个儿一准难受。”
    白倩佯装无奈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马甲线，面不改色的开口。
    侍女面色僵硬，依旧还是那一副说辞，任凭她如何劝说都不肯放她出去。
    这边儿的动静不小，在住满新娘院子内，大家少不了要看热闹。
    不远处的上官浅和云为衫将将这一幕收入囊中，而后面不改色的关上门。
    事后，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好似在空中闪烁。
    #白倩“罢了，如若你不愿意，那我不去就是了。”
    “姑娘，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是真的不能…...啊？”
    侍女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一时间还没转过来。
    白倩在屋子里不断地来回踱步，直至大腿有些酸软，这才靠在床上，笑吟吟的喝下一杯茶。
    她想做的事情有人替她去做了，那她自然不用在烦心了。宫门突然出现变故，整个宫门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之中，按照宫门规定，启动缺席继承规则由宫子羽继承执刃之位。
    一夜之间，宫门局势大变。
    被人瞧不起的宫子羽翻身做主，一跃成了执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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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08）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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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锋送来的新娘无一幸免，皆中了附骨之毒，如果不在半月内将有价值的情报送出去，她们就得不到相应的解药。
    到时，即便是逃了出去，也会直接毙命，不治身亡。
    三人坐在屋内品茶，白倩的余光看到了云为衫手上红得妖治得蔻丹。
    “云为衫…...不要轻举妄动，上次给姜姑娘下毒，就差点扰乱了我的计划，眼下立即将手上的寇丹洗去，不要被宫门的人发现。”
    上官浅施压，看着对面怔愣的云为衫，嫌弃的将杯中的茶水倒了个干净。
    “我向来不喜欢和蠢货交流，希望你们二位也能走到最后。”
    她笑着往外走去，说的话却久久不曾散去。
    #白倩“掩护她，将消息送出去。”
    “可你的级别不是比她高…...”
    #白倩“嘘~若是秘密泄露，那就不好玩儿了不是么？”
    白倩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眼里却闪着一抹诡异的猩红色。
    好似游走在暗夜中的毒蛇一般，紧盯着猎物，蛇信子嘶嘶作响，蓄势待发。
    云为衫不习惯她那么靠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却发现身后是一堵结结实实的墙壁，压根无处可躲。
    正当她准备出声时，女人已然站起身来。
    #白倩“走吧妹妹？”
    她的手滑嫩如玉，便是连指甲的颜色也是粉嫩至极，任谁看了都会打心底里赞叹一句尤物。
    云为衫眼神闪躲，闷闷的应了一声，而后随着她往屋外走去。
    二人在分岔路口分块，一个去放河灯，另一个去放风筝。
    几人诡异的举动很快引起了宫门上下的注意。
    尤其是本就对她们起了疑心的宫子羽等人。
    空中的风筝愈来愈高，白倩心情甚好的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狂奔，眼里闪烁着对某些事物的向往和渴望。
    微微下垂的眼眸中闪着光，如同一汪清泉一般引人沉醉。
    突然，她手中的风筝线猛然断裂开来，风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坠落。
    女人面上的表情微冷，下垂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湿漉漉的委屈神色。“大胆！宫门重地，岂容尔等胡来！？！”
    “白姑娘，你可疑得很吶！”
    宫尚角面不改色的收起了手中的刀刃，仰着头睥睨着白倩，黑沉沉的眸中闪烁着杀意。
    #白倩“角公子，徵公子…...我不过思念家乡放个风筝也不行么？”
    见她不仅没有陷入自证环节，急于撇清自己的关系，反而还有一双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
    宫尚角的心微微颤动，面无表情的擦了擦锋利的刀刃。
    #宫尚角“我生平最讨厌旁人欺我骗我…...若你真是无锋细作，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男人的语调阴冷，同他那眼白过多连眼角都无比锋利的眼神一般，吓得人汗毛直立。
    他不由分说地掐住女人白嫩的下巴，见她眼眶发红，眼底蓄满泪水，这才眼神微蹙，用力将她甩开。
    心中的那抹异动很快被他忽视掉，还是耳边宫远徵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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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09）

    云之羽（09）
    #宫远徵“你为何会在此处？”
    #宫远徵“这可是医馆……闲人不得入内，难不成你怀了不轨之心？”
    #宫远徵“难不成你找大夫放风筝？”
    宫远徵眼神蓦然变幻，眼中的笑意变成窥探和审视。
    如毒蛇一般黏腻潮湿的眼神不断在她身上游走，寒意从脚底涌上头，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白倩不急不恼的笑了笑，直勾勾的盯着宫远徵那双好看却过分阴冷的黑眸，没有一丝惧意。
    这倒是引起了他的侧目和愣神。#白倩“今日医馆大夫为我诊脉，不过得了个银牌罢了。我自知身体不佳，想来找大夫重新诊脉瞧瞧……”
    #白倩“风筝，不过顺路一并带来解闷儿的小玩意……远徵弟弟，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宫远徵一噎，被她那黏糊的视线看得耳后发红，梗着脖子继续开口。
    #宫远徵“那，那你就这么想要成为那蠢材的新娘？”
    白倩那双微微下垂的丹凤眼里满是不解，似乎对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很是疑惑。
    #白倩“远徵弟弟为何会这么说？”
    #白倩“我在意之人从不是现如今的执刃……”
    #白倩“我在意之人，从始至终只有宫二先生。”#宫远徵“你在意哥哥？为什么？”
    少年面色微顿，有些懊恼自己嘴快露馅。
    #宫远徵“旁人都是费尽心思想要引起宫子羽的注意，怎么就你不同？”
    他面色稍微有些不自然的替自己找补。
    #白倩“强者为尊，在我眼中……宫二先生才应该是执刃。”
    #白倩“更何况在我眼中，谁是执刃本就不重要，我白倩，从来不勉强自己。”
    #宫尚角“你很了解我吗？”
    低沉的男音，像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
    男人冷冷的睥睨着女人，眼中闪烁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像是欣赏玩味，又像是戒备疏离。
    #白倩“宫二先生说笑了，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白倩勾起一抹笑意，微微施礼后扭头离开。
    曼妙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夜中，在微弱的路灯下，拖出一个纤长的背影。
    看上去孤独又寂寥，莫名叫人心生怜悯爱意。
    #宫远徵“有意思……”
    宫尚角看了一眼宫远徵，不动神色地挑了挑眉头，消失在医馆内。
    “白姑娘，你来的正好……”
    “是啊是啊，上官浅和云姑娘整被执刃大人扣留在院内，你总算回来了，赶紧去看看吧！”
    侍女的声音不大不小尽数传入院内所有人的二中，白倩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面色自然的走进院中。
    一进门，便对上了宫子羽那双含着审视的眼神。她丝毫不畏惧，反而镇定自若的冲他一笑。
    #白倩“执刃大人，不知您找我有何事？”
    #宫子羽“云姑娘说她喝了你携带的药膏，面上的疹子这才得以消失……”
    #宫子羽“你可知宫门上下不得携带武器和任何膏药？”
    #宫子羽“想必这些规矩在你们来之前，便已经有人教导过你们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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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10）

    云之羽（10）
    白倩嘴角微僵，眼神挪到了云为衫和上官浅的脸上，就见二人不约而同低下头，低垂着眼睑。
    一副不愿同她说话的模样，难怪叫人疑心大起。
    #白倩“执刃大……”
    #宫子羽“叫我羽公子。”
    “执刃，这不符合规矩吧……”
    掌事姑姑像是吞了苍蝇一般，脸色难看的很。
    愤愤的瞪着白倩，好似在控诉她是一个狐媚子一般。那眼神仿佛要吃了她。
    #宫子羽“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掌事姑姑一噎，只得不情不愿地退至他身后，等着看白倩的笑话。
    #白倩“羽公子，药膏皆是爹爹怕我的身子扛不住，这才叮嘱我随身携带。”
    #白倩“若是公子信不过，叫人一查便知。”
    女人那双水汪汪的眼里盛满了泪水，不用她可以卖可怜，只因那双眼睛会说话。
    它在无声控诉着这具身体主人所收到的委屈。
    喉结上下滚动，宫子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宫子羽“我，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
    #宫子羽“只需把剩下的药膏交上来即可。”
    “执刃！可是这不符合规矩呀！”
    管事姑姑面上的不喜几乎溢出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白倩，眼中满是嫌恶之色。
    #宫子羽“噤声！”
    #宫子羽“我说的话难道不算么？”
    “奴才不敢。”
    这几个字几乎从她的牙缝里蹦出来一般，她险些连面上扭曲的表情都抑制不住。
    若不是死命地捏着大腿根，难保不会当面出丑。
    #白倩“谢执刃……谢谢羽公子。”
    白倩勾唇望着宫子羽，微红的眼角是一把小钩子，勾的他心痒痒的。
    连离开的背影，都带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某些人啊，不要以为勾搭上了靠山就能为所欲为，不守规矩了。”
    “但凡你们待在女院里一分一秒，都要守规矩！”
    “如果下次再让我抓到你们的把柄，你们定要当心了！”
    话落，凶巴巴的哼了一声，带着身旁的几位侍女离开了。
    白倩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对面二人，心绪微动。
    “姐姐，你还好吧？”
    “方才你去哪儿了？为何这么久才回来？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上官浅不动声色的抓住了她纤细软白的手腕，与其关心担忧，眼底深处却满是幸灾乐祸。
    三人在白倩的房间门口停下，女人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上官浅的触碰。“姐姐，你不会怪我们吧？”
    “我和云姐姐也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已，更何况姐姐你依旧全身而退，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么？”
    白倩的眼神停留在因为啥呢面上，见她也是这么想，冷冷的哼了一声。
    常挂在嘴边那抹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双眸中的森冷寒意。
    “再者说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团结起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嘲弄的笑了一声，殷红的嘴唇肆意上扬，发出一阵大笑。
    弄得剩下二人皆身处云雾之中，完全不知她的心思。
    #白倩“抱歉，只是觉得太好笑了……”
    上官浅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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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11）

    云之羽（11）
    “说到底，你不过是魑魅魍魉中最低等的一级而已。”
    “就算我命令你保全我，你也必须完成任务。”
    “人啊……还是要看清楚形式才好，姐姐你说是不是？”
    上官浅笑得眼角分泌除了晶莹的泪珠，她随意地拭去眼角清澈的泪珠，一时间剑拔弩张。
    “算了，日后绝不会这般。有事情先商量……”
    一直和稀泥的云为衫开口，话里话外都在让白倩妥协。
    白倩抚摸着手中的茶盏，手指微微用力，茶盏的内壁赫然爬上密密麻麻的裂纹。
    她没说话，仅是默默地盯着对面的二人。
    直到二人面上均露出不喜的表情，她这才收回视线。
    #白倩“你们说的不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白倩“想要当上新娘，各凭本事吧。”
    “这是自然，不劳烦姐姐费心了。”
    上官浅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势在必得的望着白倩。
    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日后的成功。
    房间中乖张的气焰消散，白倩不动声色的起身，将门窗打开。
    月光如水，洒在窗外的枝丫上。苍穹之上，星光黯淡无光，恍若一片黑色画布将整个世界笼罩起来。黑压压的一片，枯木和冷风交织缠绕，发出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冷风不断拍打在她的面颊上，白倩望着远处的角宫，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
    老执刃和大公子已死，女院内的新娘们一夜之间换了一个新的攻略对象。
    大家或多或少刻意在宫子羽的必经之路上堵着他，以为这样不经意的碰面会叫人印象深刻。
    可这件事的受害人却烦不胜烦。
    “羽公子，好久不见……”
    一名怯生生的新娘眨巴着眼睛望着他，紧张地在身后扭动着裙摆，不时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
    #宫子羽“李姑娘，我们昨日才见过。”
    宫子羽的额头青筋乍现，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已经是在路上数不清是第几个拦路的姑娘。
    他虽然对女子格外优待，但显然，这份这耐心已经被耗的所剩无几。
    “可是执刃大人……我，我是姜姑娘啊……”
    女人神色微动，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和不耐，显然对于他将自己认成旁人这件事分外不满。
    宫子羽用力叹了口气。
    #宫子羽“姜姑娘，你有事儿吗？”
    金繁摸摸捂脸，对他这直男式的对话感到分外不理解。
    “我，我没事，我只是想见见您……”
    #宫子羽“没事就好。”
    他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面对身后姑娘的声音，半点不为所动。
    “他走了？他就这么走啦？”名叫姜姑娘的女子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气得用力跺脚，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在扭头看时，人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姑娘您别担心，许是执刃大人心情不好呢……”
    女人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而后往女院的方向走去。
    “凭什么白倩这个狐狸精能勾得他为她说话？”
    “不就是一个宫子羽么？他从前留恋烟花柳巷之时我就看不上，若不是因为他成了执刃，我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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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面颊逐渐爬上尴尬及惊恐之色。
    “执刃大人！”
    侍女赶忙跪倒在地，空气寂静一瞬，满是死寂。
    她吓得浑身汗毛直立，冷汗不住的从额头上滴入胸口处。
    “执，执刃大人？”
    “您，您……您怎么还在这里？不是……”
    #宫子羽“我不是应该走了？”
    #宫子羽“若是我走了，怎么能听见你的内心想法？”#宫子羽“姜姑娘若是不喜直说便是。”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金繁，金繁立马走上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属下明日就送姜姑娘下山，您放心，执刃大人向来不喜欢委屈旁人。”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不能把我送下山！”
    女人被下人们一把拉了下去，金繁用余光去瞥宫子羽的表情，就见他脸色阴沉，眼底深处却藏着深深地无力之感。
    他有心想要开口安慰，却猛然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
    “谁！？”
    刹那之间，一把锋利的剑刃停在距离白倩脖颈一毫米的位置。
    她吓得猛的往后退，却不小心被锋利的剑刃割伤。
    #宫子羽“白姑娘你没事吧？”
    宫子羽最先推开一旁的金繁，用力将他的剑给打掉，神色紧张地望着她。
    眼里闪着自责，泪光闪闪的，好似一只委屈巴巴的大狗狗。
    #白倩“没事……”
    抱歉面色苍白的摸了摸脖颈上的伤口，不出意外摸到了格外滚烫的腥红色液体。
    她不过随意出来散散步，未曾料到碰见了这么糟心的一面。
    不仅看了一出无聊的戏，还破了相。
    #宫子羽“金繁！道歉！”
    “执刃，我……”
    宫子羽立马将他推到白倩的面前，金繁只得用力咬牙，不情不愿的开口。“白姑娘，是在下失礼了。”
    #白倩“无妨，我知金繁侍卫绝不会随意伤人的。”
    #宫子羽“抱歉，是我没有管好他……”
    #宫子羽“这伤口看着有些吓人，不如我为白姑娘上药，也算是道歉了好么？”
    “执刃！你还没问他这么晚出来是做什么！”
    这次二人的位置调换，换成金繁用力的推搡宫子羽，示意他抓紧开口。
    #白倩“房间里闷得很，出来透透气而已，没想到平白无故的……”
    #宫子羽“跟我走。”
    宫子羽一脸担忧的望着她不断涌出液体的脖子，眉头死死的皱在一起，额头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川”字。白倩并未拒绝，听话的任由他拉着走。
    #系统008[你说你傻不傻，出来一趟还破了相，好好在房间里待着呗，这是何苦啊……
    嘴欠儿的系统又开始了，托腮看着二人暧昧的背影，饶有兴趣地咂咂嘴。
    #白倩“男人的怜悯就是最好的武器。”
    #白倩“多准备一条后路不会有错。”
    #系统008[啧啧啧，不愧是魑魅魍魉中最……咳咳，你倒是变了不少。
    白倩哼哼一声，伤口处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之感，精致的眉毛此刻扭成一团。
    本就白皙的面颊愈发惨白起来，竟比祠堂里的白墙还要白上一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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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13）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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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馆内烛光摇曳，昏黄的灯光下，影子被拉得格外纤长。
    #白倩“嘶……”
    她微微颤动着身子，不自在的躲避着来自男人身上那股，清新的皂荚香。
    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白嫩的肌肤上，二人的大腿无意识碰在一起，沸腾的血气在殿内小心又明目张胆的乱窜。
    #宫子羽“很疼么？”
    #宫子羽“别怕，我轻一些……”
    宫子羽放缓了动作，本就格外轻柔的动作变得更加轻缓。如若忽略伤口上时不时传来的刺痛之感，便同那羽毛在皮肤上挠痒痒一般轻飘飘的，带来一阵酥麻之感。
    白倩的身上穿着一身浅粉色的睡衣，这是她为数不多自带的行李。
    经过一路的折腾，她靠在椅背上时，领口大开，胸口一片雪白映入宫子羽的眼帘。
    他双目赤红的上完药后，双手双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刚才没注意，现如今反应过来却只觉得心格外的躁动。
    胸前的山脉不断起伏，他身子僵硬地向她靠近，手中冰凉的纱布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滚烫的枷锁，烫得他心头一颤一颤的。
    耳旁出现了女人低哑的笑声，他有些羞窘的抬头，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一双含情脉脉的丹凤眼中。她唇角含笑，那双眼睛生得极好，望着你一人时，有种是你就是她全世界的错觉。
    见宫子羽全身通红，白倩不经意间挑挑眉，停了逗弄他的心思，默默地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白倩“多谢执刃……”
    #宫子羽“别叫我执刃，叫我阿，咳咳，叫我羽公子即可。”
    金繁险些将白眼翻上天，看着他在女人面前不知所措一副纯情好骗大狗狗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谁。
    #白倩“是，羽公子……那我回去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那道曼妙身姿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我的乖乖，人都走了，你还搁那儿看什么呢执刃大人！？”
    金繁抱着剑，一脸无语的盯着他完美的侧脸，心下只剩无语。
    #宫子羽“她没有生我的气对吧？金繁，你说我明日去看看她如何？”
    #宫子羽“应该算不得什么吧？不过是补偿她而已，就当赔礼了……”
    “执刃大人！”
    #宫子羽“好了我知道了，就这么办！”
    看着宫子羽离开的背影，金繁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
    “你真的有给我选择的权利吗？”
    话落，猛地摇摇头，追上了宫子羽。
    “姐姐～你去哪儿了？”
    “为何这么晚才回来？现如今宫门戒严，你不会是去……”
    上官浅的声音不大不小，偏生一下引起了所有人的侧目。方才姜姑娘闹出来的动静本就不小，上官浅此话一出，更像是将她架在烈火上炙烤一般。
    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火力。
    “死狐狸精！就知道勾引执刃大人！”
    “就这么恨嫁吗？果然是小家子气的东西！”
    “一身的狐骚味，勾引谁呢！执刃大人才不会喜欢这样的货色！”
    “哼！我还以为她是个安分的，没想到，竟如此的不守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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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15）

    云之羽（15）
    白倩眼底浮起一抹恶劣的笑意，余光瞥见门外的玄色身影后，浑身脱力，直直的往身后倒去。
    #宫子羽“小心！！！”
    男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楼上看热闹的声音不绝于耳，嘲笑声和唏嘘声在这一刻终止，她们看着宫子羽怀中的女人，一时间不知是该气恼还是该羡慕。
    #宫子羽“姑姑，你这是在做什么？！”
    宫子羽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他都是旁人忽略的存在。
    他的存在感不高，上有两个优秀的哥哥，他们闪闪发光，而他宫子羽无比的沉寂。他们常说他比上不足比下也不足，甚至还不如最小的宫远徵。
    可他却从未在外人面前红过脸。
    管事姑姑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不敢相信他为了一个女人凶自己。
    “执刃大人！是她！是她犯错在先，竟敢擅自外出，不仅如此，到饿了门禁之时才回来，我，我这不过是略施小惩罢了！”
    “对啊执刃大人，如若都像她一样，那日后谁还愿意守规矩啊！”
    “无规矩不成方圆，我觉得姑姑说得对！再者说了，不就是让她在外面站了一夜么！白倩姐姐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我看她现在好得很呢！”
    “说不定就是刻意看执刃大人过来才假装晕倒的！好心计！”
    “好心计？昨夜是我留她散步才误了时辰，怎么？姑姑难不成也要对我略施小惩？”
    男人的声音猛地拔高，身后的金繁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心底默默为众人默哀了一秒钟。
    好好保重吧，宫子羽的恋爱脑要犯了。
    “我，我…...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不知白倩姑娘昨日和执刃大人您在一起的……更，更何况，不过是让她在外面站了一夜而已，许是她的身子太弱了，这才会......”
    “是么？姑姑好大的威风啊！可否是不满我做这执刃已久？又或者是说，你握着手里的权利，便可以随意欺辱他人？”
    宫子羽冷冷的哼了一声，几乎是从牙齿里硬生生的挤出来一般，听得人牙都酸了。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还请执刃责罚…...”姑姑干脆利落地跪倒在地，见宫子羽发怒，心下所有高高在上的得意尽数消散，独独残留着一腔恐慌和后怕。“姑姑既然认错，不如今日晚上也好好体会体会白姑娘的体验，反正你也说了，不过是无伤大雅的'略施小惩'而已，算不上什么的。”
    话落，便抱着白倩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脚步匆忙，动作却温柔得不像话，好似怀中的女子是珍奇世宝一般，引得他无比小心翼翼。
    路上无意之间碰到了同样路过的宫尚角和宫远徵，二人眼神微滞，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愣神。
    “哥，她就是个骗子！”
    宫远徵暗咬槽牙，凶巴巴得开口，心里那团火气不上不下的，让他格外难受。
    宫尚角冷冷的哼了一声。
    “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白倩…...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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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16）

    云之羽（16）
    白倩高挺精致的鼻尖微动，被突如其来萦绕着的那股薰衣草掺杂着松木的味道，踏实安稳中带着一丝别样的低沉，格外吸引她。
    她不动声色的张开双眸，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在一起，白倩眼神微僵，对面那人反而朝她勾了勾唇角。
    视线流转之间，她猛地攥住了宫子羽的衣角，率先躲避了宫尚羽极具侵略性的灼灼视线。
    #宫子羽“如何？白姑娘，身体可还有不适应的？”
    #宫子羽“李先生，她的身子可还安好？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吧？会不会…...”
    金繁面如土色的将一脸莫名的大夫给拉了出去，免得他喋喋不休的饶人清净，得到结果后，将他给打发走了。
    “白姑娘，您的身体并无大碍，不过是偶染风寒，近日多休息休息就好…...”
    #白倩“咳咳，多谢，羽公子…....”
    宫子羽神色紧张的皱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宫子羽“昨日之事因我而起，若不是我昨日留着你，你也不会被姑姑惩罚害得你伤上加伤。”
    #宫子羽“白姑娘，你一定会觉得我很烦很没用吧？”
    宫子羽低垂着脑袋，眼里浮现出一抹浅浅的水意，唇角下垂，恍若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无尽的失落。
    唯独那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期盼着她的回答。
    #白倩“不怪你，若她们喜欢，总有一万个法子找我的错处。昨夜不过给了他们一个由头罢了…...”
    白倩无所谓的抚摸着脖颈处的已经结痂的伤口，心中波澜不惊。
    苍白的面颊上逐渐涌现出一抹红润，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写满了悲凉的底色，看得人心抽抽直疼。
    #宫子羽“你放心，昨夜之事既是我一手造成，我绝不会将你一人丢在水深火热之中。白姑娘，若有旁人欺负你，告诉我，我会为你做主。”
    白倩眼睫微颤，回以无比温软的笑意。
    他听到她说好，明明脆弱得恍若一碰就碎，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同他交谈。
    宫子羽只觉得心间甜腻腻的，眼神跟装了GPS一般，锁定目标直直的盯着她，痴缠着不肯放开。
    若不是金繁提醒他是时候该送人家回去了，恐怕他会一直这么看下去。
    “别以为身后有人罩着你就能为所欲为了！白倩，识相的就给我夹紧尾巴好好做人！我就不信执刃大人能护着你一辈子！”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女院的新娘这么多，你们可都要给我好好抓紧了！莫要让不怀好意的人捷足先登！”
    “是啊姑姑！我们可不像某些人，惯会耍一些狐媚法子！”
    “咯咯咯”地响声回荡在空中，白倩半点儿不受影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开门，一道冷风直直的朝她飞来，女人眼神一冷，迅速反将一军，将那人用力的抵在墙面上。“嘶！放开我！白倩！你放开我！”
    上官浅用力挣扎着她的钳制，却发现怎么都挣脱不开，眼神一暗，心中对她的怀疑愈发往上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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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17）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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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倩“上官浅，你是不是这些日子太闲了？”
    她的嗓音微冷，在她的面前甚至懒得伪装，懒懒散散地将她一把推开，而后靠在椅背上享受着窗外吹来的阵阵冷风。
    “他们都说你受了凉染了风寒，今日一看，怕只是传闻吧。”
    白倩端起手中的茶盏，眯起双眸浅尝一口，并未回答她的意思。
    见她如此忽略自己，上官浅气得险些连面上的体面都维持不住。
    “白倩！我命令你，日后不准擅自行动！若是坏了我的计划，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
    室内的空气突然逼仄乖张，白倩不气反笑地盯着上官浅，好似在看一个活蹦乱跳吸引旁人注意的小丑。
    “你！”
    眼看着上官浅又要发脾气，她赶忙止住，无所谓地应了一声，而后看向对面一直装死的云为衫，笑意渐深。
    “按照宫门的规矩，父亲过世需要守孝三年不得成婚，但因为宫门经历这次变故后，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会从江湖中挑选新娘进门…...”
    “长老们必然会让执刃从这些新娘里挑选，二公子宫尚角年纪已到，想必也会在同一批新娘里挑选一位。”
    上官浅和云为衫一唱一和地开口，将这些日子她们收集的消息一一细说，而后神色紧张地望着白倩。
    #白倩“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女人的面色潮红，呼吸中带着一股甜甜的果酒味儿，青梅甜丝丝的味道在空中挥发，极大程度地勾起了旁人的食欲。
    长如羽鸦一般的睫毛剧烈颤动，好似即将挣脱桎梏的蝴蝶，即将迎来新的生活。
    二人皆是一愣，而后是长久的死寂。
    “你喝果酒也醉？”
    上官浅死死地皱着眉头，瞳孔微缩，嘴巴都快落到地底下了。
    #白倩“胡说，我怎么可能会醉酒？怎么可能…...”
    话还没说完，直直地倒在了桌面上，留在房间内上下的二人不知所措。
    “罢了，我们先出去吧，晚些时候再来商讨。”
    云为衫冷冷开口，上官浅闷闷地应了一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越走越远，她的世界这才彻底清净。
    “白姑娘，白姑娘！您醒一醒！晚膳时间到了，姑姑正找您呢…...”
    白倩精致的眉头微蹙，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嗓音软软的没有丝毫攻击力，好似无意识的呢喃撒娇。
    勾得小丫鬟的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呆呆地望着实木地板不知所措。
    直至她被脑中的系统008催的毫无睡意，只得不情不愿地走下床。
    一出门，便瞧见了一脸便秘样的管事姑姑，她的眼里含着复杂的情绪。其中愤怒占了一大半，剩下不多的则是敢怒不敢言。
    白倩十分自然地走到了餐桌前，忽略旁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小口小口品尝着口中的美食。
    虽说宫门的规矩繁琐，可这佳肴味道还甚是不错，比她从前出任务时品尝的特色小吃相差不大，看来这宫门的厨子功夫着实了得。
    “过几日执刃大人和宫二先生便会选定他们的新娘，皆是，某些人定是嚣张不起来了！”
    “你们说，执刃先生究竟会选中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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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18）

    云之羽（18）
    耳旁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并无停下来的意思，白倩默默用手帕拭净嘴角的汤渍，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走入房间。
    “不是，她凭什么这么拽呀？”
    “某些人不会真当自己是钦定的新娘罢？”
    “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要看自己配不配！”
    回答她们的是禁闭的门窗。
    “不好了不好了！执刃大人和宫二先生在大庭广众吵起来了！”
    今日乃是族中长老钦定挑选新娘之事，这个节骨眼上，二人在大殿上公然吵架，难免叫人心生怀疑。“姑姑，您知道他们是因为合适起了争执么？”
    管事姑姑紧皱眉头，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们在女院中好好待着，莫要惹是生非。有消息了再告知你们……”
    话落，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白姑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一屋子浅白色的身影，众人看着走进女院中的侍卫，心中咯噔一下。
    没来由的觉得一阵烦闷。
    #白倩“是。”
    女人缓缓起身，不急不躁的跟在身形高大的侍卫身后，临走之前，看了一眼颤抖着身子的管事姑姑。
    “白家嫡女白倩？从小生活在白家庄？”大殿内乌泱泱的站着一群人，压迫感扑面而来。
    苍老威严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内不断回荡，久久不曾散去。
    白倩不急不缓地点点头，一一回答长老得问题，乖得不像话。
    听话的好孩子总是在某种程度上招人喜爱些。
    长老们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又一脸菜色的看了一眼互相置气的二人。
    “执刃……尚角啊……你们难道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宫尚角“子羽弟弟，我想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宫尚角“留她给我就好，其余的姑娘，你随意选之。”
    声音散漫慵懒，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睥睨所有人的感觉。
    宫子羽暗咬后槽牙一字一句道。
    #宫子羽“我若是说，我非要她不可呢？”
    #宫远徵“噗嗤！”
    众人的视线同时聚集在宫远徵的身上，他毫不在意地勾起唇角那抹嘲弄的笑意。
    眼底的恶劣几乎快要溢出来，若不是宫尚角眼神警告，恐怕他只会更过分。
    “咳咳，你们，你们真是！”
    几位长老无语的扶额，宫门第一次出现两兄弟相争一女人的情况，长老们或多或少有些无措。
    “不如这样，子羽啊，你再看看旁人？”
    “这些姑娘之中不乏佼佼人才之辈，也许也有你心仪之人也说不准……”#宫子羽“我就要她！”
    #宫子羽“我只要白倩！”
    #宫尚角“我从不将就，宫子羽，你不该和我争的……”
    男人的眼神狠厉，猛然爆发出来的气势让宫子羽下意识的畏缩不前，眼中坚定的光明了又暗。
    #系统008[啧啧啧，请问当事人现在是什么感想？
    #系统008[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择谁？
    白倩沉浸式扮演一个深处名利场中无法自保，无法选择自己去留的可怜女人。
    可若你仔细观察，或许能察觉到她那些害怕仅仅是浮于表面。
    她是隐藏极深的猎人，在暗处早已瞄准好猎物，只等一击毙命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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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19）

    云之羽（19）
    #宫远徵“宫子羽难当大任，若是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无法保护，即便娶了白……新娘，也无法保护好她……”
    #宫远徵“他向来比不上哥哥，本就德不配位！长老们偏心也不止一两次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
    #宫子羽“你胡说！”
    宫子羽凶巴巴的瞪视着一脸肆意张扬的宫远徵，英挺的眉头紧皱，眼眶赤红。
    #宫尚角“远徵。”
    宫远徵嚣张的气焰顿时消散，不情不愿的瞪了一眼宫子羽，乖乖坐到宫二身边。
    #宫尚角“同我争可以，但至少要让我服气。而你……”
    宫尚角的视线恍若带着冰碴子一般，扎得宫子羽身上生疼。
    #宫尚角“还不配。”
    #宫尚角“更何况，谁知你究竟是不是宫家血脉？”
    #宫远徵“不过是个捡漏的纨绔子弟罢了！我哥为宫门出生入死，劳累多年，竟还比不上你这么一个废物！”
    宫子羽和宫紫商的面色涨红成猪肝色。
    正当他们打算开口之际，被从头到尾看了一场热闹戏的长老的声音打断。
    “那你说怎么办？”
    长老们视线齐聚在宫尚角的脸上，那双双浑浊充满故事的眼睛中，无声的含着压迫感。
    #宫尚角“若是他通过后山的三域试炼，我宫尚角定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你看他，他看我，谋中满是不可置信。
    “后山的三域试炼？怎么可能？”
    “是啊，宫子羽本就不敌宫尚角，更何况他宫尚角当初都是用了三月，现如今却只给宫子羽一月时间，这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些？”
    “要我说啊，还我成了宫尚角也会被气个半死！显示被一个身份不明之人占了执刃的位置，这么多年呕心沥血为宫门上下操劳，却换不回平等的对待……”
    #系统008[换成别人肯定在阴暗扭曲爬行了，这哥们儿心理素质真强……
    系统008默默补充道。
    #宫子羽“我答应你！”
    #宫子羽“不就是试炼呢了么！若是我过了试炼，你不准同我争白姑娘！”被提及的白倩无声的闪烁着眸子，不只是该说他蠢还是该夸他单纯了。
    当地位颠倒，关系将会彻底失衡。
    宫尚角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压根不相信他能通过后山的试炼。
    “既如此，不如将你们无意的新娘送回去，免得无锋细作混入其中……”
    长老深色凌然的扫了一眼白倩，而后下意识的看向宫尚角。
    宫子羽被他下意识的动作伤到了，低垂着脑袋暗自伤神。
    #宫尚角“悉听长老吩咐。”
    长老们满意点点头，而后看了一眼宫子羽继续开口。
    “子羽啊，切记莫要逞能……”
    “这白姑娘虽好，却也并不是非她不可，新娘莫要全部遣送回去，你留下备选……咳咳，另外心仪的女子观察观察嘛！”
    宫子羽抖了抖身子，而下意识的用余光看向一旁站得笔直的白倩，一股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
    #宫子羽“不不不，不必了！不如让他开挑一个罢！我，我，我……我不会选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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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21）

    云之羽（21）
    #宫远徵“那你为何……”
    宫远徵不解的望着她，眼底闪烁着复杂的神情。
    宫尚角审视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眼瞳漆黑，无端叫人冒出一身的冷汗。
    很显然，宫尚角在等她的回答。
    #宫子羽“白姑娘，不如你同我一起去……”
    宫子羽突然折返回来，打断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白倩“既如此，荣幸之至。”
    白倩敛下眼中的神色，同宫子羽并肩走在一起。
    从身后看，倒真像一对璧人。
    宫远徵暗自咬牙，正为心中那股无名火恼怒之时，只觉得身侧冷冷的。
    好似深处冰天雪地的寒洞里，衣不蔽体，冷得瑟瑟发抖。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宫尚角，却瞧见了他微扬的嘴角。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意外的瞧见了女人方才转过去的头。
    他们说了什么？
    哥哥为何会对着她笑？
    宫远徵太阳穴突突的，喉咙好像被塞了一团棉花，干硬苦涩，说不出话来。
    #宫尚角“把白倩的画像送回白家。”
    “是！那长老们留下来的备选新娘们的画像是否……”
    隐秘在黑暗之中的护卫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唯恐他露出不对劲的表情。
    男人用力的擦试着白皙纤长的手指，空气中满是死寂。
    一根轻飘飘的银针掉落在此处，定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宫尚角“一并查查看。”
    “是！属下明白！”
    话落，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宫尚角“白倩……”
    他玩味的勾了勾唇，嗓音低醇暗哑，仔细咀嚼着这二字，好似情人之间的呢喃。
    自带一股勾人的暧昧之色。
    “哎哎哎，你们快看！她回来了！”“要我说啊，早该把她踢出去了！打不死的小强，真烦人。”
    “咳咳！”
    掌事姑姑用力的瞪了她们一眼，面上愤然的表情尽数消散，换上一副和蔼的面具。
    “执刃，您来啦？”
    宫子羽的脸色不好看，过于单纯的他，擅长将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
    此刻，更是将不满二字刻在脸上。
    #宫子羽“只留下白倩，云为衫，李若贤，上官浅这四位姑娘……”
    #宫子羽“其他的人都散了吧。”
    他这一嗓子，无疑给了所有人重重一击。
    方才冷静下来的女院，瞬间吵嚷起来。
    “怎么可能？为何我没有入选？”
    宫子羽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几乎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宫子羽“大底是旁人不像你们这般善于口舌。”
    #宫子羽“入宫门上下都是这般的女子，即便无锋细作没有混进来，也会陷入永无安宁的日子中。”
    他视线所到之处，众人皆是心虚的低着脑袋，嗫喏着嘴唇，想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至极。
    好似卡了一口陈年老痰，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难受的只有自己。
    繁华的女院人去楼空，转眼间只剩下四个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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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22）

    云之羽（22）
    “白姑娘，这是执刃大人赐给您的赔礼，请您千万一定要收起来。”
    侍女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女人的神色，见她不但没有因为她突然的到来而发怒，反而还笑盈盈地将她扶起来。
    从旁人口中关于她的争论一时间尽数瓦解。
    好似她们口中蛊惑人心的狐狸精并不是那般庸俗愚昧，反而单纯善良，有自己的待人之道。
    #白倩“帮我谢谢执刃大人，这些我收下了。”
    侍女的身影在昏黄的灯下被逐渐拉长，好似黑夜中的鬼魅。
    “姐姐你倒是个有本事的，竟勾得那宫子羽对你欲罢不能……”
    屋内赫然坐着上官浅和云为衫，二人视线在她手中不断徘徊，略有深意的勾唇浅笑。
    “那就这样说好了哦～宫子羽是你的，我要宫二先生……”
    白倩放东西的动作一顿，察觉到身后上官浅投来大量的实现后，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
    #白倩“我何曾说过……我的目标是宫子羽？”
    上官浅面上的笑容一僵，瞪大着眸子，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你什么意思？我的等级比你高，你必须听我的！”
    见她装都不肯再装下去，白倩却无所谓地坐在云为衫的身边，饶有兴致的品了一口新鲜的绿茶。
    口感微涩，后调却有一股格外清新的茉莉花香。
    #白倩“宫尚角将我们的画像送回家了，侍卫大抵三日之后回来。”
    她的话如同一个地雷一般，炸得云为衫五雷轰顶。
    平静的心被人搅乱，死死地瞪着一双眸子，手指不断敲打着桌面，透露出她的慌张。
    见她突然起身离开，白倩迎着窗外吹来的冷风，若有所思的勾弄着鬓角的碎发。
    三日后，她们四人果真被一一叫到了大殿内。
    大殿上方赫然坐着几位威严的长老，乌泱泱的全是人，四面八方皆是危险审视的目光。
    “李姑娘，白姑娘，云姑娘的身份属实……”
    侍卫面无表情的念着，视线猛然凝聚道云为衫的身上，恶劣的扯了扯唇角。“云姑娘的身份……”
    “不符！”
    云为衫的神色骤变，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们。
    #宫远徵“无锋细作？”
    #宫远徵“未曾想竟还有令人恶心的臭虫。”
    宫远徵眼神嫌恶的瞟了云为衫一眼，眼眸中满是厌烦。
    “不可能！我就是云家之女云为衫！定是你们认错了！”
    云为衫面色慌张，流露出的那抹紧张之色并未逃脱宫尚角试探的眼神。
    #宫尚角“让她死个明白。”
    侍卫点点头，继续开口。
    “经过查实，村中居民皆不认识云姑娘的画像。不对！应该称你为无锋细作罢？”
    云为衫的脸色苍白如雪，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们，心中已经明白自己是一颗被放弃的旗子。
    她猛地往回跑，忽略上官浅的眼神，在即将跑出去的一刹那，被宫远徵的毒镖射中，直直地跌倒在地。
    宫远徵像个贪玩的小孩儿，单纯又恶劣地勾了勾唇角，眼底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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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23）

    云之羽（23）
    宫子羽拍拍手，让人把药房的贾管事带了上来。
    贾管事神色慌张地望着宫远徵，好似惧怕他的威压一般，默默地瑟缩着脖子。
    #宫子羽“贾管事，有什么话你大可说出来，错过了今日，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宫子羽微微仰头，无比自信的盯着对面二人。
    “是，是宫远徵让我将百草萃中的药物进行了调换……这才导致了执刃和少主中毒而亡！”
    贾管事果真不负所望的开口，说完后不顾宫远徵的暴怒，一个劲儿地往宫子羽的身后缩。
    #宫远徵“你胡说！血口喷人！”#宫远徵“宫子羽！你竟敢陷害与我！？”
    #宫远徵“哥！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宫远徵的眼眶发红，那双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里浮起一抹水色，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
    #宫尚角“证据。”
    宫尚角扫了一眼宫子羽，眼神中闪过一抹猩红色的杀意。
    然后又轻轻地拍了拍宫远徵的脊背，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宫子羽“人证在这里还不够吗？”
    #宫子羽“还是说你宫尚角不明是非，只知包庇罪魁祸首？”
    #宫子羽“宫尚角，你究竟安的什么心！”宫子羽恶狠狠地瞪视着宫尚角，眼里充斥着熊熊燃烧的滔天怒火。
    恍若要将他目之所及的东西尽数烧干净，连眼睛都没能幸免，传来剧烈的烧灼感。
    #宫尚角“事情还未定夺之前，请你长脑子好好想想。”
    #宫尚角“先把贾管事带去地牢好好审问一番，这究竟是陷害污蔑还是……自会见分晓。”
    男人神色不偏不倚的聚集在宫子羽的身上，明明是轻飘飘的一撇，却让他觉得压力山大。
    #宫子羽“不可！地牢内……”
    宫子羽正欲要反驳之时，被突如其来的烟雾逼退，霎时退到了柱子后。
    宫尚角迅速护着长老们，那张冷冰冰却充满野性的脸，隐藏在烟雾中，忽明忽暗。
    “嘭”的一声，李姑娘吸了毒气，已经率先跌倒在地。
    白倩和上官浅互相对视一眼，心知肚明的闭上双眼。
    白倩浑身脱力，好似一只跌进泥里的银色蝴蝶，薄翅被人用力折断，凄美狼狈地坠落在地。
    宫门中人都服务了百草萃，对毒烟有抵抗作用，但剩下的新娘却因中毒而昏迷。
    宫子羽眼尖的瞧见了白倩跌倒在地的身影，不顾金繁的劝阻，捂着鼻子走上前去。
    刚想将解药喂她服下，却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温热的指腹将药丸塞进她的唇齿之中，白倩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如细软羽毛一般的触感挠得宫远徵有些心痒。
    他默默地收回手，手上好残存着那极为柔软的触感。
    扭头一看，瞥见了宫子羽漆黑如锅底一般的神色。
    心中的燥郁烦闷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程度的疏解。
    宫子羽忽略他复杂的神色，将手中的狐尾垫在白倩的后颈处。
    宫远徵冷冷地哼了一声，眼前的烟雾逐渐散去。
    显然，宫尚角凭借着深厚的内力，驱散了整个大殿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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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24）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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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雾散去，门外光洁的地板上赫然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人。
    #宫子羽“你疯了！？”
    宫子羽赶来之时，已经瞧见贾管事躺在地上，身上赫然插着两把锋利的镖刃，不时溢出来的鲜红色液体打湿了贾管事的衣襟。
    身上好几处都成了暗红色，好似真的昏死过去一般。
    #宫子羽“宫远徵！你简直无法无天！”
    #宫子羽“怎么？现如今是打算销毁症状来个死无对症了？”
    宫子羽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神色倨傲带着一股子的怒气质问他。可方才还气得不行的宫远徵，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发疯。
    #宫远徵“飞镖上只是让人神经麻痹而已，这蠢货吞下了事先准备好的毒药。”
    侍卫应声而动，果真在贾管事的一口黄牙里找到了藏毒的痕迹。
    #宫远徵“宫子羽，凭你这个蠢货也能当执刃？”
    宫远徵嘲弄地盯着他，眼里的不屑几乎要化为实质，将他割伤。
    “罢了罢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长老们默默叹了一口气，出来和稀泥。
    #宫子羽“宫远徵，即便这样也不能洗脱你的嫌疑。”
    宫远徵嘴角的笑意减淡，眼神狠厉的盯着他，手指骨节咯咯作响。大有下一秒抛出飞镖将他扎成一个筛子的冲动。
    白倩微微眯起眸子，将几人的对话停了进去，眼睫微颤，等到合适的机会这才适时从地上爬起。
    乌泱泱的人群已然散去，殿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
    上官浅与她对视一眼，二人面颊苍白的站起身，有些迷茫的望着四周。
    亲眼看着宫远徵被人带走，白倩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宫尚角。
    恰逢他转身，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交织。
    他黑黢黢一眼望不到底的瞳孔好似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她不断靠近。
    直至迈不动脚步，她这才反应过来，挣开上官浅制止的动作。
    “宫二先生是我的，姐姐……你别和我争～”
    上官浅勾唇一笑，笑吟吟的凑了上去。
    白倩不动声色的往回走，路过二人身侧之时，发丝间泄露出一股淡淡的花香。
    勾起了男人的回忆。
    “宫二先生，我……”
    宫尚角神色恹恹的拉开二人间的距离，面色不善的撇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直地往后走去。
    从始至终，都将她当成一个透明人。
    月亮孤零零的盘旋在上空，光线暗淡，恍若女人眼角的怨泪。
    白骨般腐朽的枯树，被斩了首，双手伸向天空，无声的控诉。
    贾管事的房间里，宫尚角握着手中的令牌，神色复杂一片。“哎哎，你们听说了没有？”
    “执刃大人去了后山试炼，你们说他能否通过啊……”
    李姑娘握着手中的茶盏，没心没肺的开口道。
    上官浅的脸色不好看，没好气的嘲弄一声。
    “宫二先生用了三月才通过试炼，他这个蠢货必然比不上宫二先生！”
    白倩尝了一口手中的刚出炉没多久的梨花酥，口腔里瞬间充斥着甜蜜的味道。
    她向来喜欢这些甜甜的腻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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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25）

    云之羽（25）
    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虽说并不严重，可好歹在宫子羽那边露了脸。
    近些日子他都在后山参与试炼，这边的白倩也就无人挂心了。
    她将窗户关紧，拢了拢身上一层薄薄的披肩，不动声色的出门。
    夜色融融，周围鸦雀无声。
    一阵风刮过，带起一阵风铃脆响声，叮呤咣啷的，好似一首变奏曲。
    医馆的灯忽明忽灭，冷风搜刮者她的衣襟身体，吹得胸口一凉。
    手还没碰到案堂上的药材，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明晃晃的扼住了她的脖颈。#宫远徵“姐姐～”
    #宫远徵“这么晚了，你为何在此处？”
    #宫远徵“莫不是……”
    少年刻意压低着嗓音，眼神缱绻闪着病态的控制欲，目光一寸一寸扫视着她的全身。
    分明还是个没有及笄的小孩儿，可白倩却只觉得他视线所在的地方不住滚烫发软。
    女人的面上浮现出诡异的殷红，柔若无骨一般靠在他的怀中，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的胸膛上，躺得他险些将她扔出去。
    #宫远徵“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宫远徵的面色涨红，羞窘的盯着白倩，好似一个被调戏的良家妇男。
    分明是他率先出手，可最后落了下风的却依旧是他。
    #系统008[弟弟好纯情啊嘿嘿嘿，你懂我意思吧～
    系统008贼兮兮的搓了搓手掌，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
    女人身上的温度通过指尖传递，隔着一层布料，烫得他浑身一激灵。
    从未体会过情事的少年并不知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愫为何物，仅是羞红着脸望着她脆弱得恍若一折就断的脖颈，罕见的愣了神。
    他纤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她腰间的软肉，反应过来突兀的动作后，猛地抽身开来。
    #白倩“远徵弟弟，你……这是何意？”
    白倩笑着勾了勾唇角，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反倒是勾得宫远徵丢了魂失了魄。
    #宫远徵“我，我怀疑你别有用心！”
    少年好似被踩中了尾巴“凶神恶煞”的小奶猫，洋装恼怒盯着她。视线交错时，越来越没底。
    直至最后，有些心虚的看了她手中的药盒，嘴角嗫喏，好半天没憋出一句好话来。
    #白倩“不过来拿个药方罢了，远徵弟弟何苦如此认真？”
    #白倩“若你不喜欢看见我，那还真是可惜了……”
    白倩毫不犹豫的逼近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满是赤裸笑意。
    #白倩“日后见着我的地方多了去了，远徵弟弟，忍着吧～”
    宫远徵憋得面色涨红。
    #宫远徵“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不讨厌白倩。
    只是心中那股情愫太过奇怪，平日里装的挺好，一到她面前好似痴傻的蠢货一般。他面色一红，用余光偷偷去看身影纤长，言笑晏晏的女人。
    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灯影交错，她好似被分割开来。
    #白倩“阿徵乖，下次见了姑娘可不要如此莽撞，会将心上人吓跑的……”
    她已敛眼里的笑意，那双葱葱玉指轻柔地拍他肩膀，语调被拉长，嗓音微哑，有着别样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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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26）

    云之羽（26）
    她好似带刺的毒玫瑰，美得不可方物，外表美丽，内里却带着剧毒。
    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宫远徵微微蹙眉，面上滚烫炽热的温度也逐渐冷了下来。
    #宫远徵“哥哥果真说的不错。”
    #宫远徵“越美丽的女人越危险……”
    微微沙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医馆中回荡，显得格外的不真切。
    #系统008[宫子羽进后山了，你不去看看他么？
    #系统008[以他的能力，我觉得过试炼还是蛮难的……]系统008瞧见安然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女人，心下茫然。
    #白倩“他能否通过试炼与我何干？”
    #系统008[当然与你有关啦！他身上可是——
    毫无波澜的电子音有一瞬间的停滞，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后，系统008愤怒的哼了一声。
    #系统008[别忘了你的任务！
    #系统008[再者说了，接近一个是一个，渔夫才不会嫌弃自己网里的鱼儿多。
    #系统008[我看他这么恋爱脑的样子，你们成婚后一定会乖乖的将所有情报给你的……你懂我意思吧？
    毫无波澜的电子音，带着一股诱哄的意味，白倩悠悠的哼了一声，竟直接睡了过去。
    对牛弹琴的008险些气死。宫门中再次升起多盏孔明灯，看着屋外愈来愈多的侍卫，白倩下意识的蹙眉。
    月长老遇刺身亡，刺客在房间里用鲜血写下了几句挑衅的字，意为无锋刺客无名所为。
    宫门上下人心惶惶，尤以几个年纪尚大的长老为主。
    “据说这件事还惊动了试炼中的宫子羽，你们说，他这样算不算是弃权了？”
    一身白衣的李姑娘眼神单纯的望着白倩，眼里满是犹疑。
    “宫子羽那个蠢货自然是比不上宫二先生的，姐姐，看来你看上的人也不怎么样嘛……”
    上官浅抬眼看她，眼神中闪烁着浓浓的得意。
    #白倩“宫门中的长老不然不会如此决然，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白倩“羽公子他还有机会……”#系统008[人家毕竟是男主，只是一条潜力股罢了。
    白倩没答话，毕竟从始至终她的第一目标都不是宫子羽。
    上官浅见她半点儿没有失落之意，闷闷的哼了一声，而后起身离去。
    白倩阖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感受到门外传来的动静，怡然自得的饮下茶水。
    “白姑娘，李姑娘，请吧……”
    侍卫冷声开口，冷冰冰的视线死死盯着二人的背影，无声地催促着她们。
    “？你们要带我们去何处？”
    侍卫并不答话，仅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们二人。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小动静，紧接着刚离开不多久的上官浅也被他们一并带了过来。“宫门上下这些天连日发生一下腌渍事，三个姑娘同我们走一趟吧……”
    “你怀疑是我们？可是无锋细作不都已经被你们给抓起来了么？”
    男人低垂着眸子，依旧不答话，从始至终都扮演着一个冷冰冰，只会接收指令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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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27）

    云之羽（27）
    李姑娘被气得面色涨红，无奈地从椅子上起身，面如土色的走到了他们身前。
    侍卫们的目光尽数凝聚到白倩的身上，她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为首的男人，默默站起身离去。
    几人分别被安排在角宫最偏远的位置。
    起先宫子羽怎么都不肯让白倩留在角宫，可宫尚角向来说一不二，木着脸和长老们说了些什么，他便再也没有了反驳的机会。
    一切已尘埃落定，三人的房间挨得很近，几乎只要有一丝丝的风吹草动，便能引起所有人的侧目。
    房间周围被安排了不少侍卫，有男有女。
    三人的住处设在经过宫尚角寝宫的，对于上官浅和有心之人来说，这反倒是件好事。
    “愿意说出宫子羽的身世，同时提供物证和人证……”
    白倩的脚步微顿，原是想来会会角宫的主人，未曾想听到了这样的机密。
    系统008紧张的咬牙，有些害怕的捂着眼睛，好半天，又睁开双眼，从缝隙中观察白倩的举动。
    茗雾姬直视着宫尚角的双眸，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她相信自己口中的条件十足诱人，涉及血脉问题，宫尚角必然不会放过。
    果真，就见兄弟二人面上的表情皆是一愣。
    #宫远徵“此话为真？”
    宫远徵率先开口，语气中含着淡淡的不真切。#宫尚角“雾姬夫人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突然改变心意？您前后的态度还真叫人……”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自由。”
    宫尚角握着茶盏，神色微变，有力的手指不断敲打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叩叩”声。
    在死寂的夜晚中格外明显。
    屋内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后逐渐归于平静。
    白倩正欲要往回走时，迎面撞上了从殿内出来的茗雾姬。
    二人的视线交叠在一起，白倩一瞬间嗅到了同类的气味。
    茗雾姬有片刻的失神，可仅仅是一刹那，又恢复了原状。
    拖着小步子渐渐消融在夜色中。#宫尚角“听够了吗？”
    隔着一道墙，殿内阴冷低沉的男声好似贴着白倩的耳朵灌入一般，层次分明。
    #宫远徵“姐姐，偷听可不是个好习惯。”
    宫远徵勾唇笑道，下一秒，笑吟吟的出现在她面前。
    面上带笑，眼底深处却藏着阴鸷冷冽的神色，被他盯着时，犹如一头潜伏在暗处的猛兽盯死，浑身颤抖动弹不得。
    二人的距离愈来愈近，白倩心里一咯噔，被他给逼到了墙角。
    #宫远徵“宫门上下最近不安分，姐姐要好好当心这些～小心这张脸，若是被划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宫远徵恶劣的逗弄她，看她那双澄澈泛着光的眼里闪过一抹水色，嘴角的笑容突兀的微僵。他吓到她了？
    缺爱的小狗从来不懂表达爱，他只是笨拙的吸引她的目光，渴望她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白倩不轻不重的瞪了他一眼，方才肩颈怼到身后坚硬的墙面，磕到一块凸起的地方，后颈处传来的刺痛让她的眼眶蓄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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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29）

    云之羽（29）
    “哐当”一声巨响，屋内似乎有什么重物跌倒在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动。
    白倩的脚步微顿，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纤细曼妙的身姿隔绝在内，屋内的冷气瞬间将她控制住。
    即便是身上穿了好几件衣裳，都险些挡不住这扑面而来的冷气。
    再看那地上的人影，除了宫子羽还能是谁？
    #系统008[这家伙真是不要命了！明明到极限了，居然还不肯停……
    男人一身白衣的落在木桶里，雪白的长衫被雪水打湿，露出肉色的皮肤。
    往下看去，连肌肉的纹理也清晰可见。白倩的视线在他的腹肌下停了下来，耳边是系统008撺掇她的声音。
    她轻飘飘的哼了一声，将他扶起，而后动作利落的按住他的人中。
    #宫子羽“嘶！”
    男人的长睫微颤，倒吸了一口凉气。
    #系统008[宫子羽：额，她，她一下就捏住了我的这个上，嘴……下，上巴！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无奈的叹了口气。
    怀中的人悠悠转醒，好似一头大金毛，在她怀中乱蹭。
    将她身上的衣衫蹭得分外凌乱，发丝飘散。
    #宫子羽“白姑娘，你怎么这里？你，我……”
    思绪逐渐回笼，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心中一暖，浑身上下的经脉都好似泡在温泉中，暖乎乎的。
    他的身体不断叫嚣着刺骨的冷意，浑身湿透，手脚发冷，控制不住将温热的她抱在怀中。
    #白倩“我来看看羽公子，公子何苦如此作践自己？若是受伤了，会有人担心的……”
    #宫子羽“担心？”
    他自嘲的闷哼一声，眼里无端露出一汪水色。
    #宫子羽“你会担心我么？”
    白倩瞳孔一缩，被他攥住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男人的视线滚烫，带着一股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虽然身体冰冷，可呼出来的滚烫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面颊上。
    白皙的小脸瞬间涌上一抹绯红，是被烫的。
    #宫子羽“白姑娘……”宫子羽有些不满的催促着她，面上赫然露出无比委屈的神色。
    白倩动作温柔地捋了捋他额边的湿法，不急不缓的点点头。
    他那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微亮，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屋内动静渐停，金繁眼神一变，瞥见推门而出的白倩，心中起疑。
    面上却还是一副木然的表情，低垂着脑袋，眼神死死盯着地面。
    白倩睨他一眼，起身前往药馆。
    药馆内空荡荡，空中凌乱的飘散着丝绸门帘，一股药草的清香率先侵占她的鼻尖。
    按照记忆中的法子，她木然的靠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煎药。
    药罐逐渐沸腾，周身流畅的空气突然一窒。#宫远徵“姐姐别动～”
    少年的嗓音微甜，后调却压着一股浓厚的杀意。
    白倩不动神色的扭过身来，与他那双猩红的双眼直直对上。
    他的眼睛狭长而媚，眼尾是微微往下压的弧度，上眼皮的褶子深邃却不显女态，反倒带了一丝艳丽的毒素。
    #宫远徵“毒药？姐姐的目标是谁？宫子羽那个蠢货？”
    #宫远徵“还是……”
    二人之间几乎黏在一起，他微微侧身，有意无意的擦过白浅软糯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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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31）

    云之羽（31）
    #白倩“既然远徵弟弟没有其他事情，那我也不打扰了。”
    白倩不动神色地抽回手，撇了一眼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
    手中的汤药无比滚烫炽热，却不敌她心中方才的一颤。
    #宫远徵“不，不准走！”
    白倩脚步一顿，被人牵住了手，在原地动弹不得。
    #宫远徵“不准叫我弟弟！像你方才那般，叫，叫我……”
    他的面色羞窘，诡谲的红色遍布他软白的面颊，连带着眼底也闪过一抹猩红色。#白倩“远徵弟弟？不叫弟弟叫什么？”
    #系统008[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他不想让你叫他弟弟了，芜湖～
    #系统008[嘿嘿嘿，我的姨母笑不值钱，感觉换成宫远徵也不是不行。
    看了一眼随风飘的墙头草，白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正当她打算挣脱桎梏时，猛然对上少年那双认真的眸子。
    #宫远徵“叫我阿徵，我喜欢你那么叫我。”
    他突然如此率真直球，倒是打了白倩一盒猝不及防。
    #宫子羽“阿倩！”
    门外等待已久的宫子羽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身上带着一股子的火气，尤其瞥见宫远徵仅仅攥住白倩的那双手。眼里好似闪着烧不尽的野火一般，死死地盯着他，妄图让他放开。
    可宫远徵向来不是那样的人，他偏执又极单纯的残忍。
    什么事情能给宫子羽添堵，他就高兴。
    当他瞥见宫子羽那张臭脸之时，心中那股被打扰时的燥郁和烦闷也消散了不少。
    #宫远徵“他唤你倩倩？”
    #宫远徵“白倩，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接近他么？”
    #宫远徵“他不过是一个……”
    宫远徵面上的表情扭曲，肩胛骨上最脆弱的一处，好似被人用利刃刺穿，疼得浑身发颤。
    她闻到了山西老陈醋的味道，酸酸的，在空中弥漫开来。
    #白倩“远徵弟弟，注意分寸。”白倩猛然挣脱他的大手，将手中的汤药尽数缴费宫子羽，而后深夜不理会，径直朝着自己居住地房间走去。
    #宫子羽“听到没？注意分寸，这不是小孩子该关注的事情。”
    #宫子羽“宫远徵，没人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离倩倩远一些。”
    #宫远徵“宫子羽，你没资格指点我。”
    少年冷哼一声，不动神色的往他的药汤里加了点料。
    而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心底默默地啐了一口。
    “你换目标了？”
    上官浅看了一眼盘旋在屋外的少年，语气嘲讽的盯着白倩。
    “没想到你喜欢这款的，白倩，你口味真重，原来喜欢未成年的……”#白倩“噤声。”
    白倩的嘴角不住的抽搐着，生怕她再往下说把自己想成一个变态。
    上官浅哼了一声，面上重新露出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今日后院都在传，金繁和宫远徵打起来了，二人皆负了重伤，你不去看看？”
    白倩的目光有些涣散，随着她的声音移到了门外。
    就见一个漆黑的高大人影正站在屋檐下，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满是水色。
    静静地望着她一人时，好似在无声诉说着他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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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32）

    云之羽（32）
    “姐姐，你不出去瞧瞧？”
    李姑娘眨巴着好看的双眸，看看白倩，又看看站在门口的宫远徵，面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白倩“妹妹许是误会了，说不定远徵弟弟只是路过而已。”
    上官浅毫不留情的噗嗤一笑，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又捂着脸颊笑出了泪珠。
    “这些话谁信？”
    “倩倩姐姐～你可要可可抓紧手里现有的东西啊～”
    上官浅嘴角微扬，眼底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白倩不动神色的敲击着桌面，有规律的敲击声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在上官浅眼神闪烁，准备再次开口损人之际，她已然起身走了出去。
    #宫远徵“咳咳，我，我就是路过这里，你别误会……”
    宫远徵见她一步一步往自己身旁走来，面上胀红一片，有些不自然地捏紧侧边的衣料，攥得死紧。
    直至光滑柔顺的面料出现了无数的褶皱，这才后知后觉般松开。
    白倩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满是了然。
    #白倩“对～我知晓远徵弟弟一定不是专门来找我的……”
    看着宫远徵又急又恼的模样，她没忍住被可爱住了，面上勾出浅浅的笑。
    明艳如夏日繁华的灿烂笑颜中，有着三千红尘情系一身的绝代风华。
    少年的呼吸一窒，被她明艳鲜活的模样晃花了眼。
    白倩大多数时候好似都带着一副面具，就好像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中一般，她冷静，大胆，不畏惧流言蜚语，在诸多新娘中脱颖而出。
    或许宫远徵骨子里就是个慕强批，他喜欢看着白倩发光发亮的样子，但更愿意将她明媚鲜活的样子偷偷藏在小角落里。
    他从来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想要的宝贝，当然只能是他一人的。
    #白倩“听闻远徵弟弟和金侍卫打起来了？”
    宫远徵的面色微变，感受着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视。
    心中那股被人侵略领地的暴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闷闷的哼了两声，语气中皆是不满，隐藏着些许不满。
    宫远徵纤细却分外结实的腰间有一块微微鼓起的位置，白倩在那处停留的时间有些久。
    #宫远徵“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白倩……你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白倩“你该唤我姐姐。”
    #宫远徵“你不是我的姐姐！”
    小狗赤红着双眸，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眼里闪过眸中偏执的情绪。
    还未等白倩继续开口，人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系统008[哦豁～被你气跑咯～被你起跑咯～
    #系统008[我说什么，我说什么？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系统008[这家伙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好吧！
    #系统008[宫尚角/宫子羽：好小子，你可真行，趁机偷家是吧！？
    白倩一脸不知所措的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他身上那股独特的药香味儿。
    脑海中的系统008幸灾乐祸看戏的声音无比聒噪，她干脆走出门在偌大的角宫里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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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33）

    云之羽（33）
    不知不觉间，她竟已经来到了羽宫门口。
    不知是不是侍卫跑去通知了宫子羽，就见一个身型高大的男子迎面朝她走来。
    临了刮起一阵不小的风，将她面上的碎发吹散，在空中扬起极小的弧度。
    男人面色绯红，身上裹着一件极其厚实的大衣，眼里闪烁着细碎的星光，正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瞧。
    给她一种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人的错觉。
    #宫子羽“倩倩，你来了…...”
    “执刃大人等您很久了。”
    金繁看了一眼恋爱脑上头的宫子羽，面上涌起一抹一言难尽的表情，不动声色的补充道。
    #宫子羽“我通过试炼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直屈居旁人的屋檐之下！待我真正的闯过所有试炼，我必定…...”
    说着说着，反倒是自己害羞了起来。
    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高挺的鼻子，眼神却始终黏在她的身上不肯松懈一分一秒。
    白倩的神色微动，未曾料到他这么快就通过了试炼。
    若是让宫尚角得知这个消息，恐怕心中也会五味杂陈吧。
    #系统008[各路人马都齐齐放水，他若是还不通挂那岂不是很没道理？更何况人家有男主光环，男配的待遇自然不如作者的亲儿子咯
    女人不动声色的颤抖着长睫，不太明白它口中那些莫名其妙的词汇。#系统008[算了算了，忘了你现在什么也听不懂…
    它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短暂的消失了。
    #白倩“恭喜羽公子得偿所愿。”
    白倩微微弓腰行礼，一言一行都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可宫子羽却没来由的有些失落，他总觉得她身上少了一些什么…
    少了他曾看到过的鲜活和明艳夺目，为何他就不能窥见她身上不一样的点？难不成她也嫌弃他？
    私心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可眼里的光却不由自主的暗淡了下来。
    尤其察觉到她的视线在金繁身上打量时，那股没来由的怒火更是猛地窜上了大脑，连带着脖颈和耳后也避无可避的染上了诡谲的红色。
    宫子羽用力将金繁推至身后，佯装不在意的走到了白倩的面前，就差把“看看我，只看我”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莫名其妙被他挤在身后的金繁一脸无语，用力地翻了一个白眼后，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的宫紫商，面色微微抽搐，下意识的躲在了宫子羽的身后。
    #宫子羽“倩倩，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瞧瞧…...”
    他献宝一般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衣裳和珍惜宝物，神色温柔的递给白倩，眼底深处的小心翼翼被他亲手撕裂开来，暴露在白倩的眼里。
    #白倩“多谢羽公子的好意，可这于理不合。”
    “哎呀，白倩姑娘您就不要拒绝了，这是我们执刃大人的一片好心，就请您收下吧！”
    眼睁睁的看着恋爱脑宫子羽眼里闪过一抹水色，神助攻金繁二话不说将他准备已久的礼品一箩筐塞进女人的手中。
    趁她手足无措之时，拉着宫子羽赶忙溜了。
    白倩一脸懵的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暗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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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34）

    云之羽（34）
    怀中图案繁琐的礼盒好似烫手山芋一般，让她的平淡无漾的心微不可察的跳动了一下。
    可余波后，剩下的只有平静。
    “我要你帮我拿到金繁身上的东西。”
    刚回到院内，身后便出现了一抹浅白色的影子。
    白倩心间一刺，嘲弄般的笑了笑，没想到上官浅还是想要弄到那本密卷。
    “当然，你也没有拒绝我的权利。”
    她笑得一脸温和，可眼里的野心不会说谎，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
    良久的对视后，白倩低垂着眸子，学着她的模样，可怜巴巴的撇撇嘴。
    #白倩“可是妹妹，你知道我向来本事不大，若是我去接近金繁，稍不留情暴露了身后之人可怎么办…...”
    她的嗓音微哑，颇有一副楚楚可怜的意味，竟比上官浅这个“茶味”师父还要更上一层。
    女人的面上出现恼怒的神色，只一瞬，又转变过来。
    “你这是在威胁我？白倩，你大可以试试…...”
    上官浅的神色幽暗，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杀意。
    关于这件事情最后竟还是不了了之，上官浅带着一身怒气离开，临走之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白倩。
    估摸着是自个儿想法子去拿她想要的东西了。“姐姐，你们方才说了什么，为何浅浅带着一脸的怒气呀？”
    李姑娘的面色雪白，比她们二人都要纯粹的眼中闪过一抹无措。
    白倩敛下心中的表情，耐着性子向她解释。
    #白倩“不过是说了些讨人厌的话罢了，左右几日后关系也能和好如初，妹妹莫要担心。”
    李姑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后红着脸挽着她的手在屋内品茶聊天。
    茶盏交错间，有人过来请茗雾姬到议事厅。
    拿着茶盏的手微顿，神色微变，打发走侍卫后紧紧盯着墙上的一幅美人画。
    她始终很平静，或许就在等待这个时机。
    议事厅内，白倩等人站在门口观望，殿内确是另一番景象。上官浅看着茗雾姬的身影往室内走去后，面上渐渐扬起势在必得的笑容，看热闹之余，还不忘得意的分一些眼神给白倩。
    好似在嘲讽着她的无能懦弱一般，别提心情有多么快活了。
    #系统008[你傻不傻，既然有一个人一定要在宫尚角面前露面，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系统008[你甘心让上官浅夺取宫尚角的目光么？白倩，你不要本末倒置，别忘了宫尚角才是你最主要的…
    系统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殿内闹哄哄的声音打断，就见几名侍卫频繁的进出殿外，而殿内的宫尚角和宫远徵则面色阴沉的夺门而出。
    临走之前，不偏不倚的看了一眼上官浅所在的方向，眼神阴鸷，藏着滔天的怒火。
    #白倩“以身饲虎，便是时时刻刻都走在刀尖上。”
    #白倩“上官浅…...这些日子怕是不好受了。”
    系统008被噎了一下，联想起那些被它刻意忽略的细节，险些冒出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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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35）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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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白倩出声，它几乎都快忘了宫门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稍有不慎，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提醒过给宫尚角的，即便他不在意执刃的位置，但对血脉几乎有着偏执的执念。
    铤而走险相信了上官浅，却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人吧…
    而羽宫那边，想必也不会放过一个费尽心思偷窃的新娘。
    就如同白倩所说的那般，上官浅之后的日子果真不好过了起来。
    新娘的名额一下子骤减，好端端的最后竟只剩下二人来。
    #宫远徵“哥…...你没事吧？”
    “霹雳哐啷”屋内传来一阵躁动的声音，宫远徵神色担忧的往里头查看，身上焦躁不安，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水色。
    #宫尚角“滚出去！”
    男人的嗓音粗粝，喉咙里好似被人塞了一块加厚加粗般的磨砂纸，将他的喉咙磨得通红，音色也变了调。
    沙哑难捱，好似恶魔在耳边的低语一般。
    屋内下人们早早地退了出来，便是连门口的侍卫也梗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的放轻呼吸，免得被迁怒。
    宫远徵只得失魂落魄的坐在殿外，时不时的看向殿内，唯恐宫尚角会想不开。
    #宫远徵“谁？！”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宫远徵动作狠厉的掐住她的脖子，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白倩“唔…..是我。”
    少年眉心一动，手中的力道渐失，颓然地低垂着脑袋，好似在向她示弱一般。
    #白倩“宫二先生还好么？我都听说了，这不是你们的错。”
    宫远徵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角，眼尾通红一片，用力抱着她纤细的腰肢不肯松手。
    #宫远徵“哥哥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都是那个蠢女人害的…...”
    其中的字眼不陌生，白倩动作温柔的捋了捋他额前的碎发，小动作引得他头上的小铃铛叮当作响，在眼下不合时宜的时刻响了起来。
    她的眼中却露出一抹笑意，未曾想到可怜可爱又张狂的小毒物内心居然还有一片柔软之处。
    平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未曾料想内心还有一个没长大的小公主。
    白倩的心软了一瞬，语气温柔的诱哄，渐渐地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越来一向冷心冷清的宫尚角也会有柔软的地方，原来他从前还有一个亲弟弟。
    二人关系非常要好，但十年前母亲和弟弟都被无锋的人给杀了，为此，宫尚角对无锋的人非常痛恨。
    #宫远徵“姐姐，你就是你对不对？”
    小狗下垂的眼眶红透了，泪珠要落不落的挂在眼眶里，别提有多么让人怜爱了。
    白倩明白他在试探自己，心中微微叹了一声，默默点头。
    好容易安抚好了小的，她刚进入大殿内，一个茶盏便飞速的向她飞来。
    她起身微微闪躲，那做工精良价值连城的茶盏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她的脚下，滚烫地茶水流了一地，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大殿内久久回荡着不肯散去。
    殿外的宫远徵神色紧张的望着她，不管不顾的要冲进来，却被白倩一个眼神给止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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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36）

    云之羽（36）
    殿内漆黑一片，厚重的窗帘将刺眼温暖的阳光尽数遮挡了个干净。
    男人怒吼一声，背对着白倩，神色森然低垂着目光。
    坐在床榻边上，好似没有生命的雕塑一般，一动也不动。
    微弱的光芒打在他的身上，此刻他好似一个堕落的欲神，那些压抑着的负面情绪瞬间将他吞噬得干干净净。
    光是坐在那儿，都能叫人压迫感倍增，浑身都不舒服。
    也难怪连宫远徵也不敢靠近他，他现在这副模样，着实令人惧怕。白倩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拾起地面上破碎锋利的瓷器，突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宫尚角眼神微顿，猛地起身，走上前来一把攥住她的手。
    白嫩的手掌心里分明什么伤痕都没有，他死死拧着眉，眼里闪过一抹猩红色。
    #宫尚角“你骗我？”
    宫尚角心里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见她欺骗自己，那股怒火猛地窜了上来，烧得他双目赤红，连眼尾都闪烁着一抹水色。
    她的手被人用力的甩开，力道大得还有些许刺痛的感觉。
    #白倩“划了道口子，虽不在面上，心中却留下了疤痕。”
    宫尚角的神色微动，莫名感觉她说另有深意。
    #白倩“宫二先生心思细腻温柔，并不像旁人口中所说的那般无情。当心中的柔软被人触动，心难免也会苦涩不堪。”
    #白倩“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阿倩相信角公子必然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宫尚角的神色微动，他明白面前娇小的女人在向他示好，自从母亲离世后，他变成了顶梁柱一般的存在，从未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也从未有人敢在他发怒之际不顾一切冲上来安抚他的情绪，他的心间微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
    他猛然用力攥住她的手腕，粗糙有力的关节反复在她白嫩的皮肤上摩挲，力道不减，白嫩的肌肤上很快出现一大块的艳红色。
    白倩微微撇眉，恍惚间二人的视线交叠在一起，男人手上的力气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空气升温，暧昧因子不断地开始在殿内迸发分裂。
    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冷硬狠辣的传闻，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她的手腕，疼得她险些落泪。
    可一贯爱隐藏自己的白倩，却只是微微撇眉，如同手上的小奶猫一般，气若游丝的喊了声疼。
    宫尚角冷冷的睥睨着她，以上位者的姿态冷声开口。
    #宫尚角“还觉得我内心柔软？”
    #宫尚角“白倩，你自作聪明擅自揣摩我的心意？”
    他手上的动作终归是停了下来，那双锐利如同猎食者捕获猎物时才会发出的幽幽绿光在眼眸中闪烁。
    手掌无意识的抚摸上了她的柔顺黑亮的发丝，一股清浅的淡淡香味萦绕着他的鼻尖。
    心中的无奈愤慨在这一瞬间消散了不少。眼波流转间，他终归是率先败下阵来。
    手中突然出现一个触感如玉的小罐子，白倩正愣神之际，就见宫尚角已然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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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37）

    云之羽（37）
    屋内重新亮起了灯光，白倩起身正欲要离开之际，手掌里被塞了一块冰冷的牌匾。
    她神色微顿，看了一眼重新坐回床榻上的宫尚角，又看了一眼手中做工精致优良的牌匾，心中感情甚是复杂。
    #宫尚角“凭借令牌可以在宫门畅通无阻，白姑娘…...别让我失望。”
    白倩无意识摩挲着手中的令牌，道谢过后，返回自己的居所。
    夜里风寒重，第二日一早，李姑娘见她迟迟不肯起床，摸索着来到了她的住所。
    “好烫！”
    她赶忙抽回放在白倩额头上的手指，不可置信的皱了皱眉头。
    她的手在女人的腰间停留片刻，眼神闪烁不定，将那块硬邦邦的令牌不动声色的揣进兜里。
    “来人！来人！白倩姑娘染了风寒…...”
    门外的侍女们应声赶来，瞥见床榻上面色通红，紧闭双眼迷迷糊糊的白倩，心中一惊。
    能主事的女人赶忙往宫尚角所在的位置跑去，不多久，宫尚角和宫远徵便来到了她的殿内。
    少女的衣襟敞开，许是因为睡姿不安分，胸前裸露大片大片的雪白。
    宫远徵神色闪躲，面色羞窘的扭身。
    #宫尚角“你们究竟是怎么照顾白姑娘的？”
    #宫远徵“蠢货！”
    伺候白倩的贴身侍女赶忙将她身上的被子给拢了拢，这才避免她二次受寒。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昨天夜里姑娘还是好好地，岂料今日一早就……”
    侍女跪在地上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
    宫尚角将视线从烧得有些迷糊的女人身上挪开，他的目光冰冷无情，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似乎要将她的身体片片肢解开来，令她感到深入骨髓般的疼痛。
    此刻，连呼吸都艰难无比。
    #宫远徵“哥，让我来看看吧。”
    宫远徵不动声色的往后看了一眼，见她面色烧红，紧皱眉头十分难受得模样，心脏也有些堵得慌。
    男人坐在她的窗前，炽热的手掌握住她冒冷汗如同冰锥一般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放在手掌心里。企图将自己手掌心的温度传递到她身上。宫尚角闷闷的应了一声，宫远徵应声而动，走到了白倩的面前。
    被誉为药理天才的宫远徵做起这种事情来可谓是大材小用。
    若是旁人让他处理这样的小事，他大抵会不屑一顾甚至恶狠狠地给那人一些教训。
    可当床榻上病得浑身难受的人换成了白倩，无需等医师过来，他便庆幸自己懂一些药理方面的知识。
    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白倩的额头时，女人忽然用力攥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不肯松开。
    宫尚角的神色微动，看着有些愣神的宫远徵，突兀的咳了咳。
    许是意识到眼下的情况不太妙，宫远徵试着抽动自己的手，而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人见他有抽离的迹象，不满地哼唧声越来越大。
    忽然间似乎是意识到什么，眼睫微颤，睁开湿漉漉的眸子，有些无措的望着宫远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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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的人渐渐散去，白倩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望着愈来愈模糊的天花板，渐渐地又睡了过去。
    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长时间高压工作，让她对于这种细碎凌乱的声音极其敏感。
    几乎是一瞬间，她猛地睁开了双眸。
    额头上的湿毛巾早已干透，她轻轻地摸了摸额间的温度，炽热滚烫已经散去，想来已经好了。
    她拿着尺寸稍小的铜镜，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大病初愈时的面孔。视线最后停留在嘴唇上。
    殷红水润的唇上好似有一排不太清晰的齿痕，她微微蹙眉，手指轻轻抚了上去，引起一阵不太明显的酥麻之感。
    连带着微微刺痛的感觉，让人无所适从。
    #白倩“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008[咳咳，这，这我怎么知道的吗？反正绝对不可能是某个人为了喂你喝药才成这样的…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的008赶忙为自己找补。
    #系统008[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他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为了你的病能快点痊愈而已，绝对不是因为喜欢你…..算了，毁灭吧。
    肉乎乎的小姑娘暴躁的揉了揉发丝，生无可恋的退下，留一脸懵的白倩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似踩踏在她的心尖尖上一般，心脏的躁动险些突破皮肉直接涌出。
    她迅速地缩在被单里，佯装睡着躺着一动也不动。
    “执刃大人，您来了…...”
    #宫子羽“嘘！噤声！我来看看倩倩如何了，莫要扰了她的清静。”
    “是！白姑娘方才喝了远徵少爷带来的汤药，想必如今已经睡下了。您…...”
    侍女还想拦着宫子羽，不过看向他身后的金繁时，还是识趣的让开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唯有窗户外透来丝丝缕缕清冷的光线足以叫他看清楚躺在床上的曼妙人影。
    宫子羽放缓脚步，身后的金繁自觉的守在门口，不去打扰他们。#宫子羽“今日是上元节，本想带你去集市上好好热闹一番，权当庆祝我过了试炼。可未曾料到，竟还是没法子…...”
    他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床上的白倩缓缓地抓住他的大手。
    趁他还在愣神之际，不急不缓的开口道：
    #白倩“多谢羽公子挂心，一碗汤药下去，我的病已经好全了。”
    #白倩“既然公子盛情邀请，倘若我不去，可不是失了体面？”
    #宫子羽“可你身子骨弱，若是又染了风寒，那我难辞其咎。”
    见宫子羽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自己，她的脸色微变，再次审视起面前的男人来。
    #白倩“可这日子本该和家人团聚的，我想放花灯，往年都是同爹娘一起放的…...”
    女人低垂着脑袋，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飘落，脆弱白皙的脖颈在他面前展现。
    宫子羽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更架不住她的示弱，还是答应带她一同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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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40）

    云之羽（40）
    上元灯会，集市上甚是热闹，吆喝声、唱曲儿声、叫好声、铁器敲击声，胡饼店拍打面团声声浪嘈杂，熙熙攘攘。
    沿路上的热闹与宫门时的冷清自持相差甚大。
    #宫子羽“倩倩，这个最衬你！”
    宫子羽眼中跃动着光芒，眉眼弯弯的盯着白倩，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小刀像个没心机的孩童一般，险些让白倩失了神。
    就见他小心翼翼地将白色的玉簪插入她的发丝中，随后退了好几步，满足的感慨一声。
    #宫子羽“与其说是玉衬人，不如说是人衬玉…...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白倩柔柔弱弱的瞪了他一眼，迎着来自四面八方打量的目光，面上有一瞬间的羞窘之色。
    “姑娘，您看看这个吧！这可是我们坊间最好吃的糕点了！”
    “我们虽然是个小作坊，可做出来的宫饼味道确是一顶一的好，整个城内，都不会有比我们家手艺更好的师傅了…...”
    面色发黄的老板见她视线停留在圆滚滚的圆饼上，视线在她身上打量一番，笑吟吟的开口道。
    白倩的脚步微顿，从口中掏出银两，递给老板，一连打包了好几份。
    #系统008[宫饼，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月饼，看上去还蛮好吃的！什么时候主系统能够让我们也尝尝味儿啊~好香哦！]白倩微微挑眉，尝了一口手中的月饼，外皮酥脆一口掉渣，裹挟着醇厚的清香。
    内馅儿丰富料足，口味也是十分的地道，即便她不怎么吃甜食的人，也被这味道所俘获。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老板笑着冲他们招招手，临别之际还不忘给自己拉一个回头客“好吃再来啊客官~”
    #宫子羽“真有这么好吃么？倩倩，我也想尝尝…...”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微微鼓起如同仓鼠进食一般的腮帮子，递来的视线耐人寻味。
    #白倩“唔…...你若是喜欢咱们折返回去再买便是……”
    眼看她要折返回去，宫子羽失落的叹了口气，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一瞬间，身体本能反应要将他摔倒在地，白倩的面色微僵，死死地克制住了已经形成的肌肉记忆。
    许是察觉到她紧绷的肌肉，宫子羽面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而后俯身而来，极为高大的阴影瞬间将她给笼罩起来。
    从后面看去，只能瞧见女子的衣袖，二人恍若紧紧相拥在一起，格外引人遐想。
    他的手突然抚上了白倩的面颊。
    宫子羽的手指瘦削而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嘴角处突兀的出现了一抹温热的触感，白倩眼神一暗，私有领域被人侵占，下意识地想要将这只手给挥开。
    方要挥手之际，却被人察觉早早地制止住。
    习武之人，虎口处大多都是有老茧的，摩挲着她嘴角的软肉很不舒服。她敛下眼中复杂的神色，偏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因而并未察觉宫子羽眼中的一抹暗沉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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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41）

    云之羽（41）
    身旁花楼的彩色花灯甚是好看，散发出七彩亮眼的光，一眼就能叫人轻易记牢。
    夹杂着女子们的娇嗔的吆喝声和欲拒还迎的动作，一种奢靡淫乱之感瞬间弥漫在空中。
    路过的男人们险些被勾了魂去，一步之距也要充作三四步，只为大饱眼福。
    宫子羽替她将嘴角处的脆皮擦拭干净，那只手悄悄地背在身后，低声说了句好了。
    女人这才重新扭头看他，二人又恢复成刚出宫门时候的模样，不过中间好似掺杂了些什么东西一般，直叫人觉着有些诡异。
    #白倩“好些日子没有买几件新衣裳了，羽公子不如在外头等着我？”她抚摸着手中的料子，言笑晏晏的朝身后的男人开口。
    #宫子羽“好，我等你。”
    宫子羽惯不会阻挠她的任何决定，几乎没怎么想就开口同意了。
    白倩微微勾唇，和老板娘笑着打趣间走到了更衣室内。
    室内的烛光闪烁，女人纤细曼妙的影子被无限的拉长，她将窗户打开，冷风迎面扑在她的面颊上，赶走了心头的燥热。
    “这么赶？白倩，你什么时候这么憋屈了？”
    茶桌前的女人放下茶盏，不动声色的盯着她，眼神犀利透着一丝丝的打趣。
    #白倩“你要的东西。”
    白倩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丢在桌面上，女人神色微动，笑着勾了勾唇角。“果真没有让他们失望，你不愧是无锋最厉…...”
    #白倩“我要的东西呢？”
    白倩单刀直入的伸手，女人见她打断自己说话，面上不喜，可还是将一个锦囊丢在她怀中。
    #白倩“时间有限，多有得罪。”
    话落，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恍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女人放下手中的茶盏，视线停留在不远处四处巡视的宫门侍卫身上，眼中闪过一抹明晃晃的杀意。
    茶盏变化间，屋檐上闪烁着的黑影似乎接收到了信号一般，来去自如的穿梭在皎洁的月光中。
    #宫子羽“倩倩？倩倩？倩倩…...你好了么？”
    宫子羽等了些时候，神色有些焦急在外头来回踱步，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岂料金繁和宫紫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换衣裳？你是说白倩在里头？那我可就要饱饱眼福了~~”
    宫紫商露出一个有些猥琐的笑容，金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可向来注重礼仪的金繁也并没有阻止，极其反常的任由她去了。
    “不可！姑娘在屋内换衣裳，您不能进去。”
    店家面上的笑容尽数消失，方才还亲切和睦的一张脸瞬间颠倒，变得有些刻板起来。
    “哎呀~我就是去看看！你别管我啦！”
    店家极其不悦的拦着宫紫商，面上满是不喜之色，身后的金繁和宫子羽也被这动静吸引，从身后赶了过来。“放我进去！我就看看…....”
    帘布被人从里面掀开，白倩低垂着眸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一身粉梅色雪狐披肩，芙蓉祥云百花褶裙，身披淡兰色的袄子，面颊粉红，朱唇轻启。
    “怪我动作慢了些，实在是掌柜的宝贝太多，叫人看花了眼。”
    女人僵硬的点点头，赶忙走进屋内将她原来的衣衫给拿出来。
    “姑娘生得一副闭月羞花之态，自然是穿什么像什么了…...”
    宫子羽嘴唇微张，耳后根红的滴血，眼神沉沉，直勾勾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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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42）

    云之羽（42）
    她站立于茫茫雪花之中，仿佛与梅花融为了一体。肩若纤细腰若不足一握，肌若凝脂我见忧怜。
    行人纷纷停脚，为恍若仙女下凡一般的女子驻足停留。
    “时候不早了，执刃，不如我们先回宫门吧…...”
    金繁扯了扯宫子羽宽大墨色衣袖，这才将他的七魂六魄都一并给扯了回来。
    “也是，倩倩，我们往回走吧。”
    宫子羽紧握着双手，想握又不敢，神色紧张地望着不远处的小摊贩，甚是心虚。
    走在身后的宫紫商瞧他没本事的模样就来气，正打算上前将二人拉在一起时，男人突兀的停了袭来，末了，直直的往后倒。
    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一声闷响便跌倒在地。
    “保护执刃大人！！”
    从四面八方出现一群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人，他们动作迅速地将宫子羽围了起来，眼里闪过肃杀之意。
    “执刃！执刃！？宫子羽！你还好吗？”金繁猛地推开众人，用力地将宫子羽给抱了起来，神色急切焦躁的询问着男人。
    #宫子羽“咳咳咳！带倩倩走…...”
    白倩小心翼翼地擦拭她唇角的血渍，便是连胸前栩栩如生的黑蠎上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猩红色的血渍。
    恰巧滴落在巨蟒那双令人心颤的竖瞳上，显得诡异又妖治。#宫子羽“先回宫门，务必全力捉拿凶手！”
    “执刃大人定是被那无锋之人所伤！万万不能放过他们！！”
    金繁用力的往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璀璨的金色在墨色的天空中绽放，全城戒严。
    远处的屋檐上，身穿暗色玄服的男人高高立于屋檐上。
    瞧见不远处星星点点墨色的身影消失在周围，冷冷的哼了一声，飞身迅速撤离。
    “不好了不好了！雾姬夫人遇刺了！！”
    宫远徵眼眸微沉，放下手中的茶盏，饶有兴致的看向宫尚角。
    #宫远徵“哥，你说奇不奇怪？昨日怀疑雾姬夫人可能是无锋，今日她就遇刺了…...”
    宫尚角面上的肌肉紧绷，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人影闪烁，压迫感十足。
    #宫远徵“看来有好戏要看了！”
    #宫尚角“无论是谁，威胁到宫门的安危，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他猛地起身，拿起随身携带的佩剑，同少年一齐消失在了宫殿中。
    夜色浓重，如腐烂尸体上流出来漆黑冰凉的血，蜿蜒的覆盖了天与地。月亮孤零零的盘旋在天空上，光线暗淡，恍若人眼角的怨泪。
    “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宫尚角看着被人抱着怀来的宫尚角，瞳孔微缩。
    #宫远徵“宫子羽？他怎么会…...”
    宫远徵皱着眉，心有余悸的望向身旁高大的男人。
    #宫尚角“好一个里应外合，看来他们不将宫门上下搅得一团乱是不会放弃的…...”他往前走了几步，身体彻底被黑暗包裹，神色阴冷地盯着不远处的白倩。
    脖颈处凉飕飕的，白倩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同那双漆黑的墨瞳直直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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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43）

    云之羽（43）
    宫尚角压抑心中升腾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宫尚角“白姑娘竟还有心思同宫子羽私自出宫门？”
    #宫远徵“你受伤了么？”
    #宫远徵“让我瞧瞧。”
    宫远徵神色焦急的将她打量一遍，确认无误后，这才后知后觉地松了一口气。
    #白倩“我没事……”
    #白倩“执刃大人返回途中遇刺，想必是那躲在暗处的老鼠作祟。”
    #白倩“宫二先生，现在只有你能主持大局了！”
    女人的神色被尽数隐藏在昏暗的光线下，柔夷一般的小手死死攥着他的手掌。
    二人的虎口处交叠在一起，她的手竟还没有他的一半大。
    男人冷冷嗤笑一声，眼中的打量和怀疑并未消失。
    #宫尚角“你和宫子羽偷溜出宫门可是大忌，你可知会受到何等酷刑？”
    见她面上闪过一抹慌乱后悔之色，心中阴暗的种子悄悄破土而出。
    无声无息的盘旋在心尖上，直至将火热跳动着的心脏吞噬干净。
    #宫远徵“哥，倩倩……姑娘不是故意的。”
    察觉到男人阴冷的视线骤然停留在他的身上，宫远徵动作僵硬的停顿下来，立刻改变了个说法。
    #宫尚角“噤声。”
    少年闷闷的应了一声，可怜巴巴望着白倩所在的方向，好似无声的控诉。
    #宫尚角“你说你只忠于我一人，那如今是在做什么？”
    #宫尚角“骗子！”
    他半眯的眼睛瞬间睁开，晃出一抹狠厉的杀意。
    漆黑的双眸如同寒潭沉星，隐入黑暗中的脸上满是阴郁。
    仔细去看，还能瞧见他眼底丝丝失落和阴鸷。
    #白倩“往年此刻都是同爹娘一起，我只是……”
    她将握在身后的圆饼袋子拿出来，面上还未来得及做出表情，手中的东西已然被人挥落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沉闷的声音恍若给她的心脏敲了一个警钟。
    包着圆饼的油纸散开，一碰就碎的酥皮尽数散开。方才还完整如初的圆饼宛如经历了什么劫难一般，零零散散地洒落了一地。
    白倩嘴角的笑容僵硬难看，自顾自的蹲下身去，将油纸拾起来。
    面色苍白如纸，恍若一阵微风也能将她带走。
    #宫远徵“姐姐……”
    宫远徵面露不忍之色，眼里是明晃晃的担忧。
    #宫尚角“让她走！”
    #宫尚角“不是要去羽宫么？”#宫尚角“放她走，新娘绝不止一个。”
    男人冷哼一声，甩开袖子扭身离去。
    路过她身边时，带起一阵刮骨的冷风，刺得她浑身发疼，恍如无数银针霸蛮刺进皮肉，疼得龇牙咧嘴。
    #宫远徵“我，我哥他说的都是气话。”
    #宫远徵“都是宫子羽这个蠢货不设防，没人怪你……”
    龚远志看了一眼消失地男人，闷闷的叹了一口气。
    #白倩“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白倩“莫要让宫二先生着急了。”
    宫远徵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是现在二人所在的方向乱窜，最后还是妥协的往前走去。
    #系统008[你这是何苦呢？
    #系统008[到嘴的肥肉飞了！接下来怕是不好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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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45）

    云之羽（45）
    #宫远徵“她哭了……哥，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
    #宫尚角“说谎的孩子要受惩罚……远徵，此事你无需插手。”
    宫远徵看着抽身离去，毫不留情的男人，他脚步迟迟不肯迈开，直至身后的侍卫催促，他这才强撑着精神跟了上去。
    #白倩“他还好么？”
    “目前看来还不太好……”
    “这无缝刺客果真心肠歹毒！”
    宫紫商借机靠在金繁的身上，神色有些焦急。“我听他们说昨日宫尚角出口中伤你？”
    “不如你去我的宫中赞助？或者……”
    “你来照顾照子羽弟弟可以吗？”
    宫紫商冲她眨巴着眼睛，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这怕是于理不合，孤男寡女的，宫门上下这么多人，口口相传怕坏了白姑娘的名声。”
    金繁想得周到，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坐在男人床榻边，低垂着眸子看上去一脸无害的女人，心中思绪微动。
    “可是……”
    金繁神色微动，双手抱着剑，挑眉望着她。
    到嘴边的话变得烫嘴起来，宫紫商立马变了一个口气。
    “金繁说得对！确实于理不合……这样吧，你同我一起照顾着子羽弟弟，晚上再去我那儿歇息如何？”
    “待子羽弟弟醒来了你们二人再商议成婚的事宜也不迟呀～”
    白情礼貌的一笑，面露感激之色。
    “白姑娘可没说要和大人成亲啊……”
    “闭嘴！”
    “咳咳，我是说，金繁giegie～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你就不要管啦～”
    金繁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开始冒冷汗，面露嫌弃的抖了抖身子，依旧没能将她的小手给甩开。
    宫紫商面露伤心之色，惨兮兮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金繁面上意不在此。
    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到近，黑压压的一片兔绒潮水般涌来。
    一众长老连带着宫尚角和宫远徵也一同过来。
    为首的长老深深叹了一口气，眉宇之间的忧愁无论如何都化不开。
    “尚角啊，这段时间要多麻烦麻烦你了……宫门上下戒严，定要查出这背后作乱之人！”
    “是啊！此次子羽伤势严重，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无力同他们对抗。待揪出此人后，宫门上下绝不会亏待于你……”
    长老们你一言我一语，浑浊的眼球微微转动，笑着抚摸雪白的胡须。
    如若前几日在大堂上不留余力的维护宫子羽，恐怕宫尚角心中还会以为他们是公平公正的。
    他死死盯着坐在宫子羽床榻前的女人，上一秒，她好似还受制于自己。
    二人窝在黑暗中互相舔舐伤口，可他受不了自己的东西沾染上野男人的气息。
    即便是宫子羽那个蠢货，也不该，不能觊觎他的东西。
    “尚角？尚角你在听么？”
    为首的长老面露不耐，皱着眉头问他。
    #宫尚角“长老请放心，交代的事情我定会全力去做。”
    见他答应下来，几人这才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满意的点点头。
    “好孩子，我知道你向来以宫门大事为重！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尚角，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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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46）

    云之羽（46）
    宫远徵嘴角嗫喏，想说什么却被一双大手拦住。
    #宫远徵“哥！”
    见他面色严肃，宫远徵只得按耐住心中破土而出的念头，勉强紧咬着唇，不情不愿的站在他身后。
    见交代的事情有了着落，长老们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的互相对视一眼。
    “对了！莫要忘了多去看看子羽……”
    “是啊，执刃现在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也不知还要躺上几日！”
    #宫远徵“倒是永远别起来才好……”“胡闹！”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宫尚角起身挡在宫远徵的身后，方才他那细弱蚊蝇的声音同样落进他的耳中。
    #宫尚角“远徵弟弟还小，各位长老见谅。”
    “哼！她都是被你给惯坏了！你看看你看看，一天到晚的像什么样子！”
    #系统008[果然哪个是亲生，哪个不亲，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系统008托腮看戏，脸颊上的软肉聚成一坨，肉嘟嘟的，叫人格外的手痒。
    待长老们念够了后，又在宫子羽的身边絮叨了好一会儿时间，这才匆匆离去。
    “噔噔噔”的脚步声好似踏在她的心尖上一般。越来越近，直至她被高大沉闷的影子密不透风的包裹起来，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沉闷燥热。
    “角公子这是何意？”
    金繁挡在身形挺拔纤长的男子面前，神色有些凝重。不论是身高还是气势，都矮了宫尚角半截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宫尚角“急什么？”
    #宫尚角“这么着急护上主子了？”
    #宫远徵“区区一个绿玉侍卫，胆敢阻拦我哥？”
    宫远徵不动声色的瞪他一眼，黑漆漆的眼底闪过一抹赤红。
    少年笑着望着金繁，见他吃瘪，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宫远徵“方才我们去看了雾姬夫人，金繁你说说，为何昨日哥哥刚说她有嫌疑，今日她就出了事情？”
    #宫远徵“世界上难道真有这种巧合？又或者是说…...她雾姬夫人，就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臭老鼠屎？”
    见他笑得肆意，那双好看的眸子完成了月牙状，眼中时不时地闪烁着试探的目光。
    金繁脸色一沉，手用力捏紧剑柄，侧脸紧绷。
    剑拔弩张之际，许久不曾开口的男人清了清嗓子。
    #宫尚角“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传给宫子羽。”
    #宫尚角“如若将宫门安危寄托在一个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的弱者，我第一个不答应。”
    语气森冷，凶狠的视线直直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后，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此处。
    从始至终，都未曾和白倩交谈过一句话。#系统008[不是，我感觉这条线已经断了，要不你还是抓紧跟在宫子羽的身边？虽然他现如今不如宫尚角，可将来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系统008的声音像是催命符一般，不动声色的瓦解她心房筑起的砖瓦。
    #白倩“听天由命吧，小八，我想休息休息。”
    #系统008[好啦好啦，不打扰你就是了。
    说罢，委屈巴巴的消失在了她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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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48）

    云之羽（48）
    白倩抚摸着手中花纹繁琐的锦盒，直勾勾地盯着茗雾姬那格外惨白的脸颊，似笑非笑。
    在茗雾姬期待的视线中打开了锦盒。
    “咻”的一声，锦盒被人打开的同时，内里直直棱角尖锐散发着冷光的暗器直直地朝她射来。
    李姑娘的神色为变，用力撕扯着嗓子喊救命，神色慌张的坐在椅后。
    女人偏头躲过锦盒中的暗器，眼神冰冷的盯着茗雾姬，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压迫感将她死死地压在原地，茗雾姬猛地瞪大双眸，手指发颤，死命用力才能勉强控制住发软的膝盖，没有当场跪下去。“你，你是——”
    “茗雾姬夫人！你为何出手伤人？！难道你就是角公子口中的无缝细作！？”
    躲在身后的李姑娘厉声质问，被突然打断的茗雾姬心情莫名，看了一眼神色不同的二人，飞身逃开。
    #白倩“去通知宫尚角和宫远徵，妹妹路上当心些！”
    话落，便起身追了上去。
    宫门易守难攻，地形复杂。茗雾姬如同一条刚入海水的鱼儿，无比自在的穿梭在宫门中。
    凭借着多年来对地形的熟悉，肆意戏耍着身后的女人。
    直至后头的尾巴消失不见，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回想起方才窒息的威压，那股被阴冷潮湿的毒蛇盯上的感觉历历在目。
    巷口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看清楚是谁后，她猛地松了口气。
    “啊啊啊！！来人！来人！”
    宫紫商大声怒斥，茗雾姬被一个蒙面人所伤，吓得她顾不上去救金繁。
    她无意识间同那蒙面人对上视线，只一个眼神，便让她觉得格外熟悉。
    仔细去想，脑海中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人是谁。
    蒙面人丢下昏迷的茗雾姬，三两下的消失在众人面前，临走之际，同不远处的女人直直的对上。
    他的眸色微闪，猛地朝她袭来。
    手中的利剑好似长了一双眼睛一般，无情地往她身上招呼。
    招式凌厉，带着一股强劲的冷风，刺得人浑身发寒，连躲避的动作都会慢上不少。可她却依旧无比灵活躲避着他的试探，甚至不动声色的给他身上添了好几道小疤痕。
    像是一只奶凶奶凶的小猫咪，不断用爪子试探着他的底线，等待合适的时机，给他毙命一击。
    二人之间来回试探，你来我往，男人的夜行衣被血渍打湿。
    反观白倩依旧如同一点红梅一般，长立于白雪之中。
    不远处传来宫紫商着急慌乱的声音，男人的肩膀上受了她一剑，唇齿间冒出闷哼一声。
    他的目光肆意又赤裸，将她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最后这才狼狈的跳上房梁，消失在黑暗中。
    白倩面无表情地往肩膀上划了一刀，这一刀可没留情，双腿酸软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等宫紫商刚把茗雾姬救走后，这才发现了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白倩。
    恍惚间，她似乎被人抱起，那阵格外熟悉的淡淡冷香，让她真真切切的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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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宫紫商意外发现了被囚禁于祠堂的少主宫唤羽，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宫唤羽是如何在长老面前巧舌如簧的暂且不提，白倩正躺在茗雾姬的身旁。
    她的感官逐渐恢复，察觉到有一道冷得刺骨的视线打量着她。
    被人盯着时会格外的不自在，可她却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呼吸平稳，神色稀松平常，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宫远徵“哥！长老让我来找你去长老殿！宫唤羽居然没死！他现在就在…...”
    #宫远徵“这是被何人所伤？”
    宫远徵面色微变，嘴角的笑容甚至都还未来得及撤下，眼底的那抹戾气突然拉到临界点的位置。
    少年好似被窗外的光割裂成两个不同的人一般。
    一面神邸，一面恶魔。
    “哎呀，人还没抓到！我赶来时，就看见二人双双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想必是被同一人所伤，远徵弟弟，你很关心么？”
    宫紫商眼里闪过一抹戏谑之色，原以为宫远徵会不留余地的呛她，可等了好半晌，都未等到他反驳的话。
    反倒是一旁赶来的李姑娘，神色慌张，面色惨白。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好似看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腌渍事。
    “茗雾姬，雾姬送来的锦盒有异！”
    宫尚角将身后的锦盒拿在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半晌，冷哼一声。
    #宫尚角“你说这是雾姬夫人想要刺杀白倩的证据？”
    墨色的黑瞳里满是深不见底的郁气，少女猛然间同他对视，被他眼中的寒潭所冻伤，好半天，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是！皆是我亲眼所见！”
    “茗雾姬还说，还说这是老执刃送给执刃未来的儿媳，倩倩姐并未设防，未曾料想她居然怀了这样的心思…...”
    少女低垂着眼睑，眼神中的担忧不似作假。
    宫尚角的神色微动，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刺痛，握着锦盒的指尖竟有些颤抖。
    #宫远徵“未来儿媳？”
    #宫远徵“他宫子羽没通过三狱试炼，我们永远不会他这个执刃！”少年冷笑一声，双目赤红的，戾气再眼中不断翻滚。
    “远徵弟弟，再怎么样都轮不到你不是么？小屁孩儿一边玩儿去吧你！”
    宫紫商自顾自的将他推出房门，偌大的空间里，霎时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人。
    “角公子，您…...”
    宫尚角冷哼一声，压迫感满满的视线将病床上的女人全身扫了个遍，嗫喏嘴唇正要开口时，门外传来了宫远徵催促的声音。
    #宫远徵“哥！长老们还在外面等着…...”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最后彻底消失，白倩时时刻刻吊在半空上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姐姐，姐姐？”
    身旁传来一股极浓的脂粉味，她强压住想要往后退的冲动，等待她接下来的动作。“看来这一时半会儿都醒不来了…...这宫门真是越活越过去了，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不过好在金繁没事，只要他没事，我就满足了~”
    宫紫商坐在门口，眼巴巴儿的望着不远处的长老殿，眼神里盛满了憧憬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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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50）

    云之羽（50）
    #宫子羽“不可能！雾姬夫人绝无可能是无锋细作！”
    宫子羽神色狰狞的望着宫尚角，眼里满是赤裸的怒气，清澈的眼白里遍布红血丝。眼角微红，冒出一模水色，看上去可怕又可怜。
    #宫子羽“宫尚角…...一定是你！你早就看不惯雾姬夫人了，这一定是你的主意！”
    他慌不择路的指着宫尚角，堂堂八尺男儿，竟在所有人的面前露了怯，丢了面。
    可眼下他管不了这么多，只能用撕心裂肺的情绪填补心中那块空落落的位置。
    直至他瞧见了长老们身后的宫唤羽。
    坚持已久的信仰瞬间崩塌，没来由的鼻子一酸，他突然有些委屈。
    #宫子羽“哥！”
    #宫子羽“你不是…...”
    宫唤羽的面色微沉，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那张有些陌生的面孔。
    “好久不见，子羽，你长大了。”
    #宫子羽“哥，你没事就好…...雾姬夫人绝不可能是宫尚角所说的无锋细作，你快帮我解释解释！”
    宫尚角眼神戏谑的看了一眼宫唤羽，神色如常地挑了挑眉。
    “他说得不错，是茗雾姬将我关在暗处，若不是我寻了个机会逃出来，怕是再没有机会和你见面了…...”
    “我的傻弟弟，她就是无锋细作。只是戏演得太久，都快骗过自己了。”宫唤羽的眼眸微微闪烁，不留痕迹的躲避着宫子羽投来的探究视线，不动声色的摩挲着手指。
    粗粝的指腹互相摩擦，冰冷的手掌有了一丝温度。
    隐藏在衣袍之下的伤痕隐隐作痛他，他想到了方才交手的女人。
    仔细思索，好像曾在新娘中见过那人…
    武功高超，隐藏极深，难不成也是无锋细作？
    事情好像越来越好玩儿了。
    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率先往茗雾姬所在的房间而去，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人。
    男人随意的挥了挥手，大门应声而开。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神色憔悴，活像是大病一场，凭借着一口汤药吊着一口气的病秧子。
    “雾姬夫人，你隐藏得可真深！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宫唤羽止住宫子羽欲要扑上去的动作，低声呵斥他。
    #宫子羽“哥！我不相信雾姬夫人是无锋细作，你再想想，是不是看错人了…....”
    宫唤羽的脸色微沉，身后长老们不赞成的眼神袭来，宫子羽却权当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希望宫唤羽改口。
    “糊涂！这些日子我不在，你已是执刃，怎么愈发没有规矩了？”
    空气中那股熟悉的花香味萦绕在鼻尖，男人的神色微动，没来由的说了句“这里方才是不是其女人来过？”
    那股淡淡的花香味儿太过明显，宫尚角身上虽也有类似的花香，但远不及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幽香。
    “哥！”
    “闭嘴！雾姬夫人即日处死！这是长老们共同的决定，你是执刃！本不该如此感情用事！”
    “听到了么？”
    宫远徵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嫌弃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女人，低声说了句晦气，便直奔门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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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54）

    云之羽（54）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宫门都被震上一震。
    远处的建筑轰然倒塌，无数名贵的宝物被埋藏在其中。
    火光潋滟，连灰暗的天都被它默默燃烧自己的样子所感动，天边露出半点曦光。
    隐隐约约似乎还能瞧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伴随持续的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滚滚浓烟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好容易追上白倩的影子的小丫鬟刚停下来喘口气，就见那削瘦的人影径直往火光里奔去。
    她吓得忘记了呼吸，一眨也不眨的望着熊熊火光中的一片废墟，嗓子好像被人用力地扼住，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白姑娘还在火里！救人！救人！”
    在一片混乱的呐喊声中，屋外早已聚集了不少人。
    来来往往，不懂挥舞着手中的水盆，可惜火势太大，背后推动这件事情之人大抵真的没想让屋内的任何人活下来。
    #宫子羽“小翠！你为何不看住倩倩！？！”
    宫子羽慢半拍的赶到，余光瞥见宫远徵怒瞪的视线和宫尚角阴冷的眼神，心脏疯狂跳动，紧张得来回踱步。
    “执刃大人，我，我…...是奴的错。”
    小翠红着眼眶，看着火光滔天的房屋，四肢冰凉乏力，好似被人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
    #宫子羽“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宫唤羽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急得火烧眉头的宫子羽，不动声色的摩挲着指关节。
    这一遭可好，一会儿功夫弄掉了对他威胁最大的两个祸害。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不过如此。
    “执刃大人！您不能进去啊！！”
    金繁死死地拉住他的双手，勉强止住他的脚步。
    #宫子羽“放开我！让我进去！”
    他的眼睛发红，双手紧握着拳头。
    咬紧牙齿，腮帮子紧绷，面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
    “冷静些！一个女人而已，子羽，这天底下的新娘多得是，你大可不必担心。”
    宫唤羽用力拍他的肩膀，神色冷淡，恍若里头遭遇生命危险的不是两条活生生的生命，而是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儿。
    宫尚角冷冷睨他一眼，迈着步伐，直直地朝火光中走去。
    与宫子羽不一样的是，没人胆敢阻拦他。
    火势愈发的凶猛起来，此处是存放火药的位置，火势一旦蔓延，周边都会遭殃。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望着宫尚角越走越远的身影时，火光中朦胧的走出一个单薄纤瘦的影子。
    女人的影子被火光用力拉长，她的怀中似乎还抱着一个不清醒的女人。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刺鼻的气味，掺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火药味，刺激着人们的鼻腔。
    “是白姑娘！”
    心急如焚的小翠率先发现了从火海里脱身的女人，灰暗的眼中亮起一抹刺眼的光。“她怀中好像有人……难不成她是去救人了？”
    “哎！你们快看，那不是宫大小姐么？她怎么会……”
    金繁手上的力道微松，不受控制的望向女人怀中黑得看不清样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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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55）

    云之羽（55）
    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宫紫商没错。
    连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断的浮现。
    他的心猛地抽痛起来，好似这一刻，才看清楚了自己心中的感情。
    #宫子羽“倩倩，我看看你伤在何处！”
    宫子羽着急忙慌地凑上前去，二话不说开始检查她身上的伤口。
    即便只看到了几处烫伤，也依旧心疼得不行。
    恍若受伤的是他自己，而不是白倩。
    他心有所属，自然没有察觉到宫唤羽黑成锅底一样的脸色。
    #白倩“无碍，倒是紫商姐姐，吸了太多浓烟，只怕要好好修养一阵了……”
    她的视线停留在怀中女人的面上，那雪白的脸上满被漆黑所覆盖，手腕上还有一篇烂泥一般的伤口。
    创口上几颗水泡格外明显，疤痕面积不小，看上去分外狰狞。
    若是处理不当，许是一个女人永远的痛。
    #白倩“金侍卫，麻烦你……”
    她话都还没说完，手里的重量突然一轻，金繁已然抱着宫紫商跑得没影儿了。
    “不知白姑娘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宫唤羽面色微沉，用眼神描绘着她的侧脸。
    “宫紫商前脚刚出事，你就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太巧了一些？”#宫子羽“哥！倩倩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
    宫子羽一把将她护在身后，语气笃定。
    宫唤羽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被身后的宫尚角尽数收入眼中。
    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不动声色的找了一个俯瞰所有人的位置。
    面容冷硬，置身事外。
    “茗雾姬不也是如此？小羽，你不能意气用事……”
    宫唤羽缓缓朝她走来，眼神里的恶意几乎将她密不透风的缠绕在一起，叫人心口一窒，呼吸不过来。
    #宫子羽“那不一样！”
    #宫子羽“我信她……”
    宫唤羽的面色极臭，一想到这个蠢货还是个恋爱脑，心中的庆幸顿时消散干净。
    #宫尚角“既然二位争夺不下，不如将她交由我来看管。”
    “哦？日后出了事情也是你负责？”
    “尚角，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宫唤羽收起眼中闪过的一抹杀意，笑意盈盈的勾唇，盯着不远处身形高大，在黑夜中如同鬼魅一般的男人。
    #宫尚角“入了角宫，安全不必多说。我亦会全权负责，不劳烦旁人操心。”
    男人的神色带着跃跃欲试，如同寒潭一般的眸子有了极小的水花。
    #宫子羽“我不准唔！”
    宫子羽本想拒绝，可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双大手将他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他只得恶狠狠地盯着宫尚角。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珠子瞪得差点儿脱离眼眶落出来。
    #宫尚角“什么时候过了试炼再来同我争。”
    他的视线很冷很平，好似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亦或者说是天神睥睨着一根手指就能捏死的人类。
    二人之间的实力悬殊，即便他不将人放在眼中也情有可原。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喇喇地拉着白倩的小手起身离开。
    身后的怒骂声和滚烫的视线不仅没对他造成一丝影响，反倒叫人勾唇浅笑，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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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56）

    云之羽（56）
    最高级的惩罚，就是沉默。
    最有力的报复，就是无视。
    与其在烂事上纠结，不如多花一些时间面对对自己真正重要的人和事。
    宫尚角也曾迷茫懊恼，可如今他已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自然不会再做无用功。
    毕竟宫家的人，骨子里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身上的血隐隐燥热，许是因为脑海中回荡的画面，嘴角的笑容都真切了些。
    怀中的小手隐隐欲要挣脱，他微微用力，刚伸出爪子的小奶猫又偃旗息鼓了。
    “角公子，您回来啦～我为您准备了——”少女甜软的嗓音戛然而止，一脸错愕的盯着她身旁的白倩，眼神停留在二人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上。
    眼里闪着片刻的迷茫。
    “倩倩姐？你怎么……”
    少女的眼中满是疑惑，那双水雾雾的眸中闪过一抹无措。
    #宫尚角“你无需知道。”
    “可，可是我……我应该给姐姐腾位置是不是？”
    少女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水色，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之色。
    #宫尚角“不必，她住我偏殿。”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滞片刻。
    周围连一根银针掉落在地面上都听的一清二楚，公园住赶来时，看见的便是如此尴尬的场景。
    #宫远徵“哥！我培育的出云重莲开了！”
    他兴冲冲的开口，眼里闪烁着令人心软的笑意，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中的某人神色微动。
    宫尚角眼神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温柔至极。
    同旁人眼中杀伐果断，冷淡如霜的男子判若两人。
    #白倩“出云重莲？”
    #宫远徵“出云重莲极其珍贵，此次得出三朵已是极难。”
    #白倩“如此珍贵，远徵弟弟也能培育出来么？”
    望着他手中精致华丽的木盒，她软声开口道。宫尚角猝不及防的收了彩虹屁，面颊微红，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应了一声。
    #宫远徵“出云重莲不仅有大幅增进内里之效，还能让人起死回生……”
    #宫远徵“此前老执刃便找我要过一朵，用于宫唤羽修炼。此次我一朵，哥哥一朵。”
    “此物如此贵重，远——咳咳，宫三先生，不知这第三朵可有心仪之人？”
    李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凑了上来，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试探。
    #宫远徵“怎么？你想要啊？”
    李姑娘面色羞窘的王者宫尚角，没说是，更没有否认。
    少年先是看向不远处亭亭而立的女子，见她面上并无表情，这才看向近在咫尺的李姑娘。
    #宫远徵“看你来角宫这么久了……”在李姑娘期待的目光下，他笑着勾唇往下接话。
    #宫远徵“这朵出云重莲我还是给月长老研究吧。”
    “我就知道宫三先生一定会让……”
    她刚开口，便意识到不对劲，面上的笑容尽失，嘴角的弧度僵硬难看。
    “你！”
    居然敢耍她！
    少女用力攥紧侧身的衣裙，双眸赤红，眼里闪过一抹诡谲的深色。
    “呼～无碍！角公子送我的暖栗色双龙凤簪我很是喜欢。”
    白倩是视线顺着她的话扫了一眼宫尚角，眼神晦涩，手掌微微用力挣脱了他温暖粗糙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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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57）

    云之羽（57）
    手中的温软触感乍然消失，连带着手上的暖意也尽数消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二人争执的声音不断，李姑娘和宫远徵阴阳怪气的杠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
    白倩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男人脸上动作微僵，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掌心，好似在怀念。
    他的视线停留在女人冷白的脖颈上，雪白的肌肤上青筋乍现，光是用视线描绘一遍，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生命力。
    宫尚角的神色微沉，敛下多余的情绪，将她重新扯了回来。#宫尚角“宫门嫌犯没有权利拒绝。”
    一句话将她准备好所有的说辞都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好似被人塞了一团棉花，难受至极。
    #宫远徵“姐姐，你为何会出现在宫紫商的殿外？你不知方才有多么的凶险，若是火势再大一些，遭殃的可不止这些人了…...”
    宫远徵的眼中闪过一抹晦涩难懂的情绪，常年带笑的嘴角冷硬至极，半点儿没有方才谈笑时的随意和势在必得。
    众人的脚步并未停顿，直至到达宫尚角的偏殿，她这才堪堪停下脚步。
    #白倩“本想去瞧瞧紫商姐姐，顺道感念前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未曾想，竟直接撞见了她锁人所在殿内无力反抗任由火海吞噬的画面…...”
    自然力是最强大的力量，它拥有可以毁灭世界的力量。
    老天要你三更死，你必然活不到五更。
    “说来也是巧得很，为何偏生在姐姐去的路上出了毛病？”李姑娘的神色有些凝重，水灵灵的大眼睛微微眯起，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猜不透的情绪。
    “可有瞧见什么可疑之人？”
    女人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攥紧手掌，可她忘了，她的手被宫尚角牢牢攥住。
    过于用力发白的指尖掐进他的肉里，虽然指甲不长，却依旧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宫尚角略有深意的望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直直的盯着她。
    让女人浑身不自在，只觉瘆得慌。
    #白倩“可疑之人…...”
    #白倩“倒是有一人行踪可疑，不过我赶来之时，便只勉强看见他离去的背影。”
    “除此之外，再无旁的线索了？”
    李姑娘面色有些焦急，声音也不自觉的拉高。
    #宫远徵“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你是——”
    少年眼神微微眯起，眼尾上挑的丹凤眼里闪过一抹明晃晃的杀意，周身刚暖起来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她毫不怀疑，宫远徵下一秒就能直接手刃细作。
    李姑娘用力地翻了个白眼，眼底满是无语。
    #宫尚角“若背后之人的目标是宫紫商，她这次没顺那幕后之人的意，那他必然会有第二次的行动。”
    #白倩“不错，有一就有二，他绝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我找紫商姐姐好好商议对策，说不准就能揪出此人。”
    宫尚角笑着勾了勾唇角，说话时雾气在空中四散开来，一双勾人的眼，寡冷的像潭中寒玉，覆盖着一层低沉的霜，笑起来却有种令人心跳顿缓的错觉。
    这料峭的冬寒沦为他的背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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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58）

    云之羽（58）
    白倩被他的笑给晃了神，好半天才被人拉回神。
    “不如我们这样…...”
    李姑娘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喋喋不休的讲述着自己的见解。
    #宫尚角“这件事情就不劳烦李姑娘费心了，今日一事莫要声张。否则…...”
    宫尚角神色冰冷的扫她一眼，而后看向了身旁的少年。
    #宫远徵“否则，这只毒虫会毫不犹豫的扎破你的身子，将你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吞吃得干干净净，让你无比清楚的感觉到身体部位消失的感觉！”#宫远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宫远徵的表情温软，好似刚满月的小奶狗一般。好看的眉眼弯了起来，极大程度的减少了攻击性，是一头伪装得彻底，混入羊群中披着羊皮的饿狼。
    李姑娘下意识的躲在白倩的身后，只露出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系统008[骗人至少还是要记一下说辞的吧！这只小虫子还能反复利用的？？
    #系统008[虫子：你小子真是伍佰的一半！
    #白倩“远徵。”
    女人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那只通体呈现黑绿色的蛊虫便落在她雪白的手掌心中。
    少年神色微变，见她面色不改，嘴角的那抹笑意变淡，冷冽如刺骨寒风的眼中，真切的浮现出一抹暖意。
    #宫远徵“知道了。”
    他动作僵硬的将蛊虫接回掌心，动作交错间，无意识的摸到了她软白的手掌。
    柔夷一般的手指带着一股能将人烫化了的温度，烫得他浑身滚烫发抖。
    这股热意一直窜到他的脑门，连耳后根和眼尾也没能幸免。
    人群如潮水一般四散开来，窗户外的风声猛然变大，刚闭上双眸准备进入梦乡的女人重新睁开双眼。
    “扑簌簌扑簌簌”风声雀起，屋外突然扁的寂静万分，一丝风声都没有了。树木静止，虫鸣消隐。
    一轮轮的月亮透过云层，露出久违的圆脸，惨白而诡异。
    “哐当！”一声沉闷的响声，惊醒了外头打瞌睡的守门侍卫，他神色紧张的在附近扫视一番，而后俯身凑近大门，声音干涩紧张的问道：“白姑娘，您醒了么？可是屋内有人扰了您的清净？”
    见屋内半天都没有回应，侍卫的神色微变，紧张的用力敲门。
    直至屋内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他紧绷着的心弦这才微微松懈下来。
    #白倩“起夜没注意碰到茶盏罢了，劳烦大哥挂心…...”
    侍卫又一连串询问了她好些问题，直至确认她没事后，这才勉勉强强的回神，在院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巡视。
    半个时辰不到，又眯起了双眸开始打盹。
    #白倩“可以松开了么？”
    夹在脖子上的刀刃在清冷的月光下冒着寒光，通体带着一股寒意，只一瞬，便能叫人脑袋搬家。
    “你坏了我的好事…...若我现在就了结了你，你说明日宫尚角和宫子羽会当如何？”
    “哦，对了…...还有宫远徵那个只会蜗居在药馆中的废物！”
    他的语气恶劣，那双被寒风浸染着的大手正在她恍若一折就断的脆弱脖颈上不断游走。
    手上的老茧磨得她生疼，白皙的颈间瞬间弥漫出一片诡谲的红色，恍若恶魔撒旦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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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倩“紫商姐姐，你现在可还好？有没有不适之处？”
    如葱白一般水灵灵的手指上拿着木碗，碗底已经空空如也，只能在空气中依稀闻到一些各种中药掺杂在一起浓厚的味道。
    若是第一次闻，必然会不习惯。
    “多谢倩倩将我救出，若不是你，我现在不知成了何等狼狈的局面…...”
    宫紫商趴在她的怀里低声啜泣，可仔细去看，发现她咧嘴嘴角，偷偷摸摸的观察白倩的表情，眼里竟是一点儿泪都没有。
    #白倩“我的好姐姐，莫要折煞我了！这身上的伤可不等人，这几天定要听月长老的话才好，可是万万不能碰生水！”
    她的小腹和手臂上有一块面积不大却十分吓人的烧伤，伤口处好似成了一团烂肉一般，烫得已经分不清原来的好皮肤是什么模样。
    此刻被严严实实的包扎起来，还叫她有些担心。
    “哎呦喂，你就别担心了！年纪不小，操的心倒挺多！”
    “哎哎！金繁这几天有没有过来看看我？有没有关心我？有没有…...”
    在宫大小姐十万个有没有的话题里，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白倩的耳尖微动，低声提醒床上的人。
    #白倩“说曹操，曹操到。”
    宫紫商的神色微动，立刻get到了她的意思。紧闭双目，重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恍若从来没有醒过来一般。
    “白姑娘，你也在这儿？”
    白倩欠身，从床榻边上站了起来，将位置留给他。
    #白倩“不过是闲暇之余来看看姐姐而已。”
    “大小姐她——她还没有醒过来么？”
    男人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惊慌，恍若经过了这一遭，他才看懂了自己的心，连日以来一直被他思思压抑着的情感猛的破土而出。
    一株弱小的细苗，愣是在几天内长成了参天大树。
    #白倩“月长老并未说何时才能醒来，怕是当日吸进去太多的毒物，恐怕…....”
    躺在床上的宫紫商嘴角微微抽搐，没想到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给她打掩护的时候竟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倒是有些颠覆了对她的认知。
    “我去找宫远徵，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她有事的！”
    说吧，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一双大手牢牢的将他按在原地，不得动弹。
    #宫子羽“得了吧，月长老都没法子的事情，你寄希望在宫远徵的身上岂不是更渺茫么？”
    宫子羽站在他身后，一眼便瞧出端倪。
    看了一眼眉眼带笑的白倩，面色一僵，不自觉的也跟着笑起来。
    “大小姐，从前是我不懂情，也不敢付真心。只要你醒过来，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
    一向自洽的男人声音中竟带了一丝丝的哭腔和哽咽，身形高大的男人佝偻着腰，神色克制隐忍的望着她时，床上的女人再也装不下去。
    “我要你娶我。”
    女人的声音在殿内不断回响，金繁的一滴泪恰巧落在她的眉间，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来，身后的一男一女已经将门严严实实的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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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62）

    云之羽（62）
    #宫尚角“你也知道疼么白倩？我还以为你没心没肺，也不会疼。”
    他的声线低哑，像是砂石在心间碾磨而过，有些许磨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可眼底闪过的那抹平静却无端叫人脊背发凉。
    方才喝下去的那一碗热汤都失了效，暖起来不久的身子又跌入冷冰冰的怀抱。
    “子羽，你们围在外面做什么？可是屋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宫唤羽毫不掩饰自己的视线，光明正大的往里面瞧看。
    宫子羽眼神一顿，走到他的身前，高大纤长的身影瞬间遮住所有人或打量或试探的幽深目光。
    #宫子羽“殿内住着女子，你们不方便进去…...”
    “别的女子或许需要避讳，她宫紫商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宫唤羽神色微冷，脑海中浮现出她当时惊慌失措跑去向人求救的模样，恰巧他的面纱凌乱，难保不会被她察觉。
    若是计划在没有拿到无量流火之前败露，他的下场绝不会比茗雾姬好多少。
    ‘可是，哥！她也是女人，也需要应有的尊重——’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宫唤羽用力推开，险些没控制住一屁股摔在地上。
    “吱呀”一声响动，大门被人打开，床上确实躺着虚弱无比，一脸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女人。
    宫唤羽的神色微变，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金繁。
    却见他眼角微红，很容易看出他方才哭过。
    日头尚早，虽然天气已经回暖，可依旧避免不了开门时带进来的一阵冷风。
    屋内夜夜烧着地笼，暖和得叫人一踏入此地，便全然忘了外面的冷意。
    白倩下意识抖了抖身上的冷意，满足的朝空气中哈了一口热气。
    眼角的笑意盎然，本想暗戳戳的去看宫子羽，却没想到被人抓了个现行。
    #宫尚角“别动。”
    她第一次发觉男人的手这么冷，比宫子羽的手还冷上不少。
    好似万年冰山上经久不化的老冰，冷得叫人一碰，浑身都血液都凝固起来。
    她贪热，自然是不喜。
    用力抽手没抽成，只能商量着问他。
    #白倩“角公子放开我可好？就一会儿，我保证不会跑了！”
    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被那双眼尾染着绯色的眼神注视着，他勉强闭上双眸，喉结上下滚动。
    半晌，微不可查闷闷的应了一声。
    手上温热的触感果真迅速抽离，心突然堵得慌，那种莫名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他的眼底意外地泛起了一丝红，漆黑眼眸中燃烧着怒意，划过一抹阴冷的暴戾。
    肩胛骨最为脆弱的一处，好似被人用刀刃用力刺穿，难以忍受的痛苦传遍他的全身，连额角也不受控的泌出透明的汗珠。不众人的视线都被床榻上的那人所吸引，并无人察觉他的不对劲。
    心理上的疼远远大于生理上的痛感，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直奔他的眼眶而去。
    刺得他眼眶微红，视线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无声的泪水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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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64）

    云之羽（64）
    死寂的山野里，一轮弯月孤零零地挂在漆黑的夜空，几颗遥远的孤星偶尔闪射出清冷的幽光。忽隐忽现，明火不定。
    阴风嚎叫，时不时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临近午夜，一个黑影忽然掠过窗头，恍若黑夜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干净。
    宫紫商躲在被窝里，颤抖着身躯。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外面有人正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道视线阴冷残暴，恍若她在研制火药的禁地中突然出现那抹冷冰的视线。
    直叫人如坠冰窟，浑身止不住的发寒。她偷偷的将被子掀开一条小缝，一睁眼，和窗外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直直的对上。
    她吓得大叫一声，整个宫殿内充斥着她刺耳尖锐的叫声。
    头顶的乌鸦被声音惊扰，叽喳两句，飞上了不远处的枝头。
    “大小姐，您怎么了？”
    “大小姐，您醒了？”
    侍卫闻声而动，宫紫商吓得用力将自己裹紧，发丝凌乱，神态癫狂。
    “你，你们看见没有？方才窗户那儿分明有一双带的眼睛！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来找我索命了…...”
    两个侍卫你看我，我看你，跑去窗户那处仔细查验一番，什么都没发现。
    “大小姐，是不是看错了？”“是啊小姐，现在哪儿有什么人影？许是乱窜的野猫惊扰了您的好眠。不如我们二人在这儿守着您…...”
    宫紫商暗自咬牙，眼神惊惧的往窗户处看了许久，直至眼眶发酸，这才重新回到床榻上。
    将侍卫们都i给赶了出去。
    几日前恐惧的记忆重新将她笼罩起来，脑海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始终不肯松懈。
    可黑暗中最容易滋生一些莫名的情绪，她实在坚持不住，睡意如潮水一般涌来。
    好容易建立起来的防备顿时瓦解，迷迷糊糊间，他好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张脸也熟悉得很。
    “宫唤羽？你…...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的脚步一顿，也只是一瞬间，转而便从背后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
    只一下，便能让她永永远远长眠于此。“紫商，别怪我。要怪就只怪那群目光短浅的老家伙，执刃之位，本该是我的！！”
    “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你的命该如此…...”
    说罢，手中的利剑以破竹之势用力挥向她的脖颈，眼神狠辣，闪着势在必得的亮光。
    铮！的一声，利器相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动静。
    床榻上紧闭双眼的宫紫商吓得猛然睁开双眸。
    拉开被单，屋内赫然站着不少人。
    唯有她一人还处于懵逼状态，完全搞不懂形势。
    直到她瞧见了被宫远徵护在身后的白倩，以及不远处和宫尚角扭打在一起的宫唤羽，心中这才慢慢有了思绪。
    #白倩“紫商姐姐！小心——”宫紫商瞪大双眸，眼睁睁的看着宫唤羽朝她所在的方向奔来，刀身闪着寒光，吓得她软成一滩烂泥，浑身上下没有支撑点，直直的瘫软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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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65）

    云之羽（65）
    又是“铮！”的一声，利器被人打落在地。
    宫唤羽惊愕的望向宫远徵身后的女人，神色诧异，片刻过后，眼眸中闪过一抹被欺骗的暴怒。
    “你骗我！！”
    白倩不动声色往少年的背后躲了躲，放软了嗓音，委屈巴巴的开口：
    #白倩“远徵，他好可怕…...”
    她看也不看一眼双目赤红发疯的男人，一副小女人的姿态虚虚的依偎在宫远徵的怀中。
    少年高大的身影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全然看不出他身后还藏着一个女人。宫远徵面色微冷，面上的笑意尽消，不动声色的搂紧她，眼神微冷。
    #宫远徵“宫唤羽，茗雾姬和你究竟是何关系？”
    #宫尚角“你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兄弟二人齐齐上阵，宫唤羽冷哼一声，重新捡起地上的利剑，和二人缠斗在一起。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几人的动静实在大得很，白倩赶忙将宫紫商往回拉。
    消息传得快，门外赫然出现几张熟悉的苍老面孔。
    原是宫子羽带着长老们赶了过来。
    “唤羽实力强劲，尔等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啊！”
    花长老用力感慨一声，神色忧愁的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默默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宫子羽起身飞去，加入了激烈的战局。
    “内忧外患，宫门上下究竟还有什么腌渍事情？我这把老骨头了，就不能让我安心养个老吗？”
    不知是谁开口，周身的气氛都变得有些颓丧。
    #宫远徵“噗！”
    #宫子羽“嘶…...”
    宫尚角跌落在地，重重地闷哼一声，偏头看向口吐鲜血的宫远徵，深如寒潭一般毫无感情的眼睛里，罕见的闪过一抹担忧。
    “给你们机会也不中用啊~宫尚角，我会向父亲证明他看错人了。坐上执刃之位的人应该是我宫唤羽才是！”
    他额角的青筋乍现，周身围绕着一股极为冷冽的气息，叫人不敢近身。
    “唤羽！你这是何苦啊！”“唤羽啊！你要以大局为重才是啊！”
    “老执刃是不是被你——”
    男人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将利剑插进宫尚角的肩膀上，面上溅了星星点点猩红的液体。
    分外妖治，另外半张脸和沾了血的半张脸恍若被看不见的刀刃分割开来，显得他整个人诡异阴冷。
    #宫远徵“住手！放开我哥！”
    宫远徵气红了眼，口中模糊不清的咒骂着他，强撑着从地上站起身来，眼睛被怒吼烧得赤红。
    见他虎头虎脑的就要冲上去，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从身后将他拉住。
    #白倩“远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冲动。”
    少年浑身上下通红一片，双眸好似被人用力的蒙起来，让他看不清楚面前之人究竟是谁。几百年如此，口中还不断呢喃。
    #宫远徵“哥！白倩！”
    长老们哀叹一声，纷纷动身，缠斗在一起好一会儿，这才勉强将人制服。
    “嗬嗬”宫唤羽的喉咙里扯出类似于野兽嘶吼的咕噜声，凌乱的发丝让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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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67）

    云之羽（67）
    这几日睡眠质量下降不少的白倩很轻易的跟随着小翠往后山走去。
    山坡上，有的地方雪厚点儿，有的地方草色还露着；这样，一道儿白，一道儿暗黄，给它穿上一件带水纹的花衣。
    她的裤脚和鞋袜被雪水打湿，正纳闷怎么还没到时，已然瞧见了藏在雪山中冒着热气的温泉。
    “姑娘，奴在外头等着您…...”
    小翠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再等她望去时，哪儿还有什么人的影子？
    全然是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被肆虐冷风吹得凉透的手脚此刻逐渐回暖，山野间回荡着窸窸窣窣的响声，像是小动物在舔舐自己的优良光滑的毛发。
    衣衫半褪，雪白的肌肤半遮半掩，她被岸上的刺骨的冷风刺了一下，迫不及待的踏入水中。
    一股暖意，将她浑身包裹起来，蕴养着他的经脉，无比舒畅。
    太舒服，难免开始打盹。
    她只好潜入水中往边上游去。
    #宫远徵“谁！？”
    #宫远徵“找死么？”
    恍惚间，耳朵里落进几个模模糊糊的音节。反应过来后，已被人掐着脖子，恶狠狠地从水中捞了出来。
    女人身姿绰约，朦朦胧胧。长发直垂脚踝，湿透了的青丝粘在她的脸上，恍若刚出世靠着吸食男人精气修炼的妖精。光洁白皙如初雪的奶团被水打湿的若隐若现，一阵冷风刮过，似乎还能依稀闻见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淡香。
    宫远徵自看清楚那张脸后，脸上的暴怒之色骤然消失，无措的望着她，下意识地将她转了个身，浑身上下通红一片。
    呼吸刻意放缓，耳垂红到几乎能往下滴血。
    #宫远徵“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怎么在，在这儿？！”
    少年稚嫩清脆的嗓音不复往日，有些暗哑低沉。结结巴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系统008[吹口哨~芜湖！纯情小狗害羞了！
    女人愣了好些时候，这才磨蹭着往岸边放衣裳的位置靠。
    如薄翅一般完美的蝴蝶骨映入眼帘，即便是他不想看，心中却总有一道声音在不断地诱哄他。
    少年心一横，决然的扭身，用力克制住即将突破牢笼，冲出来的野兽。
    直至女人身上盖了一层单薄的披风，经她提醒，他这才红着脸扭头。
    #宫远徵“你，我…...”
    #白倩“今晚的一切都是误会，远徵弟弟，你刚及冠，我亦是新娘之一。”
    #白倩“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就够了。”
    想说的话被人率先说出口，心中不但没有舒畅的感觉，反而觉得无比郁闷。
    他心里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全世界的蛇胆好似都落在他肚子中翻腾。受不了想把这种苦吐掉，但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空流满口苦涩。
    他猛地站起身来，胯间围着一条浅白色的布条。猛然看见了些不该看的东西，白倩咳咳两声，红着脸尴尬扭头。
    见她总算露出些脱离轨道的神色，宫远徵心中的郁闷霎时消减不少。
    哼哼两声，红着脸从她身旁走去。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人已然消失在了温泉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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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68）

    云之羽（68）
    一个时辰后，小翠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白姑娘，已过时辰了！若是再泡下去，恐对身体有害。”
    闻声，她从水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小翠没来得及闪躲，被她曼妙的身材所吸引，好似被人抽走了七魂六魄一般，下嘴唇都耷拉在地，一副呆傻的可爱模样。
    #白倩“走吧。”
    反应过来后，女人赫然已经走至她的身前，小翠不经意间纳闷的开口：“姑娘，您方才可瞧见从温泉里出来一人么？”
    回想起少年耳尖上泛起的红雾，和不知所措的双手，她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却是十分自然的摇摇头。
    “这样啊，刚才我好像瞧见了一个黑影。难不成是这几日太过劳累，眼花了么…...”
    #白倩“许是遇上路过的人吧…...小翠，我想回去休息了。”
    小翠高兴的应了一声，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直至二人回到宫尚角寝宫的偏殿后，前头吵闹的动静已然尽数消失。万盏灯火尽数消失，唯有清冷的月光为她指清楚来时路。
    “姑娘，大人应该已经就寝了，您也先休息吧…...”
    她点点头，吹灭床头的烛火，听着外头簌簌冷风，不知不觉间入了梦。
    “姑娘，姑娘？大人问您需不需要添一些甜食，您这是怎么了？”
    小翠的面上带着犹疑，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白倩“不必，就这样。”
    从诡异的噩梦中脱身，光洁的额上已然分泌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红润的嘴角全无血色，好似大病初愈的病人，病怏怏的。
    话落，宫尚角的视线在她面上扫了片刻，自嘲般地扯了扯唇角。
    #宫尚角“下去。”
    “是！”殿内响起整齐的回音，下一秒所有人都撤离出去，顺道将门也给带上。
    白倩索然无味地摆弄着手中的白粥，口中一点味道没有还尽是苦涩，难免心情不好。
    #宫尚角“昨夜你玩得可还尽兴？”
    #宫尚角“白倩，为了任务，你做的牺牲还真不小…...”
    男人愤愤的开口，眼神里分明写满了赤裸的厌恶和嫌弃，刺得她有些疼。
    #白倩“你监视我？”
    宫尚角冷冷地睨她一眼，嗓音凉薄。
    #宫尚角“你师从何处？在你的字典里有无礼义廉耻四字？”
    #白倩“不论如何，我也不像公子这般八卦，随意偷看我——女子沐浴！”
    #白倩“难道这就是公子口中所谓的礼义廉耻？我看您也不遑多让。”
    两人都像是个小炮仗，一点就炸。
    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二人的视线如同冰与火一般势同水火。
    空气中的暴躁因子不断攀升，窒息的气氛吓得屋外众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
    宫尚角面色奇臭无比，一瞬间想质问她为何谁都可以。想质问她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做。
    可这句话到了嘴边又变得无比的烫嘴，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如同一块疙瘩，时时刻刻提醒着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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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69）

    云之羽（69）
    见他没什么话要说了，白倩放下手中的玉筷，缓缓起身。
    #白倩“既角公子心情不好，那我也不便留在这儿了。”
    话落，扭身往外走出。
    发丝随风灵动，散发出阵阵淡香。
    走至门口，和匆匆跑来的宫远徵擦身而过。
    小狗的脸颊瞬间涌起一抹艳红色，不受控的捏紧手掌心，下意识地扭头看她。
    浅粉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内，屋内传来阵阵动静，他这才懵懂的收回神，往殿内走去。
    男人的面色阴沉，即便面前站着最亲的弟弟，心中依旧分外不快。
    #宫远徵“哥，我从宫唤羽口中翘出来几件隐秘事。”
    男人神色微动，面色难看的表情欲有退散的征兆，掀起眼皮冷冷看他一眼。
    宫远徵没来由的有些心虚，尴尬地摸摸鼻尖，在他颇具压迫感的视线下继续开口。
    #宫远徵“还未来得及向长老们禀告，哥，你绝对料想不到……”
    宫尚角微微低垂着眼睑，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波澜。
    #宫尚角“保真？”
    #宫远徵“哥！我的审问下，没人敢不说真话。他宫唤羽亦是如此。”
    宫远徵单纯又残忍的勾了勾嘴角，面上闪烁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眼中闪过一抹猩红的血色。屋外的冷风逐渐回暖，白倩看着自己身上华丽的红色嫁衣，视线移至面前的铜镜。
    镜中映出模糊的瓜子脸，女人薄粉敷面，眉眼艳丽，五官精致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般。
    尤其那双恰到好处的凤眸，美得动人心魄。
    小翠小心翼翼地侍弄她披萨在耳后的三千银丝，面上涌现出感慨之色。
    “未曾料到长老们竟然会将您赐给执刃大人。还说什么，让二公子和三公子新来的新娘中挑选一人……”
    “您不觉得此事有些奇怪吗。？”
    #白倩“宫门子嗣向来单薄，连日来频频出事，长老们或许只是想求个安慰罢了。”
    小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手上的动作愈发利落迅速。
    没一会儿，所有事情已然准备完毕。屋外突然响起阵阵凌乱的脚步。好似踏在人的心尖上，瘆得慌。
    #系统008[宫唤羽逃了……
    白倩神色微动，头上厚重的头饰和盖头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系统008[恐怕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切忌别忘了你的任务，保护好自己……
    女人紧抿红唇，闷闷地应了一声。
    所有新娘都按流程站在宫门口，白倩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身后传来男人刻意放软的安慰声。
    #宫子羽“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都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抓紧我！”
    极具压迫感滚烫的视线从四面八方袭来，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手掌别人痛苦攥紧，紧张的不止她一人。“新娘到——”
    寂静的空气中，男人尖锐的嗓音格外突兀，在空中久散不去。
    她透过小缝，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一群红衣新娘，排排站在一起时，恍若再为一场盛大的舞会做准备。
    树叶落在地上簌簌作响，枯叶碾成泥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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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71）

    云之羽（71）
    他的表情茫然，低垂着脑袋，连身上的活力和精气都好似被人抽干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这副狼狈惨淡的模样，紫衣心情大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倩，高声下令。
    “杀干净，我向来不喜瞧见一些脏东西。”
    “是！”
    隐藏在新娘面具下的无锋杀手们纷纷麻利地揭开头上厚重的盖头，神色冷厉的打量着四周，起身行动起来。
    白倩不着痕迹的走到紫衣身边，袖口处贴身的软刀深深扎进她的胸口。
    面对女人或惊诧或震怒的暴戾之色，她面无表情将面颊上星星点点的猩红色擦拭干净。“贱人！无锋，无锋不会放过你的…...”
    紫衣用尽身体内最后一丝力气，用力啐了一口痰吐到地上，如同那断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坠落在地。
    被路过的行人踩踏破碎。
    #白倩“我讨厌别人命令我。”
    #宫子羽“倩倩…....”
    忽略来自众人震惊诧异的目光，她我缓缓走到宫子羽的面前。
    嘴角紫红一片，身子忍不住的发颤，他这是——
    #系统008[中毒了，紫衣的毒可不是那么好解的。若是男主嘎了，世界直接崩塌，你的任务也算失败…
    系统008威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倩瞳孔微缩，微啧一声，动作僵硬的扭身走到他面前。
    男人见她还是没忍住回来，苍白悲寂的脸上涌起一抹喜色，用力带动嘴角的肌肉，扯出一个脆弱得笑容。
    #宫子羽“我就知道，咳咳，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最后一个的字还未说出口，便如同一滩烂泥跌倒在地。
    白倩嫌弃的擦了擦白嫩手粘稠滑腻的红色液体，不情不愿的将他搀扶着往回走。
    拱门上下的侍卫们同刺客扭打在一起，他们早已杀红了眼。
    期间不少人变了法的想要刺杀宫子羽，直到眼见着一个个刺客被白倩砍菜瓜一般碾死，便再也不敢上前去凑热闹。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将人送到安全的位置后，她又马不停蹄的往角宫的方向赶去。
    #系统008[你为何不直接将他身上的毒置换到你的身上？虽说宫子羽可能扛不了几天，但若是你的话，或许还能扛几月有余。虽然肉体上有些痛苦，但任务完成绝对没有问题。
    对于这省时省力的方法，系统008表示十分满意。
    #白倩“我十年磨一剑修炼的功夫，怎可为一个男人抛弃？”
    #白倩“能活过去，便是他宫子羽的命数。”
    #白倩“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
    系统008若有所思的托着腮帮子思考，眉宇之间的侥幸也消失不见。
    相较于羽宫的清冷，角宫内灯火通明、喧嚣不已，恍惚间似乎还能听见冷兵器碰撞在一起的“铮铮”声。
    顺着声音所在的方向，白倩身穿一件暗色的衣袍，彻底隐入黑暗之中。
    一双眼睛睁无声的观察着动静所在之处的激烈缠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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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72）

    云之羽（72）
    身形高大的男人抡动右臂，手里的刀向他猛然劈去，出手又快又狠，刀锋凌厉，呼呼作响。
    宫尚角轻身闪开，身子轻轻一跃。惜力腾越，离地蹿起。
    他眼睛微眯，瞳孔紧缩，死死地瞄准远处的猎物，屏气凝神间，眸底恍若倒映出一片血色。
    他长剑挥洒，绚烂如银龙，光幕斩灭了激身而来的红芒，化解了杀身之噩。
    寒山客闷哼一声，一时没有设防，被公园的暗器刺中了要害。
    胸口处的疼痛如同千千万万只蚁兽啃食着他的心脏一般，难受得浑身刺挠。
    寒山客冷冷的盯着宫远徵，决定从最弱的那一个开始下手。
    趁他不注意，悄悄到他身后，锋利的利刃差一点儿便刺进他的胸口。
    他疯狂痴恋猩红色的液体喷洒在面上的感觉，无论是谁，无论血液是臭的还是甜的，他都喜欢。
    宫远徵心惊的咽了口唾液，扭头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谁救了他，正打算开口道谢时，瞧见了女人在黑夜中如妖精一般的面孔。
    #宫远徵“白倩？你怎么在这儿？不要命了！还不快走，此处不宜久留…...”
    他用力将人往外面推，可她不但没有被他推动半分，面上也没了往日的温和娇软。
    在冷情的月光下，她似乎也变得冷漠不少。
    不对，应该说，或许现在的白倩，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
    “白倩？你什么意思？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寒山客冷冷呵斥她一声，眼眸中那抹滚烫地怒火将宫尚角宫远徵两兄弟烫到了。
    #宫远徵“什么意思？”
    #宫尚角“你果真如我所料那般。白倩，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宫尚角眼神阴冷的盯着她，丝丝缕缕的寒意似乎要渗透进人的骨子里一般，叫人瘆得慌。
    #白倩“远徵，我要出云重连。”
    她只是冷淡的说出自己的诉求，连一个眼神也未曾分给一旁的宫尚角。
    就好像是陌生人一般，眼中的冷漠的平静比心虚和害怕还要让男人愤怒。
    #宫远徵“你要给谁？给无锋的细作？还是说，给你无锋上的情人疗伤？”
    宫远徵气得话都险些说不利索，发间的小铃铛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平日轻快的声音现在却直叫人心情烦闷不已。
    #宫尚角“死了这颗心吧！远徵断然不会给你去好的——”
    #白倩“拿给宫子羽，他被紫衣所伤。”
    白倩老老实实将自己的目的说出口，甚至还抽出空来拉着宫远徵避开寒山客发了疯一般的攻击。
    #宫尚角“你以为随便编个借口我都会信么？”
    #宫远徵“我给你就是了。”
    二人同时开口，宫远徵已经将一个锦盒塞进她的手中，眸中闪过一抹水色。
    #宫尚角“宫远徵！”
    男人暴怒出声，寒山客已然被他一击毙命，躺在血泊中讽刺的勾了勾唇角，直至奴仆们清扫尸体时，他都没有闭上双眼。
    末了还惹得旁人的惊恐和嫌弃“也不知这家伙究竟是有什么毛病，竟最后也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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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羽（74）

    云之羽（74）
    “你，你！你什么意思？”
    宫紫商面上一片不解，顺着少年的视线望去，见宫子羽面色惨白如纸，唇角干涸满是死皮，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你！你这个时候居然还耍小心思？”
    “宫远徵！你别忘了他现在才是执刃！”
    “同为宫门血浓于水的同胞，你不帮忙也就罢了，现如今居然还伙同白倩来陷害子羽……”
    “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面对女人一连串的质问，宫远徵不怒反笑。
    在宫尚角猛然反应过来的眼神中，他耷拉着眼睛，懒洋洋地将怀中分外朴素的盒子扔在地上。
    #宫远徵“小把戏而已，你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宫紫商睨他一眼，分明恨得牙痒痒，却只能暗咬后槽牙，将不存在的血沫给咽下去。
    “你该叫我姐姐。”
    宫远徵面容有片刻的扭曲，好一会儿，这才红着脸，不情不愿的喊了句。
    细弱蚊蝇，却极大程度的让她心情舒畅不少。
    #宫尚角“她人呢？”
    空气中并未回应他的声音，直至他不耐烦的又重复一遍，冰冷的嗓音和宫子羽的闷哼声交织在一起，好似恶鬼的低吼。
    宫紫商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是在问她，嘴唇嗫喏，面上的愁容消散，眼珠微动。“想知道也不是不行，把另外一株出云重莲给我，我自会告诉你想要的。”
    女人的语气雀跃，心思不言而喻。
    宫尚角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望着她，却没料到宫远徵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了答应。
    #宫远徵“好，我给你。只要…...”
    #宫远徵“只要将她的下落告诉我，金繁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少年眼中的不屑和笑意已然消失，黑沉沉的眸子中闪烁这样一抹星光。
    宫紫商嘴角一撇，对自己心里的想法唾弃了一秒钟，分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白倩究竟去了哪里。
    可一想到卧病在床生死未知的金繁，她还是咬牙认了下来。
    就算宫远徵日后要和她算账也不会太狠，相比喜爱之人，受点苦不算什么。一想到这儿，她便红着脖子应了下来。
    ————
    #白倩“怎么样？我的任务完成了么？”
    #系统008[恭喜宿主，完成任务：逃出宫门获得自由，即将进入下一个位面，请宿主做好准备…
    深山老林中的一处小屋内，长发如墨的女人紧闭双眸卧趟在床上，长睫微颤，如同即将挣脱桎梏的蝴蝶，扑闪这薄翅准备振羽而飞。
    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竹叶被一阵诡异的风带动着，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摩挲的声响，格外催眠。
    细微的小动静，掩盖住了外来者入侵的脚步。
    屋外的小铃铛好似被人触动，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动。
    咚咚咚咚地声音愈来愈近，好似在人的鼓膜上跳舞一般，连带着心脏跳动的频率也不断加速狂飙。
    “吱呀”一声，门被一阵阴冷的风给推开，可这分明是酷暑时节，这时的冷风才不对劲儿。
    屋内的潮湿味道扑鼻而来，一群乌泱泱的人就整个屋子包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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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01）

    宫远徵（01）
    严丝合缝的石头里偶尔也会有一丝微弱的光直直的倾洒进来，她惨白着一张小脸，面色不好看地往外走去。
    跟随模模糊糊的记忆，她居然平安逃脱了方才那个可怖的矿洞。
    一大串记忆如同走马观花一般重现，她总算是接受了自己是一个刚被灭门孤女的身份。
    穿过孤寂的老树林，她拢了拢身上的破布，勉强看清楚这个世界的全貌。
    天色黑沉沉的额，好似女人浓密的头发丝裹住了所有的亮光，将天上唯余一丝丝的亮光也给剥夺个干净，只剩无尽的黑暗。
    她的族人，她的亲人，包括她那还未满一岁的幼妹，尽数被无锋之人杀害。
    若不是她娘亲拼了命将她藏在身下，说不定，此刻她也是一具躺在洞里的枯骨。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下雨，街道上本就不多的行人脚步匆忙的往回赶，留给她的，只有一个个模糊的背影。
    雨水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迫于无奈，她也只能靠在一家酒肆外头暂避风头。
    可这场雨好似怎么都不想停下来一般，肆意宣泄着它的情绪，唯有陈念念成了一只狼狈的落汤鸡。
    “哎哎哎！走走走！我们这儿可不是劳什子的叫花子都能来的！快滚！”
    老鸨眼神不善的睨她一眼，见她衣着褴褛，身上就挂着几块破布，依稀间能瞥见白花花的肌肤，眼睛一转，似乎是想到了歹毒的计谋。
    “如若你想留下来也不是没有法子，只要你…...”
    陈念念早已明白她口中所说之事，从鼻腔中冷哼一声，退至雨中，冷冷的瞟她一眼，不急不躁道：
    #陈念念“不必了，这好法子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少女面上的污垢被雨水冲刷干净，老鸨明显不耐烦嫌弃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惊诧之色，结结巴巴的朝身后招呼人过来。
    不一会儿，身后便站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大块头，眼神不善的望着她，好似在盯着一块在砧板上无法动弹的鱼肉。
    “丫头，我这是给你指一条明路，若你跟着我，我保你日后不愁吃穿！就凭这张脸，初次也能拍个好价钱…...”
    老鸨嘀嘀咕咕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落如她的耳中，陈念念冷哼一声，起身就往后走去。老鸨见自己的面子被人拂了，面上一片阴冷黑沉。
    “你们几个，给我把她带回来！切记！一定要‘好好地’给我带回来！”
    几个大块头利落的跟着她往小巷子里走去，不一会儿时间，方圆十里的人都听见一道划破空气的刺耳尖叫声。
    好似长指甲在木板上疯狂挠抓，分外刺耳。
    看着面前被蛊虫附体的几人，陈念念不甚在意的拍了拍手掌，蛊虫听话的钻进几人的耳朵里。
    方才还在疯狂挣扎不肯屈服的几人，瞬间乖巧得如同指哪打哪的大黄狗，她说一，他们不敢说二。
    #陈念念“去给你们“妈妈”送个好礼物吧…...”
    少女甜软的笑容带着致命的蛊惑，男人们目光呆滞地点点头，扭头往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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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03）

    宫远徵（03）
    透过极其细小的缝隙，众人练练倒吸一口凉气，尤其踮脚拼了命往外看的女人们，眉眼皆是一亮。
    陈念念眉心微动，不动声色地走到远离众人能看清楚局势的地方，扒开墙壁上的泥灰。
    白皙软嫩的手掌轻轻地抚摸上去，霎那间，从她青葱一般水灵的指缝间爬出一只带着尖牙的小虫子。
    一会儿时间不到，她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孔，正好她观察外面的情形。
    “快瞧！此人难道就是宫家大公子，宫唤羽执刃么？”
    “胡说什么！我曾见过宫家大公子一面，二人的面向虽有五分相像，但他绝不是执刃大人！”
    “哎哟喂！要我说这小伙子可真水灵！老身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水灵好看的男子，即便此刻命丧黄泉，也算是值了！”
    “哎你个死老太婆！你上次看见我表侄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咳咳，那能一样吗？”
    陈念念敛下心神，瞧瞧将灰土盖上，堪堪能掩饰住那个小洞。
    “叮铃铃叮铃铃…....”脚链手链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十分悦耳，可被它禁锢住的人却十分不好受。
    “你们这群人，赶紧出来！若不是少主心善，你们也要一并——”
    #宫子羽“行了！带他们走吧。”
    众人都被宫子羽英雄一般从天而降的行为所触动，唯有陈念念，整个身子隐藏在人群中，却直直的同他对上。
    视线在空中相互碰撞在一起，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唇角的两个小梨涡甜得人心都化了。
    宫子羽面上的不耐和焦躁竟不知不觉间散去，他微微怔愣的望着人群中的少女。
    分明身上的污浊同旁人并无异样，甚至脸上抹了一层黑漆漆的东西，像一只小花猫。
    可她那双格外亮恍若会发光一般的眼睛，就是能叫人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瞧见她。
    “少主！时间不等人啊！我们还需快些撤退，若是被其他人察觉了，恐怕…...”
    宫子羽猛地被人拉回现实，失神地望着少女所在的位置，方才的小花猫赫然不见了踪影。
    #宫尚角“知道了，兵分两路，分别送他们出城。”“是！属下明白！”
    山野间突然变得寂静万分，唯独耳边不断呼啸而过的冷风，激起全身的鸡皮疙瘩。
    树木静止，虫鸣消隐，一轮圆圆的月亮，透过薄薄的云层，露出久违的圆脸，显得惨败而诡异。
    少女微微弓着腰混在人群中间，瞧着大家慌乱逃窜，带队的人甚至有些隐隐管不住他们了。
    脑中灵光一闪，她悄悄地离开了庞大的人群，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出乎意料的，按理来说，今日宫门将所有新娘都接回来，宫门上下理应防得水泄不通才是。
    可除了宫门口日夜连续不断站岗的侍卫们，一切都显得有些过于平静诡异了。
    就好像…
    就好像幕后之人故意做局，要引出什么人来。陈岁岁抖了抖肩膀，无端被冷风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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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04）

    宫远徵（04）
    #宫远徵“站住。”
    少年清脆又漫不经心的嗓音在不远处的房梁上响起，陈念念的动作一僵，下意识的听话停下脚步，
    #宫远徵“捉到一只落单的小老鼠~”
    #宫远徵“不如做我的药人吧？我一定会做出最好最厉害的毒药，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少年的面上逐渐浮现出堪称狂热的诡异神色，少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可手掌心依然被他抓紧。
    #陈念念“不是，你小子没和我说这还是一个疯批啊？有一见人就要将我做成药人的么？？”#系统008[咳咳咳，淡定淡定！不过就是被做成药人，浑身经法丧失，没有行动能力，只会变成一个傀儡听从他命令的木偶而已…...应，应该也……也没那么严重吧？
    #陈念念“好好好，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系统008[辛苦你了嘛
    #陈念念“我不辛苦，我是命苦！”
    少女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面上换上一副笑意。
    #宫远徵“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哥，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不就是药人么？我愿意！”
    一嗓子嚎得周围的乌鸦都四散开来，宫远徵面上诡异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瓦解，连嘴角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搐。
    愈发看不懂面前的女子了。若是往日，但凡他这么吓唬旁人，那人绝对会吓得屁滚尿流当场连滚带爬的跑路。
    甚至有人当着不少人的面直接昏迷过去，只因他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而已。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惧他的威胁，甚至好像还有一些迫不及待？？？
    他微微蹙眉，嫌弃的睨她一眼，见她浑身脏兮兮的，唯独那双水灵灵含着秋水的眼睛有些顺眼。
    #宫远徵“臭死了，你是掉进臭水沟了么？”
    陈念念神色为顿，被他赤裸裸的嫌弃也不恼，下意识地闻了闻衣袖。
    这两天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确实沾了一些酸臭味儿，身上各种各样的味道都有，委实难闻。
    便是连她自己都嫌弃得直咋舌。
    宫远徵嫌弃的睨她一眼，收起面上的笑意，冷冷开口：
    #宫远徵“晚些自行去洗刷干净，莫要脏了我的眼。”
    #陈念念“谢谢您嘞！”
    能洗掉这一身的脏污必然是再合适不过了，在宫远徵诡异的目光下，陈念念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直至他好似接到了什么人的信号，起身一跃，彻底将她抛在了脑后。
    她看了一眼消失在黑暗中的纤长身影，识趣的没再跟上去，而是摸索着找到徵宫的位置。
    相较于角宫，羽宫和执刃所在的住所，徵宫的位置明显偏僻一些，引得她找了许久。
    直至瞧见屋内老伯有些鬼鬼祟祟的合影，她这才停下脚步。
    盯着他看了好久，这才冷不丁的开口道：#陈念念“老伯，这里哪里沐浴？”
    那老伯明显被吓了一跳，额头上泌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望着她心梗了好一会儿。
    “你你！你是谁？！为何深更半夜出现在此处？行踪如此诡异——你究竟是谁？”
    年迈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猩红的杀意，陈念念不偏不倚的望着他，嘴角不慌不忙的勾起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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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05）

    宫远徵（05）
    #陈念念“老伯，你误会了。”
    她的声音如玉石撞击，清脆动听。
    苍老男人手中闪着寒光的刀刃顿了片刻，好半天，才抽会神，满脸警惕的望着她。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神情举止都无比可疑的模样，陈念念笑着往前走了几步。
    他吓得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往日里蹒跚踌躇的脚步在这一刻健步如飞，恨不能直接飞出去。
    #陈念念“我不过只是宫三先生的药人而已，老伯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话音刚落，就见那老伯果真用力的松了一口气，眉眼间的担心忧郁一扫而空。是史无前例的放松和自在，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随意不少，藏在阴暗处的脏东西明晃晃的疯狂滋生。
    “原来不过一个药人，我还以为是宫远徵藏在外的——”
    他的眼神猛地一边，不单单只是恶意，反而还滋生出更多的负面情绪来。
    “没人会担心一个药人的死活，姑娘，若你愿意，老朽能救你出去。”
    少女软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不解，那双水灵灵的双眸中却噙着一抹笑意。
    “救我出去？老伯，你真的能救我出去么？”
    “当然了！只要你愿意跟着老朽走！旁人不知，可老朽我对这宫门上下却是摸透了的…...若是我想走，无人能拦得住我！”
    “你放心，我在山庄外头有一儿，与你年龄相仿，最是聊得来，不如你们…...”
    那人的眼神一变，突然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神闪烁的低垂着脑袋，恍若方才和她相聊正欢的那人不是他一般。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小动静，陈念念下意识的往后看，对上了少年那双极其好看的狐狸眼。
    他的燕窝很深，睫毛浓郁到令人羡慕，根根分明，眼尾微微上翘。
    但此时，这双漂亮的眼睛里毫无笑意，眼底是一片浓郁的暗色。
    年纪不大，却恍如已经预料到他日后究竟会成长成多么可怕的人，老伯吓得噤声，愣是一丝一毫的声音也不敢发出。
    同瑟缩的鹌鹑一般，小心翼翼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宫远徵“我又没有和你说过，你很脏很臭？”少年的眉眼间皆是不耐烦，想必是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他的心情大变。
    #陈念念“是是是小少爷，我这不没找到沐浴更衣的地方嘛！”
    宫远徵的神色为愣，视线挪到在场另一人的身上。
    #宫远徵“陈伯，怎么回事？”
    “是奴才的错，奴才这就带这位姑娘下去沐浴更衣！”
    在他颇有压迫感的视线下，陈伯很快软了双腿，若不是咬紧后槽牙用力稳住心神，此刻许是已狼狈的跌倒在地了。
    看了一眼原地生闷气的宫远徵，陈念念与他擦肩而过，出乎意料的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叫不出名字的冷香味。
    与他那偏执的性子倒是截然相反。
    一股热流将她全身包裹起来，蒸腾的雾气模糊视线，目之所及乃是一片雪白。
    木桶里满是黑乎乎看不清装汤水，咕噜咕噜冒泡泡的时候，倒真像是幼童恶作剧五颜六色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的失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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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06）

    宫远徵（06）
    窗户没有关严实，一阵冷风透过门窗钻进她的骨头缝里，刺激的她浑身一颤。
    胸前的雪白不住的发颤，空气中满是上牙和下牙碰在一起清脆的动静。
    #系统008[我的妈耶，你猜猜这桶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丫头，你绝对想不到。
    被它称呼雷到一秒钟的陈念念不是很想开口，可面对系统008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只得无奈开口。
    #陈念念“不过是一些道地药材罢了。”
    #系统008[你指的是蛇、蝎子、蜈蚣、蟾蜍、壁虎，还有细辛、红大戟、苦杏仁、鸦胆子、急性子、蛇床子、川楝子、南鹤虱、密陀僧这些剧毒的药材么？
    系统008怀疑听力有问题，特意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
    可话说出来之后，愈发看这木桶里的水不顺眼，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光是想想都觉得难受，更别提泡在其中的少女了。
    与它的惊魂诧异不同，陈念念倒是乐在其中，不仅没有一点儿事情，还捧着洗了一把脸。
    面上的污垢尽数消失，灰蒙蒙的沙尘被摸去，闪亮珍贵的明珠总算开始被人掀开一角。
    #宫远徵“你不难受？”
    他的声质清冽，还带着些许的沙哑，恍若羽毛轻扫过心间，酥麻麻的。
    少女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注意力反而被那阵叮铃铃的脆响给吸引住了。见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走神，宫远徵的面上赫然出现一抹不悦的神情，眉眼间的冷意更甚。
    #宫远徵“怎么？喜欢我这副皮囊？”
    #宫远徵“只可惜不能叫你如愿。不过倘若你喜欢，或许可以考虑把你的皮肉拔下来做人皮灯笼…...”
    说话间，又从袖口处拿出一只黑乎乎的大肥虫子，嘴角微微扬起，眼里满是期待她被吓得惊声尖叫的狼狈模样。
    #陈念念“哦。”
    #陈念念“很丑。”
    #宫远徵“什么？”
    宫远徵的面上一僵，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未曾料到铺垫了好些时候，就得到她如此敷衍的两句，心情一时间十分复杂。#陈念念“换个死法成吗？丑成没脸没皮的怪物，小少爷，你也不希望被脏了眼吧？”
    宫远徵冷冷的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大肥虫放在她的手中。
    二人的手无意识的摩挲在一起，他十分嫌弃地甩甩手，眉眼之间满是厌恶之色。
    系统008哼哼两声，看着他微红的耳垂什么话也没说。
    #宫远徵“若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或许可以留你一个全尸。可若你但凡有一句期满，这只虫子便会扎破你的皮肉，迅速将你浑身上下的血液吸干。让你变成一具干枯如柴的尸骨…...”
    #宫远徵“放心，我会送你去后山和那群野狼见面的。”
    #系统008[好歹毒的心肠！多大仇多大恨吶！死了还要把你的骨头去喂狗…...]系统0008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不知所谓的陈念念，心情很是复杂。
    在他手掌心里蜷缩成一团一动也不肯动一下的大肥虫，好似被按到了某个开机的机关一般，在她白嫩的手掌心里游走了好几圈。
    熟悉新环境后，依恋地蹭了蹭她的大拇指，而后用屁股对准宫远徵。
    完全没有宫远徵才是它主人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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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07）

    宫远徵（07）
    宫远徵不轻不重的瞟了一眼被白雾包裹其中的少女，闷闷地哼了一声。
    也不知是气那只大肥虫丝毫没有定力，还是另有缘由。
    #陈念念“看来这小虫远没有三公子口中那般厉害，亏我竟以为世人口中手段歹毒，毒术高超的宫远徵有多厉害呢…....”
    #陈念念“原是一只纸老虎。”
    少女的声音轻飘飘的，如一阵风一般没什么威慑力。
    可这其中的几个字，却精准的踩在某人的雷点上，险些将他气得面容扭曲。
    #宫远徵“肤浅至极！”#宫远徵“乡下来的野丫头也敢随意对我评头论足？你信不信，不出一个时辰，你就能永远的留在徵宫内？”
    宫远徵眉眼弯弯的双眸闪过一抹血色，连带着周身都冷了不少。
    #系统008[那不挺好？
    #系统008[还有这等好事情？快快快！快答应他！
    陈念念慵懒地抬起手，脆弱的骨节孤零零的耷拉在木桶边缘。
    突兀的木屑扎得她的手有些刺挠，软白的手腕上很快出现一片诡异的艳红色。
    她的视线却飘到了窗外开得格外眼里夺目的名贵花朵上，清冷的月光打在红玫瑰的身上，折射出一片阴影。
    #系统008[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系统008刻意卖萌地软甜嗓音中，掺杂着一丝丝的不解。
    #陈念念“赤蔷薇乃春夏盛放之物，临近寒冬，它居然还能盛开得如此艳丽夺目…...单凭这一点，难道不算是诡异么？”
    系统008呆滞的眨了眨眼睛，木木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诡异的光，恍然大悟一般大呼出声。
    #系统008[你，你，你！你的意思是说——
    它只觉得浑身一颤，明明深处空间没有任何风声，可它却只觉得耳旁阴风测测，好似有无数的孤魂野鬼在耳边呐喊咆叫。
    雪白的肌肤被弥漫的雾气蒸成粉色，蜗在偌大的木盆中，好似一只待宰的羔羊。
    见她猛然起身，白花花的身体毫无遮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未及冠的少年未曾设防，慌乱的躲避视线。“砰”的一声巨响，竟直直的从窗口坠落下去。
    伴随着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陈念念无声的勾了勾唇角，将身上薄如蝉翼一般的衣裳网上扯了扯。
    重点位置被遮挡得严严实实，便是连外头透过细小门缝渗透进来的冷风也无法触碰到那片柔软。
    #宫远徵“你！你究竟知不知道何为礼义廉耻！？！”
    少年高八度的质问将门外的乌鸦都吓离，偏生他还未察觉，气冲冲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犹觉不够，动作僵硬地扯了扯衣袖，背过身，恶狠狠的控诉着。
    #陈念念“我们本族人不分男女，况且…...小少爷，我可是你的药人。归根结底，我也是你的人了不是？”宫远徵红得滴血的脸上好似在冒烟，陈念念清楚的瞧见他攥得发紧青筋乍起的手臂，忍不住想发笑。
    #宫远徵“不，不分男女？”
    他呆呆地望着窗外，漆黑的眸子好似寒潭般幽深，仿佛眼里还飘荡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眼神迷离，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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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08）

    宫远徵（08）
    #系统008[江湖中的组织无数，其中以宫门和无锋占据半壁江山。可前些日子惨遭灭门的古蔺一族，从前大长老在世时，乃是江湖中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系统008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见陈念念低垂着眼睑，恍若神游天外，这才自说自话的往下走。
    #系统008[古蔺一族生来不分男女，只有在遇到想要白头偕老之人时，才会分化出性别来。而古蔺一族，尚以巫蛊之术闻名，从前大长老甚至只凭借着一人，便让十万军队全军覆没。
    系统008从脑海中调出那些残忍的画面，那些躺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被虫子啃食的尸体堆叠成一座小山。
    堆叠成尸山尸海的尸体撒花姑娘空，不断有蚊子蛆虫盘旋在此处。
    方圆十里的空气尽数被污染，一股浓郁的铁锈血腥味盘踞在空中，叫人恶心呕吐不止。
    几年后此处已然随着岁月被风沙掩埋干净，路过的行人经过时，不仅会感觉阴风恻恻，还总感觉鼻尖萦绕着一股久久挥散不去的浓重血腥味。
    难怪古蔺长老离奇死亡，又难怪古蔺一族惨遭灭门。
    若是任由他们继续发展下去，这江湖可就不是向着某些人所希望的地方发展了。
    #宫远徵“你是古蔺一族！”
    少年的惊叹声和系统008的感慨声交织在一起，有一瞬间，时空错位，耳畔声音交错。
    她好似进入了另一个诡异扭曲的世界，一切都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木桶内的热水渐凉，刺骨的冷意悄无声息的窜进她的骨头缝里，等人察觉之时，已经冷得上下牙打颤。
    宫远徵见她不承认也不拒绝，便觉得自己的猜想成了大半。
    看她的眼神也变得诡异起来。
    #宫远徵“传闻古蔺人浑身上下都是毒，你…...也是如此吧？”
    看着少年眼里猛然窜起来的亮光，陈念念默默在心底暗骂一句小疯子，不带感情的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僵硬客套的笑容来。
    #陈念念“恐怕要让小少爷失望了，我不过最低下等的小民而已，自然不像大族长那般英勇无畏。”
    #宫远徵“传闻古蔺族的大族长在临死之前放干了身上的血，这才让古蔺族人有片刻的喘息时间…...”
    #陈念念“内忧外患，在劫难逃。”
    少女那双水灵灵如同清澈湖泊的眼睛里闪出一片猩红色的血海，宫远徵心惊地避开她的视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待到反应过来后，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宫远徵“是与不是你说了不算，一试便知。”
    说罢，藏在袖口里的暗器直直的朝她飞来，飞快从她雪白的脖颈上划过。
    猩红的血液滴落在木桶里，宫远徵丝丝盯着木桶，眼里闪烁着兴奋难捱的光。
    好半晌，木桶里都没有半点儿反应，他眸中细碎的星光明明灭灭，终是用力叹了口气，扭头就走。
    背影看上去无比的孤单落寞可怜，看来没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免不了低落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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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10）

    宫远徵（10）
    古蔺族人，打从娘胎里出来，就要被族里的长者丢进温热的黑水中去。
    这黑水乃是他们一族初次筛选族人的第一道门槛，有些幼童承受不住黑水中所含之毒，可能在这个地方就没了。
    剩下的幼童便能够继续留在族内，接受长老们的“教导”。
    在陈念念记忆中，她似乎每次经历一道门槛都得无比认真。
    后山上在她身上实验泡过的毒药材，堆得比人还要高半截儿。
    可以说，她光是好好活着，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宫远徵“喂！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系统008[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我叫——
    系统008阴阳怪气的声音同少年清脆的嗓音碰撞在一起，陈念念险些猝不及防的来个平地摔。
    #宫远徵“若是眼睛不用，我大可取来做些小玩意儿…...让宫子羽那个蠢货做执刃，明明哥才是当之无愧的不二人选。”
    许是有些气急，饱满光洁的额上发丝摇摆，小巧可爱的小铃铛被风带起一阵清脆的响动。
    少女愣愣地望着他，突然耳鸣的耳朵涌进如潮水一般没有标点符号的句子，好半天，她才愣愣地梳理好宫远徵堪称埋怨的话。
    #陈念念“宫二先生很好。”
    #宫远徵“你怎么知道哥好？你凭什么说哥好？”
    #宫远徵“一个不人不鬼的药人，也能评价宫门内尊贵的二公子么？”
    她没设防，被宫远徵凶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发脾气。
    炸毛的狗子最是那哄，尤其是比驴还倔嘴硬心软的小孩儿。
    #陈念念“小少爷，你又哪儿不开心了？”
    #陈念念“行行行，从今往后我不说话了成吗？”
    等这些日子的风波过去之后，她从徵宫里拿点应得的报酬应该也不为过。
    到时候，还不是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脑海中回想起族人们用血肉之躯将她包裹在下，用十几条生命才换回她一条小命。她自然无法忘记，她身上本来就是带着恨意，带着古蔺族的使命。
    “念念，记住今日…...”
    他们说，陈念念，记住今日，牢牢地将耻辱刻在骨子里。
    #宫远徵“不！”
    见少年倔强又执拗的开口拒绝，她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心底默念一百遍不和小孩儿一遍计较后，嘴角这才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陈念念“我知道宫二先生在你的心中是最好的，我发誓，日后绝不会再乱说话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陈念念“好不好？”
    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一个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毫无违和感撒娇的少女，宫远徵的心好似软了一块下去。分明她的实际年龄比他大上好几岁，可她有时候却更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儿，会用她柔软的一面包裹住甘甜果实保护自己生长出来的尖刺。
    不知不觉间，他似乎已经可以在她的面前彻底展开自己。
    #系统008[在某种程度上，猎物也有可能是隐藏极深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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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11）

    宫远徵（11）
    “不知死活的蠢货，竟放起河灯，也不知…...”
    苍老的声音由远到近，陈念念下意识地窜进假山石后，只露出半张惨白的小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黑乎乎的两道人影。
    “罢了，依计划行事。”
    “我们明白了。”
    没头没尾的几句话后，一男一女的身影彻底消散在空中。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逐渐走远，系统008没忍住开口道：
    #系统008[这人的胆子可真大，在宫远徵的宫内做下人，居然还敢妄图算计主人，你说，若是让人知道了会不会——
    #陈念念“贾管事的身份不简单，先别打草惊蛇。”
    #系统008[你怎么知道那人是贾管事？分明他戴了黑色的面罩，而且他不是还刻意的压缩声线，和年迈老婆婆的声音差不多么？
    #陈念念“他身上有股味道。”
    #系统008[什么味道？你是狗吗？这都能闻出来？
    #陈念念“一股腐烂生蛆的糜烂酸味。”
    好似放了许久的鲜猪肉，从里到外都被白花花的肉虫啃食得千疮百孔。
    曝光在烈日下，酸臭的腐烂味儿扑鼻而来，只叫人厌恶得直咂舌。
    天空突然升起不少的灯笼，隐隐约约甚至能闻到蜡烛燃烧时的糊焦味。她缓缓地从山洞里走出，抬眼一看，不远处的河边赫然出现无数只一闪一闪的灯花和灯船。
    上个节骨眼老执刃和大公子刚刚落难，竟有人如此明目张胆行事么？
    陈念念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而后看了一眼四四方方围堵起来无比窒息的高墙，哼哼两声，从小门的狗洞里钻了出去。
    #系统008[你你你你你——我嘞个豆，这谁还分得清你到底是人是狗啊！？！
    少女的身形本就瘦弱，即便来到徵宫后长了些肉，可到底不是一件难事儿。
    好容易爬了出来，刚打算伸一个懒腰好好感慨一下暂时重获自由之时，她这才发现自己面前有好几双干净整洁的靴子。
    凉爽的秋风温柔的吹拂在她身上，可她却只觉得浑身僵硬。
    #宫尚角“陈念念？”#宫远徵“你怎么在这儿？”
    #宫子羽“这就是你口中的念念姑娘？”
    三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有戏谑有调侃，更多的是疑惑。
    #陈念念“额，嗯…...啊哈哈哈！你们好啊！”
    #陈念念“我就说这个狗洞不大不小正正好吧！贾管事偏偏不信我！”
    #陈念念“你们看，我这不就出来了么？！？”
    [贾管事：你最好有事！！
    宫远徵脸色黑沉，眸色漆黑的盯着她。
    黑曜石一般美丽的眼睛恍若带着一股难以抵挡的魔力，不住的陷入其中。
    #宫远徵“陈念念，你好得很！”
    少女紧张地搓搓手，而后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偷瞄他。
    一个没注意，被小了好几岁的少年当场抓包。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毫不费力地提起她的后脖领，直直地将她扯到无人的小角落。
    逼仄的空间，呼吸交缠，她被他抵在墙角，介于成熟与稚气的男子气息将她结结实实的包裹其中，好些时候险些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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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12）

    宫远徵（12）
    #宫远徵“你诚心让我出洋相是不是？”
    #宫远徵“不对，又或者是说，你想趁机逃跑？”
    想到这儿，宫远徵他的表情僵硬，控制不住手上的力度，红着眼质问她。
    #陈念念“不是，少爷，你想多了——唔！”
    她的手腕猛地被暗器划破，对一言不合就出手的宫远徵，她懵懂的眨眨眼，下意识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宫远徵“你躲什么？”
    #宫远徵“不是说不会离开我的么？那就证明给我看。”他面无表情地将右手划开一条深可见骨的大口子，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表情没有丝毫的起伏。
    猩红的液体滴落在少年玄色衣袍上，他却不紧不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好似受伤的人不是他而是无关紧要的人。
    #宫远徵“此乃相思蛊，如若你起了背叛我亦或是逃离我身边的念头，他便会啃食掉你的经脉和血肉，浑身的器官衰竭，便会浑身溃烂化成一滩脓水而死。”
    #宫远徵“活生生的人，悄无声息的就…...”
    他话还没说完呢，陈念念心底叹了口气，丝毫不惧将那只虫子给握在手中，任凭豆大般的小虫刺破皮肉往她的身体里钻。
    #宫远徵“你！你做什么！？！”
    少年猛地瞪大双眸，额角的小铃铛发出一阵清脆动听的响声。动静太大，吸引了不远处原地徘徊不定的人。
    宫子羽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瞧见少女眼角微红，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用力蹙眉，下意识的用执刃的身法想要压压他的戾气。
    #宫子羽“宫远徵，给念念姑娘道歉。”
    #宫远徵“你算什么东西？”
    宫远徵向来不喜宫子羽，二人之间势同水火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二人丝丝瞪着双眸，好似陈念念不过一条导火索而已。
    让他们炸起来的，是尘封在心底许久的陈谷子烂芝麻地事。
    #宫子羽“我是执刃！你理应称呼我一声执刃大人！”
    宫子羽身旁的侍卫应声而动，手中的利剑隐隐有出鞘的趋势，寒光闪闪，另一旁的侍卫神色紧绷，同样紧握着自己的佩剑。#宫远徵“你？”
    #宫远徵“三域试炼都没过的废物，捡漏的蠢货，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执刃？”
    #宫远徵“在我心中，唯有哥哥才能坐上执刃之位，而你？不过一个臭水沟里不知从哪儿来的臭虫罢了！”
    #宫子羽“你——”
    #宫尚角“够了！”
    宫尚角冷冷扫视二人一眼，见他们的面上皆是不忿之色，从鼻腔里发出阴冷的嘲弄声。
    也不知是在嘲笑宫子羽不自量力，还是在嘲笑自己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宫门的付出。
    #宫尚角“长老们不多时召见，难不成你们还要在长老们的面前丢脸么？”
    陈念念扯了扯少年的衣袖，他这才不情不愿的瞪了一眼宫子羽，委屈巴巴的低垂着脑袋。#陈念念“执刃大人，多谢你。不过…...”
    她是第一个不带任何情感说出执刃大人四个字的人，没有恭维，没有嫌弃，亦没有巴结谄媚。
    可后头跟着的那两个字又叫他心头直突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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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13）

    宫远徵（13）
    #陈念念“我们不过小打小闹罢了，就不劳烦执刃大人费心了。”
    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塞进宫远徵的口袋中，便头也不回往后就跑。
    宫远徵呆愣愣的望着宽大苍白的手掌心，中心正躺着一个黑乎乎的小圆球。
    他从未见过这玩意儿，好似一个圆球，又好似是某中生物的蛋或者卵。
    他下意识用力捏了捏黑色的小圆球，手感倒是比想象之中的还要柔软。
    心好似被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一般，无数蒸腾的热气将它包裹起来，暖呼呼的，是和哥哥在一起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宫尚角“新娘的身份已经查明，子羽弟弟，走吧？”
    宫尚角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不冷不热的喊了一句，起身就走。
    少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尤想到方才她喊执刃大人语气温柔的模样，对宫子羽愈发没有好脸色。
    与严肃的正殿内不同，徵宫内没有了贾管事和宫远徵，她变得无比自在起来。
    不是光着脚丫在满是地龙的屋中乱窜，便是披上一层薄薄的外套，在屋外享受风拍打在身上的冷意。
    “宫远徵被抓了？此话可真？”
    “你傻呀！我俩可是过命之交！上次你不也和我说了二公子的…...就这么跟你说吧，我相好的在关犯人的牢狱中领赏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带回来的小道消息保准没错！”两个躲在墙角下说悄悄话的小丫鬟神神秘秘的，时不时地往四周看看，恍若在打游击战一般谨慎。
    方才进入梦乡的陈念念被细细碎碎的小动静吵醒，姣美如美玉般的脸颊皱在一起，腮帮子微微鼓起，好似一只生气的豚鼠。
    “啧啧啧，你是没瞧见，那宫远徵都成什么样了！”
    “谁让他平日里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如今除了宫尚角还惦记着他，这宫门上下恐怕无一人在意他吧！”
    “世事难料啊！他何曾想过会有这一天？据说是贾管事检举的他，你说我们要不要也跟去羽宫…...”
    #陈念念“徵宫不需要吃里扒外的奴才。”
    二人的谈论声戛然而止，僵硬转头，神色尴尬的望着她。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般迅速低垂下脑袋。
    落日的余晖打在她的身上，好似在向一尊神像忏悔。
    #系统008[啧啧啧，小可怜儿无父无母，唯一的哥哥还要避险不能陪在他左右，真可怜啊
    奶萌奶萌的电子音在耳边连续不断地响起，恍若永远没有结尾的连续剧一般，叫她停下了手中的所有动作。
    #系统008[我的好敌蜜，你就去瞧瞧他呗~孩子一个人在监狱里又得东想西想了。
    如随从一般的软白脆嫩的手指将书本合上，懒洋洋的从床榻上爬起来。
    #陈念念“我从未说过不去。”
    少女小心翼翼的将柴房中的小瓦罐给端起来，滚烫地温度叫她刺痛一瞬。柴房中传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娇呵声，不多久，她带着煲好的汤，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往监狱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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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16）

    宫远徵（16）
    少女明艳的脸上挂起一抹诡异又艳丽的笑容，在监狱中成了一块不断发出耀眼金光的璀璨宝石。
    不断吸引着来来往往贪婪的猎人，他们闻着味儿赶来，眼底闪着绿油油的光。
    男人们的大笑声戛然而止，望着少女曼妙的身姿，下意识的看呆了。
    期间偶尔还能听见吞咽口水的声音，给逼仄狭小的空间内增添了不少的暧昧气息。
    可却只叫陈念念觉着恶心。
    “小丫头你过来，哥哥们给你瞧个好东西…...”
    说罢，黑黢黢的脸上充斥着猥琐又黏腻的表情，浓郁的黑茬眉头高高扬起，恍若断定她不会拒绝一样。
    少女懵懂无知的眨眨眼睛，眼底满是一片澄澈，看上去好似真是不通情窍的小姑娘，单纯得都叫人下不去手。
    可地牢中关着的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的眼底闪着精光，赫然是看猎物才会出现的眼神。
    #宫远徵“滚出去！出去！”
    见她不为所动，反而愈发往前，他向来暴躁的语气也变得没脾气了。
    #宫远徵“别过去了，陈念念，你快走好不好，他们绝非善类，并非你可以随意招惹之人…...”
    甚至到最后，竟带了些恳求的意思。
    少年用力挣扎，手腕处被坚硬的铁磨破了皮，他却恍若察觉不到疼痛一般，用力地挣扎。眼底遍布着红血丝，恍若一个宿醉的瘾君子，正疯狂地挣脱桎梏走向唯一的解药。
    “远徵少爷，您就好好在里头待着吧，前些日子您可没少折磨我们，现在也该轮到兄弟们享享福了是不是！？！”
    “哈哈哈哈是！宫远徵，没想到你竟然对一个丫头如此在意，既然如此，哥几个更是要好好看看她究竟有何新鲜之处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你宫远徵也不过如此。”
    四面八方都传来他最不愿听到的声音，可如今这些刺耳的声音不仅如同潮水一般占据了他的脑海，陈念念也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走到对面的门口，正欲要打开牢笼。
    #宫远徵“不要！”
    “啊啊啊啊啊——”
    尖利的暴喝声和少年猛然拔高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动静太大，一时间引起了门卫的注意。男人耳朵里钻进去黑乎乎的小东西，在他的脑袋里不断乱窜，吸食着他的精血，疼得他倒地胡乱的咆哮。
    腾腾腾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念念不着痕迹的往后躲闪，避开男人发疯似的拉拽，委屈巴巴地落下几滴眼泪。
    “如此闹腾，你究竟想干些什么！？！”
    男人恶狠狠地呵斥着陈念念，见她眼睑微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这才将视线移到牢狱中几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身上。
    这些人都是宫尚角抓回的无恶不赦之人，双手猩红，手上没有百余条人命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宫远徵审问他们的手段残忍了些，但也确实方便便捷，从他们嘴里撬开了不少的秘密。
    一朝失势，竟被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踩在脚底下蹂躏，换成是他，恐怕早就要疯了。男人同情的看一眼眼眶发红的少年，不自觉的就往陈念念身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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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17）

    宫远徵（17）
    “若是再吵吵嚷嚷的，明日的吃食你们想必也是不用了…...”
    男人冷不伶仃的扫了一眼地牢中关着凶神恶煞的几人，眼中的嫌弃之色几乎快要溢出来。
    地牢中的吃食本就不多，更何况平日里一半都给了地位最高的头目。
    如若吃食没有了，他们即便能扛过折磨人的酷刑，怕是也见不到几日之后的落日了。
    “兄弟！兄弟！我们这开玩笑呢！娘们儿就是娘们儿，玩笑都开不得！”
    “就是就是！这位兄弟，我们安静静儿的，吃食还是不要免了。”
    哄闹成一片，男人不轻不重的扫了他们一眼，还在耍嘴皮子的恶臭男人们瞬间被人掐住了喉咙，剩下的电话都堵在了嘴里。
    盯着他那双幽深的眼睛，怎么也说不出口。
    男人缓缓转身，视线不咸不淡的在她身上晃悠一圈，冷声开口。
    “你还有一盏茶的功夫。”
    待陈念念反应过来后，便只能瞧见他孤傲的背影。
    手中小金豆的存在感十分强烈，他又将这些看起来就和蔼可亲的小金豆还给他了。
    #系统008[不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喜欢钱钱的么？小金豆要是能换算成积分就好了，我睡觉都得乐醒。
    少女无奈的笑笑，将金豆子揣在兜里，缓缓走进宫远徵的身前。
    #陈念念“别生气了小少爷。”#陈念念“知道你受委屈了，放宽心，不日之后乃是重见光明之时。”
    少女的声音软糯却又不显得黏腻，清透干净间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柔软力道。
    像他幼时尝过最甜的蜜饯，甜丝丝儿的，唇齿留香，光是想到那个味道就忍不住鼻子发酸。
    #宫远徵“用不着你管我！哥哥会带我出去的。”
    少年的声线微微低哑，说话的时候脑袋明显是低垂着的，浓郁纤长的睫毛疯狂颤动，好似说了什么违心话。
    陈念念没有反驳他，只是在平常不过的撩开他额前凌乱的碎发，简单整理一遍后这才满意地挑挑眉。
    “宫远徵，请相信我，你很好。”
    “他们看不全十分之一的你，自然无法站在你的身边，我自进入徵宫的那一日便察觉到了贾管事的…...”
    柔柔弱弱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在阴冷潮湿的空间内回荡，她刻意压低嗓音，没注意二人间的距离。
    等察觉到宫远徵发愣发呆，这才发觉二人之间的距离极为接近。
    险些变成负距离，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对方的面颊上，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温热之感。
    便是他面颊上细细密密的小绒毛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一抬眼，对上了宫远徵红透了的耳垂和眼眶。
    他的眼神闪躲，左看右看，即便是死死的盯着天花板也不肯再看她一眼。
    陈念念无声的叹了口气，见他始终没有直面自己的想法，轻声说了些什么后，那抹浅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的地牢中。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眸底疯狂翻涌，连带着他的心绪也如同被蜘蛛网缠绕在一起，如何也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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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23）

    宫远徵（23）
    云为衫和宫子羽面上的表情为之一愣，好半天，二人这才尴尬对视一眼，嗓音沙哑的哼哼几声。
    “哎呀！既然念念姑娘在此遇上我们，那也算得上是缘分。不就是同我们一起出去么？姐带你走！”
    肩膀突然搭上一只雪白的臂膀，陈念念看了一眼面前的宫紫商，眼神微亮，笑吟吟的点点头。
    宫子羽虽一贯以纨绔风流流传至今，可宫门上下他却摸得无比的透彻。
    只一会儿时间，他便带着几人从密道里躲开侍卫们的视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念念姑娘，快走啊！”
    女人催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脑中不断记着路线图的少女身子一僵，面上表情有片刻的凝滞。
    见她面露犹疑之色，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彻底涌入如潮水一般拥挤的热闹人群中。
    喧闹的集市上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头四处流窜，眨眼的功夫，宫子羽和云为衫便彻底消失在她们的面前。
    “这些灯好绚丽，金繁！你——”
    宫紫商面带笑意的回头，却早已不见了高大男人的身影。
    见女人面露低落之色，安慰的话脱口而出。
    “金繁大哥许是保护执刃大人去了，我还有事在身，就不陪着女公子了。”
    宫紫商用力扯出一抹极其勉强的笑意，见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黑夜中，这才悲戚的坐在花灯摊前。
    #系统008[今晚要出事，你先回去吧！
    滚滚浓烟将她死死地包裹其中，黑如泼墨的天空中出现了诡异的白色。
    阵阵阴风袭来，那张被迷雾笼罩着的巴掌大的小脸惨白一片。
    好似从地狱里马上来索命的小鬼，叫人无端瘆得慌。
    #陈念念“总不能忘了规矩。”
    烧完手里最后纸钱，她感受着火焰在手指尖端跳跃时产生的痛感，眼里闪着无比坚定的光。
    #陈念念“爹，娘，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话落，她将最后快要燃尽的纸钱高高抛起，那半截儿纸钱果真在空中完成了从未料想过的绚烂表演。“咚咚”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恍若骤然变大的雨滴，拍打在人的耳膜上，肃杀的气息油然而生。
    “不好了不好了！茗雾姬遇害！封锁宫门上下，捉拿刺客！！”
    一阵吵闹的动静过后，陈念念赶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熏香带着一股浓重的麝香味，她微微蹙眉，眼神迅速在屋内扫了一眼。
    帘布后头那缩回去的鞋子让她双眉紧蹙，佯装无事的做自己的事情。
    宫门上下的侍卫行动很快又很慢，好半天才查到她这儿。
    门外站着宫远徵和宫尚角二人，敲门好半天，见里头迟迟没人开门，面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还是叫人强行破门。
    在即将破门的一瞬间，冷寂的空气中发出突兀的“吱呀”声。
    面前赫然站着刚被人吵醒的少女，许是因为动静太大太吵闹了些，她的小脸皱在一起，唯独那双红润的双唇，是这黑夜中唯一绚烂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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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24）

    宫远徵（24）
    #宫尚角“为何迟迟不肯开门？”
    宫尚角冷冷睨她一眼，眼里的冰锥子恍若要将人白嫩的肌肤扎穿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少年闻声向她看去，同样的死鱼脸恍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他紧抿双唇，双目逐渐赤红，阴鸷的眼神掺着寒意，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得阴狠乖张起来。
    #宫远徵“你去了何处？”
    #宫远徵“陈念念，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野男人的气味？”
    心中一咯噔，少女微微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未曾料到这家伙的鼻子和狗鼻子一般灵。即便是她用力将浑身都搓了一遍，也依旧没能躲过他的盘问。
    宫尚角的视线下意识的黏在他的身上，直至闻到空气中微不可察微不可查的血腥味，这才冷冷的瞪视她一眼，恍若已经将她定罪。
    #宫尚角“袭击茗雾姬的代价，无锋细作想必是承担不起的…...”
    感受到来自男人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之时，她依然被高壮的侍卫团团围在一起。
    就差将她直接带回地牢审问了。
    她求助般看向宫远徵，却见少年猛地扭身，将冷冰冰的后背对准她，视若罔闻。
    心好似被无数的银针用力扎了一般，不是很疼，却时时刻刻都在昭示着它的存在感。
    宫尚角不由分说的走到了帘布的前面，一转眼，从里面将躲藏起来的上官浅给拉了出来。神情冷淡如霜，好似不是在看自己的新娘，而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囚犯而已。
    “角公子，你听我——”
    #宫尚角“有什么话，留给审问你的判官说去吧。”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直接被人拖进了地牢中，连带着陈念念也遭受连累，再次进了阴冷潮湿的地牢。
    三进三出也不过如此了。
    她被凶神恶煞的大汉给绑在墙上，毒药跟不要钱的一样往她身上用，说辞愣是原模原样，同最开始的那般。
    陈念念没有半点儿事，反倒是那大汉累得满身是汗，恍若刚从泔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酸臭酸臭的味道在空中发酵，刺鼻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劳内的空气被一股淡淡的药香所笼罩，陈念念懒散的睁开双眸。
    一抬眼，对上了少年充斥着担忧的神色，却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
    #陈念念“看我这样开心了么小少爷？”
    他向来在折磨人的这件事情上拔得头筹，从前她不和他一般计较，可这一次不由分说的将她交给旁人，甚至不给一个解释的机会，着实叫人有些心寒。
    #系统008[你别伤心，说不定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陈念念“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是我脑袋糊涂了。”
    #宫远徵“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念念，你不能恨我，你也不能怪我！”
    面对他疑似撒娇一般的语气，从前她可能还会试着逗弄容易急眼害羞的双面派少年，可如今，她却只觉得有些无趣。#陈念念“我怎么会怪你呢，远徵公子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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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25）

    宫远徵（25）
    少年冷白的皮肤瞬间惨白，竟比那死了三天的尸体还要白上不少，直叫人瘆得慌。
    他明白，如此反常，必然是气到了。
    前些日子，不论二人怎么闹，那都是徵宫内的事情。
    可如今这涉及到了茗雾姬和无锋细作的事情，宫门严查，即便是他，现在也帮不上任何忙。
    气氛沉默许久，直到忍不住她如此尴尬又疏离的模样，宫远徵终归是梗着脖子开口了。
    #宫远徵“你怨我是应该的，若你真有此事五官，宫门长老自然不会冤枉你。”
    #宫远徵“念念，别怨我…...”回应他的始终只有少女面无表情的侧脸。
    见她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宫远徵看了一眼门口催促的侍卫，只得暗自咬牙离开了。
    等人撤离离开后，陈念念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睁开了双眸。
    长夜漫漫，在漆黑一片的地牢中，等待他们的除了黑暗再无其他光鲜亮丽的东西。
    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或残忍的噩梦，或香甜的美梦，一切都平静下来，至少表面是如此。
    陈念念把玩着手里的铁镣铐，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开。
    门口的侍卫双目呆滞的走到她的牢房前，二话不说直接掏出钥匙将她的牢房门打开。
    #系统008[念念，你就要走了？！？我知道这高墙压根就困不住你，可你的任务…
    #陈念念“我的任务从来就不是宫远徵不是么？我要报仇，让无锋元气大伤亦或是彻底消失，才堪堪能解我心头之恨！”
    系统008见她情绪波动剧烈，只得闭嘴，小心翼翼地瞟她一眼，眼里满是担忧。
    可若你此刻逃出去，日后倘若遇上了无锋之人，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
    这句话它并未及时说出口，单薄瘦弱的倩影已然彻底消失在了地牢中。
    #宫远徵“什么！？！人逃走了！？？”
    侍卫见他面上一片暴怒之色，什么话也不敢说，只得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下慌忙磕头。
    “说来也蹊跷，陈念念不知使了什么金蝉脱壳的法子，竟没有上守卫一分一毫，连带着连累她的上官浅也没有任何报复举动。”
    “以无锋之人睚眦必报的性子来说，陈念念实属不像…...”
    话还未说完，就见少年面色惨白的往外狂奔，额头上系着的小铃铛在空中不断摇晃碰撞，发出一阵脆响。
    可耳边的调侃声早已消失不见，侍卫默默地跟上前去，头一次见到宫远徵如此失态的模样。
    自他懂事以来，还从未在外人眼中流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
    后山一处隐秘的山洞处，少女气喘吁吁地坐在一块大石上。
    刚想歇息一会儿，长满了老茧的手掌用力掐住她脆弱得恍若一折就断的脖颈。
    指甲又尖又厚，指甲缝里甚至还带着黑黢黢的东西，说不清是些什么脏污之物。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此处？”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男人的声音格外沙哑难听，让她不住的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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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26）

    宫远徵（26）
    就见他被一件宽大的墨色披风紧紧的包裹起来，那张惨白的侧脸隐隐被黑暗吞噬，看不清他的真实容貌。
    陈念念的神色微顿，愣了一会儿后，冷不丁的开口道：
    #陈念念“羽公子，好久不见。”
    男人暗自发力的手距离她鲜活跳动的脉搏不过一指宽的距离，见她开门见山的戳破了自己的身份，那人也不再掩饰，径直将帽檐脱下。
    “宫远徵那个小废物身边的玩意儿？”
    “你为何知晓我的下落？他们…....可曾知晓？”
    他眼中明晃晃的杀意瞬间充斥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在极致压抑窒息的环境下，很难叫人不崩溃胆寒。
    #陈念念“他们自然不知晓，但是…....”
    少女扬起一个不带任何恶意的笑容，清冷的月光打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叫他误以为她是从天上下来的天仙。
    “说！”
    反应过来后，他用力地蹙紧眉头，掏出锋利的剑刃，毫不留情的抵在她白皙软嫩的脖颈上。
    只轻轻一划拉，她脆弱的脖颈上立马出现一道刺眼又糜烂的红痕。
    #陈念念“我是来谈合作的，公子实力不输任何人，可老执刃却全然没有立您为执刃的念头。宫唤羽，我可以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男人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面上满是嘲弄的神色，几乎要将“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几个字刻在脸上。
    “你不过一介女流罢了，你凭什么来帮我？”
    “我看你是找死！”
    说罢，那锋利闪着寒光的剑刃又朝她的脖颈近了一步。
    “滴答滴答”唯有血液滴落在青苔地板上的声音在空荡的山洞中不断地回荡。
    #陈念念“是么？”
    出乎预料的，陈念念面上没有丝毫的惧意，反倒像是在看一出戏一般，饶有兴趣的望着他。
    那双熠熠生辉的生动眸子，即便在黑沉沉的环境中，好似也在闪着光。
    他心中猛地突突几下，再次反应过来，他察觉到了膝盖处传来的阵阵疼意。手中的利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出现在了她白嫩的手掌心中，目标瞬间调转，他成了跪在地上任人宰割的肥肉。
    “你究竟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羽公子，你说说，我们现在还能一起合作么？”
    “说出你的目的。”
    男人冷冷扫她一眼，眼里浓厚的不屑之情瞬间消失。
    他身上的伤虽还未全部养好，可无论如何，绝不会任由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抢走他手中的武器。
    自尊心极强，恨不能设计一场大戏让宫门内乱的男人，怎会屈居于一个女人的裙摆之下？
    更何况还是毫无尊严的跪倒在她的脚底下，恍若一条舔狗。
    她绝非一般人！心中所想透过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和紧咬的牙关微微透露出来，陈念念也不生气，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语气绵软。
    #陈念念“你放心，我不过想要让宫远徵乃至欺辱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罢了。”
    #陈念念“从今往后，你我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羽公子，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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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28）

    宫远徵（28）
    “你在我的身上下了蛊。”
    宫唤羽反常的没有再问她，而是几乎笃定般气恼的开口。
    #系统008[我说，你真的要选择他当你的同盟么？这哥是怎么光看上去就让人觉得不靠谱的？？
    #系统008[就是说也没有必要为了任务和这种人待在一起。
    系统008的声音中满是同情，连带着看宫唤羽的表情也有些不好看。
    #陈念念“他同宫家之间的爱恨情仇我不关心，只要他日后回到宫家，我便能更好的完成任务不是么？”#系统008[我看你最主要还是不想连累其他人吧！
    二人之间的对话好似加密了一般，可双方都知道，这人究竟是谁。
    #系统008[哎，宫远徵都不知道你的所思所想，见你逃跑估计要气死，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自言自语一般的嘀咕声好似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坐在床榻上的少女不过下意识的低垂着眼眸。
    浓密纤长如同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扑闪扑闪，扇得人心痒痒。
    宫唤羽察觉到她突变的情绪，只意外的睨她一眼，而后沉默的退了出去。
    多次反抗无果的人终究学会了暂时苟且，等他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皆是，再找她算账也不迟。在外头吹了好一阵的冷风，直至手脚发凉浑身发冷，这才慢悠悠的回了洞内。
    这女人好似到了冬眠期一般，沾了床就睡，一点儿也不挑。
    想当初他初次来到如此简陋的山洞，光是适应都花了好些日子…
    ——————
    宫门不过半月有余的光景，内里却早已被虫蛀得千疮百孔。
    此时，宫唤羽面色苍白的出现在公子羽的必行之路前，耳边响起少女温柔的声音，计算好他来时的时间，双眼一闭直接晕了故去。
    “前面躺着的是何人？”
    #宫子羽“金繁，你去看看。冰天雪地的，莫要冻坏了人才是…...”
    宫子羽的太阳穴直突突，一股不好的预感将他笼罩起来。直至金繁将那人的脸露出来后，他的面色骤变，恍若见了鬼一般。
    #宫子羽“哥！怎么是你！？”
    #宫子羽“哥！哥！你没事吧哥！？”
    与宫子羽的着急慌乱截然相反，金繁面不改色地探了探男人的鼻息，见他的呼吸急促，这才收敛眼里压抑着的情绪。
    “回执刃，无碍。”
    宫子羽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将人带回了羽宫中。
    片刻后，宫唤羽不急不缓的睁开双眸。
    二人简单的许久一阵，待宫唤羽将少女交代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后，他这才重新审视一遍面前高大的男子。
    好些日子不见，原以为对他最没有威胁的宫子羽，现如今竟也成了像模像样的执刃。身上竟罕见的有了些担当，这倒是叫他有些意外，一股浓烈的危机感自上而下充斥着他的全身。
    #宫子羽“哥！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都…...”
    宫唤羽不动身色的收起了面上的不耐烦，换上一副面具，耐心的倾听他的控诉，演足了一个好哥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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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29）

    宫远徵（29）
    他喋喋不休的讲述着，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细弱的脚步声。
    #宫子羽“哥，这是我的新娘…...”
    宫子羽面颊微微泛红，纯情大狗狗的模样让云为衫嘴角微微抽搐。
    宫唤羽睨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宫子羽“后日乃是宫门上下举族欢庆的日子，哥，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男人不动声色的眯起眼睛，而后笑着勾了勾唇角，眼里带着一抹浓浓的嘲弄。
    #宫尚角“好久不见。”
    云为衫和宫子羽的动作倒是如出一辙，下意识地看向宫唤羽。
    “多日不见，角弟弟倒是与从前有些出入了…...”
    宫远徵冷冷地瞪他一眼，正打算开口之时，闻到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淡香。
    那抹味道太过熟悉，好似刻在骨血之中一般，无端唤起了他记忆中美好又掺杂着剧毒的回忆。
    “自然不会错过，介时，我会带一个老朋友一起出席。”
    他刻意咬重“老朋友”二字，眼神虚虚的落在少年的身上，叫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尤其对那双眼睛，好似透过它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在宫尚角察觉不对劲正打算拉他回神之时，少年已然狼狈的从他的视线中抽身离去。
    唯有光洁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曾证明他方才的惊慌失措。
    打发众人离开，宫唤羽这才满意地抚摸胸口发烫发热的肌肤。
    厚厚的皮脂下，心脏正缓慢有力的跳动着。
    今夜宴殿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宴席中蛇舞飞龙，好不热闹。
    寒夜之中，隐听得远处夜歌隔水寥寥。巍峨宫殿如夜间大兽般蛰伏而下，伏灯千里，宫门内外皆有女仆手持灯笼，或削瘦或微胖的身影在黑暗中不断地闪烁。
    众人皆聚集一堂，隐约间，听到了宫子羽询问的声音。
    #宫子羽“哥，你说的老友究竟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我们的关系可曾很是要好？”
    宫子羽在他的面前格外话多，连他身旁的云为衫也觉烦闷。男人不说话，直直的盯着殿门口的方向，好似在等着什么人一般。
    众人顺着他视线所在的方向看去，见什么都没有，面色各异。
    “听说没有？这领舞的姑娘好似是山下的花魁，也不知舞技究竟如何…...”
    “鄙人曾有幸看过一回，那可真叫人过目不忘，只想将这美人圈禁起来供自己一人亵玩观赏。”
    那人面色一愣，而后下颚扬起45度角，将自以为最完美的角落展现出来，勾起一抹自认为迷人的笑容。
    “你也真是的，一个青楼女子而已，再美能美到哪里去？又能使什么好货色？我看小李兄你的见识太浅薄了！这青楼女子本就不干不净的，说不准早已被万人——”
    剩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手指缝里赫然插着一柄锋利的小刀，吓得他瞬间停住了讨论声。
    周围的动静好似被人按了暂停键一般，此刻，男人吓得差点儿直接尿失禁，隐隐憋不住尿意，脸都憋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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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30）

    宫远徵（30）
    殿外出现一丝冷意，众人闭气凝神的望着殿门口处，就见一群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倩丽的女子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最中央的女子被人簇拥起来，巴掌大的小脸被淡紫色的面纱遮住，隐隐约约能看清楚一丝丝的轮廓。
    丝竹声悦耳，众人当即陶醉在这首美妙的歌曲中。
    那抹倩丽的身影彻底融入进这首曲子中，歌声如雨点般打在人的耳膜内，她的舞姿好似一帧一帧不断慢放的画面一般，彻底刻在众人的眼底，久久无法忘怀。
    分明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节，可她身上却单薄得很。
    脊背后头露出完美的肩胛骨，有些暴露的着装引起不少男人低声吞咽的声音。
    那抹冷白实在太亮眼，又太过刺眼了。
    宫远徵的视线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好似黏在她身上一般，一刻也不曾离开。
    陈念念无视他灼热又滚烫地视线，直直地跌进宫唤羽的怀中。
    男人也体贴的将身上的狐裘大衣披在她光滑的肩颈上。
    期间，她的面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落了下来，那张明艳夺目的脸瞬间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一时间，大殿内竟满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好半天，才有人认出来她究竟是谁。
    “这，这…...这不是陈念念么？”“陈念念？是从前徵宫里的小丫鬟么？”
    “丫鬟？不是宫远徵的——”见宫远徵的面色难堪，恍若一潭不断往下滴墨的墨潭一般，这才紧急转换了一个话头。
    “查明了无锋之人是谁后，她的嫌疑总算洗脱，可等众人赶到地牢时，她早已消失在防守森严的地牢内，也不知去向…...”
    “未曾料到，再次见面居然是在这儿…...”
    少年用力攥紧手中的酒盅，力道之大，险些将酒盅捏得变形。
    看着二人亲昵无比，以及耳边虚伪之人的起哄声，他只觉得无比的刺耳和讽刺。
    这些所有本该是他一人的。
    宫远徵骤然站起身来，吓得他周围坐着的人们浑身一颤。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暴怒发脾气找麻烦之时，他仅仅是紧绷着面颊，步伐缓慢坚定的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宫远徵“姐姐…....”
    他的嗓音干涩难听，与记忆中清脆的少年音差别甚大。
    陈念念端着酒盅的手微微颤动，低垂着脑袋，纤长浓密的睫毛不断冲动着，好似即将突破桎梏逆风飞翔的薄翅。
    正当她发愣时，盈盈一握的腰肢上赫然出现一只滚烫地大手。
    一只手也能轻易的握住她的腰肢，那人俯身，带着一股滚烫暧昧的气息。
    “怎么？心软了？”
    “我可不愿同这样的懦夫合作。”
    连宫唤羽都未曾察觉到，他的语气中更多的是一股莫名其妙用起来的酸意和醋意。这几日宫子羽日日夜夜都在他床边讲述宫门内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和宫远徵的事情便也传进他的耳中。
    虽说不尽详细，可也叫他猜到了一般。
    宫远徵这小子怎么可能玩的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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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31)

    宫远徵
    不知怎的，气氛突然尴尬又沉重起来。
    陈念念不动声色地避开男人不断游离的双手，见他面色微沉，干脆直接抽身离开，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陈念念“远徵少爷，您客气了。”
    她慢条斯理的说这话，看似客气有礼，实则语气敷衍，带着公办公事的冷漠之意。
    一颗心瞬间跌到谷底，好似只有他一人还在傻傻的守着原来那般纯洁美好的回忆，日日夜夜蜷缩在一起回忆伤痛。
    肩胛骨上最为脆弱的一根脆骨好似被人用力刺破，疼得他险些无法控住面部扭曲的表情。
    #系统008[他从未叫过你姐姐，没想到第一次居然是在众人面前。
    也不知这是不是另外一种委屈服软的方式。
    最后一句话系统008显然没有说出去，身为系统，它能够感受宿主极其剧烈的情感波动，自然也就忘了接下来的话。
    #宫远徵“错了，我错了，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
    少年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里一片水色，微红的眼角好似刚哭过，即便在狠心的人，在他面前也无法生气。
    陈念念用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练习过后最完美的笑容假面。
    #陈念念“少爷客气了，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陈念念“从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必再提。”
    待她彻底说完后，宫唤羽这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力攥紧她白软的小手，神情自然，语气温柔。
    “宫门最近的喜事可不多，此前不是要给我选新娘么？依我看，念念同我感情不错，正好挑个良辰吉日成婚即可。”
    长老们的视线移到陈念念的身上，将她仔细打量一般，浑浊的眼球不断移动。好半晌，才不轻不重的开口道：
    “此事还需再议。”
    #宫远徵“长老圣明！”
    宫远徵突然起来的恭维把他们吓了一跳，正准备不着痕迹的询问两句，就见披着狐裘大衣的人已然消失在了殿内。
    再偏头一看，果真不见宫远徵的影子，扭头还瞧见了宫唤羽极其难看的脸色。
    月亮孤零零的盘旋在上空，夜色浓重，恍若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暗淡冰凉的黑血，蜿蜒的覆盖了天与地。
    与不断烧着地龙的殿内不同，一出殿，刺骨的冷意将她密不透风的包裹起来。
    #陈念念“哈切！”
    她扯了扯身上的狐裘大衣，陌生的气味瞬间覆盖住她，身上的冷意稍稍有些缓解。
    接着这股冷意，她这才感受到思绪逐渐活络起来，脑子也转的飞快。
    #宫远徵“姐姐…...”
    她猝不及防的被带进一个极为熟悉的怀抱中，那人毫不留情的将她身上的大衣打落。
    正当她打算和他好好理论理论之时，他又自然的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抬眼去看，面上的阴冷偏执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他用力抱紧少女纤细单薄的身子，埋在她充斥冷意的颈窝，神色餍足。
    #宫远徵“姐姐……别推开我。”
    陈念念抗拒的动作一顿，闷闷的哼了几声，蓄力将他推开，看也不看他一眼，扭头就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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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32）

    宫远徵（32）
    “舍得回来了？”
    男人可以压抑着嗓音，用酒盅掩饰眼中的晦涩，用余光偷偷看她。
    见她不肯回答，又恍若自说自话一般，继续开口：
    “原以为相处几月，待你与旁人总归是有些不同的，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
    #陈念念“你话多有点多了。”
    她冷冷一回头，目光冷如冰霜淡淡的扫他一眼，眼神极其冷漠，就像孤傲的美人雕塑，寒冷彻骨。
    宫唤羽眼神微滞，用力攥住手中的酒盅，嘲讽自己自作多情。“唤羽啊，此次劫后余生乃宫门之大幸。若你在此，料定那无锋之人也不敢在作乱！！”
    话落，满头白发的长老扫视在座的所有人，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云为衫和上官浅的身上。
    二人皆低垂着脑袋，愣是一声也不吭。
    “长老放心，若我在宫门一天，断然不会让那无锋之人伤害我的同门！”
    几位长老枯燥满是褶皱如同老树皮一般的脸上赫然出现控制不住的大笑，好半天才渐收。
    “念念姑娘是你的——”
    “我的新娘。”
    #陈念念“他的新娘。”
    二人如出一辙的声音让空气瞬间凝滞起来，众人面色各异，险些连呼吸都忘了。
    #宫远徵“不可能！”
    #宫远徵“绝无可能！”#宫尚角“此事还需重新商议。”
    宫唤羽的面色微讶，没想到不过提前给众人打个预防针而已，竟有这么多人不同意他们之间的婚事。
    光是想想，他的面色已然沉了下来。
    “为何不可？连宫尚角和子羽都已订婚，为何就我不可？！？”
    #宫远徵“没有为什么…...”
    “宫远徵，我明白你刚及冠，可这男女之情切不可操之过急，我和念念已然私定终身，无论旁人如何劝阻亦或是挑拨离间，都无法撼动我和她的感情。”
    话落，一把将人搂入怀中，不顾她小幅度的挣扎，用力之大，恍若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一般。
    #宫远徵“她是我的！”
    宫远徵突然发难，在场的众人始料未及，直至宫唤羽身前的酒盅被人用暗器打在地上，喷溅的酒水洒了他一身，恍若一只落汤鸡一般，底下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我不过外出办事二月有余，怎么愈发搞不懂宫门上下的琐事了？”
    “哎！这你就不懂了吧！想当初啊，这陈念念还是跟在宫远徵身边一只脆弱的金丝雀，不过是圈养在身边的小玩意儿而已。未曾想一朝出事，成了如今这番不尴不尬的模样…...”
    “那照你这么一说，日后二人若是再见面，岂不是尴尬异常？”
    “嘿！果真不只我一人所想所念！”
    众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如同滚烫的开水一般，直直的灌入宫远徵的耳膜，他直觉浑身发颤，肩胛骨处扯出撕裂的痛感，疼得额头沁出冰冷的汗珠。
    眼角微红，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恍若刚刚哭过一般。
    “姐姐…...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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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33）

    宫远徵（33）
    陈念念的心间微微颤动，低垂着脑袋，虚虚靠在宫唤羽的肩膀上，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不肯看他此刻狼狈委屈的模样。
    她怕她会在最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
    #陈念念“远徵少爷，都过去了。”
    一根弦紧绷到极致，那便时时刻刻都处在高塔之上，若走错一步，即是万劫不复的地步。
    他的情绪本就不稳定，听她这么一说，先前极力压抑着的恐惧、后悔、难过等多种复杂的情绪，统统都化成了委屈。
    少年的喉咙阵阵发紧，眼眶里布满了吓人的红血丝。不轻不重的吸了吸鼻子，扭头看向窗外。余光瞥见他一闪而过的水色，以及胸口处微暗的小块布料。
    她的心软了一瞬，一股难以抑制的情绪迅速扎根飞长，恍若片刻就已然成长为参天大树。
    “别看他了，看我。”
    宫唤羽将她的脸掰过去，带着厚厚老茧的手掌不断在她白嫩的脸上游走，带着一股极致的缱绻。
    周围流动的空气升温，变得黏腻又暧昧，让坐在附近的不少人都红着脸避开视线。
    “走。”
    “去外面。”
    怕他听不见，陈念念特意加了一句。
    宫唤羽见她再无挣扎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单手将人抱起，简单的交代了原因后抱着她扭头就走。不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往外奔去，身上带着一股子酒气醉意，恍若刚从酒坛子里捞出来一般。
    #宫尚角“远徵！”
    宫尚角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角公子，你也在念着那陈念念么？”
    宫尚角的嘴角微抽，不动声色的睨她一眼。
    #宫尚角“你没有资格来质问我，上官浅，你逾越了。”
    女人的眼底赫然闪过一抹受伤，宫尚角仗着身高，一览无余。
    他眼神微动，正想说些什么，就见上官浅已然失落的回到座位上，低垂着脑袋，食之无味的啃食着手中的糕点，如同爵蜡。
    ——#陈念念“宫唤羽，你究竟发什么疯？”
    #陈念念“我要你记住，你我不过互惠互利的关系而已，若你再擅自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情来，莫要怪我不留情了。”
    逼仄的阴暗小角落里，单薄细弱的小身影正以压倒般的气势恶狠狠地将男人囚在墙角处。
    若二人的位置调换，更像无数女生为之心动的壁咚姿势。
    “不留情？”
    “怎样不留情？为了宫远徵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儿？陈念念，究竟是我逾越了，还是你在感情用事？”
    猛然被戳中心事的少女一噎，闷闷的瞪他一眼，松开手往外走去。
    见她像是被踩到尾巴凶巴巴的小奶猫，宫唤羽无声的扬起嘴角。
    “若是想要合作，就听我的。”“陈念念，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也会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包括你。
    他摩挲着少女带着一股冷香的发丝，猛地用力嗅了一口，鼻尖瞬间充斥着这股淡淡的冷香。
    不腻味，光是这般，就足够让他热血沸腾有些把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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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34）

    宫远徵（34）
    正想开口好好逗弄她一番，安全活动范围内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宫远徵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地走过来。
    推开她身旁的男人，拉着她就往外走去。
    “远徵弟弟，你带着我的妻子往外走不太好——”
    最后一个语气词还未说出口，便被他猛然拔高的尖锐声音阻隔在喉。
    #宫远徵“她不是你的妻，从来都不是。”
    “果真是没长大的小孩儿，若不是我的妻，她还能谁的妻？”“难不成是你这个小屁孩儿的？”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前脚还将她亲手推了出现，现如今在这儿演什么深情款款？你不觉得恶心么？”
    他的话如同一把刚用磨刀石磨过的尖锐刀子一般，用力扎进他极力隐藏的柔弱处。
    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亮起，眉眼间都颓废不少。
    #宫远徵“我没有…...”
    嗓音微弱，语气卑微。
    换成往日，他若是这副服软的模样，陈念念定会抛下一切和他重归于好。
    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了。
    #系统008[总而言之就是恋爱脑总算捡回脑子开始搞事业了对不对？你觉得我这个总结如何？是不是极其精简？]陈念念无奈的扯起一抹苍白的笑容，十分勉强。
    她亲手掰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他的大手，头也不回的往后走去。
    不论他如何开口挽留，也不再心软。
    她本就不该将无辜只人牵扯进来不是么？
    宫家兄弟的婚事很快提上日程，一是宫门内外近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急需一些喜事来冲喜。
    二是长老们也想看看他们成亲后究竟是何模样。
    宫子羽从刚开始的不乐意，逐渐转变为沉着脸答应下来，好似接到了什么重要任务一般。
    “吱呀”一声，她的视线被红盖头遮住，门外偶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大门被人推开，见来人的气息不对，她手脚利落的揭开盖头。正打算看看来人究竟是谁时，天地一阵眩晕，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稚嫩的脸。
    黑，好黑，天上挂着的月亮好似都沉入水中再也捞不起来，整个世界都被黑暗侵蚀。
    #系统008[他给你喂了一种毒药，目前的情况有些复杂，这还要从那一天说起…
    #陈念念“长话短说。”
    系统008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开口道：
    #系统008[你现在没有行动能力，什么都不能做，但是意念还在，还可以听到看到他的所思所想。不过连他对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无法回应。
    #系统008[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陈念念“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系统瘪了瘪嘴，生性爱自由的它自然受不了这样被人囚起来，更何况眼下是捉住无锋之人的关键时刻。
    若换成它，可能直接就崩溃了吧。
    #系统008[有时候谦让也是一种美德，这天大的福气还是让给你吧。
    陈念念哼哼两句，耳朵微动，听见了外头的响动声。
    咚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似在她的耳膜上跳舞，震得叫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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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35）

    宫远徵（35）
    阴暗的，潮湿的，破碎的阴冷的，她的触感和听觉是如此的清楚。
    所有一切事物都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可偏生手脚发软，任凭她无论使力都无法动弹。
    好似任人拿捏的橡皮泥人儿一般，倒是一种格外新奇的体验。
    #宫远徵“姐姐，宫唤羽那个蠢货的心思昭然若揭，宫门早已容不下他了…...”
    少年的面上闪烁着诡异病态的殷红，黑曜石一般亮眼的眸中藏着压抑已久的疯狂。
    #宫远徵“不是什么人都该觊觎我养大的明珠。姐姐…...你说是不是？”
    白得有些过分的大手在她面颊不断游走，冷得刺骨，指甲锋利还带着她最为喜爱的海棠花的淡香。
    见她神色微微闪烁，少年突然笑着勾起嘴角，露出唇边的小窝，好似极致纯洁的刽子手一般。
    一边欣赏猎物落入陷阱时的无助，一边面不改色的继续收网。
    那种被猎人的弓箭盯上，吓得无法逃脱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愣住、
    少年的语气骤然发狠，见她愣神，还以为她想着宫唤羽那个被关在地牢内，一朝失去所有权利地位的宫唤羽。
    #宫远徵“你还想着他？蠢货罢了，有什么值得姐姐喜欢的？”
    #宫远徵“姐姐，你回头看看我啊…...”
    见他的情况不对，眼下又没办法开口，她只得紧闭双眼，用这种极弱小的方式来抗拒他的触碰。
    很显然，情绪失控的宫远徵愈发的难受起来，明知道她能听到能看到，选择这种方式闭眼，足以证明她有多么厌恶自己。
    喉咙里卡了一根尖刺，不论用了什么办法都无法下去，卡在中间不尴不尬叫他时时刻刻都承受着难以忍受的折磨。
    心脏好似被人用力攥紧，连呼吸都带着微微刺痛的感觉，他面色惨白的狼狈而逃。
    #系统008[人走了，你可以睁开双眼了。
    系统008适时开口，可过了一炷香，两炷香，半个时辰，都未瞧见她又任何反应。
    仔细一看，竟已经没心没肺的睡死过去。
    系统008无奈扶额。
    #系统008[念念也真是的。]顺便露出她那45度角的被肉肉吞并的几乎没有的下颚线。
    待到三个时辰左右，她这才悠悠转醒。
    第一时间被刺眼的光线刺痛了双眼，不远处赫然坐着一位少年。
    放眼望去是他宽厚挺拔的背脊，双眼紧盯着手中放泛黄发旧的老书，不断地进行翻阅，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一般。
    手中的动作没停，一目一行的进行，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正一板一眼的往小药罐里添加什么东西。
    #系统008[妈耶，我看到了什么！！？
    #系统008[蜈蚣，蛇，蚂蟥，毒蝎子，还有好多虫子的干尸…...它们为什么长得这么丑！？！
    系统008奶白奶白的小脸迅速皱起，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动作，伸出小胖手摸了摸肚子，感觉刚喝下去的营养液都要吐出来了。
    #系统008[就不能给个痛快的死法吗？居然玩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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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36）

    宫远徵（36）
    见它在耳边喋喋不休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她只得出声打破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陈念念“你的思维位面太活跃了些。”
    #陈念念“毒药对我没用。”
    趁宫远徵没往后头看，她微微用力勾了勾手，而后笑着扬起嘴角，完全不收药物的作用。
    系统008的下嘴唇差一点儿落在地上，惊得之余甚至能往里头塞好几十个鸡蛋。
    #宫远徵“好了。”
    系统008正要陶侃几句的时候，就被一道微微有些沙哑的少年音给打住。
    他捧着一罐完全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的药汤坐在她的床榻边，眼神温柔缱绻，若不是瞧见他方才都往里头放了什么东西。
    外人眼里，他们可能真就只是一对最简单不过的爱侣罢了。
    她被搀扶起来，那碗热腾腾还冒着雾气的药汤被端在面前，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咬紧牙关，愣是一口都没灌进去。
    宫远徵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就在陈念念和系统008认为他会发怒时，他却只是温柔的替她拭去嘴角残留的污垢。
    而后仰头灌了一大口，双目灼灼的望着她。
    在陈念念惊惧的目光下，颤抖着双眸吻上了她的软唇。
    一股暖流不断从对方的口中传来，为了迷惑他，陈念念不敢有任何引人侧目的举动。
    只得瞪大双眸，呆呆地望着她，恍若脆弱可怜被人封在琉璃里的玻璃娃娃，除了叫人观赏外，再无其他的价值。
    #宫远徵“喝吧，喝下去后你会忘记那些惹人厌烦的蠢货，唯独只有我一人能继续留在你的身边…...”
    他的话好似真带着魔力一般，让她的睡意渐增，一会儿时间罢了，竟真的乖乖闭上双眸。
    #宫远徵“古蔺后人怎么可能是一无是处？”
    #宫远徵“姐姐，你被我捉住了哦~”
    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唇角，柔软带着丝丝甜意的唇好似在他的心底扎了根，带着股别样的魅力，直叫人心底的馋虫挠得他难受。
    他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主儿。
    极高的的缝隙里折射进来一抹温暖的亮光，床榻上的翩翩少年郎正无比虔诚的亲吻躺着一动也不动的“睡美人”。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静谧，唯独在陈念念脑海中不断发出尖锐叫声的系统008。
    #系统008[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008[原来他都知道！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明白！！
    系统008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尖锐的鸣叫声，方才还觉着宫远徵病得不轻，而现在，它只想将发疯文学践行到底。
    #系统008[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这一步又错了为什么剧情又崩了为什么客串的疯批男配开始玩囚禁play这一套了！
    ##系统008[你们好狠的心吶我的业绩就不是业绩了吗我的头发就不是头发了吗你真的好狠心！让让我有这么难吗让我美美赚点积分是会要你们的命吗没收到积分的每一秒我真的心急如焚心如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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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38）

    宫远徵（38）
    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待到宫门上下安静非常，连带着屋外来回巡视的守卫都变少了，陈念念这才从床上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系统008[今天看你心情不错，一千积分透露究竟哪一方会取得胜利。
    #系统008[算我送你的小礼物了。
    #陈念念“小礼物？？”
    #陈念念“你明明可以直接去抢，你还偏要送我一个早就已经清楚的结局。”
    #系统008[怎么贵了？哪里贵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格好吧！你可不要睁着眼乱说！]#系统008[有的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好吧，这么多年了工资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工作？
    #系统008[我每天在这里工作辛苦得要死，头痛得要死，我真的快要疯掉了！
    见她它不进油盐的模样，陈念念只好默默地戴上耳塞，暂时屏蔽它聒噪声音。
    正月里的风吹在身上还带着不少冷意，她将身上的狐裘大衣拢了拢，身旁赫然躺着两具黑色的身影。
    见他们面色痛苦，恍若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她微微勾手，几只肉眼几乎看不清楚的小蛊虫从他们的耳里钻了出来，带着一股猩红色。
    几只小虫许是吃饱了，正恹恹地往她手里钻，一个一个跟下饺子似的往瓶子里走。
    扭曲的表情渐散，等二人清醒过来后，密室里哪儿还有什么人。
    “糟了！若是让远徵少爷知晓我们办事将人放走，估摸着明个儿你我的家人就得去乱葬岗刨坟了！”
    “哎哟喂！奶奶个腿，今个儿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你说！耳朵痛得好似被千万根银针扎了似的，疼得我不行。”
    “是不是那妖女对我们做了些什么？？快！快找到她！”
    二人迅速在周围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只可惜，他们要找的人早就在十里之外的位置。
    任凭他们如何寻找，都不会有结果。
    陈念念赶到之时，双方已然展开剧烈的交锋。
    山摧发挥作用，将那些新娘刺客们一一轰杀。
    鲜艳的红衣彻底被暗色的血渍染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倒真像是活活的人间炼狱一般可怖。
    “噗！”
    云为衫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宫子羽寡不敌众，见她受伤，着急忙慌的看去。
    却未曾设防，被身后之人南方之?司徒红猛地刺了一下，连带着面上也被撒了一捧格外呛鼻的粉末。
    “子羽！”
    #宫子羽“阿衫！”
    #宫子羽“紫衣！你为何——”
    “蠢货！今日便是你们宫门的灭族之日。这宝贝可是我从古蔺一族那儿得来的剧毒药方，若是未在两个时辰内解毒，中毒之人的身体会被巨大的蛊虫啃咬干净，不论是内脏，肠子还是皮肉。”
    “最后余下的，只会是一潭血水，连一个全尸都无法保留。”
    “不过…...”
    “若是你现在识相交出无量流火，说不定我会考虑考虑让你多活一些时日，届时，也全了你和云为衫这个宫门叛徒的最后几日了。”
    司徒红瞥了一眼脚边倒地的红色尸体，面不改色的勾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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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39）

    宫远徵（39）
    许是从前司徒红扮演的紫衣做惯了解语花柔弱女子的角色，以至于宫子羽一时间还未从过去抽离开来。
    愣神的望着她，愣是不肯相信她行事如此残忍狠毒。
    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疼意，抬眼一看，果真瞧见了司徒红不断上扬的嘴角。
    她在嘲笑他有多么蠢。
    宫子羽绷紧唇角，不知是不是他临死时的错觉，他竟瞥见了本不该存在的人。
    #系统008[为了防止你逃跑后找新的靠山，宫远徵对外放出你是死于一场火灾的…...]陈念念有些心梗，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陈念念“他不用这样，若我报仇后觉得畅快。即便他赶我，我也是不愿走的。”
    她算不得什么好人，更不是那种给钱不要的人。
    若是有享福的日子为什么还要拒绝？
    见宫子羽等人逐渐处于弱势，以及耳边系统008响起的警报声，她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司徒红等人的面前。
    “又来一个不知死活打算送死的！”
    她大抵是有些腻味了，竟也不出手，仅是将藏在袖口里的半包药粉猛地甩在她身上。
    大风将毒粉分毫不差的卷进她的鼻腔，她的皮肤上，她的毛孔里。
    见她不躲不避司徒红倒被她所吸引。
    “你方才不是躲在身后偷听么？即便古蔺族的长老如今站在面前，恐怕也解不了这味毒。”
    “上赶着找死的，倒真是第一次见。”
    说罢，带着好奇心的眼神不断在她身上打量，好似在大量一件无足轻重的货物，让人产生心理不适。
    “族长不能，可我能。”
    “司徒红，给我们古蔺千千万万的子民陪葬去吧！”
    一只胖乎乎的黑虫猛然窜进她的脑门，不过一刹那的功夫而已。
    貌美的女人瞬间被虫子吸干了五脏六腑，变成了一具枯骨，身上唯有一副干瘪的皮肉，旁人见了，只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可是我为你们特意准备的小礼物，看来你还算喜欢。”
    小肥虫吃得饱饱，肚子鼓鼓，美滋滋儿的往她手心里拱。#宫子羽“陈念念？宫远徵不是说你已经死在那场火灾中了么？可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宫子羽“司徒红口中的古蔺一族也与你有关？陈念念，你究竟是什么人！！”
    宫子羽死死捂着腹部，瞪着她的时候绵软无力，倒像是无病申冤。
    #陈念念“我从来不是宫门众人，宫子羽，你无需知道。”
    她正打算赶下一场，右手被一双绵软的小手拉住。
    “求你了，救救子羽吧！”
    云为衫的语气恳切，不难看出来她一个无锋细作，竟真的对宫子羽动了情。
    “族长都解不了的毒更何况是我？云姑娘，还请你另找月长老商议此事。”
    见陈念念压根没有办法的模样，宫子羽冷不丁的来了句。
    #宫子羽“不要求她，阿衫，除了我，我不要你在外人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宫子羽“你破碎的，失落的，所有隐秘的小动作只给我一人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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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40）

    宫远徵（40）
    大哥你真恋爱脑啊！现在都什么关键时候了，居然还在这儿聊情爱的话题。
    是不是主角面对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都这么话痨？
    少女的嘴角止不住的抽搐，好半天，心里的那句话愣是没往外说。
    #系统008[啧！子羽也真是的！(45度角仰望天空，顺便展露削瘦完美的下颚线，霸道地将额角的泪珠擦拭干净)。
    #陈念念“够了！我苦逼的打工生活已经很苦了，你不要再用这些梗来折磨我了！”
    系统008哼哼两声，一看就是没听进去的样子。#系统008[若是男主其中一人死亡，任务失败，要不你还是勉为其难的救救这位？
    #陈念念“累了，毁灭吧。”
    见她开始摆烂，系统008心一横，勉强开口道：
    #系统008[若你帮他渡过难关，我可以将这个世界所掌握的技能保留下来存在你的个人档案中，即便是下个世界，你也能熟练的养蛊。
    少女灰暗如同被蒙了一层灰的眸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了起来，意识到情绪波动太大后，又故作矜持的咳了咳。
    缓了个三秒钟后，这才同意。
    “你不能见死不救！当初你初来宫门时，子羽也帮了你不少，你怎可恩将仇报？”
    云为衫道德绑架的话让她的怒火一下子猛窜到头顶，连面上对谁都温温柔柔的笑容也尽数消散。
    #陈念念“对你微笑，纯属礼貌，给脸不要，我看你无可救——”药！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脑海中就被一群乱码给占据，系统008勉强才将她最后一个字给收了回来。
    #系统008[忍忍，忍忍！
    陈念念深吸一口气，猛然将身体里的一口浊气给排了出来。
    #陈念念“吞服，只可起缓解之用，若是五个时辰内他还无法找到法子疗伤，恐怕只会死得更惨。”
    一双如葱段一般水灵的纤纤玉指将玉瓶丢了过去，被云为衫稳稳接住。
    “多谢！”
    陈念念没说话，托着一袭鹅黄色简朴的长裙，一眼就消失在他们的面前。等二人上完药后，已然找不到她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角宫的打斗声叫嚣着要将人的耳膜捅穿，宫远徵宫尚角对阵上官浅及寒衣客。
    “蠢货！你交回来的情报不是说他早已内力尽失，不算威胁了么？”
    寒衣客低声怒斥上官浅，眸中闪过一抹明晃晃的杀意。
    上官浅这才明白，先前的种种，不过是男人用来迷惑她的行为罢了。
    她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摸着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少时有些茫然。
    寒衣客以一对二一时间有些吃力，见上官浅傻傻的发愣，忍不住的怒吼道。
    “上官浅，别忘了你的身份！背叛宫门的下场，你一清二楚！”
    如雷贯耳的一声把她逃离出去的七魂六魄都重新扯了回来，女人再一次投入作战当中去。
    “嗡嗡嗡嗡…...”
    “哪来的臭虫！？！滚一边去！莫要挡了你爷爷的路！”
    寒衣客恶狠狠的挥开眼前烦人的小黑虫，岂料它不怕，直直地飞入他的脑海中。
    不过片刻时间，正值壮年的青年男子，瞬间变成了一具只有一副皮肉挂着骨头的干尸。
    死状惨不忍睹，好似被人生生剥皮抽筋，肉身竟直接化成了一滩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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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40）_523

    宫远徵（40）
    宫尚角只瞥了一眼一旁的宫远徵，便知晓这一切，从始至终他都清楚。
    “你们…...”
    上官浅嘴唇微动，嗫喏好一会儿，深色惊疑不定的望着陈念念。
    从始至终她和宫门都未曾将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放在眼中，未曾料到，她竟能不费吹非之力让寒衣客一个活生生的人彻底消失在众人面前。
    #宫尚角“古蔺族人？竟还有幸存者。”
    #宫尚角“看来无锋的办事效率着实下降不少。”
    一眨眼，闪着寒光的刀已然架在上官浅脆弱的脖颈上，她挣扎地动了动，利刃毫不留情的在她的肩膀上划出一道血痕，甚至还有继续往下的趋势。
    上官浅的嘴唇浅淡，脸色惨白好似死了三天的贞子一般，恍若这阵微风都能将她吹走。
    “角公子，从前你对我的情谊都是假的么？”
    宫尚角神色冰冷的睨她一眼，眼底闪烁一片。
    隐藏在迷雾之中的答案似乎触手可及，可他却早已迷失在名为仇恨的黑海中，双目被熏得早已失明。
    几百年答案就在眼前，他也看不见，摸不着。
    #宫尚角“无锋之人，何谈感情？”
    #宫尚角“上官浅，我给过你机会的…...”见他冷眼继续往下用力，锋利的刀刃深深地扎进她的肩膀中，浅白色的衣袖很快被猩红刺眼的血色染红。
    空气之中皆是淡淡的血腥味儿，不难闻，也绝对算不上好闻。
    #陈念念“她怀了宫门骨肉。”
    少女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雷地浑身焦味，尤其宫尚角，眼神都呆滞片刻。
    #宫远徵“宫门骨肉？”
    #宫远徵“你说这个无锋细作坏了我哥的——”
    #宫尚角“远徵！”
    宫远徵不情不愿地闭上嘴，眼神却时时刻刻黏在陈念念的身上，视线黏腻缠绵。
    “你怎么会…...”
    上官浅眼神微亮，隐约期待宫尚角的抉择。可瞧见肩膀上的利刃依旧没有放下来的趋势，她眼中明明灭灭的光亮消散，连带着心中最后一丝丝的期许彻底烟消云散。
    “或许，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
    “宫尚角，你的心好冷，我捂不热。”
    女人眼角带泪，眼尾红成一片，柔弱的模样格外惹人心疼。
    宫尚角利落收剑，猛地背锅身去。
    #宫尚角“我说过，我保你不死。”
    #宫尚角“日后相见，我不会手软。”
    上官浅的眼角划过一滴晶莹，最后深情的看他一眼后，竟只留下一个纤细单薄的背影。
    #宫远徵“哥…...”
    #宫远徵“日后还会有新娘的，还会有比上官浅更得你心意的女人…...”
    陈念念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小孩儿立马改口。
    #宫远徵“我的意思是，眼前人可能并不是最后走到一起之人。哥，你大可日后再选新娘，说不定，还会遇见更好的女子。”
    #系统008[咳咳，我斗胆来翻译一下哈
    #系统008[眼前人可能并不是最后走到一起之人——宫唤羽那个蠢货不适合你。你大可日后再选新娘，说不定，还会遇见更好的女子。——看我看我快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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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41）

    宫远徵（41）
    结合宫远徵一脸期许的痴迷模样，即便她不是一个自恋的人，也开始怀疑系统008翻译的是不是真的了。
    #陈念念“人生之若初见，角公子许是还不知自己的心意罢了。”
    宫尚角用余光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片刻的流转。
    反倒是宫远徵，似是被踩到尾巴炸毛了的山猫一般，凶巴巴的露出尖锐的獠牙。
    一般期许她的触碰，一边又强硬的赶走她身边所有的小奶猫，即便是一只有气儿的生物都不允许存在。
    见宫远徵又要开口，宫尚角冷声望着她。#宫尚角“宫门情况如何？念念姑娘，此事还多谢你。”
    陈念念不骄不躁地摇摇头，简单说了一下宫门的情况，而后笑盈盈的望向宫远徵。
    赶在他兴冲冲开口前继续往下。
    #陈念念“不多久，宫子羽便会向你索要出云重莲，小少爷，你想当执刃么？”
    宫尚角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僵，僵硬的扭动脖子，直直的盯着她，眼神渗人。
    #宫远徵“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执刃之位，在我心中，除了哥，任何人都不配做执刃，包括宫唤羽。”
    他刻意咬文爵字的强调宫唤羽此人，想必前些日子被他们二人假成亲的计划气得不轻。
    少女娇娇的睨他一眼，看他同大醋缸一般时时刻刻散发出一股浓厚的醋味，竟破天荒觉着有些可爱。#系统008[疯了，都疯了，这家伙病娇啊喂！你觉得可爱？
    #系统008[完成任务咱就撤了对吧？对吧？对吧？？
    系统008被她内心的想法惊了好一会儿，竟开始无差别将发疯文学贯彻到底。
    #系统008[我是海鸥！让开！（用翅膀疯狂扇你们的大嘴巴子）（落在桌上）（疯狂偷吃薯片薯条）（被陈念念发现）（嗷嗷大叫）（用翅膀扇她大嘴巴子）！！
    #系统008[我急了，我尊的急了。数据链条都被我破坏了。别的统子说我着急了，好像真的恼羞成怒，躲在网络后面，我好想被看穿了。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我伪装的力量和强烈的笑声都崩溃了，变成小丑了。我不想假装坚强了，统活着没必要太正常。
    #陈念念“你…...你是被主神送到疯人院里渡劫去了么？”陈念念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显然是被它发疯的模样给吓到了。
    #陈念念“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平常不这样？”
    她心虚的咳了咳，在系统008“你自己信吗”的眼神中无奈摆摆手。
    #陈念念“族长临终前曾告知我他遗落在外的遗孤，背后有一朵极小的曼陀罗花，若是完成这个任务，你也不用再担忧业绩。”
    系统008哼哼两声，果真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看来就是怕她不务正业，延误了最佳的任务时间影响自己的业绩。
    若是把握住它的命脉，即便真的和宫远徵有些什么，它也会假装看不见。
    脚下生风般往外走去，宫门的地势复杂啊，前山后山的打斗不少，后山的竹林中，上官浅遭到了金繁等人的围攻。
    陈念念正巧走到这儿，想瞧一瞧前些日子喂养的山猫，却不曾想，卷入了几人的打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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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42）

    宫远徵（42）
    两道白色的身影统黑色的影子交织在一起，三人形如闪电，动作迅疾，纵跃如飞，几个起落就跑到远处，犹如浮光掠影般，转瞬之间，来到了敌人的背后。
    “雪重子？也不过如此！”
    雪公子见他有危险，想都没想就挡在雪重子的面前。
    “噗嗤”一声，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在安静的空中不断地回荡。
    在雪重子惊愕的表情中，雪公子牵强地勾了勾唇角。
    雪公子生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宫子羽陷入危险中自顾不暇，宫尚角忙着重建宫门，连明晃晃摆在面前的答案都看不清。
    至于宫远徵嘛…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明晃晃的高大人影，一时间觉着自己无论如何隐藏，但凡有人瞧见身后的小尾巴，都让她的一切伪装显得无比可笑。
    她不再多说，趁着雪重子抱着雪公子哭着告别时，闪身出现在万俟哀的面前。
    那人狰狞的面上明显一愣，片刻，像是瞧见了一个无比的笑话一般，行为也变得有些轻佻浪荡。
    “若是其他任务，爷爷我或许还能过过嘴瘾，不过嘛…...”
    阴冷恶心的视线不断在她身上停留，同宫远徵带着爱意和偏执的眼神不同，万俟哀直叫人觉得生理性反胃想吐。
    #宫远徵“万俟哀，话别说得太早！”
    还未完全脱去少年嗓音的宫远徵重新挡在她面前，将娇小可人的少女彻底护在身后。
    几乎是见到他的一瞬间，他就已明白寒意客的任务彻底失败。
    他不仅没有为一个逝去凋零的生命感到可惜，反而冷冰冰的骂了一句“寒意客果真是个蠢货，竟连两个毛头小子也搞不定。”
    话落，不慌不忙的同宫远徵扭打在一起。
    二人不分上下，又或者说是万俟哀逗猫一般玩弄着宫远徵，在即将被宫远徵伤到时会干净利落的躲避过去。
    在即将伤到宫远徵时，又会笑着改变方向。
    如此奇耻大辱果真让宫远徵气红了双目，使出全身力气竟真的伤了他。
    见兔子急了开始咬人，万俟哀也收敛起了面上的笑容，狰狞的脸如同来索命的恶鬼。
    “既然如此，我来陪你好好玩玩儿！”雪重子红着眼加入战局，本想报仇的陈念念反倒是被挤在一旁。
    #系统008[别着急，一个个来。
    #系统008[这家伙的仇家太多了，你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一个白白胖胖的奶娃娃坐在白茫茫的空间里，四四方方的空间满是整个世界的实时画面、
    它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直营养液，一口灌下去，满足的叹了一声。
    #陈念念“报仇若不是亲手，那又有何意义？”
    见宫远徵被万俟哀打了下来，她笑着冲了上去。
    虽动作片不及万俟哀迅速，险些挨了好些伤。
    可她手里的蛊虫会说话，更会听她的话。找准时机，直接钻进万俟哀的耳朵里，刺破他的耳膜直直往里头飞。
    “半小时内全身化水而亡，这蛊虫…...是你的？”
    雪重子赤红着双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万俟哀的眼神未变，稍一联想，便猜测到寒衣客究竟是为何身陨。
    “会操控蛊虫又如何？最大的蛊虫世家早已被宫门灭门，你不过是半吊子罢了，只要找到母蛊，这一切便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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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44）

    宫远徵（44）
    少年的嘴角微动，扯出一抹恶劣的笑容。
    精致得如同女娲炫技之作的脸蛋在微弱的暖光下发亮，若是忽略他面上那抹阴鸷和眼神中的冷意，恐真有人会将他认作从天上而来的貌美神仙。
    意识到自己失神看入迷了的陈念念猛地红了脸颊，用力瞪他一眼，而后加快速度往回跑。
    见她竟真不是说说而已，宫远徵只得紧跟其后。
    余光瞥见二人去而复返的身影，雪重子的面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万俟哀确是癫狂的咧嘴狂笑。
    “竟有两个不知死活的蠢物来上门送死，古蔺族人？我这就送你和你千千万万的族人们团聚！！”
    话落，手掌发力，将雪重子打倒在地狂吐血，狞笑着朝他走来。
    宫远徵同他缠斗了十几个回合也落败下来，口吐鲜血，眼神阴鸷地死死盯着他。
    #宫远徵“咳咳，若你伤她，日后我必不会放过你。”
    #宫远徵“即便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将你碎尸万段，将你做成人彘，叫你时时刻刻体验蚀骨之痛。”
    宫远徵的声音轻飘飘的，风一吹都能吹散个干净。
    可在陈念念的心中，这句话因为他，有了重量。
    系统008啧啧两声，将两位恋爱脑身旁那股甜腻腻的味道和系统空间里售卖的那款水蜜桃数据段的味道联想在一起，莫名就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系统008[足不出户花大钱，从未想过看两个恋爱脑脑子不清白的人谈恋爱还能白嫖体验一把数据段的味道。
    完全不知它所想的陈念念赫然对上万俟哀那双黑黢黢的瞳孔。
    近距离她才发现，男人的眼瞳似乎和旁人不同。
    他的右眼与左眼的瞳色不同，一个灰白，一个青黑。
    左眼的眼白里还有豆大般的黑点，隔得近了，压迫感直接网上拉了好几十倍。
    他手中的利刃还在不断地往下淌血，距离她仅有一步之遥时，身前赫然发出“轰隆隆”的一阵响声。
    “怎，怎么…...怎么会！？我明明，我明明早已将母蛊给除之而后快了，为何那蛊虫还会啃咬我的身体！？！”
    心脏被尖锐如同刀锋一般的爪牙不断啃食，只一会儿时间，他黑黢黢的脸颊惨白一片。
    手可怕的化成液体，连带着大腿一下也彻底没了知觉。
    雪重子和宫远徵闻声看去，目光中皆是不解。
    #陈念念“我从来不靠母蛊控制我的小宝们，因为我啊~”
    #陈念念“就是你眼中的'母蛊'本体哦~”
    少女刻意压软的嗓音中，他已然彻底化成了一滩血水，唯有一只通体黑金的蛊虫从他如同老树皮一般的人皮里爬出来，乖乖听话的钻进她的玉瓶中。
    雪重子见仇人归西，心中一直空落落的，抱着怀中雪公子的尸体失声痛哭，神色茫然，恍若做错路迷路的小孩儿。
    与之相比，倒是宫远徵冷静不少。
    [滴滴滴~大仇已报，任务完成，可即刻脱离世界，请问宿主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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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远徵番外

    宫远徵番外
    “哎哎，听说没有？徵宫里的那位整日里和脏乱恶心的臭虫打交道，现如今更是直接在重阳宴会上让那不听话的奴才当众毙命，吓得我表姑愣是三天都没吃下吃食。”
    一想到她那一天恨不得吃十顿的表姑，女人面上的八卦之情稍有环节，嘴角扯出一抹压根不相信的勉强笑容。
    “徵宫真正的主人难不成就任由她一个女子胡作非为？”
    “宫门上下的女子多数为附庸之物，你又不是不知，唯独这二人甚是奇怪。皆是喜欢那些臭虫恶心之物，说到底，他们二人也算得是天造一设的一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去了一趟远门就不曾回来的执刃夫人不也曾是宫子羽最爱的女人之一么？现如今执刃大人还不是照样娶妻生子？”
    “男人啊，最是无情之人，指不定徵宫的那位多年之后也会如此。”
    “男人嘛！本性皆是如此！”
    女人愤愤的喊了一声，吓得树上的鸟儿都惊叫着非洲，唯独剩颤颤巍巍的枝头。
    #宫远徵“念念！你看！我前些日子种出来的出云重莲开得格外好！”
    男人修长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前，脊背挺直，长身玉立，温暖昏黄的光线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炫目的光晕，熠熠生辉。
    待到他走至身边时，她极其自然的哼哼两声，靠在他的怀中。
    宫远徵笑盈盈的扬起一个不掺杂任何戏弄戏谑的表情，满足的埋在她充斥着淡淡甜香的颈窝里，满足的深吸一口。
    好似这些日子的疲惫在这一刻一扫而空，他又有无数的动力去研究接下来的事情。
    对于他充电一般的行为，陈念念也仅仅是宠溺地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男人额角的碎发微微翘起，活像是炸毛了的小奶猫。
    不对，应该是脖子上系了无数小铃铛生怕自己走丢的小奶猫。
    轻轻地抚摸他脸颊的碎发，能听到夜晚床榻之间最动听的单纯旋律。
    #宫远徵“出云重莲共栽培四朵，哥哥一朵，你一朵，你一朵，你一朵。”
    陈念念罕见的止住了话头，呆呆地望着他，直至肉肉的脸颊被人贪婪的揉捏，这才吃痛的嘶了一声。娇娇地瞪他一眼，直至男人手里的动作老实不少，她这才松了口气。
    #陈念念“为何将剩下的出云重莲都给我？你自己若是需要，又该当如何？”
    #宫远徵“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你的。念念，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系统008[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本以为他是个愣头青，只会搞强制爱一套，没想到经你稍微用心改造，现如今已经大变样了！
    陈念念没说话，可高扬起来的嘴角早已表明她的内心所想。
    #陈念念“傻瓜！”
    #陈念念“我的，只要你想要，自然也是你的。”
    落日余晖下，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被黄昏的余光照得浑身暖洋洋的。
    一直到夜色渐深，二人这才紧握双手，十指相扣地一步一步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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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01）

    问心（01）
    “校招的实习生明天就来了？院里最后录用了几个？是男是女咱们展开说说…...”
    “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不过看主任那笑眯眯的样子，肯定差不了！”
    “噗嗤！那小老头儿指不定唬咱们呢！对了，中午我们吃什么？食堂里的糖醋排骨真的太腻了，不如去楼下那家新开的米线馆尝尝…...”
    临近午饭时间，不少身穿白大褂的天使们依稀从办公室里往外走去，接班的人从匆忙顶替而上。
    有片刻喘息时间的大家伙，成群结伴的往楼下走去，唯独被落在身后的高大人影。在他面前，赫然站着另外一个高大的男人，二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连带着周边的医生和工作人员们皆是绕道而行。
    唯恐惹到他们，一时间呼吸都放轻不少。
    “你究竟是怎么办事？检查已经做过，人我都送到你面前来了，为什么你连这一点小事情都做不好？”
    “明明可以避免一条生命的消逝，为什么，你告诉我究竟为什么！？！”
    男人的怒喝声差点将整个楼道内的絮苗给点燃，险些将整个医院给炸了。
    “我，我…....”
    男人支支吾吾半天，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偏生又觉得没有任何意义，在生命面前，他的一切辩解都显得格外冷漠滑稽。
    “你什么你！我现在见到你这张脸就觉得烦闷！”怒气上头的那人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唯独剩下那浑身充满失落气息的男人，灰败着一张脸，眼中隐隐藏着淡淡的压抑。
    与气氛紧张的办公室不同，食堂里的气氛热闹之极，分区坐着工作人员们面上满是品尝到美食后的幸福笑容。
    “小黎，小张，小忱，这是我们科室的主任，从今天开始，你们暂时先跟着他。”
    “主任好~”
    “主任好！”
    中年男子微微扬唇，露出善意的一面。
    “实习多久？你们是从什么学校出来的？之前有没有参与过什么手术？”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险些将旁人给问蒙了，尤其是面不改色的带着那恍若刻进骨子里的微笑。竟莫名的有些渗人。
    “主，主任，我是A大的，暂时还未参加过手术，没有临床经验。”
    “我，我也是…...”
    “主任，我在m国有过一段实习经历，曾经参与过一场心脏外科的手术。”
    中年男子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人的身上，用眼神无声的催促着她。
    “我也没有临床经验。”
    少女的嗓音微软，用余光看了一眼主任面上隐隐有些难看的表情，大致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方才带他们过来的工作人员早已消失不见，几人坐在一起，一时间空气之中溢满了尴尬。
    “既然能通过我们医院的考试和面试，你们肯定是有比旁人优秀的地方。”“有经验更好，没经验也无妨。”
    “我们科室有三个主任，今天下午我会带你们熟悉熟悉场地和办公位置，以及你们以后需要负责的床位。”
    “明天再带你们和另外两个主任见面，到时候，你们可能会被分配到不同主任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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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02）

    问心（02）
    “好了，大家以后都是同事了，别客气，敞开吃！”
    中年男子笑着摆手，众人这才放下心中的疑虑，期间也说了不少的话。
    医院很大，说是熟悉情况，不如说是将他们散养。
    主任的工作忙，恰巧今日是休息的节假日，确实医生工作的高峰期。
    病房里，急救室内的病床抬了一台又一台，主任除了方才吃饭时同他们闲聊，其余时间基本连人影都见不到。
    拜托照顾他们的导员也忙得不见声影，几人只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医院内乱窜。“哎！我说了！把你们周筱风给我叫出来！”
    “我爸在这里做了检查，结果回去就没了呼吸。你们医院究竟是怎么搞的？我看是结果作假还是故意隐瞒！”
    “你们医院必须给我们患者家属一个说法，不然我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的老伴儿啊呜呜呜…...你走的不明不白，刚回来还和我说做了检查没问题，谁知道——”
    年迈女人的声音如同催化剂一般，让医院门口的人为他们停留，叽叽喳喳的往里头望去。
    还有来看病的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需要换一个医院，免得成为下一个被家属抱着遗像跑来哭诉的人。
    黎芯正看着脚下呢，没来得及抬头，装进一个风风火火的怀抱中。“抱歉。”
    那人冷声道歉，甚至没等他做出回应便扭身就走。
    黎芯摸了摸火辣辣的额头，踮起脚都看不清他的脸，只得在默默地在心底吐槽一句。
    “什么人吶！”
    正嘀嘀咕咕间，听到了患者家属闹腾争吵的事情。
    人的天性大抵都是看热闹，一连着好几个实习生都被这里的动静给吸引，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频频往这边看来。
    “我不管！我们不缺钱！垃圾医院别想用钱堵我们嘴！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没有说法我们就要将你们告上法庭！等着我们的传票吧！”
    大多时候看不清楚情况时，人都是偏向弱者的。一时间，不少人都站在逝者家属的位置，站在了医院的对立面。
    “大家先停停，当初我已经给他下了病危通知书，可是——”
    “我不管！我爸最终是不是走出去了没住院？你是不是看管不当？你们医院收了看病的钱也没尽职尽责，实在让我们消费者寒心！”
    周筱风没说完的话都被人堵在喉咙里，不尴不尬的，怎么也说不下去。
    他的心中纠结一片，表面上却依旧是冷冰冰的面瘫样。
    逝者家属见他面色不好看，讨伐他的声音更大。
    “强烈要求你们把这个医生开除！他必须赔偿我们的所有损失和精神损失费！还有我爸的…...”
    方才说是不缺钱的人在这个时候变了一副嘴脸，周筱风罕见的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在医院工作已有了好几年，显然，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发生。
    在旁边听完了好一会儿的黎芯眼眸中划过一抹亮色，往监控室的方向跑去。
    “叔，麻烦帮我查一下昨天下午的监控，对！尤其帮我关注一下叫周筱风的人。”
    “李叔，帮我查监控。”
    同时出声的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以林逸率先移开视线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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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03）

    问心（03）
    “眼睛要有多瞎才会喜欢那样的人…...”
    黎芯的嘴角微微抽搐，对于自己找监控被人误会喜欢一个见面不过一次的男人，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正打算解释时，大树已经将监控的界面给调了出来。
    “在这儿，你们自己先看看，我先去楼下放个水。”
    黎芯神色微愣，愣神之际，林逸已然十分自然地坐在监控室的办公椅上。
    车水马龙的医院内人流不断，尤其是节假日前后，连医院都床位都是爆满的。在这种人流量爆满的情况下，想要差到一个人的一举一动，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二人几乎在监控室内待了一整个下午，直到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小时，黎芯这才慢吞吞地从地位上起身。
    林逸被她摩挲出来的声音给吸引，嘴不自觉的就开始损。
    “就这？我还以为你能为了他做到什么地步。”
    “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喜欢周筱风也绝算不上什么好人。”
    黎芯忍了他一下午，无偿加班了半个小时已经困得不行。
    正打算回家美美睡上一觉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被他训斥一顿，心情一下跌落到了谷底。
    “首先，我并不认识你口中的人。我只是为了寻求一个真想而已。”“还有，我在医院上班，只有发工资的人可以对我发脾气，请问你算什么？”
    她的尾音中掺杂着一丝丝的怒气，在旁人眼中和撒娇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她胸前盖着的实习生的牌子，冷笑两声。
    “我还真就能管得了你，本来不想瞎掺和，但若是能让你们添堵，我的心情说不准能好不少。”
    男人的嘴角扯起一抹恶劣的笑容，黎芯在心底默默朝他比了一个中指，而后扭头就走，连一句话都不肯同他说。
    待到人彻底走出去后，除了监控室内浓浓的烟草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奶糖香味。
    好像是她身上的味道，一个医生，身上有的应该是消毒味。
    他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扭头伸懒腰的时候发现她放在做过的电脑上，赫然出现了周筱风和患者的身影。
    他猛地跑过来，心情太激动，直接从椅子上摔落下来。
    “找到了！”
    翌日的发布会上，黎芯见到了同一批实习生方筱然上台帮忙。
    “哎哎，你们说方筱然究竟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同为实习生，她就可以上去代替领导讲话？”
    “就是啊，她的临床经验都没有我的多，为什么要让她上去？真不公平！”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肯定是她的'神医母亲'啦~她也就只有一个好母亲了，做什么都比不过我们，只能从这方面勉强胜过我。”
    “啧啧啧，不是吧，难不成医院还玩走后门这一套？”“主任就在我们身后，难不成你们不想干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以继续往下说。”
    黎芯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面不改色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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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04）

    问心（04）
    挤在一起讨论的几人面色一凝，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而后转变淡淡的厌恶之色。
    “管那么宽！她以为她是谁？临床经验都没有的小屁孩儿而已…...”
    “现在的人就是喜欢逞英雄，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跟着忙碌了一上午，黎芯光洁额头上渐渐泛起淡淡的油光。
    听到他们嘀嘀咕咕的声音，她反倒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淡定擦汗。
    在职场这种社交场合中，被孤立显然是一种极其糟糕的境地。
    “这个监控是昨天查到的，详细情况大家请看VCR。”
    林逸不知什么时候跑上了台，拿起手中的遥控器，摄像头记录下来的画面清楚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林逸把王玺交给刚做完手术的周筱风，周筱风及时给王玺做了各种检查。当时有一个病人心脏骤停，他便立刻赶去救治，临走前还叮嘱王玺等他回来。
    年迈老人自称身体没事，趁着忙碌之时没人看管，偷偷离开了。
    而周筱风当天替同事值班，一连做了四台手术，身后有好几条生命等着他，没有及时把王玺找回来。
    视频的画面最后停留在白衣男人刚做完手术，疲惫地在医院里奔走，好似在寻找什么人一般。
    电话的嘟嘟声更像是催命符一样，不仅当时的周筱风心急如焚，就算是坐在大屏幕面前的人们也感觉到了当时他那种焦急的心情。
    闹腾的患者家属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可他们眼中的怨恨早已消失不见，这事怪不得他。
    事情已经落幕，林逸下台前往黎芯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视力极好的眼睛一下就看到了她实习生的工牌。
    “黎芯”这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在舌尖盘旋已久，最终被他暧昧又缱绻的吞入腹中。
    “林逸！”
    高大纤长的声影微顿，周筱风赶忙快步走上前，面色认真道：
    “这次谢谢你。”
    林逸只是哼哼两声，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临了，还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我可不愿意帮你这种不负责任的医生，帮你的，另有其人…....”
    男人微哑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许久，直至中午开会被告知要选几个徒弟时，他这才慢半拍的回过神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们科室内最年轻的组长，这位是林逸林组长，这是周筱风，周组长。”
    领头的工作人员将七八位实习生给领了过来，稍稍打了个招呼后便消失在人群中。
    黎芯这几日摸摸索索跟着也学了不少的皮毛，闻言微微抬头，一眼就瞥到了熟悉的两道声影。
    “这段时间还要麻烦周组长了！”
    方筱然的嘴角扬起一个甜甜的微笑，本该心平气和同她打招呼的周筱风理都没理，默不作声的望着前方冰冷的白墙。气氛凝滞一瞬，所有人都在替她感到尴尬的时候，方筱然恍若不知一般继续黏在他的身边。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抹戏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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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05）

    问心（05）
    “咳咳咳！好了，既然你们大多数人都已经找到了这些天的目标，那这段日子就要麻烦两位组长了。”
    人事经理笑嘻嘻的看了一眼现在还如沐春风的同学们，打心眼儿里期待下一次见到他们的日子。
    莫名其妙被分到林逸小组的黎芯一脸懵逼，正打算开口问问怎么回事时，林逸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难怪大多数人都在周筱风和另外一个组长的身后，她从未见过如此有脾气的医生。
    #系统008[少年天才嘛，总会有和普通人不同寻常的位置嘛~]“我们普通人又招谁惹谁了？”
    “打工人哪有不疯的？强撑罢了。发疯的人先毁灭世界。”
    回想起脑海中在科室里听到的一些八卦，她的表情变得愈发的复杂起来。
    #系统008[哦？我前头做兼职被拉去别的小世界打工了，展开说说让我也听听！
    系统008的眼睛里赫然冒出幽幽的绿光，如狼似虎的盯着黎芯白嫩的面颊，用眼神示意她往下说。
    可少女却像是不在服务区接收不到信号一般，潦草的和同学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的往外头走去。
    那抹雪白色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医院的走廊里躺着不少的人。
    晨曦之际，太阳东升，他们面上竟长满了忧愁。这里是一线城市，有着在小镇里享受不到的极尽奢华。
    可医院每年都会请装修师傅来装修一遍的白墙，总会被人刻上无数“平安”“妈妈要你早日康复”“健康”的字眼。
    医院的白墙比教堂听过更虔诚的祈祷，这一刻，她心中莫名有种酸涩之感。
    “怎么？害怕了？”
    “以后这样的情况只多不少，黎芯？”
    少女下意识的点点头，盘在耳后的柔顺发丝头包脸。额角的碎发衬得她更加可人，若不是身上这身白色象征着白衣天使的工作服，没人会将她和医生联想在一起。
    见她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愣神，男人的脸一拉，直接将手里的资料甩在她身上。
    “明天之前，熟悉这些病人的所有情况。”
    “我——”手中厚实的资料的厚度足足有一指宽的宽度，一直往下翻都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黎芯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将散落在地面上的白纸给捡起来。
    其中一张纸，引起了她的侧目。
    名字那一栏被加粗加大的字眼刺痛了她的双眸。
    原主从小打大都跟着妈妈生活，父亲在母亲孕期时出轨小三，在她出生不久后，小三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从小生活在重男轻女家庭中的父亲自然更喜爱那个带把的儿子，这么多年来，连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
    即便原主上辈子死于医闹事件中，他也从未询问过她的消息，便是连葬礼也没来。
    脑海中的记忆如同高质感的纪录片一般，不断地在她脑海中回放。再看一眼纸上的名字，她心中那股闷闷潮湿的感觉已经消失不少。
    “陈泽…..我们也是时候该见一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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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06）

    问心（06）
    熬了一整个通宵这才将大多数病人的情况掌握，第二天上班时，黎芯的眼下青黑一片，活像是快要虚脱被拉上病床上的病人。
    早会上，坐在她身旁的方筱然都被她给吓了一跳。
    “小芯芯，你这是怎么了？”
    “昨天晚上没睡觉么？你这活像是刚从棺材板子里爬出来的…....”
    方筱然面露难色，将手中的面包和牛奶递给她，而后仔细检查一遍。
    得出她只是熬夜过度后，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下。
    流程繁杂重复的早会过后，大家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林逸的手下除了黎芯，还有两位在国外留学的男生。三人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偶尔搭腔两句，得到的都是林逸不咸不淡的回答。
    因着摸不准他的脾性，两位男生面带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只得相互说些话来缓和尴尬的气氛。
    “林丹，她的情况你们谁了解？”
    一道突兀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同样被嘱咐要背诵所有患者信息的两位男生面色一囧，互相对视一眼便没明白他们俩究竟背没背。
    流动的空气突然变得无比潮湿粘腻，林逸的脸色微沉，大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众人用力屏住呼吸，正打算接受他一连串的审批时，身后传来一道温软的嗓音。
    “林丹，患者入院前五年始无明显原因出现胸闷气短及头晕，时伴有心悸，疲劳时情况加剧，经过休息可以暂时缓解。曾多次求诊我院门诊，测血发现血压高，最高可达210/110mmHg…...”
    男人微冷的脸上这件有了一丝丝的温度，黑黢黢的眸子淡淡的睨她一眼。
    视线不自觉的落到她青黑的眼下，以及苍白的唇边。
    “查心电图显示“心肌供血不足”，经主任检测确诊为冠心病，原发性高血压，予以降压，扩张血管等西药口服。”
    男人满意的勾了勾唇角，而后一连串问了好些问题。
    她全都对答如流，只有在最后一个病人的时候，她支支吾吾的，始终回答不出来。
    “回去反思反思为什么连这种弱智一样的事情都做不好，如果以后再达不到我的要求，明天你们就回到妈妈的怀里去吧，免得被凶哭找妈妈。”
    他的话丝毫不客气，将表面平和的面具撕扯干净，只剩下孤零零一个长满尖刺的小刺猬。
    “那也比冲患者喊了几句，结果被投诉要强。”
    胆大的男生嘀嘀咕咕道，眼里的不服气几乎写在脸上。
    他这硬刚的行为都给系统008给吓傻了，更何况一旁的黎芯等人。
    #系统008[果然，小美诚不欺我！00后整顿职场之间事情果然是真的！
    被“整顿”的男人面色一僵，冷冷哼了一声，拿着手中的记录本快步往前走。
    “小黎，你别怕他。你已经很厉害了，我们俩什么都不清楚，刚才真是恨不得直接打个洞钻进去。”“是啊，要不是林逸今天问，我早就望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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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07）

    问心（07）
    黎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又聊了一些这些天学到的知识，几人一齐往食堂里走去。
    “你们几个，跟我去做手术。”
    板凳都还没坐热呢，身后突然响起的冰冷嗓音将几人凌乱发散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手术？可我们刚刚才点饭哎！而且已经加了一上午的班，将近一点半我们现在连口热乎的米饭都没吃上，这…...”
    男生的眼神微微闪躲，在接触到林逸那强势冷漠的视线时，默默地闭上了嘴。
    “你吃饭重要还是病人活生生的生命重要？”
    “饭可以晚点吃，但他们的命即便是一分一毫只差都不行！”
    男生正打算开口反驳，就被另外一道温软的声音打乱了思绪。
    “林组长，我们走吧。小李，阿姨会帮我们留着的，晚些来吃也不迟。”
    有人给台阶下，险些被饿扁了的男生值得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林逸深深看了一她一眼，刺了一句：
    “你倒是喜欢管闲事，也不知道待会儿上场了会不会吓得哭鼻子。”
    黎芯暗自瞪他一眼，默默在心底反驳他。
    几步距离，众人已然抵达抢救室内。
    第一次接触病人，她明显有些无措。
    平日里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林逸见她第一次上手术台，紧张得手脚冒汗，面上皆是娇憨之色。
    “别紧张，患者的情况虽然特殊，但你记住，你的任务就是辅助我。”
    “知道了。”
    高度紧绷的精神因为他的一句话得到纾解，有些涣散的瞳孔逐渐开始聚焦，生疏的动作愈来愈熟练，比想象之中的速度还要迅速。
    林逸抽空看她一眼，与方才紧张得恍若走错片场的少女不同，她隔绝在防护服下的面颊红润白嫩，眼神熠熠生辉。好似一颗漂亮的琥珀石，清澈如初，一眼望不到底。
    手术大抵经历了好几个小时，等到手术结束时，墙上的钟表显然已经转到了八点。
    厨房阿姨将几人的饭热了好几遍，直至他们重新出现在食堂门口，这才将那几碗热了无数次的米饭和菜端了出来。
    “林逸组长方才的动作利落，比我之前跟着的导师技术还要高超！”
    “年纪轻轻就能做如此精巧的手术，如果不是天才，那真的难说。”
    “可不是，真羡慕他这种天才。要是我有他一般的优秀就好了，说不定现在早就——”
    “他是很厉害，可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应该被天才二字所埋没。”
    “即便天资聪慧如方仲永，若不日复一日的练习，也只能被时代无情的淘汰。”
    更何况医学界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的人才，一波接着一波，直到前浪彻底被拍死在沙滩上。
    坐在对面的二人见她神色认真，到嘴的话这才稀稀拉拉的停住。
    食堂里的环境昏暗，只因为这个点来食堂的人简直少之又少。
    他们恰巧刚结束一场手术，黑漆漆的环境中，有一块角落里亮着昏黄的光线。
    那是食堂阿姨特意为他们准备的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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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08）

    问心（08）
    另外一个小角落里，无人陪伴的高大声影看上去无比的寂寥。
    如果此时有BGM的话，系统008一定会为他播放一首“北风飘飘寒风潇潇~”
    那萧瑟掺杂着淡淡忧愁的氛围腾一下就上来了。
    黎芯看了一眼对面疯狂干饭抢菜吃的两位干饭人默默摇摇头，而后端起盘子悄无声息的坐在男人的面前。
    在他惊讶的眸中面不改色的坐了下来，将口袋里准备已久的小面包和牛奶拿了出来。
    一双软白的小手将看起来就很好吃的草莓奶酪夹心面包和一瓶草莓味的牛奶推了过来，口中冰冷味同嚼蜡一般的冷饭顿时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空气中飘着的淡淡甜香勾得他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我吃腻了，林组长你能帮我解决一下么？”
    少女巴掌大的小脸近在眼前，额头上的刘海被夹子夹在两边，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耳边的碎发修饰着她看起来就软软糯糯的脸型，分明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却像是刚成年还在上大学的少女一般。
    “你当我是垃圾桶不成？”
    嘴上是这么说的，手上的动作却极为诚实地将巧克力奶酪夹心蛋糕和牛奶收了起来。
    她咧嘴微微一笑，细弱蚊蝇的笑声还是叫男人的耳廓通红不已。
    医院留给他们的休息时间并不多，黎芯几乎大部分时间都跟在林逸的身后。
    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调侃她是林逸的小跟屁虫。
    “医生！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啊？我的胸前突然特别的痛！我的天哪，那发作起来简直要死，锥心之痛！”
    身穿白大褂的高大男人没说话，仅仅是用眼神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
    偌大的办公室内，竟一时间都没人开口说话。
    空气中的死寂叫人窒息，病人尴尬的咳了咳，眼神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黎芯的身上。
    “发病后有没有用苍白、大汗、皮肤湿冷、气促、脉速、脉弱或消失的病症？”
    较为年轻的男子开口问道。
    “好像是有，我这是什么病啊？”“你们是不是实习生？我看病怎么能给我找实习生呢？我服了看诊的看诊费用，你们不能拿我当实验嘞！”
    “不是的，我们不是——”
    “去二楼检查一遍再来，他们是实习生不错，所有人包括我都是从实习生开始，你们不应该歧视任何一个服务人民的人。”
    男人见他的态度强硬，心中的芥蒂稍稍放下，拿着手中的单子往楼上跑去。
    “他的症状很可能是死亡率极高的A动脉夹层，血管一旦破裂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你去推着他去做检查，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林逸动作麻利的收拾笔记本，一边又刻意放慢语气让记笔记的几人能够得空将他所说的终点全记下来。
    直至少女收起笔盖，他这才抿唇，起身往外走去开始准备手术。
    “组长！我们还没有做完笔记啊喂！”
    “不是，感情就给小芯做笔记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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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09）

    问心（09）
    刚给大爷做完一场长达四个小时的手术，这边又来一场手术。
    “叮铃铃叮铃铃”如同催命符一般的铃声在人声鼎沸的前台响起，正在值班的护士看了一眼，赶忙转接给办公室内有空的主任和在岗医师们。
    刚做完手术的林逸等人赫然也接收到了通知。
    几乎是想都没想他就带着几人往外跑，在手术室即将关闭之时赶到。
    方筱然见到林逸身后的黎芯，面上浮现出一抹欣喜。
    将早就准备好的检查结果递给众人，语气有些焦急。
    “患者张雨熙的血压急剧下降，再这么耽搁下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们现在应该怎么…...”
    “立马手术。”
    林逸收起手中的检查结果单，面上浮现出一抹极其冷漠的果断。
    众人都被他这话吓得停住了呼吸，一连懵逼的望着他。
    “林逸！你平常胡来也就算了，可现在关乎着一个生命，怎么能任由你来操控？”
    “不行！再怎么说必须要先做CT检查确诊，然后再做手术。”
    “时间来不及，主动脉夹层一旦造成大出血，病人随时有生命危险。”
    二人的眼神掺杂着火气，像是身上带着尖刺的刺猬，互相交锋之时，谁也讨不到好处。“时间来不及了，主动脉夹层一旦造成大出血，病人随时有生命危险。”
    见身旁没有人支持自己，他的眸色微暗，转头就和患者的家属开始讲明利害关系。
    他向张雨熙丈夫田磊说明情况，田磊当场签字。周筱风苦苦规劝林逸先确诊再手术，林逸根本不听。
    情况复杂，事情重大，实习生们都没有被准许进入。
    她看着神色异常坚定的林逸，在旁人都觉得他不可一世胡作非为的时候，莫名的觉得他行。
    繁杂的手术对他而言好似从来不是问题一般，在周筱风严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被他轻而易举的解决。
    待到林逸被带到办公室问责时，她们已然下班了。
    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她拿起手机点开了一个奇奇怪怪的链接。
    “恭喜您获得参与本综艺的机会，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扫描文章底部的二维码，若您的要求符合，我们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联系您。”
    她面不改色的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手机里躺灰许久的反诈APP，毫不留情的将刚才的号码给拉黑了。
    #系统008[这，你，你怎么给直接拉黑了啊？我——不是，说不定这真是一档什么综艺节目邀请你参加呢！
    “以我现在这个精神状态，你怕是要将我劈成两半才能一遍参加综艺一般上班哦。”
    系统008微微瘪嘴，到嘴的想法最终还是咽进肚中，打算下一次再来实现。
    灯红酒绿的霓虹街道，她手里挎着小包，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洗去一身的污垢后，她只穿着一身天丝材质的睡裙。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滚滚浓烟，黑色的毒气似乎要吞噬掉整个天空，将生灵屠杀得寸草不生。
    陡然升高的温度让她察觉到不对劲儿，黎芯偏头一看，这才发现是隔壁的住户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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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10）

    问心（10）
    阵阵刺鼻的滚滚浓烟刺痛了她的眼球，突然失明，周遭的黑暗将她吞噬殆尽。
    看不见摸不着的情况下，所有感官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她能听见耳边木头滋啦滋啦不断燃烧着的声音，甚至连对面小孩儿的呼救声和街道处越来越近的警笛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各种各样的东西焚烧的味道实在不好闻，缓了好一会儿，她这才依稀能够扶着墙往公寓内走去。
    她先是将厚重的外套打湿，而后看了一眼紧紧攥着围栏不断啼哭的小男孩儿，眉头微皱。
    身上湿哒哒的并不好受，更何况夜里的温度接近零下，冷得她上下牙碰在一起直打颤。
    “呜呜呜呜呜呜我要妈妈！我要爸爸！”
    “别哭了小宝，姐姐这就救你过来。”
    黎芯心一狠，竟直接徒手攀岩在高达十六楼的墙皮上。
    一阵刺骨的冷风打在身上，不仅身上冷，连带着她心脏也不住的颤动，恍若被人刻意按了加速按钮一般，险些要突破皮肉跳出来。
    #系统008[别往下看！
    见她双腿打颤，手脚发软，忍不住往下看的时候，系统008的声音及时的将她扯了回来。
    “小心啊姑娘！”
    “小姐姐，加油加油！”
    “哎呦喂！你快回去！消防员马上就回来了，你一个女孩儿瞎凑什么热闹！这楼多高啊！要是有个什么好歹那可不得了了嘞…...”“我嘞个豆，人美心善的小姐姐居然就住在我隔壁…...”
    周遭嘈杂的声音大多数都在为她加油打气，大家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心。
    黎芯的实现虽然有些模糊，可还是在小男孩儿即将松开手掉下十六楼之时，用力地攥紧他的手腕。
    “呜呜呜呜，我要妈妈，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家里起火火了，小宝好怕啊…...”
    小男孩儿不知哭了多久，嗓子暗哑难听，肉嘟嘟的脸颊上还有两行新旧交错的泪痕。
    “别怕，妈妈马上就回来，小宝不哭，会有哥哥来救我们的。”
    她好容易越过障碍到对面将小男孩儿抱在怀里，神撒花姑娘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只得被困在一亩三分地，等待消防员的救援。
    浓烟有毒，一双白嫩的小手将怀中打湿的湿毛巾捂在小男孩儿的面颊上，防止他吸入更多的毒气。
    众人神色担忧的望着她，一边着急一遍看向楼下已经开始准备用消防楼梯救人的消防员，语气焦急。
    “快点儿啊！没看到人都已经快不行了么？！？！”
    “对面楼上的，实在不行你们先给神仙姐姐丢几块打湿了的毛巾吧！有口罩就更好了，还能暂时缓解一下！”
    楼上的居民很听话的照做，拿来一根晾衣架，架子上挂着一个小桶。
    黎芯仔细看了一眼桶里的东西，都是一些口罩和湿哒哒的外套。
    将口罩带好，在口罩外面一层过了一块湿毛巾后，刺痛发红的喉咙和鼻腔总算是好了些。
    她抱着手中的小男孩儿，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到一抹高大的橙黄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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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1）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1）
    “哎哎！总算是醒了！！”
    “芯芯！你可算是醒了？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强烈的光线叫她下意识的捂住眼睛挡住刺眼的亮光，逐渐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后，这才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口气。
    “没想到晚上还能见面，黎芯，你倒是个乐于助人的，把自个儿送医院来了？”
    “我——”
    面前是林逸放大的俊脸，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二人的距离太近，林逸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细细密密的小绒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烫得她红了脖颈，无措的扭头，手脚有些僵硬。
    “芯芯，你看你，还拉着人家消防小哥哥的手不肯放！”
    “啊？啊？什么？”
    黎芯莫名其妙的歪了歪脑袋，这才用余光瞥见林逸极其难看的脸色。
    顺着众人调侃的视线，她看向了身旁身材高大，面带尴尬笑容的长相硬朗，一身正气的男人。
    林陆骁见她面带震惊，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心中那抹奇奇怪怪的感觉更甚。
    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曾经在哪儿见过一般。
    这熟悉的感觉无端的拉进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来由的，他对面色苍白的少女语气柔和不少。
    “你好，我是林陆骁，是A市特勤一站站长。”
    “你还好吗？”
    男人的嗓音有些低哑，不是那种刻意装出来的低沉气泡音，很顺耳，很好听。
    在她愣神的阶段，已经有人替她回答了。
    “她很好，吸入过多的一氧化碳，现在已经脱离危险。”
    “麻烦你了，林陆骁，林！站！长！”
    林逸咬牙切齿的声音配上他那炸毛的了的卷毛，莫名的十分衬景。
    黎芯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松开了林陆骁的袖子，满怀歉意的开口道：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耽误林站长的时间实属抱歉。”
    “人没事就行。”林陆骁露出一个不掺杂任何私人情绪的笑容，嘴角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露了出来，倒是与他着一米八八巨大的硬汉体格形成了巨大的对比。
    等到人彻底离开后，站在她床边等待的女生们这才频频开口。
    “天呐，这是什么金玉良缘？黎芯，我说你冲不冲？不上的话姐可就要上了啊！！”
    “说真的，之前我都特别讨厌肌肉男，讨厌他们身上那股嗖嗖的汗臭味，直到我遇到了林陆骁。”
    “小芯，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男朋友~”
    黎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看着在自己床前开始讨论另一个男性的女人们，默默喝了一口林逸递过来的水。
    “谢谢林组长。”
    嗓音虽然有些沙哑，可依旧甜软，听起来就分外的好欺负。“不好意思，耽误林站长的事件实属抱歉了~”
    林逸险些控制不住扭曲的面部，阴阳怪气了一番。
    见她的脸上涌现出一抹眼藏不住的笑意，烦躁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十六楼的高度，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黎芯，有时候麻烦你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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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2）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2）
    被他一打岔，黎芯连自己想说些什么都忘了。
    “孩子现在被爸妈带回去了，临走前道了好一阵的谢，说是让你回去之后和他们联系。”
    方筱然见她精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将方才交代的告知她。
    黎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忙让大家回去休息。
    “哎呀，反正我们今天上晚班，去哪儿看病人不是看？”
    “这位病人，请你有点儿病人的自觉，放下手中的辣条。”
    好容易在一大堆新鲜水果中找打的辣条也被林逸无情的收去，她只得愤愤的瞪他一眼，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尊敬和疏离。
    两人之间自然流露的感情，就好像一对刚在一起没多久的小情侣。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识趣的往外走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天色已晚，喧闹的霓虹灯街道已经空无一人，病房外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也早就消散在充斥着消毒水的医院。
    偏生在大半夜的时候，黎芯只觉得自己肚子瘪瘪的，看着手机里的吃播视频，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系统008[早上减减肥，中午减减肥，晚上骑手拌商家是吧？？
    刚下单完麻辣烫和烧烤的黎芯心情甚好，嘴角的笑容高高翘起，甚至高兴的哼起了语调欢快的流行歌曲，满足的看着墙上的时间流逝。“你好，我是某团外卖，您的外卖已经到了。这边医院的保安不让进，还麻烦你下来拿一下好吧…...”
    单听骑手的声音，好像是一个中年大姐。
    黎芯轻手轻脚的从病床上起身，有些年代了的病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她扒着门缝看了好一会儿，确认楼道里没有熟悉的面孔后，这才悄悄咪咪地跑到医院门口拿了一个外卖。
    刚到手，那股巨香的浓厚味道瞬间霸道的萦绕在她的鼻尖，连带着病房里那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也被掩盖过去。
    #系统008[烤生蚝，牛肉、羊肉、大猪蹄儿、炒面、臭豆腐、鸭脖、烤全鸡？
    #系统008[还好外卖大姐走得快，不然我怕你将她一起凉拌了。
    炸鸡的外表裹着一层酥酥脆脆的外皮，她不在意的哼哼两声，享受的点开录制视屏的按钮，满意的开始美食频道的直播。
    品尝直播间里最多只有几千人，今天开播那一刻起，直播间里便涌进来了10万+的人。
    黎芯起初还反应过来，直至她看到不断翻滚着的弹幕以及疯狂刷屏的礼物特效，这才明白事情有些不对劲儿起来。
    有些蒙蒙地问了句怎么回事，一条弹幕的出现这才让她明白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她被林陆骁救了的视频在网络上疯狂获赞转发，现如今已经有不好少人看过那条视频，通过她英勇无畏救小孩儿，认识了她。
    她的美食账号迅速被网友找到，一时间吸粉无数，粉丝量按秒计算。
    “谢谢点进来的宝宝们，大家都是学生，不用给我刷礼物。我安安静静的吃，就唠唠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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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3）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3）
    单人病房内安安静静的，空气中唯有细弱的咀嚼声。
    掺杂着时不时擦嘴的声音，直播间的观众们被这安静的画风所吸引，分分驻足停留。
    人气一上去，竟直接屠榜第一，直播间观看人数突破了十几万。
    酥酥脆脆的臭豆腐在口中爆汁，臭香臭香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脆爽带着辣味的榨菜配在一起，好吃得眉毛舒展开来。
    阿鱼不吃鱼：好吃得皮都展开了成为了具象化的形容词。
    陈碎碎好想睡：真的快馋死我了，大半夜的！我已经加急点了外卖，芯芯慢点儿吃，我口水都淌成河了。
    0895：好馋好馋，心善的美女姐姐原来也是一个吃货么？这比我看的助眠主播的视频还有助眠。
    风吹屁股凉：笑死，看着看着睡着了，手机打在脸上给我痛醒了。
    风吹屁股凉：家人们谁懂啊，我腮帮子现在都是肿的。
    她好似看不到疯狂滚动的弹幕一般，安安静静的品尝着碗里的小吃。
    即便不说话，也看起来格外下饭。
    软糯入味的猪蹄一嗦脱骨，QQ弹弹的口感极佳，她没忍住就了一颗蒜，面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来。
    裹满了辣油的麻辣烫颜色鲜亮，白芝麻更增添了几丝香气，隔着屏幕，观众朋友们都快被馋哭了。
    满山的猴子我腚最红：所以说什么时候可以发明出来能够隔空取物的手机？或者闻个味儿也行啊喂！
    悲伤GG爆：呜呜呜馋哭了！
    见瓷白的盘子已经空空如也，黎芯不急不缓地擦了擦嘴角。
    她的脸上绽开一个鲜花般明媚的笑意，迅速在脸庞荡漾开来，泛指眉梢处笑意渐渐浅淡，嘴角也微微的上扬，唇角的酒窝盛着久久不散的甜蜜之色
    屏幕里的观众呼吸一窒，正感慨美颜冲击时，她已经飞速下了直播。
    速度之快，就连她房间的管理员都没反应过来。
    “噔噔噔”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她做贼心虚一般将“作案工具”一把藏在洗手间内。“什么味儿？”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香的麻辣味？”
    黎芯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起身就要往床下走去。
    还未迈出一步，裸露在外的白皙脚腕被人一把握住。
    “病人乱动什么？躺回去休息。”
    林逸那不容拒绝的语气有些凶巴巴的，黎芯瘪了瘪嘴，听话的盖好被子，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和水灵灵的双眸。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他，含情脉脉，秋水盈盈。
    林逸的手掌微微有些僵硬，见她动作不自然，只得松开她的脚腕，自顾自地拉开一把凳子坐在她的床前。
    “林组长，我——”
    “你——”流动的空气有片刻的凝滞，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空气突然升温，她突然觉得温度有些高，身上迅速发汗。
    “你先说！”
    “还是我先说吧。”
    林逸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看她脆弱苍白的嘴角，下意识的压低声音。
    “叫我林逸。”
    刚做完一场长达两小时的手术，床前就是夜色浓重的天空。
    黎芯瞄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表，指针赫然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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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4）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4）
    抱歉这段世界实习太忙了，明天一早再补齐内容（以下内容皆是我草稿箱的原创）
    “别再来找事。”祁则冷冷看他一眼，用力将云酥依护在自己的怀中，眼神满含警告之色。
    蜷缩在地上的男人哼哼几声，也不敢看他们，只得期盼着他赶紧走。
    供销社内很大，恰好外面的集市这几天搞活动，热闹不已。
    她左右张望许久，总算是确定了自己想要去的柜台，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去，期间小心翼翼地攥着男人的长袖，见他没有拒绝自己，这才笑盈盈的勾了勾唇角。
    “老板，我想要两罐麦丽素，还有麦乳精…....”她指着不远处摆在最显眼位置的东西，有些馋嘴的舔了舔唇角。
    老板动作一顿，笑着将她指定的东西拿给她，神色柔和。
    给了几张票子后，云酥依重新在供销社内转悠起来，琳琅满目的商品几乎让她眼花缭乱，不知如何究竟要买什么。
    屋外的一阵凉风吹来，她猛地打了个喷嚏，恰好瞧见不远处的毛线团，便拉着祁则往那边走去。
    “气死我了！王曼玉凭什么让我把最后一本课本给她！？！宋锦文是不是有病？还说什么就不能让让她么，她又不是我妈，我凭什么要让着她？凭她不要脸还是凭她比我们都会装？”
    女人显然是被气狠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气得她直翻白眼。
    “哎呀，没事，大不了下次我们再来一趟就是了…...”
    “是啊是啊，小黎，你就不要这么小气了，反正不过是一本书而已，拿回去了也不一定有时间看。”
    “小黎同志，如果对我有不满之处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但我警告你，不要说曼玉！”
    女人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扯开他的遮羞布“你要宠她你倒是把自己的书让给她啊！拿我的书献殷勤算怎么一回事儿？”
    “怎么？现在连说都不让说了？宋锦文，你有多高贵啊？”
    女人的话如同一把利刃一般，将他伪装得良好的面具一把撕开，甚至丢在地上用力踩了好几脚，踩得面目全非。
    “你！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小黎同志，我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小黎冷笑两声，眉宇间皆是不屑之色“为了我好？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话么？”
    宋锦文的心头一跳，还真不敢当面发誓。
    可当众人视线都看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没来由的心悸一瞬，下意识的有些心虚。
    云酥依看了一场闹剧，裹紧手中的书本，小心翼翼地裹在怀中。
    “你还喜欢看书？”
    头顶传来一阵疑惑的声音，云酥依先是愣了愣，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打发时间而已，天气冷了闷在屋里很无聊。”
    为了转移话题，她故意将话题往他的身上扯。
    “冬天的森林是什么样的？祁大哥，山里有没有雪狐狸？就是话本里会变成妖精的小狐狸？”二人正往肉铺赶去，微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散开来，少女好看的狐狸眼里满是笑意，微扬的眼角带着一股狡黠的意味。
    竟比他见过最美的景色还要好看千万分。
    他低垂着脑袋没有回答，心中有一个声音早已替他回答出来：
    你比那本就不存在的妖精好看千万倍。
    “老板，我要五斤瘦肉，还有五斤猪板油…...”她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张肉票，笑盈盈地递给收钱的男人。
    “同志，这些东西你还要么？”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堆叠在一起的猪下水和杂碎，眼神微亮。
    男人随意的瞟了一眼，眉头微皱，嫌弃的摇摇头。
    “这些都是一些难处理的内脏，我们吃也吃腻了，口感不好，打算去喂家里的狗子。”老板是个实诚人，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如实开口。
    “我出一些钱买回去成不？正巧我家长辈爱吃这玩意儿，我就想着…...”
    老板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喜欢吃这玩意儿。
    虽然面露犹豫，可还是很快的答应下来“一共五毛钱就行。”
    老板顺道拿了一个袋子装起来递给她，少女从口中拿出一块钱的票子塞在他手里，头也不回的就往回跑。
    “哎！姑娘！姑娘！我还没找钱给你嘞！”只可惜他们早已拍的没影儿了。
    老板有些莫名的摸了摸秃顶的后脑勺，一连哼了好几声“真是稀奇！哪儿有人喜欢吃猪下水的？还多给了我五毛钱…....”
    收获满满的云酥依在成衣店和知青大院儿里的几人碰上了面，她手中没几件重物，倒是身后的男人充当了她的拎包小弟。
    “依依妹妹，这是祁则大哥吧？幸会。”王曼玉得体的露出一个微笑，伸出手掌，直勾勾盯着男人冷硬的侧脸。
    相较于驯服忠诚的小狗，她更偏爱于难以驯服的饿狼。
    祁则不知她心中所想，看了她一眼，仅仅是朝她冷淡的点点头，而后再无半点儿逾越的动作。
    女人的面色一僵，没想到用过无数次从未失手的招数对他一点儿也不管用。面上的错愕一瞬间便被她掩饰过去，很快又恢复如常。
    “妹妹，你们也是来看过冬的衣裳的么？”
    云酥依正抚摸着手中柔软的布料，闻言后奇怪的看她一眼，微微点头。
    “笑话，来这儿不是来看冬装难不成是来买背心的么？曼玉同志，你好歹也换个钓凯子的话呀！”
    王曼玉的面色扭曲一瞬，用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拿她开玩笑的女人，心底隐隐有些后悔撺掇宋锦文抢走她的课本了。
    没想到这女人就是一头难缠的疯狗，逮到她咬个不停，若是得逞了，还要向全世界都宣告。
    “小黎同志，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我也很需要这些教材啊…...你放心，我会提前看完的，反正我已经出了钱，到时候再会给你好么？”
    她挤眉弄眼都没落下一滴眼泪，最后还是用力掐了掐大腿，这才挤出两滴浑浊的热泪来。
    “你不要不识好歹。”宋锦文冷冷的盯着小黎，迫不及待的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动作温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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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5）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5）
    “啊，哦…...”黎芯深色尴尬地将被单往上扯了扯，一只手捂着后脑勺，一只小手紧攥着死白死白的被单。
    只留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我去给你找冰袋。”
    黎芯乖乖点头，趁着他出去，赤脚走下床，悄咪咪的将床下所有的垃圾都攥在手中。
    捂着脑袋，跟贼一样悄咪咪地打开房间门。
    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往楼下垃圾桶走去时，身体突然腾空，被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紧紧抱住。
    “去哪儿？”声音熟悉得有些可怕。
    僵硬的扭动脖子，回头一看，那张在面前无限放大的俊脸除了林逸还会有谁？
    她尴尬的挠挠头，干笑了两声，脚趾无措的死死蹦在一起。
    若是落在地上，估摸着真能现场抠出三室一厅来。
    “咳咳，那什么，今天的天气真好，我出来散散步。”
    话一说完，天空就开始下起倾盆大雨，大风呼啸而过，连带着窗边的帘布都被高高吹起。
    蜷缩在墙边上睡觉的家属被冷风吹醒，赶忙卷起身上的被单，往里头走去。
    “怎么突然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天气预报也没说啊，我明天还得带着我娘回乡里去嘞！这里住院太贵了，一天就要大几百，我已经没钱了…...”“别是哪里的渣女又开始发誓了吧？”
    “说什么呢！你女朋友都快要生了，居然还说这种话！”
    好几拨人从二人面前路过，黎芯尴尬的搓了搓手，正打算跑回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病房，腰肢猝不及防的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牢牢锁住。
    “提前说，不想摔跤的话提前抱紧我。”
    第一次感受到一米八八视角的感觉很是奇妙，她有些害怕腾空的感觉，赶忙保住他有力的腰，顾不得手上没有来得及销毁的“证据”。
    重新躺回有些硬挺的床上，困意总算占据了上风。
    趁他没在的时候刚刷完牙，黎芯眼睛一闭就要睡觉。
    林逸见她不到五分钟就进入了梦乡，眼中除了无语还有一半的无奈。
    窸窸窣窣的一阵动静后，原以为走了的人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条干干净净的毛巾。
    动作温柔耐心的放在热水中浸泡，捞出来拧干水分后，又极其耐心地将一双踩得有些脏了的小脚丫擦拭得干干净净。
    末了，连自己嘴角那抹高高翘起的弧度也察觉不到。
    “叮咚叮咚！”
    手机页面突然出现一条好友申请，林逸无意间瞥了一眼，眉心立刻紧紧皱起。
    轻而易举的将手机解锁，林逸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黎芯，见她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面不改色的点开申请加好友的那条消息。
    林陆骁这三个字是越看越刺眼，最后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那条信息给屏蔽。
    空荡荡好友申请列表让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见她熟睡，按压下心中那翻腾的念头，用力地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这才肯松手，悄无声息地起身关门，继续在医院内巡视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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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6）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6）
    黎芯在医院期间，她远在B市的父母问着风声也赶了过来。
    一同前来的，还有她那个便宜弟弟。
    “姐，我都说了你一个人住就是不行吧！你不如搬回来和我们一起住，这样安全些。”
    “再说了，你一个人住那个公寓不也是浪费了么？不如让我女朋友先住下来。反正你之后都是要嫁人的，现在有个地方睡觉就行了。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去你们单位的宿舍。”
    “芯芯啊，我觉得晓生说得不错，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外一个人总是不好的。不如回到B市，我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生活在一起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一个人生活不好？事实上我一个人生活得再好不过了。”
    “我不用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讨好你们的身上，我养了一只流浪猫，不对，它现在是我的宝贝。我不用但心它无缘无故生气，不用担心它觊觎我手里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更不用担心的是，它会强迫我做某些事情。”
    当初她之所以选择离开B市来到A市，最主要的就是为了躲避这几人。
    在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里，她受够了，只想跑得远远地。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站在外面想要进来的林逸听到。
    敲门的动作突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的脚像是扎根在地了一般，怎么都挪不开。
    “黎芯！你说什么呢？我们可是你的爸妈！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为了你好！”“是啊芯芯，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就太伤人了！妈妈和爸爸这都是为了你好，你总说我们偏心，可我们明明对你还要好一些！人有时候不能太没良心，你扪心自问我们对你究竟怎么样？”
    女人的语气愈发咄咄逼人起来，黎芯冷笑两声，眼中的冷意始终未变。
    “我住的房子是租的，还有室友，你们想都不要想打它的主意。”
    不偏心怎么会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就给她灌输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
    不偏心怎么会险些让她辍学去养这个没用的弟弟？
    不偏心怎么可能直到现在还想从她身上狠狠捞一笔，将她介绍给大字不识几个，一口黄牙，满脸都是痘痘和痤疮的可以当她爸的男人？
    如果以上种种情况都不算是偏心，那她可能真就不是他们亲生的。#系统008[吸血鬼都拱，拱得远远的！！
    系统008无缘无故在空间内突然那喊一声，把黎芯吓得花容失色，险些连面上最后的体面都没能维持住。
    她碰到这群辜负她所有付出的人，心情总是控制不住。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我们又不求你什么！不过是让你把房子给弟弟住一下而已，怎么？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现在到你报答的时候就这么不肯是吧？”
    “mlgb，老子都说了，当初就不应该把她生下来的。一个女的，再怎么样都没长脑子，要不是还要赚彩礼钱给她弟弟凑娶媳妇儿的钱，老子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她了…...”
    刺耳的话早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失去攻击力，从前能够狠狠伤害她的话现如今不过一场极其微弱的毛毛雨，在她的内心世界掀不起任何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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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7）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7）
    “这里是医院，如果你们影响到我的病人，我有权让你们出去。”
    “你谁啊你！别以为穿了一个白大褂就高人一等。我呸！啥也不是！”
    便宜弟弟一脸的粗俗表情，呵的一声，将一口浓稠的黄痰吐在地板上。
    不讲究的模样让有洁癖龟毛的林逸瞬间炸毛，面上强扯出来的和善彻底消失不见。
    “他是我男朋友！”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定在原地。其中，林逸显得最突出。
    他紧握在手中的值班本赫然摔在地上，连木板统地板接触在一起的脆响声都没能唤醒他的反应。
    “黎芯！你这么这么浪这么贱？”
    “不过是男朋友而已，还能分手，你听妈的，妈绝对不会害你…...现在给你介绍的都是有钱的男人，你嫁过去以后得日子绝对不会差。”
    “再说了，跟着一个穷小子能有屁前途?我看他估没房没车没存款，他哪里比得上我上次给你介绍的李大哥咯！”
    脑海中那人的脸被定格在眼前，黎芯险些呕出来。
    她虽然只有轻度的颜控吧，可回想起那天的奇葩相亲，她还是险些将胃里本就不多的小米粥给全部呕出来。
    当天她推不过，只得勉强应下。
    那时候她应该还对原生家庭抱有一丝丝的幻想，长时间被他们洗脑，总觉得他们说得不错。相亲那日，她什么妆容都没化，甚至去见男人的时候，连头发都没洗，衣服还是穿着前一天值了一天班的衣裳。
    身上甚至能依稀闻到淡淡的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原以为男人会对她不感兴趣并且知难而退，未曾想对面那位看起来年过半百的男子竟开始提出一系列的无理要求。
    什么必须要三从四德，无条件听从他和他妈的话。结婚后就不能出去工作了，要专心做家庭主妇，更要给他家生出三个大胖小子来…....等一系列奇葩的规定。
    #系统008[不是，他们家是有皇位有继承么？怎么的？他自己就不是女人生的？？我呸！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中的妈宝男！
    回忆在此结束，她面上的表情都险些维持不住。“你们自己走还是我去请保安？每个月的赡养费都会打给你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
    “你这个逆女！你这个畜生！你这个贱人！”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口无遮拦，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侧目，林逸这才赶忙冷静下来挡在她的面前。
    几乎没怎么用力就攥住了那人恼羞成怒想要打人的手。
    “再说一次，这里是医院，如果你们要闹，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肚子里再多的墨水也没用，你们的心早就黑透了。”
    听完她的经历，林逸只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恨不得将这群人直接赶出去。
    “只要你们没结婚，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黎芯，你是老子生的，你就该听老子的话！”“你等着吧，老子总有机会让你和他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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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8）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8）
    “不好意思啊，连累你了。”
    等三人走后，她像是被抽空了生命力，没有灵魂的精致娃娃一般，面上的表情都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该说抱歉的人永远都不是你。”
    “黎——芯芯，你很勇敢。一个人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很了不起。”
    林逸从小顺丰顺水惯了，在医学上，同龄人几乎没有人能够和他相提并论。
    除了他的哥哥，他的人生好似比她好了太多。
    能得到他的夸奖，也不是一件易事。男人眼中的心疼几乎要化为实质溢出来，黎芯的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我们结婚吧。”
    林逸面上的笑容一僵，整个人都不受控的开始发颤，连带着嘴角都不住的抽搐。
    “你，你说什么？”
    前面说他是男朋友对林逸的冲击已经够大了，现在直接贴脸开大，他的耳垂通红，小麦色肤色的面颊更是红成了虾米。
    “我说，我们结婚吧。”
    “你别误会，这只是暂时的。”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疯狂很冒昧，可他们发起狠和疯子没有任何区别，我不想时时刻刻都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
    “你放心，就算你不同意的话也没关系，我——”
    林逸面上是一片复杂，他深深的盯着她泛起水色灵动的双眸，僵硬转身，狼狈而逃。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弓着腰恍若天塌了的人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吓到他了。”
    声影缥缈，恍若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组长？组长？林组长？？林逸组长！”
    “啊？嗯？怎么了？”
    “组长，你…...你没事吧？我们俩的喉咙都快喊破了。呼，总算是有回应了。”
    方才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断地回荡，好半天，他才闷闷的应了一声。
    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偷摸议论的两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当他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与他的慌乱不知所措不同，一连过了好些天，黎芯沉着冷静得让人感到害怕。
    恍若她轻易决定的不是什么婚姻大事，而是一件不起眼的琐事罢了。
    “哎哎，你和那个消防员有没有发生什么？和姐们儿说说啊！”
    “哪儿有什么啊，你们想多了！”
    黎芯捏了捏女人八卦的脸，无奈的笑笑。
    “什么？摆在眼前这么好的东西你不吃，难不成你要回去跟你爸还要大的臭丑男人结婚？”
    “咦惹，光是想想都想吐了，他身上指不定还有一股老人味儿。”
    “俗话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错过了这个店，说不定以后都遇不上了。”
    黎芯低头开始抠手指，坚持的念头隐隐有些松动。恰好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不慌不忙的点了接通按钮。
    “是我，对。啊？我没看到啊…...好，我现在就通过。”
    话音刚落，一张八卦的脸便凑在她的跟前，神色兴奋闪烁，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电话那头的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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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9）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19）
    只有在面对她好闺蜜时，才会卸下身上的防备，无奈的叹了口气。
    “别想啦，我还不知道你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
    “哎呀~男未婚女未嫁的，只要你抓紧，这种事情都说不定的啦！”
    “而且，我看他的鼻子又高又挺，姐妹你懂的~”
    #系统008[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不如展开展开说说？
    见黎芯的表情不对劲儿，它立马改口道：
    #系统008[咳咳咳，真是太不应该了。刚才是我的第二人格跑出来了，没有吓到你吧？
    突然坐上火箭的黎芯面色涨红，正打算开口反驳时，一声叮咚立刻将她拉回现实。
    “看看看，人家几乎秒回你！”
    “我都说了，你别太谦虚了，对自己的脸没有一点儿数！姐要是长了你这张脸，恨不得养一个太平洋的鱼儿…...”
    “大哥，和你现在的状况有区别么？”
    女人哼哼两声，直接将她的手机拿了过去。
    啪嗒啪嗒的打字声在空间内不断地回荡，她扣字的速度倒是快得很。
    当黎芯提及这个话题时，她更是自豪的敲了敲嘴。
    “那是，也不看姐又多忙。今年的七夕直接化身客服，三个手机，我两只手都忙不过来了。”黎芯再一次感慨这人的精力旺盛，若是自己，光应付一个就已经够够儿的了。更被说还有这么多在等着她宠幸的男人。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浑身刺挠。
    “好了！搞定！”
    李怡将手机递在她的手中，掌心里的屏幕一闪一闪，对话框内的内容占了不少。
    才几分钟不到，她居然将对面男人的家底都快问出来了，看对面的语气，似乎并没有觉得冒犯。
    “开课吧，我愿意出钱学。”
    换来的是女人爽朗的笑声，连带着楼道里都在回荡魔性极具传染力的笑声。
    好容易休了几天病假，今天一早，她便被安排了一个大通班，从早上七点上到第二天上午七点。“天呐，你这病刚好没多久，你的上级为什么这么折腾你？难道他就没有脆弱虚弱的时候了么？”
    “我真是服了，今天我还帮你约了那个帅气硬朗的帅哥，你这腾不出空，这不白搭了——”
    身后悄无声息出现的人脸让她下意识地捂住手机听筒，手不断在口袋里寻找什么。
    好半天，总算是掏出一只蓝牙耳机，慌乱的连接蓝牙，还未缓过气来，便看见了李怡方才口中不通人情的“冷酷上级”。
    “我冷酷无情？黎芯，你不如摸着自己的良心看看我又没有！”
    林逸像是气急，动作用力牵扯着嘴角，声音也比平时高了好几个度。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看你是想气死我！”
    亲眼看着他额头冒汗，头顶冒烟，心中那一丝丝的不爽也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见她面上并无任何失落的负面情绪，林逸心中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下来。
    今个儿一如往常忙得不行，亲眼看着林逸的手机险些被人打爆，黎芯被铃声吵得有些不耐烦，见他丝毫没有打算接电话的意思，只得无奈开口：
    “不接电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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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20）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20）
    林逸擦汗的动作一顿，眼神虚虚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不过是一些骚扰电话而已，我做手术的时候不喜欢被任何人打扰。”
    他动作迅速的开了飞行模式，彻底将之后的电话都扼杀在摇篮中。
    周围的人神色各异，有同他思想一样的人，也有人觉得他过于片面和激进了。
    若真遇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手机打不通，那才会产生不可预料的伤害。
    林逸的面色不改，正打算带她去食堂吃饭时，脚步一顿，被身后的阻力给拉住不得动弹。
    扭头一看，除了黎芯外还能有谁？“万一真的有急事呢？”
    林逸无奈的叹了口气，当着她的面将手机拿出来关闭飞行模式。
    不一会儿，果真跳出来好几个未接来电，基本都是隔几分钟来一次，没完没了的那种。
    自从晏辉住院以来，每天来看他的人络绎不绝，林逸把他们全部撵走。
    没想到这又来了电话轰炸，看着通话页面中无数条刺眼的未接来电，他无奈地捏了捏太阳穴，企图缓解上了两天通班带来的疲惫。
    见他的眼下青黑一片，黎芯口中未说出的话瞬间哽在了嘴边，好似是一团浸了水的棉花，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里，难受至极。
    晏辉患有主动脉狭窄，这几天一只不肯做手术，好容易到了他，又死命赖皮不肯做手术。
    等着等着，医护人员没急，反倒是他自己开始着急了。明里暗里给整个科室的人送了不少的红包，有些人欣喜若狂，有些人趋之若鹜。
    黎芯断定，第一个带头表达不满的一定是林逸。
    他向来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更不喜欢有人搞特殊。
    在他的眼里，无论那女老少，都需要排队按规矩来。
    也难怪他年纪轻轻的就能坐上组长的位置，恐怕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心里这么想着，黎芯也没吱声。
    只是从口袋中摩挲着将提神醒脑的薄荷软糖和黑巧味的糕点递给他。
    给我的么？
    林逸无声的开口，面上皆是没来得及褪下的不耐烦，电话中的人喋喋不休，分明已经入秋许久，外头的刺骨冷风足以叫人浑身发颤。可他却觉得无比的烦闷燥热，唯独瞥见她的时候，焦躁的心情才会好些。
    黎芯眼睫微颤，手腕止不住的打颤，用力的往前推了推，险些将蛋糕推他脸上。
    “行了，我知道了，晚点说。”
    嘟嘟嘟挂断电话的声音夹杂着同事们热热闹闹的欢庆声，是在庆祝方才那场有难度不一定难完成的手术。
    “晏辉给科室里的伙伴们都打了红包，我看了，数额还不小。”
    林逸的面色不便，二人并肩站在一起，一大一小，一高一矮。
    外人眼中看去，竟是格外的登对。
    “你呢？你收了吗？”
    林逸的目光灼灼，让她有一种全世界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错觉。“这个世界上有人会不爱钱么？如果有的话，那应该也只有林组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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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21）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21）
    林逸哼哼两声，并没有如她意向中的那般暴怒赤红着脸批评她收了钱。
    反倒是多看了她几眼，黑沉沉的眼底满是欲言又止。
    见他好半天都没有打算要说的意思，黎芯扒拉着碗里的饭菜，腮帮子微微鼓起，和正在进食的小仓鼠一般。
    方筱然像是跟屁虫一般黏在周筱风身后，自从她来了后，整个医院都在传他们俩之间的绯闻。
    见他们二人相继坐在二人的身边，黎芯下意识的开口和方筱然寒暄。
    “你不应该对晏辉甩脸色的，他的背景你不是不知道，要是连累了我们整个——”
    “怎么？我是还要跪舔他是么？我林逸是来上班的，不是上什么高情商没用的课。”
    “你说说，就是你们这群喜欢搞特殊的人给他惯坏了。想不做手术就不做手术？到头来自己先急了还想用钱买通我插队。”
    “嫌病床不舒服，吵着要换床。又是说从小就害怕打针，他害怕做手术拒绝手术。收到这样的病人真是我的腐气。”
    周筱风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见他一脸的厌恶之色，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想法，默默吃菜。
    供销社内很大，恰好外面的集市这几天搞活动，热闹不已。
    她左右张望许久，总算是确定了自己想要去的柜台，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去，期间小心翼翼地攥着男人的长袖，见他没有拒绝自己，这才笑盈盈的勾了勾唇角。
    “老板，我想要两罐麦丽素，还有麦乳精…....”她指着不远处摆在最显眼位置的东西，有些馋嘴的舔了舔唇角。
    老板动作一顿，笑着将她指定的东西拿给她，神色柔和。
    给了几张票子后，云酥依重新在供销社内转悠起来，琳琅满目的商品几乎让她眼花缭乱，不知如何究竟要买什么。
    屋外的一阵凉风吹来，她猛地打了个喷嚏，恰好瞧见不远处的毛线团，便拉着祁则往那边走去。
    “气死我了！王曼玉凭什么让我把最后一本课本给她！？！宋锦文是不是有病？还说什么就不能让让她么，她又不是我妈，我凭什么要让着她？凭她不要脸还是凭她比我们都会装？”
    女人显然是被气狠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气得她直翻白眼。
    “哎呀，没事，大不了下次我们再来一趟就是了…...”
    “是啊是啊，小黎，你就不要这么小气了，反正不过是一本书而已，拿回去了也不一定有时间看。”
    “小黎同志，如果对我有不满之处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但我警告你，不要说曼玉！”
    女人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扯开他的遮羞布“你要宠她你倒是把自己的书让给她啊！拿我的书献殷勤算怎么一回事儿？”
    “怎么？现在连说都不让说了？宋锦文，你有多高贵啊？”
    女人的话如同一把利刃一般，将他伪装得良好的面具一把撕开，甚至丢在地上用力踩了好几脚，踩得面目全非。“你！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小黎同志，我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小黎冷笑两声，眉宇间皆是不屑之色“为了我好？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话么？”
    宋锦文的心头一跳，还真不敢当面发誓。
    可当众人视线都看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没来由的心悸一瞬，下意识的有些心虚。
    云酥依看了一场闹剧，裹紧手中的书本，小心翼翼地裹在怀中。
    “你还喜欢看书？”
    头顶传来一阵疑惑的声音，云酥依先是愣了愣，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打发时间而已，天气冷了闷在屋里很无聊。”
    为了转移话题，她故意将话题往他的身上扯。“冬天的森林是什么样的？祁大哥，山里有没有雪狐狸？就是话本里会变成妖精的小狐狸？”
    二人正往肉铺赶去，微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散开来，少女好看的狐狸眼里满是笑意，微扬的眼角带着一股狡黠的意味。
    竟比他见过最美的景色还要好看千万分。
    他低垂着脑袋没有回答，心中有一个声音早已替他回答出来：
    你比那本就不存在的妖精好看千万倍。
    “老板，我要五斤瘦肉，还有五斤猪板油…...”她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张肉票，笑盈盈地递给收钱的男人。
    “同志，这些东西你还要么？”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堆叠在一起的猪下水和杂碎，眼神微亮。
    男人随意的瞟了一眼，眉头微皱，嫌弃的摇摇头。
    “这些都是一些难处理的内脏，我们吃也吃腻了，口感不好，打算去喂家里的狗子。”
    老板是个实诚人，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如实开口。
    “我出一些钱买回去成不？正巧我家长辈爱吃这玩意儿，我就想着…...”
    老板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喜欢吃这玩意儿。
    虽然面露犹豫，可还是很快的答应下来“一共五毛钱就行。”
    老板顺道拿了一个袋子装起来递给她，少女从口中拿出一块钱的票子塞在他手里，头也不回的就往回跑。
    “哎！姑娘！姑娘！我还没找钱给你嘞！”只可惜他们早已拍的没影儿了。
    老板有些莫名的摸了摸秃顶的后脑勺，一连哼了好几声“真是稀奇！哪儿有人喜欢吃猪下水的？还多给了我五毛钱…....”
    收获满满的云酥依在成衣店和知青大院儿里的几人碰上了面，她手中没几件重物，倒是身后的男人充当了她的拎包小弟。
    “依依妹妹，这是祁则大哥吧？幸会。”王曼玉得体的露出一个微笑，伸出手掌，直勾勾盯着男人冷硬的侧脸。
    相较于驯服忠诚的小狗，她更偏爱于难以驯服的饿狼。
    祁则不知她心中所想，看了她一眼，仅仅是朝她冷淡的点点头，而后再无半点儿逾越的动作。
    女人的面色一僵，没想到用过无数次从未失手的招数对他一点儿也不管用。面上的错愕一瞬间便被她掩饰过去，很快又恢复如常。
    “妹妹，你们也是来看过冬的衣裳的么？”云酥依正抚摸着手中柔软的布料，闻言后奇怪的看她一眼，微微点头。
    “笑话，来这儿不是来看冬装难不成是来买背心的么？曼玉同志，你好歹也换个钓凯子的话呀！”
    王曼玉的面色扭曲一瞬，用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拿她开玩笑的女人，心底隐隐有些后悔撺掇宋锦文抢走她的课本了。
    没想到这女人就是一头难缠的疯狗，逮到她咬个不停，若是得逞了，还要向全世界都宣告。
    “小黎同志，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我也很需要这些教材啊…...你放心，我会提前看完的，反正我已经出了钱，到时候再会给你好么？”
    她挤眉弄眼都没落下一滴眼泪，最后还是用力掐了掐大腿，这才挤出两滴浑浊的热泪来。
    “你不要不识好歹。”宋锦文冷冷的盯着小黎，迫不及待的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动作温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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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22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
    即便是隔着屏幕，她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对面那人的落寞和失落。犹豫再三，她还是下意识的补充道：“后天我休班，如果你有空的话……”
    对面那人像是料定了她会这么说一般，还未等她说完话，已经极快的应了一声，好像生怕晚些她就会反悔似的。
    “好，那就先这么说定了。
    “嘟嘟嘟”电话挂断的声音在空荡的医院走廊内十分明显，黎芯表情未变，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回头什么也没有。
    正当她松口气收回手机，抬头却望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林逸。
    二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瞧见他面上阴沉失态的表情，黎芯不知所措的挠挠头，视线低垂着，望着洞洞鞋上可爱的玉桂狗小玩偶，强压住面上浓浓的尴尬之色。
    “不就是结婚么？他能，那为什么我不可以？”
    一句话在她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霎时间，二人皆愣了下来。
    “我，你……”
    一向被导师夸赞表达能力极好的黎芯罕见的卡壳下来，脑袋里一片白雾，懵懵的不知所措。
    见她面带犹疑纠结之色，林逸眼中的光忽的散了个干净。
    是了，他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怎么能够奢望旁人爱他？
    心中的那团邪火烧得他肝胆俱碎，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在这一刻没了任何意义。
    他强忍住心中的苦楚，艰难地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祝你们幸福……”
    男人紧咬牙关，从侧面看去，甚至能看见他紧绷起来的后槽牙和额头炸起的青筋。
    “林逸，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黎芯有些紧张地望着他，好看的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星星。往日他有多么喜爱，现下就有多么想逃离这双含情眼的注视。
    “嗯。”他闷闷的应了一声，而后狼狈的扭身就走，留她一人在风中凌乱。
    看着手机中林陆骁发来的消息，心底那抹难以言说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她到底应不应该为了一群烂人，将他这么好的人给牵扯进来？
    思绪占据了大脑，直至耳边传来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她这才尴尬的应了一声，捋了捋鬓角的碎发，强壮淡定。“先前已经说过，我是想找个人协议结婚，婚后三年和平离婚，听朋友说，似乎你，你也有这个念头，所以……”
    女人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余光不忘朝他望去。
    相较于她的不自在，林陆骁倒是显得游刃有余了许多。
    “我了解，你有你的不易，我没什么意见。如果需要帮忙，我会尽到一个丈夫的职责。”
    见他语气平和，一米八八的硬汉，眼里竟及其罕见的盛满了温柔的柔情，她没忍住被晃了下。
    胸口处传来疯狂打鼓的声音，就好似有一个泼皮猴子在不断地敲打她的心脏，连耳膜都不住的被波及。
    “谢谢……”
    瞧见男人真挚诚恳的眼神，黎芯羞愧得有些无地自容。
    “别说这些，对了，以后叫我陆骁或者阿骁吧。”
    黎芯没接话，只闷闷的点点头，心思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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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23

    问心+他从火光中走来
    “黎芯！你男朋友又来接你了？”
    “哟哟哟，之前是谁说男人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么？现在陷入爱河的人究竟是谁啊？？”
    “啧啧啧，你也不看看人家男朋友长得有多帅！要是我有这么帅的男盆友，我俩吵架我都自己扇自己！”
    “噗嗤！你也是，好好地大美女之前干嘛找一个河童……”
    周遭的喧闹声好似都与黎芯无关一般，她只是短暂的笑笑，而后拉起包包往楼下走去。
    期间路过男人身侧时，脚步下意识的停了一下。
    不过间隙而已，好似听到了一声声的哀叹。可当她再次去瞧的时候，林逸赫然已经消失在了她得视野范围内。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剩她一人渐渐被人群冲散开来。
    “饿不饿？今天吃椰子炖鸡好不好？”
    黎芯点点头，眼里的光却明明灭灭的，走着走着，都未察觉身侧的人停在身后，直直的看她。
    直至走出好几里远，这才反应过来。
    “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压力有些大，我是不是不应该将你扯入这趟浑水里面来？”
    她犹豫良久，总算是壮着胆子开口，一开始说话的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直至最后一个字落地，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黎芯，你很优秀。我承认，从我在火海里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对你有好感。”他将女人眼底的惊愕尽数收入眼底，暗自感慨的同时，更想将心底的话全部说出口。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只会让他更加确信，她才是他更想紧紧攥着一起走下去的人。
    更想对黎芯说，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费心费神，他会从一而终的站在她的身后。
    可到底，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怕吓到了因为紧张将自己身体死死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奶猫。
    “我是个成年人，所有事情都是权衡利弊后做出的决定……所以，别害怕，你只需要抓住我的手。”
    林陆骁的话太温柔了，明明面前是一张放大的硬汉脸，可她却迷迷糊糊地听了他的话，乖乖地攥住他伸过来的那双粗糙宽厚的大手。
    甚至还忍不住的紧紧握住，厚厚的老茧与白花花的嫩肉摩擦，连手指都被磨红了都未曾察觉。
    她只觉得手连着心，都无比的暖和。
    厨房里响起噼里啪啦的脆响声，黎芯想去观摩观摩，却装上了一堵严严实实的肉墙。
    “唔。”正向问问设计师究竟是怎么设计的时候，光洁的额头上和赫然出现了一只大手，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揉发红的位置，甚至连耳边都是他惊慌失措的声音。
    “疼不疼？”
    顺着他的话，黎芯下意识地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反而笑着摇摇头。
    “我没事，我来洗菜吧。”
    “不用，坐在外面看电视吃零食就行，厨房重地理应交给我们男人来。”
    黎芯没忍住眼睛笑成了月牙状，黯淡的眼底此刻迸发出惊人的亮光。被爱让人重新长出血肉，或许，她的这个决定也没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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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01

    宁安如梦
    “你想补偿我，就去告诉所有人，我才是姜家唯一的嫡女。而她才是婉娘生的庶女！！”
    难掩愤怒的声音一股脑的涌入她的耳膜中，姜雪蕙呆滞的转了转毫无精气神的瞳孔，仔细去看，会发现她得眼底黑沉沉的空空如也，活似一个被人抽去了魂魄的傀儡。
    “这件事情不怪你姐姐，当年婉娘自视甚高，不敬正室，被罚去了庄子，是她心怀不轨将你们二人调换。更何况我们姜家也是有头有脸的的大户人家，这种家丑怎可宣之于众？”
    #系统008[请宿主接受记忆，您的身份是被亲生母亲调换身份的受益者姜雪蕙，一见钟情，终归是昙花一现。你的任务是，在这四四方方困住女子的大院中，找到自己的最优解。]话落，脑海中那抹冰冷的电子音这才彻底消散。
    对面身着藕粉色衣裙的少女愤愤的瞪她一眼，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憎恶和怨恨。
    回想起前半辈子两人被错换的人生，姜雪蕙紧紧攥住手中的绣帕，下意识地靠在夫人的身后。
    毕竟是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孩子，夫人对她还谈不上厌恶。
    “以后对外便说你是被大师批过命的，因为十四岁之前有祸，必须要远离喧哗才能安然度过。”
    “可——”
    看起来年纪稍大的女人面上满是愁容，眼底深处的忧伤快要化为实质往外溢出。
    “当年我们同夜分娩，若不是她暗中使偷偷将你们两个婴儿调换，我们母女俩怎么会一连分别这么多年？”
    “所以呢？我不过是让她把属于我的东西通通还给我罢了！”
    少女那张酷似孟夫人的脸上几乎被滔天的怒火焚烧，连带着好看的脸也变得有些扭曲。
    孟夫人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埋藏着深深的无力。
    “夫人……”
    姜雪蕙面色苍白地握住她得手腕，女人手腕微动，虽回握过来，可她却总觉得有什么与之前不同了。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谁不许再提婉娘！”
    姜雪宁侧身路过时，刻意恶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望着抽身离开，连背影都带着滔天怒火的少女，姜雪蕙微微咬唇，什么话都没说。孟夫人看着蔫蔫儿的姜雪蕙，没心的川字愈发明显，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般。
    “你们听说没有？听说府里的那个才是个冒牌货！”
    “你不要命啦！？！听谁说的？咱们做奴才的可不能乱议主子！”
    “听谁说的……还能听谁说的？你别看府里人天天低着头两耳不闻窗外事，可这背后的腌渍事我们都一清二楚。这姜雪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哦~”
    男子粗粝沙哑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有些诡谲，姜雪蕙的脚步突兀的停下，望着发出动静的那处，面不改色的拂了拂肩上看不见的灰尘，神色冷淡。
    “这群狗奴才真是胆大包天！从前巴不得跪在地上舔姑娘的脏鞋，现如今乡下的土包子回来了，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倒戈？”她身边的丫头的反应倒像是旁人应该可怜的姜家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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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02

    宁安如梦
    眼看她如冬日般的雪松清冷孤傲无半点反应，身后的丫鬟不知不觉间就闭上了嘴，羞愧地地垂下脑袋，被冷风吹得微红的脸上自上而下攀上一抹赤红。
    “姑，姑娘——”
    “嘘！”
    一双养尊处优白嫩如上好玉石一般的手将她拽进了灌木丛中，丫鬟慌乱的看向她，却见她正神色专注的看向不远处的一处。
    顺着锐利的眼神看去，果真看见了旁人口中的“真货”姜雪宁。
    就见她古灵精怪的扭着腰往人群的后头走去，方才还张牙舞爪扭曲着脸控诉“假货”姜雪蕙有多么丑恶的人像是戴了面具，笑着恭迎着，重复说着那些姜雪蕙从不在意的恭维话。
    “姑娘！他们位面做的太过了！这些日子老爷和夫人对您都有些生疏了，若您让这个土包子踩在您头上，岂不是叫人看瘪了去——”
    少女好看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光，等那群人彻底走远后，这才不慌不忙地从灌木丛里出来。
    “闲言碎语是说给有心人听的，小瑾，你无需在意。”
    “可小姐您分明待他们不薄！等您出事了，他们好似逃兵一般往城外涌，那丑恶的嘴脸真叫人恶心！”
    姜雪蕙瞧见她眼中明晃晃的憎恶和厌烦，无奈地揉揉她的脑袋。
    “是我欠了她姜雪宁的，就算她将我赶回去我也无话可说……”
    “可若是夫人听信了那姜雪宁的话，姑娘您不是——”
    “不会。”一主一仆走在黑漆漆的小路上，耳边的风都凌厉不少。
    小瑾疑惑的视线太明显，望着被浓郁墨色吞噬殆尽的黑夜，姜雪蕙什么都没说。
    姜雪宁被散养在乡野，平日里就是摸鱼捞虾，从未学过任何琴棋书画。现如今被她的亲身母亲送回姜府内，无意识横叉在所有人心上的一根刺。
    姜雪宁已经十四岁有余，品性已定，无论姜府上下如何教导，她已经掰不回来了。看着粗鄙没有规矩咋咋呼呼的姜雪宁，姜夫人的心情必然不会多好。
    世家更需要的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什么都不会从乡下来的丫头。
    一个人的优秀，是需要参照物的。
    即便孟夫人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迁怒她，她也会暗自咬牙忍下不发。
    思绪纷扰间，她依然走到了闺房内。
    [女主之后要重生回来的，还有四年时间，你最好做好准备。
    听着完全陌生的声音，姜雪蕙没犹豫，乖乖点头。
    四年的时间很长又很短，她作为姜家名义上的嫡女，在百姓危难时当街布施，善作好事，甚至年年去寺庙祈福。
    几乎是一提到姜家的嫡女，人们脑海中总会冒出貌美、心善这些所有形容美好的词语。
    然而在提及姜家嫡庶女的时候，总会拧起眉头，一脸便秘色的挥挥手跑开。
    一个人从泥潭里被拉到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不但不是一件好事，反倒是暗潮涌动。
    她姜雪宁习惯了自由自在的活着，接受那些闺阁女子所学之物时，总会十分不耐的找理由逃开，连带着孟夫人和姜父皆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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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03

    宁安如梦
    满堂的富丽映入眼帘，地下铺着龟背如意花样的毛绒毯，这是姜雪蕙生辰那日姜父专门命能工巧匠打造出来的生辰礼物。
    炽碎的光芒透过檀色的金丝帘筛进屋内，跳动在重重烟帐之后映出女子如云的鬓角。
    门外纷乱嘈杂的声音似乎并未影响到她，隐匿在窗纱背后的曼妙身姿更添一份神秘。
    “姑娘，这二小姐最近就跟转了个性似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姜家的二小姐姜雪宁臭名昭著？可她最近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昨个儿将她院内的丫鬟奴才们罚了个狠的。就好像，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姜雪蕙摸了摸如葱段般白皙滑嫩的手指，心中无比赞同的点点头，可面上却不显。
    “许是妹妹懂事了。”
    “大人对她满脸的欣赏，奴婢就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怕。日后莫要背后说那姜雪宁，免得引火烧身。”
    见姜雪蕙的脸色算不上好，小瑾赶忙地垂下脑袋，嘴巴转得比脑袋还要快。
    “是，奴婢明白了。”
    梳洗完毕的女子轻轻地应了一声，好似极致单纯的动听音节，落在耳朵里，无端的叫人十分安心。
    “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正因为你我一条心，更不能叫外人抓住了把柄。”、
    小瑾赶忙应了一声，再看，黑漆漆的眸中早就没了担心和忧愁。
    “姑娘，您今晚可真美，肯定比那——必然是最亮眼的天上月！”
    见小瑾改口速度之快，姜雪蕙笑着挑眉，随机脚步轻缓地往外走去。
    岂料，却在走廊处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年轻男子面上带着即将见到心爱之人的激动和兴奋，以及藏都藏不住的爱恋。
    触及到角落里的少女后，嘴巴一扯，面上所有的欢喜都化成了灰烬。
    “怎么是你？宁宁呢？”
    少年的身影极高，毫不费力的遮挡住将璀璨的光亮尽数遮挡干净。
    姜雪蕙忍着不喜，迅速拉开二人间的距离，一双无辜的小鹿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妹妹许是出门了，燕临小将军若是想找宁宁，不如去城门口的那家当铺去瞧一瞧，说不准——”“谁允许你唤她宁宁？你抢走她前半段的人生还不够吗？姜雪蕙，日后给我离宁宁远些，莫要让我再见你欺她辱她！”
    姜雪蕙顶着一头的黑线，深色冰冷的瞪回去。
    “杀人犯的孩子也是杀人犯么？诚然，我母亲是做错了，可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自知没有理由指责姜雪宁的任何不是，可这也不是你随意指责贬低我的理由。”
    “我是姜府嫡女姜雪蕙，不是你手下的兵，还轮不着燕将军来训斥我吧？”
    她是享受到了姜雪宁的人生，可姜雪宁不也抢走了她的玉佩么？只要犯错的人说了一句我本不是好人，做过的一切错事便可以抵消？
    她本可以嫁给一个普通人过完普通且幸福的一生，只为是配角，所以做一切都是错的么？
    她姜雪蕙虽不屑争抢，可也不想平白无故的让人当软包子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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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04

    宁安如梦
    少年果真被她怼得一时间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支支吾吾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不明白，平日里总低着脑袋不吭声看似格外好欺负的人今日怎么变了个模样。
    面上一阵燥红，被她身旁的小瑾蹬视时，一时间也忘记了反驳回去。
    “我，我……不论你如何狡辩，可你终归是占了宁宁的东西，若不是你心安理得的享受属于她得一切，她也不至于被人说三道四！”
    “不过很快宁宁就会逃离你们姜府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宁宁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欺负她！”
    少年的声音掷地有声，许是察觉到今日里姜雪宁对他的态度大有改变，连带着手底下的动作都加快不少。
    “我们家小姐知书达理，心胸宽广，为人和善，就连那破庙门口的乞儿见了我家小姐也要跪下来称呼一声心善娘子，燕临将军，您位面也太咄咄逼人了些！！”
    “小姐自知理亏，凡事只要二姑娘想要，便二话不说就让给她，一直不争不抢缓和夫人和二姑娘之间的关系。莫不是将军听了旁人一时气恼所说的胡话，这才随意侮辱我们家小姐！”
    小瑾显然被他气得不轻，嘴巴像是连环炮弹一般，战斗力直接拉满，将燕临炮轰得不知所措。
    “小瑾……”
    小瑾闷闷的应了一声，还觉不解气，脑门往上冒烟，气呼呼的站在她的身后。
    一时间，姜府的奴才们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儿的起来。
    谁都知道姜府大小姐姜雪蕙心善至极，寒冬腊月也不忘早起布衣施粥，一年接这一年，她这些年的善举着实感动了许多人。
    在她的地盘还折辱人家，这让不少人的实现都聚焦在燕临身上。
    “亏我从前还如此敬佩燕家，家妹还同那些花痴的女儿家一般仰慕燕临小将军，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嘘！快小声些！免得将军待会儿恼羞成怒，将你我二人都给砍了去！”
    燕临手指紧握，额头上的青筋乍起，看上去一副家暴男的模样，果真吓得带路的婢女直往姜雪蕙的身后退。
    “你们若是喜欢说，本将军倒是可以让你们说个够！”说罢，从口袋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慢悠悠的在手中把玩欣赏，眼中一抹赤红色。“燕临，若我没猜错，将军可是翻墙进来的？”
    少年面上好容易积攒起来的狠厉尽数化为虚有，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眼神似乎在说你一个困在四四方方墙院里的无趣女子怎会如此清楚他的行踪。
    在他快要隐藏不住眼中杀意的时候，一道如泉水般悦而的声音不急不缓的涌入众人的耳中。
    “将军无需知晓我是如何清楚地，只一点，我不会父亲，还请你不要为难他们。”
    燕临的嘴角一僵，还以为她会提出多么无理取闹的要求，未曾想竟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让他放过这群不知死活的奴才。
    “若我不答应呢？”
    罕见的，他居然起了一丝丝逗弄她的意思。毕竟老木头不是任何时候都开窍的，他倒是认认真真的将她重新打量了一遍，眼中闪过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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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05

    宁安如梦
    “宁宁不喜欢弑杀无辜之人，若是这件事传至她的二中，你觉得她会如何看你？”
    少年就想是一只被遏住双腿无法逃脱，只能在陷阱里不断拼命挣扎的受伤大鹿。
    见他吃瘪，姜雪蕙眼中的寒意散去不少，余光瞥见不远处老管家的身影，维持表面的礼数按例道别后，头也不回的扭身就走。
    只留一个决绝冷冽的背影，一头浓密的秀发被一阵风吹开，淡淡的兰花香沁人心脾。
    “你说，你要送雪宁进宫给公主伴读？”
    “嘘！你小点儿声！”
    “我们家宁宁最近懂事了不少，当公主的伴读怎么了？她在为父的心中是最优秀的！”那声刻意压低的嗓音落在姜雪蕙的二中竟有些刺耳，连她身旁的小瑾都死死低垂着脑袋，显而易见的情绪低落。
    “分明雪蕙才是进宫的最好人选，雪宁不学无术，整日惹是生非，我不指望她能在宫中闯出什么天地巴结什么贵人。可她——可她委实是烂泥扶不上墙，你要我如何指望上她？”
    “偏要像雪蕙如此冷漠古板才好么？你啊你啊…….”
    刺耳的吵闹声断断续续，隐没在黑暗中的少女面色微变，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屋外清冷的月光打在她如雪一般的鹅蛋脸上，隐隐约约间似乎瞥见了一抹水色。
    “姑娘，我们先回去吧……”
    小瑾深色担忧的偷瞄她，见那身形单薄好似一阵风都能刮走的女子微微点头，这才松下一口气，瘪嘴暗自吐槽。路过姜雪宁的院子，恰巧碰见刚从城门口姗姗来迟的姜雪宁，见她一脸的怒气，姜雪蕙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好一块空气。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姜雪宁的眼神太复杂太犀利，死死盯着她时，就好似被藏在暗处的毒蛇死盯着，将她看做猎物的眼神可不好受。
    “是你告密？”
    “原以为你只是自私，未曾想嘴也没个把门的，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好么？”
    “姜雪蕙，你从前偷了我的人生还不够，还想掺和我和燕临的事？？”
    姜雪宁这突如其来充满怒气的质问着实叫人摸不着头脑，姜雪蕙的面色不改，不像她那般情绪激动，只是默默地后退了好几步，轻轻瞟了一眼姜雪宁身后的小丫鬟，那人已触及到她得视线，赶忙神色慌张的地垂下脑袋，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少女面色红润，在冷风中待久了，雪白的面颊被冷风吹得粉扑扑的，平添了一丝可爱娇俏之感，望着对面的女子，不咸不淡的开口。
    “我从未同任何人说，宁宁，若你不信我，大可同我去问问母亲究竟是谁在背后挑——”
    “够了！何须你在这儿挑拨离间？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的。”
    见她的视线如锋利的刀刃一般不断地往身上割，面上好容易挤出来的笑意也淡了不少。
    [动不动就那这件事情说，烦都烦死了，怎么重生回来了还是没长进？对无辜的姐妹拳脚相加，对上辈子强迫她的男配态度极好，感情你小子是既不对人也不对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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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06

    宁安如梦
    屋外的动静太大，只要屋内的几人不是聋子，这会儿都该跑出来瞧一瞧动静了。
    偏生，一个面容俊俏的少年郎突兀的从墙上跳下，三步并做两步，偏头狠狠剜她一眼，而后直直地站在姜雪宁的身后。
    姜雪宁似乎找到了撑腰的人，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脯，眼神更冷。
    “宁儿，莫要例会这心思歹毒的女人，今日是重阳节，我们去看重阳灯会吧！像从前那样……”燕临的语气无比真挚，说话的时候，眼里只装得下她一人。
    “哪儿来的小贼！！？”
    正在姜雪宁思索之际，姜父径直冲了出来，手中随意拿起奴仆打扫院落遗下的扫帚，面目狰狞地驱赶着这位“不速之客”。
    姗姗来迟的孟氏则是一脸不赞成的模样“男女有别，也不知收敛收敛，深夜与野男人相会，传出去我们姜府的脸面往哪儿搁？你烂掉也就罢了，莫要将你姐姐拉下水！”
    见孟氏如此说，姜父停下手中的动作欲言又止，而姜雪宁的面上则满是受伤。
    “这些年你姐姐乐于行善，谁见了都得称赞一声好姑娘菩萨仙女下凡，唯独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整日惹是生非，害得雪蕙到了成亲之际还未有人上门提起……”
    孟氏越说越气，连带着一些被隐藏在心底深处许久的怨怼都给激发出来，看着姜雪宁的眼神愈发的恨铁不成钢。
    “我害她？”
    “她姜雪蕙莫不是只会装装和善样，背地里什么样，谁又能得知？”
    “闭嘴！”
    孟氏高高扬起的手掌被一双白嫩的小手死死握住，正当她打算怒斥阻拦自己不知好歹的奴才时，偏头瞧见了面颊有些苍白的姜雪蕙。
    “雪蕙？你从前惯会给她兜底，偏生这个白眼狼向来都看不见你为她做过的事，蛮横无理之人，不配做我的女儿！”
    “母亲！是我欠宁宁的。”
    柔柔弱弱的一道嗓音恍若将她所有的伪装逐个击破，孟氏好似被人抽去了灵魂，浑身都瘫软下来，若不是她稍稍搀扶着，恐怕只会在众人棉签失了仪态。
    说不定过几日那外头的说书先生又不知该如何编排她老人家了。
    “宁宁很好，母亲，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去清远伯府……”孟氏冷冷看了一眼对面同样瞪视她的姜雪宁，冷哼一声。
    等身体恢复差不多后，这才起身牢牢地攥住她已经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紫的手，径直往外走去。
    “你啊你！都说了性子不要这么烈！你母亲和你都是头倔驴！雪蕙做得不错，你莫要再对姐妹心生怨怼了……哎！宁宁！为父还未曾说完呢！”
    这些宠溺到不行的话，姜父从来都只会在姜雪宁身边如此。
    正方形的方格子里圈养着不少的莺莺燕燕，她们困在这四四方方的笼子里，即便用身体当做利器，拼命砸墙想要逃出去，也撼动不了丝毫。
    只能认命一般，彻底在这个看不见的牢笼中香消玉殒。
    殿内灯火长明，可她却只觉得气氛无比的窒息，练习到完美无缺的笑容也有了裂痕，她终是找了个由头溜到外头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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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07

    宁安如梦
    “小姐，清远伯府里头的蔷薇开得真好！奴才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花儿！您赶紧捏捏我的手，看这是不是梦……”
    小瑾盯着面前绕架低垂的满院蔷薇，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震惊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一架蔷薇四面垂，花工不苦费胭脂。”
    白嫩的手指触及到还带着水珠的蔷薇花瓣时，整个枝头都跟着颤了颤，像娇俏的小孩儿，害羞的捂住红彤彤的脸颊。
    “小姐不愧是小姐！才华横溢，人美词更美！”
    少女无奈笑笑，轻轻用指尖戳了戳小瑾光洁的额头，眼底满是无奈之情。“不过是借用古人所说的词句而已，算不得我所出。”
    她拨弄着指尖的露珠，背脊险些被一道炽热的视线灼伤。
    趁旁人不注意扭头，顺着那道赤裸裸的视线回望时，什么都看不见了。
    清冷的月光下，少女白皙的脸蛋恍若女娲娘娘精心雕刻的娃娃一般，无一处带着瑕疵。
    虽不如亲生母亲婉娘那般柔弱，可楚楚动人中带着一丝清冷倨傲，更叫人有企图征服她这朵高岭之花的意味。
    可惜她姜雪蕙，从来都不是任人采撷的小白花。
    “小姐，小姐！小姐？”
    小瑾着急的声音将她从游神之际中拉了回来，再次看去，那处分明没有任何人。
    她只当连日来的疲劳让她变得疑神疑鬼，稳定住心神后，这才一步一步的往宴席中走去。
    却不知，待她刚走不久，身着玄色锦段的男人面不改色的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被她手腕处那抹若有似无的赤红色吸引，黑沉沉的眼底恍若有魔力一般，吸引人不自觉的溺死在其中。
    “跟紧她。”
    “是，属下明白。”
    如罗刹魔鬼的低语声只叫人浑身汗毛直立，被他冷得直打颤。
    “小姐，重阳灯会我们也去瞧瞧吧？据说那位大人也会——”
    “小瑾，收拾好东西，我们去看一场好戏。”
    “好戏？什么好戏？小姐！难不成您瞧见了我偷藏的霸道王爷爱上我和矜贵太子独为我折腰么！？！”
    在小瑾震惊等各种复杂的情绪里，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傻丫头，这些书看得人都傻了。”
    小瑾讷讷地跟在她身后，面颊上仅存一丝红晕。
    “别动！不准过来！”
    一道刺耳的低吼声盖过了酒楼内所有的声音，周围的人群像是被幕后之人按了慢放键一般，唯独劫持着姜雪宁的客栈小二格外突兀。
    锋利闪着寒光的刀刃不断逼近她的脖颈，雪白的脖颈上很快出现一抹赤红色，那人额头青筋暴起，五指不断收紧刀柄，好似一根紧绷到了极致的琴弦，稍一动作便会溃不成军的绷断。
    “小姐！你快放开我们小姐！”
    姜雪宁身旁的小丫鬟着急得不行，可动作却不断地往后退，细看眼神也冷冰冰的。
    姜雪宁顺着声音望了过来，只一眼，便同她直直的对上。女人的嘴角轻轻动了动，那客栈小二凶神恶煞的眼神立马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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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08

    宁安如梦
    就见那人嘴角高高扬起，眼里闪烁着通红，疯狂之意快溢出来。
    “女菩萨……”男人粗嘎的声音格外难听，配合他那张满是青紫黑黢黢的脸颊，叫人不寒而栗
    仅是被他注视，心头便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应感。
    “你来替她。”
    像是料定了她不会拒绝一般，店小二的视线破开人群，直直的落在她身上。
    围观的吃瓜群众像是解除了身上的桎梏，纷纷向她看来。
    “不可啊小姐！”小瑾用力紧攥住她的衣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竟不知何时开始盛了一汪春水，格外叫人心软软。
    如若她不去，便会被人安上一个贪生怕死的由头，那她这些年辛辛苦苦布衣施粥岂不是叫人耻笑？
    到头来说不定还会落得一个见死不救庶妹的标签，本想看热闹，却未曾想，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拖人下水。
    姜雪蕙不清不缓的哼了一声，眉宇之间只剩下了冷漠。
    “小姐！”小瑾见她不为所动的往前走，硬着头皮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紧攥住她不让她离开。
    “小瑾，我会没事的。”
    “可，可是他分明已经失了理智，说不准，说不准会对您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见姜雪蕙愣在原地没动，歹徒又将刀刃往姜雪宁的脖颈上愈加的贴近，血淋淋的赤红色落在雪白的刀刃上，似乎是一场格外疯狂的艺术展。
    “姜家两位小姐不合是十里八乡都清楚的事，这姜大小姐心地善良，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也比姜雪宁这个整日惹是生非之人好上许多！”
    “嗤！真善还是伪装，谁又能说得清楚？”
    “姜雪蕙！他们不都叫你菩萨，仙子么？！？世人皆称你心善，依我看，你也不过如此！！”
    姜雪宁像是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在众人面前撕破了她脸上的面具，心情一时间无比畅快，连脖子上的伤口也觉着不痛。
    “宁宁，你又何须用这种法子来考验我？我知道你恨我…….”
    身着浅紫色衣衫的女子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一步一步的往他们走去，只一下，就将姜雪宁直接推了出去。方才还在议论姜雪蕙的人们瞬间调转矛头，话题中心变成了姜雪宁。
    “这姜家的二小姐果真恶毒无比，竟真平白无故的将自家姊妹推入火坑中，这不害人么！！？”
    “早听闻她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这城内处处都是她的风流传说。如今看来，怕不仅仅是和男子厮混，恐怕早就对小菩萨起了杀心了……”
    姜雪宁余光瞥见对面的谢危，立刻收起面上扭曲的表情，眼神沉沉，不动神色的往他那边靠。
    姜雪蕙瞧见姜雪蕙眼巴巴儿的往他身边凑，心道男女主果真还是逃不过剧情。
    “你好香啊~”
    #系统008[你好sao啊。
    刚刷了两遍回家的诱惑的系统008下意识开口，脸色爆红的瞥见姜雪蕙奇奇怪怪的眼神，这才明白自己方才说的究竟是什么虎狼之词。
    “小菩萨，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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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09

    宁安如梦
    姜雪蕙愈发凑近，谢危便离她越远，二人你追我赶，远远看去，竟是一副你侬我侬的打情骂俏画面。
    可怜她的大姐，正被发了疯的小二死死抵住脖子。
    “我知你是平南王的人，若你肯放过无辜幼小之人，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哈哈我的使命在此，若有小菩萨同我一起下地狱，即便是死个两次我也愿意！！”
    男人嘶哑狂吼的声音险些将她得耳膜穿透，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馊味也实在不好闻。
    正打算偏头透口气之时，无意间瞥见了二楼准备已久的护卫，那人一身黑，隐藏在黑暗中。弩闪着寒光，好似要将两个苹果都穿透。
    摸不清谢危的意图，姜雪蕙心神微冷，已经想到最坏的地步。
    见侍卫打算动手，她眼眸微沉，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踩住店小二的脚丫。
    十指连心，疼得他几乎一瞬间就忘记了怀里还劫持着一个认知，手里闪着寒光的利刃掉落，只能眼睁睁地盯着少女头也不回地拼命往前跑。
    一根利箭从她的脸颊边擦肩而过，“噗嗤”一声，深深扎进他的肉里。
    回首再看时，那人已然没了任何呼吸。
    少女脸色苍白的卧倒在地面上，衣裳凌乱，巴掌大的小脸惨败一片，向来没有多余感情的眼落泪，格外叫人心疼。
    尤其是向来以善意示人，却仍有自己骄傲的姜府大小姐。
    “小姐！呜呜呜，您可吓死奴才了！若您真有什么是，奴才如何能和夫人主子们交代啊！”
    小瑾哭着向她跑来，姜雪蕙知道吓到她了，匆匆将受刺激下意识流出来的生理泪水擦拭干净，正打算起身时，所有视线皆被遮挡个干干净净。
    一件泼墨般厚重的外套连她裸露在外头如白藕段一般粉嫩的手臂也一并遮住，一股若有似无说不清楚的淡香萦绕在她的身侧，任凭她如何也挥散不去。
    她瞧瞧挪开挡住视线的衣角，用余光瞥了一眼姜雪宁，视线回转，同男人直直的对上。
    他的那双眼生得及其好看，妖而不媚，眼尾上扬，像血红色的小钩子，轻易叫人不敢直视他。
    姜雪蕙被吓得颤了颤身子，在他赤裸裸的视线下浑身瘫软无力，身体里的灵魂被人抽走，只能凭借着小瑾的力，这才勉强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来。“宁宁！宁宁！”
    燕临见到姜雪宁脖颈上血淋淋的赤红色，双目赤红，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姜雪宁不动神色的露出手腕处那抹赤红色，可惜在场无一人注意，即便是燕临，也未注意到她这略有深意的一举。
    独是燕临，瞥她一眼后，眼神一冷，倒并未有她意料之中的惊愕。
    正当她纳闷之时，有人口不择言的开口。
    “姜雪蕙！宁宁可是你妹妹，你就忍心看她被歹徒所伤么？”
    他咄咄逼人的模样甚是丑陋，连身上那股意气风发都被尽数磨平。
    “燕世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方才我们家小姐可是代替二姑娘被歹徒挟持，为何你还要咄咄逼人？”
    小瑾像是互崽子的老母鸡，死死地站在姜雪蕙的前头，言语之间满是鄙夷。
    可只有她最是清楚，小瑾这小孩儿惜命得很，若不是气得极了，语气断然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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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10

    宁安如梦
    “燕世子莫不是觉得，这天下人都欠宁二小姐的么？”
    小瑾的话掷地有声，方才看热闹吃瓜的人群不少。最开始一股脑指责姜雪蕙不够贤良淑德的是他们，现在为她出声的也是他们。
    “燕世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方才被挟持的可是姜家二小姐，是姜大小姐自告奋勇的将她救下，你为何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好人呢？”
    “在事实面前还偏帮小人，燕世子，您的为人实在叫人不敢恭维啊……”
    “这宁二果真爱与男人厮混，一个未曾及冠，另一个未曾出嫁，竟当着这么多人抱在一起，礼义廉耻都喂了狗吗？真是瞎了眼，瞎了眼哦！”
    姜雪宁和燕临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燕临，得知自己误会她后，眼里除了尴尬和气恼之外，竟看不出心虚的意味。
    “那又如何，她是大姐，欠了宁宁这么多，这是她该偿还的！”
    姜雪宁并未隐瞒燕临，是以燕临总以为姜雪蕙欠她的无法偿还，不论是让出去的宝贝，还是被偷走的东西，他都觉得姜雪宁没错。
    [可怜可怜，原主原来不过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重生后意识到自己处心积虑得到的东西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般光鲜亮丽，这才如施舍一般还给姜雪蕙。
    姜雪蕙倒是很乐意看他在众人面前出丑，尤其是在茶楼里，相信明日一早，他燕临世子的好名声，“公平公正”的名号定会源源不断的流传千里。收起嘴角的笑意，她用力拧了自己一把，袖口里藏着的手腕很快高高肿起。
    “我从来都知道你不喜欢我，可燕临世子，你实在太过分！”
    步摇摇曳生姿，她脚步轻快地走至他们跟前，用尽全身力气扇了他一巴掌，眼泪滚烫，如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不断往下落。若非她死死咬着齿肉，恐怕早在众人面前——大笑出声。
    燕临世子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巴掌扇倒在地，着实算不上什么好事。
    他恶狠狠地瞪着溜得没影儿的女子，暗咬后槽牙，连准备好的表心意也说不出口，抛下姜雪宁，匆匆回府。
    姜府内又是另外一幅景象，沈芷衣入公伴读的人选出来了，孟氏看到其中有姜雪宁的名字，气得不行。
    “若不是你耍了心机手段，这伴读怎能落在你头上？我看你就是个不安生的！不仅暗害你嫡姐，还联合燕临那臭小子给她难堪！先生教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孟氏显然被气得不行，脸蛋通红，连头发丝都在冒着热气。
    “这是我凭本事得来的，她若是想要让给她便是！我才不屑追逐名利，恐怕她姜雪蕙就不一定了吧？”
    姜雪蕙被她这打肿脸充胖子的模样给逗笑了，不过仗着有上一世的记忆，便忘了自己从前究竟是什么人么？
    “你笑什么？”姜雪宁眼中的恶意甚至还没来得及收起，又或者是说，她根本就不屑于对一个无知的，不知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闺阁女子抱有一丝敬意。
    她缓缓靠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开口。“我在笑你啊妹妹~”笑你狂妄自大，笑你永远那么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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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11

    宁安如梦
    少女樱唇微启，愈发衬得姜雪宁蛮横无理。
    “罢了罢了！雪蕙，你是长姐，理应让着宁宁的……”姜父“慈爱”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她的面色一僵，藏在宽大绣袍里纤细如柔夷般的小手死死地攥成拳，恍若屏蔽了痛觉，直至手掌心充斥着指甲印才就此作罢。
    “父亲说得是，倒是我心思狭隘了。”
    “你！我——”姜父看了一眼低垂着脑袋不再说话的嫡女，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可当他瞧见姜雪宁面上的滔天怒气后，这才歇了心中的所有念头。
    “既然宁宁和雪蕙都被选中，这几日便在闺房中好好学学礼数，莫要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
    亲疏分别，看着向来严厉的姜父语气温柔的哄着姜雪宁，好似她姜雪蕙仅仅是一个外人。
    姜父没听见向来懂事的嫡女点头应是，正打算瞧一眼时，竟见她不知何时早已走了出去，空荡荡的大厅内，独剩下他和姜雪宁。
    “姜雪宁！你究竟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让公主殿下将你纳入进宫伴读的名单中！？！”
    燕临好似做惯了贼人，从善如流的从高墙上一跃而下，达喇喇的立在她棉签，神情不屑。
    “恐怕与燕世子无关吧？”
    姜雪蕙的心情不太美妙，并没有时间搭理姜雪蕙的小迷弟，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冷静冷静。
    连带着说话的口气都与平日冷淡疏离的模样大相径庭，触了眉头的燕临一反常态，不仅没有气恼，反倒是破天荒的盯着她瞧。
    好似要在她那张白皙的脸上瞧出一朵花来，目光如炬，烧得她脸颊微微发红。
    墙角处和黑暗融为一体的位置，似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二人。
    姜雪蕙略有所感的望去，好半天，却未曾察觉到丝毫异样。
    “若燕世子没有旁的事情，还请让让。”
    话落，不由分说的从他身侧离开，唯有那一抹沁人心脾的淡香，证明她曾经出现过。
    燕临望着那抹浅紫色的倩影，根深蒂固的念头隐隐有些松动。
    “难不成真是她靠自己引得公主的青睐么？”
    自说自话般，又狠狠地摇摇头，像是在与自己辩解“不可能！宁宁在我心中才是最好的，她姜雪蕙指不定是使了什么不入流的把戏这才引得公主侧目，假的终究是假的，总有一天会被撕下那张伪善的面具。”心情好些后，他这才偷偷摸摸的去找姜雪宁，赫然将同姜雪蕙算账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小姐，您诚心向佛，点了一盏没有名字的长明灯整整四年，便是连夫人也猜不透您是为谁而点，又为谁一直守着……”
    小瑾望着跪坐在地面上的姜雪蕙，紧蹙的眉头从刚进殿内就未曾松懈过。
    白嫩如葱段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颈窝里的银饰，上面凹凸不平的印着几个不显眼的字符，好似远古时代的不知名文字，却时时刻刻落在她的心间上，久久消散不去。
    “走吧，晚些宫里就要来人了，若不在场，难免落人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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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12

    宁安如梦
    离开寺庙时，与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擦肩而过，对方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引得她微微蹙眉。
    面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后跟着流动的人群彻底消失。
    “你觉得不觉得方才那位小姐很是熟悉？”
    沈玠的面颊微动，身旁似乎还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淡香，就好似二人曾经紧紧相拥在一起，那味道太多熟悉，好似已深入骨髓。
    他绝不会忘。
    “回太子殿下，方才那位是姜家嫡女姜雪蕙，可否需要属下去拦住她们？”
    “罢了，许是我想太多了……还是莫要唐突了姑娘。”这段对话在隐秘的角落里进行，唯一目睹的人不过嗤笑一声，而后拂袖离去。
    入宫伴读者有姜家姐妹二人，亦有尤月、钦天监监正之女方妙、定远侯之女周宝樱。
    其中牵扯的利益关系不少，背后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
    姜雪蕙尝了尝口中的清茶，一眼瞥见无比殷勤的尤月。
    就见她对周宝樱的态度巴结，忙前忙后，恨不能事事都替她做，狗腿的模样很快引起姜雪宁的嫌弃。
    二人就好像命中注定的死对头般，尤月同样嫌弃姜雪宁。
    经过除此筛选的女子还需经过第二层筛选，世家女子还未聊片刻，面容严肃可怕的苏尚仪便走了出来。
    前面的女子表现平平，唯独在面对姜雪宁之时，苏尚仪额下的眉头都皱成两条又胖又丑的毛毛虫，面上一副难以言说的无语表情。
    手中的棍子似乎隐隐有些激动，瞅准她不合格的姿势就抽了下去。
    “啊！”女子的刺耳的惨叫声一时间划破长空，尤月幸灾乐祸的望着姜雪宁，就差把“蠢货”二字写在脸上。
    姜雪宁的面色微僵，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明显有些不、猝不及防，眼里的错愕几乎快溢出来。
    “苏，苏尚仪？”
    她不可置信的加大音量，对上苏尚仪那双死沉一片的眼神，这几日放肆吃有些积食了的身子颤了颤。
    “噤声！姜雪宁！若你如此不尊重我，那也不必在试了！”
    “同为姜家子女，偏生她姜雪宁觉着自己特殊得很，每每瞧见她都同那燕世子厮混在一起。男未婚女未嫁，真是败坏闺阁女子的名声！”
    “莫不是这次初试的名额也是燕世子费尽心思给她塞上来的吧哈哈哈……”
    尤月偷笑的声音不大不小，要不说说话是一门艺术呢！她这话恰好能让所有人都听见，成功给姜雪宁狠狠地树了一波敌。
    姜雪宁身处不利，甚至还抽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姜雪蕙。
    [不是这人神经病吧？真是神经！这跟半夜三更的把人拉起来鞭尸有什么区别？真是躺着也中枪！
    系统008骂骂咧咧的，第一次觉得这本小说的女主令人如此厌恶。
    果然，站在不同的角度亦会萌生不同的立场。
    不多时，沈芷衣不多时站在了苏尚仪的身后，眼神亮晶晶的望着姜雪宁所在的方向。
    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的靠山，原本有些萎靡了的姜雪宁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眼中露骨讽刺的光芒重新亮了起来。
    手中的动作愈发的冒冒失失，连带着周边的女子都连连后退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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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13

    宁安如梦
    “这乡下来的野丫头果真莽撞粗鲁，燕世子也真是，竟如此偏帮他人！”
    “也不知姜雪宁这个狐媚子有什么好的，竟勾得燕世子连连替她开后门！可山鸡终归是山鸡，无论如何都成为不了凤凰！”
    周围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姜雪宁紧咬后槽牙，罕见的红了眼，委屈巴巴的望向沈芷衣所在的方向。
    好似在无声的寻求她的帮助，沈芷衣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心思一般，猛地起身，直直的朝她所在的方向走去。
    众人面上的表情实在精彩，尤其尤月，面上更是黑沉沉的一片，不相信公主殿下竟会同名声烂透了的姜雪宁扯在一起。
    “芷衣，我没——”事。一句话还未曾说完，就见沈芷衣着急忙慌的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稳稳的接住险些昏倒在地的姜雪蕙。
    “雪蕙！”沈芷衣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姜雪宁，仔细看去，让沈芷衣谈之色变的额头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似乎从未存在过一般。
    带着倒刺的鞭子恶狠狠地落了下来，姜雪宁没忍住，五官扭曲成一团，险些分辨不出来是个什么物种。
    “雪蕙，你没事吧？身子可无恙？苏尚仪！你究竟是如何当差的？连个人都照顾不好我看你——”
    苏尚仪那张严肃的老脸一瞬间垮了下来，也顾不着疼得吱哇乱叫的姜雪宁，赶忙朝沈芷衣的方向跪下，年龄渐长，脸上纵横交错的肉都为之一颤。“我没事的，芷衣，不关苏尚仪的事……”姜雪蕙的柔声细语道，额角淌下黄豆大的汗珠，脸颊苍白，连嘴角都没了一丝血色。
    “胡闹！你这狗奴才究竟是如何照顾雪蕙的？！？”
    沈芷衣的面上一片阴沉，方才还吵闹成一片的人群顿时噤声，无一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了她得霉头。
    小瑾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冷汗顿时打湿了她的里衣，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哪里还能看出平日在姜雪蕙面前巧言善辩的模样。
    “许是我今早去佛前祈福受凉了，不碍事的。芷衣，小瑾从我记事起便留在我身边，待我绝我二话，此事也与她无关。”
    沈芷衣见她险些喘不过气还要替她人辩解，心中的怒火发泄不出来，只得闷闷的叹了口气。
    “你啊你啊！我该知道的，你最是心善，身边的丫鬟都护得紧！”
    “行了，都起来吧！”
    得了公主的令，冷到谷底的场子总算有了热起来的征兆。
    “宁宁！”
    男子陡然放大的声线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女眷聚集之地，冷不丁的闯进来一个男子，足以胶所有女子吓得花容失色。
    这个朝代，流言蜚语害人不浅，名声是女子们最在意的东西。
    若是叫旁人知晓，指不定第二日会如何如之何来议论她们。
    她们本就是女子中的佼佼者，更何况身后牵扯到的家族，看到来人是常常黏在姜雪宁身后的燕临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阿临！”姜雪宁委委屈屈的靠在燕临的身上，任由他将自己搀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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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
    “沈芷衣，你为何任由一个小小的尚仪欺辱我的宁宁？”
    燕临面色阴沉得能滴水，温柔的哄了姜雪宁好些时候，这才忽的变脸，向公主问罪。
    “大胆！不过区区世子，竟敢直呼公主名讳。燕世子……你胆子倒真不小啊！”
    公主身边自然跟着入宫多年陪伴在皇后身侧许久的嬷嬷，那人一脸不善的望着燕临。如若眼神可以化为实质，此刻他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
    “燕临，你个蠢货。分明是她姜雪宁太矫情，若不是你找我给她开后门，我见她还算合眼，这种货色的女子断然不会出现在宫中。”
    当华丽的遮羞布被人硬生生扯下来，姜雪宁第一次觉得事情偏离了自己的掌控。
    她明明，她额角上那块及其难看令人恶心厌恶的疤痕怎么不见了？
    不！不该是这样的！
    她沈芷衣应该会缠着她进宫才对！怎么会…
    姜雪宁无力地靠在燕临的身上，活脱脱一副被欺负的小白花模样，看得燕临愈发心疼起来。
    “芷衣，你莫要怪我的宁宁，即便要开罪，也是我一意孤行，与宁宁无关。”
    看二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沈芷衣嫌恶地蹙起眉头，语气不善的开口：“我管你二人究竟是何想法，无论是谁，都必须过了苏尚仪这一关。”
    话落，便拉着姜雪蕙扭头往后走，全然将姜雪宁当成了空气。
    见公主走了，苏尚仪这才脚步蹒跚的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身，脸上讨好的笑容消失，眼神怨毒的望着姜雪宁。
    姜雪宁浑身一颤，她上辈子做过不少坏事，怎么不会明白苏尚仪看她的眼神代表什么。
    重来一次不想进宫的念头在这一刻似乎尽数瓦解，在她犹豫不决间，丝毫没注意到周围几人看她的古怪眼神。
    “雪蕙，多亏了你！我额角那条惹人生厌的疤痕总算消失了！连母后都说那疤痕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沈芷衣牢牢地攥住少女软白的小手，一双狭长逼人的丹凤眼里满是崇拜，亮晶晶的，好似刚得到了美味糕点的小馋鬼。
    姜雪蕙轻勾唇角，眉眼分外温柔。
    “公主欢心便好，改日我再拿一些玉脂膏来，保管神仙来了都瞧不出那疤痕。”
    这天下没有几位女子是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尤其沈芷衣，早些年脸受伤，姣好的脸蛋赫然出现一条狰狞的疤痕，任谁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她还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殿下，更是对这件事情忌讳得不行。
    姜雪宁要再想攀上公主这条高枝，恐怕是难了……
    “好好好！若是让我母后知晓了，这留在我手中的玉脂膏恐怕只会更少！”沈芷衣鼓了鼓腮帮子，似乎已经料想到母后同自己争抢一盒玉脂膏的场面。
    姜雪蕙被她率真可爱的模样打动，无奈地冲小瑾招招手。
    “此乃半年一制的玉脂膏，这些可是我手中最后一批为数不多的存货了……”
    “放心放心！本公主必定会好好收起来的——就知道雪蕙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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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
    “我家小厮刚从城西那家千金难求的香氛铺子里给我买了一盒上好的肤如雪，昨个儿一使，果真比外人口中所说的还要厉害。”
    “你看我这脸——竟比平常嫩了不少！”
    “妹妹真是好大的本事，那蓝芩阁的宝贝便是公主殿下去了，也得乖乖排队。你这脸啊，果真水灵灵的，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肤如雪了吧？”
    “据说一勺，便能叫那年迈的老女人一夜回春，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听众姐妹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姜雪蕙不动声色的添了口茶，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快要挣脱桎梏的枯叶蝶。“对了，姚惜，听说你和那刑部张遮向你提亲了？”
    一提到此人，热闹的氛围顿时冷清下来，众人视线不约而同的瞥向姚惜。
    女子嫌恶的皱起眉头，眼神蔫蔫儿的：“从前些许还有些喜欢，可如今他得罪了兴武卫。我本就代表家族，着实无法同他再相见。”
    世家大族的豪门闺女的一举一动皆牵扯着家族的荣辱，受家族教导多年，能平安活下来的绝非普通人。
    众人对姚惜的举动见怪不怪，唯独隐藏在人群中的姜雪宁恶狠狠地蹬视着她，好似要从她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台上的女子被那怨毒的目光吓了一跳，顺着视线看去，就瞥见女人一张狰狞之极的面孔。
    “姜，姜雪宁？你为何如此瞪我？”除了第一眼的心脏狂跳后，她面上只剩不解。毕竟二人并未有太多的交集，家里的长辈惯不喜她同这些不入流之辈交友的。
    许是终于反应过来，姚惜试探着开口：“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张遮？”
    众人的眉头一挑，自觉的拿起瓜子注视二人，看戏的装备齐全，自然少不了主角姜雪宁的表现。
    “我只是敬佩张遮大人的清正廉明，并未同他有情，姚惜姑娘，你误会了。”
    姚惜不相信的看她一眼，方才姜雪宁那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表情可不似作假，她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那股恶意。
    对她心生的一丝好感彻底消失，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将这件事不动声色的盖了过去。
    下午的文试开始，考场内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小动静，身长八尺面沉如水的英俊男人站在台上，将所有人的小动作都收入眼帘。“时辰已到，落笔！”
    眼睁睁看着手中的纸笔被人收走，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姜雪蕙轻松地弯了弯唇角，像一抹温柔的春风，将极致的温柔带给周身之人。
    “雪蕙，你考得如何？方才卷内的……”
    #系统008[果然不论多少年，都没有改变考试完后必对答案的行为。
    姜雪蕙熟稔的回答周围嘈杂的声音，不经意的抬眼，同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对上。
    那人的眼底似乎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叫嚣着将她扯入罗刹地狱。不过片刻，她的后背的汗珠竟将里衣尽数打湿。
    待她心有余局的轻喘时，那人赫然移开了视线。
    这辈子，少了公主大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助她入宫，姜雪宁倒是积极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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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16

    宁安如梦
    “小姐，二小姐同燕世子、谢危大人等人烤肉野餐，一女子同几位男子，传出去了只怕——”
    “无妨，小瑾，她总归是个有主意的。”
    小瑾迅速应了一声，而后脚步轻巧的消失在女子的闺房内。
    霎时间，古色古香的闺房内，只剩下一个看不清脸的曼妙女子。
    月亮低低地挂在天上，像黄色的骷髅，一团巨大的诡谲的云是不是伸出一只长臂，把它遮挡得严严实实。
    几个时辰后，床上的女子早已入睡，一双黑沉沉的眸子赫然出现在她的窗前。那人的身影太长，在昏暗的灯光下，好似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冰冰凉凉的大手在少女精致的小脸上作乱，带起一阵鸡皮疙瘩，让她下意识的偏头躲开。
    他却像是得了趣儿的顽劣孩童一般，锲而不舍地追逐着她，直至小白兔筋疲力尽地蜷缩成一团，任由那双大手胡作非为。
    沈芷衣的生辰那日，不论是宫内还是宫外，皆送来贺礼。
    其中尤以伴读“姐妹团”中的几人格外费心思，那价值连城的东西更是当不要钱的铜板一样往外扔。
    只可惜见惯了珍馐宝贝的沈芷衣，对此并不感冒。
    反倒是看见姜雪蕙从袖口里拿出那盒**质朴的小盒后，好看的眼睛迅速盛满了细碎的亮光。若不是还顾忌有外人在场，恐怕早就起身将她扑倒，同二哈一般笑盈盈的将那盒子叼进嘴里。
    “雪蕙，脖子这是怎么了？”
    姜雪蕙脸色微微一顿，后知后觉地抚上颈部，并未感觉到异样。
    盛满了秋水的眸子一脸诧异，直至小瑾在旁悄声提醒“小姐，您，您脖颈上好像被蚊虫叮咬了……”
    少女微微蹙眉，昨夜她虽没关门窗，可这个天气，按理来说蚊虫早该消失了才对。
    身上怎可能还会出现那蚊虫叮咬的痕迹？
    怀疑的念头一闪而过，对上沈芷衣热情无比的眼神，她只当自己多想了。
    夫子没多久便走进学堂，屋内的吵闹声顿时消散殆尽，沈芷衣作势要往前坐，被一双小手死死攥住。对上姜雪蕙的眼神，她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似乎在问她为何不肯同她一起。
    许是她的动作太明显，成功引起台上那人的侧目。
    锋利的眼神袭来，黑压压一片，遮住了她思考的心绪。
    迎着薛姝那张不太情愿却要强撑大度的模样，沈芷衣也觉着有些无趣，老老实实坐在了她的身边。
    谁知，姜雪宁却猛地起身，成功挤开薛姝，稳稳当当的坐在前排。
    空闲之际，还不忘朝姜雪蕙投去挑衅的目光。
    她不知，在沈芷衣所在的方向，能将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尽收眼中。
    “今日你们仅需清楚下半年所学……”
    台上的谢危神情冷淡，目光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唯独在靠近姜雪宁的时候停顿了下。
    姜雪宁似有所感般挺胸抬头，完全没有入宫前所说的那般，不屑于争名夺利。
    姜雪蕙扯了扯嘴角，温柔似水的桃花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正打算翻看书册时，猛地被一道炽热的眼神看得脸颊滚烫泛红。
    似是抓到了偷吃的小奶猫，他的嘴角亦微微上扬，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男女泾渭分明，女子生来便只需在后院，不必学习这些，谢大人，还请您三思。”
    薛姝的声音有些刺耳，不仅让在场的男子面露不解，连带着一众女子也面色难看。
    “薛姝，究竟是谁给了你女子不用学习的错觉？男女本无区别，若你不想学离开便是。”
    女子的声音掷地有声，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赞同和否认的声音，姜雪宁都一一受着，而后偏头看向台上那冷硬淡漠的男子，眼神中闪烁着明晃晃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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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
    见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连谢危也没能幸免。姜雪宁高傲的抬起脑袋，恍若高傲不可一世的黑天鹅。
    只可惜，她倒是除了风头，让坐在她身后的薛姝面容扭曲，险些气得七窍生烟。
    “你，你！难不成所有女子都该像你这般放浪不守妇道才好么？整日同男人厮混在一起，如若是你嫡姐姜雪蕙来说这话，我薛姝无话可说。”
    她顿了顿，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又移到了姜雪蕙的身上。
    “是啊，她姜雪宁凭什么这么说？爹爹常说，女子替夫君打理好后宅即可，读那么多书做什么？”
    “四书五经不如女戒女德，她姜雪宁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懂什么。”
    “噗嗤……”
    “女子理应自爱，我才不屑困在这二两内宅中！”
    姜雪宁说得畅快，倒是引起不少男子的侧目。
    “姜雪宁，你一介女流，不顾家族颜面，同男子厮混在一起，从一开始就不配与我们为伍。”
    大富大贵有权势的家族都很排外，一旦哪个家族的名声臭了，他们便会跟碰见了蛇鼠一般，如潮水散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姜雪宁现如今已然躺在薛姝的黑名单里，日后指不定会在什么关键时刻给她使绊子。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三两句话就将话题给扯到了姜雪蕙的身上。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学堂的女子可不仅仅只有三位。
    “雪蕙姑娘，你倒是帮薛姝姐姐说说话呀！”
    看起来格外面熟的女子起哄道，笑吟吟的望着她，只是那笑越看越不对劲。
    “死妮子，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沈芷衣眼神锐利地瞥她一眼，语气冰冷恍若掺着冰碴子。
    那人好似被捏住了五寸，一下偃旗息鼓，还想说的话都一并吞下。
    见谢危等人的目光也从姜雪宁的视线移到她的脸上，无辜躺枪的姜雪蕙神色淡淡，下意识地撇撇嘴，竟无端看出些委屈。
    樱唇微启间，台上那人总算开口阻止这场闹剧继续下去。“若不想学，即刻出宫。”
    谢危薄美的唇微启，音色沉沉的，一团黑雾般音绕在所有人的心头，方才所有的闹剧以及心中的小心思瞬间停歇。
    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倾斜而下，瞬间，学堂内只剩微弱的翻书声。
    “总算看不见谢危那死气沉沉的样子了，蕙蕙，你说说，也不知他整天板着张脸给谁看！”
    不知是不是错觉使然，她总觉得身后被灼热滚烫的视线扎得生疼，不用看似乎都可以窥见，身后雪白的肌肤被染上了刺眼的红斑。
    她微微偏头回望，原以为会想之前几次无功而返，却未曾料到毫无防备的跌入一双灰败晦暗的眸中。似乎有种魔力勾着她不断往前再往前，若不是声旁的沈芷衣将她叫醒，恐怕她久久都不能回神。
    “蕙蕙，蕙蕙？你究竟怎么了？母后快来了，你给我的玉脂膏她最是喜欢，这次免不了向你讨要几盒。”
    “芷衣！皇后乃一国之母，玉脂膏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何来讨要一说？”
    沈芷衣想起进贡过来的好宝贝，无比嫌弃的摇摇头“那些玉脂膏不及你阁内的万万分之一，效果实在强差人意。若不是蓝芩阁限购，让无数贵女踏破铁鞋都买不到，母后也不至于找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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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18

    宁安如梦
    是了，为了提高蓝芩阁的知名度，她特意弄了限购那一套。
    结局果真如料想中的一般，蓝芩阁的名声很快传了出去，几乎到了神化的地步。
    即便日后她姜雪蕙离了姜府，也能吃穿不愁的活得无比潇洒。
    怀揣着赚够养老钱的想法，蓝芩阁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毕竟这些高门贵女们最不缺的便是金钱。
    跟在身后的姜雪宁面色一变，脸色如土的望向一阵风都能带走的少女。
    “蓝芩阁与你有什么干系？”
    她这副莫名其妙质问的语气格外不讨喜，没注意到身后有一条跟屁虫的沈芷衣脸逐渐沉了下来，眉眼间的欢喜消散，只剩数不尽的疏离。
    “姜雪宁，你为何跟在我二人身后？难不成竟真如他们所说的那般，做惯了偷鸡摸狗的事，便只会这般了么？”
    姜雪宁见她误会自己，赶忙开口为自己辩解。
    偶然听见不远处细微的动静，她一横，直接和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宁宁，你这是做什么？”
    别看姜雪蕙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反应倒是比谁都快，一个健步将沈芷衣给扯了出来，彻底隔绝被姜雪宁碰瓷的几率。
    姜雪宁暗咬后槽牙，红了眼，委屈巴巴的开口：“公主殿下，雪宁自知并无一处惹恼了您，为何您对我如此嫌恶？莫不是有不长眼的人在暗处说了些什么”话落，她意有所指般看了眼沈芷衣身后的姜雪蕙，怨毒的眼神似乎要透过表象将她狠狠刺穿。
    “莫名其妙！”沈芷衣并不接她的话茬，拉着姜雪蕙的手就往后走，完完全全将她当做一个隐形人。
    “芷衣，上次我们见面时分明异常和睦，若不是她挑拨离间，你我何至于此？”
    上回二人在宴会相遇，姜雪宁莫名其妙说出一鼓励人心的话。可她从小到大听过的奉承话无数，那次不过碍于宴会主人的面子这才没发作，未曾想，她竟然还敢提这件事情。
    [治标不治本有什么用？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不止她一人。公主殿下额角的疤痕谁不知是她的禁忌？这种廉价的讨好方式沈芷衣怕是早就屡见不鲜了。
    系统008的话不假，毕竟真相总是难听的。“你究竟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对你和颜悦——”
    话还没说完，她得袖口被人从后面扯了扯，姜雪蕙对上沈芷衣疑惑不解的眼神，在心底默默对她说了句抱歉。
    毕竟在男主谢危的强大威压下，她还不敢光明正大的和女主对上，免得被人记恨背后挨刀子。
    “芷衣，小瑾那儿我放了几盒玉脂膏，你先随我去拿好吗？”
    听她提到自己惦记许久了的东西，沈芷衣总算傲娇的哼了一声，不再同姜雪宁计较。
    计算着离开的时间，恰巧碰见了赶来的沈玠。沈芷衣眼尖的发觉沈玠手上的帕子无比眼熟，就好像……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一般。
    正当她纳闷思考之时，猛然瞥到了少女宽大绣袍中的手帕，仔细一看，两条帕子分明就不分伯仲！
    “蕙蕙？”碍于姜雪蕙的情面，她并没有在众人面前挑明，眼神狐疑的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停留在姜雪蕙纤细的腰肢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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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19

    宁安如梦
    沈玠犹疑的看向沈芷衣，顺着她奇怪的目光看向姜雪蕙，却只瞥见她刚从宽大绣袍中抽出来藕断般白嫩的手腕。
    面上浮现出一抹薄红，同少女疑惑不解的目光迎面对上，霎时间面色爆红的移开了视线。
    几乎称得上是落荒而逃了。
    “蕙蕙，你和我皇兄究竟是——”
    “不过是巧合罢了。”姜雪蕙将眼底复杂的情绪收起，既然上辈子“手帕姑娘”没得到珍惜，这辈子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真的么？不对啊，我可听闻皇兄甚是宝贝那手帕了，无论谁都不准碰呢！你说……”
    沈芷衣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的意味。可见她半点儿没有被影响的模样，迷迷糊糊眨眼好半天，还以为自己多想了。
    “来人！给我掌嘴！”
    难听的公鸭嗓像无形的大手，将所有人的脚步逼停。
    一声声脆响从成群结伴的女子头顶飘过，众人嫌恶的望向声音所在之处。
    身后的匆匆瞥了一眼长跪不起的郑保，面色如霜。
    低头沉思，好似陷入了无止境的回忆中一般，再次望向挨打的那人时，眼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姜雪宁突兀的朝着沈芷衣的方向走去，眼神充满希冀的望着她。
    “芷衣，我知你最是看不惯以大欺小之人，这小太监受此欺辱，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他受欺负么？”沈芷衣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睛望着她。
    “宫中密辛比比皆是，若都需要我可怜，那本公主岂不是成了普度众生的菩萨？”
    见沈芷衣压根不接话，迎着众人投射过来的奇怪眼神，姜雪宁的面色刷的一下白了。
    “我，我不是那种意思……”
    “哼，我管你什么意思！”
    沈芷衣作势就要拉走姜雪蕙，见少女一动不动的，心生疑虑地回头看她。
    “怎么？连你也要和她站在一起同我唱反调么？”沈芷衣养尊处优惯了，第一次被人落面子，面上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
    “怎会？”
    “芷衣，今日是我等第一次伴你入学，若叫人瞥见了这一幕怕是不好。”
    “往小了说是宫中不安宁，连个太监也能胡作非为。往大了说则是……”就见她吐气如兰的在沈芷衣耳畔说了些什么，沈芷衣黑沉沉的脸上总算流露出一丝笑意。
    “好，就依你的，放了他。”
    脸皮如老树皮一般扒拉在面皮上的老太监点头如捣蒜，赶忙派人把奄奄一息的小太监给带了下去。
    面上还不忘带着讨好之色的看向沈芷衣等人，等公主不耐烦的挥退他，这才一溜烟儿的溜走。
    感受到背后灼热的视线，姜雪蕙并未回头，而是望向沈芷衣挽着她的那双手，轻轻勾了勾唇角，足够隐秘。
    “母后，我把她们都带来了。”
    一脸严肃的女人在瞧见薛姝和沈芷衣后，面色明显好看了许多。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众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姜雪蕙顶着膝盖处不知从哪儿蹭到的灰尘，思绪有些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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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姜雪蕙？常听芷儿说起，走出来让哀家瞧瞧。”
    皇太后收敛起了面上的笑意，没什么表情的望着乌泱泱跪倒在地的人。
    姜雪蕙迟钝的反应过来，得体有礼的往前行李。
    “正是臣女。”
    见是一个柔柔弱弱，礼仪谈吐方方面面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人，女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不过看了她一眼，扭头就将薛姝叫了上去，神色温柔的嘘寒问暖。
    跪在地下的女子皆是敢怒不敢言，唯恐皇太后将怒火迁移到她们的身上来。“姜雪宁何在？”
    视线扫视一圈后，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姜雪宁身上。
    姜雪宁面容僵硬了一瞬，片刻后立马站了出来。
    “哀家可听闻你是那勇毅侯府小世子心尖尖儿上的人，果真同你姐姐不一样……”
    姜雪宁微微抬头，得意的瞥了一眼姜雪蕙，正打算接话时却听她继续往下说。
    “勇毅侯府上上下下都看爱家不顺眼，那世子可曾同你透露过什么？”
    “罢了，哀家要是为难你，保不齐背后如何议论哀家呢。”
    自说自话般，未等姜雪宁开口，她便自顾自的往下说，而后嫌恶的让姜雪宁回去。
    姜雪蕙能感觉到，太后狐疑的视线朝她看了过来，原本的欣赏早就消散殆尽，有的只是一视同仁的厌恶。
    “太后娘娘，内务府的刘公公来了。”
    “宣。”
    姜雪蕙偷偷神游天外，直至嘈杂的动静将她拉了回来，这才发觉太后将青海进贡的玉如意狠狠摔碎，面容狰狞扭曲。
    侧身一看，那位素不相识的刘公公赫然被人用蛮力给拖了下去。
    殿内瞬间被一股压抑之极的气氛萦绕着，太后心疾发作，在场无一人能逃脱。
    先不论皇上那边如何搜查，但在寒风中已然跪了一个时辰有余的伴读中，已有人忍不住控诉道：“嬷嬷，我们已经跪了一个时辰，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去再说吗？”
    “姑娘，宫中出了大事，公主殿下尚且再次询问，更何况是你们。”
    嬷嬷自下而上的睥睨几人，眼神冰冷，一副不肯让步的模样叫说话那人愤愤不平。
    “为何薛姝能在殿内，我们却只能跪在这？”
    见她语气不忿，一旁的姜雪蕙眼皮一跳，那姜雪宁已先一步开口。
    “嬷嬷，太后娘娘留我们至此，左右不过是想备不时之需，可姑娘们身子弱，万一冻病了只怕……”
    嬷嬷睨她一眼，刻意哼了一声。
    见姑娘们眼神期待的望着自己，嬷嬷也只能让她们起身候在一旁。
    起身之时，姜雪蕙脚步踉跄了下，她身旁的女子下意识抓住她，却在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又迅速挪开。
    姜雪蕙稳住心神，瞥了一眼将手背至身后的姜雪宁，心情十分复杂。
    身侧传来属于男子身上佛手柑的淡淡香气，萦绕在她的身侧久久挥散不去。
    “没事吧？”男人的声音柔和，恍如婴幼儿还在襁褓中至亲之人的低声，在温柔不过。
    “无碍，多谢殿下。”姜雪蕙低垂着脑袋，默默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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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嬷嬷的视线在沈玠和姜雪蕙的身上流转片刻，在男人温润儒雅的嗓音下，开口让几人回家。
    回去的后的几位皆是心有余悸。尤其当人说起二十几年前的忠魂案更甚。
    “听说那平南王本事先皇之弟，在皇位争夺中落败，缺不死心挥兵北上。先帝当时出宫逃过一劫，但那时还是太子的圣上和太后皆留在宫中，与他们一起的还有恰逢在宫中的薛夫人及薛定非小世子……”
    众人眼神齐刷刷地向那人看去，眼里闪烁着探究期待。
    “平南王杀入宫中后，不见太后和圣上，于是乎即可派人重兵把守城门，把城内所有的孩童掳来查明真身。可无一人是圣上的真身，那平南王下令，三日之内必须将人找出，否则这无数孩童都需为他陪葬。”
    “啊……这平南王怎的如此暴虐！？”
    “是啊，孩子可是无辜的……”
    说话那人被打断，眉头微微紧蹙，不是很开心。等众人的讨论声消散些许后，这才继续接上。
    “在这等紧要关头，年仅七岁的薛定非挺身而出，去换无辜百姓的性命。但平南王本就气急败坏，一众孩童，连带着薛定非小世子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甚至逃跑前还不忘放一把滔天大祸，企图掩盖自己的恶行。”
    “人人都说太后是心疼那三百忠魂，也难怪……”期间有人感慨，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脑海中浮现出皇太后方才那奇怪的表情，那可不像是心疼应有的表情啊……
    姜雪蕙略有所感的偏头看，果真瞧见姜雪宁在心中暗自盘算。
    “薛定非的身世，乃前所未有两大氏族共同孕育的血脉，燕夫人当年丧子后和离回了勇毅侯府，不久后病逝。燕氏与薛氏也因为此事日后不再往来。”
    “若不是这件事情，听说当年是轮不到现在的薛国公袭爵的，但后俩薛国公娶了燕夫人，这才扭转了局势。不过当年燕夫人去世不到三月薛国公便另娶他人，可不到七个月她就诞下薛姝，这难免叫人多想……”
    “是吗？”薛姝突然出现在在众人面前，险些没将沉浸在想象中的姐妹们吓个半死。
    说话那人紧紧闭上了嘴，赫然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人。
    薛姝暗暗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走。众人散去，当晚，姜雪蕙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小瑾动作温柔地替她卸妆梳头。
    耳边的唠叨声好似催眠曲儿一般，她得眼皮上压了千斤顶一般，不住的往下耷拉。
    迷迷糊糊间，小瑾的声音越来越弱，她能感觉到她吃力的将她移至床榻上，一阵脚步过后，空荡荡的闺房里彻底没了动静。
    一双带着老茧的大手附上她的脸颊，很冰很凉，像是七月酷暑里崭新的冰鉴，丝丝凉意从里头传出，叫人爱不释手。
    姜雪蕙不怕冷，却最是怕热。眼下虽然迷迷糊糊的不清楚，可身体热得很，头晕眼胀的，竟是无论如何都睁不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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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手好似能感知到她的情绪般，有意无意摩挲着她发热发烫的脸颊，粉白的小脸上很快出现一抹赤红的颜色。
    老茧在嫩肉上摩擦的感觉并不好，可她却痴迷的蹭了蹭，喉间无意识的低声呢喃。
    黑压压的影子将她彻底笼罩在怀里，那人似乎低垂着脑袋，黑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脸，侧耳倾听。
    “薛、薛定非！”细弱蚊吟，可谢危却清清楚楚的收入耳中。
    软乎乎的小脸皱成一团，眉头紧锁，好似在经历什么可怕的噩梦。
    好容易有片刻喘息时间的猎人猛地眯起双眼，危险锐利的眼神将她从上至下大量一遍，冰凉的大手逐渐移至女子纤细得恍若一折就断的脖颈上。
    手掌不断用力收紧，直至姜雪蕙的面色涨红，隐隐有即将醒来的趋势，这才不动声色的卸了力道。
    “李大夫，你快瞧瞧小姐可是病了？小姐难受得很，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屋外的动静愈发接近，他正要起身，却发觉宽大的绣袍被人用力攥住。
    用力到发白的指尖不断紧攥他的袖口，丝毫没有松开的预兆。就恍若找到了救命稻草那般，抓得严严实实。
    “娘亲，娘亲……”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闺房中不断回荡，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眼尾泛红，好一副受了欺负的可怜模样。
    谢危的心突兀的刺痛一瞬，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门口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小瑾轻轻地推开了紧闭的房门，身后跟着的李大夫赶忙提着小木箱跟在身后。
    “哎，我走之前不是关了窗户么？难不成风太大给吹开了吗……”小瑾只觉莫名有些奇怪，想了好半天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关没关窗户。
    看了一眼床上躺着发烧开始迷迷糊糊说话的女子，她手脚利落的关上窗户，拉上窗帘，隔着一层纱布让李大夫诊脉。
    “小姐身子弱，今夜受冻染上了风寒。小瑾，你按我的方子，去给小姐抓几服药喝下就好。”
    小瑾猛地点点头，又往姜雪蕙的身上添置了两层厚被子。
    姜雪宁笔直的坐在前排靠近窗口的位置，见身长八尺的男人渐渐走进，心也跟着跳到嗓子眼。男人的面上是病态的苍白，苍白的脸不起任何波澜。偏生五官生的好看又艳丽，尤其那肉欲感满满的嘴唇。
    嘴巴微张时好似有千言万语要私说，闭嘴时就好像在克制着某些难以言说的情感。
    浑身上下有种钝感力，面无表情的脸就差把生人勿进这四个字写在脸上。
    姜雪宁看入了神，猝不及防对上谢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吓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似乎又陷入了上一世的回忆之中，等反应过来之后，周围人的眼神全停留在她身上。
    “宁宁，宁宁！谢大人问你雪蕙姑娘为何没来呢！”
    身旁的声音将她的七魂六魄都给拉了回来，她迟钝的应了一声。
    “我如何知晓……”响起昨夜院里小瑾着急忙慌的模样，她突然紧皱眉头，瘪嘴开口：“许是染了风寒吧。”
    谢危点点头，走上台轻柔抚琴开始上课。
    刚才那一问，好似对学生最单纯不过的关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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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大人，芷衣公主也有事缺课，未能如往常般来上课。既然如此，我等是不是不用……”
    一名眼生的女子站起来眼神期待的望着谢危，似乎只要他点头应允，下一秒便会冲破桎梏跑回家中玩闹休息。
    “不，继续。”昏黄的光线倾斜而下，照射在他的面上依旧无比苍白，那人身子抖了抖，只得无奈地坐下继续听课。
    一脸在家养病多日的姜雪蕙简直不要太轻松，出去姜母时不时的来探望她以外，她只身一人在院落中倒也落得清闲。
    只不过，每到夜晚之时，总会进入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有切身实际的进入二十几年前的忠魂案，又梦见一个黑压压无比伟岸的身影，那人一身玄金色的黑袍蟒服，可她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男子的脸。
    即便她总觉得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可迫于没有实质的进展，只得将心中所有的胡思乱想都给挥开。
    “砰”的一声巨响，结实的木门被人用力推开。
    迎面而来的是姜雪宁那张放大的脸。
    “姜雪蕙，夫子让我同你说，好了就赶紧滚回去上课！莫要辱没我姜家的门风！！”
    站在她身后的小瑾差点儿被气笑了，那句“不知究竟是谁辱没姜家门风”还未说出口，姜雪宁便带着身后的小丫鬟逃也似的跑了。
    “雪蕙小姐，今个儿二小姐着实奇怪。她是不是又憋什么坏啊……”
    铜镜里倒映出女子柔弱的倒影。她本就生得温婉可人，平常不说话时，即便不笑，也给人一众和蔼可亲的亲切感。
    细细看去，女子的五官确是精致可爱，肤色呈现出冷调的瓷白。加之鼻尖一点小红痣，恍若巧手画匠的点睛之笔。
    偏生她生了一双含情眸，乌黑透亮，薄薄的眼皮晕着水墨般淡淡的绯色，幽幽看人时，横生出一股摄人心魄的瑰丽。
    小瑾似看入了迷，后半段话说着说着就忘了。
    “许是先生让她带个话，若真有什么，定不是这副态度。”
    姜雪蕙不急不缓的起身，纤白的漂亮手指拾起一根散落的碎发，漫不经心的往外走。
    入宫之路一路顺畅，唯独在接近学堂处时，假山后突然冲出一个青黑色的人影，摆明了直直朝姜雪蕙而来。小瑾下了个半死，赶忙用力将她抱在怀中，眼神不善的望着那扑倒在地上摔得有些狼狈的男子。
    “你是谁？为何蹲守在此处袭击我家小姐？”
    见地上那人捂着脸不肯吱声，小瑾心中怒火更盛。
    “奴，奴才郑保，自知无颜面见姜小姐，但上次的救命之恩，奴才没齿难忘。日后必定为您效犬马之劳，即便做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此话一出，姜雪蕙这才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受惊后眼尾复现一抹不正常的红，懵懂的望着他。
    “是你？”
    见她认出自己，郑保不知是开心还是后怕，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许久都不肯抬起头。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小师傅快起来罢！”
    许是下课时间，门口陆陆续续出现不少学子，她安抚般的看了一眼紧皱眉头的小瑾，朝他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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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手是少见的白嫩，竟比他见过许夜以继日用牛奶泡手的娘娘还要更胜一筹。
    丰润白皙，指甲圆润泛着淡淡的粉色，柔和而带珠泽。
    他瞥了眼自己肮脏不已的衣裳，细细闻上去，似乎还带着淡淡的腥臭味。
    必是昨夜那几个小子捉弄自己留下的味道，不应该让她瞧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才对。
    思及此，他难堪的攥紧拳头，想看又不敢看那双澄澈无比的眼睛。
    不知是心中的谁占据了主导地位，他终究还是恶劣地抓着少女的小手站起身。
    亲眼看着她的手上沾染了脏污，心中的悔意立刻席卷全身，面上止不住露出后悔自卑的模样。
    “哎哎！你们快看啊！那不是姜家嫡女姜雪蕙么？怎么同一个没有根的小太监牵扯在一起？”
    “宁宁，快看你嫡姐！从前她们总说你辱没姜家门风，我看真正不怀好意的是她姜雪蕙才是吧！”
    “难不成这姜雪蕙还有别样的特殊爱好？啧啧啧，真叫人敲不出来啊……”
    男子意味深长的拉长语调，眉眼间分明就是幸灾乐祸。
    小瑾在她身旁听得清楚，看明白这是追求她家小姐不成恼羞成怒的男子，眼眸中差点儿喷火。
    “谁准许你如此说雪蕙的？她不过是心善温柔罢了，可未曾和男子暧昧不清！”“尔等心脏，便看什么都是脏的！”
    沈芷衣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那些人见沈芷衣都发话了，一个个熄火，畏畏缩缩的和鹌鹑一般。
    “小师傅，日后见。”
    “莫要我日后再瞧见你如此冲撞我家小姐！！”小瑾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却无丝毫恶意。
    纤细柔弱的身影愈来愈远，甚至最后消失在他的整个世界中。
    郑保有些痴迷的望着那只残留着少女身上香气的手掌，猛地收紧，似乎要将它永远留存在自己的身边般。
    待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这才踉跄的抬起头，冷不丁跌入男子阴冷潮湿的黑眸中。
    那双眸子似乎有种难以言说的吸引力，不自觉引导着他深入，直至被吓出一身冷汗这才猛地回神。等郑保反应过来后，那人赫然消失不见，恍若方才的威胁恐吓只是他的幻觉。
    刚回来就赶上了谢危的琴课，对于女主的官配，她没有任何兴趣。
    但琴乃她之所爱，更是原主在好几年压抑生活中唯一能所求的慰藉。
    拨弄琴弦时，她便打心底里感觉到安心。
    授课时间不长，谢危冷冷瞥了一眼下方的男女，突兀的将沈芷衣喊上去弹奏。
    沈芷衣正揉捏着手中的纸团，被人点名，第一反应是左右张望许久，直至对上谢危那张黑沉沉的脸，这才尴尬的将纸团收回去，求救的看向身旁的女子。
    “雪蕙，怎么办？这厮方才都讲了些什么？”
    “公主殿下——”男子的视线从沈芷衣身上利索的移开，落在姜雪蕙的身上。“姜雪蕙，你们二人有何事何大家也说说罢。”
    见二人低垂着脑袋，活像被抓包了的顽皮小子，他微调眉头，方才在门口无比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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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就上，只是连累你被我牵连了。”沈芷衣不好意思的拉住她的衣袖，那双凌厉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抱歉。
    “无碍，左右逃不过点名，就当陪你一起了。”
    她总是这样，对谁都温温柔柔一副好欺负的模样。越是这样，越叫人忍不住狠狠欺负她。
    “哎呀！你总是这么好，看得本公主愈发想欺负阿蕙！”沈芷衣笑吟吟的拉住她的小手，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好意思的表情来。
    谢危抬手咳了咳，沈芷衣这才收敛起面上的笑意，拉着她就往台上走去。
    台上不过一把琴，沈芷衣忍着逃走的欲望，勉勉强强弹了几下后，被谢危一脸嫌弃的赶了下去。
    “你来。”谢危的声音很沉，低低的，现在她的耳边呢喃。
    下方的视线紧逼，姜雪蕙没有丝毫犹豫走上前去，手中的琴好似是谢危最爱的那把，似乎叫什么——
    “它叫峨眉。”瞌睡来了有枕头，姜雪蕙匆匆看他一眼，很快将视线移至峨眉的身上。
    琴的质感肉眼可见的好，她轻轻抚摸一把，手指试探性的在琴弦上拨弄。
    方才难听的音调瞬间被她拼凑成一首温和小调，如同她人一般，带着股安抚人心的调调。
    “错了。”
    “什么？”悦耳的琴声戛然而止，底下有人不满出声，隔着无数人，姜雪蕙无措的望向谢危。“中间弹错了，难听。”他说得毫不客气，引得姜雪蕙下意识蹙起眉头，瓷白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对于一个爱弹琴喜欢弹琴，从小与琴为伴之人来说，要想摧毁她，或者让她难受。只需贬低她得琴技即可。
    谢危见她巴掌大的小脸皱巴巴的，看谁都含情脉脉的澄澈眼眸中满是失落，恶劣地挑了挑眉头。不紧不慢的走至她身后，率先说了遍正确的音节，尤嫌不够般手把手教她。
    黑压压的一片将她笼罩在一起，这种未知的，陌生的气味入侵她领地的感觉很不好受。
    少女下意识地往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一堵结实的肉墙。
    反应过来自己撞到什么后，那张粉白的小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摇摇欲坠的模样看得人格外心疼。“别动。”男人深沉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唯有二人能听见。
    她动作僵硬地点点头，那股细微的乌木沉香像是有生命力一般，迅速攀岩她全身，将她浑身上下都浸染上了他的气息。
    姜雪蕙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度过那难忘的授课，只知回座位时，嘴唇惨白的模样把沈芷衣给吓坏了。
    姜雪宁频频回头看向她，眼神复杂无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姜雪蕙就像是进入了某个循环的噩梦中，身上的冷汗持续不断。
    “阿蕙，阿蕙？你究竟怎的了？可是身子没好全？小瑾，你家主子是不是受了凉又染上了风寒？还是那谢危对你做了些什么？”
    沈芷衣的双眸微微眯起，眼里闪过一抹猩红色，涌现出赤裸裸的杀意。谢危面色凝重的走下台，二话不说将人抱起往外走。见她颤抖得愈发更厉害，强忍着戾气说了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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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中的女子像刚被人从水中捞出来一般，面颊殷红，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手指不住的攥紧衣袖。
    “小姐，小姐！”
    小瑾着急忙慌的跟在谢危身后，一脸懵逼的跟着跑，语气着急得不行。
    “噤声，你家小姐许是受了寒旧疾复发，无需声张！”
    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威压，小瑾只得不情不愿的闭嘴，在脑中自己想法子。
    “谢，谢大人，您这是要带我家小姐去何处？”
    小瑾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时时刻刻都担心自家主子的模样倒是衷心。
    “在门外守着。”
    男人并不正面回答，冷冷撇她一眼后，踹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小瑾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身后陆陆续续的脚步声愈发接近，她脑筋一转，将门管好后溜得飞快去找大夫了。
    虽说那谢危大人如罗刹鬼王般凶恶，但到底是朝廷众人，相比也不会对小姐如何……吧？
    心中愈发忐忑不安，她脚下生风般，穿过人群径直往外走去。
    “人都走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突然落入一句无厘头的话，见床上躺着的柔弱女子并无半分动作，他强忍着情绪，一步一步走至她的床边。
    身边塌陷一方，姜雪蕙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开始轻微颤抖，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好似受了委屈。
    “姜雪蕙，睁开眼睛，看我。”
    深沉醇厚的声音自耳边传来，落在耳膜里有些痒痒的，无端带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见她还打算装死，男人反倒耐心十足的朝她伸出手。
    冰凉的大手吓得她一激灵，没有任何预兆的睁开双眸。
    那双盛满秋水的桃花眼里满是无措和气恼，有心无力的蹬视他，见周围没有任何人，连小瑾都不在，心中更是警铃大响，下意识的往后退。
    “你怕我？”她越往后退，他便越是逼近她。
    二人指尖仅仅间隔她柔弱的小拳头，谢危说话时涌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苍白的小脸及脖颈上，真奇怪，谢危那么冷，呼出来的气却像是带着魔力一般，喷洒在她的身上格外滚烫灼热。“谢，谢大人说笑了。”
    “那为什么处处躲着我？”男子的脸色雪白，那双黑沉沉的眼眸望着她一人时，叫人心跳漏了半拍，竟比她曾在画像里见过的妖妃还要勾人。
    “旧疾发作，怎么算得上是躲着您呢？大人许是想多了……”
    不等谢危开口，她有继续开口“多谢大人，若让小瑾知晓必然会着急上火，我就先——”
    一股蛮力直直地朝她压来，视线被尽数遮挡，刚打算开口时才发觉唇上一片湿冷。
    “哎，刚才不是瞧见谢危和姜雪蕙朝这边来了么？人呢？”
    “罢了，看样子姜雪蕙也并无大碍，回去吧。”
    “薛姝姐姐！我们就这么走了？谢危如此着急那姜雪蕙，臣女还以为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呢~”
    “是啊是啊，依我看，姜雪蕙那个狐媚子不必姜雪宁差！都是一窝蛇鼠之辈！断会勾引男人！”
    “你懂什么，说不准只是谢大人心善，更何况那是姜家的大小姐，若出了事，他不也难辞其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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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上谢危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时，她总是害怕的，甚至不过三秒，便会偏头躲开。
    原以为隐藏得很好，却没想到在旁人眼中是如此的……明显。
    她难受的唔咽两声，唇上湿冷的温度叫人打心里打颤。
    始作俑者面不改色的擦了擦她有些失了血色的软唇，触感极好，比他在宫中尝过的佳肴还要柔软。光是触摸便能感知到口感究竟有多好……
    对上男人愈发炽热的眼神，她狼狈的偏过头去，无声躲开他的触碰。
    是明晃晃的拒绝，若是旁人，此刻估摸着已经无地自容打算撤离了。可他谢危偏不是。
    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他手一挥，床边的瓷器跌落在地面上，瓷器碎裂的声音成功引起外头的注意。
    几人对视一眼，刚跨出几步打算撤退的动作一顿，在几人的提议下，薛姝也跟着往声音所在的方向走去。
    窸窸窣窣的动静愈发接近，她急切的想推开身上比山还要重的男子。
    可男女力量悬殊，她终究没能将他推开分毫，是以急得眼眶泛红，整个人都委屈得不行。
    正因为她知晓若是被人发觉，未曾婚嫁的男女躺在同一张床上，迎接他们的将是泼天的谩骂指责。
    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她们身上的桎梏本就数不胜数，若失了贞洁，那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谢危，你帮帮我。”少女微喘的抽泣声在他耳边响起，姜雪蕙清楚地听见男人在耳边吞咽的声音。
    期间发出来的动静更像是某种野兽低低的吼声，尤其那黑黢黢的眼神，格外叫人心惊胆战。
    “好。”
    随是这么说，可丝毫没有打算逃离的想法，危险的目光不断地在她身上巡视，好似对待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屋外的脚步越来越近，姜雪蕙无措的盯着他，眼里续出朦胧的水色，用力且克制地紧攥住绣袍，瓷白的小脸上蔫儿蔫儿的耷拉着被水浸透的头发丝。
    [跑跑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被人说三道四的用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被发现了指不定要被传成啥样子！
    系统008的嘶吼声在耳畔响起，她猛地用力将身上的男人推开，眼神左右打量，思索着该如何逃脱现如今的困境。
    [哎！等等！脚步声停了，他们是不是走了？
    姜雪蕙起身的动作一顿，刚想松口气，却被无意见的一撇给吓死。
    门口处立着一团黑压压的倒影，她们分明就还没走！！
    屏气凝神间，“吱呀”一声，精致的木门被人推开，众人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赫然瞧见女子脆生生的小脸。
    “姜，姜雪蕙？你怎的在此处？”
    反应过来后的众人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处，眼神警惕的望着她。
    更有甚者，将她当做了偷汉子的女人，眼神犀利的往她身后望去。
    “姜姑娘，你这是——这里头别藏了什么见不得场面的男子吧？还是说刚才谢危大人同你在此处——”
    薛姝笑着制止那人闹哄哄的声音，可眼底看戏的笑意却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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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28

    宁安如梦
    “原以为是什么忠贞烈女，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还是攀权附势的庸脂俗粉！”说话那人面容狰狞的望着她，由爱转恨的过程十分自然。
    竟直接将她推开，一脚踏入屋中。
    想象之中的画面并未出现，李金臣面上的得意尽数散去，脸色铁青的僵在那儿。
    “李金臣，你倒是说说瞧见了怎样的风流光景，说出来让我们也听个乐儿不是？”
    “哈哈哈哈，雪蕙姑娘，你倒是和你那狐媚子妹妹相差无几！不愧同为姜家所出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只多不少，姜雪蕙只觉得浑身发冷，脊背传来星星点点的刺痛之感。
    众人的眼神好似淬了毒一般，照射在她身上格外的痛苦。
    有好看戏之人，稀稀拉拉的也跑了进去，只一刻，面上的表情迅速消失。
    “怎，怎么可能？谢危呢？”
    “你找找不就是了？指不定藏哪儿了！”
    “偷摸藏汉子的人还少么，别废话！快找人！”李金臣好似找回主场一般，指挥剩下的几名男子，在本就不大的房间内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可即便他们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未曾瞧见男人曾存在过的痕迹。
    姜雪蕙心有余悸地猛然松开紧攥的袖口，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的嘴唇总算恢复一丝血色。
    “人呢！？”
    “废物东西！人都找不到，李府养你们做什么吃的！？”
    李金臣气得七窍生烟，整个人如同暴怒中的雄狮一般，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李金臣，你莫要发疯。”薛姝冷冷地睨他一眼，身后的仆从径直走向房间内，目光巡视一圈后这才回到她身边。
    女人略带探究的眼神将她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嘴唇嗫喏正打算开口之际，耳畔传来让她遍体生寒的声音。
    “回去上课。”
    “谢危先生？您怎的，怎的在我们身后？方才不是有人说您带着姜雪蕙——”
    谢危仅仅是冷冷瞥了她一眼，那人便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眼中的戏谑化作惊恐，险些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各位皆是公主伴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谢某多说。”
    他的眸色沉沉，期间竟没看姜雪蕙一眼，通身的气场下意识叫人想要臣服。“是，我等谨遵先生教诲。”
    不论如何，极其荒唐的一幕总算消失，看着姗姗来迟的姜雪宁，姜雪蕙捂嘴佯装咳嗽，无力的朝她看去。
    “姜雪蕙！你身子怎的如此柔弱？莫不是为了躲先生的课？”
    被念到名字的姜雪蕙眼皮一跳，亲眼瞧见前方那身长八尺的男人脚步停了下来，眼皮瞬间跳个不停。
    心中不断咆哮，表面却还是一副好说话的憋屈模样。
    “宁宁，许是几日前的风寒落下了病根。你快走远些，省的也传了去。”
    姜雪宁狐疑的打量她，似乎是不相信她有那么好心，突然凑近，带着温度的手掌停留在她光洁的额头。
    “嘶！好烫！”“姜雪蕙，你疯了吗？即便如此也要来学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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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29

    宁安如梦
    “不过是公主伴读而已，缺席一两节课也并非大事。你如此，难不成也是重——”生的？
    姜雪宁的眼底闪过一抹赤裸裸的杀意，重生之事并非小事。
    若只有她一人便最好，可若是有第二人知晓了她前世的所作所为……
    她眼神一冷，难保自己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见她将怀疑写在脸上，不断试探自己，姜雪蕙用力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我不过想跟上芷衣的脚步罢了，宁宁，换做是你也会如此吧？”
    姜雪宁眼中的狐疑并未彻底打消，从小到大，她这个名义上的嫡姐在父亲母亲眼中总是优秀的，无可代替的。
    可她知晓，此人在背后究竟拼命到了何种程度。
    母亲惯是喜欢温文尔雅的闺房女子，她自及笄后便开始每月抄写经书修身养性，一月都未曾落下。
    某种程度上，她甚至偏执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见她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姜雪蕙微微眨眼，敛下心中所想，在小瑾的搀扶下还是回了学堂。
    左右风寒在现代科技技术下也不是什么大事，自从系统008神神秘秘的递给她一小袋药包后，不过二日有余，她便好得彻彻底底。即便立刻胡吃海塞一顿也没任何问题。
    “噤声！”夫子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底下吵闹的王公贵族们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念及某些女子的行事作风属实有悖女德，今日我们便来学**德！”
    夫子捋了捋留起来发白的胡络腮，眼底满是精明。
    “身为女子皆需四行，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身为女子四德皆有，心洁、家盛、天下皆合。”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夫子念书的声音好似催眠曲，座下不少人已经瞌睡连连，竟是强撑着才没倒下讨个好眠。
    “夫子！”
    姜雪宁突然拍桌起身，把犯困了的沈芷衣和不少男女子吓得魂飞魄散，那种一边控制不住打瞌睡一边还要留一只眼睛留意夫子发没发觉的众人险些吓死。“没大没小的！”夫子冷冷睨她一眼，浑浊的眼球里满是嫌恶之色。
    “我吃坏了肚子憋不住，先走了哈！”话落，头也不回的往外溜，只留下气得半死的夫子在原地无能咆哮。
    姜雪宁是无比潇洒的溜走了，可余下之人被夫子磋磨得更惨。
    沈芷衣极其不耐烦的捂住耳朵，频频朝台上翻白眼。一向以眼尖著名的夫子却像是看不见一般，直接开始夺命连环点名环节。
    “姜雪蕙，你来说，女子四行四德是何物。”
    沈芷衣“虎躯一震”，偏头捏住她的小手，面上写满了怜悯二字。
    系统008："[我合理的怀疑，夫子恐怕要被姜雪宁给气死，不想着怎么改进自己的教学方式，反而来拿不相干之人来撒气。这种人也配当夫子么？
    姜雪蕙思索片刻，一字不落的答出后，并未得到夫子的赦免。反而让她一直站着，直到沈芷衣等人看不下去出声提醒，这才不情不愿的哼哼两声，勉强让她座下。
    话落还不忘阴阳怪气两句“不愧同为姜府之人，一样的粗鄙无礼，一样的不学无术。若不是使了什么法子跟在公主身侧，老夫必然不会教这等愚笨粗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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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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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底下学子众多，您光明正大的体罚恐怕不妥吧？”沈芷衣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周身的温度骤然退散，吓得旁人大气不敢出。
    薛姝的视线在姜雪蕙和沈芷衣的身上流转，眼神尤其复杂。
    “芷衣妹妹，夫子许是正在气头上，说了些不妥帖的话你可莫要当真才好！”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撒娇的意思，沈芷衣却只觉得心头直跳，一股难以言语的恶心之感在心头盘旋不下。
    “薛姝，你为何帮他说话？”
    “难不成，夫子是你们薛家安插在我皇家的线人？”薛姝嘴角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笑容一僵，惊疑不定的望着她，眼神中流露出诧异之色。
    “你，芷衣，你为何会这样想我？”
    她迅速收回面上的笑意，委屈得撇撇嘴，眼里只剩晶莹的泪花。好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成功让众人以为是沈芷衣在仗着公主身份欺负她。
    “芷衣，我知你向来不喜欢我，可此事关系甚大，你怎可，怎可如此……”
    说吧，眼泪已经要落不落的蓄满眼眶，连带着姜雪蕙的耳边都是嘈杂不知为她抱不平的声音。
    “事在人为，夫子的教诲我受着便是。”
    末了，抱歉的看了一眼沈芷衣，本不想参与这些人的斗争之中，可她忘了，姜雪宁从来不是安分的主儿。
    或者换句话来说，女主在哪里，哪里就会出事儿。这不，她好好的听个课莫名其妙挨训就算了，左右不过左耳进右耳出，未曾想竟将她人无辜牵扯进来。
    一心想咸鱼躺平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芷衣，是我对不住你，看看这个……”瞥了一眼还在台上生闷气的夫子，姜雪蕙笑吟吟的将宽大绣袍中藏着的小罐子拿了出来。
    “这是？”
    还未等姜雪蕙开口，身后眼尖的女子已然一眼认出此物。
    “这，这不是蓝芩阁一两价值连城的芙蓉膏么？据说即便皮肤溃烂得再厉害，即便是化成了一滩腐烂生臭的污水，但凡抹上此物，便会生长出滑嫩如鸡蛋般柔嫩细腻的肌肤！”
    “你，我，姜雪蕙，你为何能拿到此物？！！”
    女子的眼中分明满是震惊之色，吓得她连台上夫子警告般的咳嗽声都没听见。
    “切！谁知道是真是假。竟那这些赝品来糊弄人，也就没见过世面之人才会要！”
    “堂堂公主居然连个膏药都得不到，居然拿赝品糊弄人……若有人胆敢这么对我，我必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可，可是……我长姐曾一睹那芙蓉膏的模样，据说膏体纯白不掺任何杂质，尤其泛着一层淡金色，即便不在光下也能发出淡淡的光晕。市面上无一人能做到这样的工艺，雪蕙姑娘的大地是真——”
    “你胡说！她怎么可能拿到真正的芙蓉膏？”
    “闭嘴！吵吵嚷嚷的，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子了？”
    男人在台上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就差把两只通黄通黄的眼珠子给瞪出来了。“姜雪蕙，你给我滚出去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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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果然当老实人只有被欺负的份！姐们儿我说你能不能争点气，不蒸馒头争口气啊！看得我都替你着急！
    虽然有点皇上不急太监急，可姜雪蕙确实感觉到了系统008有多么的急切。
    “皇宫这么大，我不是女主，若行事乖张太惹人夺目，那才容易被当成出头鸟。”
    出头鸟的下场永远都逃不脱一个“死”字。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她只觉吹在脸上的风格外扎人，连雪白的肌肤都因此染上了一层红晕，脆弱易折。
    “啧，老古董就是老古董！”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地勾人回头，姜雪蕙满脸错愕的望着站在她身旁的女子，微微歪头表示不解。
    “我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沈芷衣一脸傲娇的看她一眼，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小星星，好似看见了逗猫棒的名贵波斯猫，屁颠儿屁颠儿的朝她奔来。
    “为何停留在此处？”低沉的男音，像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
    姜雪蕙耳根瞬间燥热，身体几乎下意识不着痕迹的往侧身退了好几步。
    男人的眸色微沉，罕见不厌其烦的重复一遍。
    “啧，还不是那个老古董，姜雪宁逃课与我们阿蕙有何干系？”
    “那姜雪宁也真是的，再怎么说他也是夫子，如此明目张胆的逃课，岂不是将阿蕙架在火上炙烤么！？”
    谢危快速从沈芷衣的话语中得知整件事情的经过，原本蹙起的眉头更甚。
    “你说，他授课是用的女德？”
    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并不像他平时的嗓音，相反听起来还异常的冰冷森寒。下意识叫站在他身侧的二人浑身都打了个激灵。
    尤其沈芷衣，甚至打心底里开始怀疑自己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究竟对不对。
    “你们想学女德么？”
    一道赤裸裸的目光划破空气，猛地落在她脸上，姜雪蕙用力攥紧袖口下的拳头，这才没在他的棉签失态。
    “女德？本公主才不想学这些桎梏女子的俗物！”
    空气在这一刻都静了下来，谢危并未顺着沈芷衣的话说下去，反而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被冷风吹得粉扑扑的小脸，目光如炬，好似要将她的脸烫熟了。沈芷衣十分嫌弃的开口，几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屋内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世间对女子归束本无穷，公主伴读更不用如此。这些不学也罢，丢了吧。”
    众目睽睽之下，谢危面不改色地将她手中的女德甩开，摊开的册子突兀的掉落在夫子的脚边。
    台上的夫子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险些将眼珠子瞪出来。
    你你你了好半天，打算上戒尺时，瞥见谢危要刀人的目光，面色铁青的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看向薛姝所在的方向。
    “怎么？夫子可有话要和薛姝姑娘说一说的？”
    男人宽大的手掌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轻易包裹住她的小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周围人的视线不断往这边看。谢危的手骨节分明很是好看，虎口处遍布一层极厚的老茧，用力摩挲她手上的嫩肉时，有种针扎一般刺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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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动作僵硬的指向二人，你你你了好半天都说不出半句话来，倒是脸都给气歪了。
    “好你个姜雪蕙！和你那只知偷鸡摸狗的庶妹竟一般不二，品格堪忧，怎可充当公主殿下的伴读！？”
    姜雪蕙浓密纤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她低垂着眼睑，将眼中的厌烦尽数藏起，神色冷静道：“先生，身为学生，我敬您本是理所应当。可无论外人怎么说，您是夫子、是诸位的先生，宁儿是我妹妹，您不该……不该如此说她。”
    夫子暴怒的脸明显一僵，不知为何，向来乖巧懂事，不论他如何的姜雪蕙竟破天荒的和他作对。发愣过后，一股更大的怒火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曾瞧不起的一直蝼蚁大庭广众之下反驳她。
    “先生，如若你再无缘无故训斥阿蕙，那……”沈芷衣面色森冷的盯着他瞧看，身为权力中心的掌权人，众人的目光也随之变了变。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都要反了天不成！？！是老夫教不起你们了！”话落，气得甩袖离开，只是怎么看，背影都带着点儿落荒而逃的意味。
    “姜雪蕙，我看你倒是好大的本事！”薛姝眼神阴冷的望着她，在场似乎唯有她一人，对夫子的离去狠得牙痒痒。
    那如刀一般锋利的眼神似乎要刺入她得皮肉中。
    “薛姝，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给夫子报仇不成？他究竟是你什么人？？”沈芷衣不着痕迹的将姜雪蕙拢入怀中，眼神半分也不肯示弱的瞪了回去。
    薛姝憋得面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着，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还是身旁的跟班帮她圆了过去。
    “一条跟对主人的下贱坯子而已，还不愁怎么对付她么？”
    姜雪蕙弱有所感的看向薛姝所在的方向，扯了扯苍白的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叫薛姝恨的牙痒痒。
    授课的夫子走了，谢危倒是将授课的任务揽了下来，而失踪了好半天的姜雪宁不知得知了什么消息，从门外猛地冲到她的座位上。
    “姜雪宁。”
    女子好看的眼睛里涌出一抹狡黠，故作矜持般的咳了咳，似是不在意的站起身来。“谢大人为何在此处？”
    她身旁的女子尴尬地扯了扯她的衣袍，示意她抓紧座下。
    男人的薄唇紧抿，对面前这位害姜雪蕙无辜受人的女子十分不喜。
    回忆终究被蒙上一层灰，他早已帮过她无数次，他们之间的恩怨也算扯平了。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时，窗口突然传出一声奶猫低低地叫声。
    坐在窗口的女子显然被吓得不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众人顺着她的叫声望去，就见一直浑身被淋湿的小奶猫可怜巴巴的蜷缩在窗口处，单薄的身形摇摇晃晃，似乎一个不注意便能跌入万丈深渊。
    薛姝本身就有洁癖，更何况她坐的位置靠窗，眼见那小家伙即将跌入自己的怀中，面色嫌恶的朝身后招招手，便有几位身高体壮的男子赶来，伸手就想将那畏畏缩缩的小奶猫给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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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她声线本就轻，和旁人失态的尖叫简直是两个极端。
    “怎么？姜雪蕙，难不成你想养着个小畜生？就像公主殿下养着你这个废物么？！”
    “哈哈哈哈晓玥，你可小点儿声说，莫要让公主殿下听见了。毕竟公主殿下心善得很，难免心疼畜生惩罚你我可就得不偿失了！”嘴上是这么说，可她们眼中的幸灾乐祸没有一刻停歇过。
    姜雪宁的眉头死死地皱起，不明白怎的突然之间她们欺辱的对象换了个人。
    心中的心情复杂，看着女人单薄柔软的身子，她嘴唇嗫喏了好半天，终究是没能说出一句替她辩解的话来。
    她和她，注定是成为不了能说知心话的亲姐妹。
    “嘴巴放干净些！”
    “噤声。”
    没等沈芷衣继续说下去，台上的谢危冷不丁的开口，眼神带着股嗜血的威压，吓得方才说得肆意的几人瞬间变成的鹌鹑。
    姜雪蕙没像往常那般装鹌鹑，反倒是直直地盯着她们，将这些人的脸都记在心里。
    正当系统以为自己的宿主终于不再咸鱼，打算好好教训她们之时，就见她脑袋一动一动的，竟在众目睽睽下打起了瞌睡。
    好好好，原来只是它一统的独角戏。
    [摊上一个不着调的佛系宿主真是要命！！]一睁眼，就瞥见姜雪宁眼神复杂的盯着自己，那双盛满了算计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些迷茫。
    “你，你……别以为你在众人面前替我说话我就能原谅你！！”姜雪宁脸色憋得红成猴屁股，好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后转身落荒而逃。
    留下原地不知所措的姜雪蕙，以及无语的沈芷衣。
    “阿蕙，你怎可让区区庶女站在你的头上？”沈芷衣恨铁不成钢般戳了戳她的额头，就见她光洁的额头上瞬间出现一抹赤红色。
    “无妨，是我欠她的。”
    沈芷衣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在替她感到憋屈一般。
    “罢了罢了，母后昨日遣人从境外带来的稀奇糕点味道甚好，我知你好这一口，快随我来！”少女欢腾雀跃的声音将她心中本就不多的不快尽数赶去，嘴角没来由的也跟着高高扬起。如她所说一般，那精致好看的糕点果真无比美味，叫她贪杯连带着多喝了几口度数不高的清酒。
    待到反应过来时，面前的人影都有些恍惚起来。
    突然，搀扶着她的侍女小瑾动作渐停，少女白皙精致的小脸上一片坨红，平日里清冷的菩萨形象在此刻丢了个精光。
    显得傻傻憨憨的，一副毫无戒备心的模样，全然将小瑾当成自己最为信任之人。
    身前的光被人遮住，她不满地嘟起嘴，嫣红带着水光的红果引得周身饿狼虎视眈眈。
    郑保压下心中疯狂的念想，跪在她的脚边，敛下眼中的情绪。
    “多谢姑娘几日前相救，大恩大德，奴才，奴才永不忘怀！来日当牛做马，只为小姐效犬马之劳！”姜雪蕙呆呆地望着他，好半天才从断片的记忆中找到这人。
    “不，不碍事。”
    姜雪蕙颤颤巍巍地将她扶起，而后趴在小瑾的身上彻底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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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上传来冷入骨髓的触感，她冷得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想要避开那陌生的触碰。
    可那人似乎极为不满她躲避的动作，用力地禁锢住她企图挣脱开的双手，连动作都带了一丝恼羞成怒的意思。
    “嘶！”直到垂落在颈肩的长发被小奶猫踩到，她这才从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
    梦中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实，一时间，姜雪蕙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虚还是实。
    “小瑾。”她揉了揉疲累的额头，那清酒虽说度数不高，可她忘了自己是个酒蒙子，几乎一沾酒便睡得昏昏沉沉，谁来了都不好使。
    “方才有人来过么？”小瑾疑惑地打量窗口处，见窗户被封得严严实实，跟她出去前别无二致，这才十分肯定的摇摇头。
    “小姐，是不是您这些日子太过劳累……”
    姜雪蕙看她一眼，也觉得小瑾的说法可靠。
    “小姐，您有所不知，那王久夫子竟告老还乡了！”
    “果然是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姜雪慧紧抿薄唇，苍白无血色的脸蛋总算有了一丝红润之色，看上去有精神多了。
    “小姐生得愈发好看了，这些日子老爷和夫人正是为了相看小姐的婚事着急上火，这城内不少闻着味儿的好男子恐怕要将姜府的门槛都给她踏破了……”
    见小瑾开始揶揄她，姜雪慧的脑海中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某个身材纤长，连背影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男人。
    “死丫头，惯会奚落我！”
    姜雪慧如雪的面颊微微泛红，原本平静无波的海面上突兀的让人扔了一颗硕大的石块，很快掀起一阵涟漪。
    咚咚咚，沉重的步伐在清脆的木板上不断发出吱呀响声，姜雪慧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小瑾重新低垂着脑袋，耳朵微动，俨然在观察外面的一举一动。
    “你说真的？父亲当真升了官？”
    “我说的还能有假么？宁宁，谢危许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向圣上引荐你父亲。我就知道，我的宁宁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比闺阁中迂腐陈旧的女人们好得多！”
    后头的声音刻意加大，似乎是故意想让什么人听见一般。
    姜雪慧面上不显，心中却结结实实的翻了个大白眼。
    [女子本就诸多束缚，这男人怕是为了在姜雪宁面前拍马屁什么都顾不上了。
    好好好，原来她们这些从小在严格教诲中长大恪守礼义廉耻的女子，竟只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么？？
    姜雪慧偏头一看，果真见小瑾的脸色十分难看，脸色黑漆漆的，肉肉的脸颊用力鼓起腮帮子，活脱脱一只生气炸毛的河豚。
    “燕临！你别——算了，这些日子你可千万要当心……”她迟疑的看了一眼满眼都是她的燕临，眼中闪过一抹苦涩。
    “宁宁说的，我都照做。”
    待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姜雪慧和小瑾总算开始大口呼吸起来。
    一主一仆对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默契的当见过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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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35

    宁安如梦
    翌日清晨，在宫中寝宫中的姜雪慧悠然转醒。不过片刻时间，就见一群人如潮水般涌了进来，吓得她立刻面色惨白的站在角落里，眼神无措的寻找着什么。
    “来人呐！给咱家好好的搜！若是漏了什么地方，咱家必定饶不了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屋内顿时被一阵阵的应是声给填满，小瑾赶来时，便一头雾水的在屋内寻找她家小姐的影子。
    找了好半晌，才瞧见，她家小姐赫然立在被推搡的人群中，半天也不知反抗。
    直到奴才将屋顶都快掀翻了都找不到一处不得体的地方，老太监暗自瞪了姜雪慧一眼，眼底赫然是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什么呢？小瑾看不明白，只觉得那死太监的眼神太过犀利，视线相撞的时候，被恶狠狠的剜了一眼这才慌乱的低垂着脑袋去到姜雪慧的身边。
    却不知，她家小姐的身边已然站着一身朴素青衣的男子。
    男子的面容俊逸，仔细看去，似乎有些眼熟？
    “多谢。”
    “姜姑娘客气了，于我而言，远没有当日姑娘出手相救的万分之一。”
    得了，这不就是那小太监郑保吗！
    小瑾忙笑着挤开男子，横插在二人之间，将本就不多的诡异气氛打散得干干净净。
    “多谢你照拂我们家小姐，小姐，这死太监…...”姜雪慧不动声色的睨她一眼，她这才发现对面的男子面色惨白如纸，摇摇欲坠的身子配上那张还算好看的脸，怎么看怎么可怜。
    倒衬托得她像是个恶人了。
    小瑾忙捂住自己的嘴，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雪慧手指不受控制地紧紧攥住袖袍，她无意间瞧见郑保微沉下来的狼狈神色，下意识的替小瑾开脱。
    “小郑公公，你莫介意，小瑾她不是这——”
    那人的腰更弯，头几乎要垂在地面上，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死气沉沉，叫人下意识的想逃，想远离难以抵抗的窒息。
    “雪慧姑娘说笑了，奴才怎敢当真。”
    郑保好容易才坚定的抬起头来看她，却见她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然飘到远处。
    顺着那温柔又坚韧清冷的目光看去，他身子狠狠一颤，不着痕迹的将眼中翻滚的浓郁情绪尽数吞下。
    奇怪，方才分明才尝了一口娘娘赏赐的珍馐佳肴，可为何口中却尽是苦涩之味，竟比那黄连还要苦上三分。
    “找到了找到了！！”隔壁房间里传来太监尖利的喊叫声，顿时将整个院儿内的所有看热闹的听众给吸引过去。
    姜雪慧闻声赶去，就见姜雪宁一脸菜色的被太监狠狠按在地下，恶狠狠地瞪着那捏着嗓子说话的老太监，眼里是藏不住的恨意。
    “你说说你说说，咱家早听闻你这小蹄子在外沾花惹草，可这些不入流的心思到底不该带入宫中来…...”
    老太监那双尖利狭长的眸子不断的在姜雪宁的身上大转，即便隔得几米远，姜雪慧也能清楚得知其中深藏着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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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36

    宁安如梦
    周围的人群太多，很不巧，姜雪蕙和沈芷衣被挤出了人群，连发生了什么都没看清楚，人就已经被那老太监带走了。
    姜雪宁那双狭长的凤眸中满是不堪，有些许委屈的望着姜雪蕙，似乎在等她说些什么。
    可老太监显然没这个耐心，恶狠狠地拧了一把她纤细得腰肢，赶忙催促着架着她得小太监，急匆匆的走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姜雪宁为何会被李公公带走？”沈芷衣眉头紧皱，不吱一声的人群好似被人按了开始按钮一般，如流水一般开始嘈杂起来。
    “公主有所不知，还不是那姜雪宁心思不纯……”
    “公主，各位小姐还是随着咱家走一趟吧！”本该离开的老太监原路折返回来，眼神色眯眯的在几人身上流转。
    姜雪蕙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被身后一双手推着往前。
    “雪蕙小姐别怕，是我。”她正打算拉开二人间的距离，不经意间听见背后熟悉的脆生生的声音。
    扭头一看，果真是郑保。
    他低垂着脑袋，神色不明，单薄高挑的身影不动声色的阻挡了来自旁人的触碰和窥探。
    “多谢。”
    “恩公无需同奴才客气，若不是姜雪宁……”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念及方才姜雪宁迫不及待拉所有人下水的自私模样，眼神划过一抹狠厉。姜雪蕙并未听见他的低语，众人被押至一起，有人愤愤的望向姜雪宁。
    “都怪你！你房中为何会出现一张不明不白的纸？为何又要将我们所有人的都拉下水？！姜雪宁，我从未想你会是这样的人！”
    涉及宫廷秘史，她们被牵扯进来，便是有口都说不清楚了。因此，看着姜雪宁的眼里都带着赤裸裸的仇视和愤怒。
    姜雪宁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不管是对于前世的她来说，亦或是重生一回，她的心狠到底没变。
    “有人要害我，我自然要拉几个垫背的，想让我不清不楚就吃了这算计，想都别想。”
    众人急得像是火锅上的蚂蚁，她都是乐得清闲，甚至嘴角都噙着一抹笑意，自在得不得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怀疑我们？”眼见着二人又要吵起来，姜雪蕙不咸不淡的看向姜雪宁，神色淡淡。
    “与其在此处争吵，闹得颜面无存，倒不如一同去太后娘娘那儿分辨个清楚。谁对谁错，皆时便知。”
    周围传出不少附和的声音，姜雪蕙和姜雪宁的视线在空中跌撞在一起，姜雪宁有些狼狈的移开了目光，连带着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也消失殆尽，恍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太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纸，冷冷地哼了一声。
    “好一个姜雪宁，妖言惑众都到宫里来了，当真是了不起！”
    “深夜吵闹着要见哀家，究竟意欲何为？”
    迎着太后冷冰冰的视线，姜雪宁直直地跪倒在地，低垂着脑袋闷闷开口：“回太后，臣女不过闺阁中小小女子，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太后娘娘明鉴，臣女断然不会做出犹如姜家门风，同逆党勾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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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37

    宁安如梦
    太后冷冷地睨她一眼，眼神闪烁着寒光，分明起了杀心。
    “太后娘娘，臣女瞧这二人字迹虽像，却终归还是有区别的。”
    一道温婉的声音传来，坐在能工巧匠精心雕刻的木椅上寒气逼人的太后扭过头，眼神不善的望向姜雪蕙。
    沈芷衣极为明显的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太后盛怒之际触了霉头。
    姜雪蕙朝她回以一个安心的笑容，而后不卑不亢道：“臣女认得宁儿的字迹，二人虽字迹相同，可宁儿却极爱在每一行的落款处刻意的着重笔墨，连带着字都磅礴大气不少。”太后娘娘作为她蓝芩阁的顾客，虽在气头上，看着她们姐妹二人极为不顺眼。
    可一想到去腐生肌，维持容貌的膏药，便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去，把姜雪宁平日里的书册带来。”
    老太监深深地望了一眼姜雪蕙，殷切的哎了一声，扭头就走。
    姜雪宁一脸错愕的望向姜雪蕙，不明白她究竟为何会大发慈悲的帮自己，甚至冒着不惜得罪太后的代价。
    她的一颗心拧巴到了极致，像一团乱糟糟的毛线，无论如何都理不顺理不开，无端平添一丝烦闷。
    薛姝若有所思的眼神在两姐妹的身上转来转去，面上无喜无悲，仔细看去，甚至还能看出些恼怒的意思。
    可旁人的注意力并不在她的身上，只顾着太后接下来的动作。
    “回太后，这两张纸上的笔迹确实不是一人所作啊！”专门请来的夫子摸了摸发白的胡须，并未看见老太监的暗示。
    “是么？李夫子，你所说可都是真的？”老太监的眼里迸发出一抹阴冷的神色，可惜李夫子上了年纪有些老花，并未看清。
    “自然。”
    太后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随后发话道：“一张纸证明不了什么，来人，把姜雪宁先带去慎刑司！”
    姜雪宁见太后压根就不打算放过自己，眼里极快闪过一抹狠毒之色，被人硬生生的拖了下去。
    “雪蕙！你可吓死我了，方才母后大怒，你为何还要上千去帮那没心没肺的姜雪宁？”
    “宁儿毕竟是我妹妹，总归是我欠她的。”“你欠她什么啊！姜雪宁回回见你哪次不是用鼻孔看人的？也就我们阿蕙好脾气！换成本公主，早让她明白嫡庶有别几字如何写了！下次可不许如此冲动了——不对，没有下次！”沈芷衣气得鼓起腮帮子，用力地攥紧她的胳膊，生怕她拒绝逃跑的模样倒是叫姜雪蕙无奈地点点头答应。
    系统008："[你放心，女主不会遇到任何生命危险的，她会和想要见的人相见。那人会帮她摆脱如今的处境，无需你多操心。
    系统008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姜雪蕙闻言过后只是一楞，片刻后又恢复了一副淡然的模样。
    不过在小瑾靠在她边上时，附身低声呢喃几句。
    在旁人所看不见的地方，小瑾瞧瞧的溜了出去。
    姜雪宁代表的可是整个姜家，她若是真叫旁人陷害无法脱身，身后的姜家自然也会受牵连。即便是为了整个姜家，她也要做些什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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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38

    宁安如梦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一丝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一夜惊险过去，尤月用力嘟嘴，语气中是止不住的嫌恶和指责。
    “姜雪宁也真是的，自从她进宫之后便每一天安生日子，若不是……”她神色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姜雪蕙，而后用力跺了跺脚，从睡梦中被她牵扯进来，显然生气了。
    薛姝不动声色的瞟了瞟身后，不知看到什么后，眼神一亮。
    姜雪蕙瞧见她的小动作，唇角微微上扬，跟着众人往回走。
    天空像是被人蒙上了不透风不透光的黑布，只剩下窒息。
    “小姐，郑保公公来了。”小瑾声音极小，唯恐打扰了旁人。
    床上凸起的小包被人从内掀开，姜雪蕙迷迷糊糊起身，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有些凌乱，平添一丝俏皮可爱的意味。
    郑保从进来后，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便未离开过她的身上。见她若有所感般看过来，强压住心底即将破土而出的疯狂，低垂着眸子，各位卑微道：
    “雪蕙姑娘让奴才查的事情有下落了……”
    晚风簌簌挂过窗外枯黄的枯枝落叶，一阵过后，只剩下满地的残枝。
    ——
    “既然此事已经水落石出，来人啊，把这贱婢拖出去，杖三十。”
    太后颇为头疼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睛发昏，她早已明白是谁的手笔，这才心神不宁。
    连带着也不许其他人往下查，只草草的处理个小丫鬟，算是给姜雪宁的交代。
    她有意无意的看向薛姝，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然低垂着脑袋，额头发髻赫然被汗水打湿。
    “母后，这小丫鬟大字不识一个，定是有人在背后从中作梗！”姗姗来迟的圣上看了一眼被人压在一旁的姜雪宁，视线有一瞬间的凝滞。
    “够了，哀家说的话难道都不管用了么？都散了吧，爱家累了。”
    说吧就开始赶人，身穿龙袍的男子见她面上一片忧愁烦闷，只得默默叹了口气。嘱咐两句后甩袖离开。
    “阿蕙，那太监不是之前——”
    “是他。”姜雪蕙看了一眼郑保绷直的背影，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未曾想他竟有这样的本事，好在你那天出言劝阻，不然，这宫中指不定又要怎么闹腾呢！”
    现如今郑保在太后和圣上的面前刷了一次脸，留了个好影响，连带着身份也水涨船高。
    圣上身边正式缺人的时候，从前欺辱郑保的人，此刻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郑公公。
    许是因为这件事的缘故，姜雪宁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
    从前但凡是见面便要讥讽两句，现如今还会燥红着一张脸不知道如何自处。
    “宫中行事许多家小心，牵一发动全身，你我身后的姜家没那么多命。”
    少女清浅的嗓音平缓如流水，姜雪宁僵硬着脖子，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着姜雪蕙的眼神无比尴尬。
    见她神色不自然，沈芷衣直接将人牵着往回走，路过宫门口时，恰巧碰见了从宫内出来的张遮。
    [这便是女主的白月光张遮了，风光霁月这几个字恍若为他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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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39

    宁安如梦
    谢危一连好几日没来上课，众人寻思出宫休沐，正好瞧瞧宫外又出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路过御花园时，碰见谢危和圣上在凉亭内下棋。
    几人的脚步微顿，还是沈芷衣先反应过来，拉着姜雪蕙行了个礼。
    谢危从她们进来那一刻起，便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一抹浅紫色的身影，心脏随着二人之间的距离跳得越来越快，大有一副冲破皮肉跳出来的意思。
    见他的眼神粘稠幽暗，直愣愣盯着姜雪蕙，坐在他对面的圣上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
    那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他倒是起了逗弄几人的心思，笑吟吟的开口道：“朕的谢卿眼神倒是没离开过你的身上，姜小姐可否说说，究竟是何时起同谢卿……”
    姜雪宁站在姜雪蕙身后，圣上这话说得极其具有迷惑性，也不知究竟是在对谁说。
    姜雪宁蠢蠢欲动，有些想往前站，却被沈芷衣瞪了一眼，只得继续站在原地。
    眼看圣上脸上的笑意渐淡了下来，谢危收回视线，不急不缓的开口：
    “圣上说笑了，我是瞧着姜小姐被人冤枉，再且刚入宫，难免水如不服。若燕临那小子晓得他的青梅受了气，指不定将我骂上一顿。”
    圣上的眼里闪过一抹暗芒，见他所说指向的是姜雪宁，嘴角这才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文言过后，姜雪宁起身站在姜雪蕙身前，和二人攀谈着。
    “那就好，谢夫子可莫要惦记我们家阿蕙，她心中已有了合适的夫婿，你说是不是？”
    沈芷衣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突兀的开口，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谢危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口中反反复复拒绝着“合适的夫婿”几字，手掌用力地发白，连被子都险些变形。
    “芷衣！”姜雪蕙的面上尽是小女儿般的姿态，雪白的面颊上浮现出一抹刺眼的嫩红，晃得谢危心间无比刺痛，浑身上下都被那酸涩疼痛的感觉占满。
    见她并未反驳，周围人甚至隐约能听见恶狠狠磨牙的声音。
    待到离开御花园后，姜雪蕙面上的羞恼瞬间消失不见。
    “芷衣，日后莫要如此打趣我了！”她嗔怪的点了点沈芷衣的手心，帝王的威压不小，她本就不想掺和进男女主之间的争斗中。她只想日后出宫做一个闲散夫子，教书育人，在这乱世中，为女子们某一个好出路。
    “本公主就是看不惯姜雪宁事事都想出风头的模样，分明你才是最好的，可那些人的眼睛像是瞎了般，只能瞧见她！”
    沈芷衣替她忿忿不平，不管她是为了自己身后的蓝芩阁，还是什么，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也不错。
    给她顺毛了好一会儿，总算出了宫。
    恰逢宫外灯会，众人撒丫子狂奔，这段时间的天性被压抑着，好容易寻个时间出来，到底是要好好放肆一回的。
    只一瞬，沈芷衣便没了踪影，偏头往后看，连姜雪宁等人也不见了。
    远远望去，数万盏明灯漂浮在天河上的皓月繁星，光华璀璨，融融如海。伴着天空不断绽开的焰火，真就如同那瑶池仙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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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40

    宁安如梦
    世间嘈杂恍若在这一瞬悉数在她耳畔消失。
    寂静的夜里，唯有耳边男男女女互相表明心意的低声呢喃和新婚夫妇蜜里调油的耳语声。
    远远望去，少女浅棕色的瞳孔中映着街边流光溢彩的花灯。
    不知是思及何事，绝美的笑靥在火树银花中莹润如绝世瑰玉。仿佛敛尽了所有尘世的芳华，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
    连身侧零星经过的几人不由得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瞧看着令人放轻呼吸不忍心打扰的一幕。
    烟花还在不断地绽放，姜雪蕙却收了心思，亦步亦趋的往不远处的蓝芩阁走去。
    “去去去，还不快给我滚开！”隔得老远，不少人听见了前方的吵闹声。
    一名男子脸色黑沉沉地指着蓝芩阁门口的女子破口大骂，手里握着一块银色的器物，嘴里喋喋不休的谩骂，连唾沫星子都险些喷在人脸上。
    “客官莫急，若有招待不妥之处，可慢慢道来。如属实，蓝芩阁众人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解决法子。”
    见她如此伏低做小，男人眼中原本那一丝丝的心虚和惧怕也尽数消失不见，趾高气昂地将那块器物丢在女子脸颊上。
    就听见痛呼一声，那女子顷刻间茫然无措的跌坐在地上，白皙的脸颊上赫然出现一个赤红的印子，眼角都泛出泪花来。
    姜雪蕙认得那人，是她在前几年闹饥荒时收留在身边的女子。
    当时她还名叫招娣，姜雪蕙嫌弃这个名字太过难听，经她同意，改成了王辰星。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日辰星那双写满了故事的眸子里第一次闪烁着细碎的小星星，很好看很亮眼。
    手掌止不住的发颤，她下意识便想要走上前去将辰星拉入自己身后。
    可身后突然一股阻力将她拉住，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瞧见男人紧皱着的眉头。
    “张遮大人？”
    “……你见过我？”出乎意料的，张遮有些意外地挑挑眉，眉眼间依旧很是冷淡。
    见少女精致的眉头死死锁在一起，眼神若有似无地往二人相握的双手处看去，跟烫着般迅速往回抽手。
    姜雪蕙不着痕迹的在袖口处擦了擦，而后才慢吞吞道：“左右不过见过几面罢了，大人怕是没有印象了……”
    张遮并不答话，沉默地背过手去。他的身形太高，沉默的站在姜雪蕙身后，压迫感十足，一时间甚至叫人喘不过气来。
    见他并未打算开口，姜雪蕙这才将视线归位，眼看那男人即将一巴掌扇在辰星的脸上，她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去，用力将辰星往后拉了好几步，彻底隔开二人间的距离。
    “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你们必须给我赔黄金十两！！”
    “我家老婆子用你的膏药烂脸了，大家伙儿快来瞧瞧啊！这蓝芩阁的东西都是害人不浅的东西，我家老婆子的脸都烂了啊……”
    男人刻意放大声音吼叫，顿时吸引不少围观人群。
    灯会上本就人挤人，看了一场烟花后，能有一场戏看再好不过。
    不多时，蓝芩阁的门外已然聚集乌泱泱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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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41

    宁安如梦
    姜雪蕙眼神微沉，冷眼看着如跳梁小丑一般的粗鄙男子，心中的火气已经冲至天灵盖。
    她蓝芩阁走的本就是高端路线，主要服务人群是京城内的贵富太太和宫里想要年轻不老的妃子们。
    先不说面前的男子穿着粗布麻衣，口无遮拦的指着人破口大骂。就是他身后的女子也不像是什么寻常人家。
    “哎呦喂，这家真是可怜，谁不知道郭翔这家伙是出了名的老赖？方圆十里没有是谁不晓得他做的那些破事！”
    “也不晓得这郭翔的背后是谁，可一旦被这条赖皮蛇缠上了，想脱身可就难了哦！”“这厮手头得了些钱财便去赌坊里挥霍了个干净，他能给她婆娘买这个，老子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也许，也许这人所说是真呢？爱美乃人之天性，或许郭翔也想让他婆娘漂亮些？”
    嘈杂的声音不断往姜雪蕙的脑袋里钻，她冷冰冰的面庞倒是引得郭翔倒吸一口凉气。
    心中不免开始打起小九九。
    “今日不管你们蓝芩阁如何，必须要赔偿我十两黄金，少一两都不行！”
    他狮子大开口的模样叫人群中熟悉他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后，纷纷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吐痰。
    “蓝芩阁每次消费都会为顾客提供一张加了私印的票根，这位小哥说是为你的夫人购买了蓝芩阁的玉脂膏，那可有票根证明？”
    男人麦色的皮肤上闪过一抹心虚，脑袋先是短路了一瞬，额头冷汗不住的往下流。
    语气结巴“票根早丢了！”只是这反驳怎么听怎么带着心虚。
    “怎么，难不成没有票根你们蓝芩阁就不承认我买了东西么？好一个强买强卖！大家伙儿日后可要瞧好了，莫要在这家吃了亏都无人帮忙！”
    “阁主，我发誓，阁内未曾向他出售过玉脂膏，如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辰星眼里还闪着泪花，眼神却十分坚毅的看向姜雪蕙。
    知晓她的性子绝不会说谎，少女动作温柔的摸了摸辰星手上的脸颊，眼中闪过一抹赤红色的光。
    既然给了他回头的机会还不珍惜，那她也不打算留情面了。
    “阁内小丫头发誓自证清白，这位小哥若真是在我阁内消费落了坏处，我蓝芩阁必定十倍赔偿，可若是……”她清澈如水的眸子猛地往下沉，嘴角紧绷，眼角像是带了钩子，刺得人浑身发颤，止不住的发抖。
    “我，我，我……你这臭娘们儿懂什么！这分明是在强词夺理！”
    男人的眼神一狠，狐假虎威的嚷嚷要报关。
    “是么？”众人被姜雪蕙嘴角突然绽开的笑容所吸引，同她方才看烟花时不同，好看的桃花眼里此刻满是恶意。
    “何人在此喧闹不止？？”身穿青衣的男子款款走来，眼神冷厉的望着大吵大闹的男人。
    方才还无比豪横的人现如今好似被掐住喉咙的鹌鹑，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低垂着脑袋嘀咕好半晌都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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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42

    宁安如梦
    系统008："[女好，男坏，清汤大老爷总算是来了！
    看系统008还有心思打趣儿，姜雪蕙的嘴角也止不住的扯出一抹冷笑。
    “大人，此人在我蓝芩阁门口大吵大闹，虚构污蔑，造成我蓝芩阁名誉受损无数，张口闭口便是索要黄金十两……”
    温柔中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将男人所作所为全部摊开在众人面前，即便再傻，也明白他究竟意欲何为。
    “得了得了，快走吧！打扰了我与夫人的时间，此人真是该死！”
    “臭不要脸的东西，丢了我们郭家人的脸面！”
    “还想要黄金十两，我呸！我前日还瞧见这丫在青楼和赌坊流连不止呢，若此刻再让他得手，日后指不定要嚣张成什么样子！”
    见指控他的人不止一人，男人的眼神微沉，微微挥手，身后便来了几个衙役将他拖了下去。
    见阁外的吵闹声渐渐小了下来，姜雪蕙还是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惹得这位刚正不阿的男子面色紧皱，心里估摸着在寻思怎么叫他好看。
    “阁主，是我没用，让您担心了。”
    辰星小心翼翼地望着姜雪蕙，脸上红肿一片，看上去好不可怜。
    “无事，小星你啊，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她爱怜地摸了摸辰星的脸颊，冰凉的触感叫辰星下意识的在她手掌心里蹭了蹭。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后，脸色爆红的低垂下脑袋，任凭姜雪蕙如何逗弄她都没再有反应。
    “好啦，明日放你一日假，有空去瞧瞧附近有没有合你心意的院子。”
    “啊？阁主这是何意？”
    王晨星抬起脑袋，懵懂的看向她，眼里满是疑惑。
    狗咬你你还能咬回去么？既然他如此大张旗鼓的想要败坏她蓝芩阁的名声，那必须要顺了他背后之人的心意才好。
    不过此人蠢笨如猪，那不知好歹的今日伤了辰星，她必然不会让他好过。
    检测到她脑中的想法，系统008下意识害怕的搓了搓手。
    [高！实在是高！下次遇见打了我的统子，我再也不还手了，躺地上讹它八万八的积分，这辈子吃穿都不愁了。
    姜雪蕙心情有阴转晴，雪白的面颊上因为气恼涌现出的红润还未散去。
    方才说得有些多，喉咙似是要冒烟般，嗓子也有些哑了。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毫不意外的舔舐到一块死皮，视线却停留在了不远处。
    张遮为何还在此处？但凡他外出不都应该是和女主恰巧遇见么？
    心中有疑惑，她没动作，反倒是芝兰玉树的男人朝他缓缓走来。
    “姜姑娘倒是让张某刮目相看。”
    他那奇异的眼神也不逾越，可打量姜雪蕙时，莫名让她有一种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的感觉，实在是荒谬。
    “还请张大人莫要伸张，替在下保密。”
    系统008："[你方才在众人面前都刷了一波脸，即便他不说，明天一早全城怕是都知晓了你才是蓝芩阁背后的主人。]"“我在意的是他说不说，旁人的嘴不长在我身上，与我何干？”
    张遮是主角团的一员，更是女主的白月光，如果可以，她不想和主角团的后宫中任何一人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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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43

    宁安如梦
    男人深深看她一眼，眼神幽暗，不同于谢危的沉闷潮湿，更不同于燕临的嚣张肆意。
    他连说话都带着一股克制，那双含着水的眸子好似只有在遇见心爱之人才会适时袒露处一丝真情。
    见他跟个闷罐子似的，姜雪蕙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客套两句便扭身消失在拥挤的人海中。
    “姜雪蕙，姜雪宁……姜家姐妹性子竟如此不同……”一阵冷风将他虚无缥缈的声音给吹散，回头瞬间，他也消失在了原地。
    自从逛了灯会后，孟氏紧锣密鼓的替她相看合她眼的男子。
    可当聊得差不多的男子刚打算登门瞧看时，第二天总会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莫名其妙不来赴约，这可把孟氏急坏了。
    就连一向对姜雪蕙不是很在意的姜父也觉着有些奇怪。
    “莫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成？”
    “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我看你啊，也就别多想了！”姜父不甚在意的捋了捋胡须，直至瞧见姜雪宁，皱成老树皮一般的脸上这才涌现出一抹笑意。
    随着姜雪宁的脸越来越近，他眼角都笑开花，满意的望向面前放在心尖尖儿的上的宝贝女儿。
    赫然忘记站在姜雪宁身旁的姜雪蕙，还是孟氏看出她的不自在，将这几日的怪事都一一道来。
    “许是老天爷也不想我离开您的身边，母亲，我想侍奉您左右。”不论如何，孟氏对她还是顶顶好的，她即便不是她亲生女儿，孟氏也在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这等恩情，她不能轻易忘怀。
    “瞎胡说些什么呢！女子只有寻觅到一个好男人，才能真真正正的生根发芽扎在这里。”
    旧时代女性没接受过新思想，她们被困在四四方方的高墙里，所谓婚嫁，寻觅良人，不过是从一个囚笼转移到另外一个囚笼中内罢了。
    姜雪蕙难得有些沉默下来，孟氏见她心情不佳，声音也愈来愈下，只在最后承诺一定会为她寻觅一个好人家不让她受苦。
    “怎敢叫母亲费心？缘分到了就好，雪蕙不愿强求。”
    见她表明态度，孟氏只得作罢，心里却在寻思手里还有的几根优质苗子。
    课上，薛姝不知抽了什么风，明里暗里针对姜雪宁姜雪蕙二人。即便姜雪蕙自诩从未得罪过她，可她依旧将她连带起来。
    “雪蕙姑娘，不久前我曾听你一首极佳的歌谣，不知你能否弹奏出来？”
    这时候出风头的应该是姜雪宁才是吧？
    姜雪蕙默不作声地坐在座位上，并不理会薛姝等人的挑拨，倒是姜雪宁有些沉不住气，隐隐有上台的模样。
    “姜雪蕙，你来。”
    谢危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让众人瞬间闭了嘴，尤其薛姝等人，像是被人锁喉，所有声音不过一瞬间消弭。
    姜雪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动作僵硬的走上台，慢吞吞地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拨弄着琴弦。
    陌生的音节在指尖跳动，磅礴大气的音乐顿时响彻整个大殿。
    薛姝的脸色铁青，姜雪蕙弹奏的这首曲子比她方才所说的那首还要难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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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44

    宁安如梦
    “铮”的一声，弦音温劲却不失磅礴之气，苍韵松古，浑厚余音更似月华倾泻般流入众人的心底。
    一曲终了，姜雪蕙不急不缓的回到座位上，无视旁人或惊叹或诧异嫉妒的目光，乖乖地握着手中泛黄的书册，两耳不闻窗外事。
    下课后，姜雪蕙能人坐在屋外的凉亭内吃茶品书，颇有一副闲散诗人的潇洒模样。
    路过的薛姝等人冷哼两声，眼神不屑的在几人身上扫视一遍，低声咒骂两句便转身离开。
    “别以为出了次风头便可为所欲为，在这宫中，权势才能长久。”
    “你放心，我定让所有与我作对之人有命出风头，没命享受这结果！”
    风将几人的声音吹散，姜雪蕙若有所感地眯起双眸，冰冷的桃花眼里满是刺骨的寒意。
    沈芷衣被她的眼神吓一跳，捂住胸口有些嗔怪道：“做什么吓我一跳，雪蕙莫不是瞧见什么脏东西了不成？”
    “你倒是潇洒！”
    姜雪蕙还未回答，便被一道充斥着责怪的声音打住。
    片头一看，来人竟是谢危和姜雪宁二人。
    见二人一前一后走来，姜雪宁面颊绯红，谢危面色冰冷，可往这边看的时候眼神却不自觉的温和下来。
    在外人眼里，倒真是一对璧人。
    沈芷衣不动声色地推了推姜雪蕙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看戏。有男女主在地方指不定发生什么呢，姜雪蕙瞧着冲她挤眉弄眼的沈芷衣，无奈地笑笑，顺道往里头坐了坐，拉开了几人间的距离。
    “过几日便是燕临的生辰，届时，你要同我一起前去。”
    姜雪宁眼尖的瞧见谢危从口袋里拿出桃片膏，眼神一动，几乎是一瞬间便拿了一块尝尝。
    她的面上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神色，微微咂咂嘴，笑吟吟的望向谢危，似是在无声的感谢。
    见其他几人均没有动桃片膏的想法，谢危神色微动，直直望向姜雪蕙所在的方向，一字一句开口：“为何不尝尝？”
    “谢大人好意，我自幼便不爱吃这些甜口的糕点。”见沈芷衣婉拒，其他几位姐妹也不动声色的拒绝。
    视线转了一圈，总算如他所愿转到最后那人的身上，男人黑沉沉的眸中划过一抹亮光，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桃片膏是宁儿爱吃的，身为嫡姐，雪蕙不敢夺人所爱。”
    她说的好似不仅仅只是一个桃片膏，隐约之间，似乎察觉了谢危不太对劲的地方。
    他那行为过于反常，不仅叫人不适应，反而还起了疏远的心思。
    肉眼可见的，谢危眸中那仅剩的一丝亮光彻底消散，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原是如此么……”他低垂着脑袋低声呢喃些什么，完全没顾及身旁笑吟吟吃着桃片膏的姜雪宁。
    不敢探究他眸中的深意，姜雪蕙脱力地靠在沈芷衣的肩膀上，如葱白般脆嫩的手指在书册上挪动，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过于灼人的目光。
    “燕临生辰那日，你会去的吧？”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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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45

    宁安如梦
    姜雪蕙失约了。
    她被姜母生拉硬拽的拖去和男人相亲，姜雪宁没在燕府见到她，气得脸色铁青。
    心中好容易堆积起来的好感瞬间消散，气得都不想理会身旁的燕临。
    “宁儿莫气，晚些我便让她当众下不来台……”燕临神神秘秘地靠在姜雪宁耳边说些什么。
    姜雪宁哼哼两声，眉头不自然的紧皱在一起，似乎在犹豫究竟要不要这么做。
    宴会进行得还算顺利，可燕府最近事端颇多，从前上赶着巴结燕临的人如鸟兽般散去，看上去一时间萧瑟无比。
    燕临的眼里免不得出现一抹怅然若失的神色，唯独在看向姜雪宁时，眼里才有了一丝笑意。
    薛姝看了一眼一直盯着姜雪宁看的沈玠，眸色微沉，心中的算计不断冲出最后一丝防线。
    她隔段时间便不停敲打着桌子，清脆的“叩叩”声好似与喧闹的宴会形成两个极端，同薛烨对视一眼后，心有灵犀般点点头。
    “母亲，我真不想——”
    “胡说些什么呢！也不一定是今日就定下来，左右不过叫你相看相看，等觉着合适了再决定也不迟！”
    孟氏并不在意她的拒绝，反而挤眉弄眼的将她推搡进醉仙楼，在她耳边说了房间号后便转身离去。
    思及什么，还不忘扭头警告她：“我同李公子说好了，若你今日不去赴约，便是打了我的脸。”
    “雪蕙，我知道你最乖了。”半是威胁半是哄骗，她只得无奈点头，起身朝着三楼所在的房间走去。
    “小姐，您可不知道，前段时间络绎不绝向您求取的男子好似得了失心疯一般，突然就二门不出大门不迈的，活脱脱一个闺房中的姐儿。据说，据说……”
    姜雪蕙挑挑眉，兴致缺缺的看向小瑾，这民间的传闻不多就是她姜雪蕙克夫之类的。
    她倒是还想听听有什么新鲜事。
    “吱呀”一声，木门从内被人打开，她没注意，径直往里走，猛地撞上一堵肉墙。
    “嘶。”少女低低地痛呼声止不住传出，几人均是一愣。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姑娘可还好？”
    他与姜雪蕙见过的大多数男人都不同，他的肤色偏浅，略显苍白，周深透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书卷之气。清秀儒雅的面容上，长着一双忧郁的眼睛，时而抿唇一笑，也显得腼腆而拘谨。
    “没，无妨。”
    姜雪蕙难得红了脸，迅速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小瑾见素来冷淡的小姐似乎对面前这人有特别的感觉，脚底抹油立马开溜，守在不远处将空间留给二人。
    “雪蕙姑娘，是姜夫人邀我前来，实在唐突，还望莫要怪罪才好。”
    男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笑起来的时候，美得不似真人。
    “不唐突，不唐突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姜雪蕙只觉得这双浅棕色的眼睛实在眼熟，好似曾经在哪儿处相遇过。
    他笑着勾起唇角，侧脸的弧度有些冷硬。火光映在他英俊的轮廓上，立体的恍若神明，眉下是让人着迷的浅色双眸，那笑容似乎都带着钩子，一颦一笑，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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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46

    宁安如梦
    “或许，可能雪蕙姑娘忘记了。”
    “怎么称呼？”
    “雪蕙姑娘唤我陈晟便好。”
    姜雪蕙呆呆地点点头，第一次在一人面前如此不自在。
    她尴尬地扣弄手指，连耳根什么时候染上了绯红都一概不知。
    头顶传来男人低哑的笑声，酥酥麻麻一路流进她的心里。
    孟氏在临走前就和她交代过，面前这人刚以第一名压倒式的成绩中举。原本无父无母的人瞬间成了香饽饽，连带着地位也是水涨船高。据说此人在此之前已在圣上面前刷了好几次脸，比同期的同僚身份高出不少。是以为，姜母觉着他人看上去分外靠谱，连带着考察了好些天才敲定让二人见面。
    姜雪蕙在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孟氏不愧是最了解她的，总是清楚地知道她想要什么。
    “小姐，小姐不好了！！”
    就在二人总算打开话匣子说不停时，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小瑾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少女那张不谙世事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小瑾顾不得其他，只得将人往外带，边走边念叨。
    姜雪蕙眼神饱含歉意的看了一眼陈晟，见他始终笑着看向自己，这才跟着神神叨叨的小瑾离开。
    等到了燕府外，她这才察觉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见这几日门可罗雀的燕王府被人里里外外都围了起来，固若金汤，便是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系统008："[有好戏看了。
    系统008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手里自动出现看热闹时必备的电子榨菜和瓜子，正美滋滋儿的嗑个不停。
    “圣旨有问题。”
    “为何不肯将圣旨打开给大家看看？薛国公，您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大胆！姜家的贱人，别逼老夫杀了你！你们有几条命居然想着抗旨！？难道圣上的话你们都不听了么！？”
    薛国公的怒吼声快速席卷了方圆十里，便是连树头上的小鸟也被吓走。
    一墙之隔，姜雪蕙恍若身处其中般感受到了薛国公暴跳如雷的情绪，没来由地紧皱眉头。“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她刚上前两步，便被穿着银盔的侍卫逼退，那闪着寒光的利刃似乎下一秒就会架在她的脖颈上。只轻轻一划拉，便会彻底长眠于世。
    “住手。”
    “陈大人，您，您怎会在此处？”
    陈晟不动声色的护在姜雪蕙的身前，侍卫脸色讪讪地收回利刃，默契的选择礼让。
    总算进去，偌大的空间内瞬间鸦雀无声，姜雪蕙轻轻地道了声谢，好半晌都没等到他的回应。
    头上突然出现压迫感，她如跌入陷进的小鹿般，眼神无措地望向他。
    陈晟动作温柔地揉了揉她柔顺的发丝，语调温柔：“下次不可再同他们硬碰硬了。”
    室内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二人身上。系统008："[芜湖芜湖，谢危，张遮，燕临，女主的后宫都在这儿了！修罗场！修罗场！！
    系统满意的看着面前这一幕，完全没意识到姜雪蕙的复杂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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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47

    宁安如梦
    谢危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红光，偏头看向陈晟时，好似要吃人般可怖。
    “雪蕙姑娘为何会出现在燕王府内？”
    张遮的面上罕见的带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分明是一幅绝美的画，可只叫她觉着后脖颈凉飕飕的，无端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母亲托人来说宁儿出事了，宁儿……你没事吧？”
    少女的嗓音温软，过于着急导致眼尾泛红，平日里浮于表面的那层冰霜彻底融化，只剩一副软弱可欺的软包子模样。
    叫人看了只想狠狠欺负她。
    “你不是跑去相亲了么？还会有空想着我？”姜雪宁眼里满是嘲讽，面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
    “怎么？难不成你身后这位便是我日后的姐夫？？”她刻意咬中姐夫二字，果然将薛国公的注意暂时吸引过来。
    “陈晟？你怎么——”薛国公神色不屑的瞥了一眼姜雪蕙，只觉得这人打扰了他好事，待他处理完这些不知好歹的烂货，自然将她一并处理了。
    毕竟在他眼中，姜家现如今一家都不是好东西。
    唯独在瞥见她神色的陈晟时，眼中才有了名为忌惮和惶恐的东西。
    “薛国公真是公务繁忙，即便是燕临世子的及冠礼，也不枉执行公务。”
    薛国公是个人精，自然明白他语气中的嘲弄神色，一张老脸憋得青紫，愣是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此人极其不简单，雷霆手段的笑面虎，若非必要，他并不想惹火上身。
    因此，连带看着姜雪蕙也顺眼了不少，没了刚开始的轻蔑。
    “在下不比陈大人，这位莫不是你的未婚妻？姜家倒真是出了两位完全不同的女子……”
    话落，意有所指般看向了姜雪宁的方向。被谢危那双气得发红的眼睛吓懵了一瞬，扭头瞧见了陈晟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时间也不知今日设计究竟是对是错。
    “姜雪蕙，你去相亲了？”谢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那双本就深不见底的黑洞里恍若带着股魔力，险些将姜雪蕙直接吸进去。
    “谢大人，恐怕这与你无关吧。”
    陈晟的侧脸紧绷，嘴角淡淡的笑意很好看，可在谢危眼中，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不能忍的那种！
    “姜雪蕙你可真是有兴致，这个时候了还躲在你那未婚夫的身后么？”燕临神色嘲弄的出声，身影佝偻，再也不见往日那个倜傥的燕世子。
    “你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
    此刻他的情况并不乐观，到这个时候了还要踩自己一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多大仇多大恨呢。
    “你！！”燕临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将姜雪宁护在身后，偏头过去不再看她。
    沈玠的目光从姜雪蕙进来后便从未挪开过，连带着音量也大了不少。
    “薛国公，若你手上没有翰林院之印，那还请你撤回去，待盖好章后再来也不迟。是非对错，不是仅凭几人便可定夺。”
    听他这么说，燕临心头压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眼神感激的望向沈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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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48

    宁安如梦
    薛国公的面色铁青，见他们皆是恶狠狠地瞪视自己，心中那刚熄灭的火气瞬间高涨起来。
    偏生在场的不止一人阻挡他，连那不知从哪儿跑出来打酱油的陈晟也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瞧。
    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叫人登时毛骨悚然。
    只一眼，似乎能看出来他从未公之于众的秘密。
    此人决不能留！
    他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率领浩浩荡荡的侍卫，离开了燕王府。
    来时有多么气派，离开时便有多么狼狈。看着薛国公离去的背影，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一个小九九。
    “方才可有吓着雪蕙姑娘？”
    男人扭身，为了方便交流，此刻微微弓着腰，低垂着脑袋，神色脉脉地望着她，柔情似水，温柔至极。
    长而浓密的睫羽微微颤动，也不急，只是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用系统008的话来说，那简直就是一颗望妻石。
    姜雪蕙不受控制地眨眨眼，微微摇头，正打算道谢时，耳边响起一阵阴阳怪气的动静。
    “陈大人为何在此处？”沈玠走上前来，仔细瞧看被陈晟不着痕迹护在身后的少女，单薄消瘦的身影和记忆中的那人重叠在一起。
    他找到她了。
    “他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沈玠，此次多谢你了。”燕临难得没有挖苦姜雪蕙，此刻换了个目标，因着心情不太好，道谢的时候语气都有些生硬。
    “姜雪蕙。”
    谢危低低的声音流入她的耳膜，他的面色惨败一片，声音沙哑潮湿，好似在强行忍耐着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后，赫然被几人包围在中央，四周是密不透风的肉墙，她下意识地紧皱眉头，在身后寻找小瑾的身影。
    可惜小瑾也进不来，被几人隔绝在外。
    “谢，谢夫子。”她在学堂便这么称呼他，分明是在平常不过的称呼，却叫他觉得心寒无比。
    疏离的语气好似他们不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般，狠狠刺痛他的心。
    手腕用力紧攥住宽大的里衣袖口，这才没狼狈的在众人面前发疯。
    “别忘了，你是公主的伴读。若沉迷于无意义的儿女情长中，那你属实不配为公主殿下的伴读。”
    话落，他冷厉的眼神这才落在陈晟的身上，如刮骨刀一般，一寸一寸凌迟着他的皮肤。
    陈晟并不示弱的看了回去，浅眸微微眯起，嘴角含笑，眼里却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这就由不得谢大人操心了。”
    陈晟笑吟吟的勾起嘴角，像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儿，眼底的笑意遍布全身，传染至周围人的身上。
    谢危没理会他的挑衅，只深深看了一眼姜雪蕙，将人看得不自在后才堪堪作罢。
    燕家被查，若背后没有圣上的旨意，薛国公绝不可能如此愚笨的带人上门。
    姜雪宁紧紧抱着燕临，柔声安慰他，可眉间是止不住的忧愁和郁闷，分明连她也不自信，燕家究竟是否能躲开这看起来必死的一场劫难。
    姜雪蕙不想掺和进这几人的殊死搏斗中，确认姜雪宁没事后，将孟氏嘱咐她一定要带到的话带到后，这才行礼启程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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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49

    宁安如梦
    “宁儿，你开什么玩笑？”姜雪蕙面带不解的望着面前脸色焦躁难耐的女子，一时间有些无语。
    “姜雪蕙，这可是关系到燕王府上下无数人的性命，你怎么如此心狠？”
    “不过就是让你去求求谢危罢了，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瞧着这么多人平白无故的丧命么？”
    她不过打趣似的调侃一下，没想到姜雪宁直接开大，来了一套道德绑架。
    见她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姜雪宁只觉不妙，只得咬咬牙，委屈得不行的放软声音。
    “我知道你讨厌我，若你答应我去求谢危，我姜雪宁日后绝不会再与你作对！”她说得分外大声，似乎是生怕什么人听不见一般。
    “姜雪宁，你不必如此绑架我。谢危是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凭什么因为我就要拯救燕家？”
    她自知在任何人的心里都没什么分量，听到姜雪宁让她去求谢危的第一反应只觉得分外可笑。
    “究竟是着急得失心疯还是怎么了？我的好妹妹，这些话可莫要让外人听了去啊……”
    姜雪蕙半倚靠在床上，胸口处莫名其妙传来的郁闷的感觉还未消散。
    好容易清静了两天，这几日旧疾发作，她似乎又梦魇了。
    尤其靠近天明时，她越来越能清楚无比的感觉到身上的力道——那分明就是成年男子的重量。她险些吓得半死，仔细盘问过小瑾那丫头，偏那丫头说未曾看见什么人。
    要不是系统斩钉截铁的说她没病，她恐怕早以为自己得了癔症，总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都许诺你了，姜雪蕙，你怎的如此心狠？”
    见她自个儿在那嘀嘀咕咕的，没打算停片刻，姜雪蕙即便有再多的耐心也给她耗完了。
    “不要忘了你曾说过的。”
    “我会去，但也只会帮你求情，至于其他——”
    “放心，只要你开口，谢危一定会……”姜雪宁灵动的双眸微转，将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小瑾默默地跟在自家主子身后，路过姜雪宁时，听见她得逞的感慨声，面上瞬间有阴转晴，奇怪得很。
    好似她家主子去说就一定会成一样的，谁不知那谢危对谁都冷淡得很，冷冰冰的同罗刹阎王并未差别。
    二人皆怀揣着不同心思，等姜雪蕙停靠在谢府门口，小瑾这才适时开口道：“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二小姐说得容易，那位脾气向来难以捉摸……”
    她压低声音在姜雪蕙的耳边低声喃喃道：“若是您此刻触了那人的眉头，莫说救下燕王府众人，就是连自己也难逃一劫啊！”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小瑾也不是很懂，但她一心为主，断然不想看姜雪蕙就这么送上门去。
    秋日的风格外萧瑟，吹在人身上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将小瑾的话反复咀嚼几遍后，手脚都已冰冷彻骨。
    “姜小姐，我们家大人有请。”
    还没等她做出决定，门内的管家好似早有预料一般，笑吟吟的打开门将还处于懵逼状态中的姜雪蕙等人给迎了进去。
    靠近正殿时，将她身旁的小瑾给拦了下来。
    “小瑾姑娘，我家大人有话要同姜小姐说，姑娘暂且在一旁候着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小瑾只得暗自咬牙，老老实实的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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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50

    宁安如梦
    “我家大人身在宫中，怕是要几刻钟后才能回来，不如您先在这儿候着，有事叫老奴便好。”
    老管家面上堆着笑意，一副和善的大好人模样，倒是让姜雪蕙愈发尴尬起来。
    “既然谢夫子不在，不如我先回——”
    “小姐有所不知，大人公务缠身，这几日忙得很，若您真有事寻我家大人，还请多侯几刻钟。”
    老管家脸上的笑更奇怪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扭曲复杂。
    她尴尬地扣了扣白嫩的手掌心，精致的小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那好吧。”
    见她总算同意，老管家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实起来。
    方才脸上那覆盖的一层灰总算被人抹去，此刻倒是有点儿人样了。
    “既然如此，老奴先告退了，小姐若有什么不满意之处，尽管提出来。这前院随您的便，四处走走也未尝不可。”
    亲眼看着老管家走了出去，姜雪蕙无措地盯着门口的位置，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说好不掺和进来的，我真是没用。”
    她靠在柔软的靠椅上，心有的郁闷发泄不出来，哭丧着一张小脸，腮帮子微微鼓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得了吧，就当过来走个过场算了，人家不可能会答应你的。][我的大小姐，你还是想想自己的任务该怎么完成吧！现在任务进度才10%，我头发急得都快掉光了，你不管管吗？
    姜雪蕙瞟了一眼系统008那浓密茂盛的电子秀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空气中飘着一股清浅的淡香，很熟悉，好像曾在哪里见过一般。
    想着想着，她竟迷迷糊糊靠着靠椅睡了过去。
    隐隐约约感觉到身体突然腾空，她下意识地紧攥住能抓住的东西，移动的动作突然停顿，耳边突然听见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声。
    身体像是过了电般，酥酥麻麻的，软成一滩春水。
    再次睁眼，她一眼就瞥到了坐在不远处书桌前拧眉看册子的谢危。
    刚想开口说话，嗓子便哑得不行，像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从未进食过一滴水般难受。
    她低垂着脑袋，掀开厚厚的被单，瞧见身上的衣裳完整后，这才将脑中莫名其妙的想法给驱散开来。
    果然，她就知道那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姜雪蕙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心脏处，唇边突然出现一杯冒着热气的温茶。
    一抬眼，直接跌入男人幽深无底，黑沉沉的眸子中。
    “谢，谢危！你，你回来了？”
    那她现在岂不是躺在他的床上！？！
    得知这个结论的姜雪蕙只觉得屁股像是着了火一般，滚烫得很。步履蹒跚的直接站起身，身体没反应过来，腿一软，直直地往前倒下。
    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的接触，姜雪蕙害怕地紧闭双眸，心思却活络了起来。摔得没脸见人了也好，母亲或许会暂时停了替她相看郎的心思。即便姜雪宁责怪起来，她也有理由不来寻谢危了。
    少女蝶翼般翻卷的睫毛微微颤动，一眨一眨的，看得人心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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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51

    宁安如梦
    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鼻尖反倒萦绕着一股红茶和木质烟熏的气息，如风不透风的牢笼，结结实实的将她笼罩在其中。
    霸道禁欲的味道瞬间将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气掩盖了去。
    好想将她从里到外都染上自己的气息……
    男人的眼角赤红，紧抱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喉结滚动的频率迅速，低喘着警告：“别动！”
    姜雪蕙果真老老实实安静下来，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怀抱中，她有些害怕的蜷缩成一团。
    清澈的浅色瞳孔水汪汪一片，面颊绯红，好似刚经历了什么似的，引人遐想。“我，我……”
    “我什么，和陈晟在一起就说得起劲，这么怕我么？”
    生怕他吃人，姜雪蕙下意识地点点头，而后在他阴沉下来的表情下，迅速摇摇头。
    “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不一样。”
    此话一出，谢危眸中最后一丝柔情也消散不见，赤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占据他的双眸。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颤颤巍巍地抚摸着她脆弱得恍若一折就断的脖颈，眼里的疯狂快把姜雪蕙给吓傻了。
    “谢，谢危！！你冷静些！”
    “我的意思是，陈晟不过我的好友罢了，你是我的夫子，你们二人终究是不同的。”
    谢危愣了片刻，眸中的红光散去，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后，猛地松开了她触感极好的脖颈。眼神忧郁阴冷，恍若见不得光得阴暗老鼠，在无人的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
    “只是好友？”
    见他总算冷静下来，姜雪蕙劫后余生般疯狂点头，唯恐他看不见样，还刻意重复了一遍。
    “哼。”男人冷哼一声，拂开她的小手，突然站起身来，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提了起来，二人目光交织，连视线都带缠绵悱恻之意。
    沉寂良久，谢危梳理好情绪后，放软声音开口：“来找我做什么？”
    见他丝毫不意外自己的到来，姜雪蕙心底有些疑虑，可看他方才那神神叨叨的模样，心里的惧意占据上风，还是老老实实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让我帮燕王府，帮燕临？”
    谢危一步步靠近，直至将她逼得只能紧紧贴着墙壁，脚步才肯堪堪停下。冰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力道不大，但足以让她直视他的感情，他的一切。
    “告诉我，是谁的主意。”他板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太过吓人，姜雪蕙暗自扣手，下意识的鼓起腮帮子。
    “就当是我为了宁儿，为了自己吧。”
    “若大人觉得唐突还是算了，我先告退——”
    “我答应。”
    “在下先去叫小瑾回府……你说什么？”见她面上满是诧异，谢危心情诡异的好了起来。
    “我说，我许诺你。但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谢危松开她的下巴，背过身去，只留一个高挑的背影，身上墨色的蛟龙服栩栩如生。那只龙似乎转了转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好似锁定猎物般蠢蠢欲动。姜雪蕙极轻地咽了口唾液，面上的诧异也随之消失。
    她就知道，与虎谋皮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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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52

    宁安如梦
    谢危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不过需要姜雪蕙答应他什么要求却始终没透露出半分。
    他那神神秘秘的模样更引得姜雪蕙后悔，在心底反复思虑自己是否真的做对了。
    回到宫中，沈芷衣一路小跑过来一把挽起她的胳膊，眼里散发出八卦之色。
    “圣上身子孱弱多年未曾孕有子嗣，秦贵妃居然又孕了！也不知这几日宫中究竟会出多少热闹事……”
    二人走着走着便迎面碰上了走来的秦贵妃等人，姜雪蕙清楚地瞧见站在秦贵妃身侧的姜雪宁、薛姝和姚惜。
    这一看，怎么都觉着有些许怪异之处。秦贵妃既然孕有巩固她地位的皇嗣，为何还会出来闲逛，难道就不怕有人暗害于她么？
    而她身旁的薛姝，姜雪宁等人又是起到一个什么作用？
    薛姝一脸菜色，拉开距离走在几人的身后，很明显是怕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公主殿下也在花园里散步么？”难怪说怀孕是女人的一大劫难。
    从前姜雪蕙在宫廷宴会中瞧见过几次秦贵妃，那时候的她还是一副少女怀春的年轻女孩儿，现如今已然快成了一个母亲。
    仔细去瞧，她的面颊苍白，并无刚入宫那般貌美。脸色雪白，身子单薄。
    肚子显怀却不显得笨重，恍若一吹风就能将她整个人都给刮走了。
    二人朝秦贵妃简单的行了个礼，姜雪宁借口拉肚子溜走了。系统008："[看来她也知道这件事蹊跷得很呐！
    并未理会耳边系统008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迎着薛姝算计躲避的视线，她明白，今日碰上绝不只是巧合。
    “芷衣，我有些头晕，你陪我去坐会儿好么。”
    少女面色惨白如纸，往日里红润的嘴唇无一丝血色，看着好似刚从棺材板里爬出来的厉鬼般。
    吓得几人一哆嗦，还是沈芷衣先反应过来，将她搀扶进了附近的凉亭。
    待二人刚走出不远后，路上突然窜出一群比成年男子拳头还大的大耗子，直直的往秦贵妃的身上爬去。
    薛姝面色凝重，双眸微微闪烁，用力一推，便将姚惜给推了上去。“啊啊啊啊啊！”
    “好痛！”
    整个御花园内顿时充斥着几人的尖叫声，薛姝忙往后退，看了一眼跌坐在地的二人，暗自怄气。
    没一会儿，御花园内负责洒扫的宫人们循声赶来，瞧见秦贵妃跌坐在地面上，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贵，贵妃，您，您没事吧？”
    “还不快去传太医！！”姚惜用力朝人怒吼，亲眼瞧见秦贵妃的大腿根处流出一股刺眼的红色。
    疯狂跳动的滚烫心脏猛地停了一瞬，随即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的喉咙好似被人用力掐住，尤嫌不够般塞进去一团粗糙的棉花，刺得她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御花园怎会出现一窝耗子？”
    沈芷衣低声嘀咕，众人站在秦贵妃的寝殿外面，走也不是，进也不是。
    姜雪宁此刻倒是回来了，瞧见这样一幕后，用力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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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53

    宁安如梦
    后宫的事情，一向是后宫的主子做主。
    这件事情发生后，不知情的皇上大怒，眼看就要将御花园的仆从都凌迟处死，人群中不知是谁状似无意的开口：
    “若是我没记错，好像姜家嫡女姜雪蕙略懂医术。据说，当时你们也在御花园内，为何不救救秦贵妃肚中可怜的孩子？”
    薛姝红着眼睛，眸中带泪的望向闻声而来的沈玠，心中有意在沈玠面前败坏姜雪蕙的名声。
    谁让沈玠一见姜雪蕙便挪不开眼，同她争抢的拦路石，都只有一个被狠狠踢开的结局。
    皇上龙颜大怒，此刻也盯着姜雪蕙，眼里赫然划过一抹浓烈的杀意。“姜家嫡女？你为何见死不救！！？”
    姜雪蕙暗自咬牙，这薛姝不愧是上一世的妖后，竟还能将这件事情牵扯到她身上。
    “彭”的一声巨响，少女直直地跪倒在地，力道之大，只叫人觉得膝盖隐隐作痛。
    “回陛下，臣女今日患了癔症，身染风寒，唯恐传给秦贵妃。早在会面后便有些发病，便去凉亭内歇息着，未曾想……”
    “本公主可作证，是我搀扶着雪蕙去休息的。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谁也不知晓，更何况薛姝你不早见我们去凉亭内了么？为何还在此处信口雌黄，将祸水东引？！”
    沈芷衣的语气不善，死死盯着薛姝，见她眼神闪烁，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冷冷哼了一声，见姜雪蕙跪在地上，即便不是她的错，可现如今他在气头上，才懒得管她呢。即便是杀了她泄愤，在场也无一人敢说些什么。
    “皇上，臣等无能，这贵妃腹中的胎儿恐怕——”
    “混账东西！！”
    男人气得狠狠瞪视着面前几人，几位年过半百的太医趴在地上，身子都成了筛子。
    “若是保不住贵妃腹中龙胎，朕要尔等偿命！”
    几位太医叫苦不迭，面上却只得颤颤巍巍的应是。
    赶来的谢危见姜雪蕙跪在地上，极黑的眼瞳微眯，深呼一口气沉下心，面色淡然的走上前去。
    不知在男人的身侧说了些什么，就见他冷哼一声，这才不情不愿让姜雪蕙起身。
    临走之前，还能瞧见他心中有气。想来也是，这一脉皇嗣本就凋零。好容易有一个怀上了，居然以这种方式又掉了，换谁心里也不好受。
    “当心。”腿软得有些站不住脚，一双大手准确无误地抱住她不断摇摆的身子。
    低沉沙哑的声音自耳边涌入脑海，待她反应过来时，谢危早已消失不见。
    秦贵妃与她们无冤无仇，方才她初为人母时面上浮现的笑容似乎还在嘴边，现如今竟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皇上，臣女自小习医，愿意一试！”
    皇上动作微顿，转过身来，自上而下的将她扫视一遍。
    盯着她脆弱白嫩的脖颈好半晌，留下半句“准。”后，便彻底离开。
    “哼！自寻死路！”
    薛姝不屑的哼了一声，便是连皇宫中被誉为妇科圣手的太医都无束手之策。
    没人相信，被困在闺房中长大的一介女流之辈能比这些医名在外的太医还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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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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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雪蕙扭头看了一眼同样跌坐在地上，面色白如纸的姚惜，动作自然的朝前走去。
    屋内的灯光大亮，床上的秦贵妃几乎是吊着一口气在，若此刻受了惊，说不定随着孩子一起去了。
    “放肆！姑娘怎敢擅闯贵妃寝宫！？！”
    守在秦贵妃的丫鬟这个时候倒是没忘斥责她，方才需要她的时候却不知在何处。
    见她不答话，丫鬟拧着眉凑近，呼吸交错间，她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
    此味格外独特，若是没记错的话，倒是曾在太后娘娘那儿闻过。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无非是后宫中最常见的宫斗罢了。
    可这秦贵妃生前并无太多过错，腹中的胎儿也是个可怜人。
    系统008："[你真有办法？？
    系统008隐约感知到了她的想法，虽然知道她若是没有办法不会轻易出风头。
    可心中不免为她担忧。
    “我不是有积分么？保住一个孩子没问题吧？”
    更何况她这具身体本就从小学医，能借此机会让那些虎视眈眈之人看清楚事实也是好的。
    她只是不想惹事，并非怕事。
    若每次出事都有像薛姝这般不怀好意之人，即便她再小心翼翼，也难敌四手。
    见秦贵妃身旁的丫鬟眼神冷了下来，着急忙慌要赶人出去的模样，身后传出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
    “什么时候一个奴才也敢爬到主子头上了？”
    沈芷衣的声音不大不小，吓得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看不出半分方才威风凛凛的模样，此刻狼狈地用力磕头，直至额头见了红也不敢停下。
    “你该关心的是自家主子的状况，而不是想着如何刁难旁人。”
    姜雪蕙拿起医药箱，余光瞟到站在门口对着她傻笑的沈玠，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疏离的笑容。
    男子面上的笑意更浓，单纯的双眸在望向姜雪蕙时盛满了好看的星星。
    像是她曾经养过的一条金毛…
    不知怎的，她被脑海中自动冒出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强压住心中胡思乱想，走进产房。
    直至半个时辰后，这才疲累的缓缓走出。
    方才在外等候之人已然三了大半。
    还有几位三三两两来看戏的嫔妃，以及打算看她出洋相受处罚的薛姝等人。
    “你还知道出来？姜雪蕙，你知不知道，姜府都要被你给害惨了！！”
    姜雪宁的眼里流露出化为实质的厌恶，格外刺人。
    “姜雪宁，虽然我知道你肠子直，可你也不能直接用嘴拉吧？”
    “你受欺辱，需要人帮助的时候，雪慧义无反顾的帮你…...”
    “现如今她不过是想尽一点绵薄之力罢了，你何苦如此挖苦？”
    “莫不是看不得人比你好？”姜雪宁被怼得一愣一愣的，偏生对面的人是本朝公主，只能硬生生将这口气给咽下。
    “这这这—”
    一把年纪的太医们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在瞧见到迎面走来的皇上后，激动得直接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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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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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愚不可及的老匹夫！还不快说，现如今贵妃情况究竟如何！？肚中的孩子保没保住？？”
    诸位太医你看我我看你半天，屏气凝神的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这才齐声回道：
    “回陛下，贵妃娘娘腹中的胎儿……保住了！”
    皇上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塌，似是不敢相信般低声呢喃了好几遍“保住了保住了”。
    还是身旁谢危低沉淡然的声音将他拉回神。
    “可是姜家嫡女姜雪蕙所为？”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半天，缓缓点头。虽然心里极其不愿意承认一把年纪了还不如一个小丫头，可事实摆在面前。
    若不是她敢于出手，别说是头顶上的乌纱帽了，就连脑袋都恐怕保不住。
    “姜姑娘手段迅速果敢，比臣等优秀数倍，实乃可造之材啊！”
    “是啊是啊，年纪轻轻居然能将险些保不住的皇嗣从地狱里拉回来，实力可怖！后起之秀果真要将我们这些前浪给拍在沙滩上咯……”
    面对众人齐刷刷地彩虹屁，少女大方自然的应承下来。顶着各种复杂的目光，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愈发冷静。
    见此情形，方才还处在暴怒中的皇帝总算冷静下来，神色着急得朝贵妃的寝宫内冲去。
    临走前，不忘撂下一句话，叫在场所有人为之震惊。
    “今日是朕错怪了姜姑娘，来日姜姑娘有难，朕定当竭力助之！”末了，那抹明黄色的身影顿了顿，半晌后才默默补充。
    “若姜姑娘有意向来太医院，朕定不会亏待与你。今日你所受之委屈，他日必将补偿与你。”
    “谢皇上，臣女现如今想陪在公主身旁。”
    见少女不卑不亢的开口，心里那最后一点疙瘩也消失不见。
    用欣赏的眼神看她良久，这才迫不及待的往里头赶去。
    “哇，雪蕙你好厉害！你究竟是如何将贵妃肚中的胎儿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
    沈芷衣的面上难得出现一丝崇拜之色，见她如此，她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我没做什么——不过是贵妃的意志够强，二人有缘罢了。”
    “你就谦虚吧！本公主从来都不晓得，你竟如此厉害！也是，蓝芩阁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不过说真的，你可真叫本公主惊喜！怎么办？愈发觉得你我早该认识了……”
    沈芷衣像个刚步入青春期的小孩儿一般，肚子里装着一兜子说不完的话。
    “贱人！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我不会让你次次都如此得意的！”
    薛姝死死盯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言语间满是恶毒，眼里闪烁着寒光，巴不得此时此刻就将她凌迟处死。
    “薛姝，你的功课做得如何？”
    男人阴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沉浸在嫉妒悔恨情绪中的薛姝被吓得连连后退，看清楚来人后，这才找回方才平静的模样。
    “谢夫子？现在可不是您教书育人之时吧？怎的有空管起我来了？”拐着弯骂他多管闲事呢。
    谢危也不恼，只冷冷地盯着她。
    分明二人之间的距离极远，可薛姝分明感到一股浓烈的杀气瞬间裹挟住了自己。那沉闷的气息险些将她压得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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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薛姝绝不会再想体会一遍。
    眼见着这尊罗刹阎王总算放过自己，她这才如同虚脱般软趴趴地靠在围上来的宫人身上，后背的里衣早已被汗水打湿。
    ——
    近日宫中不太平，接连出了燕家被流放，贵妃险些流产，姚惜被贬出宫。
    她费尽心思想要攀附上薛姝这棵大树，可她忘了，人家压根就看不起她，更不会在她危难时伸出手相救。
    正思虑时，屋外传来一阵动静，原是姜雪宁带着张遮走进了院中。视线相撞之时，她下意识的偏过头去，躲避开他们的视线。
    可谁料姜雪宁却没有躲开她的打算，光明正大的将张遮引到她所在的正殿内，见她手中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猫，一时起了逗弄之心。
    “你的猫？谁送你的？”
    她下意识的质问她，语气算不上特别好，也算不上特别差。
    “二小姐，我家小姐心善，这是小姐路过破庙捡到的小三花。若不是我家小姐，这瘦巴巴的小三花早没命了，哪儿还会……”
    哪儿还会长成如今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啊。
    剩下的话被她吞下肚，慢半拍的意识到不对后，忙低垂着脑袋站在姜雪蕙的身后，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句抱歉。
    姜雪蕙没理，只温柔的抚摸着怀中的小奶猫。水汪汪的眼里是一片柔情，好似小三花是她放在心尖尖的宝贝，软的得不成样子。
    任谁被她这么看都心软软，姜雪宁起了心思，伸手就想去抓她怀中的小奶猫。
    就见方才在她怀中乖巧得恍若木偶的小奶猫突然奋起反抗，亮出锋利的爪牙，用力将她的衣裳划得稀烂。
    姜雪宁的脸险些被它用力划烂，若不是关键时刻她将失控的小奶猫抱入怀中，后果不敢想象。
    在暴怒边缘的小猫闻到丝丝熟悉的气息，瞬间安静下来，整只猫跟没骨头似的靠在她怀里。
    见她脸色沉了下来，似乎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正讨好般的在她平坦的小肚子上踩奶。
    “你的猫果真同你一样难相处！”姜雪宁气得用力捋了捋身上乱作一团的衣裳，本想看好戏，可如今小丑变成了她自己，这滋味竟难受极了。张遮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姜雪蕙，视线下移至她手里的那只三花猫。
    那物私有灵智一般，冷冷瞪他一眼。
    这小家伙分明就是将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占有欲极强的独占她，甚至不肯和任何人分享。
    这不，张遮不过是瞧上一眼，也要被他低声警告。
    “奶糕怕生，你不该如此抱着它的。”姜雪蕙头一次没在人前维持一副好姐姐的样子，见张遮微微挑眉有些意外，加大力道揉捏奶糕有些肉的肚子。
    见奶糕如此配合，没有一点挣扎的意思，姜雪宁险些气到爆炸。
    凭什么对她就是那般极端的态度？
    许是想到了孟氏，她红着眼，情绪十分激动。“我不管，你必须把这畜生给赶出去！！”
    闻言，姜雪蕙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彻底消散，冷冷凝着她，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若不是你招惹，奶糕怎会伤你？姜雪宁，奶糕是我的，你无权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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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敢！姜雪蕙，你本就欠我的！是你欠我的！！”
    “雪宁姑娘，小猫碰见比它大上数倍的物体有惧意实乃正常现象。生得弱小，从前又是无父无母的小奶猫本就怕生，你……”
    姜雪宁的面色骤变，在张遮面前伪装成亭亭玉立的女公子形象被她亲自撕毁。
    “二小姐，我们家小姐也是无辜的。这些年里，她几乎处处让着你，为何你还要——”
    “小瑾。”姜雪蕙猛地起身，看也不看姜雪宁一眼，温柔地摸了摸怀中的三花猫，径直离开。
    从始至终再未分给她一个眼神，恍若不过看了一场小丑的演出而已，除了心烦并未其他任何感想。
    待到大殿内被她闹得空无一人后，张遮忍不住咳了咳。
    到嘴的话还是憋在嘴边，起身告退。
    眼看着事情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姜雪宁用力地嚎啕大哭。
    “小姐！二小姐还跑去向老爷告状了，您说她可幼不幼稚啊，您若是真欠她的，也早该还清楚了！”
    “现如今又拿这些陈年旧事来绑架您，就连我也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小瑾愤愤开口，替她梳理头发的动作却轻之又轻。
    姜雪蕙难得沉默下来，要说欠她的，早在上一辈子姜雪宁偷走原主的玉佩冒认身份进宫起，她就不欠她姜雪蕙任何东西了。重来一世的人怎还会如此糊涂？竟这般小肚鸡肠。
    敛下眼中的情绪，看不清神色的靠在床沿上，门没关紧，门缝里挤进来屋外刮得肆意的冷风，激得她浑身一哆嗦。
    瓷白的面颊上出现一抹粉红，耳朵险些冻得没有知觉。
    “我听院里的姐姐们说，那二小姐愤然的在老爷面前告状。不过小姐您放心，老爷说什么都肯定站在您这边！”
    许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姜雪蕙毫不掩饰的笑出了声。
    迎着小瑾疑惑的目光，姜雪蕙将眼角的泪花擦拭干净。
    常年被锁子院子里，她的皮肤格外娇气，不过重复揉了几下，眼角已是一片通红，恍若刚哭过般委屈可怜。“我了解父亲，她会为了姜雪宁将我的奶糕赶出去。”
    早该明白了不是么？在他们三人坐在一起跨年并未等她的时候，在姜雪宁表处处受欺辱，可背地里仍有父亲给她支招兜底的时候。
    姜雪宁有的，她姜雪蕙只短暂的拥有过一瞬，而后在也无法触碰。
    这或许比一开始就未曾拥有过还要残忍。
    “罢了，不想这些了。我要赶在父亲发话前给我家奶糕找个好去处。”
    思来想去，收养奶糕的人选在脑海里转了又转，好半晌都不曾找到令自己满意的对象。
    陈晟？
    不行，他公务太繁忙，最近连面都见不着。奶糕若是跟着他，不指定要受什么苦呢！
    方才张遮也替奶糕说了句话，送给他的话……不行！张遮性子冷淡，小猫需要陪伴，若他察觉不到奶糕的心思，让它抑郁而终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难不成随随便便找个家底还不错的收养么……
    姜雪蕙第一次感觉到脑容量不够，想着想着，竟有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恍惚间，她又进入了熟悉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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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寂寥，她猛地从卧榻中惊醒，神色惊恐，巴掌大的小脸惨白一片，唇角白纸般无丝毫血色。
    “又梦到了……”
    少女低声的呢喃在空旷无比的夜里回荡，空灵寂寥，好似幽灵般充斥着整个房间。
    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无法从中逃开。
    守在屋外的小瑾犯了瞌睡，肩膀一耸一耸的，后头干脆靠在门上假寐。
    姜雪蕙无奈的看她一眼，都说这些日子不用守在门前，可这小丫头就是不听话。
    任凭她如何劝慰也不听，只说要好好保护自家小姐和奶糕。也不知是被自己保护得天真还是太愚笨，如果父亲真想将奶糕丢出去，简直轻而易举。
    “吱呀”一声，粗噶难听的声音随风飘散，夜晚的风很冷。
    落在她面颊上，很容易留出一道红痕。
    窗户大开，整个天地都是一片浓密的墨色，唯有远处那抹清冷的白色，照耀着晚归之人回家的路。
    她动作轻巧地从床上下来，轻而易举的溜出了府邸。
    可惜天公不作美，这天气说变就变，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摸了摸怀中柔软还未成年的小奶猫，姜雪蕙一咬牙，径直往最近的一户人家跑去。
    原以为这雨水会越下越少，可不止是她倒霉还是怎的，这场稀奇的雨非但没有停下来的样子，雨势反倒雨来越大。渐渐的，她垂落在身侧的三千银丝皆被雨水打湿。
    屋檐下不断落下的雨水叫她眉头紧皱，好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
    “奶糕别怕，若不是事出有因，我断然舍不得你。可现如今姜府只怕容不得你……”
    “待日后时机成熟时，我自会将你接回来。”
    怀中躁动不安的小奶猫似乎能听懂她说什么般，奇异的安静下来，默默舔舐着爪子上沾染的雨水。
    大致在门前坐了半个时辰，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才渐渐停下。
    街上的一切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房檐上滴着水，残破的树枝上挂着水。
    远处那户人家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稻谷已经被雨水泡肿，散发着湿漉漉的水腥味。看着脚底板上黏糊糊泛着土腥味的湿泥，她面不改色地抱着雪白的一团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本朝有明文规定，过了时辰接到上不准有小商贩。
    整个世界都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般，出奇的安静。
    直至她眼尖的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系统008："[等啥啊！跟上去啊！大晚上女主居然也出来了，肯定会触犯什么额外的剧情……
    系统008激动不已的在她脑海中出声，它依稀记得，就是这辉让他撞破了男主的秘密，差点小命不保。
    但此次过后，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加密不可分了。
    “你难道没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么？”
    娇柔婉转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可她的眸中却不曾浮现出一丝暖意，连脸颊都是冷的。
    系统008有些着急的跺脚，声音中掺杂着急不可耐。
    系统008："[你就去看看嘛！现如今男女主的感情还不稳定，你去看着，免得男主发疯等下真把女主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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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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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雪蕙眼神一冷，将系统的音量调低，自顾自的散步舒心。
    胸腔中因连续噩耗带来的烦闷总算消失不少，等到她再去看，系统已经乖乖的闭上了嘴。
    “救命！”
    “来人啊，来人啊——”
    “快来人啊！杀人啦杀人啦！”
    小巷里突然穿出来极其细微的动静，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姜雪宁的求救声。
    那抹烟紫色的倩影瞬间顿住，在犹豫走或不走时，空无一人的街道瞬间归于平静。
    恍若方才所听见的动静不过是大梦一场而已。
    “谁家那么缺德，大晚上的整这死动静？”
    “当家的，你去外面看看，是不是隔壁大傻春又发梦行症了？”
    “一天到晚不停歇的，老娘都烦死了。他家的女人是死了吗，真是……”
    在女人嘀嘀咕咕的声音中，姜雪蕙快速隐入黑暗中。
    思虑再三，她还是咬咬牙走向方才发出动静的位置。
    被浓郁黑色侵蚀的小巷里，高挑的男子一步步迈向惊慌失措的姜雪宁。
    若换成往日，即便面上没有笑意，她也十分乐意在谢危面前刷存在感。
    可此时，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方才可是亲眼所见，这把利刃如何了结了一人的性命。
    她无法再直视谢危手中的剑，更无法再直视他本人。
    男人逆着光，不断向她靠近。血水顺着他强壮有力的手臂往下淌，直至空气中满是腥甜刺鼻的味道，姜雪宁在没忍住干呕起来。
    倏地，她连呕吐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男人用力掐住她的脖颈，姜雪宁惊慌失措地剧烈挣扎。
    眼看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头脑发昏意识模糊时，比她还纤瘦的背影毅然决然将如柱子般的男人推开。
    “没事吧，宁儿，你先走！”
    姜雪宁亲眼看着姜雪蕙将她用力推开，扭身想要逃跑却被谢危牢牢掐住的模样，心终归是有些触动地颤了颤。“谁要你救啊！姜雪蕙，你要是回不来，我一定让爹爹丢了那只蠢猫！”
    姜雪宁纠结的看了眼背后的黑夜，咬咬牙，毅然决然的消失在黑夜里。
    系统008："[对不起，我不知道为啥会变成这样……
    系统008有些尴尬的看着蜷缩在少女怀中满眼皆是贪婪依恋，恍若大快朵颐般吸食她身上淡香味的男人。
    一颗心跟着往下沉了沉，只觉得这剧情的发展走向无比离谱。
    姜雪蕙面上冷静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瓦解。
    方才在这发病屠人的究竟是谁？
    和趴在她怀中和小奶猫抢位置的男人真是同一人么？？
    怀揣着和系统一样复杂的情绪，她用力挣了挣。不仅没有挣脱开男人紧箍着的怀抱，禁锢自己的力量反倒更加用力，似乎真要将她和他血肉相融，永生永世都不分离。
    “谢危发病时能主观控制自己的行为吗？”
    “或者说，他现在……之后不会再想起来吧？”
    看了眼谢危有些凌乱的发丝，姜雪蕙第一次觉得好累。
    这大高个怕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扯，全身发力气都压在她身上，她的腿脚都有些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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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60

    宁安如梦
    系统008："[你知道这对于一个身高只有33厘米的机器人来说，是有多么大的刺痛吗？
    系统008心痛的捂住胸口，那张红扑扑婴儿肥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忿。
    姜雪蕙本想扯扯嘴角，却发现身上压着的这座大山渐渐松手，眼睛赤红的盯着她看。
    好似要将她活生生的吞吃入腹。
    冰凉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带起一阵刺骨的凉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寒夜的风实在刺骨，吹得她身上早已没了任何直接。
    周围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远处传来一阵乱成一团的脚步声。
    顾不了这么多了，若是让旁人瞧见谢危和她这副模样，恐怕——
    她心中纷乱的想法被一盆冷水浇得透彻，再无一丝旖旎的想法。
    “醒醒，醒醒……”
    “谢危，你醒醒！”
    着急得犹如带了哭腔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呢喃。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想给偷溜出府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做什么不好骗学人家女主，没那个命还有这个胆。
    这不找死呢么！
    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清明，方才脑海中盘踞着极度厌世的想法如潮水般散去。耳畔是少女急切带着悔意的低语，破碎得又写不成调。
    颤抖着身子，忐忑得不成样子。
    “蕙儿——姜雪蕙，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他冷硬着一张脸，依稀想起方才他疯魔的可怕模样，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
    竟全被瞧见了！
    连他自己都厌恶极了这不人不鬼的模样，旁人恐怕只会更恶心吧……
    心像是被人用力攥紧，窒息感裹挟着他全身。鼻腔中的空气被抽走，每一次呼吸，都痛彻心扉。
    见男人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她赶忙抱起被谢危挤出怀抱的奶糕，有些尴尬的望着他。
    “那个，有人来了，你先带我走好不好？”被人瞧见她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并不是谢危想看见的，他闷闷的应了一声，抓住她的手，三两下跳上房檐。
    “好冷……”
    被冷风冻得牙齿上下打架，姜雪蕙下意识抱紧怀中的奶糕，另外一只手用力紧紧攥住他染了血的袖袍。
    谢危不动神色的打量她一眼，原以为少女面上会出现让他难受的惊惧害怕之色。
    可观察了好半晌，都只匆匆瞥见少女昏昏欲睡的娇俏模样。
    平日里那冷冰冰的模样不同，只有他能瞧见这幅叫人打心底里贪恋着的模样。
    谢危不动声色的路过姜府重重设防之处，准确无误地直奔她的闺房而去。
    “今夜之事，还请蕙——姜姑娘莫要见怪，此乃幼时留下的暗疾，刚才那些本就是该杀之人……”
    眼看着自己越描越黑，谢危紧皱眉头，第一次如此厌恶自己说话蠢笨的模样。
    他觅目光下敛，长睫毛微微扫下来，左眼睑那处赤红色的红点更显得妖媚无双，比勾栏院中的头牌还要惑人。
    偏生他的眉梢带着不易察觉的暗恼和怒意，不似往常的疏离，反而呈现出乖张的凌厉感。
    “总而言之，我不会伤害你。”
    姜雪蕙面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倾身靠近，在他险些崩盘表情下抬手——
    东西小心温柔的将他眼睑下方的红色血珠擦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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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61

    宁安如梦
    男人的目光僵硬，犹如雕塑般固定在那一刹那，嘴唇紧闭，呼吸仿佛都凝固在空气中。
    “父亲不准我养奶糕，今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谢危……”
    她轻轻抚弄着奶糕柔软的肚皮，眼中尽是不舍之情。
    一道灼热的目光自她身上倾斜开，逐渐移到她怀中的奶白色身上。
    “你暂且帮我照顾奶糕好不好？”
    刻意压低的绵软嗓音勾得他下意识地喉结滚动，直至那双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里盛满了祈求的委屈模样，方才如梦初醒般矜持地点点头。
    “好。”见状，她的脸上赫然出现一抹失而复得的笑意。
    “那就先这么说好了，从今往后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姜雪蕙的朋友。谢危，多谢！”
    房中分明连一丝光亮都没有，门口的小瑾还在打瞌睡，可谢危却只觉面前的光芒无比耀眼。
    沉闷的应了一声，同他往日并无区别。
    仔细观察她表情，见姜雪蕙的眼里并无出现任何奇怪令他难过伤心的神色后，这才起身离开。
    三两下便消失在房梁之上，好似从未出现过。
    姜雪宁突然消失了，昨夜自从她带领着一家仆浩浩荡荡的出去寻不到姜雪蕙的人后，便失落的跑了回来。
    不知在父亲房间内说了些什么，翌日一早，所有人都不再提及姜雪宁这个名字。即便她问母亲，得到的也只是一句不清不楚的回答。
    此事实在刻意，必然是姜雪宁有意瞒着些什么。
    [接下来没你事了，昨天是我的不对，姐姐，你别不理我了嘛
    系统008奶呼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回想起脑海中那可爱的团子脸，姜雪蕙没忍住叹了口气。
    “我从来不曾怪过你。”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啦！你放心，这段时间我都不会给你发布这些奇奇怪怪的任务。你只管在宫内顺心意行事就好。
    见系统008总算说了句人话，她笑着勾了勾唇角。
    “不用将我卷进什么斗争就好，任务到现在还没有头绪么？”[哎！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分明已经过了整整五年了。进度也只从刚开始的0进展到现在的15，也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
    “你呀你，都说了这几日多去相看几个公子，左右也不算坏的。都是我亲自挑选，人格品性都过得去，家境也不错，日后你想做什么都成。”
    系统008的机械音和孟氏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苦口婆心的劝慰和一段一段的电流音显得格外割裂。
    “上次那位状元郎我们阿蕙觉得如何？我向那媒婆打听了，陈晟日后的仕途不会差，加之我们姜府的辅佐，若你嫁过去，必然不会吃了苦头……”
    才十九岁就开始了整日被催婚的生活，姜雪蕙无奈的叹了口气。
    “母亲，我心有所属了。”孟氏喋喋不休的嘴唇顿时停住，所有的话都恍若卡在喉咙里一般，怎么都说不出口。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哪家的公子？在何处高就？家里有几口人？月俸拿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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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62

    宁安如梦
    果然，不论在哪一个时代，对另一半的盘完总是不会缺席。
    我哪知道，这都是为了暂时躲避孟氏为她寻亲的接口啊！
    姜雪蕙扯了扯嘴角，面带犹豫。
    见她如此，孟氏眼睛微微眯起，心思微动，起了疑心。
    “难不成只是为了诓骗我随意找的接口不成？”
    “自然不是，我怎敢对母亲有所隐瞒。只是现如今宁儿下落不明，即便我再心悦他，此刻也没了别的心思。”
    孟氏仔仔细细将她大量一遍，倏地有些眼热。
    从小乖巧地趴在她怀中眼眸带笑，娇憨着同她说些有的没的的小姑娘，竟也长成这副厅亭亭玉立的模样。
    “得了，无非就是嫌弃我老了不中用给了！行，你的婚事你自己看着办，可若明年灯会前还未找到心中的如意郎君，那你必须听我安排！”
    孟氏的眼眶发红，没带什么力道的推她一下。
    好好好，这给她下了最后的通关文牒了。
    姜雪蕙只得侥侥应下，扭头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哎哎，你们听说没有，姜家二小姐这次竟然是跟着那刑部张遮一起回来的。你不知道哦~二人回来时衣衫不整的，好似在外头打野——”
    “嘘！你还想不想要脑袋了？！”
    “哼！要是老子也能娶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就好了，那书呆子一看就无法满足她。”
    “前阵子燕家落难，姜雪宁立马就寻觅下一个，当真是无情！这样的女子，不是你我能够招惹上的……”
    几人的声音盖过酒楼内先生慷慨激昂的说书声，姜雪蕙眼神慵懒的靠在二楼的围栏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抬眼看下方的说书先生。
    “没想到半年过去，我家阿蕙的庶妹这才现身。”沈芷衣尝了口茶，就着糕点不清不楚的说道。
    “阿蕙，说真的你考虑得如何了？我能看出我哥真的对你有意思，恰好你母亲那儿催得紧，不如就——”
    杯子轻轻扣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多谢他的厚爱，芷衣，你知道的，我没那个心思。”
    见状，沈芷衣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遗憾。
    “若你给我当嫂嫂最好不过了，不过现下看来，我哥用来贿赂我的兵器和那匹汗血宝马都得化作泡影消失了……”
    “噗嗤。”对面传来少女无奈的笑声，姜雪蕙那双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状，时刻闪烁着细碎的小星星，好看得紧。
    “好啦，恰好我前些日子得了匹汗血宝马，就当是给你这位中间人的补偿好不好？”
    见她语气温柔缱绻，沈芷衣还有什么不同意的，面上的失落和沮丧瞬间消失，笑得无比狡黠。恍若刚偷吃了一碗蜜糖的小老鼠。
    “我就知道阿蕙最好了！”
    在宫门口阔别沈芷衣后，姜雪蕙坐上马车，起身往谢府赶去。
    “小姐，二小姐可酸死回来了，想当初不管不顾的抛下所有离开，我还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呢！”小瑾替她剥果仁，不住地嘟囔。
    “毕竟是姜府的小姐，父亲不会眼睁睁的看她出事的。”这不，现下这就平安归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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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63

    宁安如梦
    轻车熟路的进入谢府后，在正殿门口瞧见了姜雪宁在给张遮上药。
    少女面色羞恼，清秀的男人挺直脊背，视线猛地朝姜雪蕙所在的方向投来。
    “雪蕙姑娘。”
    他不咸不淡的喊了一句，引得面色潮红的姜雪宁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意识到她看清楚了张遮的肉身，心情十分不顺畅的挡在男人面前。
    “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姜雪蕙，我知道你向来和我不对付，可你不应该擅闯谢府！若是让谢危那个疯子晓得，你知道你会落得什么下场么？”她的声音中暗含威胁，表面却是一副急切的模样。
    “是么？”
    一身骑装偏给他穿出几分杀戮之气，头戴皮貂帽，帽檐上一道明黄锦缎压边，上绣着百种倒福字花纹并在额前缀着一块品质极佳的翡翠。
    “何时我的府邸，我的下人要听姜姑娘差遣了？”
    姜雪蕙认出他头顶上的那顶帽子，是前段时间她为了感谢陈晟帮忙在孟氏面前替她打掩护，特意亲手制作赠与他的。
    未曾想，转头就出现在了谢危的头上。
    此物是她一针一线缝起来的，世间仅此一件，那谢危究竟是从何得来的？
    心中疑虑重重，心事直接写在面上般，谢危微微勾唇。
    “帽子为何在你这里？”谢危的身子微微颤动，一股绯红顺着他的脖颈往后爬。一直爬到耳后根才堪堪停下，红得有些吓人，格外夺目。
    “陈晟输了，这帽子归我。”
    有些东西，本来就该是他的。不仅是这个帽子，人也应是。
    少女眉头微撇，有些不太高兴的瞪他一眼，不像是威胁，倒像是调情般。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怕姐姐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事情来……”
    半年不见而已，没想到姜雪宁倒是将说话的艺术习得愈发的炉火纯青起来。
    “宁儿说笑了，我不过是来看看奶糕而已，你们继续忙。”
    姜雪蕙不想再同她牵扯，耐心早就被磨干净了，若还要顺着她来，那岂不是太委屈自己了？
    躲在屋檐上偷看的小奶猫似有所感般舔了舔猫爪，起身一跃，径直落在她的怀中。
    “奶糕饿了，我去厨房瞧瞧。”
    谢危唇角几乎都快翘上天去了，偏生还有外人在这里，只得克制住，掩盖住满腔的笑意，矜持的应了一声。
    在外人看来，这完全就是老夫老妻相处的模式。
    “姜雪蕙，我走的这段时间你和谢危——”
    谢危同张遮在内殿商议事情，姜雪宁问了一路的小厮和丫鬟，这才找到角落里的厨房。
    见一身清浅色衣裳的熟悉背影逗弄着怀中的奶团，没忍住大声开口，话里话外竟有些指责的意味。
    “方才瞧你轻车熟路的模样便觉着可疑，你和谢危现如今究竟进展到哪一步了？沈玠可曾知道？跟在你身后的陈晟可曾知道？”
    姜雪宁站在她身旁，仰起头，审视的目光自上而下将她打量一遍。
    “姜雪宁，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不要再插手任何关于我的事情。
    姜雪宁一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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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64

    宁安如梦
    “你们在做什么我不感兴趣，我只要我的奶糕。”
    她冷冷地睨她一眼，门外突然刮过一阵风，碎发下一双眼眸亮晶晶的。
    见她态度冷淡，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想法，姜雪宁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感，难受得紧。
    好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在遗憾些什么。
    眼神闪烁好几下，总算像脱力般坐在她身旁。
    “明日我生辰，姐——姜雪蕙，你回来的吧？”
    不等姜雪蕙回答，她又恢复了恍如的表情，方才的脆弱好似只是错觉。“如果你不来，父亲的脸往哪儿搁？”
    姜雪蕙明晃晃的将她打量一遍，出去了半年，到底是不一样了。
    还懂得用姜父来压她，看来跟着张遮确实学了不少东西。
    低头掩饰住唇边的冷笑，姜雪蕙起身同她擦肩而过。
    “姜雪蕙！如若你不给父亲脸面，别怪我日后对你……”
    喧闹的女声总算消弭在耳畔，姜雪蕙抚摸着怀中的奶糕，心情极好的舒展开眉头。
    “小姐，陈公子在外头候着您呢！”小瑾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手脚比划着。
    “他怎么来了？”又是如何知晓我在谢府的？
    剩下的疑问她没说出口，被小瑾带着去了门口，果真瞧见一身白色绸缎的男子站在冷风中，冷冽的风将他俊俏的侧颜吹得有些红。
    面无表情的脸在见到她的一瞬重新被注入了活力，那双好看的浅棕色瞳孔里满是她的倒影。
    “小蕙！”
    陈晟温柔的嗓音流入耳中，姜雪蕙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夸张，但极美。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剩下的都卡在喉咙里，眼神呆呆地望着她。
    [这不就是傻狍子么？刚才等你的样子像丢了魂一样，现在见到本尊倒是害羞起来了。这家伙不会是摸清楚你喜欢小娇夫了吧？
    少女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我的帽子……小蕙，是我对不住你……”
    男人低垂着脑袋，脆弱的脖颈显露出来，眼神充盈着一片水色，恍若马上就能哭出来般。
    “算了，左右你也不是故意的。只一次，下次若再这样……”
    “不，不会的！我发誓！若不是谢危那小人——咳咳，若不是谢大人撺掇我立下赌约，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将那顶帽子拱手相让！”
    见他的眼神不似作假，姜雪蕙也没有追究下去的欲望，三两下便转移了话题。
    奶糕是一只小母猫，最近到了发情期，再放在谢危的府内确实有些尴尬。
    更何况它这些天更离不开人，稍不注意就怕被外头的小公猫给拐走了。
    “不如让奶糕在我府中待上数日，我会把它当孩子，你大可放心。”
    陈晟眼神温柔的望向姜雪蕙，见她眼神有些犹豫，下意识的想去摸她怀中的奶糕。
    二人的距离极近，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对方的面颊上，带起一阵温热。
    面颊止不住的泛红，直至关上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在外人眼里，这俩人几乎对方身上亲吻。
    暧昧气氛充斥着整个空间。
    “砰！”的一声巨响，是捏碎门把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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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65

    宁安如梦
    二人被吓得皆是浑身一颤，姜雪蕙跟被弹开一样，抱着怀中的奶糕一连退后好几步。
    “你们在做什么？”
    声音低低的，分外粘稠。
    后两个字好似在人耳边低声呢喃般，非但没有缠绵悱恻的意思，反倒还带着股令人心惊的惧意。
    “不知谢大人也在府中，大人这是……”
    陈晟下意识的将人护在自己身后，看着面色发青，眼眶通红，活生生一副被爱人背叛了模样的谢危，心里觉着有些好笑。
    不过是瞧见她和别的男人靠近而已，这都受不了么？只可惜，他要的绝不仅仅只是这些。
    姜雪蕙抱着怀中的奶团子，第六感告诉自己，隐约有些不对劲。
    可仔细琢磨着，二人似乎也并没有说什么针锋相对的话，便隐隐放下心来。
    “谢危，奶糕我先带走一阵——”
    “不准！”
    他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人吓一跳，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毛骨悚然，好似恶魔做坏事前的低语，叫人不住的浑身发颤。
    “什，什么？”
    “我说了不准……阿蕙，我会照顾好它的，不就是发q么？大不了把胆敢靠近的不怀好意之猫尽数斩杀好。
    这番含沙射影的话将陈晟堵得有些憋屈。
    “谢大人事情繁多，奶糕的事情自然用不着您来担心。小蕙，你说呢？”
    “陈晟，你这是要同我作对对？”
    “怎么会呢？卑职身份低微，能陪伴小蕙左右已是我莫大的荣幸。倒是谢大人您，据说皇上今日在替您相看婚事……”
    身处话题中心不自觉的姜雪蕙懵懂的眨了眨眼，嘴角不住的抽了抽。
    “要不……还是带回姜父吧。已经半年有余，父亲应当不会再反对了——”
    “不行！”
    “不许！”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想都没想就表示拒绝。
    可这是姜雪蕙的猫，她自然有权利决定它到底留在何处。
    谢危低声诱导：“在我谢府定无一猫敢近它的身，我不会让它受苦。阿蕙，你信我。”陈晟咬牙切齿的瞪他一眼，同样放低声音伏低做小，好似二房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软声开口。
    “谢大人能做的，我一样能保证。小蕙，奶糕交给我你大可放宽心。”
    谢危气得脖子涨红，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猩红。活似被抛弃的大房模样，看得系统008忍不住的笑出声。
    [老师老师，你快看看我家子涵！他都快被陈晟给气死了，你就可怜可怜他吧！
    被脑海中系统古灵精怪的形容逗到了，少女澄澈的瞳孔中倒映出谢危颤颤巍巍高挑且精壮的身子。
    “多谢大人的好意，奶糕还是……”
    闻言，陈晟的面上划过一丝得意，眼睛里那股势在必得的情绪愈发浓郁。看得谢危恨不能剜了他的双眼。“奶糕还是由我带回去抚养较好，这段时间麻烦大人了。”
    话落，就见二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尤其陈晟。
    方才还以为他才是姜雪蕙的最优选，没想到，她竟直接选择带回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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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
    陈晟长睫微微颤动，纤长浓密的睫毛遮盖住他的心思。
    对上男人们诡异的视线，姜雪蕙带着怀中的奶糕回了姜府。
    马车一路行驶得分外流畅，唯独在姜雪宁和尤方吟开的那家馆子面前停了下来。
    依稀能听见窗外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有意无意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听说没有，宫中那位开始安排给沈玠王爷安排侧妃了，听姐姐说这次进宫的有不少美人，也不知那位置究竟谁才能站到最后……”
    “是么？可我怎么听宫里人说，那王爷不一门心思扑在姜家嫡女姜雪蕙的身上吗？你说，此事她本人知晓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觉得那姜雪蕙断然是配不上王爷的。王爷那般好，如天上的明月一般，他值得最好……”
    小瑾愤愤的呸了一声，拉开窗帘冷冷地瞪着她们。
    方才说得起劲儿的丫鬟小厮们瞬间噤声，冷若寒蝉的望着隐藏在门帘后的那人，哆哆嗦嗦地赶忙跪下，唯恐小命不保。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咱们这些奴才丫鬟不过随口说说罢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同奴才们一般计较啊！”
    说话那人脸皮枯燥，好似树皮一样粘在脸上，说话时止不住的抖动，似风一吹都能将他脸皮刮下来。
    “明知故犯！真是好大的胆子，什么时候奴才能议论起主子来了！？”小瑾眼尖的瞧见姜雪宁院子里眼熟的丫鬟，冷哼一声，视线如刀子般狠狠刮在那人的身上，吓得她浑身发软的倒在地上。
    被人用力搀扶才勉强跪好，面色早已惨白一片。
    “小夏，若你喜欢沈玠，大可向宁儿说明，宁儿向来心善，说不定她会让你试一试。”
    话落，马车朝着前方扬长而去。
    瘫软成一滩烂泥的夏志秀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在大家怪异的目光下扭身离开。
    二小姐要的她办到了，大小姐说的话不错，若是她向二小姐讨要一个机会的话，她会同意的吧？
    第二天便人说，姜雪宁房中丢了个小丫鬟，谁都不知她去了何处。
    小瑾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愤愤不平的，着实为姜雪蕙打抱不平。“小姐，您平日里待他们极好，这些人却蹬鼻子上脸，总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仅不念着您的好，反在背后诋毁您，真是，真是太可恶了！”
    “夫人和老爷虽明面上处处依您，但实际上但凡做得不对，承受骂名的也一定是您！”
    小瑾显然气得不行，擦拭瓷器的手无比用力，直至空气中传出刺挠的动静。
    将少女的眉头紧皱，她这才如梦初醒般散了力道。
    姜雪蕙不在意的揉了揉怀中的奶团，见它有些焦躁的在身上乱蹭，无奈的摇摇头。
    “明日是她的生辰，生辰礼准备好了么？”
    “小姐！二小姐待您如此，也就只有您良善，总念着她们的好了……”
    “左右不过最后一次了。”
    嗓音淡淡，没有任何起伏。小瑾顿了顿，还没来得及问她话中的意思，就见人已经抱着奶糕消失在了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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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直扑廊檐之下，将门帘掀起，衣袂一角翻飞作响，寒意愈发逼人。
    门帘被人风带起，小瑾呼出一口热气，咋咋呼呼的从屋内拿出一件雪白的披风，小心翼翼地披在少女单薄的身上。
    “小姐，外头冷，您去里头待着吧！”
    “今日二小姐生辰，左右现在还没到时辰，您晚些再去也不迟啊！”
    “身子本就弱，若是再受了风寒，指不定他要如何呢……”
    “你说谁？”雪白虚无中，姜雪蕙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她微微眯起双眸，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小瑾。
    “没，没谁。小姐您就当我一时糊涂口快说错了话罢！”
    小瑾赶忙低头认错，姜雪蕙见她并没有其他意思，用手掩唇，轻声咳了两下。
    “外头正热闹，奶糕向来怕生，晚些去也不迟。”
    话落，在树枝上休息的大奶团瞬间跳下，簌簌地，带起一阵雪花。
    天冷路滑，依稀还能听见外头人叽叽喳喳的欢呼声。与冷清的偏远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老爷可真是偏心，分明小姐您为姜府付出了这么多。可在老爷的心中却只记得二小姐，连她的生辰会都办得如此有排场，可您的——”
    “小瑾，隔墙有耳。”
    姜雪蕙微微蹙眉，听见小瑾的抱怨，除了最开始的那抹刺痛后，再无其他。“父亲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日后你不准再如此无礼。”
    见她难得冷脸，小瑾赶忙应是，再不敢瞎说话。
    “出去瞧瞧吧，奶糕素来爱吃的那家店，今日开门了么？”
    小瑾摇摇头，本想跑出去看看，却被身后的动静给喊了回去。
    “罢了，我自己去瞧瞧……”话落，从屋内穿着一身雪白色的斗篷，明眸皓齿。
    戴上帽子冲她一笑后，彻底隐入一片雪白中。
    城内落满了大雪，鹅毛大雪洋洋洒洒下了三日，满城银装素裹，云雾缭绕。
    往日里无比繁华的街道此刻空无一人，偶尔有一两声的叫卖声，扭头去看时，人已不知藏哪儿去了。“救，救——救命……”一道微弱的求救声响起，姜雪蕙的听觉异于常人，很轻易便听见几公里外极其微弱的声音。
    眼睫上充斥着雪白色的雪花，她下意识地甩了甩脑袋，错以为是自己的梦魇。
    可那道声音又响起一瞬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就好，就好像那人快不行了般。
    系统008罕见的没说话，姜雪蕙眼皮狂跳，只觉这件事情不简单。
    看了眼不远处快要关门了的店铺，她咬咬牙，还是决定朝着声音所在的方向赶去。
    终于，那道熟悉的动静在耳边戛然而止，同样停止的是女人细弱蚊蝇的呼救声。
    “吱呀”一声，有些年代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姜雪蕙低声致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院中巡视。
    好半天，耳边都未听见那道呼救声，正犹豫要不要向主人家赔罪离开时，赫然瞧见了躲在拐角处活生生冻晕过去了的年迈女人。
    她眉心微动，几乎想都没想就跑上前去，脚下打滑，险些直接和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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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68

    宁安如梦
    “冷，冷，好冷……”年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姜雪蕙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这才将躺在雪地里冻得不省人事的老婆婆拉起来。
    好容易拉至屋内，她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奶白色的里衣都被打湿。黏糊糊的扒拉在身上，十分难受。
    “嘶……”一阵冷风刮来，牙齿上下打颤，她没忍住将自己缩成一团。
    等到缓和一些后，这才重新扫视整个房间。
    本就不大的房间内空空荡荡的，连几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窗户破了好几个洞，正不断地往屋内漏风。
    姜雪蕙虽比不上姜雪宁得姜夫的宠爱，可不论怎么说，她的待遇也是仅次于姜雪宁之后的。
    严冬来临，即便是她的屋内都时时刻刻供暖，她本就怕冷，若离了手上热乎乎的手炉便浑身无力，现如今能将人拖进来已然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眼下再想去将窗户关好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皮不住的发沉，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她深觉不安，用冻得有些麻木的手指用力拧紧大腿。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让她清醒起来，步履蹒跚地将一旁的老旧柜子挡在破窗户的前头。
    冷风总算是小了，可南方的冬天，冷的不仅仅是室内。
    即便待在屋内，也能感受到湿冷的刺骨寒意。
    手脚冻得没了知觉，这回用力拧自己大腿根的嫩肉也没什么用。
    忍着无尽的困意，她强撑着将人带到床上，从老旧的柜子里拿出几床发硬发干的棉被，通通盖在老婆婆的身上。
    方才冻得面色青紫好似能直接厥过去的女人，面上已经有了一丝丝红润的色泽。
    姜雪蕙磨蹭了好久，这才将老婆婆打湿了的衣裳尽数褪去，在柜子里拿出一件又一件厚衣裳盖在她身上。
    忙活好后，她自己没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她迷迷糊糊的蹭了蹭温暖得同火炉差不多的物体，那物似有生命力一般，猛地颤了颤。
    “雪，雪蕙姑娘——”
    男人清冷如谪仙一般的嗓音流入耳中，姜雪蕙下意识地眨眨眼，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至瞧见老婆婆一脸笑意的望着她和身后的某人，有些懵懂的呢喃些什么。“好姑娘，若不是你路过听见老婆子我的呼救声，指不定我那好儿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咯！”
    老婆婆的声音很好听，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那双眼睛笑盈盈的看着她，不难看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
    “不，不客气。张大人和您是……”
    姜雪蕙脑袋宕机，视线在二人身上转了半圈后都未能得出结论来。
    “这是我儿，刑部张遮。儿啊，你快替我多谢这位姑娘！若不是她人美心善，恐怕我这个老婆子早就——”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你身子受了寒，此刻正是虚弱的时候，我去给你煮一碗姜汤吧！”
    姜雪蕙赶忙从张遮的怀中撤开，男人掩饰般的咳了咳，仔细去瞧，耳根连带着脖子都像是被滚烫热水烫熟了般，红得格外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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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69

    宁安如梦
    “那什么——”
    “姑娘——”
    二人同时抬起头，片刻后，又十分默契的扭头。
    “你先说吧。”嗓音温软，还带着受了风寒后的鼻音。
    张遮眉心一动，听她话，微微抿唇：“今日多谢姑娘相救！大恩大德，张遮永生难忘！”
    说罢，竟直接朝她所在的方向跪了下来。
    力道之大，姜雪蕙都牙疼的皱起眉头。
    “不必客气，我想，不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挺身而出。”张遮那双极深的瞳孔机械地转动两下，眼神真挚认真的望向她。
    “日后雪蕙姑娘若有用得着张遮的地方，可拿着此物来寻我。”
    姜雪蕙白嫩的手中被强制塞进来一块雪白软玉，她看得出，此物是张遮目前能拿出来最珍贵的东西了。
    “堂堂刑部侍郎张遮大人，府内为何比那，比那——”
    张遮面上罕见浮现出一抹笑意，旋即变成一抹苦笑。
    “姑娘有所不知……罢了，今日多谢姑娘以身相救。”
    眼看这人就要走，姜雪蕙下意识的喊住他：“等等！”
    男人高挑的身影一顿，动作僵硬地转过身来，眼中藏着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张大人，若你中意我家宁儿，还请您不要负了她。”
    姜雪蕙语调温柔婉转，可说出来的话在他耳中却莫名的有些刺耳。
    “你我的事情，不便扯上外人。更何况，雪蕙姑娘从何得知我心属姜雪宁？”
    你怎知是她而不是她身边至亲之人呢？
    心中苦涩一片，心意不仅没被正主发现，还莫名和别人捆绑在一起。
    张遮一向冷静的表情有瞬间的龟裂，班上，才尝到口中极苦的味道。
    忽略了他在官场上冷静自持无比强势的模样，第一次见他如此冷漠，姜雪蕙有些愣神。
    反应过来后也只是笑笑。
    “人的眼睛说不了谎，张大人，您这府邸该好好修缮了。”张遮没再反驳她的话，只深深看她一眼，眸中藏着她看不懂的神情。
    没一会儿，小瑾着急忙慌的寻了过来。
    见她家小姐孤零零的躺在破落的大床上，豆大的眼珠哗啦啦的往下流。
    “小瑾，你家主子还没走呢，乖啊，用不着现在就给我哭丧。”
    她苍白着一张脸，偏生还将别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小瑾的眼泪流得愈发凶猛起来。
    “小姐，呜呜呜您就知道关心外人，为何不将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您的身子本就孱弱，若不是这几日接二连三的用参汤吊着，您早就被这寒冬侵蚀，染上风寒……”
    门口窸窸窣窣的动静猛地停顿下来，姜雪蕙没注意，只轻声细语的安慰小瑾。
    哄了好半天小姑娘才没继续哭，哭累了，委屈巴巴皱着一张脸看她，眼里满是心疼。“父亲可说了些什么？”
    小瑾的眼神有些闪躲，思虑半晌后，还是说了出来：“老爷说您愈发的不守规矩，连自己妹妹的生辰大礼都不去，许是二小姐又在边上说了些什么！”
    “行了，你就仗着我疼你，下次不准这么说了！”
    小瑾吐了吐舌头，向她保证再也不说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身上的黏腻潮湿的汗渍，心疼得不得了。
    “礼送到即可，父亲终归是姜府掌权人，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乖啊，日后断然不可胡言乱语了知道么？”
    小瑾极快的答应一声，将这件事情咽进肚中，下定决心不要再给姜雪蕙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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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姜府后已是酉时，日落西山，天色渐黑，姜府大多数客人早已离去，只剩零零散散几人还在院中同姜雪宁玩闹。
    虽在闺房中，但姜雪蕙还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现如今朝堂的情况。
    薛家沦为众矢之的的罪人，薛国公被骂得狗血淋头，丢下一句让薛姝去和亲后便甩袖离去。
    这是从张遮口中听到的原话。
    姜雪蕙略微思索片刻，脑海中浮现若有似无的记忆。
    她顾不得其他，黑灯瞎火的直奔谢府而去。
    谢府不像姜府，更不像其他大人的府邸般门庭若市。好似她每次来的时候，都深觉无比萧瑟。
    “姜姑娘，这么晚您怎么来了？快快快请进！”
    几乎是听到老管家声音的一瞬间，屋内匆匆走出一人来，身形高挑挺拔。似雪山上永远屹立不倒的松柏树。
    “夜深湿气重，你怎么来了？”话里话外都是责备之意，眼里却闪烁着难以忽视的欣喜。
    来的路上她便一直在思索怎么同他说，可现如今见到他本人后，迟迟悬在半空上不肯落下的大石头缓缓落地，莫名的安下心来。
    “谢危，你帮帮我好不好？”沙哑略带恳求的语气回荡在殿内，男人的身形微顿，喉结上下迅速滚动，死死盯着她好看的双眸。
    半晌，语气艰涩的开口：“究竟是何事能让你半夜赶来？莫不是为了张遮，亦或是陈晟那些”贱男人？姜雪蕙脑海中尽数是关于沈芷衣的安危，一时间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失落和哽咽。
    “不是，我想让你明日带我进宫。”
    “我该明白的，带你——什么？”谢危错愕的看向她，没想到她求的居然是这件事。
    “薛姝向来同我和芷衣不对付，此刻她被指和亲，若她疯起来，只怕我们二人都无法明哲保身。”
    “我想找个夫婿，就今日。芷衣也是，她这么好，断然不能被人害去和亲。”
    蛮荒之地，纵使她的芷衣生命力顽强，可难保不会被蹉跎一声潦草离世。
    话落，她这才重新抬眸，瞧见谢危眸中的神色，险些吓个半死。
    男人目眦欲裂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晃出一抹狠厉的光来。
    他喃喃叫唤她的闺名，冰冷刺骨的手掌攀附上她通红的眼尾，眼里尽是变态的偏执。
    “你怎么能嫁与他人？这个忙，恐怕我帮不上！”
    他气得险些发病，所爱之人当着他的面说要为自己找个夫婿，这种钻心的痛刺得他浑身发颤，眼前一瞬模糊下来。
    “谢危，你帮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男人低笑两声，唇边尽是苦涩。
    “若我说，我要你嫁我呢？”
    这回错愕的人换成了姜雪蕙，红润的嘴唇张张合合，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显然被他吓到了。
    “我，你，我们——可是我……”
    谢危敛下心中暴虐快要杀人的疯狂情绪，第一次甩开她的手，迈开脚步就要往殿外走。
    见他明显不想答应自己，姜雪蕙用力咬紧牙关，三两下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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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应嫁你。”
    现如今只有这么个折中的办法，她不想去蛮荒之地，更不想远离京城，远离母亲。
    现如今不过缓兵之计罢了，先过了这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谢危，别忘了答应我的……”
    “唔！”她被人猛地拥进怀中，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她融入骨血中深刻般。
    只见他直接压着她得后颈吻了上去，炙热，强烈得令人心颤，腿软到连站都站不稳。
    姜雪蕙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亲懵了，小鹿般澄澈的双眸中盛满了湿漉漉的水雾。双手无意识的耷拉在他的肩头借力，这才堪堪稳住身形没落在地上。
    他越吻越深，捧着她脸颊的双手慢慢抱到了她纤细的腰肢上，粗糙有力的手掌摩挲着腰间的软肉，刺激得她眼尾通红，再没了反抗的力气。
    只得见缝插针般愤愤的瞪他，可在谢危眼里，这不过是娇气包的娇嗔撒娇罢了。
    “乖，我只想听第一句话。”
    低沉的男声像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
    姜雪蕙后知后觉地红了脸，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难免害羞。
    双手无力地将他往外推，不仅撼动不了他分毫，反倒被人用一只手紧紧攥了起来。
    “我要你再说一遍，蕙儿，再说给我听好不好？”
    少女涨红了脸，见他耍无赖的模样，面上有些委屈得嘟嘴，心中却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时候在朝堂上令百官惧怕的男人竟有了这样幼稚的心思？
    忍着想笑和心底的那抹异样，她故意不说，像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样扭过头去。
    见她连看都不想看自己，谢危眸底微沉，方才涌上心头那股快要炸开的兴奋劲儿彻底散去。
    是了，他怎么能忘了，若不是他趁人之危，她怎会嫁给他这等善妒之人？
    “不说？那沈芷衣——”
    男人冷笑一声，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发出来的，低沉暗哑如地狱恶鬼，将姜雪蕙从计划中扯了回来。
    给奶糕顺毛都顺出经验来了，少女不急不缓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软绵绵，无力的靠在他身上。
    “我答应嫁你，我答应嫁你！今晚我就要进宫，芷衣——唔唔唔！”眼看他跟刚开荤的狼一样，将自己的唇当做第一餐狼吞虎咽，姜雪蕙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当是被狗啃了吧。
    等他磨磨蹭蹭弄完后，已是深更半夜。
    夜晚的深宫冷得不像话，御花园内值班的侍卫迎着寒风，看向走来的一男一女，互相对视一眼，神色警戒。
    “谁！还不快出来！深夜擅闯御花园，好大的胆子！”
    就见高大的男人牵着娇小的女子缓缓走出，昏黄的灯光打在二人身上，看上去是那么的般配。
    “谢，谢危——谢大人！”
    几人面面相觑，下意识的开口，眼里的戒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疑惑。
    谁好人家大半夜来逛御花园啊？视线在二人的身上转啊转，好半天才认出来这是姜家嫡女姜雪蕙。
    两人深更半夜不回家反倒在御花园内转，难不成是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么？
    众人眼里闪烁着看好戏的神色，面上却不显。
    “有些话说了就没有回头路了，你们说是么？”
    他微微用力，攥住小姑娘的触感温软的小手，凉透了的心好似被她捧在手心里，一点一点传染了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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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讪讪的笑出声。
    “大人说得是，大人说得是……”
    “只是不知大人和姜姑娘这是要去何处？这些日子您也清楚，薛国公那件事扰得圣上烦不胜烦，据说正愁着呢！”
    “是啊是啊，现如今如果贸然上前——”指不定要被当成出气筒，圣上可不会讲什么人情世故的。
    谢危低声应了下，脚步匆匆带人离开。
    “姜家的姑娘可真是抢手得很！据说王爷还想让这位去争取一下福晋，现在看来，恐怕她没有这个想法咯！”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娘们儿唧唧的。嘴巴别脑袋上是吧？给老子好好守着！”
    那人头上挨了一巴掌，只得挺起胸膛，视线继续在黑暗中巡视。
    “这，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沈芷衣望向姜雪蕙身后的男人，他以一众挣脱不开的姿势将人笼在自己怀中，便是连一刻都不愿分离开来了。
    “是真的，薛姝入宫为的就是福晋之位。现如今薛家处于风口浪尖上，薛国公自然会先舍弃薛姝，企图让皇上高看他一眼。”
    “皇嗣本就单薄，莫说皇子了，当今圣上的膝下并无及笄的公主。芷衣，你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姜雪蕙面上难得涌现出激动的表情，沈芷衣从未见她这么严肃凝重，心底下意识的就将她的话信了八成。
    “可若是圣上非要送我去和亲呢？皇命难违，难不成还——”
    沈芷衣眼神一亮，脑海中下意识的想起她的母后。
    “芷衣，你信我。你确信太后娘娘会为了你得罪当今圣上么？”这句话或许不好听，可那就是事实。
    沈芷衣面上刚涌现出希望，就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那怎么办？我不想去和亲，我舍不得母后，舍不得京城，更舍不得你……”
    说到底，沈芷衣也不过刚及笄不多久的少女罢了。眼下面对突如其来的大事，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这样……”
    安静的室内只剩下少女温软带着安抚的声音，沈芷衣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心中纠结万分，最终还是冲她重重地点头。“阿蕙你放心，我定不会叫你失望的。若真如你所说，那我定不会饶了薛姝！”
    姜雪蕙点点头，将心底的想法强压下去不表，匆匆离开了那座如同囚牢般的皇宫。
    “怎么了？心情不好？”
    谢危的声音低低地，他一向不爱说话，方才在沈芷衣面前也只是低声补充，视线从始至终都只停留在她的身上。
    若不是姜雪蕙感情方面迟钝，恐怕她早就以为这人暗恋她。
    “无碍。我只是在想，这皇宫有什么好的。外头的人挤破头也想进去，里面的人却潦草一生，连出宫门这件小事都做不到。”
    谢危眸光一闪，墨色浓郁的瞳孔微微颤动，嘴角随即扬起一抹肆意的笑。
    “宫墙太深，围住了太多人，也挡住了太多人。所以……“你不要在和沈玠见面了好不好？”说半天，感情最后的目的在这儿是吧？
    少女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似幼兽般低低哼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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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中不住的回想起沈玠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姜雪蕙面色难看的点头。
    “王爷是王爷，我是我。”
    男人沉甸甸的脑袋垂落在她的脖颈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脖颈上，痒得不行。
    手上的动作先大脑一步，下意识就想将人推开。
    “愿一切，如你所愿。”
    声音被夜幕吞噬，再不见半点动静。
    起初沈芷衣还不相信太后和圣上会将推她出去和亲，可自从薛姝献身成为深宫中的妃子后，她似乎越来越不顺畅起来。直至那日，圣上和太后高高坐在台上，神色冷静的看着脚步虚弱发软走来的沈芷衣。
    “芷衣，你可知唤你来所为何事？”
    沈芷衣低垂着脑袋，将眸中的暗色尽数隐藏干净。
    身旁的太后摸了摸并无泪痕的眼角，似是惋惜般深深叹了口气，从始至终都未曾说些什么。
    “芷衣，此次联姻还需你——”
    “芷衣妹妹，皇上为此事烦恼多时，你这个做公主的，理应此时为圣上分忧才是啊~”
    难怪被后人称为妖后，薛姝的确有这个本事。
    沈芷衣第一次觉得几人站在一起无比刺眼，母后不会为了她同皇上求情，薛姝巴不得盼着她死。
    唯有姜雪蕙，唯有她的阿蕙会想着她，念着她。从一开始便为她谋好出路……女人的身子摇摇欲坠，可在场不少人，没有圣上的旨意，没人敢搀扶她起来。
    同她对上视线的人，皆是眼神惊慌的错开来。
    “回皇上，此事恐怕不妥……”
    见她反驳，圣上在众人面前被下了面子，脸色阴沉如水，盯着她的目光分外不善。
    “芷衣你这傻丫头，可莫要说胡话了。再怎么说你也不能违抗圣旨——”
    “若我说，我已和人约定终生且有孕了呢？”
    “砰！”的一声巨响，是太后不小心碰落瓷器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怎会——芷衣，我知你不愿去和亲，可再如何，也不得如此无礼！”
    沈芷衣眸中最后一丝光亮顷刻消散，冷笑着扯了扯唇角，这才望向台上有些年迈的女人。“母后，儿臣说没说谎，您不是最清楚了么？”
    女人猛地脱力跌坐在座位上，迎着众人的诡异的视线，头皮发麻。
    姜雪蕙站在外头听见不少，淡粉的小脸瞬间煞白一片。
    沈芷衣没有按她所说的来！
    无论是假死还是她所出的脱身之法，她都只字未提。
    此番操作，估计是想让皇家颜面无存。
    既如此，圣上如何能容忍她继续当之前的闲散公主？
    姜雪蕙心里着急，不停的在门外踱步，直至撞上一堵肉墙。
    “嘶！”她险些急红了眼，充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单薄消瘦的身子忍不住地颤动。“别着急，你看着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男人下意识的在她面前放软声音，小心翼翼如同对待珍贵的宝贝般将她呵护在手掌心里。
    捧着怕碎了，握着怕化了。
    即便他早就清楚明白她姜雪蕙不是只会躲在男人身后的女子，可依旧心甘情愿的想为她付出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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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芷衣不会出事，信我。”
    姜雪蕙紧紧攥住他的大手，紧闭双眼并未说话，心中却开始盘算着如何替沈芷衣找回场子。
    薛姝，她不会饶了她！
    “莲嫔，见了我家主子还不跪下行礼么？你好大的胆子！”
    薛姝身旁的小宫女狗仗人势地朝对面的女子怒吼，声音带着同她主子如出一辙般的阴毒，眼神狠辣。
    莲嫔是宫中老人，这些年也不是没见过不长眼的女子，刚爬上了龙床便忘了自己曾叫什么。
    她微微用力，嘴角出现一个完美的笑容。动作熟练的行礼谢恩，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薛姝冷冷瞥她一眼，嫌弃的将人一脚踢开，扭动着身躯径直离去。
    “不过一个靠爬床上位的贱人罢了，可真有脸到处宣扬！”
    “娘娘！您都是宫中的老人了，要想对付一个贱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莲嫔看了眼被粗糙石子儿磨破皮的嫩手，漆黑的眼神微微闪烁。仔细去看，似乎能瞧见一丝精光。
    “休要胡说！皇上宠爱她时，她是万人敬仰的贤妃，若她失了恩宠……”那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下贱胚子。
    这吃人的后宫从来不缺捧高踩低的奴才，她等着看薛姝跌下高处的时候。
    沈芷衣一闹，即便太后有意隐瞒，这件事依旧以非同寻常的速度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现如今谁不知公主未婚先孕，奸夫还胆小如鼠，迟迟不敢出来承认。
    太后接连三日闭门不出，将殿内肉眼所见的东西砸了个遍，这边的皇上也不好受。
    一连几日，朝臣都能感觉到从那人身上传来的低气压。
    夜班三分，今日他又留宿在薛姝殿内。
    “皇上可还在为和亲人选烦忧？”
    薛姝很聪明，适时给自己套上一层解语花的皮肤，神色温柔的靠在男人的怀中。
    “是。”男人的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望着在他怀中有意无意撩拨的女人，心中一团火险些将他的理智都烧成灰烬。
    “依臣妾看，不如将那姜家嫡女姜雪蕙送去和亲。外人不都说她为人极其善良，待人温和有礼么？想必这么个大善人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国百姓遭殃……”
    女人染上蔻丹的纤纤玉指在他胸前不断地打转，男人心思微动，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
    床帐落下，隐约还能听见某些抽泣声。
    翌日，收到圣旨后姜雪蕙并诧异，反倒是一向冷静自持不在乎她的姜父吓得险些晕过去。
    “你，你，你！你这孽子！为何会得罪贤妃娘娘？！”
    “现如今朝堂之上谁人不知那贤妃娘娘极得皇上恩宠，你对上她，这不是以卵击石么！？”
    收好圣旨，姜雪蕙面不改色地朝姜父深深行了一礼，而后冲身旁的小瑾说了些什么，扭头便往外走去。
    在外等着的，是谢危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一想到待会儿要同她一起面对的场景，他浑身的暴戾因子忍不住的活跃起来。狭小的空间里瞬间挤满了她身上那股淡香，男人痴迷的深吸一口，企图将身上染上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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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姜雪蕙，你不准走！”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她不得不探出头去查看情况，就见姜雪宁那张跑得气喘吁吁，还未来得及调节表情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直至半晌都未曾见她说话，姜雪蕙刚打算放下帘子入宫时，手腕猛地被人紧紧攥住。
    “姜雪蕙……我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撂下这句话后，她似是害怕她用异样的眼神瞧她，脚底抹油飞快的溜了。
    雪白的帘子落下，姜雪蕙靠在椅背上，眼皮上下打架。
    周深被一股叫人莫名安心的气味萦绕，睡意如潮水般涌来，她控制不住的上下点头想睡。
    脑袋即将重重磕到木头时，被一双蕴含着力量的大手牢牢拖住。
    手中柔软的触感叫他下意识摩挲了下，耳边是少女黏糊却不过于甜腻的软声，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缓缓撑开，有些迷糊的瞪着他。
    男人微微挑眉，起身坐在她身旁，力道温柔却不容置喙的将人揽入怀中。
    轻声细语的哄人“睡吧，待会儿就到了。”
    怀中人嘀咕两三句，迷迷糊糊竟也睡了过去。
    谢危难得心情好，嘴角弧度止不住的往上扬，连带着看她纤细手腕上旁人送的玉环也顺眼不少。
    不过他的人，从里到外都只能染上他的气息，谁也无法僭越。
    从怀里重新拿出一个用锦缎宝石装饰的盒子，将纯色的琉璃镯拿下来，小心翼翼的在她手心比划，确认尺寸合适后，这才满足的笑出声。
    屋外的车夫隐约听见车内传来的低哑笑声，吓得险些成左拐子。
    不可能不可能，这尊活阎王平常笑都不愿意挤出来，怎么可能会是他？
    一定是他昨夜去酒楼吃多了酒水的缘故，一定是！
    车夫猛地给了自己两个大耳刮，意识瞬间清醒。
    一阵天旋地转间，她迷迷糊糊的落地，看着面前高耸的皇宫，七魂六魄都归了位。
    “贤妃如今在宫中树敌良多，朝堂上有臣子弹劾，后宫中有嫔妃使计……”
    他的声线和他人一样，冷厉中带着几分严谨。
    姜雪蕙看着距离贤妃宫里越来越近，胸腔中的心脏忍不住狂跳起来。
    突然，脚步猛地停顿下来。
    谢危面上的微笑险些维持不住，无数种想法在脑海中翻腾，渐渐定格在她后悔了。
    “后悔答应我，后悔答应嫁给我了么？”
    低哑的声音充满了病态，暴戾的占有欲。微哑的嗓音克制着体内热潮的涌动，瞳孔微沉，晦涩不明。
    见他表情突然冷了下来，少女只是用力紧攥住他的大手，丝毫看不出想逃跑的样子。
    “谢危，你会后悔吗？”
    她的声音像清澈没有攻击力的泉水，温润的在他经脉中洗涤杂质，带走所有的负能量。
    “不。”永远都不会。
    “这次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等日后薛姝落马后，我会还你一个自由之身。这段日子先委屈你——”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怕再继续说下去，会忍不住抱着她打道回府，证明自己对她究竟有着怎样可怕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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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76

    宁安如梦
    见他表情严肃不似在开玩笑，姜雪蕙眸中光亮微微闪动，没再挣脱他的大手。
    贤妃薛姝同她的封号完全是两个极端，她奢靡无度，吃穿用度甚至隐隐超过后宫地位最强大的女人皇后和太后。
    光是守在店外的太监和奴才，都足够组一个小规模的讨伐队伍了。
    “站住！你是何人？”薛姝身旁的大宫女斜着睥睨她，眼底是赤裸裸的挑衅。
    二人的脚步微顿，未曾想还没出手就有人上赶着找死。
    “途经贤妃娘娘的寝宫，不进去看看怎么行？姜姑娘，我们娘娘有请~”她的视线在姜雪蕙身后高大挺拔的男人身上转了片刻，面上随即挂上讨好的笑容。
    “谢大人，奴才不过请姜姑娘进去坐坐，大人您还是在外头稍候片刻罢！”
    说吧，还仔细观察男人的表情。
    见他死死拧着眉，正心惊胆战的准备接受他的怒火时，却迟迟不见爆发的怒火。
    不知什么时候，姜雪蕙神色温柔的从他的大手中抽离，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二人从始至终似乎都是牵着手来的。
    若她们娘娘依旧要对姜雪蕙行不轨之事，恐怕面前的这位大人定不会轻易饶恕她吧？
    她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正准备溜进去提醒自家娘娘，却没想姜雪蕙真就挺直腰板走了进去。
    神色淡淡，恍若不过去拜访一个许久不见的老同学。她心下慌乱，跌跌撞撞地先她一步进了寝宫。刚要开口说话，身后便传来女子温文尔雅的声音：
    “臣女参见贤妃娘娘，不知娘娘今日在宫中可还安好？”
    姜雪蕙微微欠身行礼，见薛姝稳坐梳妆台，看也不看她一眼，迟迟不让她站起来的模样，心下了然。
    这是准备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薛姝身旁的大宫女急得团团转，视线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成功让薛姝厌烦的皱起眉头。
    “做什么？小城子！拉出去给我打二十大板！”
    “嗻！”太监粗嘎尖利的叫声在空中回荡良久，末了，寂静的空气中只剩大宫女被拖出去时的惨叫声。
    “有些人生来便是叫人捏在手心里玩弄的破烂货罢了，这样的宫女宫中多的是，也不缺。死了便死了，姜姑娘，你说是吗？”
    姜雪蕙低垂着脑袋，薛姝见她吃瘪，心情便无比畅快。
    “受万人敬仰又如何？现如今还不是要被我踩在脚底。姜雪蕙，你聪明一世，可有想到这样的结果？”
    她尖利的长指甲在女子白嫩的脸上用力拍了拍，巴掌大的小脸上赫然出现一抹红痕，看上去格外刺眼。
    “你这张脸，果然无论在什么时候看都无比刺眼……你说，若是毁了这张脸，沈玠还会爱你么？”
    薛姝疯魔了般喃喃自语，尖利的牙齿在她不明显的小梨涡里用力戳了戳，威胁意味分外明显。
    “你不敢。”薛姝既吹枕边风让圣上流放她去和亲，若自己的脸都毁了，她费劲心思求来的计谋不都失败了么？
    薛姝见她还敢反驳自己，脑中那根线猛地绷断，扯出一个阴狠的笑容，恶向胆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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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77

    宁安如梦
    “沈玠不是爱你爱到甘愿违背太后的意愿么？不如你去求求他，说不定他能帮你在圣上面前争一争。”
    见她开口，姜雪蕙下意识的抬眼与她对视，毫无例外地跌进一双充满恶意的双眸中。
    姜雪蕙不动声色的动了动手腕，清了清嗓子，盖过某些东西自由落体的声音。
    “娘娘说得甚是，那臣女便先行告退了……”
    薛姝失了趣味儿般看她，见她如此软骨头便提不起别的折辱她的兴趣，看也没看她一眼，让人径直离开。
    “脸怎么了？一个不入流的妖妃罢了，竟敢将手伸得如此长！”
    谢危面色微冷，见他眉宇之间隐隐有即将发泄出来的怒气，姜雪蕙适时拦住他强有力的胳膊。
    “不急，左右没真的将我如何。他们还盼着我去和亲，哪里会真的伤我？”
    女子的声音带了罕见的带了丝安慰的意思，望着他的眼睛再没了往日的戒备和惧怕。
    他心思微动，疯狂跳动着的心脏似是被温软的泉水浸泡着，温柔的将他身上盘根错杂的坏情绪尽数洗干净。
    沈芷衣被关在祠堂里，已经被饿了三天，小脸煞白的望向姜雪蕙，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阿蕙，你，你们来了？”视线触及到她身后的谢危，沈芷衣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芷衣你放心，我会接你出来的。”
    她话里话外都未曾提及薛姝，可那认真的小模样看上去倒真还有点小大人的模样。
    沈芷衣面色惨白的摇头：“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很抱歉没有按你的法子…….”
    女子颓然无力的眨了眨眼睛，眸中满是即将衰败的生命。
    “不如你去找沈玠吧？他喜欢你，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会帮你逃脱薛姝的穷追不舍的。”
    姜雪蕙看了一眼肉眼可见速度开始慌张的某人，淡淡摇头。
    “这是你爱吃的栗子糕，身上痛不痛，我拿了一盒芙蓉膏，去腐生肌，定不会叫你留下疤痕，试试吧……”
    见她亦如当初的自己那般，执迷不悟，只得深深叹了口气。
    “你和他走吧，这个牢笼困住了太多人，我不想看见你——”
    剩下的话没说出来，但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能明白。
    沈芷衣的面色凄惨，全然看不出来往日那熠熠生辉，高傲如孔雀般的心善公主。
    “等着我。”
    留下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二人彻底消失在祠堂门前。
    面见圣上时，二人表现得不卑不亢。当得知二人已有婚约乃至夫妻之实后，圣上的那张脸直耷拉在脚下。
    手指不住的在桌面上扣弄，男人的眸底闪过一抹杀意。
    “什么时候的事？”
    “不久前臣刚表明心意，她就是臣一直藏匿在心间上之人。”
    “好好好！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朕的，不如都一起说出来！”噼里啪啦一阵响，所有的茶盏尽数被人摔碎，迸溅的滚烫茶水落在薛姝白嫩的皮肤上。皮肤瞬间染红，尖利凄惨的叫声在殿内不断回荡，叫得人头皮发麻。
    一种被戏耍的感觉让男人全身上下的血液逆流，他恶狠狠地盯着姜雪蕙，第一次觉得她的存在如此碍眼，连带着对身旁昨夜一起温存的美娇娘也没了任何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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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78

    宁安如梦
    “圣上息怒，臣与姜家嫡女早就定亲。不是臣不愿说，只是……”
    谢危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眼神温柔安抚着有些焦躁不安的姜雪蕙，手指强硬的插进她的指缝中，用力十指紧扣。
    “只是什么？若说出来的理由朕不满意……”
    男人用力眯起双眸，本就不大的眼睛愈发狭小，亦如他的心眼。
    “臣名声不好，是蕙儿求着我不公开，只为给姜雪宁留一个好名声，将来才好嫁一个好夫婿。”
    见他的理由还算有理，圣上那张脸黑黑紫紫的，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谢大人还真是会找时间啊~不过我看你们二人面上并无半点新婚夫妇的柔情蜜意，怎的，难不成只是为了应付皇上的临时起意么？”
    薛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了笑，脸上涂了脂粉，再没了学堂时的纯粹。
    她那张喋喋不休的猩红色嘴唇好似吃人不吐骨头的利器，叫人恨得牙痒痒。
    谢危从始至终眼神都未曾落在她的身上，对上圣上狐疑的目光，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完全可以强迫姜雪蕙在众人面前表演恩爱的景象，可他不想，他有办法让她永远都离不开他。
    一股力道将他猛地带向姜雪蕙所在的方向。
    唇边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他猛的睁大双眸，黑沉沉的神色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
    耳畔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姜雪蕙似是怕这把火烧得不够烈，光是嘴对嘴还嫌不够，极轻地舔舐着他柔软的唇。
    男人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眸色越来越沉。眸中翻滚着的欲色太过浓稠，像无数黑丝编织成的牢笼，将她牢牢捆绑在原地动弹不得。
    “啧！”
    “贱人！若不是你——”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薛姝那张妖媚惑人的脸上，圣上的手猛地停顿下来。
    “和亲之人我会另作安排，散了吧。”他好似脱力般滑落在椅背，只不过看着薛姝的脸再没有本就不多的喜爱。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听信薛姝的无稽之谈。
    她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能懂什么，得到权力后，想的便只有如何滥用职权为自己谋取利益。不过他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傀儡。
    从殿内离开后，姜雪蕙和谢危罕见的没有说话。二人的心思各异，皆是满脸的复杂。
    “圣上起了疑心，这几日恐怕都要委屈你留在我谢府了……”面上的表情是勉强才控制住的欣喜，语气却佯装为难。
    “方才都是缓兵之计，唐突大人了实在抱歉。”姜雪蕙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头意思在谢危面前红透了脸蛋。
    “无碍，你可以对我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这都是她自愿的，他没强迫她。
    疯狂分泌的多巴胺迅速席卷了他的大脑，心情愉悦得有些不像话，胸腔中的剧烈跳动的心脏似乎要跳出来般。
    所有疯狂如狂风骤雨般的情绪最后都化为柔情蜜意，悬在他的心尖尖儿上，时刻提醒她方才为自己做的事情。姜雪蕙，你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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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79

    宁安如梦
    宫中嫔妃众多，薛姝活得张扬肆意，自然被众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不，她潇洒惯了，目中无人的没将众人放在眼中，很快便跌了一个大跟头。
    望着男人在三四个女人怀中流连忘返，薛姝气得脸色通红，眼里闪烁着无比浓厚的杀意。
    “皇上，人家胸口不舒服~您摸摸嘛！”
    新进宫的女子早就听说了薛姝贤妃善妒的名声，可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即便对上她那双满是阴毒的双眸，也笑吟吟的抛之脑后。
    甜腻的声音和绝佳的面容勾得男人心间微微颤动，想都不想站在外头的薛姝。
    “乖，让朕瞧瞧。”男人伸手，剩下二位女子则是调侃的娇嗔，作势也要男人去摸他们的胸口是不是出了毛病。
    唯独傻傻站在寝殿门口的薛姝，显得无比可笑。
    “皇上！臣妾脑疾犯了，好疼啊……”薛姝柔弱无骨般的挤开男人身旁的女子，面带魅色地勾住他的脖颈，神色勾人。
    男人心思微动，正打算抉择一番时，就听见身后那道娇俏甜美的女声。
    “听别的姐姐说，今日贤妃娘娘去了太后娘娘那儿。据说呆到夜深才堪堪离开，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姐姐你同皇上说说，是不是累着了？”
    男人的神色猛地沉了下来，后宫不得干政。从前觉着薛姝新鲜，宠着她玩玩儿罢了，没想到她得手伸得这么长。
    “滚开，身体不好叫太医。”男人毫不留情的抽开她怀中的手臂，眼神冷厉，好似在看一个死物。
    薛姝忘了，她所有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讨好了面前的男人。
    只要他收回对自己的宠爱，那她什么都不剩了。
    见他不愿见自己，薛姝只得暗自咬牙，收起面上扭曲的表情，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神色，欠身往回走。
    离开前，深深看了眼皇上身旁围绕着的莺莺燕燕，似乎要将她们的音容样貌刻进骨髓中一般。
    在谢府得知薛姝失宠了后，姜雪蕙抱着手中的奶糕，神色温柔缱绻。
    面上并无半点得知宿敌落魄时候的欣喜，眼中反倒有淡淡的忧愁。
    “放心，沈芷衣已经没事了，薛姝等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谢危不动声色地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宽大有力的臂膀将她牢牢圈在自己的领域。轻嗅着发丝间那股淡淡的兰花香，他满足的哼了一声。
    “我不是在担心这些，只是……”
    谢危见她眉头紧皱，神色忧愁，是罕见的脆弱。
    手上的力道下意识的放轻再放轻，似乎生怕人跑了般小心翼翼。
    姜雪蕙被他对待易碎玩偶的态度给逗笑了，狐狸般的桃花眼盯着他看了好半晌，面上的忧愁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眼中溢满的雀跃和戏谑。
    “等事情结束后，我想办一家仅供女子的学堂……”她的小手脆生生的，又白又嫩，很适合被人放在大手里揉捏。
    谢危心中这么想，动作也出奇的一致。
    见他行为有些出格，姜雪蕙面带犹疑，正挣扎犹豫要不要开口时，自身后响起微微有些低哑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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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80

    宁安如梦
    “附近有人盯梢，别怕。若是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强迫你。”
    其中隐隐快破土而出的克制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偏生他还强撑着不让人察觉，连声音都带了丝丝干涩的苦味。
    见他如此，姜雪蕙索性放弃挣扎。
    圣上疑心重，若不让他放下心来，只怕日后还有得他们难受的地方。
    毕竟在天子脚下，他的眼睛无处不在，小心为妙也没错。
    她自己说服自己，倒也真的任由谢危抱着她，除了刚开始的动作僵硬，现下已经好了不少。
    随着圣上的心思，二人倒真真切切的办了场嫁娶的美好场面。
    起初姜雪蕙还觉得不需要如此，可谢危神色凝重的告诉她，圣上在朝堂上隐约不对劲儿，看样子，送她去和亲的心思还没停歇。
    左右不过逢场作戏罢了，姜雪蕙勉强答应。
    看着铜镜面前美貌绝伦的女子，她的心思分外复杂。
    从前总用各种接口搪塞孟氏为她介绍的男子，未曾想，这么快便要嫁人了。
    虽说不过是暂时应付圣上的手段罢了，可毕竟是第一次嫁人，心情还是有些莫名的澎湃高涨。
    心怦怦跳个不停，全身涌起一股暖流，自上而下温柔的清洗着她的经脉，浑身舒畅无比。
    “小姐，没想到从今日开始，您就是真正的女人了！”
    “只是姑爷看着太严肃，也不知日后对小姐究竟怎么样……但姑爷那样，再怎么应该也不会欺负我家小姐吧？”
    看着小瑾碎碎念的模样，姜雪蕙没忍住，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光滑的额头。
    “怎么啦小姐！？小瑾说得不对么？姑爷看您的眼神好似装了蜜糖样，小瑾从未瞧见他如此温柔的瞧任何一个女子。”
    被她说得莫名有些脸红，姜雪蕙不由得红了脸颊，慢半拍地抚上滚烫的侧脸。
    因为小瑾所说的话，心间微微颤动。
    她生得本就白皙，肤若凝脂的脸上仅仅描眉涂了口脂，便与平常淡雅清冷的模样相差甚大。
    小瑾的手艺不错，确实做到了直接换头。
    她独倚长椅，昏黄的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仪静悠闲，柔情绰姿。
    如小鹿般满是水雾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镜中人也跟着扯了扯嘴角。用风情万种几个字来形容，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姑娘！时辰到了~”
    门外老管家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姜雪蕙抚摸奶糕的动作微顿，盖上红盖头后，整个世界只剩一片鲜红。
    小瑾小心翼翼地将人搀扶起来，引导她走出去，最终在祠堂面前停下。
    无数嘈杂的声音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耳中，短暂失去视力，她只得稳稳当当站在原地。
    陌生的气息，陌生的环境，她下意识紧攥拳头，并无表面上的平静。
    “别怕，很快就好了。”
    一双大手紧紧将她的小手包紧，嗓音微哑，低低地，却意外地让人心安。
    一套流程走完后，姜雪蕙已经累瘫在床上。分外喜庆的婚床上，被小瑾摆满了桂圆花生红枣，这是祈愿多子多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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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
    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她却只觉得身体跟不上思绪，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被人抱上了床。
    “唔……好累！”
    女子温软的撒娇让人心下一软，盯着她微微嘟起的红润小嘴，谢危有些不自然的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视线跌跌撞撞在空中交织，姜雪蕙耳根微红，努努嘴低声呢喃，声音轻得恍若一吹就散了。
    “你，我——要不我们还是分开……”
    “嘘！”
    她无助的唔唔两声，眼神有些惊恐的望向他捂着自己双唇的大手，眸中满是疑惑。
    “外面有人。”
    顺着他的声音看去，就见纸糊的窗户上确实有模糊不清的身影。
    心下一冷，她有些心惊的看向谢危。
    男人视线亦如她那般收回，凑近了些，刚巧在她的临界点停下。
    已经掌握了她能忍受的尺度后，一再试探。
    “今夜恐怕要委屈你了。我在朝堂上树敌不少，今夜想闹婚的人数不胜数……”
    “蕙儿，你就当帮帮我，留在这里好不好？”
    恍惚间似乎还能听见屋外嬉戏打闹的声音，少女紧皱着一张小脸，对于陌生的环境心中下意识的有些排斥。
    可如果新婚当晚便分房睡，说不定第二日圣上就会知道。
    “可是我——”姜雪蕙心中有自己的顾虑，情绪有些外露，叫人一眼便能觉察出来。
    “放心，我不会碰你。”
    话落，他轻车熟路的从柜子里拿出一卷稍薄的被单，不顾身后投来的担忧目光，干脆利落的打地铺。
    寒冬腊月的，盖这么点儿睡地上，第二天指不定病成什么样。
    姜雪蕙在心中有些埋怨他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了，可男女有别，他们二人逢场作戏，这样似乎也是最好的场面。
    身后迟迟没有传来动静，谢危黑沉沉的眼睛微动，眸中的唯一一丝光亮消失。
    罢了，即便现在接受不了，日后也有的是时间。
    她是谢危的，总归是再也跑不掉了。闭上眼，忍受着刺骨的寒意，正准备强制入睡时，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没当一回事儿，直至袖口被人扯动，抬眼便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要不，要不你还是上来吧？”
    “地上冷，明天会染上风寒。若，若是让圣上察觉就不好……”
    暧昧似乎顺着这话融于空中，抽丝剥茧地发酵，扩散开来。
    姜雪蕙见他许久都未曾说话，有些尴尬的咳了咳，正打算不看他重新爬回床上时，猛地被他紧紧抓住双手。
    “好。”
    也许是受到了蛊惑，某一瞬，她挪开眼。鬼迷心窍地抬了手，替他顺了顺额前的碎发。
    再与他那眸色翻滚，欲望翻腾的眼对上时，动作才一停，而后缓缓收回手。“多谢雪蕙姑娘——多谢夫人。”
    她的耳朵被这过于亲昵的称呼烫到了，白皙的面颊上涌现一片嫩粉色，好似任人采撷的花蜜，直一路甜到人心尖尖儿。
    “你，不，不必如此。私下唤我雪蕙或小蕙都好。”
    少女蜷缩着身子，手脚冰凉的伸进被窝中，又被那冰冷潮湿的被窝冷得瑟缩起身子，只用一双满是水雾的眼睛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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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82

    宁安如梦
    谢危没说话，胸腔传来闷闷的颤动，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带着甜意。
    夜深了，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肉探进骨髓中，姜雪蕙身子不好，正可怜巴巴地蜷缩成一团，浑身都冒着冷意。
    谢危被她时不时地翻动弄得睡不着觉，索性他似乎并未打算睡着。
    那双黑沉沉的眼眸始终黏在她的小脸上，见她面上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想都没想的伸手去探她额头。
    温度倒是正常……
    正打算抽回时，却被一双不带任何温度的小手给牢牢抓住。少女淡粉色的唇微微嘟起，贪恋地将他的手往被中扯。
    直至滚烫炽热的大手停留在冰凉的小腹上，这才半是满足半是叹息的哼了几声。
    谢危被手下的温度烫得有些失神，分明她是冷的，似是常年不化的冰山般，怎样都走不进她的心中。
    可此刻，虚伪精致的面具像是被人活生生撕开一个裂口，他心满意足的见到她的全部。
    慢慢的，她似乎贪心的想要更多。
    手脚并用的往谢危所在的杯子里缓缓挪动，连本人都未曾察觉，那条刻意用来划清界限的分界线早已被她一脚踹开。
    平日里浑身冰冷的谢危好似个大暖炉一般，浑身上下开始冒热气。
    姜雪蕙堪堪爬到他的胸口前，不太规矩的寻找发热源，小手一路顺着往下。“乖，别动。”
    耳畔传来男人极为克制地低喘，姜雪蕙似有所感的没再动手，枕着他的手臂安然睡去。
    手上、鼻尖、连身上都染上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谢危看了一眼折磨人的小鬼，深深叹息后闭上眼沉沉睡去。
    ——
    “阿蕙，你快和我说说，他对你到底好么？有没有欺负你？你们之间有话题可说么？”
    面对沈芷衣快嘴快问，姜雪蕙罕见的哽住，不知从何答起。
    见她面色纠结，似乎在思索该回答哪一个比较好时，沈芷衣再次开口：
    “这三月里多亏你们二人，现如今我已脱离苦海。旁人的看法并不重要，你说得对，女子本不应该局限在这小小的宫墙中！”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似乎重新开始闪烁起两眼的光芒。
    亦如二人初见的那般，熠熠生辉。
    “所以本公主决定了，你要办学堂的事情，我也要参与！”
    姜雪蕙面色微楞，正准备劝她要三思而后行时，便被沈芷衣接下来的虎狼之词给吓傻了。
    “对了，你们成婚已有三月，为何你的肚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难不成……”
    沈芷衣刻意拉长了声音，语气中满是调侃。
    “难不成不是你的问题，倒是谢大人不行？”
    是个男人便接受不了如此羞辱，姜雪蕙雪白的小脸顿时通红，眼神羞怯地瞪她一眼，忙要去捂嘴。
    沈芷衣身手自和亲事件长进不少，如今面对姜雪蕙挠痒痒般的进宫，只是笑着继续调侃。“怎么着？难不成真被我一语击中不成？要我说，趁你还年少，不如找几个年轻男子来玩玩儿！”
    自从和亲风波过后，沈芷衣倒是开放不少，对情爱这件事也已经看淡。
    在她眼中，男人不过玩物，开心了招招手便送上来取悦她的工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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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越说越起劲儿，越说越离经叛道，姜雪蕙红着脸便要上前捂住她的嘴。
    “公主殿下好雅兴。”
    一道幽幽的声音从二人的身后传来，声音低低的，却恍若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谢危？你怎么来了？”
    沈芷衣还是有点儿怵他的，见他眼神幽幽，明显怪她在姜雪蕙面前乱说的死样，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你都听见了啊？谢大人放心，本公主不过随便念叨念叨，不过阿蕙……有空我带你去城南那家新开的楚风馆玩玩！”
    沈芷衣拍拍衣袖，不留任何痕迹的就走了。倒是留下一堆烂摊子，和一个正在气头上的醋包留给姜雪蕙。
    “我，你别听芷衣瞎说…….”
    “嗯。”谢危低垂着脑袋，不着痕迹地将人圈在自己的怀中，脱力般靠在她的颈肩，呼吸交缠，分外暧昧。
    “我——”虽然为了在圣上面前表演一对恩爱的神仙眷侣没少逢场作戏，可现如今没有外人在，他这副亲昵的模样显然吓到她了。
    谢危低垂着眼睛，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似是受伤的枯叶蝶，挣扎着飞开。
    “不要去。”
    姜雪蕙呆呆地看他一眼，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后，心上涌出一抹奇异的感觉。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开口，反应过来后连自己都有些诧异。
    “别动，有人。”见她有些抗拒的想要挣脱开，谢危神色微沉，手心用力，二人的身体格外契合，死死地将她揽入怀中。
    “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伤风败俗之事呢？”
    “姜雪蕙，原来你不过也是男人身下求欢的贱人！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再次看到薛姝，她早已没了往日趾高气昂的模样，那双好看的狐狸眼里已经没了光，面容有些沧桑，想必是这些日子忙着宫斗，并没什么好日子过。
    “贤妃娘娘——不对，是贤答应说笑了，不过和夫君情难自禁罢了。若触动了贤答应的痛处，我们马上就走。”
    见她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心甘情愿的唤自己夫君，谢危藏在袖口里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嘴角险些翘上天。如墨色般毫无波澜的眼睛里骤然发出一道亮眼的光芒，任谁看都清楚他此刻的心情绝佳。
    “你！姜雪蕙！你等给我等着，我一日不死，你们一日不得安生。”
    “笑吧，本宫倒是看看你们究竟还能笑多久！”
    即便这些日子不好过，可薛姝的面上还是一副倔强的模样，惹得姜雪蕙都要在心底为她鼓掌叫好了。
    如此嚣张，只怕身后的薛家要开始行动了。
    她无意识地捏了捏谢危的大手，不经意间摩挲到虎口处的老茧，稚嫩的掌心瞬间红了一片。
    视线在空中交织，还在愤愤不平吵闹的薛姝恍若被他们自动隔离一般，竟形成了无形的屏障。
    任谁都插不进来。
    谢危从她眸中读取到相同的想法，心思一动，当即便牵着她往回走。丝毫不在乎身后破口大骂如同颠婆一样的薛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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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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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雪蕙不清楚谢危等人的计划，在暗潮涌动之时，她被沈芷衣偷摸摸的逮到了南风馆。
    “馆内都是脆生生的小公子，有些还是初次，若谢危那个病秧子没法满足……你大可多尝尝多试试……”
    姜雪蕙险些眼睛一翻晕过去，不明白眼前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如此开放了。
    “不是，芷衣，此处人多眼杂，要不我们还是先回——”
    “你懂什么，男人能来找刺激，我们女子就不行了么？”
    “既然要创办女子学院，第一步便是要深觉男女平等，男子能做的，我们女子为何不能做？”
    话落，沈芷衣直接拉着她往上走，力道大得险些让她跌坐在地上。
    迟钝的明白自己被洗脑的姜雪蕙只得无奈的叹口气，跟着她往上走。
    “哎哟喂~客官您又来啦！今夜刚好是我们家花旦楚呈的演出，二位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捏着一口嗓子的老鸨笑吟吟的迎了上来，神色贪婪，身上的脂粉味险些将姜雪蕙熏得想吐。
    “不用跟着。”沈芷衣冷冷丢下一句，轻车熟路的带着姜雪蕙往三楼赶去。
    南风馆不知是谁的手笔，统共分为四层，第一层连带着个大舞台，表演都在此处。
    二层是堂食的“小吃街”，隐隐能听见男子们清脆的叫喊声。
    三层是年龄稍小的脆生男子，依稀有几声暧昧声顺着门缝传出。姜雪蕙走到第三层时已红了耳后根，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半晌又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完全不知道看哪儿才合适。
    第四层则是休息间，大多数南风馆服侍人的男子都待在此处。
    带着她逛完了一圈后，脚步徐徐地回到一层。
    看热闹的属女子为多，偶尔有一两名男子，也是弱不禁风的模样。
    姜雪蕙曾听人说起，这几人好似都好男色。
    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灯光跟着暗下来，只得暂时放弃心中的念头，屏气凝神的望向舞台中央。
    若隐若现的纱帘被人揭开，弱不禁风的俊美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他轻轻抚琴，单调的音节好似会跳舞般，轻而易举的谱成一首首极其动人的悲歌。“黄金二百两！”
    流畅的琴声微顿，本来安静的环境里顿时爆发出无比嘈杂的动静。
    说话那人是她记忆中的男子，正胸有成竹的盯着台上的男人，眼神灼灼，恍若要将他吃入腹中般可怕。
    她下意识紧皱眉头，可这眼神似乎太过熟悉，似乎在哪儿曾见过。
    “三百两！我要买他！”
    用钱砸人的场面很符合老鸨的预期，虽然不太愿意将这个摇钱树给送出去。可她偏生一看见钱就走不动道，眼下见人自主的开始拍卖，也不管那人究竟是男是女便开始帮着喊价。
    台上的男子面色惨白一片，好看的脸上满是死寂。
    好似活生生被人剥夺了生的欲望，连那张极其美丽的皮囊都有些暗淡下来。“啧，未曾想这几人真与旁人所说那般有龙阳之好。”沈芷衣眼神微动，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并未打算掺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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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85

    宁安如梦
    姜雪蕙眉心微蹙，见状隐隐有开口拍卖的意思。
    “阿蕙，你难不成也想着喊价？”
    沈芷衣调侃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见她红着脸挥手拒绝时，女子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吓得姜雪蕙险些将人拖出去。
    “芷衣，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唤来身旁的小丫鬟，仔细低头耳语两句，小丫鬟虽神色诧异，却照做不误的走上前去喊价。
    “五百两！”
    还在缓慢加价的众人见她一个女子掺和进来，心中攀比的心思骤然升起。男人的初夜水涨船高般疯狂往上涨，直至最后那两人死死咬牙，恨不得在对方身上压下一块肉。
    一道稚嫩的嗓音将他们的美梦一并打碎。
    “黄金九百九十九两！”小丫鬟丝毫不惧，挺了挺胸脯，满脸骄傲的开口。
    姜雪蕙面不改色的品茶，唯独沈芷衣的面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怎的敢？黄金千两不过拍下一个妓子！？！姜雪蕙，你是不是疯了！？”
    总算意识到姜雪蕙今晚有些不同寻常，可为时已晚，沈芷衣甚至已经开始后悔带她来南风馆。
    鬼知道等她家里那尊大佛晓得了，她会落得何等的下场！
    “姑奶奶，我只是带你出来长长见识呢，你家那位就要用眼神杀了我。若你把此人带回去，只怕本公主便见不到明日的旭日了。”
    沈芷衣有些衰败的垂下脑袋他，无论她何如都没想到姜雪蕙的胆子这么大，竟敢越过家夫直接在外面养个男子。
    见她面目扭曲，姜雪蕙反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这本买卖不亏，芷衣，你日后便知道了。”
    沈芷衣无奈的跺跺脚，眼神里满是惧意，哪里还能细细琢磨她话中的意思。
    见她付钱后，草草将人带离。
    她怕再晚些发声什么事情，谢危那疯子指不定在皇上耳边如何参她一本呢！
    “多谢恩公相救，从今往后，单凭恩公处置……”男人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送走了连连叹气的沈芷衣，姜雪蕙这才来得及看他。
    “你先起来。”男人像是被烫到了般，猛地收回手去，只红着脸，怯生生的看她。
    倒真像是小媳妇儿一般柔弱无骨，连说话都温温柔柔的，眼神含着一汪秋水，难怪无数人相继为他折腰。
    “你在城中可有家人？”
    男人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高挑消瘦的身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看上去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回主人，并无。”
    姜雪蕙被他口中的称呼险些呛到，眼皮都不住疯狂跳动。
    “不必如此，如小瑾般唤我即可。”
    说曹操曹操到，小瑾忙不迭的从府内跑出来，一眼就瞥见了她身旁的俊美男人，看得有些入迷。
    “夫人，这，这是——”她下意识地往府内看了一眼，见身后的人还没跟上来，赶忙三步并作一步走，一溜烟跑到姜雪蕙的身边。
    “小姐，这，他是——大人看了只怕要发脾气了。您也知道，大人平日里看您和其他男子走得进便脸色不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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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86

    宁安如梦
    姜雪蕙神色微动，记忆中男人鲜少黑脸似乎皆是她同旁人并排站在一起，亦或是与关系亲密的男子畅谈。
    难不成他真的……
    甩出脑中的想法，她下意识的抚上胸口，眼中复杂情绪如潮水般散去。
    “你叫什么名字？”没理会小瑾的声音，姜雪蕙看向低垂着脑袋的男子，眼神平静如水，没带半点旖旎的想法。
    被小瑾灼热的视线注视，他下意识地颤了颤身子。
    那些豺狼虎豹的视线只叫他作呕，连昨夜吃下去的虾糕都快止不住的呕出。直至一道温柔的嗓音将他拉回现实。
    “奴，主子可唤奴才段茳。”
    他只偷偷看了一眼面前肤白胜雪的轻盈女子，便立马低垂下脑袋。心中那股厌烦至极的负面情绪竟奇迹般的散去，连他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段茳？过来。我要你帮我……”
    男子乖巧地走上前去，微微弯腰，随着女子的接近，近乎病态白的肌肤红得刺眼。
    “我要你帮我……”
    段茳犹豫片刻后，语气坚定的嗯了一声，好似她说什么都不会拒绝。
    “乖，事成之后，我会放你自由的。”
    姜雪蕙不是看不出来，段茳此人外表上看去虽柔弱无骨，对谁都和和气气的。
    偏生是这样温柔坚毅的人，他们的内心世界才更难以走进。
    他想要的是自由，姜雪蕙想要的，他一定能做到。
    “蕙儿？”
    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雪蕙下意识的将人护在身后。见来人是谢危后，这才迈步上前。
    “他是南风馆买来的。”
    谢危敛下神色，雪一般的肌肤山毫无血色，紧攥住她的大手用力紧绷，似乎要将她的小手活生生的掐碎了般，力道大得吓人。
    他的面上染上一层不正常的红晕，眸子里闪烁着一中所未见过病态的疯狂。
    段茳微微抿唇，对他的敌意选择视而不见。
    姜雪蕙没设防，被他一把扯入怀中。她有些不适应地挣扎，却被他强硬的止住动作。
    男人本就如青松般挺拔，如今微微弯腰，高耸的鼻尖在她软嫩的脸颊上轻轻摩挲，动作时轻时重，一路蹭上了她得耳朵。
    气息虽然刻意压制，但喷洒在纤细的脖颈处，仍带起一阵寒颤。
    “谢危——”
    “扔出去。”
    不是反问，而是肯定，语气中带着阴森的冷意，身旁的温度骤减。
    头一次在姜雪蕙露出疯狂的一角，让她一时间有些茫然。
    “别，他是我的朋友，此事日后再同你说，他现下不能走。”
    “为何？你喜欢他？”
    “你喜欢他是不是？那我呢，我算什么？”
    谢危一连串的质问将她的话堵在喉咙里，正打算说清楚二人之间的关系时，被人一把抱起。天旋地转间被他扛在肩上，肩胛骨硌得她肚子有些发酸发胀。
    “谢危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她有些刺耳的求救声并未唤醒他，反而愈加助长他的施虐欲。
    房门被人毫不在意的带上，空气中除了男人的低喘和女子细微的求救声外，再听不见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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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87

    宁安如梦
    下颌被人用力捏住，姜雪蕙被迫仰头直视谢危，眸中涌起一片水雾。
    男人偷来的视线让人只觉从骨到皮的恶汉，恍若寒意透过皮肤渗入骨髓。
    “蕙儿，你喜欢他什么？”
    他带着老茧的手指用力摩挲姜雪蕙的唇，吓得没了血色的唇瞬间涨红一片。下颌被人用力掐住，她连吞咽这种简单的动作也无法继续下去。
    见银丝快要顺着嘴角流下，姜雪蕙咬咬牙，直接用力跌入他怀中。
    投怀送抱的动作让谢危懵了一瞬，见她牙疼的揉了揉脸颊，一脸恼怒的瞪他。
    “谢危，你疯了么！？”男人将她压在床上，发丝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她的脖颈处，带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痒意。
    “我是疯了，我早该疯了……”
    纤细有力的指尖带着股冷气，强硬的抚摸着她精致的五官。
    “你清醒些，我说了，他不过是我的……唔！”
    说是吻，还不如说是嘴巴对嘴巴活生生拼凑在一起，带着一股横冲直撞的怒火。
    谢危几乎要将她揉碎了吞入腹中，神色狠厉乖张，唯独眼尾通红一片。
    活像是即将被抛弃的小媳妇儿般可怜，却偏生要装出副凶巴巴的模样。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险些呼吸不过来，他才堪堪红着眼睛停下动作。
    “你究竟什么时候……”“你不会想知道的。”谢危像是总算清醒过来般，小心翼翼地看她表情。
    见她面上除了错愕并无其他负面表情，亦被她好似极为平静的接受事实的模样给取悦。
    “谢夫子，强扭的瓜不甜。”
    姜雪蕙出乎意料的接受某人对她有不为人知的心思，心情居然比成婚这么些天来还要轻松。
    蒙在二人眼前的纱布终于揭开，眼睛总算看到了身旁之人。
    “强扭的瓜甜不甜，总要尝尝才知道不是么？”
    他如同狂风骤雨般在她怀中蹭了蹭，见她并未抵抗的意思，胸腔中疯狂跳动的心脏好似要破开皮肉直接跳出来般，震得他胸口发麻，浑身都有些僵硬。
    明显一副中了头等大奖，还云里雾里的憨憨模样。女子娇俏的笑声将他的神魂拉了回来，少女面若桃花般窝在他怀中笑得花枝乱颤，这才从前是他想也不敢想的奢望。
    现如今，就在眼前……
    饿狼虎视眈眈的盯着面前陷入危险不自觉的猎物，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确保不打草惊蛇。见兔子放松警惕后，一把咬住她的脖子，眼里冒出墨绿色闪着危险的亮光。
    兔子不仅没有被吃，反而还被好生养起来。
    谢危欺身而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温柔缱绻的温顺着脸颊往上，一路点火。
    身下的少女早已软成了一滩春水，羞得只拿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她。小手无力的网上扒拉被子，不想他瞧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乖，别动。”
    声音低哑，说话时胸腔也跟着震动，姜雪蕙的脸靠在谢危的胸前，被他震得面红耳赤，晕头转向的不知逃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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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88

    宁安如梦
    “你——”所有的低语都被吞进肚中，姜雪蕙晕乎乎的眯起双眸，长睫不住的颤动。
    “夫人，别再躲我了。”他的嗓音恍若粗粝的砂石在耳膜上剐蹭，难受却带起一阵一样的酥麻舒爽。
    “我对你起的心思还不够明显么？”
    如同艺术品的大手在她面颊上游走，黑黢黢的眼睛里满是一片汹涌的爱意。
    “予你之事，均已做到。蕙儿，你曾承诺过，答应我的要求现下能否兑现？”
    姜雪蕙被亲的迷迷糊糊，湿漉漉的眼里满是一片水雾，见他这么说，下意识的点点头。
    男人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低声呢喃：“我要你，人和心……都要永永远远归我。”
    姜雪蕙莫名其妙的瞪他一眼，等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话中意思后，这才抚上面颊，感受炽热滚烫的温度。
    见她久久不答话，谢危刚扬起没多久的唇角又要往下落。
    一个急性子，一个磨蹭性子，二人刚好相克又互补。
    “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少女面带笑意的看他，眸中闪烁着细碎的小星星。离得近了，身上都沾染了属于她的淡淡兰花香，这种感觉是他梦中所想。
    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外头那个“情敌”都显得不那么碍眼。
    段茳如姜雪蕙所期盼的那般混入宫中，他长相本就阴柔，入宫后经过打点，顺理成章的成了如今厂公郑保身边的红人。
    几番操作下来，他出息的同薛姝对上线。
    皇帝已经一月有余未曾踏足薛姝宫中，她带着护甲的手指如同冰冷的蛇，丝丝吐着蛇信子，一股凉意瞬间席卷了段茳的身子。
    他掩下眼底的厌恶，低垂着眸子，看上去分外卑微乖顺。
    “你为何要帮我？”
    薛姝用力抬起他的脸，见他不躲不闪的看她，眸中勾起一抹兴致。
    “这张脸倒是可口，只可惜了，是个阉人……”她神色嫌恶的翻了个白眼，眼底满是嘲讽和恶心。
    好似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团废旧许久发愁发烂的垃圾。
    “奴才一个阉人，莫辱了娘娘的眼睛。”他亦如方那般，好似没瞧见她眼底的轻蔑和嘲弄，只低垂着脑袋呆呆应是。
    “本宫从不相信天下有平白无故的好，若你要是说不出——恐怕今日是走不出这里了！”
    女人好看的眼睛里骤然出现一抹明晃晃的杀意，她如今的局面狼狈不已。
    从前有多风光，此刻便有多么的狼狈。
    若不是他说能帮自己一把，往日她是断然不会放任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进来。
    男人不卑不亢的低声开口：“奴才的亲妹妹在三年前遭遇饥荒，分明都求到那姜雪蕙的车前了，可她偏生不管不顾，外人眼中的活菩萨原是装出来的！”
    见他一副嫉恶如仇，恨不得姜雪蕙立刻去死的模样，薛姝半信半疑的眯起眼睛。
    如毒蛇般阴冷的视线在他身上盘踞已久，直至他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这才哼哼两声，看向远处。
    “为我做事，你总要付出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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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89

    宁安如梦
    段茳微微下垂的狗狗眼愣怔片刻，只一刹，险些压制不住眼中的杀意。
    他站起身来，神色颇为冷淡，哪儿还有方才的卑微可怜，分明是一副上位者的模样，看得人胆战心惊。
    “好话说到这里，既然薛贵人并无此意，那奴才换人便是。”
    段茳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过头扭身就走。
    眼里的淡漠刺得薛姝浑身刺痛，如坠冰窟。
    “贱人！没有根的贱人！你怎么敢的？来人，给我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快来人啊！”
    可惜宫内的小宫女们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她们都被薛姝打怕了，眼前那人又是郑保公公面前炙手可热的人才，若得罪了他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宫中多的是趋炎附势之人，得罪薛姝不吱声，顶多被打一顿。
    可若是得罪了他，那后果不是她们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
    “段茳！你不许走！我，我——”
    “我愿意！”她猛地怒吼一声，声音中掺杂着微不可查的脆弱。
    是了，树倒猢狲散，薛家在朝堂上的地位岌岌可危。从前爱她无比的薛府众人见她失了恩宠，便再无询问她如何的意思。
    现如今，她早已孤立无援。
    皇上身边永远有人，永远有新鲜的血液，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在她眼中更是无比可恶。
    她狠毒了所有人！只要父亲举兵造反，日后她薛姝依旧是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
    而眼下吗，她需要一个为自己传递信息，做腌渍事的棋子。
    段茳见她追了出来，并不意外的挑了挑眉。面上一晃而过的邪肆表情和他下垂的可怜狗狗眼显得分外割裂。
    “那就祝我们，得偿所愿。”
    段茳没再看她一眼，背影挺得笔直，恍若常年不倒的青松。
    他再也不是南风馆那个人人可辱的段茳，他是郑保眼前的红人，是姜雪蕙的奴才。
    绯红顺着脖颈爬上了耳后根，响起女人温婉的声音，他眼神中的笑意这才重新亮起。
    一封密信在夜半三更之际进入了国公府，黑沉沉的府内一片死寂，在片刻后爆发出史无前例的大笑声。“不可再等，时机已至？”
    谢危看着手中的密信，眼底划过一抹冷然的笑意。
    好戏快要开场了。
    唱戏之前，总要屏退一些无关紧要的吃瓜人群。
    在此之前，谢危被临时指派出去，圣上不知听了谁的耳边风，将他派遣至江南地带负责那一块极其难断的案子。
    谢危看了眼被美色掏空身子的圣上，想说的话还是停在了嘴边。
    “臣，定不辱使命！卧榻之上其容他人酣睡？现如今朝堂上的动势变幻莫测，还请圣上保重！”
    身穿明黄色衣袍的男子冷冷看他，不耐烦的点点头，可在他起身离去后，神色骤然变化。
    好在伺候在他身边的女子并未察觉出来，翻到笑吟吟的伺候他吃葡萄。
    “圣上英武，谢危这等粗鄙之人早该南下了。还是圣上宅心仁厚没夺了他的官送他去流放！”
    女子温软的声音他只觉刺耳。
    “给朕滚！”
    “圣上？”
    “朕有没有说过，别说话，你那狠毒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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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90

    宁安如梦
    那女子猛然被人推倒在地，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惊恐和惧怕。
    “圣上？我，我像谁？”
    男人嫌弃的睨她一眼，最后那一丝丝的玩味也尽数消散。
    不过是白月光的周边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
    昨夜还宿在一起的娇媚可人儿今日好似变了一副样子似的，有些面目可憎起来。
    他再也不愿看她一眼，无视身后女人的惨叫声，背手离去。
    ——“谢危，我们这是要搬家了么？”
    男人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似是被她话中的“我们”二字取悦，嘴唇微微上扬，心情说不出的好。
    “嗯，薛府恐怕要有大动作了，圣上调我南下，带着你，也算是暂避风头了。”
    姜雪蕙窝在厚重的被窝里，身旁还是男人留下的体温，闻言后慵懒的打个哈欠，眼神迷离。
    “我也要去么？据说江南的冬日湿冷得很，也不知能不能受了……”
    “有我在，便不会让你落下病根。”
    见他非带不可的模样，姜雪蕙咂咂嘴，没再说这件事。
    谢府第二日一早便人去楼空，任由城中如何传闻，都没人再见二人一面。
    姜雪蕙走得匆忙，还未来得及通知姜府的父母，第二日一早还在温暖的被窝里时，就被人温柔的抱起，一系列洗漱穿衣好似都由那人完成。
    等一切结束后，这才将人牢牢抱紧自己怀中。
    路途遥远，马车颠簸。姜雪蕙的脑袋时不时地磕到他的下颌，即便有再多的困意，此刻也跟着痛意一起散去。
    “唔……到哪儿了？”
    她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想都没想就往他的怀里钻。
    热意顺着四肢流入身体里，她舒服的抖了抖身子，眼底满是满足的笑意。
    江南一处最寻常的小院儿里，寒气已去，姜雪蕙走在高高摆起的秋千上，笑得张扬而肆意。恍若春日里最灿烂的白山茶。
    身后的男人卖力的推她，秋千荡得高，将她从他身上扯开。
    “啊——怎么了你！谢危！在外面不准亲我！”
    男人不停，单手将她从秋千上抱下来，吻得疯狂缱绻，好似暴风雨的前奏，带着惊心动魄的意味。
    环着她得那双大手滚烫，力道不住的用力收紧，惹得她软成一滩春水。双手无力的耷拉在他的脖颈上，满眼水雾的瞪他一眼，朱唇微启，是欲语还休的邀请。
    谢危神色猛地沉了下来，刚打算将人抱回屋内时，门外传来时轻时重的敲门声。
    他只得放下心中阴暗的欲火，将外袍脱下，温柔的盖在她有些凌乱的身上。
    “何人？”
    “奴才段茳，求见主子。”
    他没说求见的究竟是谁，可谢危听得出，他所说之人并非他。
    男人低声哼哼两声，随即不轻不重的看了一眼怀中情动的女子，醋意占据上风。
    “段茳？他怎么这时来了？”
    见她抛开自己的手往前走，谢危眼神干涩的紧随着她的动作，见她站在门口后突兀的停下来，眼神微微闪烁。
    “发什么呆呢！快来！”
    姜雪蕙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这家伙又在吃飞醋了，只得无奈的反过身去将人往外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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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91

    宁安如梦
    “鱼儿已上钩，主子现下回京么？”
    段茳一如既往的乖顺，低低垂着脑袋，恍若无形中压抑着什么。
    “是该回去了。”
    谢危不理会弯腰站在一旁的男人，眉眼间的笑意淡了半分。
    抬手攥住姜雪蕙的小手，眼里的依恋和不舍浓厚得快要溢出。
    “等我。”
    过了严寒湿冷的冬日，其实姜雪蕙还是挺喜欢江南的天气。
    虽然偶尔潮湿郁闷，可大多时候，确实让她舒心。
    “好。”她低低应了一声，似猫儿般在他宽大的怀中蹭了蹭，无声表达着自己的不舍。
    她不会武功，若是返程，一是会拉低他们的行动速度，二是……
    她不想成为某个人的累赘。
    说动身就动身，当日夜里，偌大的房间内只她一人。
    手脚冰冷只得紧紧抱着谢危早就命人准备好的汤婆子，她身旁的温度散去，留下一室的冰冷。
    但愿这场谋划能早日成功。
    含着对未来的期盼，她匆匆睡去。
    再睁眼，面前的环境赫然无比陌生。眼皮不住地狂跳，姜雪蕙迅速意识到不对劲儿。
    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看样子来人十分急切，三步并做两步，轻轻推开了那扇木门。
    长睫不住的颤动，紧张慌乱使她下意识地攥住被单里的袖口。
    若不是死死咬住口腔里的软肉，恐怕这时早就止不住的颤抖身子露馅了。
    来人身上带着一股子的冷气，好似刚从冰窖里出来般，冷得她瑟瑟发抖。
    她能感觉到炽热滚烫的视线在身上不断地巡视，好似巡视自己的领土般强硬。
    只一眼，便能感觉出此人绝不是谢危。
    他到底是谁？？
    姜雪蕙的脑袋有些宕机，可现如今只有自己一人，她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不管他是谁！
    那人久久不动，久到姜雪蕙险些以为他不在这个空间内。不知过了多久，一双冰冷的大手抚上她的面颊，冰冷的触感冻得她一激灵，身子不住的抖了抖，连眉头也忍不住紧锁起来。
    那人低低笑了一声，声音有些熟悉，可细细去听，又分辨不清究竟是谁。
    窸窸窣窣的动静让神经高度紧绷起来，她忍无可忍的睁开双眼，对上一双微微眯起的狭长丹凤眼。
    “郑保？你，你怎么在这里？谢危呢？为何我会和……”她眼神奇异的盯着他，眸中的不解快要化为实质向他袭去。
    “主子不必担心，此处是城外一处宅子。薛家事情败露，必然会想尽办法找到您要挟谢大人。”
    他面带不舍的退开两步，像极了猎人为了让猎物放松警惕，刻意做出的让步。
    姜雪蕙虽当他是自己人，可见他如此突兀的将自己带来，心底多少还是存疑。
    “为何谢危没曾和我说过？”
    郑保低低垂着眸子，半晌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很好看，但依旧极为割裂。
    “许是谢大人忘了吧，主子在这儿好好歇着就是，咱家会在此处守着您。”
    话落，他动作逾越地替她盖上被单，眼眸微眯，用力吸了口空气。
    感受着从头到脚都染上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眼里总算涌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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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92完

    宁安如梦92完
    尽管心中疑团重重，看他的模样似乎还瞒着些什么。
    事到如今，也只得强压下去不表，省得引起怀疑和不必要的变动。
    一晃一月过去，再怎么说朝堂上的事情理应都料理好了。可姜雪慧却迟迟等不到谢危，屋外的兰花开得正欢，郑保见她喜欢，一连将院子种满了兰花。
    陌路人路过时，也会不由自主的被这股淡淡的香所吸引。
    “主子，您身子不好，还是去里头歇着吧…....”
    男子的声音温柔，温柔所包裹住的尖利被姜雪慧察觉出来。
    “郑保，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么？”
    郑保佯装不知的笑着开口：“主子说什么呢？奴才愚钝，不懂这些。”
    姜雪慧扭头看他，见他眉眼嘴角都带着笑，心思微动。
    “为何谢危现下还没来寻我？小瑾呢？你把她带哪儿去了？”
    见她还是起了疑心，郑保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主子还是好好歇着吧，谢大人他——”
    “蕙儿！”
    大院儿的门突兀的被人打开，谢危目眦欲裂的冲她奔来。直至将人死死抱在怀中，这才能感觉到存在的意义。“谢危？你…...”你怎么来了？
    “你终于来了！”姜雪慧眼眶微微泛红，见他眼睫下方的青紫便知他究竟熬了多少个日夜才寻到自己。
    “我终于寻到了，总算寻到了…...”一向冷硬示人的男子组哭得无比凄惨，委屈巴巴的趴在她的怀中，看似瘦弱实则蕴含力量的手臂牢牢禁锢住她纤细的腰肢。
    愣是让姜雪慧一动也动不了一下。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谢危收拾好心情，泪眼婆娑，无比虔诚的看她，眼底闪烁着偏执的疯狂。
    “不久，只要你来就不晚。”
    姜雪慧眼眶发红的看他，不知是被他撞得有些疼了，还是另外从前她根本不敢深究的情况。
    二人叙旧了好一会儿，郑保从谢危刚进门那一刻起，便知道自己筹谋的所有瞬间破灭。他的爱光明磊落，如野草般肆意生长，微小又强势的占据她所有的生活。几乎无孔不入。
    他一个无根之人的爱太拿不出手了，不如就这样了吧…
    只要她幸福就够了。
    待二人回头去看时，郑保不知什么时候彻底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中。
    他好像和这个特意按照姜雪慧喜好建造的院子，从始至终都只是一场大梦罢了。
    “你说姜雪宁和燕临在一起了？那张遮——”
    见她二话不说又开始提及别的男人，谢危用力咬了咬她的耳垂，低声暧昧。
    “不要他，你摸摸我，只要我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暗哑低沉，恍若磨砂纸般在她耳膜上一触就离，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好似饿久了的野兽。姜雪慧下意识的往后退，却被他强硬的拉入怀中。
    “好，好，我听你的…...”
    女人绵软的低喘声被带着凉意的风彻底吹散，身后的院子也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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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番外01

    宁安如梦番外
    婚后两载，她曾问过，谢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惦记自己的。
    男人望着蜷缩在他怀中笑意盈盈的温婉女子，没忍住在她眉间落下不带任何情欲的脸。
    “你猜猜。”
    姜雪慧又往他热得像是火炉的怀里钻了钻，脑海中浮现出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自然不可能自恋到认为谢危对她一见钟情，因此随便挑了一个二人见面的场面说了出来。
    谢危眼底含着笑，黑沉沉的眼睛甚是好看，蒙在上头那层雾蒙蒙的纱布好似被人亲手揭开，愈发的明亮耀眼起来。
    “再猜猜。”“莫不是在宫中伴读的时候？我曾觉着你稀罕宁儿…...”
    几年前有些泛黄的记忆好似在眼前浮现，她又重新窥见阴冷残暴男子的一角。
    谁也没想到，她现如今竟真的成了谢危的妻子。
    谢危没说话，只宠溺地捏了捏她长了些软肉的脸颊，眼神温柔缱绻。恍若面前这人，便是他的全世界了。
    “不是，还往前猜些时候。”
    姜雪慧绞尽脑汁的想了想，难不成是在他和姜雪宁见面时恰巧遇见了她的那回么？
    想法被再次驳回，她皱起一张小脸，愤愤地捏了捏他腰间的肉。
    未曾想他不仅没有痛呼出声，反倒是自己，连指甲都有些发疼。
    是了，她都忘了，这人表面看上去是以一副病美人，风一吹就倒了的病秧子。
    实际上脱了衣服，力气比皇上身旁的训练有素的侍卫还要高上不少。
    倒拔垂杨柳不是问题，倒是哭了姜雪慧了。
    平日里若她多看了别的男子一眼，晚上在床上又要被谢危以另外一种方式讨要回来。
    “你就说嘛！我真的不记得了…...”
    “无论是在小巷的那夜，亦或是你记不清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是我在爱你的证明。”
    “无需知晓我是从何时开始爱你，从一开始，我就确定，你只会是我的。”
    他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姜雪慧没理会他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
    尤显不够的往他怀里钻了钻，直至一双大手紧紧锢住她的腰肢，这才有些不服气的鼓起腮帮子，不服气的将另外一只腿紧紧夹着他。“你知道的，我怕冷。”
    见谢危看来，她尤其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湿漉漉的眼里满是谢危的倒影，这极大程度上取悦了他。
    “怕冷？那我们再来做一些发热的事情罢…...”
    说罢，单手拉开床帐，绯红色的床帐如丝绸般落下。
    春宵苦短，夜色遮住了一切欲望。
    守在门外的小瑾隐约听见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及女子难捱的低呼声，赶忙强迫自己在脑海中默念女经。
    好容易清醒不少，被黑夜侵蚀的空气中传出男人低低的笑声，隐隐含着肆意的疯狂和偏执。
    “给我生个孩儿好不好？”
    “揣了我的种便不会看那些该死的只会勾引人的男子。”隐隐能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像是妒夫般，吃醋又不说，只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生气了。
    夜色寂寥，声音渐渐被黑雾尽数吞噬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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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安如梦番外02

    宁安如梦番外
    “夫人！夫人您当心着些！外头风大，若是不小心有闪失，大人必定将我们抽筋扒皮了去！！”
    身后是小丫鬟凄厉的声音，姜雪蕙的脚步微停，轻飘飘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那丫鬟只觉千斤顶压在她身上，重重地喘不过气。
    “小六子，你愈发的没规矩起来。为何劳什子都没做就咒我家小姐？难不成你——”
    小丫鬟死死咬紧嘴唇，赶忙跪在地上磕头赔罪，声音刻意压低发软，格外的惹人怜惜。
    若是没看清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那就更好了。姜雪蕙不动神色的将她大量一遍，新入府的小丫鬟总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没打算打醒她们。
    “起来吧，夫君那儿我自会去说。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想吃莲子羹。”
    姜雪蕙摸了摸有些显怀的大肚子，眉眼温柔。
    丫鬟猛地站起身，行李过后便飞快的往身后狂奔离去，恍若前方有金碧辉煌的新人生。
    “小姐，虽然姑爷对您好，可您现如今已有身孕，有些心思不纯的小丫鬟难免想趁着这个时候爬床，您可要好好看着啊！”
    小瑾现如今已是姜雪蕙身边的管事丫鬟，也算看人无数。
    方才她一瞧，便知那丫鬟对谢危生出了某些不可说的阴暗心思。
    偏生自家小姐还被蒙在鼓里不清楚，若是真叫她爬床成功了，那日后肚中的孩儿岂不是——
    她不敢细想下去，只得面色沉冷的旁敲侧击，想要姜雪蕙多多注意府中的异想天开的年轻女子。
    “夫君身旁伺候的皆是男子，除了我无人能近他的身。小六是我的侍女，若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送她回去就是。”
    又是一年寒冬，不过出来片刻罢了，这刺骨的寒意险些将她吞噬个干净。
    她姜雪蕙向来不屑于那昙花一现施舍般的爱，廉价的爱意她也看不上。
    她相信谢危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
    小瑾毕竟是姜雪蕙的陪嫁丫鬟，从小便跟在她的身边，几乎是处处为她考虑。
    说不出口的话便由小瑾来说，做不了的事情也是她去做。
    知道小瑾是为自己日后的处境担忧，姜雪蕙笑吟吟地捏捏她冻得有些红肿的耳垂。
    “你看你，又不带帽子，难不成是不喜欢我给你缝的不成！？”
    小瑾见她将话题扯远了，只得暗自叹了口气。心里却想着：若主子不在意，她作为主子的陪嫁丫鬟，总是该多多注意的。省得有些不长眼的脏东西都往人跟前窜。
    “小姐~您做得帽子，奴才我宝贝得紧，才不舍得让这漫天大雪沾染分毫呢！”
    姜雪蕙由衷的笑了笑，眉眼间被宠爱的模样愈发玲珑标志。嫣红的唇角是漫天白雪里唯一一束亮眼的风景。
    夜色渐浓，刚用完膳食，姜雪蕙柔弱无骨般的靠在背椅上。背后被填了好几块鹅毛枕，软得有些不像话。
    “蕙儿，让你为我受苦了。”
    谢危神色温柔地擦了擦她嘴角残存的米粒，看也不看一眼塞进唇中一并吞下。
    女子被他下意识的动作羞得面颊分红，羞赧的瞪他一眼，没有丝毫威慑力，更似娇嗔。
    等第二日去看时，连她身旁那些丫鬟都不见了踪影。
    直至问起小瑾，这才知晓她们都被赏了几两银子，发落回了家中，这件事还是谢危瞒着她做的。
    姜雪蕙的心思微动，从始至终她都明白自己这次做对了。
    [叮！任务进度完成100%，宿主是否选择脱离世界？
    系统008的声音再次出现时，已是她刚办好女子学院没多久，事业受阻正想办法完善时，系统008的声音这时候出现就显得有些词儿了。
    “留下来。女子学院需要我，我的孩儿需要我……谢危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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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01

    仙剑四
    妖族横行，苍生苦殃，昆虚八派之首琼华派穷三代之人力物力铸成望舒羲和阴阳双剑。
    十九年前，第二十四代掌门太清真人欲以双剑合力网缚幻暝妖界。这一场战局旷日持久，关键之际，望舒剑宿主夙玉受人蛊惑，忽然撤剑，望舒剑柱瞬间崩塌，羲和剑独立难支，宿主玄霄惨遭赤炎剑气反噬。
    掌门太清战死，琼华派元气大伤，弟子云天青携夙玉叛逃，至此，望舒剑下落不明。
    一身火红色衣裙的少女正愤愤的同身旁的男子吵了起来，二人眉飞色舞，连周遭的路人都纷纷为之侧目。
    不为别的，二人的颜值太过引人注意，连最寻常不过的吵闹也变成了一种极具观赏性的戏码。
    韩菱纱："“柳梦璃，你来评评理，我所说的可有半句虚言！？”
    少女忽然将话头对准她，方才被闹剧所吸引的人群闻声望去。
    只一刹，连呼吸都死死憋住，好似生怕吓着她一般，眼神瞪得老大，神色闪过浓浓的惊诧。
    云天河："“柳姑娘，你来说说，我都说了……”
    二人的吵闹声不大不小刚好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柳梦璃刚懵懂的接受自己的身份，脑海中并无一丝电流波动。
    她暗自咬牙，不知系统008又跑哪儿去野了，只得先佯装懵懂不知的模样。
    韩菱纱："“算了，看你这样子也说不出什么好赖话来！”"红衣少女气呼呼的转过身，一脸愤恨的瞪他，男子只得围在她身边不断地安慰。
    云天河："“柳姑娘，你方才所说的一起探案可还算数？”
    一道清脆带着傻气的声音让吵闹的环境顿时安静下来，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只叫她如坐针毡。
    柳梦璃："“自，自然。”
    少男少女心情甚好的点点头，随后一齐消失在酒楼内。
    柳梦璃放下心中缠绕成一团如杂乱冒险团一样理不清的思绪，迅速开始在脑海中形成思维导图。
    好在系统008不算太缺德，在她回了闺房两个时辰后，总算吱声了。
    系统008："[次位面为修仙世界，你需要完成的任务有:1.探索自己的身世。
    完成报答男主的救命之恩。
    系统008的声音悠然婉转，柳梦璃却只觉得有些奇怪。
    柳梦璃："“男主？男主是谁？方才那个傻不愣登的大傻个？”
    系统008没忍住，直接将喉咙里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数据源尽数喷了出来，险些弄坏自己的躯体。
    系统008："[咳咳，他现在只是有些憨憨的，这么单纯难道不好吗？
    柳梦璃扯了扯嘴角，想到他看她时快要流口水的痴呆模样，一时间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系统008："[虽然他眼中闪烁着一种从没上过班打过黑工的清澈的愚蠢，但你也不该看清他，毕竟他可是这本大男主爽文剧本中的男主。
    系统008："[无论现在如何，以后他都会成为万人之上让人敬仰的高人！
    看着铜镜面前肤若胜雪，五官精致的大美人儿，柳梦璃漫步尽心的哼哼两声，算是听进去系统008的话。
    在接收到原主的记忆后，看着面前的奢华的闺房也没了陌生的感觉。
    床榻软乎乎的，刚躺下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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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02

    仙剑四
    翌日一早，二人早早找上门来。
    柳大人一脸不悦的盯着云天河身边的韩菱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愣是气得扭头就走。
    带入记忆，柳梦璃一猜便知自己爹闹脾气了，只得将人放进来后赶忙去顺毛。
    柳梦璃："“爹爹，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柳大人哼哼两声，这才拿正眼看他们。
    “既如此，你们都先用过早膳后再离开吧！”
    下人们闻声而动，桌面上形状精巧的珍贵糕点瞬间被撤了下去。一众奴才们动作迅速有条理的上菜，等几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眼前的佳肴香迷糊了。
    柳大人嫌弃的看了一眼韩菱纱和云天河粗鲁的模样，再看自己捧在手掌心的宝贝姑娘，糟糕的心一下子被治愈起来。
    “璃儿，来，多吃些。这劳什子探案可是要费一番功夫的，你此次前去莫要忘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啊！”
    一众训练有素的家丁步调有序的走进来，大喇喇的站在柳梦璃面前，个个身上都长满了肌肉块。
    这么看上去，还真的有些吓人可怖，是属于小孩儿见这个阵势立马会被吓哭的程度。
    “这是爹爹为你亲自挑选的贴身侍卫，但凡你遇到了危险——”
    “为小姐在所不辞！小姐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带您安全归来。”
    少女面颊猛地红了起来，不知是察觉到云天河同韩菱纱正震惊无比的盯着自己，更是被自己老爹的热情险些给淹没。
    系统008："[嘿嘿嘿，肌肉男，嘿嘿嘿……你小汁有福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系统008奶呼呼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有些贱兮兮的，柳梦璃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面前几个高大的男子，胸腔里的心脏止不住加速跳动。
    柳梦璃："“这，这是不是夸张了些？”
    柳梦璃扯了扯自己爹宽大的绣袍，示意他低调行事。
    没想到这小老头不仅没有收敛，反倒拿出不少给她保命的东西和钱财。尤其一颗颗金闪闪的大金子，险些将人的眼睛给都晃花了。
    柳梦璃："“爹爹！这些身外之物你都一并收好。这路上指不定会碰上什么，太重了我拿不起……”
    见宝贝乖女儿撒娇耍赖不肯带，柳大人那张老脸笑成了树皮，粗嘎的声音也死死夹了起来。
    “好好好，璃儿说不带便不带吧。只要我的璃儿一切安好就好。”
    云天河眼睛瞪得险些快要凸出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韩菱纱。
    云天河："“这，这——方才在门外的同此时的柳大人难不成是两人？”
    变化之大，简直叫人瞠目结舌。
    韩菱纱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有些不敢相信，有人竟然能拥有如此美满的家庭。
    不仅时时刻刻都被包裹在温室之下，连出门也不枉惦记着她。
    柳大人更是恨不得一次性将家底搬空，只为了她路上能好受些。脑海中有关自己家庭的记忆被生生撕扯开来，她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柳梦璃："“韩姐姐，你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少女的声音向来是温柔婉转格外惹人怜惜的，连韩菱纱听了都忍不住心脏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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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03

    仙剑四
    韩菱纱神色僵硬地躲开她的触碰，下意识的看向云天河。
    韩菱纱："“没，没事。”
    云天河见她开口，没心没肺的继续干饭。见柳梦璃担忧的眼神频频投来，和她对视一眼，面颊瞬间通红。
    直至早膳用完后，几人这才拿着不多的行里往前。
    三人结伴而行，却在前方看到了躺在地上看不出死活的裴剑。韩菱纱蹦蹦跳跳的走上前去，见他身上并无任何明显的伤疤，眉心微微蹙起。
    韩菱纱："“为何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难不成是——”"柳梦璃："“是妖气入体吗？”
    柳梦璃声音轻飘飘的，好似在人的心间划过。
    云天河下意识地将身旁的柳梦璃给拉了回来，看了眼正瞪他的韩菱纱，有些心虚地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
    看得人有些手痒。
    不知为何，说到“妖气”二字时，她总觉着血脉中的血液都在隐隐躁动。
    身前的少女冷冷地哼了两声，柳梦璃刚抬眼看她，就见她猛地被某些东西直直地拖走了。
    云天河："“这，这是怎么回事！？！”
    云天河的眼神闪烁，身体比脑子转得快，眼神呆呆地却快速的将人护在身后。
    隐藏在暗处的藤蔓隐隐作动，等待时机将二人一把拉了下去。云天河："“嘶！好疼……”
    云天河揉了揉已经红肿的脑袋，睁开眼去看被他护在怀中的少女。
    她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很清浅，却一路香到了人的心尖尖儿上。
    柳梦璃："“你……还好吗？”
    云天河呆呆地看她，险些没控制住让唾液流下。
    云天河："“我，我没事。”
    少年的面颊赤红，好似猴屁股般刺眼。
    柳梦璃只觉天旋地转，脑袋晕乎乎的还未从方才被拖下来的空挡清醒过来。
    感受着那人胸腔处传来的震动，她这才明白目前的处境。
    想都没想立马从他身上起来，脚步踉跄，险些当着云天河的面摔个大跟头。柳梦璃："“小纱呢？”
    少女有些虚弱的声音重复两遍，云天河这才将视线从她白皙的面颊上移开。
    不知他低声念叨了些什么，很快就将人带起来。没走多久，果真瞧见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韩菱纱。
    云天河神色有些焦急的走上前去，纤长的手指在她的中巴？额，上巴。
    柳梦璃的嘴角微微抽搐，从储物戒里那出一瓶带着清香味的澄澈汤水，在韩菱纱的面前晃了晃。
    在云天河怀疑的目光中，韩菱纱逐渐悠悠转醒。
    韩菱纱："“眼下处境难以勘察，不如我们先走？”
    韩菱纱仔细看了一眼附近，越看越不对劲。
    柳梦璃的眉心微跳，眼皮更是止不住的跳动。
    韩菱纱："“此刻恐怕已经入了御南王陵墓了。”
    韩菱纱的眼神微冷，围绕在她身旁的二人下意识的相信她。
    整个密道分外古怪，唯一一丝光亮一下子暗下去，潮湿又逼仄，只有前方石洞里漏出刺目的光。
    耳畔好似总有人在低声念叨着什么，可回头一看，除了呼呼的冷风吹得人脊背发凉外，让人浑都带了股湿气。
    云天河："“此处无比凶险，你们多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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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04

    仙剑四
    韩菱纱望着手中胡乱转的罗盘，眉头死死地蹙起。
    刹那间，透着一丝光亮的密道里突然出现一个无头女人，云天河猛地顿住身子，身形颤抖地死死抓住离他最近的柳梦璃。
    看着袖口上一只脏兮兮的手，有轻微洁癖的少女简直忍无可忍。
    但思及总归是为了救自己造成了，也就暗自咬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一睁眼的功夫，那女人便如来时那般突兀，巡视消散开来，恍若方才的出现只是几人的错觉。
    “听闻御南王身前富贵，沉迷仙术。更是动了想长生不老的念头……”
    少女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偏生在这个古怪的密道里显得尤为诡异。
    韩菱纱和云天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古怪二字。
    狭小的空间中断断续续出现女人极度凄惨的哀怨，激起浑身鸡皮疙瘩。
    韩菱纱用力咬紧嘴唇，既然入了御南王陵墓，世人都知他身前富贵，这陵墓中说不定就有她想要的东西。
    留在此处想法愈加强烈，看着身旁不断往回走的云天河也觉着不顺眼起来。
    “若你们二人胆小如鼠，想回去便走吧！我一人去亦可！”
    话落，甩开云天河的手，冲着前方狂奔而去。
    速度快得险些连影子都看不清楚。柳梦璃眨眨眼睛，不明白女主对御南王陵墓如此执着，难不成里头真埋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心里这么想，她也跟了上去。
    见两位看似娇滴滴的小女子都走了进去，云天河无奈的叹了口气，紧接着也跟上前。
    走进宫殿，整个空间都显得极为宽敞明亮。高耸的穹顶上挂满了华丽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座华丽的玉石喷泉，水流潺潺，清脆的水声仿佛在诉说着宫殿主人辉煌的一生。
    韩菱纱神色震惊的在宫殿内走动，一眨眼瞥见了不远处的阴阳紫阙，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涟漪。
    身后突然出现舞乐声，洞口突然消失。云天河看舞女看得痴迷，韩菱纱则被仙丹迷住了眼睛。柳梦璃显得愈发格格不入起来，面前突然出现御南王迅速吸引她得侧目。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极具迷惑性，眼见韩菱纱喝下面前的酒，云天河无奈的叹了口气，用力将手中的望舒剑射去。
    转眼间，御南王便消失不见，豪华的宫殿顿时变得十分阴郁。
    眼看着韩菱纱开始发怒，无差别的用利剑伤害旁人，柳梦璃从储物袋里再次找出一瓶紫色的药水。
    好容易等人累得喘不过气时，扑上前直接将药水灌入喉中。
    就见方才红着眼说要杀光所有人的女子慢慢冷静下来，浑浊的眸子瞬间清澈，再无刚才狼狈残暴的模样。
    “韩菱纱是百年不遇的阴寒体质，她留下，你们可以走。当年便是那云天青将我封印与此，待我冲出牢笼，必定杀光世间所有多管闲事之人！！”
    男人粗嘎的声音不断在殿内回响，这段时间内消失的百姓，只怕也是他一首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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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05

    仙剑四
    众人眉头皆是紧锁，尤其韩菱纱，身陷囫囵，视线警惕地扫过在场众人。
    身子也不住地往后退。
    柳梦璃："“韩姑娘你放心，我们断然不会将你交给任何人。”
    柳梦璃："“你的生死，理应由你自己判断才是。”
    云天河："“柳姑娘说的是，你别害怕，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云天河眼神微沉，握着手中的望舒剑死死站在二人中间。
    御南王哼哼两声，直奔他而去。打斗发生在一瞬间，电光火石间，看上去跟白斩鸡一样毫无战斗力的男子居然重伤御南王。
    御南王元神尽散，可是韩菱纱受到了牵连，脱力的晕倒在柳梦璃怀中。
    “你们快抓紧离开！陵墓出现了要坍塌的势头，如果继续，只怕……”
    云天河同御南王缠斗时受了伤，正打算一把将人抱入怀中带走时。
    一双雪白的小手搭在他的手上，触感温润如玉，软绵绵的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柳梦璃："“我来。”
    看她毫不费力的将人抱在怀中，云天河险些忘记收住惊愕得快要落地的下巴。
    云天河："“你，这……女子的力气本就小。要不还是我来……”
    柳梦璃看她一眼，毫不费力的掂了掂怀中的少女，眼神有些无辜的看他。云天河："“这，你怎会——”
    “公子小姐，此处不宜久留。”
    和韩菱纱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开口，空洞洞的眼神看上去有些诡异。
    云天河："“你是？”
    云天河见自己空有一身力没处使，只得将目光落在身旁女子身上。
    云天河："“你为何和韩姑娘长相一般不二？”
    女子的声音带着股极其凄凉的幽怨。
    “我叫做无面，御南王为死后升仙罔顾礼法密令殉葬一百零八个侍女——我便是这些侍女的念力集结而成。”
    “我没有面孔，是你们想象出来的，你们此刻害怕谁会死，就会看到谁的面孔。”
    柳梦璃的脚步稳健，从始至终都未曾停歇过片刻。
    倒是云天河，虽然身上挂着伤，可嘴巴依旧喋喋不休，从未停下。
    怀中的少女渐渐苏醒，其实她从方才无面出现时便已经醒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羞于方才疯癫发狂的模样，继而并未第一时间出声。
    韩菱纱："“抱歉，是我鬼迷心窍了。”
    话落，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在谁的怀中。
    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幽幽的缠绕在她身侧，少女见她清醒，精致娇媚的面上出现惊喜的表情。
    她的心尖微颤，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底苏醒。
    柳梦璃："“太好了，你没事吧韩姑娘？”"许是女子的怀抱太过温暖舒服，她没忍住没出息的应下来。
    反应过来后，面颊羞红，连身旁男人的呼喊声都尽数抛在了脑海外。
    韩菱纱："“我没事……”
    她眼神有些闪躲，处处避开韩菱纱关心的目光。
    云天河："“你为何遇上长生之事便没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云天河有些呆呆的看着气氛有些诡异的二人，下意识的开口。。
    韩菱纱面上的绯红如潮水般散去，只剩一片惨白。
    韩菱纱："“许是因为家中长辈早早离世，所以我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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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06

    仙剑四
    云天河狠狠一噎，嘴边带有指责性的话终归是咽了下去。
    “不是每个人都会如此，韩姑娘，你生性乐观，断然不会…….”
    少女的声音隐隐带着安抚，这才堪堪叫她惨白的面色回暖。
    一直站在云天河身旁的女子突兀的停住脚步，那张好看的脸霎时间消失，只剩一张黑漆漆看不清的黑脸。
    无面冷静地将人中带了出去，早已不存在的心脏微微颤动。
    手指渐渐透明，随着王府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刚走出没多远，便瞧见了晕倒在地上的慕容紫英。
    云天河呆呆地停住脚步，有些惊诧的指着躺在地上依旧芝兰玉树的男子，一时间有些语塞。
    “他，他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也受到了波及？”
    韩菱纱有些尴尬地扯了扯柳梦璃的衣袖，少女见她精神恢复，这才动作温柔的将她放下。
    “哎！那什么你快醒醒！”
    韩菱纱从脚边捡了一根顺眼的棍子，用力戳了戳男人的脊背，见他悠悠转醒。潜意识往柳梦璃的身后退了退。
    看在眼中记在心里，柳梦璃面上不显，眼里却含着一汪澄澈的笑意。
    男子有些狰狞地揉了揉太阳穴，脚步踉跄的从地上缓缓起身。
    “都是你这个江湖大盗！手段顽劣，无所不用其极！”
    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将人的注意力瞬间吸引过去，柳梦璃顺着声音望去，瞥见了火急火燎赶来的璇玑和怀朔。
    一人在前面狂奔，另一人则在身后追赶。
    远远看上去，倒像是一对。
    “若不是你，师尊怎会受伤晕倒？！”
    “璇玑姑娘，此处凶险，我们不如出去了再说？”
    没等韩菱纱开口，柳梦璃拉住她的小手，面上带着娇俏的笑意，好看的眼睛里神色冰冷。
    一股被人细心呵护在手掌心的感觉莫名叫她心中酸涩无比，不知怎的，一时间竟连眼眶都有些干涩发痒。
    “你！你居然护着她！师尊，我们走，不同这些扫把星待在一起！”女子大声嚷嚷，似乎生怕自己的音量不够。
    慕容紫英无奈的叹了口气，见彻底分道扬镳的几人，心中不免叹了口气。
    方才他醒来，第一时间便对上了那双泛着淡紫色光晕的眼睛，好似带着魔力般将他吸入其中。
    等璇玑嚷嚷完，便再也找不到对面那人的声影。
    一回府，柳大人便拉拢着云天河撺掇二人成婚之事。
    偷鸡摸狗般背着柳梦璃和韩菱纱，唯独将傻愣愣压根不知何为情爱的云天河给“抓过去”狠狠洗脑。
    再一出来，云天河的面颊上赫然是懵懵懂懂的神色。
    “爹爹，我想同韩姑娘去琼华派，眼下还不想成亲。”柳大人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起了逆反之心，一把推开面前的便宜女婿，面上堆笑走到她棉签，轻声哄道：
    “璃儿啊，爹娘年纪大了，日后不在身边你总是没办法的。虽然这小子看上去呆傻蠢笨的。但爹爹看出来了，他本性不坏，若日后你们二人成婚，他断然不敢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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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07

    仙剑四
    长得极美的女子，在乱世若无强大势力傍身，等待她的并非泼天富贵，反倒是一条堕落的黑路。
    柳夫正是因为过度思虑，害怕自己的宝贝女儿日后的生活质量下降，这才赶忙找了一个靠山。
    至少云天河手中的剑会护着她的宝贝女儿。
    心中这么想，他吩咐手下布置喜事的动作更快。
    韩菱纱一进府便发觉不对，脑海中想起柳大人最开始的目的，心中不知为何总觉得难受得紧。
    当晚，柳梦璃就被身旁的小丫鬟按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
    铜镜里倒映出女子隐隐有些模糊的小脸。
    她生得极美，莹白润透的肌肤恍若会发光般亮眼。纤眉朱唇，眼尾上挑，自然而然的给人一种温软娇艳的感觉。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丫鬟灵活的指尖华东，一络络的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只金步摇。
    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角摇曳，眉不描而黛，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手镯在腕间，最后选了只红玉手镯戴上皓腕，摄人的鲜艳夺目。
    大红色的罗裙着身，暗紫色衬着鎏金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铜镜前徘徊，万种风情尽显。
    小丫鬟明显看呆了，下唇险些耷拉在鞋面儿上。“小，小姐，您简直美若天仙，这世上再没人比您更娇艳了！”
    柳梦璃仅匆匆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有些许的陌生。可思及未来夫君极可能是个并不熟识的陌生人，更不愿将终身大事草草托付。
    盖上红盖头的那一刻，她心中有了主意。
    韩菱纱闷闷的坐在膳房里喝闷酒，连她自己也说不出胸口处莫名的胸闷气短究竟是怎么回事。
    憨憨的站在堂前的云天河有些期盼的盯着门口的方向，虽然他眼神纯粹，看上去似乎并不懂何为情爱，可一想到柳大人口中所说的话，不免还是存了丝丝期待。
    一只小巧精致的脚迈过，身着华服的女子朝他款款而来，头顶的红盖头遮住一切风景，惹得他心脏不住的狂跳。
    好似有人在里头丢了只泼猴儿般，吵得他心情始终平静不下来。
    坐在堂前的柳夫人柳大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满足的意味。
    柳梦璃："“爹，娘。我不愿嫁与他，天河年纪小，不懂情为何物，我更不想草草将自己托付于他……”
    一把掀开让自己窒息的红盖头，柳梦璃眼神坚定的开口。
    柳大人见她直接将自己的盖头给掀了，你你你了半天，终是没忍心责怪她半分。
    云天河只看得见她嗫嚅的嫣红嘴唇，痴痴的看她，好半天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云天河："“我……我明白的。”
    他漆黑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极易察觉的期待，好似摇头晃脑迎接主人回家，却发现主人身旁跟了新宠的感觉。
    眼神都带了一丝强壮的凶恶，实则水汪汪的一片，满是委屈。
    “既如此，那便依你罢！”柳大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从始至终都无比抵触，在看了眼不靠谱的“便宜女婿”，险些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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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08

    仙剑四
    云天河只觉一盆冷水将他浑身都浇得透彻，刺骨的冷是他此刻唯一的感受。
    柳梦璃："“对不起天河，我不愿拉你下水。”
    此刻的行为不像是一对两情相悦的情人，更像是无理取闹的逼婚。
    她不愿这样。
    柳梦璃："“当年是你父亲救我于水火之中，救命之恩理当涌泉相报。你放心天河，日后我不会让你为难。”
    柳梦璃的声音软软的，细听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
    系统008："[滴！您的好人卡已到账
    系统008捂嘴轻笑，望着面前沮丧无比的男子，眼神戏谑。
    韩菱纱："“你说，他父亲救了你？”
    韩菱纱不知什么时候从门口走来，她身上常年穿着一身红衣，更显得她愈发灵动亮眼起来。
    这样看上去，反倒是他们二人更像即将成婚的新人。
    柳梦璃："“当年我年纪尚小，只隐约觉着有人要杀我。只有云前辈不顾安危的将我抱走，一路来到了寿阳交给爹爹和母亲抚养……”
    韩菱纱："“可你身上的灵力不似作假，你究竟是谁？”
    韩菱纱的语气罕见的有些咄咄逼人，眼神凌厉的好似要将她身上盯出好几个洞来。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后，掩饰地捂唇咳嗽，眼神有些虚虚的落在她身上。韩菱纱："“你答应同云天河成亲了？”
    眼神炽热，恍如只要她点头同意便会做出些什么来。
    这不像是看情敌的目光，倒像是在看……
    系统008："[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基味？是我的错觉吗？
    柳梦璃眉头不受控制的跳跳，潜意识里摇摇头否认。
    韩菱纱看她的目光这才柔和下来，连看着身旁憨傻的云天河都顺眼不少。
    柳梦璃："“所以，可能要麻烦二位了。”
    少女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月色清冷，她是暗色中唯一一抹晃眼的亮色。
    这一晚，三人心思各异，直至翌日一早出发时，这才瞧见府外坐在马车前等他们的柳梦璃。柳梦璃："“菱纱，天河！”
    她笑着同他们招手，有些刺眼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立马变得柔和起来，还是在她身上铺了层柔光般，美得不似真人。
    云天河："“柳姑娘！你，你怎么也来了？”
    少年的语气中难掩激动。
    韩菱纱："“柳大人准你出府了么?”
    韩菱纱的目光灼灼，见她娇笑着点了点头，这才从鼻尖里发出哼哼声，一屁股挤开云天河，坐在柳梦璃的身边。
    云天河："“哎哎哎！韩姑娘你做什么？”
    韩菱纱瞪他一眼，眼神时不时地落在女子的身上，却在每次和柳梦璃对上视线的时候，都会一脸慌张的扭过头去，红着一张脸不看她。
    柳梦璃有些纳闷，可见她那副气呼呼又生闷气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敢去问。
    偏头靠在椅背上想事，没过多久昏昏沉沉睡去。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一双软软的小手拖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直至马车稳稳地停下，身旁响起窸窸窣窣的聊天声，依稀从二人的对话中得知，此处便是曾今繁华的陈州。
    柳梦璃："“看这模样倒像是一座空城，从前当真是繁华之都么？”
    二人视线一致的朝她而来，柳梦璃眨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韩菱纱将手中的本子丢在她怀中，而后侃侃而谈。
    韩菱纱："“眼下倒像是发了瘟疫，去找郎中问问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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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09

    仙剑四
    云天河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无声的将他隔离开来，心情有些莫名。
    柳梦璃看着手中韩菱纱傲娇着一张脸丢给她的初入江湖手册，看得入迷，一时间没注意到前方凸起的小石块，脚被绊了下，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前方倒去。
    刻意同她保持距离的韩菱纱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她如轻飘飘的花瓣般飘到了男人的怀中。
    韩菱纱："“慕容紫英？真是冤家路窄！”
    韩菱纱面色不善的哼哼两声，语气中满是厌烦。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还有你，是不是故意撞我师尊身上？真是好心机！”
    璇玑气得拔剑相向，韩菱纱眼眸竖起，丝毫不客气的瞪她。
    韩菱纱："“怎么？难道琼华派的弟子准备随意杀生不成？”
    “你——”璇玑被她呛得不行，一双眼睛瞪得铜铃般大，你你我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慕容紫英："“柳姑娘，你没事吧？”
    柳梦璃下意识的躲开他的触碰，眼睛死死盯着脚尖，闷闷的摇摇头。
    柳梦璃："“我没事，多谢你。”
    任谁看了都觉得她说话无趣又木讷，可慕容紫英偏生盯着她看了好些时候，直至身旁的璇玑不耐烦的大叫。这才堪堪收回目光，同几人撤离。
    云天河："“真是奇怪，为什么到哪儿都能碰见他们……”
    云天河丝毫没意识到暗潮涌动，有些纳闷的挠挠头，眼里满是不解。
    韩菱纱脚步匆忙的往前走，很快便将二人甩下来。
    云天河："“柳姑娘，韩姑娘她是生气了吗？究竟为什么啊……”
    看了眼身处自己小世界里的云天河，柳梦璃羡慕的叹了口气。
    有时候，钝感力拉满也是一种快乐。
    柳梦璃："“李大夫，您是说陈州突然之间多了很多患有嗜睡症的病人？”
    胡须斑白的老大夫点点头，扭头看向屋内沉沉睡去的儿子，脸上一片愁容。
    几人互相看了好几眼，皆在对方的眼中读到了类似奇怪的神色。路过一家府邸时，美妙的音节瞬间飘进耳中，拉住了他们的脚步。
    直至一曲终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柳梦璃身旁的老伯有些感慨道：“想不到吧，这陈州首富家的儿媳日日在此处弹琴，你们猜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云天河挠挠头，思考时总是会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云天河："“是为了吸引谁吗？还是引出什么人？”
    老伯盯着他看了许久，阴沉的面上突然咧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一个妇人，争的不过是家产罢了。至于你口中的旁人，皆是无稽之谈。”
    老伯的眼球浑浊，眼里布满红血丝，声音愈发的嘶哑。好似喉咙里卡了一块磨砂纸，磨得喉咙发疼发痒，让听的人也分外难受。韩菱纱："“她倒不像是普通人……”
    韩菱纱眼睛微微眯起，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柳梦璃，却无措的同她对上。
    视线交错间，她好似被烫到了般，猛地挪开视线。
    柳梦璃："“不对。”
    云天河："“怎么不对？”
    云天河想都没想便看向柳梦璃，方才听琴乐那痴迷的模样已散得差不多了。
    柳梦璃："“我曾听人说过，江湖上有种摄心的幻术。和我的醉生梦很像，但醉生梦仅能叫人行动迟缓，摄心却能让人长时间陷入昏迷，甚至永远无法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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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10

    仙剑四
    如此阴毒的招数，断然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
    韩菱纱抽出小刀，大喇喇的对着琴姬所在的方向，眼里满是警觉。
    “不，不是这样的，你们误会我了……”
    琴声突兀的结束，琴姬哆嗦着身子，满眼含泪的望向柳梦璃身旁的云天河。神色泫然欲泣，嘴唇哆哆嗦嗦地扭动。
    “我不过是千千万万普通人中的一个罢了，并不懂什么法术。在这里抚琴只是希望我的丈夫听到，我只是，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罢了……”
    女子捂着脸，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往下落。柳梦璃见她突然情绪崩溃，动作迅速的从袖口里找出一块手帕，递在她手中。
    根据老伯所说，琴姬的相公已经离世，秦家将他的灵柩停放在府中超度。
    “琴姬不过想见他一面罢了，可秦家请了高人护法，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连半分相公的身子都靠近不了，心中难免不会忧伤。”
    “我年少时曾闯荡江湖，遇到相公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专心致志的陪在他左右。可他终归是没能抵住天命，年纪轻轻的就走了……”
    “相公天生体弱多病，公婆迷信，总觉着是我克夫，这才害得夫君早逝。我气不过便留下一纸书信便彻底离开了秦府，没曾想，这一次离别，便是永生都无法相见。”
    浑浊的泪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落，大晴天的，落在地上偏是一点儿痕迹的都没有。
    柳梦璃收回的手微顿，这才猛然发觉，炽热的骄阳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纤长扭曲，唯独琴姬的身后并无黑影！
    她……不是人！
    一层鸡皮疙瘩急速爬上她的全身，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一道阴恻恻的眼神如刮骨刀般刮过她的肌肤，带来深入骨髓的疼痛。
    顺着视线看去，却只瞧见一脸无辜的琴姬。
    在众人安慰琴姬的功夫里，慕容紫英从天而降，不费吹灰之力便制服了琴姬。
    韩菱纱："“等等！事出有因，你不能随意将人带走！”
    韩菱纱心善，不愿琴姬遭此劫难，最后和她的相公天人相隔，连见一面都成了奢望。
    柳梦璃心思微动，手指微动，几人被拉进幻境中。
    韩菱纱："“你……”"柳梦璃："“带她见未见之人是眼下的要紧事。”
    二人的对话好像加密了般，云天河懵懂的摸不着头脑时，柳梦璃和韩菱纱已经带琴姬找到了琴姬相公秦逸的灵柩。
    “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琴姬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上去不太真实。
    被叫到名字的女子冷冷哼了一声，分明是亲戚，可此刻看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有多友善。
    “我的好表姐，你为了云游四海抛弃相公，此番还有什么脸面来？”
    “你不配见他！现在，我才是他的夫人。”
    琴姬面上淡漠的表情恍若出现了一道裂痕，空洞的眼睛微微睁大，显得分外可怖吓人。
    见女子如何都不愿让琴姬见秦逸的模样，琴姬终是没忍住，不知从哪儿找了把小刀，苦笑着抵在惨白枯燥的脖颈上。“既如此，相公，这次换我来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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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11

    仙剑四
    尖锐的利刃迅速划破她惨白的皮肤，不正常的黑红色血液缓缓流出，众人不住的瞪大眼睛。
    距离她最近的云天河抢先一步，身体大过脑子，先一步制止住她自残的行为。
    琴姬失望的看着手掌渐渐透明，这才发觉，她早已死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天河难得皱起眉头，一把丢开手中的利刃，把琴姬的负面情绪连带着这把刃一起抛走。
    “那日，我收到信，信中的相公已经离世。我没忍住吐了口血便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未曾想……”
    那是她没能承受住这个消息，悲痛去世。之后的之后，她的执念集结成了琴灵，感染了听琴之人，才会让众多百姓沉睡。
    心中越有情，便越容易被束缚。
    韩菱纱眼眶微红，见琴姬砰的一声跪下，声音泣血恳求姜氏让她见一面自己的相公。
    即便姜氏有再多的不愿，此刻也只是紧抿嘴唇，给她让了条路。
    琴姬几乎是跪着趴在秦逸的灵柩前，直至身形颤抖地无法呼吸，这才强撑着打开灵柩。
    开棺的一瞬间，她便没忍住，哭得不省人事。
    她颤抖着双手，哆哆嗦嗦地抚上秦逸已经冰凉刺骨的面颊，神色缱绻，恍若二人还是恩爱夫妻般。
    直至身后传出的哽咽声，这才将她拉回现实。
    琴姬抹了把连，毅然决然的在他面前波动琴弦。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琴声感染，而琴姬的亡灵随着这道幽幽释然的声音，也彻底化作星光点点，消散在夜空中。
    柳梦璃若有所感的往后看，没来得及，只匆匆看见不远处一抹纯白色的衣角。
    傍晚的陈州依然有些萧瑟，三人坐在屋檐上，心思各异。
    “父母去世后，我和表姐相依为命。可她现在病种在卧，我所求的，不过愿她身体安康，能陪我多一点再多一点罢了……”
    韩菱纱的声音打破了死气沉沉的气氛，柳梦璃温柔的捏了捏她的手，从袖口处拿出一块全新的自用手帕。
    动作轻柔无比地替她擦拭眼尾溢出的泪珠，眼神柔和，夜晚清冷的光洒在她身上都是暖的。
    “小纱，希望我们都得偿所愿。”
    韩菱纱深深看她一眼，哼哼两下，有些僵硬的扭头，和小孩儿闹脾气般不理她。
    云天河傻呵呵的点头，望着不远处漆黑的一片，声音中隐隐含着无尽的期许。
    “那说好了，我们三个要永远在一起！”
    “当然要永远幸福快乐！”
    柳梦璃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等二人都回房后，这才慢一步跳下屋檐，往住处走去。
    一道黑影突然遮住她的影子，来人身上的气息熟悉又陌生。
    “琴中有一颗珠子，希望你——柳姑娘帮在下留意着。”
    慕容紫英不愧是块大冰块，那黑冷的眼睛长时间盯着一个人时，叫人压迫感倍增。
    “为什么是我？”
    柳梦璃无视他，将屋门口的大门打开，脚步匆匆地走进去。见他不打算回答，立马就要关门。
    一阵冷风刮过，再去看，人赫然将大门抵住。
    “我只信得过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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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12

    仙剑四
    柳梦璃怔愣的看他，嘴角嗫嚅好些片刻，只字未出。
    慕容紫英："“还望柳姑娘珍重。”
    男人眸色微深的看她许久，三两下御剑消失在空中。
    漆黑的夜幕笼罩着一片荒芜，偶尔几束清冷月光穿透浓密的云层，落在荒凉的土地上。
    窗外一阵冷风刮过，激起人一身鸡皮疙瘩。
    回想起方才男人的话，柳梦璃思虑太重，一时间无法入睡。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声，思及韩菱纱受伤不多久还未完全恢复，干脆起身为她炖煮汤药。浓重的中草药随着窗口飘了出去，夜里冷得很，热气升腾化成白雾。
    在寂静的夜里很是明显。
    手心里的珠子滚烫发热，将她稚嫩的手心烫得发红。
    将手中的小蒲扇放至一边，如水葱般的手指将珠子拿在面前。
    仔细的看了一眼，连一丝一毫都没放过。除了发现一些奇怪的文字后，并未发现有其他特别之处。
    柳梦璃："“008，你能看出这究竟是何意么？”
    系统008："[剧情原因，此内容无法显示。还请宿主自行探索哦～
    慕容紫英之所以要去找蜀山派的师叔，只怕也是为了解开这螭文。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柳梦璃紧握住手心，小珠子不断散发逼人的热意。
    将它小心翼翼藏在怀中，这才发觉汤药已经煮好。
    隔壁房间的动静也渐渐歇息下来，拿着手中的汤药，轻声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韩菱纱："“谁！？”
    少女厉声质问，隔着一道单薄脆弱的木门，她也能真切的感觉到她语气中的警觉。
    柳梦璃："“是我。”
    眼看逼人的戾气愈来愈浓，她冷不伶仃的开口，对面那人身上冷气瞬间息鼓偃旗。
    韩菱纱："“你，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
    到后面，声音甚至有一丝慌张和紧张。
    大门猛地被人打开，韩菱纱径直跌入一双满是澄澈春水的眸子。心脏处没来由的剧烈一颤，面上浮现一丝薄红。
    柳梦璃："“这几日太劳累了吧？”
    柳梦璃："“这是我方才熬的汤药，方子是跟府内的老中医所学，补血养身，喝了对你有益处……”
    黑乎乎一团的汤水看上去就分外倒胃口，韩菱纱面色难看，捏着鼻子看了一眼。
    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吞，温热的暖流顺着经脉涌入丹田，确实让身体好受不少。
    韩菱纱："“多谢。”
    她僵硬着身子，神色飘忽不定的道谢。
    柳梦璃见她将汤药尽数喝下，也不管她是什么心情，浅笑看她一眼，端着汤碗扭身离开。
    云天河："“琴姬都已不在了，为何整个陈州的百姓还是陷入昏迷中迟迟无法醒来？”"一大早的，云天河百思不得其解的坐在大门口，手里还捧着不知从哪儿来的大肉包。
    一口一个，坐姿分外豪迈。
    见院儿里传来响动，顺着声音往后看。
    手中的包子落在地上，眼神痴迷忘了平衡身子，直直地跌落在地。
    见他一副明显看呆了的模样，柳梦璃深知自己一副皮囊的迷惑性。
    直勾勾的盯着他勾唇浅笑。
    柳梦璃："“天河哥，我们去找小纱出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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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13

    仙剑四
    云天河："“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找韩姑娘。”
    男子面色赤红一片，羞得连头也抬不起来，羞赧的低垂着脑袋，三步并一步飞快往韩菱纱所在的方向走去。
    “叩叩叩！”
    直至脚步停顿在她门前，见身后的曼妙女子还未追赶上来，那种令人脚趾口地的尴尬才消散分毫。
    云天河："“韩姑娘！韩菱纱？”
    见屋内迟迟没有动静，他的心莫名提起来。
    柳梦璃："“小纱呢？不在屋里么？”"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心里迅速爬上心间。
    眉心不住的疯狂跳动，柳梦璃深色微冷，下意识将云天河拉在身后。
    迟迟没有回应，她轻道一句抱歉，推开门径直走入房中。
    韩菱纱："“梦璃姐姐，你怎么来了？”
    少女的声音熟悉又陌生，突如其来的甜腻称呼让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云天河："“韩姑娘，你——你们……”
    云天河的视线在二人身上转了转，最后停留在韩菱纱的身上。
    云天河："“方才我们在外面敲门，你没听着吗？”
    韩菱纱面色猛地一变，不知所谓地瞪他一眼。韩菱纱："“野小子，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云天河一噎，眼神无辜的看她一眼，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称呼就变了。
    他还想说话，怕他傻傻的透露出什么信息来，柳梦璃皮笑肉不笑的同面前的“韩菱纱”说话。
    一边背过手去扯了扯云天河的手。
    少年的反应出乎意料的纯情，那张俊俏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脑子宕机晕乎乎的不知所措。
    云天河："“我，我不——”
    柳梦璃："“天河哥，菱纱，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柳梦璃："“不如先去客栈用膳，稍后再问问城中之人，为何幻术还未没解开……”
    韩菱纱哼哼两声，面露嫌弃的看她一眼，默不作声的跟在二人身后。云天河："“梦璃姑娘，你有没有觉得韩——韩菱纱今日好别扭……”
    云天河灼热的目光投来，柳梦璃的五感本就比旁人更佳。
    此刻听见身后忽轻忽重是脚步声，赶忙用手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唇。
    云天河："“唔……”
    他想被强迫的良家妇男般，神色羞赧的望着她，眼里一片水色。
    不像是抗拒，更像是暗戳戳的勾引卖弄。
    韩菱纱："“你们在做什么？”
    韩菱纱的声音沉冷沉冷，好似刚从七尺冰窟里刚爬出来般，能冻死人。
    柳梦璃不急不缓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神色温柔。
    柳梦璃："“天河的眼里进了沙，不过帮他吹了吹罢了。”
    云天河闷闷地点头，唯有耳根处的一抹薄红方才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
    云天河："“小二，来一碗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还有……一条松鼠鳜鱼。”
    云天河嘴不停歇，最后看小二乐呵呵儿的走远后，这才看清几人此刻的神情。
    韩菱纱的面色冷凝大变，再看不出来有任何开心之处。
    云天河："“你不开心么？”
    柳梦璃："“这松鼠鳜鱼可是韩姑娘最爱的菜呢……”
    少女亮晶晶的眸子亮起，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小星星。
    浅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光，眼神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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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14

    仙剑四
    柳梦璃："“你究竟是谁？韩菱纱呢，被你们藏哪儿了？”
    握着手中的茶盏，那双青葱般的小手被衬得愈发白嫩。
    一只浅紫色的蝴蝶从她另外一只垂落的袖口里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阵淡淡的荧紫。
    蝴蝶直奔琼华派所在的方向而去，除了柳梦璃外，好似并无一人知晓它的踪迹。
    韩菱纱："“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韩菱纱”洋装失落委屈的模样看她，半分没有可怜的意味，反倒让那张脸分外扭曲。
    柳梦璃："“有没有人说过，你用小纱的这张脸也叫人分外作呕？”"一向温柔的柳梦璃很少有如此强硬的时候，云天河眼神微冷，心思微动，望舒剑便出现在他手心。
    云天河："“我不管你是谁，现在马上离开韩菱纱的身体，否则——”
    韩菱纱："“否则怎么样？哥哥，你不会想要杀了我吧？”
    韩菱纱："“菱纱真的好难过，不是说好了我们三人要永远在一起么……”
    韩菱纱："“哥哥，你不会骗菱纱的对吗？”
    云天河指着她的手微顿，毕竟这件事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若她真是冒牌货，可究竟是从何得知几人之间的约定呢？
    见云天河摇摆不定的自爆弱点柳梦璃险些没直接晕厥过去。柳梦璃："“呆瓜，他们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前辈留给你的望舒剑！”
    云天河下意识的将望舒剑给护在身后，见他们二人反应过来，“韩菱纱”面色骤变。
    韩菱纱："“交出望舒剑，否则我不会保证韩菱纱的安危。”
    韩菱纱："“天河哥哥，你也不想看到我和家族里的长辈一样短命吧？”
    云天河紧皱眉头，正当他急得火烧眉头不知怎么做时，一双冷冰冰的手抚上他的大手。
    云天河："“给你便是，放开她！”
    即便望舒剑的意义再大，此刻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件死物罢了。
    没什么比活人的生命还重要。
    早就知晓这个结局的柳梦璃无奈叹了口气。
    在“韩菱纱”露出得逞笑容的一刹那，一只体积微小得几乎不可见的小蝴蝶迅速飞入她的耳朵里。
    文鰩刚走，姗姗来迟的慕容紫英得知他将望舒剑让与旁人，脸色瞬间冷硬下来。
    慕容紫英："“云天河，你知晓这样做的后果么？”
    慕容紫英："“望舒剑的威力不容小觑，若让心怀鬼胎之人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紫英："“百姓难以生存，整个世界生灵涂炭……这样的后果——你能承担么？”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云天河被他刺得浑身一冷，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明明那么大的个子，却脆弱得恍若风一吹都能被刮走。
    云天河："“我，我只是想——”"柳梦璃："“眼下只能这样了，还是先看看韩姑娘情况如何吧！”
    她在韩菱纱的脉上看了看，人是没问题的，但却迟迟无法醒来。
    慕容紫英："“元神被困，她只能在幻境中挣扎，连点头摇头也做不到。”
    柳梦璃掐人中的动作一顿，自觉的放下双手。
    慕容紫英："“韩菱纱的元神被困，需找到被困得容器。将它消灭干净，才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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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15

    仙剑四
    慕容紫英："“柳姑娘，可否难为你在此守着韩菱纱。”
    站在他身旁把着急二字写在脸上的云天河亦是目光灼灼的看她。
    见他们都不打算带上自己，柳梦璃也不恼，只点点头，将云天河怀中的少女温柔的搀扶上楼。
    见那抹亮眼夺目的紫色终于离开，慕容紫英用微微厌烦的眼神瞪他一眼。
    慕容紫英："“若不是柳姑娘报信，你此番可就酿成大祸了！”
    云天河："“抱歉啊，我也不想韩姑娘性命垂危，她那么怕死，肯定不想死的那么憋屈……”
    见人高马大的小伙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慕容紫英到嘴边的强硬话还是没说出口。
    慕容紫英："“你！哎——算了。”
    慕容紫英："“日后不要如此冲动行事，既然知晓望舒剑在外人眼中究竟是何物，那便更应该清楚如何做……”
    云天河敢怒不敢言，听他说教和听天书般，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
    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一看，就见他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眼神冷硬，看着还怪渗人的。
    门帘被风吹起一角，淡紫色的蝴蝶落在她的睫毛上。
    身上的清冷忧郁骤变，女人眨眨眼，浓密纤长是眼睫微微颤动，紫色的荧光落在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显得分外妖异娇媚，美的不可方物。
    手掌心的紫蝶化作一团星辰散去，留掌心一片炽热。
    少女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无限拉长，怀中女子小拇指微动，极其轻微，却牵扯到了柳梦璃的心。
    韩菱纱："“噗！”
    一大口鲜血顺着嘴角喷涌而出，柳梦璃身上也没能幸免，胸口处满是脏污的血渍。
    韩菱纱眼神歉意的看她一眼，随即顾不上自己，跌跌撞撞站起身要往外走。
    柳梦璃："“小纱！你刚醒还需多多休息才是。”
    韩菱纱的眼眶微红，眼底都含着泪。
    可怜巴巴的朝她看来，好似在向她诉说无尽委屈。韩菱纱："“天河出事了，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掉以轻心，你们也不会……”
    向来乐观开朗的韩菱纱也有情绪崩溃的时候，她无助的蹲在地上，紧紧蜷缩成一团，可怜得不行。
    柳梦璃："“这不怪你。”
    柳梦璃："“小纱，这不是你的错。”
    柳梦璃一个一个掰开她紧紧扎进肉里的手指，眼神温柔似水，声音带着诱惑哄。
    韩菱纱不敢耽误，拉着柳梦璃急冲冲的往云天河所在的房间奔去。
    见她神色紧张，柳梦璃无奈叹气，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柳梦璃："“唔！”
    一个拐角没注意，视线被黑暗侵蚀，被人用力拉进黑暗中。许是一时间没收住力道，她大喇喇地撞上了一堵肉墙。
    耳畔是男子克制的闷哼声，滚烫灼人的鼻息顺着她光洁的脖颈一路往下。
    带起浑身的鸡皮疙瘩，连身子都软了下来。
    慕容紫英："“云天河为了毁掉乾珠，重伤晕了过去。”
    带着老茧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抚上了有些肿起来的额头，少女没忍住惊呼一声。
    柳梦璃："“嘶——疼……”
    天光大暗，借着窗外清冷诡异的光线，他看清了女子现如今的模样。
    双眼含泪，澄澈的眼眸中闪着星星点点的泪花，宛如窗外天空上孤独的星星，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悯，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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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16

    仙剑四
    慕容紫英："“抱歉，是我唐突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那只带着老茧的手却依旧停在她的额头上。
    有一搭没一搭的替她揉揉，直至火辣辣的疼痛感彻底消失，这才不舍的放下。
    说话间的功夫，呼吸都带上了一层热浪。
    柳梦璃直觉不妥，下意识拉开了二人间的距离。
    柳梦璃："“既如此，为何要让二人见面？小纱若是知晓天河受了重伤，心里肯定不会好过……”
    慕容紫英："“云天河不在他的房间里。”"身后果然响起韩菱纱大声呼喊云天河的声音。
    男人眼神微微闪烁，余光瞥见墙角处的那抹红色，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温声开口。
    慕容紫英："“云天河是被望舒剑所伤，寒气直逼心脉。一时半会儿恐怕无法醒来，除非——”
    柳梦璃眉头微蹙，直觉有问题，可又说不出具体是哪儿错了。
    韩菱纱："“除非什么？”
    韩菱纱："“慕容紫英你说清楚……”
    韩菱纱面色惨白的从墙角进来，身形摇摆不定，只得紧紧靠着墙，这才不至于在旁人面前出了丑。
    慕容紫英："“可以用牵星术，但需要一个至阴致寒的人施法。”
    慕容紫英丝毫不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眼下也不过给她一个选择罢了。
    柳梦璃神色微动，这才终于明白了他方才为何突兀的开始卖关子。
    韩菱纱："“我来！”
    早在御南王陵时，韩菱纱极寒之身的信息已经暴露，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不言而喻。
    柳梦璃："“不行！”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严肃，她软下声音劝说。
    柳梦璃："“身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受重创，小纱，我怕你受不了……”
    她能感受身后男人投来的灼热视线，可她不愿让她本就不佳的身子愈发难受。
    韩菱纱："“无碍，天河都是为了我才会这样……”
    韩菱纱："“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她都已经这么说了，柳梦璃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挺直脊背的朝她走去。
    一步一步，好似走在人的心尖尖儿上。
    韩菱纱眼神戒备的盯着她，以为她不会让自己去时，却被人小心翼翼的搀扶起来。
    柳梦璃："“怎么能让你一人面对呢？”
    柳梦璃："“走吧！我们一起。”
    韩菱纱惨白的面颊浮现一抹薄红，眼里噙满了泪珠。
    韩菱纱："“好，我们一起。”
    被忽略彻底的慕容紫英只觉唇中一片苦涩，心中避无可避的出现出现一股奇异的酸涩。
    亲眼看见云天河的处境，蓄在眼眶中已久的泪珠毫无征兆又理所当然的落下来。
    慕容紫英神色微动，冷声将具体事项交代一遍后，边开始为他们护法。
    大抵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云天河眼睫微颤，隐隐有了清醒的趋势。
    韩菱纱却因为坚持不住直直地往后倒去。
    即将要和对面来一个亲密接触时，被揽入香香软软的怀抱中。
    柳梦璃："“麻烦慕容公子先照顾下天河，小纱我先带走了。”
    话落，看也不看慕容紫英直勾勾的眼神，三两下将人公主抱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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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17

    仙剑四
    翌日清晨，柳梦璃慢慢从床上起身。
    一扭头便瞧见端坐在梳妆台前的韩菱纱。
    不对，准确来说她身体里又住了另外一个人。
    韩菱纱虽然也爱美，可她的行为举止大多是豪放爽朗的，并不会如此端庄。
    此番模样，更像是谁家的大家闺秀住进了这具躯壳里。
    柳梦璃："“小纱，你醒了？”
    她试探性的开口，就见那人从始至终都未曾回头。
    空气里只剩一片死气沉沉的寂静，静得连人心脏跳动的砰砰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韩菱纱："“你是谁？”
    韩菱纱："“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韩菱纱："“明日是父亲的大礼，我不是在准备寿礼么？怎么会在此处？”
    韩菱纱："“难不成是你……”
    她的眼神变了又变，从一开始的不安到现在的警惕怀疑。
    柳梦璃："“你说你是商贾大户欧阳家的独女？”
    身后慕容紫英和云天河变了又变，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说起。
    韩菱纱："“是啊，明日就是我爹爹的寿辰了，你们带我来此处究竟所为何事？”
    韩菱纱："“若是没事，不如先让我走……”"柳梦璃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方才她打听到了，这陈州本地的商贾大户欧阳家的大爷，早在九年前一夜之间人丁尽散。
    二老更是难逃一劫，据旁人所说，只记得那夜欧阳家的血流了一地满地腥红恶臭，欧阳家的老宅现如今都无人敢买。
    欧阳明珠见他们出奇的安静，也不在意，哼哼两声径直离开。
    她满眼惊叹的看着繁华的陈州，同记忆中的陈州恍若两个世界。
    韩菱纱："“哇～几日不出门，陈州竟已经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么？”
    女子倒吸一口凉气，眼神被路边的小摊分走一半，嘴里却不停念叨着酸枣。
    韩菱纱："“不知谭八伯伯今日可开了摊，只有伯伯的酸枣才最为正宗……”
    柳梦璃没说话，只是将人往她事先打听好的位置带去。
    看着地上年老色衰的老伯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瞬间涌来。
    韩菱纱："“谭八伯伯？”
    她的声音有些尖利，眼神不可置信的望着跪在地下向过路人乞讨的老乞丐。
    就见他的头发早已斑白一片，身上穿着缝缝补补还破了洞破旧衣衫。
    难道仅是一夜之间人的变化就可以这么大吗？
    她头一次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了某些记忆。
    老头儿看见熟悉的面孔，眼神微微闪烁片刻，将所有的话娓娓道来。
    韩菱纱："“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韩菱纱："“我爹爹母亲健在，怎么可能如你口中说的那般悲惨？！”
    韩菱纱："“定是你们合起伙来哄骗我！我不信我不信！”
    女子的面色铁青，苍白至极的嘴唇不住的颤抖。
    显然被气到不行的模样，险些快要厥过去。
    慕容紫英："“有脏东西跟着，你们先带她去找钟伯。我随后就到……”
    身后一抹黑色的影子一晃而过，柳梦璃应下，和云天河共同将人带走。
    韩菱纱："“啊！”
    欧阳明珠被阵法笼罩起来，头脑发昏迅速晕倒在地。
    脑袋磕在青石板上的动静巨大，那脆生生的动静直叫人牙齿发酸，后脑勺也跟着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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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18

    仙剑四
    慕容紫英神色微冷，眼睁睁的看着韩菱纱和欧阳明珠齐齐陷入昏迷，周遭虎视眈眈的眼神也从未停歇。
    “念珠阵法将她们困在梦境中无法醒来，韩菱纱被困其中，我等不可强行破阵！”
    云天河刚要动手破阵，闻言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面上的着急无所遁形。
    “那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的看她们永远陷入昏迷无法醒来么？”
    云天河的语气焦急，不免带上了一丝呛人的意味。
    慕容紫英看也没看他一眼，声音淡漠却带着令人下意识信服的心安。“若是由我施法进入梦境，或许能唤取她们的一线生机。”
    “幕后之人迟迟不现身，只怕是有更大的图谋…...”
    柳梦璃冰冷的手指触碰在韩菱纱的额头上，就见少女的睫毛微微颤动，下意识在她的手里蹭了蹭，乖巧得不像话。
    慕容紫英眼神赞许的看她一眼，未曾想一个身上不带任何灵力的少女在此刻竟比云天河还要镇定冷静。
    不由得对她高看几分，连眼神都变了变。
    “还是由我进入梦境查探一番吧，仙人法力高强，还需您在外多多帮衬。”
    少女那双好看的眼睛眨了眨，全然信任他的模样叫慕容紫英心中涌起一抹莫名的暖流。
    懵懂片刻，连他也说不清那抹情愫究竟为何物。“柳姑娘不必如此生分——客气，唤我紫英便好。”
    柳梦璃微微点头，站在二人身后迟迟不说话的云天河这才开口：
    “我也去！我也去！柳姑娘身子孱弱又是一介柔弱女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在下实在无法向柳大人交差…...”
    眼睛一闪一闪的盯着她看，隐隐含着期许和在意，分明不是他口中的“奉命行事”。
    慕容紫英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打转片刻，在云天河直勾勾的眼神中，将手中的宝物放在柳梦璃柔弱无骨的小手上。
    事后，下意识地摩挲着方才所触碰到的白嫩软玉般的肌肤。竟比他曾获得的上好软玉触感还要好上不少。
    一阵眩晕过后，柳梦璃和云天河成功进入欧阳明珠的梦里。面前这座朴素的小土房墙灰落地，天花板拐角处还有几处蜘蛛网。看上去年久失修，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了。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靠左的房子，隐隐感觉里头有吸引自己的东西。
    下意识的迈步走去，刚走两步，身后的阻力让她寸步难行。
    “小心，此处凶险。柳姑娘，你站我身后就好！”
    云天河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掌，望舒剑自然而然的落于手中，他身上的痴傻之气霎时间消散大半。
    柳梦璃认真的应了一声，扯住他的衣袖，以免梦境中出现某种特殊的情况将二人分开，而后逐一攻破。
    身后传来一股莫名的拉扯感，云天河微微扭头，瞥见那抹白嫩的肌肤，身子忍不住僵硬起来。
    手脚同步地走进待客的厢房，一开门，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动静，木屑不住的往下落，险些落进云天河的眼中。
    柳梦璃的眼神骤变，果真见韩菱纱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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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19

    仙剑四
    “梦璃，天河？我，我怎么在这里？”
    柳梦璃和元天河对视一眼，基本上确认面前这人是韩菱纱本人并非他人。
    “事情是这样的…....”
    柳梦璃将整个经过概括下来，既保证她能听懂不迷糊，也不落下任何重要的事情。
    韩菱纱听完后眉头紧皱，心情难以掩饰的复杂。
    “那眼下我们要如何才能出这梦境？”
    门口处传来阵阵响动，不大，但足以引起屋内所有人的注意。
    看起来和善的暮霭老人缓缓走了进来，眼球在三人身上打转，眼睛浑浊，遍布红血丝。
    “小姐，您终于醒了…...”
    老人眼神精明死死盯着柳梦璃和韩菱纱，明明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可就是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不同寻常的意思来。
    韩菱纱眼神微微眯起，正打算开口时，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攥住。
    一同连到了喉咙里的话也给一并扼住。
    “老伯，您先忙。小姐的身体刚好，我们先带她去李郎中那儿瞧瞧去…...”
    话落，牵着韩菱纱就往外走去。余光瞥见云天河傻站在原地的呆样儿，只得迅速返回，不由分说的将人也给拉了出来。
    “柳姑娘，你——你方才为何将我们二人给拉出来？”
    “你认识什么李郎中么？”两人皆是眼神怪异的看她，对她这突如其来的怪异行为表示怀疑。元天河甚至开始拉开距离，只差将不信任写在脸上。
    “老伯不对劲，他看上去身体孱弱，腿脚健步如飞，手上更是没有常年务工的老茧。再有一个…...”
    几人呼吸一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再有一个什么？”
    “你们应该看出来了，他身上隐隐有灵力涌动的痕迹。”
    韩菱纱眼神微动，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不对来。
    “好了，别害怕。当务之急便是找到欧阳明珠，才能往下继续走。”
    她的声音温柔，可不知何时，像是撞见了鬼打墙般，怎么都走不出这个诡异的街道。
    不论走了多久，好似都在原地打转。“这，这…...我们是不是撞见了鬼打墙？为何迟迟走不出这诡异的街道……”
    云天河面上的疑惑霎时变为恐惧，嘴巴大张，连眼珠子都以一种可怕的方式凸出来。
    周遭的行人眼睛死死盯着他们，身体僵硬地朝他们涌来。
    柳梦璃的神色微动，将身体还未恢复的韩菱纱下意识的护在背后。
    “此番定是幕后之人所为，当心！”
    云天河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望舒剑，那些如行尸走肉般的人群隐隐有些害怕的往后退。
    不止受到什么指令，突然猛地朝几人扑来。粗糙的手掌再三变化，出现尖利能一下划破脖颈的黑色长甲。
    在烈日下，竟也散发出阵阵森冷的寒光，格外渗人。
    正在几人苦苦同不人不鬼的“村民”们斗争时，身后传来男子肆意的笑声。
    回头张望，却只见一头发花白的老者。
    乍一看去，这不就是方才所见的钟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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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20

    仙剑四
    “哈哈哈哈，再聪明又如何？现如今还不是落在我的手掌心？”
    老者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一个高大俊俏的男子赫然出现在几人面前。
    方才张牙舞爪朝几人扑过来的行尸走肉瞬间停歇下来，齐齐站在男人的身后。
    “你不是钟伯！你究竟是谁？！”
    云天河握着手中的望舒剑，愤愤的盯着他。
    对于他这种随意戏耍人的行为表达了强烈的不满，连手中的利剑也因为他的情绪隐隐颤动。
    “我是谁？想必柳姑娘从开始就知道了吧~”男人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云天河身后的那抹紫色，眼神锐利，好似要用眼神将她盯出几个洞来。
    “净心，现在放了我们，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柳梦璃不躲不避，站出来和他对上视线，精致妖艳的侧颜冷淡而坚毅。
    男人连说好几个好字，面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干净。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望舒剑罢了，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只是我的。”
    或许是起了逗弄几人的心思，又或是看见柳梦璃面上坚毅的表情太过碍眼。他身后的人群不再义无反顾地扑上来，反倒是呆愣的站在原地，任由他开始飙戏。
    “我和明珠曾过着羡煞旁人的生活，她的人和心都只应该是我的。若不是你们从中作梗——”
    “你真的爱她吗？为何连她父母逝去的真相也不愿拖出？”
    厉江流像是被戳中了逆鳞般，面色骤变，声音刺耳尖锐。
    “爱？我怎么不算爱呢？”
    “她那愚蠢的父母本就该死！”
    他的面上浮现痴狂和偏执，阴郁的脸色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当年我流落街头时，被明珠所救。从那时起，我便起了娶她的心思。可明珠的父母竟说，不许她嫁给蝼蚁都不如的人。于是我把他们都给杀了，阻挡我们在一起的蠢货，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的声音句句扎心泣血，眸底猩红，还带着一丝挑衅，根本没将人命放在眼中。
    “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断头台，柳姑娘，你们可还满意？”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一种令人锚固送炭的邪恶，叫人不寒而栗。
    “夫，夫君？”
    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厉江流癫狂的神色有片刻的停滞，脖子僵硬地往后转去。
    “明，明珠？”
    他三两步上前，抓住欧阳明珠颤抖的双手，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死死抱在怀中。
    欧阳明珠苍白的面颊留下两行浑浊的泪水，她总算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她发觉厉江流让她日复一日的重复一件事，她最爱的男人灭了她去哪家，甚至还让她在梦中痴傻的和仇人同床共枕整整九年！
    她几乎快要落出血泪来，嗓子好似被火棍烫到，又疼又辣，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你究竟有什么是真的？厉江流，你究竟是爱我，还是把我当做你的附属品？”
    她强忍着吐血的冲动，一字一句，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声音粗嘎无比，不像是妙龄女子，反倒像是迟暮老人的声音。
    “明珠乖，我爱你的，不过是用了些手段扫去了不该存在的障碍罢了…...”
    “可他们是我的爹爹和娘亲！从始至终，你都没打算同我说真话…...厉江流，你是真的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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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江流的力气再大，也控制不住欧阳明珠发狠想要离开他的心。
    见二人陷入纠缠迟迟无法脱身，柳梦璃分出心思，两根手指微微用力互相摩挲。看着那抹淡紫色闪着荧光的蝴蝶飞向高处，突破了那一层淡淡的结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琼华弟子赶来支援，梦境外的厉江流被一箭穿心，梦境隐隐有了破碎的趋势。
    欧阳明珠已经知晓了一切，他以爱为笼编织出来的一场美梦，到底还是要碎了。
    “放了他们，不然我会让你亲眼看见我死在你面前。”曾经的美好在她眼里化成了赤裸裸的嘲讽，逝去的爹爹和娘亲扭曲着一张脸指着她，无数族人张牙舞爪的找她索命。
    说到底，即便到现在，她也只是一个被养得很好的单纯女子罢了。
    欧阳明珠用性命威胁厉江流送他们出梦境，三人这才缓缓醒来。
    刚一睁眼，却见面前的男子面色惨白如纸。明明身高八尺，却瞧着弱不禁风的，好似风一吹也能将他带走。
    见他支撑不住的要晕倒，先一步苏醒过来的柳梦璃下意识上前托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慕容紫英："“梦璃姑娘，你们醒了？”
    他的声音微弱，身形不稳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滚烫炽热有些不正常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脖颈处，激起一阵鸡皮疙瘩。痒得很，可用手去挠却解不了痒。
    看着面色着急朝他奔来的璇玑等人，柳梦璃将他搀扶在床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不远处的厉江流和欧阳明珠。
    男人胸口一片血红，嘴角还挂着渗人的血珠，看上去狼狈不已。
    二人堪堪醒来，厉江流的眼里再没了往日的肆意和自大，看着欧阳明珠的眼神难得复杂起来。
    “你是否和旁人勾结残害百姓？”
    从前在韩菱纱的身子里她或多或少听了些前因后果，此刻看着他的眼神无比悲哀。
    “是。”眼下他也没了抵死不从的意思，只想此刻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女子的眼神坚毅下来，猛地跪在地上，冲匆匆赶来的琼华派众人磕头。
    “小女子祈求格外将罪人厉江流交由我来处理，定不会让陈州无辜牺牲的百姓们继续含冤！还请各位成全！”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柳梦璃的神色微动，刚想开口，余光瞥见愤愤不已的璇玑，还是止住了暂时的冲动、
    “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包藏祸心还会放了他？凭什么要将他任由你的处置？！”
    怀朔也是面带犹豫，不敢轻易将一个祸害百姓的罪人交给她处置。
    柳梦璃手里端了一碗凉白开，递给慕容紫英的同时，戳了戳他因为支撑不住弯下来的脊背。
    感觉到她特殊的小动作，慕容紫英神色微动，清了清嗓子。
    慕容紫英："“交由她来处置吧，欧阳明珠，你还会让他流落民间祸害旁人么？”
    男人的声音充满神性，叫人下意识的想信服。
    女子重重地点点头，等几人散去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利刃插入他的胸口。
    待鲜血四溢，男人复杂的盯着她看时，将锐利的刀刃调换了个头。
    “噗嗤”一声，耳旁是男人崩溃地大喊。
    “不要！你怎么这么傻？明珠，呜呜呜不要…...”
    回答她的只有欧阳明珠渐渐凉透了的身子，以及在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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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22

    仙剑四
    云天河："“怎么了，你身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云天河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见她身上并无其他伤痕后，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柳梦璃："“我无事，只怕这世上…...再无欧阳明珠和厉江流了。”
    手中的紫蝴蝶被风拍散，只剩点点星光在汇聚又消失。
    几人的神色微顿，纷纷往后看去。
    只见方才还和厉江流紧紧抱在一起的二人，彻底消散不见。
    竟是连个尸首都未曾留下。慕容紫英精力耗尽，此刻也没了心思思考其他，眼睛一闭，直直地倒地晕了过去。
    等再次睁眼，便是那间装潢熟悉的客栈。
    “师叔，您此番身受重伤，还是先回琼华派好好修养一番才好…....”
    璇玑眼神巴巴的盯着他的后背，眼神灼灼，全然不顾一旁的怀朔。
    慕容紫英："“此事太过蹊跷，你们先回去吧，待我查清事情原委后，自会回去。”
    怀朔飞快的应了一声，而后将人往回扯，带着璇玑头也不回的走了。
    慕容紫英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灵丹妙药，眼神虚虚的落在窗口处映照的人影上。
    待二人彻底走后，那人影终于动了。
    他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苍白的唇角因此被赋予无限生机。衣衫落下，美好的身体并无遮拦，门外传出阵阵细微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大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柳梦璃："“慕容公子，这是苏合——香！”
    少女温软的声音变了个调，手中的药酒险些泼在地上，水润的大眼睛惊恐地睁大，显然被他吓得忘记呼吸。
    慕容紫英身体僵硬地咳了咳，眼神虚虚的落在屏风上，苍白的面颊上浮现出一抹薄红。
    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见她面色惊诧的要往外走，咬咬牙立刻穿上衣服背过身去。
    慕容紫英："“不知梦璃姑娘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少女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觉得面颊滚烫，手指都有些僵硬。
    柳梦璃："“我，我…...这是为你准备的药酒，还有苏合香。对经脉受损有修复的好处，你，你——”
    她大舌头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男人心底被撞破更衣的恼意也消散得干净。
    慕容紫英："“罢了，多谢梦璃姑娘的好意。”
    柳梦璃不敢多留，留下药酒和苏合香后立马就要朝外狂奔去。
    即将迈出门口时，背后一道高大的影子将她禁锢在门前。
    慕容紫英："“别动，屋外有人！”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格外磨耳朵，酥麻顺着耳朵往下，直叫人腿脚发软。
    她发出如幼猫般的哼哼声，一动不动的任由他罩在身下，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格外惹人怜爱。
    韩菱纱："“我都知道了，云天青前辈是琼华派最大的叛徒，他既不愿和琼华派扯上关系，那云天河更不应再去琼华派！”
    少女醉醺醺的声音在落在二人的耳朵里，荡起一阵涟漪。
    “只要你带他去山下，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韩菱纱："“可是…...”
    韩菱纱："“我骗了他本就不对，朋友之间本就需要真心相待。从前我不知，现如今我想改过自新。”
    韩菱纱："“玄影，你以后也不要骗我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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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23

    仙剑四
    屋外的动静在脑海里炸开，太多信息占据脑海，以至于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二人过于暧昧的姿势。
    男人滚烫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脆弱得恍若一折就断的脖颈上，偏生她还只是觉得有些痒，下意识的娇气的哼哼两声。
    门外的动静猛地戛然而止，天旋地转间，她被人拦腰抱起。
    眼前的黑色占据了整个视野，灯火通明的房间瞬间黑沉沉一片。
    “谁？”
    屋外的男人声音冷厉，目光如刀子般扫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企图用双眼找出方才偷听的人群，脚步忽轻忽重，好似在她的心尖上起舞般，心跳的频率只快不慢。
    重重的脚步在床榻边上停下，柳梦璃只觉浑身的血液迅速凝固，下意识紧攥住身上唯一能触碰到的东西。
    连呼吸都跟着粗重了许多，正当她以为非要露馅不可时。那人被韩菱纱突然叫住，虽然有些不情愿，动作还是比脑子听话，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屋外的动静渐渐远去，确认二人走了后，柳梦璃这才猛地松了口气。
    目光往后挪，双手不受控制地捏了捏手下又软又硬的不明物体。
    “嘶！”
    男人的闷哼声瞬间将她拉回现实，借着微弱的冷光，她总算看清楚了眼下的处境。男人面色绯红的被她压在身上，脸上泛着一层不正常的红，衣衫凌乱，眼神空洞。
    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正人君子，变成如今这副任人欺辱的模样，叫人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口水。
    “对，对不起。”
    她猛地想要站起身，却忘了这是在床底。
    脑袋传来剧烈的疼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柔软的嘴唇触碰到了某些软软的东西，触感柔软，还泛着一丝淡淡的药香。
    “唔…...”
    男人吃痛的闷哼一声，柳梦璃看清楚她碰到的究竟为何物。
    唇上那丝苦涩的药物充斥着她的唇齿，她向来不喜欢碰苦涩的东西。此刻不自觉的沾染上极苦的东西，面上的表情险些控制不住。
    “梦璃姑娘，你——”
    “抱歉！紫英师叔，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今晚的事我不会往外说的，我保证！”
    说完，眼神抱歉的看他一眼，毫不避讳的捋了捋身上凌乱的衣衫，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
    步履匆忙，险些摔跟头的样子分外可爱。
    男人神色微动，干燥修长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抚摸上过于嫣红的唇。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独属于少女身上的馨香，淡淡的，好似刻进人的骨血中般深刻。
    “胆小鬼。”
    竟不知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翌日清晨，柳梦璃看着面前各怀心事的几人，嘴唇嗫喏几下。正打算开口时，一道故作轻快的女声将她的声音盖过。
    “天河，梦璃，你们先走吧！”
    “怎么了菱纱？你难道不和我们一起去琼华派吗？”
    云天河转过头来盯着韩菱纱心虚的脸，面上更多的是不解。
    分明他每次犹豫不决的时候，都是韩菱纱在一旁鼓舞他，怎么终于快到琼华派，她却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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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24

    仙剑四
    韩菱纱犹豫再三，盯着云天河那张赤城单纯的脸终于还是没法说谎，将这一路上的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现在你们都知道了，我所为不过望舒剑罢了。从始至终，都是我在骗你们…...”
    她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连一阵微不足道的轻风都能拍散干净。
    柳梦璃能感受到韩菱纱朝她看来的目光，眉心不住地微微蹙起。
    “你要望舒剑，拿去便是。”
    “我知道你要望舒剑是为了救人，如若让它发挥出该有的价值，哪也不算亏！”
    云天河没心没肺的将手中的望舒剑递给韩菱纱，那憨憨傻傻的模样让人心中不免被触动。
    “不行，我不会要你的东西，此物珍贵，你定要好好保管！无论是谁，都不能随意给了别人！”
    “连你们也不可以么？”
    “不行！”
    柳梦璃等人异口同声道，见此状，云天河只好歇了心思。
    韩菱纱面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心中的委屈和酸涩将她的心头攻占，平日里话多的她此刻连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小纱别怕，总有法子的。”
    “从前的路不是你所能选择的，走好眼下的路才是。”
    柳梦璃面色如常，恍若从未发现她的企图般，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她。云天河亦是傻傻的点头，慕容紫英只看了他们一眼，便冷冰冰的招呼众人上剑。
    虽然不说，可他们都给了她最大的宽容。
    韩菱纱心中微动，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真好啊，她遇上了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心中的想法险些让她在众人面前落下泪来，好在极速划过的风遮挡住了她的异样。
    凌云而起的剑刃堪堪载着两人，韩菱纱丝毫不害怕的站在云天河身后，神色再没了方才的颓靡。
    身后的柳梦璃神色紧张地紧攥住慕容紫英的长袍，生怕被一阵风刮下去。
    单是睁开一只眼睛看脚下，便被那万丈深渊的高度吓得不轻。
    按理说她理应不怕高的才是，可这莫名的眩晕感也不似作假，叫她胃里翻滚得厉害。看出了她苍白的面色，慕容紫英刻意放缓了飞行的速度。
    明明剑术是他最擅长的，眼下却被云天河甩在身后。
    “抱歉，你不用顾忌我，许是方才吃多了，现在有点反胃…...”
    她的面颊愈发的惨白，连唇角也颤颤巍巍的，可怜得紧。
    慕容紫英应了一声，动作却不见快，待云天河纳闷的停下来看他们时，只轻飘飘的扯了个借口掩饰过去。
    好容易到了山脚下，几人分道扬镳。
    慕容紫英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也许用视线几乎黏在柳梦璃的身上更为准确。
    “眼下的路需要你们自己走，在下还有事，多多保重。”
    话落，便彻底消失在众人的眼前。韩菱纱重重的叹了口气，那抹强者的威压压得她喘不过气，现下终于好了些。
    三人一路到了山脚下的客栈，恰逢夜色正浓，柳梦璃没多想直接昏睡过去。
    梦中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人的呼喊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切，直至被脖子上滚烫地触感烫醒，她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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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25

    仙剑四
    那动静太过诡异，耳畔流转迟迟不散的声音又无比的温柔。
    脖颈上的软玉发烫发热，灼得她肌肤滚烫。
    梦里那道声音让她去播仙镇，难不成这是和她的身世有关么？
    系统008："[播仙镇是人妖共处的地方，却并不是其乐融融，你确定要一人前去么？
    系统008的声音中隐隐含着担忧，明显想让她带着韩菱纱和云天河一起。
    望舒剑的威力不容小觑，若是带上云天河等人，有气运加深，再差也不会差到丢了小命。
    柳梦璃不说话，用行动表明不想将这二人卷入是非之中。
    当夜便起身离开，只留下了一封信纸。
    待二人翌日发现时，她已经前往播仙镇的路上。
    经过一番打听，这才知晓从前有人在青风阁曾见过这块玉。
    好容易找到了青风阁的阁主，未曾想他见到柳梦璃的第一时间不是疑惑。反倒是若有所感般的看着她，嘴唇中滔滔不绝的说出自恋的话来。
    惹得人不自觉的紧攥住手掌，生生克制住面上嫌弃的表情。
    青风阁内有一只五毒兽，如果想要揭开身世之谜，必须要进去瞧一瞧才能得知更多的消息。
    可听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她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哎哎，五毒兽这丫的还没吃饱吗？这都几个人了？”“可去你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就喜欢逗人玩儿，更何况它嗜血残忍，性子又皮得很！谁见了都得绕着走！”
    少女好看的眉眼紧缩，听旁人所说，这阁内的五毒兽便是她第一个要搞定的目标。
    脖子上的冷玉再次发烫起来，身旁的男子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只眯起眼睛笑吟吟的望着她，并未顺着往下继续说。
    柳梦璃："“还需麻烦公子带我进去。”
    端得一副娴静大家闺秀的模样，赫然引起路人的侧目，不明白一个脆生生的小姑娘为何会来如此凶险的地方。
    凤长歌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头，纤长的手指指向不远处对着来宾低头哈腰的小妖怪，神情散漫。
    “很简单，给银钱就行。”对面那小妖也顺着他的视线看来，眼神里满是敬佩和无意识的听从。直至挪到娇滴滴的少女身上，眸中的眼神骤变。
    柳梦璃忽略他奇奇怪怪的眼神，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足足有几斤重的黄金。
    场面瞬间鸦雀无声，连门头那看不起她的小妖也吓得连呼吸都险些忘了。
    “这，这……”他目光求救般的看向站在少女身后的男子，见他的面上也浮现出错愕之色，这才有些慌了。
    柳梦璃："“怎么？还不够吗？”
    她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将疑惑表现得恰到好处，甚至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
    “不，不是这个意思。够了，够了的！您请——”
    小妖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额男子，霎时换上谄媚的笑容，哪儿还有方才那看不起的模样。柳梦璃轻轻地应了一声，并没有任何为难他的意思，径直朝里走去。
    凤长歌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满脸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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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26

    仙剑四
    听人口中夸张的描述，本以为五毒兽的身形庞大难看，至少看上去应该五大三粗的才是。
    等到了内场，看清楚五毒兽的真面目后，她第一次对外人口中的“凶残弑杀”这几个形容词一头雾水。
    这么可爱的小豆丁能杀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遍！？
    天杀的，这哪是什么嗜血的小杀神，这分明就是爱玩儿的小宝贝啊！
    就见那可爱的小豆丁猛地变化，成了一个胖嘟嘟有着啤酒肚的“大葫芦”。
    系统008："[我靠，这玩意儿比画皮还吓人！你还我可爱的小豆丁呜呜呜！]"柳梦璃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盯着活蹦乱跳到处飞的小豆丁，像极了在山涧刚出生的幼鹿。眼眸清澈圆圆，连眼角微微上扬的最后一丝的冷意也尽数散去。
    凤长歌的眼神微微眯起，看好戏般的站在她身旁，语气幽幽。
    “若你打败了五毒兽，你想要的东西我自会给你。”
    她能感觉到体内眸中力量正在隐隐躁动，纤细白嫩的手指间闪烁着淡紫色的荧光。
    但是她这能打败五毒兽么？
    身旁再无陪她的伙计，这番话终究没人能替她解答。
    柳梦璃："“好，那便依你所言。正好我也想试试……”
    周围的人群停滞一瞬间后，瞬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笑声，夹杂着浓浓的嘲讽，好不热闹。身为当事人的柳梦璃却没多大的感觉，反倒认真看向比她高出一个人的五毒兽，眼神渐渐冷凝。
    “这小丫头片子还想打赢五毒兽！？我怕只是痴心妄想吧！”
    “哈哈哈哈要是她能打败五毒兽，老子的名字倒着写，跪下来从青风阁磕到佛寺！”
    “反正我下注赌五毒兽赢！”
    五毒兽哼哼两声，一股热浪瞬间将少女缠绕起来，将她冷白的面庞都熏成淡粉色，看着分外诱人。
    “我说五毒兽，你可别把人家给玩坏了！这么美的人族女子，若是你手下留情，我待会儿出手相救，说不定还能给我当压寨夫人呢哈哈哈！”
    “你小子想得到是挺美！这小妮子配我倒是绰绰有余，你的话……还是差了点！”听着几人自吹自擂的模样，柳梦璃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见五毒兽始终都没拿正眼瞧自己，便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它的弱点。
    五毒兽拔山举鼎，那健壮充满肌肉的手臂轻而易举的能抡死一个人。周围人都不由得替身材娇小的女子捏了一把冷汗。
    系统008："[我滴个乖乖，这个任务要不还是算了吧？看上去这大体格子怪吓人的……
    柳梦璃眼里含笑，对系统008的关系不置可否。
    柳梦璃："“你还怪好的嘞~别担心，我不会逞强的。”
    她嘴里是这么说，身子却灵活轻巧的躲避五毒兽各种充满攻击性的袭击。三两下后，惹得五毒兽十分不快，眼里闪过一抹红光，亮出杀招。“小心！”
    不知人群中的谁喊了一声，少女白嫩的手指轻巧地点住它满是肌肉的手臂，从旁边划过。
    五毒兽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整个兽都无法动弹，只得一脸愤怒的瞪着她，试图用眼神攻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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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27

    仙剑四
    只可惜柳梦璃跟看不着，完全将他它快要吃人的视线给无视干净。
    水葱般的手指掐了个诀，浓郁得像墨色的紫瞬间将它包裹起来，好似无数条看不清摸不着的毛线，将它死死地缠绕在一起。
    五毒兽下意识的向女子身后的男人看去，眼里含着求救。
    柳梦璃的手指微顿，肉嘟嘟的大胖小子瞬间从高空跌落在地上，疼得眼泪都涌了出来。
    丝丝缕缕长满了触手的淡紫色如同锁链样的物件好似充满了生命力般，不断吸食着五毒兽身上的灵力。
    眨眼之间，那胖嘟嘟的大半小子，重新变成第一眼所见的可爱小豆丁。
    柳梦璃："“我赢了，阁主的承诺可否当真？”
    凤长歌的眉心一跳，没想到她还是发觉了。
    “聪明，你是从何得知我是青风阁的阁主的？”
    男人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俊俏的脸被扇子尽数遮挡干净，叫人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
    柳梦璃："“门外的小妖看你的眼神明显不对，五毒兽更甚，方才命悬一线时，眼神死死盯着我。看似怨怼，实则是在向您求救吧？”
    五毒兽生性率真，若不是实力在它之上，必然不会用如此信任的眼神看他。
    男子冷冷哼了两声，语气也冷了下来。
    “是又如何？你想要那本书卷，还需自己来取才是！”男人大声呵斥一声，背手脚尖点地，瞬间来到她的对面。
    “你吸食了五毒兽的灵力，竟还妄想拿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周围人的谴责声盖过凤长歌的声音，柳梦璃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明显是过度惊愕导致。
    脖颈上的冷玉愈发的滚烫，连带着她浑身上下的经脉都微微发热，灵力大增，周围的人和妖都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她估摸不准此人的真实修为，率先一步低头。
    柳梦璃："“抱歉，在下对于灵力运用还不太熟，多有得罪实属抱歉。”
    柳梦璃："“但此举绝非故意为之，还请诸位见谅！待我找到灵力传输的法子，必然第一时间还给小豆丁——不，五毒兽。”"五毒兽费力的扑腾着身后的翅膀，气呼呼的瞪她。
    谅谁也没想到，一介弱不禁风的女子，竟三两下就将力大无穷能力上乘的五毒兽给驯服。
    下错注的人亏得裤衩子都不剩了，只得哭哭啼啼的无声呐喊，面上却是一片愁容。
    “我凭什么信你？青风阁可以容纳妖兽，但万万不可收容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族！”
    凤长歌的眼神冷下来，不怒自威，周围的嘈杂声都渐渐散去，只剩一两声极地压抑着的呼吸声。
    凤长歌不再废话，抬手便和柳梦璃缠斗在一起。
    一白一紫迅速交缠在一起，打得正白热化时，身后猛地传出一阵少年着急的大吼声。
    云天河："“梦璃！”
    柳梦璃心神微晃，一个没注意被人钻了空子。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生生挨了他结实的一掌，猛地往下坠落。
    凤长歌冷冷睥睨着姗姗来迟的一男一女，神色阴暗不定。
    “哎呀，真可惜，挨了阁主一掌，只怕是命不久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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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28

    仙剑四
    地上软绵绵一团浅紫色半天都没反应，云天河记得眼眶赤红，不管不顾地将围绕在周围的人推开。
    云天河："“走开，让开！”
    韩菱纱："“梦璃！”
    韩菱纱似是刚反应过来般，脚步踉跄地朝她奔来，手指颤动，连身子也不住的发抖。
    云天河："“你们欺人太甚！”
    云天河将人小心翼翼搀扶在怀中，手臂抖得控制不住，只得咬牙克制住，温柔的将她唇齿间溢出的猩红色液体擦拭干净。
    “噗嗤——又来了些心怀不轨之人。小的们，你们说不怀好意的人类擅闯我们青风阁的下场如何？”
    “杀了他！杀了他们！”
    此起彼伏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如同一道魔咒般迟迟不肯散去。
    云天河急红了眼，手中的望舒剑也发出“铮铮”的动静，似是在替她感到不值。
    凤长歌亲眼看见他手中的望舒剑，眸色骤变。
    手中聚集的灵气渐渐散去，带着怀疑不定的视线打量他。
    “云天河，云天”青……
    他低声呢喃，手中的折扇也收了起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擅闯青风阁者——死！！”
    不绝于耳的吵闹声成功激怒了云天河和韩菱纱，二人红着眼拿出武器。正打算大打一场时，方才嚣张无比的男人放软了声线。
    “嗨呀！不就是一本卷宗嘛～”
    “柳姑娘想要，在下给她就是了！诸位莫要大动干戈啦，不好不好！”
    “阁主！这些不怀好意之人擅闯青风阁，须杀之，否则难以平民愤呐！”
    “闭嘴！不会说话给我把嘴闭上！”
    凤长歌突然发难，在座的妖兽面色大变，皆是不明白他为何变脸如此之快。
    “这，阁主您……”
    男人换上一张挂满谄媚笑容的脸，手中的折扇如画般纷飞。
    “天河——啊不。小兄弟啊，这都是误会，误会啊！”
    看他那尖嘴猴腮的模样，韩菱纱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拉住要动手的云天河，眼神迟疑不定。
    凤长歌眼神在晕迷不醒的柳梦璃身上转了一圈后，有些心虚地挠挠头，将云天河给扯到一旁。
    不知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就见云天河阴沉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下来。
    只眼底还余留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你放心，柳姑娘的伤势由我全权负责！此事因我而起，确是我的不对。必然不会亏待于她的！”
    凤长歌用力拍拍胸脯，指了指身后的五毒兽，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云天河："“这是？”
    “此乃五毒兽，这说来有些话长……这小子和柳姑娘也算是有缘分……”
    “不如日后先跟着你们吧？”韩菱纱警惕的看他一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韩菱纱："“这位公子说的倒是好听，可不还是趁人不备下黑手？梦璃的身子伤了，你的补偿再好又有何用？！”
    云天河被她通身的凌厉气质所震慑，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没见过小太阳般的韩菱纱如此震怒。
    云天河无法，用力深吸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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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29

    仙剑四
    劝说了好一会儿，韩菱纱这才闷闷的哼了几声，只是看凤长歌的眼神属实算不上友善。
    望着昏迷不醒躺在床榻上的瘦弱女子，韩菱纱心尖微颤。
    怀中那颗灵丹妙药此刻变得分外滚烫起来，将她心口处都烧得生疼。
    这颗药是她好容易才求来的，难不成真要给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柳梦璃么？
    可她这么好，她无法亲眼看着柳梦璃在她面前昏迷不醒。
    周遭是一望无尽的黑洞，她好似身处一个四四方方密封的空间内。
    四肢发软，连身子无助的颤动也无法控制。一阵阴风袭来，恍惚瞥见她那惨白如纸的脸颊。
    往日里红润的唇角此刻毫无血色，微微颤动着，好似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脏东西。
    一双大手突然仅仅掐住她的脖颈，空气被一点点剥夺干净，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
    韩菱纱："“醒了？”
    云天河："“梦璃，你终于醒了！”
    她缓缓睁开双眼，单手撑起身体，浅色的眸底还隐匿着未来得及消散的情绪。
    好看的眉心紧皱在一起，嘴唇紧抿，连呼吸也不平稳。
    注意到她过于狼狈的情绪，凑在前面的云天河下意识地轻声诱哄。
    云天河："“做梦魇了吗？别怕，我和菱纱都在这儿陪着你——唔！”"少女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身侧被一阵幽香萦绕，极为柔软的触感叫他想起从前吃过的奶团包。
    柳梦璃："“菱纱，我怕……”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柔柔的，听起来分外可怜。
    韩菱纱难看的面色这才平静下来，面带嫌弃的将面红耳赤的云天河一把推开。借力将人带入自己怀中。
    云天河："“菱纱的丹药——”
    韩菱纱："“闭嘴！”
    云天河委屈巴巴的看她一眼，在柳梦璃懵懂的眼神下，终是什么都没说。
    在青风阁养了几日，带她的伤病好的差不多时，捧着凤长歌送的一系列法宝，众人总算踏上了去琼华派的路。
    临别之际，她未曾让五毒兽跟随，而是许诺它日后掌握灵力后必然会将灵力还给它。
    凤长歌面上虽有异议，但总归是他有愧于她，临了也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琼华派气势威严，远远望去竟像是仙境般，惹得人频频张望，好似乡下人进城般，只觉新奇。
    柳梦璃和云天河、韩菱纱这般样貌刚来到琼华就受到了男女弟子的目光注视。
    无数张小嘴叭叭儿的，最后连他们在说些什么都听不清。
    韩菱纱："“到了琼华派，莫要随意提及你父亲。”
    柳梦璃和韩菱纱都知晓内情，亦知道这家伙性子直，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
    可就是这样率真的性子，等身份暴露后，恐怕惹出更多的烦恼。
    云天河瘪瘪嘴，自动将外人的置喙抛之脑后，乖乖点头。
    见状，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众弟子对翌日的弟子大会分外期待，柳梦璃亦是。
    可当她亲眼看着云天河被众人讨伐，被无数人要求赶下山时，看热闹的心情瞬间被一盆凉水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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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30

    仙剑四
    柳梦璃："“父母之错不应让不谙世事的孩童来买单。”
    “呵！十九年之前在琼华派的关键时刻，云天青霍乱同门叛出琼华与妖族勾结。”
    “他与妖族勾结，残害了无数同门，难不成我们连赶他出门派的权力也没有么？！”
    重光那张脸变得扭曲，激情的讲述时，唾沫四溅，险些喷在附近弟子的身上。
    柳梦璃亲眼所见，他身旁的弟子默默挪开了几分距离。
    韩菱纱："“你们口口声声说云天青与妖族勾结，证据了呢？”
    韩菱纱："“如此大事，仅能凭借旁人的只言片语就能盖过？”
    柳梦璃："“莫要让真相被埋没。”
    二人你一唱我一和，倒是十分配合。
    众弟子你看我我看你，长老们大怒的声音这才让他们重新开始新一轮的讨伐。
    “云天河，滚出琼华派！”
    “与妖族勾结的叛徒之子，不配在琼华派！”
    “莫要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
    “此人万万不能留在琼华派，传出去只怕要让掌门蒙羞，让门派受辱啊！”
    云天河死死捏着手中的望舒剑，心中情绪剧烈翻滚。
    望舒剑不免有些躁动起来，夙瑶眼神骤变，眼神紧紧黏在他身上——准确来说，应该是望舒剑的身上。云天河："“你们不就是想要望舒剑吗？”
    夙瑶猛地睁大双眸，眼底藏着迫不及待的欲望。
    “这把剑就在这儿，若你们想要，拿去便是！”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愣是不敢上前。
    夙瑶的神色微动，正想起身将那望舒剑收起，却见一旁的浅白色身影霎时冲了出去。
    慕容紫英："“此事尚无证据不应如此断定。”
    男子的声音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众弟子下意识的听从。
    慕容紫英："“望舒剑选择云天河是天意，若他真有那肮脏的心思，你们还能平安的站在此处吗？”
    慕容紫英的声音在所有人的心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看着面色各异的弟子们，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如果选择留在琼华就要面对所有人的鄙视，你是否愿意留下。”
    夙瑶用灵力发声，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楚的听见。
    云天河郑重地点点头，声音掷地有声。
    云天河："“我敬佩琼华派的长老，更相信父亲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云天河："“我要留在琼华派！”
    即便为了他父母的名声，他也要毅然决然的留下来。
    查清楚十九年前那件事情的真相，这才是他现在首要的目标。
    夙瑶的神色微动，眼神删过一抹极其复杂的情绪。可巡视一圈，在场无一人肯收他为徒。
    连带着柳梦璃和韩菱纱也不被待见。
    “柳梦璃，你可愿意做我的座下弟子？”
    “韩菱纱，你可愿意……”
    面对夙心抛来的高枝，二人下意识的拒绝。
    她的首要任务便是以云天河展开，若他没法留在琼华派，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多白费了么？
    柳梦璃："“多谢长老好意，我相信天河的人品。”
    柳梦璃："“如果琼华派没法接受一个一心为自己父亲平反的率真少年，那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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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31

    仙剑四
    慕容紫英的脸色微冷，神色冷然的往前一步。
    慕容紫英："“我愿收他为徒。”
    心中那股酸涩的感觉愈发浓烈，慕容紫英见她紧皱的眉心松懈下来，只觉唇齿一片苦涩。
    凤瑶深深看他一眼，不带任何感情开口。
    “望舒剑选择你是天意，但指责也是你所必须经历的。云天河，你确定愿意留下来拜慕容紫英为师么？”
    云天河神色坚定的跪在慕容紫英面前，眼里的虔诚和坚定满到快要溢出。
    云天河："“天河定不辱使命，多谢师父成全！”"慕容紫英神色始终淡淡的，见他长跪不起，这才弯腰将人搀扶起来。
    见状，凤瑶的脸色果真好了很多，铺垫太久，以至于她都快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天河，流言蜚语终究害人。要想堵住旁人的嘴，你还是……”
    凤瑶放软了语气，温柔得不行。好似方才在大会上指责云天河的不是她是旁人一般，无比割裂。
    云天河性子本就率真，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见她这么说，还以为是为了自己好，几乎想都没想就将手中的望舒剑放入了凤瑶提前准备好的剑盒中。
    眼看凤瑶险些克制不住面上得意的表情，柳梦璃心下微颤，只觉之间事情不简单。
    弟子大会后，柳梦璃和韩菱纱等人算是正式成了琼华派的弟子。除了每日定量的操练外，基本上无太多空余时间。
    连带着多日未见从前的朋友，直至柳梦璃刚下山做任务回来时，恰巧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
    “哎哎，你们说，长老们究竟是为什么要让云天河这个叛徒之子留下来啊？”
    “看来长老也是被人糊了眼，与此人为同门师兄弟，传出去不是丢我们琼华派的脸吗？！？”
    “或许长老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我等不能放任他如此得意嚣张，不如这样……”
    看着不远处有些面生的弟子，柳梦璃面上淡淡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
    “不分清楚事情缘由便善做主张，各位师哥，你们当真是为了惩善除恶，而不是满足自己的私欲么？”
    突如其来带着愠怒的声音打断了嬉笑打闹的动静，在场的几人面色骤变，一脸警惕的看向来人。
    瞧见一抹浅紫色的身影后，面色稍稍缓和下来，甚至还有直接看呆了的。
    “师，师妹？你出任务回来了？”
    说话那人有些心虚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好看的大眼睛此刻充斥着怒气，连眼尾都红了一片，不免用力咽了口唾液。
    柳梦璃毕竟出生在大世家，行为举止从小都有礼仪嬷嬷专门教导。此刻见他们如此，也只得恨铁不成钢般隐晦的指责。
    柳梦璃："“梦影雾花，尽是虚空，因心想念动，方化生幻境，令吾往梦之中。因心想杂乱，方随逐诸尘，不如万般皆散。因心想念动，方万物有生，随之虚实乃成。”
    柳梦璃："“一切华丽外表下，不过都是人的心境罢了。莫要随波逐流，师兄，我相信天河，更相信前辈不会做出与外族勾结残害同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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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32

    仙剑四
    众人的面色有些复杂，从前看她眼中最多的便是对美貌的欣赏，从此刻起，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
    是钦佩她能在无数人都诋毁云天河时勇敢站出来挺身而出。
    “罢了，师妹说得不无道理，证据确凿前，大家还是不要妄议好。”
    “可是——”
    “慎言！”
    领头的大师兄瞪他一眼，方才还有异议的男子瞬间哑然。
    柳梦璃："“多谢师兄。”"男子深深看她一眼，而后低低笑了两声。
    “我等竟还没小师妹看得通透，真是丢了师父的脸面呐！不过，下次小师妹出任务可莫要忘了师兄们，师兄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柳梦璃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莫名就被几人围在中间，缠得连身边呼吸的空气都是热的。
    粉白的小脸上涌上一抹薄红，惹得不少弟子看花了眼。
    慕容紫英："“围在那儿做什么？”
    一道带着冷气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众人看了一眼来人的方向，如鸟兽般散去。
    柳梦璃才出任务回来，应付这些人本就累得不行，此刻见来人是慕容紫英和云天河，这才松了口气。
    云天河："“梦璃，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少女面颊绯红，缓缓摇了摇头。话说太多，嘴唇有些干燥起皮，下意识的舔了舔唇。
    干燥的软唇上充盈着水光，看着分外可口，比山下糕点铺子最可口的蜜桃米糕还要香甜。
    察觉一道灼热滚烫的目光，她被刺得浑身颤了颤，回头想要看那人究竟是谁，却只见慕容紫英那张冷冰冰的冰块脸。
    恍若任何事情都无法牵动他的心情，永远都是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只叫人怀疑他是否真的有七情六欲。
    她撇了撇嘴，藏在袖口里的手指不住地抚摸手中刚得的宝贝。
    云天河："“其实刚才我都瞧见了，梦璃，谢谢你帮我！”
    云天河红着一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眉宇间的忧愁散去，只剩满满的活力。
    柳梦璃："“你我之间无需说这些，琼华派人多眼杂，难免有人会随波逐流……”"她眼神担忧的看他一眼，见方才萎靡不振的少年跟变了个人样，心中说不清是忧愁更多还是开心更多。
    柳梦璃："“你莫要被旁人的只言片语迷了心，若是有不开心的时候，来找我——或者菱纱都好。”
    云天河那双好看的狗狗眼里蓄满了水色，有些哽咽的拉住她的小手，长时间练剑，指腹都带着厚厚的老茧。
    轻轻在她手心里摩挲的时候，带来一阵痒意。
    她向来怕痒，下意识想要抽回双手。可一向规规矩矩的他此刻却牢牢牵住她的小手，眼里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坚定和决绝。
    慕容紫英："“咳咳。”
    若不是慕容紫英的咳嗽声，只怕云天河还不打算松开她的手。慕容紫英："“天河，你可完成了今日挥剑10000次的功课？”
    云天河身子猛地佝偻下来，方才被他牵着时柳梦璃就发觉他的手格外粗糙，现下看去好似还有些红肿发烫。
    也难怪会这般滚烫磨人……
    云天河老老实实带着慕容紫英送给他的见面礼去训练场，偌大的空间里瞬间只剩下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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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33

    仙剑四
    两两相望，相对无言。
    慕容紫英："“你——”
    柳梦璃："“紫英师叔，这是我下山做任务找到的小玩意儿，送你！”
    慕容紫英的面上浮现出错愕，见她通红着一张脸，如初生小鹿般懵懂的大眼睛里湿漉漉一片，没来由的心软。
    目光迟迟不舍得移开她的脸颊，直至少女有些纳闷的看他，这才施施然收入掌心中。
    慕容紫英："“这，是？”
    手中的小挂坠不像吊坠，更不像手链。
    一朵栩栩如生的紫色蒲公英上挂着星星点点的琉璃珠子，闭上眼，已经能想象到在夜晚会有多么好看。
    炽热的光线落在她的身上，照进斑驳的光影，落在她身上，三千银丝散发出细弱的金光。
    从他这个角度，能将少女小女儿娇憨的模样尽收眼底。
    甚至连她脸上细密的小绒毛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全无平日里那冷淡的模样，反差感拉满叫人愈发想要探究她隐藏的另一面。
    柳梦璃："“这是剑穗，挂坠是我出任务得来的材料制成，可能有些不太好看……”
    慕容紫英："“自己做的？”
    他的眉眼舒展开来，语气中难得带着笑意，眼里的冰雪融化，此刻温润如玉的模样叫座下弟子见了，只怕要吓得魂飞魄散。
    柳梦璃羞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她自觉这玩意儿做得不太好，可犹豫再三，还是送了出去。
    不知是为了报答慕容紫英愿意收云天河为徒，亦或是别的她不愿深究的原因。
    慕容紫英："“多谢，我很喜欢，很好看。”
    一连串的夸赞叫她频繁眨眼，总是湿淋淋的浅棕色瞳孔里只倒映出他一人，嘴角微微勾起，滔天的笑意掩饰不住。
    似是被她这全然一副眼里只有他一人的模样取悦到了，低低地笑着，嘴角上扬，笑容很是爽朗。
    柳梦璃险些看呆了，若不是一双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只怕还要在他面前丢丑。
    头顶上传来一阵不可忽视的力道，她眨眨眼，抬头望去，那双大手早已抽身离开。
    只看见他身后的利剑上挂着一株随风飘扬的紫色蒲公英，给原本写满了肃杀的神剑平添一丝可爱。
    手中空落落的，等她反应过来后，手中是一本带着一层灰尘，书本泛黄老旧的古籍。
    韩菱纱："“发什么呆呢！继续找呀！”
    韩菱纱敲了敲她的脑门，看上去分外用力，实则收了礼道，倒终于把浑浑噩噩的人给叫醒了。
    柳梦璃乖乖点点头，而后在一众书籍中寻找着什么。藏书阁内的古书太多，一时间只怕找不到想要的东西。
    二人决定分开寻找，半个时辰后，柳梦璃依旧没能找到记载有关于云天青前辈的古书。
    步子迈得很小，一步一步往回走。
    就见璇叶师姐和韩菱纱神色紧张的望着一本泛黄的古书，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这本书上藏着自己的身世。她匆匆上前，却见两人不约而同将那本古书收回，一向高冷的师姐叶璇此刻竟也在为韩菱纱打掩护。
    韩菱纱："“梦璃，那，那什么，你找到我们要寻的书了么？”
    她手中的古书险些被吓得滚落在地，此刻看着她的眼睛也带着闪躲和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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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拼命寻找的秘密成了禁忌，换谁也无法接受。
    她的眼神纠结，看着她的时候，满是淡淡的忧愁。
    见她的态度不对，又完全不想和自己说的模样，柳梦璃心中存疑，面上还是没过多探究。
    韩菱纱扯了好几个由头，迷迷糊糊的想将这件事情盖过去。
    师姐叶璇也跟着附和，即便她再奇怪，也只能作罢。
    待到回到弟子居所后，门外响起一阵吵闹的动静。柳梦璃抬眼一看，不知韩菱纱什么时候跑了出去。见只有自己一人，也不愿出去，压下心中莫名的烦闷，开始打坐运气。
    “快看我得了什么好宝贝！”
    “什么小玩意儿我瞧瞧……不就是一本破书吗？有什么好玩儿的，瞧你那宝贝儿样！”
    女子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起，男人并不在意的笑了笑。
    “这可是史册，你就不想看看这几年前门派内外的秘辛么？”
    看热闹是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柳梦璃正要掐诀屏蔽外头的动静，却隐约听到那人口中喊了自己。
    手中的诀突兀的消散干净，心脏砰砰直跳，险些要破开胸膛直接跳出来。
    “玄霞乃太清长徒，妖乱之时率弟子攻入妖界，因为云天青背叛惨死妖域，玄震之妻大战之前诞下一女后难产而亡，女婴托付弟子静慈，大战之时静慈为护女婴被杀，女婴失魂被孽徒略走。”
    “哐啷”一声巨响，瓷器在地面上碎裂的声音响彻天际，外头的声音微顿，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彻底没了声响。
    柳梦璃："“他们说的可是真的？云天河，云天青才是杀了我父母的真凶？”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
    系统008："[这个涉及任务，需要宿主自行探寻……
    她的脸瞬间变得像窗户纸似的煞白，眼中满是困惑和痛苦。
    大门在此刻被人突兀的推开，看着满地的狼藉，韩菱纱有些纳闷，再看她那狼狈的模样，心中了然。
    韩菱纱："“你，你都知道了？”
    柳梦璃呆呆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眼空洞，活似没有灵魂的精致娃娃。
    得到了无声的答案，她不由得呆愣在那儿，而后变得束手无策起来，神色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柳梦璃："“梦璃，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难受，此事也许……”
    回想起那人所说史册上记载的事情不可能是假的，她的心也猛地从高空上跌落下来，疼得不住的蜷缩起来。
    一心当做救命恩人的云天青极有可能甚至几乎就是她的杀父仇人，换个人或许早就疯了。
    少女眼球微微转动，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云经阁狂奔。
    韩菱纱面色痛苦，也跟着上去，生怕她做傻事。
    二人一夜未归，连一向黏在一起的云天河也不知二人的踪迹。韩菱纱实在不忍看她如此伤心痛苦的模样，见她神情颓然丧丧的，第二日还是将她拖去上课。
    看着冲他们招手的云天河，柳梦璃的神色微微闪躲，与他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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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35

    仙剑四
    云天河的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对上韩菱纱毫无防备带着疏离的眼神。心猛地沉了下来，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他面上慌乱一片，平日里琼华派的弟子无一人肯和他较好，有的是人在背后看热闹。
    见往日里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三人此刻隐隐有了分崩离析的趋势，不免看热闹的讨论起来。
    “啧啧啧，我还以为有多伉俪情深呢！原来这就闹掰了？”
    “梦璃师妹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失魂落魄的好不可怜，比我从前在秘境中见过蛊惑人心的狐妖还要惹人怜爱。也不知这臭小子究竟做了什么伤她的事…...”“若我是柳梦璃，也迟早要同他断绝关系。你们想，他的父亲能跟妖族勾结祸害族人，难保他不会这么做！”
    “是啊，身体里流淌着同样肮脏恶臭的血脉，总有一天会露出原型！”
    往日里云天河都会一一怼回去，或是不屈服的瞪回去。
    可如今，他身陷囹圄，陪在身旁的人也不再为他发声。
    心中落寞难挡，他双目赤红的往后看去，却只看到少女倔强又冰冷的侧脸。
    竟是连正脸看他都不愿了么？
    教这堂课的师尊很是严厉，细数琼华派上下的弟子，除门外弟子和外出做任务的弟子外，几乎全部到齐。
    那人浑浊的眼球直直的看向云天河，黑黢黢的眼珠子微微转动，苍老的声音娓娓道来。这堂课竟然是细数云天青的罪状，在涉及云天青掳走女婴时，众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云天河，眼中闪烁着愤然。
    云天河："“不可能，绝对不会的！梦璃，梦璃你听我说…...”
    云天河不管不顾的朝她柳梦璃所在的方向奔去，周围的弟子虽面露嫌恶，却依旧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唯有一双刻意使坏的脚，大喇喇的横在他的面前。
    “砰”的一声巨响，在众人或诧异或解气的目光下，柳梦璃回头瞧见了云天河狼狈跌倒在地的模样。
    少年的面色惨白，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里噙满了泪珠，此刻正一眨也不眨的死盯着她。
    云天河："“我…....”
    他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又刺痛，停顿许久才开口，好似鼓足了勇气般，带着股必死的意味。
    柳梦璃没打算为难他，可心头的苦涩又太过强烈。只能强迫自己将他护士彻底，勉强压制住胸口处传来的钝痛。
    “快滚吧云天河！没看我们小师妹不肯见你么？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警告你，以后离梦璃小师妹远一些，免得祸害旁人，害人精！”
    “啧！都说了离他远些，叛徒之子，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液能是什么好人？”
    云天河被人拦在人群外，眼睁睁的看着柳梦璃头也不回的往后走，连一个眼神也不愿分给他。
    耳畔嗡嗡作响的吵闹声此刻都化为灰烬，他双目赤红的将要动手的男子推开，脚步迅速的追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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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36

    仙剑四
    “识相的赶紧滚远一些，别吓着我们小师妹了！”
    他依旧被拦在人群外，这些面生的脸瞬间扭曲起来，变得面目可憎。
    心中那股怒火瞬间直冲脑门，手比想法快，反应过来后，面前的弟子赫然躺在地上，面色痛苦的控诉他。
    “此人，此人万万不可留在门派内！”
    “伤害同门，父亲还是勾结外人残害同族的畜生！”
    云天河："“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云天河："“梦璃，你听我说好不好…...”"少女的脚步微顿，韩菱纱欲言又止的看着二人。出了这件事情，其实她夹在中间也不见得好受。
    柳梦璃："“天河，我需要冷静。这段日子我们暂且先不要…...先不要见面了。”
    话落，捋了捋眼角不存在的泪珠，眼尾微红的快步离开。
    得知云天河浑浑噩噩的被慕容紫英带走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蜷缩起来，目光空洞无神的盯着屋角的某一处。
    韩菱纱见她这模样，心下也是焦急得不行，偏生此刻屋外头又传来阵阵闹腾的声音。
    她只得深吸一口气，视线旋转一周，确认屋内并无可以伤人的利器后，这才同她道别出去。
    刚闭上眼休息片刻，木门被人猛地推开，冲在前头的那人气喘吁吁，声音都有些颤抖。
    云天河："“梦璃，你信我！父亲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如果，如果你难受，把怒气和不甘发泄在我身上就好。别伤害你的身体…...”
    五脏六腑都被裹挟着怒气，柳梦璃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任由绵软的被单包裹住身体，企图来隔绝外头嘈杂的动静。
    可惜注定有人不想让她这么逃避，脚步声越来越近。
    眼前的黑暗被驱散，一时间无法适应刺眼的光，她下意识偏过头去，露出脆弱易折的脖颈。
    韩菱纱："“梦璃，你和天河好好谈谈吧！我真的不希望这件事情继续下去伤害我们的友谊。”
    韩菱纱由衷开口，眼神有些闪烁的看她。
    见云天河傻乎乎的站在门口，红着眼睛看她。
    眼眶红红的，明显一副哭过了的模样，像极了从前在柳家时刘伯养的一只大黄狗。
    大黄狗叫小黄，总是喜欢缠着她玩儿。若她偶尔佯装发脾气不理它，小黄只会耷拉着尾巴，委屈巴巴的盯着她看。
    亦如此刻门口的云天河。
    被杂乱线团缠绕成一团的情绪有了出口，她从床上走下，对上云天河期盼的眼神，脚步一顿。
    紧接着，她的手里被胡乱塞进一把小巧精致的刀刃。
    “来吧，只要你开心，任你处置。”
    云天河脊背挺得笔直，如门派外那棵常青树般，即便在冰天雪地里也不会被大雪压弯了脊背。
    手中的小匕首有些沉，刀身散发出阵阵寒光，不难看出，即便这物小巧，也定是某个秘境寻来的宝贝。若是这么用力插进皮肉中，每隔三天半月定是恢复不过来的。
    迟迟没等到她的动作，云天河用力咬牙，死死拉住她的手，胡乱的往腹部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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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37

    仙剑四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倒是听见了重物坠落，尖锐刀刃划开硬物刺耳的动静。
    云天河猛地眨了眨眼，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某种赤城的疯狂。
    柳梦璃："“我没有怪你。事情来得太突然，我只是，我只是——”
    云天河："“我知道的，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的对不对？你放心，我一定会彻查到底的！”
    一股大得出奇的力道将她包裹起来，险些叫人呼吸不过来。
    系统008："[你这就想通了？还是说在打什么坏主意？]"系统008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它显然是有些看不懂柳梦璃如今的操作了。
    柳梦璃："“此事有些蹊跷，幼时的记忆我虽不时点滴都清楚，可依稀觉着云天青的气息没有掺杂着恶意。或许，这件事情有玄机。”
    忽视身上那股强势的力道，说出那番话后，淤堵的心情总算舒适不少。
    韩菱纱见状总算松了口气，将两人的手拉在一起，语气坚定。
    韩菱纱："“莫要相信他人的挑拨，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天河的性子如何吗？”
    韩菱纱："“别怕，我们会帮助你找到真正的真相！在此之前，我们依旧是好朋友，说好啦！”
    韩菱纱的声音带着雀跃，挤眉弄眼的朝二人看去。
    明白她是想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柳梦璃扯了扯嘴角，露出僵硬苦涩的笑容。
    甚至不用说，她自己都能知道这抹笑容究竟有多勉强。
    之后的几日，表面看上去平静无波澜，唯独当事人知道藏在波澜不惊湖水下的究竟是怎样的可怕情绪。
    不日后秘境开启，众弟子近日忙着修炼，很少有人再将注意力放在几人的爱恨纠葛上。
    夜凉如水，屋外静悄悄的，屋内独独剩了她一人。
    忙于修炼的弟子们此刻还在练功场修习，左右修行之人皆已辟谷，即便几日不睡也丝毫不影响。
    没有目的的走到一处小湖前，这个时候荷花开得正好，恍惚间似乎还能看见偶尔有两只欢快的小鲤鱼乐呵呵吐泡泡。
    心中的烦闷找到了出口，她干脆蹲下，满眼温柔，嘴角含着一丝清浅的笑意，逗弄着湖中的小鱼儿。
    云天河："“梦璃！你也在这儿！？”
    身后的动静吓得她手指微颤，围着她撒娇的鱼儿被吓得四处逃窜，直躲藏在荷叶下偷偷侧眼瞧他们。
    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虽被某种法术掩盖，依稀还能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
    少女紧皱眉头，视线下意识将他打量了个遍，见他生龙活虎的模样，不免产生了怀疑。
    难不成是她的直觉出错了，还是…
    云天河："“史册是虚凉前辈负责编纂的，或许我们可以去问问他。”
    眉心不住的开始跳动，一股难掩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眼神变幻。
    柳梦璃："“好，辛苦你了，待明日我再去瞧瞧。”"见她语气生疏，潜意识带着疏离的模样，云天河面上的笑意渐渐散去。眼里闪烁着的小星光此刻黯淡无光，活似被人抽干净了灵魂，毫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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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38

    仙剑四
    他清楚的明白，她将自己从她的生活中彻底剔除干净。
    连说话也不愿意带着他了…
    美好温和的善意是最好的上瘾剂，那人猛然抽离，毫不留情的模样还是叫他有些受伤。
    他的神情恍惚，俊朗的脸上赫然浮现出一抹自嘲。而后低下头，用不冷不热没有丝毫感情的声调开口：
    云天河："“若有帮得上的地方，梦——你尽管找我便是。”
    不过一夜罢了，他挺得笔直的脊背不知什么时候彻底弯了下去，浑身上下弥漫着颓靡之气。
    嘴唇嗫喏几下，柳梦璃微微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遮盖住眼底的情绪。
    有些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彻彻底底被吞入腹中，空留满嘴苦涩。
    慕容紫英："“怎么？还在想这件事？”
    回去的途中没碰上人，眼见着马上要进入弟子住处的大门时，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猛地皱起眉头，对上来人的视线后，又呆愣的眨眨眼。
    柳梦璃："“紫英师叔？您怎么在这儿…...”
    见她面上的表情落寞，暗藏着掩饰不住的负能量，慕容紫英迈着脚步从远处款款而来。
    他向来都如高岭之花般难以接近，在外人面前与“冰山”并无区别。此刻大喇喇的站在少女身旁，替她遮住清冷月色的窥探，意外满足了她想要偷偷一个人藏起来的心思。
    慕容紫英："“斯人已逝,幽思长存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死去的人早已不在了，对他们的思念不用停止，只会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个暗格里。
    人不在了，活在世界上的人更应该好好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柳梦璃聒噪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或是说她早已明白其中的利弊，只是还不知如何面对云天河。
    柳梦璃："“多谢师叔开解，明日我会去找天河说清楚的！”
    那一瞬间，色如春晓，眉梢眼角温润如水，连眸光都似艳阳下雪原初融里。那最惑人的清冽柔风，让人只愿沉醉其间不复醒。
    慕容紫英看呆了片刻，等他反应过来时，少女正拉住他的手，往他怀中塞什么东西。慕容紫英："“这是何物？”
    他冷冽的眉眼绽开，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柳梦璃："“修行之人虽不注重口腹之欲，可我和小纱所做的果干乃是一绝！您尝尝！”
    手中的琉璃玉瓶瞬间变得有些烫人，一听是她和韩菱纱亲手所做，极其抗拒的心思莫名冷下来。
    慕容紫英："“你们一起做的？”
    柳梦璃："“准确来说这一瓶是我特意做的，多谢师叔开解帮忙，那我就先走啦…...”
    她唇角微扬，浅浅一笑，笑容如同江南缠绵的春雨，醉人而妩媚。落在他的心尖尖儿上，无端地勾起一阵不轻不重的痒意。
    痒痒的，柔柔的，如同温柔的抚摸，舒适得叫人无比陶醉。手下的力度不自觉的用力收紧。
    他忽然就明白为何门派上下不少弟子都对她情根深种了，即便是始于她那张第一美人的绝美脸蛋，最后也会被那温柔善良的心思所打动。
    心好似被无数根银针用力扎透了，疼得他紧皱起眉头。
    方才在眼前哭丧着一张小脸的少女，早已离开。
    唯独一阵带着她身上冷香的晚风袭来，隐隐提醒着今晚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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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39

    仙剑四
    翌日一早，趁着休沐日，柳梦璃正打算去见云天河时，韩菱纱匆忙的跑进来将她往外带。
    柳梦璃："“怎么了，何事如此着急？”
    柳梦璃面上不解，却还是任由她将自己拉了出去。直到一处无人处，韩菱纱这才气喘吁吁地开口。
    韩菱纱："“天河这几日的状况太不对劲儿了，要不我们先下去看看他吧！”
    见她面色有些担心忧愁，柳梦璃思索片刻便认真的点点头。
    昨右她也是要去见天河，同他把话说清楚的。只是等二人走到云天河的住处时，这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韩菱纱："“你是说天河已经出去了么？可他能去哪儿啊，这一大早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韩菱纱的声音不大不小，传入所有人的耳膜中，柳梦璃眉心微动，显然和他有一样的疑惑。
    “说来也奇怪，云天河这几日几乎日日夜夜抱着云天青的牌匾待在屋内，唯独今天早晨格外奇怪。”
    “对了，好像叶璇师姐早上来过一趟！”
    男弟子的神情有些激动起来，面色潮红的看向柳梦璃。见她眼神移到自己身上后，语气都带了丝丝快意。
    “好像刚走没多久，我依稀记得，叶璇师姐似乎说是什么，是什么梦璃小师妹找他…...”柳梦璃的眉心微蹙，面色骤然冷了下来。
    她是要找云天河没错，可从始至终叶璇都不应该掺和进来才是，为何她回来找云天河还冒充自己的名义？
    疑点太多，二人先下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
    韩菱纱："“早几日我就觉得叶璇师姐不对劲儿，梦璃，你说天河不会出事吧？”
    韩菱纱有些后怕的摸了摸怀中的灵器，见柳梦璃的脸色也不好看，心中咯噔一下，已经有了想法。
    柳梦璃："“这样，我们分头找人！拜托帮个忙，你和菱纱先去找天河的行踪，我去找长老以防万一！”
    韩菱纱郑重的点点头，看了一眼视线还黏在柳梦璃身上的男弟子，赶忙将人拉走。
    系统008："[你放心吧，云天河不会有事，他可是命定的男主角。
    柳梦璃脚步并没有因为008的声音停下来片刻，直至它再次开口。
    系统008："[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你不是想知道史册上记载的内容究竟是不是真的么？你去找虚凉一看便知。
    柳梦璃擅长幻术，若查一查虚凉究竟有没有从中作梗，也算了却了她心中的疑惑。
    匆忙的脚步声渐渐停下，恰好此刻停在虚凉所在的住处。
    大门并未关上，一阵冷风袭来，将大门吹得更开，好似专门为了迎接她一般。
    柳梦璃没再犹豫，抬起脚往屋内走。经过几处别致的景色后，果真瞧见了捂着脑袋靠在椅背上的中年男子。
    “是谁？！”
    男子眼中猛地闪过一丝赤红色的杀意，在看清楚来人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发浓烈。
    二人不过第一次见面，对她的杀意居然如此强烈。
    柳梦璃暗自心惊，面上却还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当真是叶儿让你来为我医治头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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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40

    仙剑四
    男子眼睛微微眯起，浑浊的眼球僵硬的扫视着她，片刻后望向远处，眼眸中带着怀念。
    “说起来，我这头风全天下还只有叶儿的娘能为我医治。可惜，她已先我而去了…...”
    柳梦璃的神色微顿，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前几日在藏书阁叶璇那与平时不同的表现上。
    柳梦璃："“师姐对天河的仇恨是否也始于十九年前那场大战？”
    男子的眼神闪烁，微微低垂着脑袋，声音平淡，恍若早就准备无数遍般。
    “叶儿也是读了史册，同琼华派上下无数的弟子一样，心有所感罢了。”
    柳梦璃："“那史册记载，会不会有误啊？”
    少女的声音柔柔的，却像一根刺般猛地扎进他的心头。
    虚凉的神情瞬间愣了下来，眼神不善的盯着她看。
    “史册是我亲笔记注，怎会有误？”
    柳梦璃："“怀朔师兄曾经说过，您的头风是因为记注劳累所获，可当时师姐的母亲早已故去，又是何人来为您治疗一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男子的声音彻底哑了下来，悬在背后的手掌猛地攥成拳，隐隐有了灵力流动的趋势。
    柳梦璃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些距离，好似并没看到他黑成锅底般的脸色，不急不忙道：
    柳梦璃："“弟子不过有些疑惑罢了。史册上并未记载清楚杀害静慈之人究竟是谁。掳走女婴写的也只是孽徒，并未指名道姓的指向云天青，可琼华派上下却为何一致认为是云天青所为？”
    柳梦璃："“照此所说，云天青带走女婴，并不是为了杀她，而是要救她对吧？”
    “住口！不管你知道了什么，此刻离开，我还能饶你一命！”
    掌心涌动的灵力越来越多，眼见着真相即将浮出水面，她又怎会轻易离开？
    柳梦璃："“您身为记注，曾向玄天神女起誓，无私无亲，不偏不倚。你却罔顾事实，这就是您头风的根源所在…...”
    虚凉趁她不备猛地出手，只可惜柳梦璃从刚进入此处起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不仅没有受伤，看到他因为头风虚弱的摔倒在地时还将人扶了起来。
    她神识微动，手中赫然出现一把琴。如水葱般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缓缓波动，趁着他神情涣散时，进入了他的意识。
    待他醒来后，右手一挥，手中的琴消失在二人眼前。
    “你为何——”先是惊叹于她的善良，可一想到什么，眸中的杀意愈发浓烈起来。
    “你有没有…...”
    “宗主！宗主不好了，叶璇师姐和云天河…...”
    一涉及到叶璇，虚凉只得暂时按捺下心中的杀意，跟着弟子匆忙走开。
    好容易找到了云天河，就见他唇角溢满了鲜血，双目赤红的死死瞪着一身黑衣的女子。
    仔细看去，这才发现那人不是外人，不是刺客，正是叶璇大师姐。
    柳梦璃心脏不住的疯狂跳动，紧紧跟在虚凉身后。“叶儿，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虚凉轻声细语的劝说她，可陷入仇恨的叶璇压根听不了那么多，接过来人手中的利剑，眼睛眨也不眨的往云天河身上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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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一声，利剑刺入皮肉中的声音分外刺耳，璇叶的眸中闪过得逞后的疯狂和执着。
    可在看清楚来人后，猛地一震。
    “叶儿！”虚凉嘴唇颤抖，含泪望着璇叶示意她不要这样。
    璇叶被人法术击退在地上，心中并无丝毫悔改的意思。
    柳梦璃眼神微冷，下意识将云天河拉在身后。
    少年的眸子微顿，见比自己矮了一个脑袋的少女身板笔直的挡在面前为他撑腰。心中的滔天恨意在此刻有了宣泄了口子，眸中的泪花险些控制不住的往下落。柳梦璃："“师叔，师姐，十九年前的事情并非真相。虚凉宗主是为了保你一命才篡改史册的！”
    慕容紫英眼神微眯，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你在胡说些什么？”
    慕容紫英："“梦璃，你口中的篡改史册是什么意思？”
    面对无数张充满疑惑的脸，她回想起曾在幻境中看到过的画面。
    柳梦璃："“梦璃绝不敢妄言，虚凉宗主头风发作，神情涣散的时候，我用幻音术为他医治…....”
    话落，众人的目光皆是无比诧异的落在虚凉宗主和璇叶的身上，更有甚者直接用力地叹了口气。
    云天河走上前去，双唇紧抿，瞪大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如鬼魅般猩红。云天河："“虚凉宗主，你为何明知真相，还罔顾事实隐瞒所有人？！”
    他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质问，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云天河，事关我师父的名誉，你不要再说了。”
    虚召冷眼看他，心中不但没有心虚之意，反倒想逼他将苦果一口吞下。
    云天河："“怎么？我爹的名誉就不重要！？璇叶师姐要为她的至亲报仇雪恨，难道就不能为我爹证明清白吗？”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仿佛一头愤怒的野兽正准备扑向目标。胸膛随着每一次喘息起伏，肌肉膨胀，似乎要将他那无尽的怒火喷涌而出。
    一只软软的小手拉住他，冰凉的手掌如一汪清泉般，让他暴怒的情绪微微沉下去。“好，既然你如此不依不饶，那我说出来便是！”
    “不可，不可啊！”
    虚凉极力想要挣脱开旁人的桎梏，可惜手心不断往外淌血，头风发作，浑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没有。
    更别提说要阻止虚召说出当年之事了。
    “叶儿是我师父玄震与他的女弟子静慈之女。”虚召望着虚凉几乎要晕死过去的脸颊，一字一句道。
    “静慈是我们的同门师妹，她与师父一往情深才有了你。大战之时，静慈诞下叶儿，妖兽来袭时她舍命护女。弥留之际，将叶儿托付给了我师兄。”
    璇叶连嘴角的血渍也来不及擦拭，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死死盯着面前的虚召，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师徒恋本就是奇耻大辱，更何况静慈还诞下…...若是揭开这桩丑事，我师父的名誉不保，叶儿也活不下去……”
    “原来，我筹划多年的复仇，竟是一场耻辱。我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云天河冷冷看她，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一时间无法抉择。
    只下意识紧紧攥住柳梦璃的小手，好似深处大海中漂浮不定的受害者，总算找到了一块能抓住的大树，能让他停留喘息片刻。
    阿南："谢谢宝子开通的三个月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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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42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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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河，只怕你再追究下去叶儿性命不保啊！”
    虚凉的神色骤变，神色紧张的望着云天河，直直的跪倒在地，苦苦哀求他不要追究璇叶的行为。
    云天河虽然无缘无故遭受三番两次的刺杀，可到底本性还是善良的，第一时间也是将虚凉给搀扶起来。
    “原来我是师徒苟且偷生之人，错认仇人，险些残害无辜。还害得有恩于我的养父被逼到求人下跪的境地。”
    “叶儿，我知道你性格忠贞刚烈，你要好好活着，就让我和你爹以死向云天河谢罪！”云天河："“我从来没说过有人要死。”
    “苟且偷生之人，怎能苟活？”璇叶下定了决心，拿起虚召身旁的利剑，猛地站起身来。
    “叶儿！”
    “不要啊！！”
    “哐当”一声，重物落在地上，锋利的剑刃被一束紫色的法术推开。
    好似有生命力般紫色的线瞬间将璇叶的四肢缠绕在一起，让她无法自刎。
    虚凉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见柳梦璃拦下险些自刎成功的璇叶，那股杀意彻底散了个干净。
    他用力抱紧叶璇，眉眼间的失而复得几乎快要溢出来。
    不难看出，他真的很爱璇叶这个女儿。
    虚召眼神猛地冷沉下来，不带任何感情的看了一眼紧紧相拥在一起痛哭流涕的父母，反倒是移到了云天河的身上。
    二人视线对在一起，云天河对上他眸中森冷的恨意有些莫名。
    “求你，天河，求你原谅叶儿的糊涂！无论有什么事情，你对我来…....”
    二人之间的父女情确实感人，可坏就坏在这样的爱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堆叠上来的。
    虚凉爱静慈，爱璇叶，所以为了她们娘俩儿可能随意篡改史册。害得云天青被世人折辱，即便已经故去了，还惹得一身骚。
    为了防止柳梦璃将这件事情说出去，还险些杀人灭口。
    他们难道就没有错么？
    柳梦璃的眼神微冷，盯着面前苦苦忏悔的虚凉，心中堵得慌。难以想象身为当事人的云天河会有多么。“虚凉宗主你先起来，此时由师尊等人定夺就好。”
    说罢，他有些不舍的松开柳梦璃的手，走到那座无头雕塑的面前。
    手中聚集一股庞大的灵力，猛地松开手掌，那股蓝色的灵气瞬间将石雕给震碎。
    碎渣子四处飞扬，有几个大石块赫然砸在虚凉和虚召等人的身上，像是某种提醒。
    云天河："“小时候我爹曾告诉我，人和妖应该是平等的，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是我发现，在这里却不是。”
    云天河缓缓走向云天青的雕塑，视线被泪水糊住，湿漉漉的狗狗眼里写满了委屈。
    云天河："“璇叶师姐告诉我这是我爹的雕塑时，我当场就想把它给砸了…...”
    众人静下来，屏气凝神的看他。
    璇叶见他提到自己，眼眸闪过一抹心虚。云天河："“可我知道，当时砸只是激愤所致，现在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云天河："“我云天河再次立誓，终有一日一定会把云天青的名字写在千人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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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43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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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天河总归还是原谅了他们，可琼华派到底怕此事传出去影响不好，象征性的处罚几人。
    璇叶被压在山下闭门思过五十年，虚凉和虚召没有教好璇叶，险些叫人酿成大错，亦被压在山下三十年。
    三人未到时间不得出山，只得困在山崖下日日夜夜思索着曾经的错处。
    得知这个消息时，三人正坐在一起用膳。
    一连好几日的波折叫他们有些身心俱疲，真相水落石出时，只想好好痛饮一杯，而后好好睡上一觉。
    韩菱纱："“多亏了梦璃，若不是她，只怕虚凉宗主还想一直瞒下去……”"韩菱纱："“来！这一杯敬梦璃！”
    韩菱纱面颊通红，拿起一旁的酒壶，三两下将另外二人的酒盅盛满了酒水。
    柳梦璃不爱喝酒更是个酒蒙子，见二人兴致大起，明白这杯酒无论如何都推脱不掉。
    决然的扬起脖颈一饮而下，酒水辛辣，刺得她眼尾绯红，剩下的酒水顺着脆弱易折的脖颈往下，流入一处令人心神驰骋的秘处。
    云天河："“哎！”
    云天河挂在腰间的澡玉突然亮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放在手中摩挲。
    澡玉好似被赋予了生命般，突然朝外面飞去。
    几人神色各异，互相对视一眼后，默契的选择往外跟去。
    看着从未进入过的秘境，以及旁边石块上血色字迹“此乃禁地，擅闯者后果自负！！”看着石碑上被刻意放大的大字，几人脚步微顿，片刻后，云天河转过身，语气有些凝重。
    云天河："“既然澡玉指引，只怕这琼华禁地有我想要的东西。只是禁地任何弟子都不可进去，我不想连累你们……”
    云天河："“我一人进去就好了。”
    柳梦璃的脸颊上涌现出一抹薄红，分明一副醉酒的娇憨模样。
    柳梦璃："“我，我们跟着你。”
    即便意识不清楚，她也时刻谨记自己的任务，还要多亏了系统008时不时地在她脑海中疯狂念叨。
    韩菱纱："“天河，我们是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就是禁地么，一起去！”
    韩菱纱没忍住捏了捏她绯红的脸颊，声音掷地有声。
    少年黑黢黢的瞳孔微微闪烁，无论多么困难，有多少人质疑侮辱他。只要他的身后一直有她们，他也能绝地反击！
    手中的澡玉开始发烫发热，自动飞上了禁地的开关处。
    没一会儿，禁地的大门被强行打开，不远处还在打坐的慕容紫英眉心剧烈跳动。心中慌得不行，纤长的手指掐动，暗道不好，迅速朝屋外飞去。
    禁地内空荡荡一片，入目是满地的疮痍。墙面上的蜘蛛网数不胜数，灰扑扑的一片，好似被人蒙上了一层纱，连呼吸都带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地面上倒是很干净，不难看出来有人常来的痕迹。
    前方一团巨大的冰块中，面容俊俏的男子赫然睁开双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
    似是已经等了很久般，声音粗糙沙哑。“云天河，你就是云天河……”他的声音古老而悠远，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怀念，像是在透过云天河看他身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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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44

    仙剑四
    那道黏腻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她得身上，见他神色莫名，男人面上痴迷的表情骤变。
    “你不准皱眉！”皱眉的样子像极了云天青，他狠毒了这副模样。
    几人被他莫名其妙的吼了一通，神色怪异的看他。
    韩菱纱："“这位前辈，您为何被关在此处？”
    韩菱纱微微用力搀扶着身旁昏昏欲睡的少女，眼神却定在他身上，只觉他身上的秘密足够惊世骇俗。
    男人冷哼一声，神色未变，就见他的嘴唇不断地蠕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动静。韩菱纱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喊了一声，就见云天河与他一模一样，对外界的动静没有任何反应。
    反倒嘴唇还在动，想必他是施了咒法，将云天河带进了完全剥离世俗的空间。
    门口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踏踏踏的脚步声愈来愈近，韩菱纱有些害怕的往前一步，却无论如何也扯不动云天河半分。
    韩菱纱："“糟了！有人来了，天河快醒醒！！”
    韩菱纱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柳梦璃的耳朵里，她用力掐了下掌心，思绪果然清晰不少。
    慕容紫英看到云天河同玄霄离得如此近，心中微颤，手掌心聚集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光，直直的往二人方向而去。
    云天河："“我想知道真相！”
    玄霄神色阴冷的看了一眼来人，嘲弄的扯了扯嘴角：“只有自身变得强大才配知道真相。云天河，你太弱了……”
    话落，不管旁人怪异的眼神，闭上眼睛假寐。
    三人被赶了出去，禁地内只剩慕容紫英和那个奇怪的男人。
    无法听见他们说了什么，韩菱纱好奇得紧，顾忌着搀扶身侧昏昏欲睡的柳梦璃。眼睛却死死盯着黑黢黢的洞口，心思几乎写在脸上。
    云天河："“我来。”
    云天河放轻力道，像是对待易碎的玻璃娃娃般，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入怀中。
    见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心中那纠结的情绪莫名就平静下来。
    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冷香叫人着迷，带着安抚人心的功效，足以成为他的蓄力桩。
    慕容紫英："“你们在做什么！？”"慕容紫英缓缓从里走出，他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温暖。
    饶是身为他座下唯一弟子的云天河，也吓得心间微跳，直觉是擅闯禁地惹他发怒。
    并未意识到，慕容紫英的视线从出来起，便一直停留在他紧紧搂住少女纤细腰肢的大手上。
    看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将这只手给剁了样。
    韩菱纱的心思细腻，似乎察觉了某人不一样的心思，眼神闪烁的推开云天河，将睡得不安心的柳梦璃拉回自己怀中。
    韩菱纱："“紫英师叔，那，那什么，我就先带小璃先走啦？”
    她刚迈出一步，脚下就好似灌了铅，如何都迈不出去。
    慕容紫英："“擅闯禁地乃是宗门禁忌，若有下次——”"韩菱纱："“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再进去了！！”
    云天河低垂着脑袋，也跟着道歉，可从始至终都没说下次不犯了。
    慕容紫英将视线移至云天河的身上，略带深意，一字一句的问他。
    慕容紫英："“天河，是是非非需要自己辨别，莫要如旁人般，听风就是风，听雨便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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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45

    仙剑四
    云天河没说话，他脑海中唯有方才那人略带嘲讽的话。
    “要想知道真相就必须变强，懦夫是不配知道真相的……”
    那人的话好似被施了回溯术法般，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
    回去的路上，韩菱纱见气氛实在尴尬，扯了扯嘴角，想都没想就开口。
    韩菱纱："“紫英师叔，听师兄们说，新入门的弟子都要进行考核，若是考核不通过就会被宗门赶出去……”
    慕容紫英走在前面，闻言并未回头，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韩菱纱："“那您能教我们御炁之法吗？”
    慕容紫英："“你们？”
    他的突兀的停下脚步，众人躲闪不及时，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柳梦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睛好似被蒙上了一层纱布，看什么都是模糊不清的。
    柳梦璃："“怎么了小纱？我们，我们不回去么？”
    她无力地抬起手，委屈巴巴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显然是困到了极点，只想回去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
    韩菱纱收起面上讨好的笑容，将她抱得更紧了。
    慕容紫英："“教你们可以，但天河不行。”
    云天河面上淡淡的笑意如潮水般散去，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云天河："“师父！为什么？！”
    慕容紫英："“你的性子太过冲动，御炁之法之法需要静得下心才可修习。修习术法之前，你需要调节心态，去宗门口扫地吧！”
    云天河如遭雷击，不敢相信他竟真的不教自己法术。
    云天河："“师，师父？您是不是听信旁人的谣言？我只想留在琼华派，只想我为爹反了这一身的污名！”
    云天河："“难道这也有错么！？！”
    他怒极反笑，从未以如此咄咄逼人的面貌示人，连韩菱纱此刻也不敢轻易上前去劝慰。
    慕容紫英不动声色地接过韩菱纱怀中恍若没有骨头般的少女，见她面露诧异，还不忘补充一句。
    慕容紫英："“她身上残留着眸中奇怪的术法，你们先走，晚些时候我会送人回去。”
    末了，看着云天河愤恨的双眸，默默补充。
    慕容紫英："“心性不稳，习得法术也不妥。”
    韩菱纱见他抱着柳梦璃飞身离开，好似身后的二人是豺狼虎豹一样，心中那抹奇怪的感觉更甚。
    怀中的少女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劲，还一个劲儿的蹭蹭他的胸口，被那温暖的触感所吸引，铆足了劲儿想要往里面凑。
    男子的面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冰山融化，初雪消融，很是好看。
    腰间佩剑上的紫色蒲公英随风飘扬，好似都染上了她身上那股浓郁起来的淡香。
    很好闻，沁人心脾。
    柳梦璃有意识后是在第二日太阳晒屁股的时候，若不是韩菱纱将她叫醒，只怕她大有继续睡下去的意思。
    韩菱纱："“紫英师叔说好了要传授我们御炁之法，快快快！！千万不能让他等我们！”
    少女风风火火的声音将她剩余的瞌睡击散，柳梦璃猛地清醒过来，迅速跟着她往外走去。
    好容易一路跑到了练功场，只瞧见一抹冷白色的高大背影。
    慕容紫英："“都到了？”
    韩菱纱微微点头，虽然因为云天河不在有些难过伤心，可到底还是没拒绝这得之不易“偷师”的机会。
    慕容紫英动作流畅的示范一遍，行云流水的术法叫他们看花了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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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术法对于二人来说还是有些难，韩菱纱心不在焉的动了两下，眼睛朝柳梦璃所在的方向看去。
    就见高大的男子以压倒式的姿势将少女牢牢笼罩在怀中，坚实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的缠绕上她的小手，手把手教她理顺体内的灵气。
    韩菱纱："“紫英师叔，我也不会！”
    韩菱纱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面前这一幕有些刺眼。
    尤其看见慕容紫英的手虚虚的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莫名想把那只手给推开。
    男子的神色微顿，后知后觉的松开双手，对上少女懵懂的眼神，面色僵硬的咳了咳。慕容紫英："“好，我再教你一遍…...”
    术法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算不上是简单。
    等二人撞见躲在练功场后面偷听的云天青时，几人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韩菱纱："“天河，你不是应该在——”
    韩菱纱下意识看身后有没有人，确认慕容紫英有事暂时离开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云天河："“我不是应该在山脚下扫地是么？”
    柳梦璃微微蹙眉，云天河离她有些近，较平日里来说愈发霸道的气息将她裹挟起来，有些陌生。
    柳梦璃："“天河，你不要怪紫英师叔，他有他的苦衷。绝不是为了让你难堪离开宗门。”"见他情绪不对，柳梦璃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眼神软软的，湿漉漉的看向他时，叫人心都软成一滩春水。
    韩菱纱也跟着附和。
    韩菱纱："“是啊天河，或许紫英师叔说的没错。要不这样，我们把方才所学到的内容教你，你有空的时候再多多巩固成吗？”
    云天河没说话，眼神盯着不远处那抹浅白色的身影，与从前眼里闪烁着清澈愚蠢的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好像，就好像彻底换了个人一样。
    柳梦璃心下一惊，面前的人太陌生，不像她记忆中那个单纯善良的少年。
    心中起了疑，后几日的观察愈发细致起来。二人都不约而同的发觉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韩菱纱："“梦璃，你真要在明日出任务么？”"韩菱纱看着在屋内开始收拾包袱的单薄少女，语气中隐隐含着关切。
    柳梦璃轻快的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愈发的迅速。
    柳梦璃："“西边的秘境开启，许多弟子闻声赶去，做任务门派中人少之又少。此次的任务不难，刚好还能回去见见爹娘…...”
    见她面上无半分别样的情绪，韩菱纱这才微微松懈的叹了口气。
    韩菱纱："“好，那你一定要保重！”
    柳梦璃："“我会的，小纱，我觉着近日天河不对劲儿。麻烦你要好好盯着他，免得他犯了错被人放大…...”
    剩下的话并未说明，可二人心里都门清儿。
    得到韩菱纱郑重的承诺后，她收拾行李随着带队的师兄下了山。
    临走前，云天青不知去哪儿了，连她一面也没见到。
    倒是一向不知去向的慕容紫英，在她离开山门前的最后一秒，出现在了任务小队的身后。
    柳梦璃："“紫英师叔，你怎么来了？”
    少女不知在领头那人耳边说了些什么，等慕容紫英反应过来时，她赫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抬眼，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眼眸弯起，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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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想来话少，见她满脸期待的望着自己，心中软得一塌糊涂，面上却不显。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睫毛轻轻颤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的侧颜好久。
    手掌心险些捏得变形的东西露出真面目，柳梦璃的面色微变，好似曾经在某处见过这东西。
    “此次任务等级虽然是宗门内难度最低的，可若是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捏碎这个传音符便是。”
    “传音符？”
    她眨眨眼，望着手中精致小巧，好似挂坠一般的灵气，喜欢得紧。
    挂坠刻意按照她的喜好做成了小狐狸的形状，看上去分外的软萌可爱。
    “只要你遇到危险，无论在何处，我会在你身边。”
    这无疑是最好的告白，可惜这两人一个不通情爱，在妖兽界还只是刚及笄的年纪。
    另外一个则是完全不敢泄露太多的感情，唯恐让她承受不该承受的指责。
    “多谢师叔！那我就先走啦！”
    她嘴角噙着清浅的笑意，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临别之际还不忘冲他用力地摇摇手。
    待她的声影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后，慕容紫英猛地抚摸上剧烈跳动着的胸口。
    “怦怦怦怦！”心脏跳动的频率好似在提醒他，慕容紫英，你完了，你栽了。
    已经到了任务地点的柳梦璃并不知晓他的想法，看着面前满目疮痍，发烂发臭的房间，一时间有些难以下脚。空气中潮湿黏腻的味道太重，熏得不少锦衣玉食的弟子纷纷退后，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小少年，心中升起一股嫌恶。
    “你没事吧，身上有没有受伤？”
    少年紧紧抱住自己，企图忽视这些人奇奇怪怪，或嫌恶惧怕，或犹如看垃圾一般的眼神。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想往常一样用石头将这些人砸出去的时候，那道犹如天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来到了天上，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神仙姐姐对他软生软语的说话？
    “你是神仙姐姐吗？”
    一个没注意将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他不由得面色爆红的低下头。
    “噗嗤…...”
    “我不是神仙姐姐，我们是来帮你的。”“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剧烈颤抖的身子隐隐有了停歇下来的趋势，只睁开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她看。
    “这个村庄今日一脸发生了好几起命案，他是唯一幸存下来的孩子。”
    “小孩儿，你在遇难之前可碰见了什么可疑之人？”
    “究竟是什么人会残忍到杀害一整个村子的人？”
    “是啊，原本以为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任务了，怎么今天看来，反倒比我从前接过的中等任务还要难不少啊…...”
    “呆！这种用脑子思考的事情你自然不行了，还是交给我们大师兄比较好！”
    柳梦璃的神色微微愣了愣，看少年被吓得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眼前迅速闪过一抹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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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48

    仙剑四
    少年身子剧烈的颤动，猛地瑟缩起来，好似陷入某种可怕的回忆中一般，面色惨白如纸。
    柳梦璃见状只得耐下性子安慰他，待到他的情绪平静下来后，这才试探性的将人搀扶起来。
    柳梦璃："“师兄，小孩儿年纪尚小，刚经历这些事情恐不能多加刺激。不如我们先去问问附近村子的村民再做决定？”
    大师兄卫骞早已站在她身后，一身青色锦衣，衬得他身材修长，腰背挺直，脸部线条硬朗而分明，容貌俊美。
    “既如此，那便按照小师妹所说的来。”
    窃窃私语戛然而止，在众人诡异的视线下，卫骞带着小队伍走了出去。柳梦璃："“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脸上有些痒痒的，见她神色温柔地替自己擦拭脸颊，少年的面颊微红，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里闪烁着莹莹泪珠。
    “我不是小孩儿了，我叫陈楚年。姐姐，你是神仙姐姐吗？”
    “你是来拯救我的对不对？”
    他的嗓音有些粗嘎难听，想必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沙哑得像是用磨砂纸在耳道里用力摩擦般，带着股刺痛。
    “我们是来帮你的，不着急，等小年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再找我们也不迟……”
    柳梦璃眼神温柔，手指变幻几下，施了几个简单的清洁咒。陈楚年身上的脏污瞬间消失，一个白嫩的小少年赫然出现在面前。
    远处飞来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平稳的落在柳梦璃的手中，大师兄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
    “附近的村民没受波及，师妹，速来。”
    话落，符纸自动化成灰烬，消弭于空中。
    符纸燃烧带来的刺激气味，始终伴随着她。
    她没注意到，角落里少年的面色变了又变，那双极其蛊惑人心的丹凤眼里分明藏着妖兽才有的赤色。
    柳梦璃："“小年，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少年看起来还未及冠，身形瘦小，委屈巴巴的盯着她时，格外惹人心软。
    “我，我吗？我可以吗？”
    他颤抖着身子，缓缓抬起一双充满水雾的眼睛，颤抖着双手搭上那双没有任何茧子的小手。下意识地蹭了蹭她的小手，心中泛起一波涟漪。
    柳梦璃："“当然可以。”"一霎时，她带着陈楚年找到了大师兄卫骞。
    柳梦璃："“师兄，怎么样？附近的村民可曾透露出什么有用消息？”
    卫骞摇摇头，眼神虚虚的落在她牵着少年的小手上，嘴唇嗫喏半分，终是什么都没说。
    “小师妹，说来也是奇怪。附近村庄里的村民们但凡说起遇难的柳家村，不仅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也从原先的笑脸相迎到面露憎恶和复杂。真是奇了怪了……”
    和柳梦璃关系较好的师兄开口，倒是让她愈发迷惑起来。
    “天色不早了，今晚先在此处落脚，名义一早继续查。”
    大师兄一开口，众弟子立马叹了口气，慵懒的坐在客栈木椅上，聊起今日之事，都是各说纷纭。
    柳梦璃看着腰间的传音符，还在挂念身处琼华派的韩菱纱等人。
    “小师妹，可否用你的幻音术查看他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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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49

    仙剑四
    此话一出，在场的气氛变了又变，众人神色各异的视线尽数落在柳梦璃及陈楚年的身上。
    “前几日就曾听闻师妹的幻音术，不知今日可否让师兄们见见世面？”
    “是啊是啊，师妹，你就用一下让师兄们长长见识吧！”
    柳梦璃的手心微动，周围瞬间被围得密不透风，连空气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粘稠和窒息。
    少年低垂着脑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愈发惹人怜爱。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底发绿的竖瞳，尖利的牙齿隐隐有长出来的趋势。
    吃了他们，吃了他们！
    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挑唆他。可回想起方才那人的温柔软意，胸腔处第一次出现酸涩的感觉，好像有些不舍。
    柳梦璃："“师兄师姐，我相信小年。幻音术不可随意使用，真相还需慢慢摸索。”
    卫骞的神色一顿，眼神复杂的看她一眼，见周遭众人窃窃私语的模样，冷声喊了句噤声。
    晚上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躺在单人间里，她翻了好几面都睡不着。
    胸口中的玉发出莹莹亮光，手掌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手中的传音符。
    心事太多，原以为这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不曾想，没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
    窗外的蝉鸣戛然而止，身材纤瘦的少年从窗户猛地爬进来，从始至终并未发出任何脚步声，安静得吓人。
    漆黑的夜幕笼罩着一片荒芜，只有偶尔几束月光穿过浓密的云层，落在荒凉的土地上。房间内黑压压一片，唯独屋外丝丝冷白色的寒霜落在少年的身上。这才堪堪看清楚，他身下并无双腿，反倒有一条巨大的蛇尾。
    青紫色的鳞片在黑暗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分外诡异可怖。摩擦地面带起窸窸窣窣的动静，那双绿幽幽的竖瞳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少女，瞳孔中迸溅处一束阴冷的寒光。
    距离愈来愈近，他干脆靠坐在她的床边，尖利的牙齿渐渐长了出来。
    瘦削的手指在她软软的面颊上游走，手臂上黑紫色的渐变鳞片很是漂亮，带着股危险窒息的意味，叫人不敢靠近。
    若是让她知晓自己的秘密，行踪泄露，即便他有机会将琼华派的弟子全部杀了，可终究会引来后患。
    不如趁现在，将她吞吃入腹，叫旁人再无法知道他做的事情。牙齿淬毒，视线在她的身上打转，最终停留在少女脆弱的脖颈上。
    那么脆弱，看上一折就断，只要他轻轻咬下去，一定会马上断气吧？
    人面蛇身的少年眼中迸发出偏执疯狂的神色，本就可怖的绿色竖瞳中隐隐闪着红光。
    他用力掐住她的脖颈，免得猎物发出最后一声求救。
    “唔……小纱，别闹！”
    她气呼呼的打掉横放在脖颈上的大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
    见她隐隐有醒来的趋势，陈楚年神色骤变，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良久，察觉那只是她得自言自语后，一颗悬挂在半空中的心这才平安落地。
    她是除了姐姐外唯一对他这么好的人，那他可以先圈养养起来，等时机成熟后再一口吃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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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50

    仙剑四
    少年蹲守在她的床前，守了她整整一夜都未曾合眼。
    待翌日天光微亮时，默不作声的离开了房间。
    柳梦璃："“师兄，你是说，受难的村庄曾今以养蛇女为生？”
    柳梦璃精致的眉头紧紧蹙起，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男人点点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继续往下说：“昨天晚上我曾同村口的大爷交谈，他嗜酒如命，喝多了便说出了实情……”
    弟子们恨不得凑在他脸上听他说，卫骞也不恼，语气不咸不淡。“江湖传说，蛇女会给周围亲人带来好运，即便是和她交好之人，一生也会享尽荣华富贵。”
    “柳家村的村长曾经是个散修的徒弟，犯了些事儿被赶出门。不知从哪儿偷来一本养蛇女的画本子，此后日日夜夜钻研其中。”
    “手段残忍，几乎枉为人！”
    说到这儿，一向脾气好的大师兄胸膛剧烈起伏，话都有些磕磕绊绊起来。
    弟子们见他神色激动，忙为他找来一杯温开水，替他顺气。
    “他，他逼迫人蛇交*，产下来不人不鬼的孩子圈养起来。直至他们成年，一直都在服用某种迷药。”
    “男子全身可入药，永葆青春，长生不老。女子亦是如此，但蛇女一般面容俊美，是个难得的美人，便被柳辉凌强制接客，可滋养男子面容还可泄兽欲……”
    柳梦璃："“这，这都是真的吗？”
    “这，这……那这柳家村就没有人反抗或找修仙者来除了这歹毒的柳辉凌么？”
    “但凡有异心之人，被柳辉凌察觉后，活不过当晚。”
    卫骞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他从方才开始便一直在观察陈楚年的表情。
    在提起女子被迫接客受无尽的羞辱时，他的脸瞬间扭曲，那阴狠的表情全然不是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
    看来他确实有问题。
    “那他们岂不是死有余辜？这件事情我们真的还要继续查下去么？”
    面生的师姐面带担忧，尤其一想到那摧毁了整个邪恶村庄的人可能就在附近，还可能是一条蛇，她的身子就止不住的发颤。弟子们平日里接的最多的任务不过是去寻些什么东西，或是捉拿哪个江湖大盗。
    哪里见过如此残忍的命案？
    个个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般，吓得不敢说话。
    “不管如何，我们必须找到幕后之人。他或许真的同柳辉凌有仇，可滥杀无辜终究不对。”
    “柳家村就在琼华派的山脚下，这件事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在修仙门派的脚下还能如此嚣张跋扈，柳梦璃心中一咯噔，只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是，我等定不辱使命，捉拿幕后凶手回门派！！”
    客栈中不断回荡着清脆的声音，柳梦璃心事重重，连面前的摆满了丰盛的膳食，也觉得没有任何食欲。
    “姐姐，你不吃吗？”耳畔处传来少年稚嫩单纯的嗓音，她被他身上那股森冷的寒气刺激到，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丝毫未见少年的眸子瞬间冷冽下来，阴森森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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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梦璃猛地眨眨眼睛，下意识摇头。
    柳梦璃："“你们先吃吧，我不舒服想去外面逛逛。”
    不等旁人说话，动作利落的跑了出去。直至走到一条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脚步才渐渐停下。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方才那阴毒的视线太过负面激烈，几乎在落在她身上的一瞬间就将她的皮肤灼伤。
    柳梦璃心有余悸的摸了摸疯狂跳动着的胸口，心脏好似要破开皮肉冲出来般，跳得分外激烈。
    柳梦璃："“008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你说小年他——”
    系统008："[支线任务不在本系统的范围内，还请宿主自行探寻哦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少年低沉森冷的低语。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是不喜欢我了么，还是听信旁人的谣言，觉得我也是不祥之兆？”
    一起下山的弟子众多，总有几颗老鼠屎喜欢拨弄是非。
    方才柳梦璃听见他们在嘲弄陈楚年的身世，语气极其认真的制止，未曾想他们竟等她出去后，又在陈楚年的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为何村子里所有人都死了，唯独这小子还活着！？这件事情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以我之拙见，说不定凶手就是他！”
    “师兄！我们不是要捉拿凶手么？把他捉回去好好审问，一定能问出什么来的！”少年郁闷的低下脑袋，死死掩饰住眼里森然杀意。
    好在卫骞并不是胡来之人，训斥他们几句后，又生硬的安慰几句。
    “你安心，只要有我和梦璃在，定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少年没说话，只是低垂着脑袋，看上去跟个闷葫芦似的。卫骞见他不说话也没在意，又去忙着调查柳家村的情况。
    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奶团子，柳梦璃努力忽略心中那抹强烈的不适感，走上前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柳梦璃："“乖，他们若是再说你，我帮你教训回去！”
    柳梦璃："“不气了不气了啊……”
    他的心情很是稀奇的冷静下来，心中那股要杀光所有人的念头也淡了不少。“姐姐，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陈楚年微微眯起双眸，那双含情脉脉狭长的丹凤眼里此刻危机重重，似乎但凡她说出一个不字，立马便会被吞噬干净。
    柳梦璃："“傻瓜，若你有修仙的本事，我带你去宗门好不好？”
    柳梦璃跟没察觉到他眸中的异样般，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直至做好的发型成了乱糟糟的一团。
    那双细长幽深的丹凤眼微微睁大，嘴唇也不自觉的鼓起时，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柳梦璃："“好啦不逗你了！确实没吃饱，我带你去吃些好吃的！”
    话落，不等他回答，拉着他就往外走。全然不顾外人奇怪的视线。
    李家村从前向来被柳家村压一头，现如今柳家村没了，他们倒是成了周边村庄中最为富饶的地方。
    这里的民风淳朴，百姓和睦，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过得分外幸福。
    要想从他们口中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完成不了的。
    柳梦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大肉包，都给我来两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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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52

    仙剑四
    “哎，你不是陈家那小子吗？怎么你还…...”
    耳畔传来突兀的声音，无声的拉住二人的身形。
    陈楚年的面色骤变，故意换上委屈面具，只为了赢得她怜惜的面上，赫然出现一抹杀意。
    柳梦璃："“老伯，您认识小年么？”
    头发花白的老者故意凑近仔细查看，闻言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小姑娘，我虽然一把骨头了，但这小子从前在柳家村可是鼎鼎有名的！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姐姐，小年好累，我们先回去好不好？”陈楚年没发觉，口中说出口的话都带上一丝颤音。
    柳梦璃心中起疑，见陈楚生避之不及的模样，只默默将此人的长相刻在脑海中。打算等回去之后再同师兄详细说一遍。
    少年黏腻的视线紧紧盯着她的面颊，唯恐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轻而易举的捕捉到她面上的错愕和怀疑后，心中的杀意更加掩饰不住。
    月光不知何时被游动的黑云遮蔽，客栈里伸手不见五指，平日里喊一嗓子震耳欲聋的小二也没了动静。
    柳梦璃刚从师兄等人的房间汇报完今日的发现，不断燃烧着的诡异火烛被一阵激得人起鸡皮疙瘩的阴风吹灭。
    脚底下泌出丝丝红色的潮湿液体，昏黄赤色的光不断的从不远处亮起。“不好！”
    她暗道一声糟糕，脑海中的警铃猛地响了起来。
    她白日在那老伯身上布置的符咒断了，定是有人威胁到了他的生命！
    想不了那么多，既然幕后之人想要他的性命，定是他不自觉的透露出某些秘密被人察觉，才会遭此毒手。
    柳梦璃几乎想都没想，立刻飞身朝那涌动着层层红光的地方而去。
    手中不断掐诀，几只淡紫色荧光紫蝴蝶翩翩起舞，飞向客栈大师兄的房间。
    “该死，你们都该死…...去死吧！”
    还未接近巷口，便听见几位阴冷潮湿的毒咒声，想必声音的主人恨极了那人。
    柳梦璃："“住手！”"纤细的手指在手中不断变幻，一道浅紫色的亮光朝二人飞速奔去。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面露惊愕，尖利得能一口咬掉人类的尖牙没来得及收回。见她目光惊愕的落在自己的下半身，因为激动红润起来的面颊瞬间惨白如纸。
    柳梦璃："“你，小年你…...你究竟是谁？”
    这几日某些奇怪的地方似乎是得到了解释，他这副样子，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
    人面蛇身，修为看上去很强的样子，她一个人能抵挡得住么？
    手不自觉地紧攥住腰间的护身符，见少年面色踌躇，有些着急的看向她，显然一副不知道该向他怎么解释的模样。
    柳梦璃："“小年，听话。”
    柳梦璃："“老伯是不是哪儿伤害你了？若是他做出有违常理之事，我们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好吗？”
    她放软了语气，循循善诱的劝导他不要误入歧途。
    少年面上有一瞬间的犹疑，眼中闪过一抹白光后，神色愈发阴冷残暴起来。
    “姐姐你不懂，他们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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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53

    仙剑四
    眼见着周围灵力乱窜，少年似乎陷入什么梦魇中一般，闪着绿色幽光的双瞳赤红，此刻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在她惊恐的目光下，尖利得长指甲瞬间刺入皮肉，竟是将那人的心脏活生生的剜下来。
    鲜红弥漫着大地，鼻尖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覆盖，她下意识紧皱起眉头。
    系统008："[这家伙修为远在你之上，只怕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没他动动小指甲盖儿厉害！
    系统008："[傻丫头还等什么！赶紧找救兵啊！
    柳梦璃被眼前这一幕给刺激到了，未曾想连日身边看起来分外无辜的少年竟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视线被迫落在嘴角带血的少年身上，他那双水盈盈的丹凤眼里分明写满了委屈。
    为了村里的百姓着想，她果断掐断了腰间的符咒。
    片刻功夫，符咒化成一团火，焚烧的烟灰味被风拍散。
    “姐姐，你为何不肯信我呢？”
    他蠕动着身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见她身后来了不少身穿琼华派弟子服的弟子，眉眼间满是不屑。
    柳梦璃："“小年，我信你。”
    那双幽幽的绿色瞳孔猛地一颤，在距离她只有几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你，你信我？”
    慕容紫英："“大胆妖孽！竟敢在琼华派山脚下行凶杀人，还不快束手就擒！！”
    一身便装的俊俏男人从天而降，带着一身的冷气。
    见心心念念的师叔总算来了，柳梦璃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才堪堪平安落地。
    见此状，陈楚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睥睨着二人，长长的尾巴看起来粗壮得吓人，略过地上时，带着一滩腥臭的红色液体，格外刺鼻。
    “姐姐，你不乖…...”
    “为什么要骗我！！”
    慕容紫英下意识地护住少女，见面前的蛇人突然暴动起来，本命法器有所感知的飞入他宽大的手中。一红一白两道身影迅速缠斗扭打在一起，在黑沉沉的空中显得愈发的亮眼。
    得到消息赶来的众人也看得停下脚步，有些莫名。
    “小师妹，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柳梦璃实在担心，传说中蛇人生性残忍，尤其她方才亲眼撞见少年将那老伯剜心剖肚的模样，十分担心慕容紫英的处境。
    柳梦璃："“师兄，紫英师叔有难，还麻烦你们设阵暂且控住小年！”
    “小年！小年怎么了！？”
    众人疑惑的看向她，不明白不过一刹那而已，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柳梦璃："“事关师叔的性命，还请各位师兄帮忙！”
    见她面色着急，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模样，众弟子虽然起疑，可还是按照她所说的坐下设阵法。
    不知缠斗了多久，直到天光微亮，这才有了稍稍停歇的意思。
    慕容紫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瞧着对面蛇人无碍的模样，顿时明白他方才不过让着自己罢了。
    慕容紫英："“你究竟是谁？！”
    蛇人盯着少年精致的面庞，语调森冷，不住地吐着蛇信子。
    “我是谁不重要啊，你们今日就给这畜生陪葬吧！”
    既然姐姐不相信他，那就把她抓起来，囚禁在洞里，让她给自己生好多好多蛇宝宝…...她就会听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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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54

    仙剑四
    蛇性本淫，脑海中的想法刺得他浑身颤抖，意有所指的看向站在众人中央低头抚琴的少女。森冷的瞳孔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柳梦璃只觉一道灼热疯狂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良久，好似要将她身上盯出无数个窟窿一般，烫得目光所致的位置刺疼难忍。
    一道道悠扬的琴声被风带进众人的耳道内，少年面色平静，眼里赤红一片。
    连续使了几个杀招，见面前的男子白衣上染上血渍，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物竞天择，像他这种废物完全没办法保护自己的伴侣。
    姐姐只能是他的！就在他灵力波动极大时，被那琴声晃了眼，突兀地朝身后倒下去。
    见此状，慕容紫英猛地抓住机会，利剑深深刺入他的胳膊。
    正打算对着他心脏狠狠来上一刀时，被一双滑嫩的小手止住。
    见男人投来疑惑的目光，柳梦璃深深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惋惜。
    柳梦璃："“紫英师叔，小年不像是肆意滥杀无辜之人，柳家村的事情太过蹊跷，不如各位随我去他的梦境瞧瞧…...”
    还未等她继续说下去，便被身后一群人给打断。
    “柳梦璃你装什么好人！？先前便是你带着这不人不鬼的畜生，难不成你是生出了什么感情，想要包庇他不成！？”
    那咄咄逼人的视线太过灼热，没办法忽视。柳梦璃并未理会旁人的只言片语，只期期艾艾的看向面露难色的慕容紫英。
    明白他难做，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颗价值昂贵可解万毒的丹药，柔声替他辩解。
    柳梦璃："“我和师兄们一连几日来调查发现事情远不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小年性子单纯，他必定是遭遇了什么才会用此极端的法子。”
    柳梦璃："“师兄，求你…...”
    柳梦璃稍稍用力扯了扯他宽大的袖袍，见众人眼神不善的盯着昏倒在地上，伤口还在源源不断流血的少年，眸中闪烁着莹莹泪花，心中愈发着急起来。
    她的幻音术未必能维持这么长的时间，若是不能在他醒来之前就想出个完全的法子，只怕…
    “柳梦璃！我看你真是糊涂了！”“你不把自己的命当成一回事也就罢了，为何拉扯着我们这么多人陪你玩闹？”
    “是啊是啊，平日里小师妹怎么闹我们都可以退步，可这毕竟涉及到诸位的性命。此举还是不妥吧…...”
    慕容紫英看向喋喋不休的那人，冷声开口安抚。
    慕容紫英："“你们先往后撤，到方圆十里外等着。卫骞，必要时刻去找长老来。”
    见他都出声了，几遍有人再不情愿，此刻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一脸愤恨的盯着柳梦璃的脸颊，眼神好似要化成实质，狠狠地在她身上剜出几块肉一般。
    临走前，还恶狠狠地撞开她，险些将人撞到地上。
    柳梦璃有些狼狈的站直身子，自觉低声说了句抱歉，动作轻柔的牵起慕容紫英的大手。不等他面上出现错愕的表情，只一刹那，双双晕倒过去。
    下一秒，二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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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55

    仙剑四
    少年的梦境灰蒙蒙的一片，好似被人蒙上了一层窗纱，迷迷蒙蒙的，格外不真实。
    正疑惑这究竟是哪儿时，如潮水般的喧嚣声涌入脑海中。
    “大丫她妈，听说了吗？陈家那蛇女养成了！”
    “真的？”
    “那可不，我还能骗你不成！昨个夜里都不知道进去多少个男人了，一出门都红光满面的，这一看就是…...”
    “对了，你家弟也去了。”
    女人漫不经心的补充一句，亲眼看着那女子面上沾染疯狂的神色，眉眼弯弯，心情甚好。“左右平日里就看不惯这个狐媚子，现如今她成了蛇女，我们可要卖力打点好让家里的男人享福才是！”
    站在慕容紫英身旁的柳梦璃不禁感觉到一身恶寒，这二人口中议论的事情太违背常理，难不成世上真有养蛇女一说？
    慕容紫英面上亦是一片复杂，但时间不等人，他带着柳梦璃跟在二人身后，一路到了她们口中的陈家家门口。
    说是家，其实用破旧的老庙来形容更形象，周围荒草丛生，门口的木门破旧不堪，上面啊还有好几个新旧的大洞。
    屋内不时响起男女双方暧昧的声音，更多时候是男子的低吼，以及女子无助的求饶声。
    “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弟弟，放过小年好不好？”
    “臭婊子，在老子的床上还敢提这个扫兴的玩意儿…...哈，等你伺候好老子，说不定能宽恕他几日。”
    紧接着，屋内响起更大的动静。
    可落败偏房那处的惨叫声却始终都未曾停过，凄厉惨叫，字字诛心。
    柳梦璃精致好看的眉眼几乎扭曲在一起，她分明听见的少年悲戚的低哼叫，好似幼兽被刽子手折磨得奄奄一息，发出最后的哀切。
    门口站定的两大妈看热闹不嫌事大，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或幸灾乐祸的欣赏着姐弟二人的残局，或在脑海中思索着待会儿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据说这蛇人的身子最是滋养养人了，男子的血可延绵益寿，即便命中无子之人饮下其血肉皆可子孙满堂。女子的身子更是销魂…...”
    在众人的调侃声中，愣是没有一人前去阻止这场荒诞的，对他们二人单方面的凌辱。柳梦璃气得浑身发颤，顾不得此刻还处于隐身状态下，脚步凌乱地往主屋走去。
    “不可！”
    迎着少女震惊不解的表情，慕容紫英嗫嚅两下，无情开口。
    “因果轮回，你我不好过多插手…...”
    他好冷，清醒的知晓一切结果，所以才会阻扰她做一些无用功。
    柳梦璃心中明白他的好意，可却无法这样想。
    一条鲜活的生命遭此折磨，不疯了就已经是上上签，更何况他的亲人也同样受此折辱。
    换成她，想必她也会走上复仇的这条路。
    “师叔，小年他很好，只是被仇恨迷了眼，他们本不该遭此劫难的。”
    话落，一寸一寸掰开他紧紧攥住自己的手掌，步子匆忙的朝里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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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56

    仙剑四
    慕容紫英震惊于她的毅然决然，见她进去里屋不多久，那男子光着屁股蛋子狼狈的溜了出来，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
    “妈了个巴子，老子把村长喊过来，弄死你们这两个臭娘们儿！”
    扭头瞥见屋外站着的众人，面色骤然涨成猪肝色，在一片嘲笑声中捂住重要部位落荒而逃。
    刚跑出去没两步，在转角处瞥见一块净白的衣角。
    他心情差得很，见有人拦路，嘴里没个遮拦的就开始骂人。
    面容俊俏的男子稀奇的没有同他争辩，只冷冷看他一眼，下一秒，他的下身开始流脓溃疡，痒得他恨不得用力抓破那一处的肌肤。
    等到他疼得在地上打滚，弄得浑身脏兮兮，身上连块遮羞布都没有了的时候，那人早已不见了行踪。
    “你，你究竟是谁！？”
    满脸褶子的老者愤愤的盯着她，那双平淡得如同一潭死水的眸中迸发出一丝精光，浑浊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在她身上不断的打量。
    柳梦璃厌恶的看他一眼，只一瞬便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
    这分明就是嫌弃蛇女数量少，还想把她也培育成那副遭罪的模样。
    “姑娘，老朽有一好事，不知你愿不愿意_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可他所遭受的，不及这对姐弟的万千分之一。
    少年红着眼，一身粗衣麻布上被血渍浸透，全身没一处好肉。
    这个时候，那双水雾雾的眼睛里早已盛满了仇恨和不甘，偏生还在用最后一丝力气阻挡这个老变态给她争取逃脱的时间。
    她忍无可忍的想，老天还真是不公平啊。
    让善良的人受尽磋磨，而面容丑恶之人，却想尽了荣华富贵。明明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却还不满足，将人戏耍在手指尖，冷眼看人在她手底下痛苦挣扎苟延残喘。
    这副模样实在可恨，她险些控制不住手掌的力气，周身的灵力暴动。
    她喜静，性子从来都是温柔平淡，很多时候都喜欢听旁人诉说。从没有过情绪波动如此大的时候，连赶来的慕容紫英也吓一跳。
    少女眼尾赤红一片，手中的灵力疯狂涌动，一条条黑紫色的毛线将那人牢牢地缠绕在一起。
    莹莹闪着暗紫色的虚线用力收紧，几乎勒紧肉里，而老者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来。
    慕容紫英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走上前止住她继续往下的动作。
    慕容紫英："“小璃，莫要让手染上脏污之血。此人不配死在你的手下！”
    她却好像是陷入了魔怔中一般，手中的力气愈发收紧，眼看那人即将毙命，一道金光袭来，他总算是得救了。
    “疯，疯婆娘…...”
    如同溺水之人般，她的双手被禁锢住，眼神发红的颤抖着身子，被男人用力揽入怀中。
    一向清冷的嗓音正柔柔的低声安慰她。
    慕容紫英："“无碍的小璃，一切都会过去…...别怕，我会在你身边。”
    边说边揉揉她的脑袋，温柔地拭去少女眼角滚烫的泪珠，心间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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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57

    仙剑四
    她的身子都成了筛子，整个人无措又可怜的窝在他宽大的臂膀中，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慕容紫英怜惜极了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眼神霎时温柔下来。
    见那头发花白，即使一脸菜色还要出口侮辱人的老者，手中灵力微动，他顿时说不出话来。
    安静下来后，整个空间里只剩少年红着眼瞧他们二人的模样。以及她温热滚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脖颈上的动静。
    好热，好似带着一把火，将他脑中的理智焚烧殆尽。
    慕容紫英："“我知你善良，可某些事情已成定局，你我不过是过客罢了…...”"他的话总是残忍的，明明这就是真相，可柳梦璃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
    画面渐渐扭曲下来，他们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瞬间拍出梦境。
    几位长老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设好的阵法将人控制起来，陈楚年从始至终都未曾将视线分给旁人一寸。
    只执迷不悟的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好似要将她单薄的背脊盯出洞来才肯罢休。
    罪魁祸首已经捉拿，任务完成，可众人面上并没有丝毫喜悦的神情。更有几个平日里和陈楚年关系的好的师兄师妹，反倒还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他。
    陈楚年不为所动，眼神冷冷的盯着脚底。
    这一路上如此多的机会，只要他想离开，不过是舍半条命罢了。
    眼底墨色翻滚，他地垂下脑袋，下半身的蛇尾又粗又大，看上去能轻易的将人绞杀。
    不弟子都是绕道而行，唯恐惹了他。
    刚回琼华派，陈楚年便被人带去山崖下，需要接受的惩处便不是普通弟子能得知的了。
    柳梦璃终是不忍，没忍住朝慕容紫英求情。
    柳梦璃："“师叔，帮帮小年好不好？”
    看她怯生生的求自己，心中那股好容易平息下去的酸涩感又加倍反上来，不住的灼伤他的身体。
    连喉咙都酸涩得厉害，好似被塞了团吸水性极强的棉花，堵得他半句话也说不出。
    柳梦璃："“我知道师叔最好了，师叔，师叔…...”
    看她这副非要救他不可的架势，慕容紫英深知，若是他不同意，她只怕还会不放弃的寻求旁人的帮助。说到底，他还是不愿让旁人瞧见她这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慕容紫英："“我会想办法的。”
    柳梦璃当即感动的落下两行清泪，抱紧他劲瘦有力的腰肢，趴在他的胸口一字一句道：
    柳梦璃："“日后我定当报答师叔的恩情，多谢师叔！！”
    少女面上的委屈总算散去，眉眼间多数是肉眼可见的欣喜。
    见她开心起来，那恍若被人用力攥紧险些叫他窒息的心脏处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等啊等等啊等，她只等到了快要行刑的消息。
    被云天河和韩菱纱围在中央的柳梦璃面色骤变，突然松开云天河悄悄牵上来的大手，不顾二人的惊呼声，猛地朝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哪儿还有平日里安安静静大美人的模样？站在陈楚年面前的夙瑶见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微微挑眉，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看着被伤得奄奄一息的少年，柳梦璃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声音究竟有多么颤抖。
    柳梦璃："“放了他，我手中有你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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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58

    仙剑四
    凤瑶冷哼两声，言语间的不屑快要溢出来。
    她嘲弄地扯了扯嘴角，锋利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似是不解她为何要为一个来路不明之人费心思，略带玩味儿的开口：
    “你有什么让我满意的东西？梦璃，我原以为你同他们那些醉身情爱的人不同，未曾想，你也是如此肤浅！”
    凤瑶骤然变脸，惹得在场几人心思微动，好似牵扯到了她的陈年旧伤般，难得在弟子面前露出真实的一面。
    柳梦璃："“您说笑了，是不是值得您一看便知。”
    柳梦璃不在意他的嘲讽，也不想卖关子，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闪着金光的宝贝。
    凤瑶面上的冷意渐渐散去，瞥见那闪着金光的神器时，连呼吸都停滞片刻。
    周围众人神色骤变，全然不敢相信一个还未彻底通过考核的小弟子而已，居然能拿出如此珍贵的宝贝。
    要知道，这玩意儿就算是在他们宗门的藏宝阁内都未曾见过一星半点儿的影子。
    现如今被她随意拿出，就好似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装饰品一般，看得在场的不少长老分外眼热。
    凤瑶见她执意如此，又看看左右的长老们，只好带她往身后的殿内走去。
    不知二人在屋内商议了什么，等柳梦璃面色淡淡的走出来时，看见了不远处的韩菱纱云天河等人。
    她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慕容紫英的身上，原本平复下来的心情莫名有些堵得慌。
    死命压抑着心中的躁动，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少年被她带了回去。
    临走之际，她连看也没看慕容紫英一眼。
    云天河："“小璃，小璃！等等我们！”
    韩菱纱："“小璃——”
    二人起身追赶过去，唯独他，名不正言不顺的。她竟是连一个道歉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姐姐……”
    柳梦璃的力气不大，却足以托起怀中没多少肉多的少年。
    陈楚年太瘦了，骨头硌得肉疼。见他一副惨兮兮还要强撑着往她怀里钻的模样，柳梦璃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责怪的话来。
    柳梦璃："“好好休息，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日后你便跟在我身旁吧。”
    少年强撑着点头，绿色的瞳孔微微颤动，不经意间流露出满足的神色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凤瑶方才离去时那着急的模样，这件事情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替她解决。
    还没回到居所多久，一块泛黄的符纸便映入眼帘。
    速速带人去后山头！莫要让人伤害宗门弟子，若逾矩，只怕我也保不住你！
    短短几个字，待她看完后，迅速烧成了灰烬。
    想不了这么多，她当即便收拾行李来到了后山头。
    此处不比前山，美景，各种必备的设施通通没有。
    有的只是一间不大不小，破旧灰败的小屋。推门走进去，墙都跟着隐隐颤动，许久都不曾见人的小屋似乎在欢迎他们一般，扑簌簌的往下落灰。
    柳梦璃搀扶着怀中的少年，手指微动，蒙上一层灰尘的大床净白如初。
    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怀中用力的蹭了蹭，明明才被施以热刑，身上却冷得厉害。
    温热的手掌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停了片刻，仍旧是一片冰冷。
    她差点忘了，蛇本就是冷血动物。无论春夏秋冬，身上的体温好似冰块那般，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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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59

    仙剑四
    随意施了个清洁咒后，他从被人抛弃的可怜小狗变成了白嫩嫩的分外可口的少年。
    亦如二人初见般，不过此时他眸中的戒备早已尽数散去，那双墨绿色的竖瞳中满是她的倒影。
    柳梦璃敛下心思，见他混混沉沉睡了过去后，这才准备起身去和韩菱纱等人交代。
    刚起身，险些被一股力道带到地上去。
    扭头一看，原是那只大手不知什么时候死死攥住了她的衣角。
    手指用力时开始泛白，苍白瘦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看上去隐含暴戾之气。全然不像少年的手，倒像是成年人的大手。陈楚年："“姐姐，你又要抛下我了吗？”
    那双饱含攻击性的丹凤眼此刻因为她的举动微微下垂，眼里湿漉漉的，好似她负了他样，可怜得不行。
    见他如此没有安全感的模样，柳梦璃并未不耐烦的推开他。
    用力揉捏他头上凌乱的秀发，变法儿般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牛角梳，神色温柔地替他梳理打结的头发。
    柳梦璃："“乖，不会丢下你。永远也不会……”
    话落，她敏感的觉察到少年看着她的眸色骤然沉了下来，瞳孔中的绿色愈来愈深沉，直至变成一滩化不开的浓郁绿墨色，这才浑身颤抖地趴在她怀中小声哼哼。
    错过他嘴角那抹肆意的笑容，门外传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没一会儿，就响起韩菱纱和云天河的声音。
    韩菱纱："“梦璃，弟子考核你准备好了吗？”
    感觉到怀中的某人身子开始发颤，她只当少年被打怕了，一时间无法接受除她之外的人。
    柳梦璃："“嗯，你们先去吧，我晚些就来。”
    云天河："“可是——”
    不等云天河继续说下去，韩菱纱已经将人给带走了。
    直到把陈楚年哄睡过去后，她这才扯了扯被弄乱的衣角，低垂着脑袋轻声轻脚的走出去。
    等大门彻底关死后，床上紧闭双眼的少年猛地睁开一双幽深的墨绿色竖瞳。
    看上去迷人又危险，恍若隐藏得极好的沼泽，隐藏在密林之中。若有人不小心陷入其中，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便被吞噬得只剩一具森然的白骨。
    慕容紫英："“小璃……”
    突如其来的呼喊声将她吓一跳，朝声音所在的方向看去，就见一高大俊俏的男子立在离她有两三米远的地方。
    似乎怕扰人清静般，躲得远远的。
    可平日那面无表情的脸现下怎么看都怎么委屈，柳梦璃只觉自己太累，眼睛都迷糊了。
    高高在上，比冰块还冷的他怎么会觉得委屈还想哭呢？
    一定是她眼花看错了，一定是的！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走向慕容紫英的时候心里却开始不停的打鼓。
    柳梦璃："“师叔找我可有什么要紧事吗？”"没有要紧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慕容紫英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到底没说出来。用力咽了口唾沫，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感瞬间充斥着全身，险些苦出眼泪来。
    慕容紫英："“御剑考核开始，我带你去。”
    柳梦璃淡淡道了声谢，并未如慕容紫英期待的同他一起，反倒是从储物袋里掏出不知哪儿来的剑，轻巧的率先往前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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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60

    仙剑四
    慕容紫英神色受伤的跟了上去，始终保持一米的距离，不惹她厌烦也为了克制住心中莫名的欲望。
    到了醉花阴时，已经有一群弟子率先考核。
    韩菱纱和云天河始终都在等着柳梦璃，见她过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充满阳光的笑容。
    韩菱纱："“梦璃，你终于来了！也不知道那小蛇有什么好的，连我们俩都比不上他吗！！？”
    韩菱纱故作恼怒的瞪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好似生气中的河豚，莫名可爱。
    她笑着捏了捏韩菱纱脸颊的软肉，神色温柔。柳梦璃："“怎么会？你们是你们，小年是小年，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啊。”
    韩菱纱对她不偏不倚的模样还算满意，闷闷的哼了两声，而后继续牵手手。
    无意间看到她脖颈上的一抹赤红，有些不解的指了指。
    身后的云天河及慕容紫英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神色紧张的盯着她，好似生怕她说出什么有违常理的话来般。
    柳梦璃有些莫名地抚摸上脖颈上的皮肤，在韩菱纱复杂的目光下轻轻摇头。
    柳梦璃："“不痛不痒，许是哪儿来的野虫咬了吧。”
    “那这野虫子可真会挑地方啊！”
    云天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齿里迸出这几个字来，脸色都差劲不少。
    带着御剑术始终练不好的羞恼，也带着莫名的酸涩醋意。
    “接下来是柳梦璃，韩菱纱，云天河……等人。”
    柳梦璃："“别担心，我知你定不会轻易放弃。天河，向前看！”
    柳梦璃和韩菱纱轻而易举的御剑飞了起来，唯独中间的云天河，好容易飞上了半空，身形却摇摇晃晃成了筛子。
    暗处一道阴风刮来，吹得云天河身形不稳，脑袋一歪，直接往后倒去。
    眼看着他即将落下高空，两双手同时将人给扶起。
    韩菱纱："“没事吧？”
    他的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要跳出胸腔般，呼吸急促而不稳定，好似被一只大手用力掐住了喉咙。
    看着身下的高空，云天河只觉双腿失去了力量，软绵绵的无法支撑身体。
    就在他紧闭双眼，以为考核绝不会通过的时候。
    一道不易察觉的灵力将他重新搀扶起来，他若有所感的睁开双眼，对上少女那浅紫色的好看眼睛。
    柳梦璃："“天河，我们在终点等你。”
    话落，少女加快速度迅速往终点奔去，韩菱纱见他没有什么大碍后，也跟在那抹淡紫色的身后。
    见二人动作流畅迅速，云天河用力咬牙，摒弃心中的念想，想起了母亲寂寥的背影。耳朵里充斥着同门看热闹的侮辱声，他猛地用力，身形不再摇摆不定，而是平稳的落在剑身上。
    丝毫没有落下去的痕迹，反倒还加快了速度。站在不远处监考的慕容紫英眼里充斥着欣赏，视线落在终点那抹浅色的身影上，心里思索着该如何道歉才能求得她的原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剩下无法御剑的门外弟子被彻底淘汰，不日之后他们即将启程离开宗门。
    云天河看着点点白色的人头渐渐远走，心下愈发感激方才她的恩情。如若没有柳梦璃的相助，只怕他现在也是下山弟子中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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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61

    仙剑四
    一条小蛇在她手指间穿梭，带起一阵鸡皮疙瘩。
    小蛇吐了吐蛇信子，动作温柔眷恋的在她温热的掌心用力蹭了蹭，成功引起侧目。
    柳梦璃："“怎么了小年，可是饿了？”
    一连好些天他都缠着自己，连带着这几日门派内发生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去看热闹。
    小蛇灵活的转了转脑袋，柳梦璃心下了然，嘴角带着一抹浅笑，温柔的用拇指揉揉他的脑袋。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柳梦璃微微侧目，摸了摸手中的小蛇，门不动而开。
    柳梦璃："“你要下山了？”
    这几日宗门发生了诸多事情，柳梦璃虽然参与其中，可到底屋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兽，跑得自然没有往日里勤快了。
    云天河用力瞪了一眼她手中悠然自得的小兽，心中密密麻麻泛起一丝难以掩饰的妒意。
    一想到她把所有温柔都给予旁人，云天河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体面。
    韩菱纱："“梦璃，你要和我们一起去么？”
    韩菱纱看着她手中的小蛇，有些望而却步。
    云天河："“梦璃，你会去的是吗！？”
    云天河眼神恳切的望着她，似乎只要她说不，他马上能哭出来一样。手中传来密密麻麻的疼意，抬眼去看，就见陈楚年亮出尖牙，在她拇指上轻轻摩挲。
    好似在提醒别忘了他的存在样，格外撩拨人的心弦。
    柳梦璃："“好啦好啦，不会忘了你的。”
    安抚好隐隐有些躁动不安的陈楚年，她看向韩菱纱，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柳梦璃："“菱纱，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韩菱纱的眼眸微动，用力扑进她的怀中，余光和那条蛇对视时，明晃晃的察觉到了敌意。
    她不甚在意的趴在她怀中，用力蹭蹭少女脆弱易折的脖颈，吸食着幽幽淡香。
    云天河："“……事情就是这样，眼下我们要寻找寒器，为破冰做准备。”
    云天河抢先韩菱纱一步，将所有事情娓娓道来，见柳梦璃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心总算满足片刻。
    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视线永远只停留在他一人的身上。
    柳梦璃面不改色的从袖口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肉类食物，动作利落熟练的分成小块小块喂给盘旋在她手指上的小蛇。
    云天河的声音渐停，第一次觉得一个妖兽如此碍眼。
    云天河："“梦璃，这些天你辛苦了。小年吃的东西还要你亲自来解决吗？不是说妖兽都会自己捕食么？怎么他……”
    说罢，他故作犹豫的看了一眼盘旋在少女如水葱般白嫩手指上的小蛇。
    就见那通体反光的妖兽正冷冷盯着他，那双墨绿色的竖瞳闪着幽幽寒光，朝他吐露着蛇信子。霎时，一股强者的威压从上至下倾泻而来，他险些直直地跪倒在地。
    柳梦璃："“是麻烦了些……”
    擦了擦手，无意间瞥见小蛇委屈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愈发浓厚。
    柳梦璃："“左右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开心就好。”
    陈楚年那双充斥着寒意的竖瞳渐渐软了下来，撒娇般在他手上用力蹭了蹭。
    云天河心中有气，只觉是他影响了几人之间的感情。
    路上都不带搭理陈楚年的，虽然人家压根没工夫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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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62

    仙剑四
    三人刚出门派的大门，就见面前站着一长身玉立的男子。
    好似感觉到什么般微微扭身，那张俊脸迅速展示在众人面前。
    柳梦璃神色微顿，见其余二人都没什么反应，按捺住心中的想法，也跟着走上前去打招呼。
    柳梦璃："“紫英师叔。”
    慕容紫英："“梦璃，我……”
    云天河："“师父，我们先走吧！若是误了时辰那就不好了！”
    云天河不顾慕容紫英错愕的目光的，将二人给隔开，示意少女御剑跟上来。看着已经能熟练御剑，甚至能玩出花儿来的云天河，柳梦璃心中稀奇的起了一丝胜负欲，二话不说便跟了上去。
    被几人甩在身后的慕容紫英无奈的叹了口气，施施然跟了上去。
    云天河："“现如今该从何处寻找寒器呢？”
    韩菱纱用力敲了敲云天河的脑袋，多走一两步，将众人甩在身后。
    韩菱纱："“笨！我韩家世世代代珍藏古籍数不胜数，依我看，这寻找寒器的秘密必定藏于我家的古籍中……”
    她注意到韩菱纱在袖中的手用力攥紧，神识不自觉的涌出来，那圆滚滚的玩意儿似乎是一颗丹药。
    柳梦璃没吱声，手中的小蛇好似变成挂件，一动不动的盘在她手上。偶有不时转动的眼珠子，证明他并非死物。
    慕容紫英："“梦璃，我——之前是我对不住你。”
    少女的脚步渐渐停下，有些莫名的看他。
    思绪慢慢跟上，察觉他说的是答应了她救小年却无疾而终的事情。
    当时堵得慌的情绪早就消散干净，见慕容紫英神色急切的望着她，心中微动，眼神有些躲闪的开口道：
    柳梦璃："“师叔多心了，事情太多，我大抵是忘了的。”
    见他面上的表情不仅没有舒展开来，反而更加难看。柳梦璃心思微动，又添上一句。
    柳梦璃："“师叔很好，我永远不会怪师叔的。”
    撂下这句话后，这才加快脚步跟上前方二人的行动，唯留慕容紫英一人在身后，神色复杂的望着少女纤细单薄的背影。
    等抵达韩府时，天色早已黑了下来。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韩菱纱堂姐神色动容，眼含热泪的望着一起走来的几人。
    好似早就料到了他们一定会来，晚膳准备了不少好菜，全然不是一人能吃完的量。
    饭桌上，韩菱纱屡次提到光纪寒图，女子面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
    要么打岔用别的话题给盖过，要么则是干脆直接沉默下来。
    韩菱纱分外热络的搞气氛，压根没意识到桌面的诡异。
    慕容紫英扒拉着碗中的米饭，只觉无味。
    神识落在女子的身上，见她视线猛地朝他看来，不动神色的低垂着眼睑，错过韩菱纱堂姐投来的探究神色。夜半三更，屋外飘来一阵焚烧纸张传来的灰烬味儿。
    今晚难以入眠的柳梦璃神色微动，手中的小蛇不住地缩了缩。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竖瞳此刻用力瞪大，佯装害怕的趴在她手上，格外引人怜惜。
    若是韩菱纱看到这一幕，也不得不说这小子的茶艺实在了得。
    柳梦璃："“小年，我们出去看看。”
    小蛇点点头，用尾巴悄悄勾住她的小拇指，眼尾闪过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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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63

    仙剑四
    秋蝉长嘶，府内不住的响起纸张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阵诡异的迷雾将府邸笼罩起来，清冷的月光照着满地的落叶，白雾如棉云丝丝缕缕地飘荡，缠人的眼。
    意识到不对劲的赶去时，恰巧和刚来不多久的慕容紫英对上视线。
    堂姐看着盆里烧了一角的古籍，并无半点心虚。
    慕容紫英："“你为何将古籍烧掉？菱纱不是——”
    “正因为是菱纱想要的，我才决定将它毁掉。”二人面色诧异的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何会做此决定。
    迎着二人诧异的目光，女子神色惨淡的开口：“韩家六代无一例外活不过三十岁，如今偌大的韩家只剩下我们二人，我不愿让小妹去冒险。”
    匆匆赶来的韩菱纱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向跌坐在火盆前的女子，第一次觉得她如此陌生。
    韩菱纱："“姐姐，我从来都不信命，我的命运理应由我自己做主。而不是相信所谓的天命！！”
    坐在地上的女子缓缓起身，脸色阴沉下来。
    “这本秘书可以给你们，但我要菱纱跟我保证，日后和琼华再无关系！”
    场面一时间有些僵硬，韩菱纱被逼得眼含热泪，不服的看向堂姐，却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出去。
    “等菱纱想好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回到慕容公子的身边。”
    众人相顾无言，翌日一早，韩菱纱便被罚跪在祠堂前，堂姐要她屈服，要她认清楚现实。
    可韩菱纱性子倔，从来不肯认命。
    在祠堂前跪了许久，等来了偷偷前来的三人。
    韩菱纱："“你们走吧，堂姐会信守承诺将东西给你们的。”
    韩菱纱面色灰白，再无往日的活泼光彩。
    云天河见她如此颓然，忍不住安慰她：
    云天河："“我们一路走过来太难了，菱纱，你难道忍心就这么放弃了吗？”
    韩菱纱："“可韩家六代都短命，我恐怕也……”"未能幸免二字还未说出口，就见她被人拉了起来，如同一株无处可去的浮萍般缠在柳梦璃的身上。
    柳梦璃："“不会的，你那么好，绝对不会……”
    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怀中的温度太暖了，秋日的早晨和夜晚格外萧瑟，风吹在人身上和刀子别无二致，疼得很。
    躲在祠堂后的堂姐见几人感情这么好，想要出去将几人拆散的欲望渐渐淡了下来。
    也罢，也罢。
    是鸟儿你如何将它困在身边也能找机会飞出去，长此以往说不准还会抑郁而终。
    人生不过三万天，不如让她活得尽兴一些。
    想通这些后，她这才用力地叹口气，缓缓走出，将韩菱纱郑重的托付给了柳梦璃。
    看着几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悄悄抹眼泪。慕容紫英："“近日仙家弟子多受袭击，我们先门派一趟。”
    慕容紫英开口，众人无不应是，转眼间的功夫就来到了门派内。
    一个身形矮小的弟子正蹦蹦跳跳的在门派内捣乱，云天河正要阻止他的动作，却被韩菱纱抢先一步。
    韩菱纱："“小豆丁多可爱啊，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才小豆丁，你全家都是小豆丁！”
    小弟子愤愤的瞪她一眼，用力扯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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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64

    仙剑四
    眼看二人即将打起来，云天河赶忙上前拉架。
    在得知事情原委后，韩菱纱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面前朝她恶劣吐舌头搞怪的小孩儿。
    云天河："“他是明光师兄？”
    原来是明光为燕国驱邪后收了一些银两，那袋银子还没在手里焐热和呢，被突然窜出来的红衣人施咒，面成了面前的捣蛋鬼小孩儿。
    慕容紫英微微蹙眉，看了眼突然缠在柳梦璃身旁的明光，莫名觉得有些碍眼起来。
    慕容紫英："“凶器是何物？”
    男子将手中藏匿的红色糖豆给拿了出来，在众人狐疑的视线下，轻咳一声。“门派内还有不少弟子深受其害，变成了小孩儿……这就是我发现的凶器。”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愣了许久，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韩菱纱："“糖豆？为何凶手会拿糖豆做武器？”
    云天河思索片刻，脑海中灵光一现，伸出手指用力指向天空，满脸自信。
    云天河："“一定是凶手很喜欢小孩儿！”
    柳梦璃扯了扯嘴角，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男子身上。
    明光被轻而易举带了下去，临走之际还在让柳梦璃多来看看他给他带打发时间的小零嘴。
    没想到明光师兄小时候如此顽皮，又是扯女子的头发，又是偷摸使坏的。
    全然看不出平日里假正经的模样……韩菱纱和她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中察觉出了看戏的念头，不约而同的笑出声。
    “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男弟子有些着急的看向主心骨慕容紫英，眼里满是着急。
    毕竟山下出任务的弟子诸多，若都变成了小孩儿，岂不是叫别的门派笑话么？
    韩菱纱："“可城内的百姓这么多，凶手若藏匿其中，你我定不可能一个一个寻……”
    柳梦璃："“此事蹊跷，凶手几乎是无差别伤人，要想得知消息，恐怕有些难。”
    慕容紫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良久，许久才缓缓开口。
    慕容紫英："“或许有人知道。”
    看着突然御剑离开的二人，柳梦璃有些莫名的皱起眉头。身旁站着冷冰冰的大冰块，她就算有心调节气氛也说不出口。
    “姐姐，你好漂酿，以后可以当我的媳妇儿吗？”
    不知从那儿蹦出来一个脆生生的小男孩儿，笑吟吟的拉着她的左手，眉眼弯弯，笑得分外可爱和睦。
    慕容紫英的面色微沉，看着面前的少年，只觉得无比眼熟。
    柳梦璃笑着看向他，刚要附身摸摸他脑袋时，手中那柔软的触感消失，小年化为人形大喇喇的推开小孩儿。
    陈楚年："“不许！”
    被推开的少年也不恼，只红着眼看向少女所在的方向。这装可怜的模样，倒是和陈楚年某种程度上有异曲同工之处。
    柳梦璃："“小年。”"柳梦璃不好意思的看看慌乱赶来的弟子，将小年揽入怀中，用力揉乱他的头发，抽空向小男孩儿道歉。
    “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和他计较的。我喜欢姐姐，所以姐姐以后考虑考虑我好吗？”
    听人其余弟子所说，变小孩儿之后，身前的记忆都会暂时消散。
    所以他现在完全是出于潜意识的行为，慕容紫英绷着一张冰块脸：别让他知道这孩子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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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65

    仙剑四
    天空突然出现一纸泛黄的的传音符，云天河的声音准确无误的落入几人耳中。
    慕容紫英和柳梦璃对视一眼，径直离开。
    到了地方，就见被士兵们围绕在中央的男子翘首以盼的看向慕容紫英，眼神中的期盼和淡淡惧意的男子。
    云天河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慕容紫英身后的那抹浅紫色的倩影，见二人相继而来，嘴角的笑意荡开。
    云天河："“梦璃，师父我们在这儿！”
    二人走进包厢内，三人在殿内傻站着。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云天河和韩菱纱，她干脆传授二人四方肃敛。
    等慕容紫英出来后，几人已经彻底能运用好此法。
    在聊到这件事时，慕容紫英的面色有些僵硬，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将这个话题给轻易带过。
    方才那人是楚国的将军洛疾亦，慕容紫英从他手中得到了凶手的落脚点。
    等几人匆忙赶到时，恰巧碰见一弟子被他暗算变成了小孩儿。
    柳梦璃神色冷了下来，声音很轻，却重重的敲打在人的心尖儿上。
    柳梦璃："“抓住他！”
    韩菱纱和云天河很听话的照做，唯独慕容紫英，待那凶手即将被困时。柳梦璃最放心的地方出了纰漏。
    他从慕容紫英守着的位置顺利出逃，临走前还朝柳梦璃丢了一颗红色的糖果。
    众人的注意力被那红衣凶手所吸引，等回过头去看，只见一个大眼萌妹正乖乖地站在一旁，木木的盯着他们看。
    察觉到众人复杂的眼神，浅紫色的瞳孔弯成好看的月牙状，笑吟吟的盯着正前方的慕容紫英。
    柳梦璃："“哥哥，你真好看！”
    圆圆的小脸儿白嫩嫩的，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险些把人的心给萌化了，韩菱纱见状，只觉得有些手痒，控制不住的想将她抱在怀中好好逗人玩儿。
    慕容紫英俊秀的面颊上闪过一抹绯红，随即立马惨白下来。
    慕容紫英："“对不起，是我让你遭受暗害……”"Mini版的小梦璃只是笑着牵起他宽大粗粝的手掌，满眼都是澄澈的善意。
    柳梦璃："“大哥哥，你别哭呀！小璃帮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慕容紫英蹲下来，只觉得面颊上传来一片温热的触感，暖和的不像样。连被冰块封起来的心脏也有了片刻喘息的时间。
    暖流顺着脸颊往下，一路吹进了他的心底。
    小手搭在大手上，让慕容紫英在本就模糊的童年里寻找到相同的身影。
    亦想起了当初那偶然听小宫娥传唱的不知名小曲儿。
    “大手牵小手，永远不分离，永远不分离！”
    这声哥哥赫然让他想起了从前，想起了那失足落入枯井中早夭的妹妹。
    韩菱纱和云天河呆呆地看着慕容紫英将豆丁儿大的小梦璃死死抱在怀中，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韩菱纱："“紫英师叔，您究竟怎么了？可是想到了难受的往事？”
    韩菱纱："“说出来就好受些，不如说给我和天河听听——”
    触及到一旁小梦璃懵懂的视线时，控制不住地揉了揉她软乎乎的脸颊，只觉心底一片满足。
    韩菱纱："“还有我的小梦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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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66

    仙剑四
    慕容紫英不愿说，韩菱纱和云天河只能另辟蹊径去找那将军了解事实。
    厢房里静得只剩下二人微弱的呼吸声，以及男人克制压抑的啜泣。
    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的男子在她面前落泪，小梦璃有一瞬间的慌乱。
    可在察觉到他身上的负面情绪后，还是第一时间捏了捏他的大手。
    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先是笑笑，而后紧紧抱住他的大腿，语气软软的，叫人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柳梦璃："“哥哥，我相信大哥哥最好了！”"柳梦璃："“别难过了，以后梦璃都会陪着你的好不好？”
    软软的小手轻轻地擦去他因为陷入回忆不自觉流出来的泪珠，语气温柔，倒是比他一个成年人还要懂事认真。
    柳梦璃："“哥哥莫哭，小璃在这陪你……”
    这是他唯一一次在旁人面前流眼泪，早在修炼时，他便已经下定决心断绝七情六欲了。
    未曾想，有一日会在一女孩儿的面前弄得如此狼狈。
    好在她不是别人，是他的徒儿，亦是他的小璃。
    待远出的二人回来后，慕容紫英正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女，神色柔和的逗她玩。
    那神情，是二人从未见过的温柔，简直和人界人夫有相同之处。韩菱纱："“紫英师叔，这是我们寻来的丹药，可让梦璃恢复身体。”
    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微顿，对上小梦璃湿漉漉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竟莫名的有些不舍。
    她若是能一直粘着他就好了。有了记忆，便会疏远他，远离他，宁愿身旁留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也不愿多看他一眼。
    那么好的梦璃，他从来不想和旁人分享。
    他自知是没什么欲望的人，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偏执得有些可怕。
    男子微微低垂着脑袋，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遮住了他眼底的一片浓郁翻滚的晦涩。
    云天河趁机揉了揉她脸颊的软肉，在她惊愕的表情下，笑着揉了揉小梦璃的鼻尖。
    韩菱纱总算看不下去两个磨磨唧唧的男人，将手中的丹药给人喂了下去。
    没一会儿，女孩儿的身量逐渐变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柳梦璃："“小纱，方才我——”
    韩菱纱："“没事的梦璃，凶手已经逃脱了。不过我呢，又找到了新的线索，就在——即陌海！”
    慕容紫英摸了摸规律跳动着的心脏，缺的那一小块似乎被少女填满缝补起来，看上去与外人无异。
    慕容紫英："“走吧。”
    韩菱纱和云天河都已知晓他从前的心结，见他面色红润，再无方才的颓废。
    目光不由得落在一旁扬起淡淡浅笑的柳梦璃，一切都有了答案。
    听他指令，众人照样御剑飞行。
    只是这次的柳梦璃因遭受袭击，法力暂失，只得站在慕容紫英的身后。视线虚虚落在他高挑纤瘦的背影下，灼热的视线似乎穿透身上的布料，只能看见丰满的肉体。
    她冷白如玉的面颊瞬间涌上一抹薄红，那日不小心撞见的好身材在眼前浮现。
    也难怪琼华派上下会有不少弟子倾心于他，师叔确实值得。
    这样想着，她不禁放松下来，视线渐渐涣散。
    感觉到身后的磁场逐渐放平，慕容紫英微微松了口一口气。
    可见二人之间的距离好似隔了一个银河系，他的心突的被刺了一下。
    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偏了一寸，脚下的剑身猛地抖动。柳梦璃只得被动的摇晃着身子，险些被摇下去。
    视线之外有一只宽大粗粝的大手横放在空中，似乎对她预谋已久。
    她没在意，紧紧握住，，另一只手扯着他的衣角，防止待会儿又出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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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67

    仙剑四
    即陌海旁的一个小镇，众人被琳琅满目的商铺迷了眼。
    今日是即陌的的中秋节，望着人挤人远远看去只剩下脑袋的人群，云天河心中有些感慨。
    云天河："“好想吃粽子啊……”
    韩菱纱："“呆！端午节和中秋节不一样。端午才是吃粽子，中秋是吃月团！”
    云天河笑着挠挠头，并未被错认节日的尴尬所困扰，余光瞥见小食摊上圆圆的月团，抛下几人快步上前。
    韩菱纱："“今天我们四个一起过中秋节，也算团圆了。”
    韩菱纱拉高音量，看向身后的一男一女，嗓音灵动活泼。
    柳梦璃摸了摸手指上冰冷的触感，不自觉笑了笑。
    柳梦璃："“是啊，以往都是同父亲母亲一起过的，不知母亲在家可好，父亲是否还挂念着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单薄瘦削的身形被涌来的人群给用力撞开，不小心跌入身后紧实的怀抱中。
    慕容紫英："“还好吗？”
    柳梦璃下意识地摇摇头，那双湿漉漉的眼神错愕的看着他。
    二人身前的韩菱纱见状，赶忙拉住一人，语气不善，隐隐含着质问。
    韩菱纱："“你们撞了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
    那人面上明显不耐烦，见她来找事，忍着将人推开的冲动，冷冷开口：
    “我等是奉命来寻人的，好狗莫挡路！”
    一行人齐齐扭头看向韩菱纱，眼里虚无一片，空空荡荡的好似没有灵魂的傀儡一般格外吓人。
    韩菱纱被吓得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云天河将手中热乎的乐团塞入胸口里，等瞧见面前一副光景后，立刻护在几人身前。
    云天河："“你们做什么？！”
    带头的男人站出来，冷冷看他们一眼。随意地摆摆手，方才口出狂言的男子瞬间冷静下来，归入队伍中再看不清他的面容。
    几人的衣裳虽算不上绫罗绸缎，可穿在他们的身上，偏有仙骨道然的模样。
    夏书生面若冰霜的脸上换了表情，露出一个还算善意的笑容。
    “我知道诸位想要的东西，倘若你们帮我找到莲宝，你们要的，在下必定亲手呈上。”
    慕容紫英无意瞥见他眸中流动着的复杂情绪，在韩菱纱等人率先答应并询问情况的时候，格外关注他的表情动作。
    柳梦璃从他怀中出来，见他的视线并没落在自己身上，反倒有意无意的看向一旁的夏书生。
    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礼貌道谢后，逐渐跟在韩菱纱的身后。
    云天河："“狐妖？此处真有妖怪！？！”
    柳梦璃等人的面色骤变，同慕容紫英面上的冷硬不同，柳梦璃的面上满是迷茫之色。
    胸口处的玉石有隐隐发热的趋势，女子的第六感告诉她自己，此行一定会发生巨大的反转。
    夏书生顺着云天河的声音往下，语气里含着浓浓的恨意。
    “正是，那狐妖当真是毒！为了修炼，不仅将我的宝贝女儿给掳走，还偷走了我手里的光纪寒图。现如今，现如今我是没有办法对付他了！”
    夏书生再无方才那副威风的模样，颓然的跌坐在地上，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担心女儿安全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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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68

    仙剑四
    临别之际，夏书生特意给了云天河一把弓，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四人好容易才找到了狐妖的所在地，没想到他不但没有闪躲，反倒笑吟吟的坐在秋千上。
    见他们终于来了，这才长叹了口气，上扬勾人的狐狸眼里满是得意。
    “你们终于来了，想要找到那蠢丫头，只能去光纪寒图了怎么办呐~”
    他的声音听起来诡异又欠欠儿的，格外引人侧目。
    光纪寒图可以改变过去，也可以重现一个人的前生记忆。
    若是落在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中，难以想象会发生何等扰乱秩序的大事。
    慕容紫英英挺的眉毛蹙成毛毛虫，眼神冷冰冰的盯着他，似乎想用眼神威慑他。
    可惜狐妖完全不吃这套，或者说，他压根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只笑吟吟的设置陷阱，等着待宰的羔羊们自己往里面跳。
    见他们犹豫不决，狐妖挥挥手，光纪寒图瞬间飞入他手中。
    一段前尘往事在众人面前铺开。
    莲宝本名静兰，和夏书生初识时重病缠身，虽如此，夏书生却依旧日日陪伴在她身侧。更是不顾旁人的劝阻，去了静兰。
    美好总是短暂的，婚后不多久，莲宝还是因为重病缠身彻底离开了夏书生。
    静兰离世那天，悲痛欲绝的夏书生遇到了一条刚出生的小狗。未曾想这竟是静兰死后为了报恩托生而成。后来夏书生还是离开了，一走就是几百年。静兰苦苦守着他并未投胎。
    几年前夏书生重回渔村时，她托生成一株百日草，花开花落。几世轮回中，静兰最惨的一次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
    六世轮回，她的生命已经快要耗尽了。这次好容易投胎成了凡人，可惜是个痴儿……
    “蠢货！”
    狐妖笑骂傻乎乎的那人，笑她的执迷不悟，笑她的愚蠢。
    韩菱纱："“你怎么说话的呢！？”
    韩菱纱拂开面前的手，拿着手中的仙器就要上前和他争论，被人用力拉住手臂，这才愤愤的瞪他一眼。
    “我说的难道不是真的么？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蠢男人做到如此地步，我看你们也是蠢……”眼看着韩菱纱和云天河隐隐想要动手，柳梦璃轻轻在二人耳畔说了些什么，他们的怒气这才堪堪平息下来。
    柳梦璃："“莲宝和夏书生之间的关系用不着外人来衡量，是否值得，唯有当事人自己心中清楚。”
    狐妖的视线倒是被她所吸引，一众莫名同类的气息涌入鼻腔，他略有所感地挑挑眉，只觉这一切都变得更好玩儿了。
    “我赌你们四个进入光纪寒图后因为一念之差错过不再相见。如果你们赢了，那个蠢货和光纪寒图你们带走。可若是你们输了……”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好听蛊惑人心的声音在此刻也变得阴恻恻的。
    “输了就要给我留在图里做契灵，永远供我一人差遣。”
    慕容紫英："“别忘了你的承诺。”"慕容紫英率先进入光纪寒图，剩下几人见他如此，也跟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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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69

    仙剑四
    时间回溯到慕容紫英收徒那天，他冷眼看着被众弟子排斥的云天河等人，冷声劝他们下山。
    柳梦璃始终留在父母身边，不再寻找亲生父母的踪迹踪迹。
    韩菱纱打走云天河这一天，他也并未跟人走。
    所有事情都被外力打乱，狐妖看着眼前一幕幕，满意得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似乎已经料到能多出几个免费的契灵，心情好得哼起了人界中秋节的歌谣。
    时间点点流逝，就在狐妖以为他们会永远被困时，因为一念之差，四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云天河跟着韩菱纱下山，柳梦璃为了寻找身世，跟着二人去了琼华。
    慕容紫英还是收了几人为徒，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狐妖只觉得老天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甚至连系统008都想不到，这几人居然真的还能走到一起。
    他们谁都没有抛下彼此，甚至见到了莲宝。
    等出去之后，她就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好好陪伴夏书生走完一生。
    带着莲宝来到狐妖的面前，方才笑得得意的男子此刻面色阴沉，看着渐渐挂上指头的圆月，诡异的大笑出声。
    “在一起又如何，不在一起又如何？左右你们今日都该永远留在这里！！”
    他不愿回到光纪寒图中，手指变得纤长，能轻而易举的划破人的脖颈。
    朦胧的夜色为清冷的月亮染上一丝血红的颜色，狐妖发怒，大开杀戒。
    离他最近的云天河遭了殃，被他打得口吐鲜血，躺在地上红着眼睛指责他骗人。
    “信谁也不能信我啊~狐妖一族，最擅长的便是蛊惑人心，你说是不是啊，柳梦璃？”
    他刻意提到柳梦璃，好似在隐隐暗示着什么。
    少女心中微微颤动，连胸口的那块玉石也在隐隐发热。即便察觉到不对之处，可人多眼杂，她只能暂且按捺住心中的想法。
    想着等日后有空了，回琼华派翻翻藏书，自己的身世好像远没有那么简单。
    柳梦璃："“天河，用望舒剑和开月追元弓！”
    云天河手软得像棉花，被狐妖全力一击震得动弹不得，更何况拿任何的武器。
    慕容紫英苦苦挡着发疯狐妖的疯狂报复，隐隐有支撑不住的趋势。
    陈楚年："“姐姐别怕，小年会一直保护你的。”
    手中小蛇状的戒指消失，白皙稚嫩的软肉上还有戴着戒指时留下的痕迹。
    等她反应过来时，那狐妖已经被陈楚年打得奄奄一息，魅惑众生勾人心魄的脸颊上满是青青紫紫。
    小年似乎专挑他那张勾人的脸打，若是知晓二人并不相识，只怕还会以为他们从前结了仇呢。
    韩菱纱将云天河给搀扶起来，慕容紫英同他合力，将狐妖送进了光纪寒图中。
    将人打得不省人事的陈楚年反倒朝柳梦璃露出被狐妖不小心抓伤的小口子，双眸含泪的朝她控诉。
    云天河愤愤的瞪他一眼，一时间分不明白究竟谁才是该死的狐狸精。
    陈楚年："“姐姐，我疼~”
    陈楚年委屈巴巴的看向面前的少女，见她好看的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心疼，只觉胸腔里被填满，方才故意露出破绽时受的小伤早就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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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70

    仙剑四
    几人面色各异的看着陈楚年装可怜，神情有些恍惚。
    韩菱纱甚至在怀疑，方才几招将狐妖打得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小正太可怜巴巴的窝在少女温暖的怀抱中，余光瞥见几人或奇怪或诡异嫉妒的视线，恶劣地冲他们吐了吐舌头。
    好似在宣扬自己的战利品一般，用力抱紧少女纤细柔软的腰肢。
    云天河气得险些眼冒金星，紧握住弓的手用力地发白，甚至有些颤抖。
    慕容紫英冷柳梦璃："不伶仃的来了句，打破了柳梦璃安慰陈楚年的画面。"慕容紫英："“人找到了，去交差吧。”
    云天河："“是啊，师叔说的是。梦璃我们先回去吧，蛇——咳咳，妖还是要注意一些，莫要引人怀疑才好。”
    云天河的视线几乎锁在陈楚年的身上，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少年似是听不见除柳梦璃以外任何人说话般，只用那双深绿色晦涩的眸子盯着她的背影。
    “小年乖，我们先回去见夏书生，待会儿给你包扎好不好？”
    陈楚年面上涌现出一抹真切的笑意，正要答应下来，便被一道刺耳的声音打断。
    云天河："“还用包扎吗？我还以为没等找到夏书生，这道'严重'得不行的伤口就愈合了呢！”
    韩菱纱猛地噗嗤一声，险些被口水呛到。不苟言笑的大冰块也难得笑了起来，显然十分认同云天河所说的话。
    陈楚年："“那也比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强。”
    那双叫人汗毛直立的深绿色竖瞳猛地沉了下来，语气阴冷潮湿，全然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云天河："“你！！”
    云天河气得上前找他理论，没想到少年不仅没躲开，反倒将柳梦璃护在身后，一字一句道：
    陈楚年："“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陈楚年："“云天河，连你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你有什么资格调侃我？”
    他的身高比云天河矮了一截，气势却压了上去。一时间压得他说不出半句话来。
    云天河："“我，我…...”
    柳梦璃："“好啦，先走了，不准再吵架了！”
    柳梦璃拉开陈楚年和云天河，用力揉了揉少年软乎乎的脑袋，神情却有些无奈。
    柳梦璃："“天河他人很好的，你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见她帮旁人说话，陈楚年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那双幽深的眸子微不可察的转动，突然觉得牙齿有些痒痒的，视线不住地往她脖颈的位置看去。
    他曾被她极尽温柔的抱在怀中过，那温暖的馨香是他想要穷尽一切手段留在身边的。
    不能太着急，猎物太胆小，狩猎者需要好好隐藏野心。
    待时机成熟时，再将可口的小羊羔一并吞下。
    夏书生将弓送给了云天河，法力尽失的他与凡人无异。
    小插曲结束后，夜晚悄然降临，大家一起在街上玩耍。柳梦璃手里拿了好几个莲花灯，微微加快脚步跑到众人面前。
    云天河："“这是花灯？”
    韩菱纱："“这也不是看图识字把？云天河，你没话找话做什么！”
    韩菱纱推了推他，看着站在距离只有咫尺，尴尬得不知道干什么的云天河，柳梦璃善解人意的笑笑。
    柳梦璃："“我们去放花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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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71

    仙剑四
    身后的夏书生神色温柔的牵着莲宝的小手，看着几人闹哄哄的，也跟着笑出了声。
    直至一双软乎乎的手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耳朵，一些泛黄发旧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中，带起一阵有些陌生的回忆。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静兰，是我对不住你…...”
    被人群挤散开来的柳梦璃等人并未听见他的声音，在河畔处停了脚步。
    韩菱纱："“梦璃，你的愿望是什么？”
    刚放飞手中的莲花灯，耳畔就想起韩菱纱灵动活泼的声音，柳梦璃神情恍惚了一瞬，转而笑着摇摇头。
    柳梦璃："“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最常见的俗气愿望罢了。”
    韩菱纱皱皱眉，显然不想听见她这么说自己。
    四周黑漆漆的，今晚的夜色格外浓郁，唯独河边星星点点昏黄的灯光撑起周边的亮堂。
    借着昏黄的灯光，他们才瞧见少女此刻的神情。
    清浅的光晕落在她弯弯的柳眉下。那双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浅紫色瞳孔微微反光。白皙无瑕的皮肤透露出淡淡粉色，嘴唇不妆而赤，娇嫩欲滴。
    不知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酒窝在脸颊两处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众人看花了眼，连路过的游人也因这一幕停住脚步，不自觉的紧闭嘴唇，屏住呼吸。生怕叨扰了仙女样，痴痴地看着她。
    柳梦璃："“好了，先回去——”
    一个不注意，脚下打滑，身形不住地往后倒去。
    柳梦璃手指掐诀，快要落入水中的身形停在半空，被一股力道给带了上去。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橙子酒香，睁开眼目之所及的是韩菱纱削瘦的下巴。
    她被韩菱纱给接住了？
    韩菱纱："“吓死我了，日后可要当心些，莫要靠岸边站着。”
    慕容紫英："“此处水苔丛生，确实容易滑倒。”
    慕容紫英手指微动，一个清洁术，岸边所有的垃圾顿时消失不见。回到客栈后，韩菱纱还在回味方才，被云天河的声音打断，记忆不得不中断。
    云天河："“我想要离开琼华游历人间，陈楚年说得不错。我还是太弱了，弱小到连身边人都保护不好又该如何替父亲正名？”
    见他的面色逐渐哀痛下来，柳梦璃神色紧张的看他一眼，端着一杯暖肚的秋梨银耳汤上前。
    柳梦璃："“小年的话你不要当真，他还小不懂事…...天河，我们一路走来，你已经很厉害了。”
    柳梦璃拍拍他的肩膀，将汤水放在他手边后，又坐回座位上。
    手指间蛇状的戒指隐隐发热，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忽然涌上心头，打乱了她的呼吸。
    柳梦璃："“别闹。”
    低声警告一句，那股疯狂的热意这才渐渐从体内消失。这家伙，真记仇。
    柳梦璃不动声色的笑笑，冰冷的手指抚摸上带着体温的戒指，动作温柔缱绻。
    韩菱纱："“我也跟着你。”
    韩菱纱对云天河的情愫有些莫名，朋友之上恋人未满，她更愿意将他当做自己的亲人。
    柳梦璃："“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么…...天河，我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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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72

    仙剑四
    云天河眼眶发红，黑黢黢的眼睛湿漉漉的，分明是被感动到了。
    云天河："“师叔，那你呢？”
    他的视线落在慕容紫英的身上，期待无比的望着他。
    慕容紫英的神色微顿，看着少女同样期待的神色，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
    胸口闷闷的，眼底不住地漫上一层悲凉。只一瞬，便归于平静。
    开口的声音清冷，又隐含几分沙哑。
    慕容紫英："“琼华最近不太平，恐怕——”"能力多强，责任便有多大。在场的几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也就没有强求。
    见少女低低的垂下头，眉眼间藏着些许的失落。
    方才萦绕在心间那股莫名的情愫瞬间消失不见，反而还有些隐隐雀跃起来。
    她还是在意他的对么？
    心好似泡在甜得发腻的蜜罐里，他惯不喜欢吃甜腻腻的东西，此刻却笑着勾了勾唇角。
    云天河："“师叔，我们跟你一起回去！”
    韩菱纱："“是啊，等解决这些后再一起浪迹天涯也未尝不可！”
    韩菱纱笑得肆意，笑完后，视线通通落在没表态的柳梦璃身上。
    柳梦璃："“我也愿意和师叔——你们回去。”"慕容紫英笑了，唇角真切的笑容感染了几人，回去的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直至路过播仙镇时，她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
    云天河："“怎么了小璃？”
    云天河神色着急地接住她因为脱力要倒下的身子，眼里满是关心。
    身后的慕容紫英赶忙上前，将人一把揽入怀中，对上云天河疑惑中带着点点愤怒的神色，他不动声色的解释。
    慕容紫英："“我看看。”
    手掌心里涌入一股蕴养经脉的灵力，灵力源源不断的往她身体里涌入，不仅没有缓解，反倒加剧了她的痛苦。
    柳梦璃："“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冷冰冰的手指死死抓住慕容紫英宽大的衣袖，他慌得不行，一向面无表情恍若面具一般的脸出现了裂痕。
    慕容紫英："“别怕，我在，我们都在。”
    他急得不行，手不停擦拭着少女额头上因为剧烈疼痛冒出的冷汗，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原因。
    为何一路走来都没事，唯独在此处，唯独在此处？！？
    他突然想起来，似乎从前她曾在此停留。
    难不成与她的身世有关么？
    正想着呢，怀中的少女总算从疼痛中暂时抽离。绵软无力的手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无力的开口：
    柳梦璃："“快走，离开这儿。”
    脖颈间的玉佩发烫发热，将她颈间白嫩的肌肤烫红了一片，看着分外刺眼。慕容紫英咬咬牙，抱着人御剑径直离开。
    身后的韩菱纱和云天河也慢慢跟了上来。
    钻心入骨的疼痛渐渐缓解，不等她开口，脑海中想起系统008气急败坏的声音。
    系统008："[你不应该去播仙镇瞧瞧么？说不定这回就能找到你真正的身世了！
    柳梦璃："“小八，我知道你想引导我完成任务。可播仙镇，已经没必要去了…..”
    她被温暖的环境所吸引，不住地往他怀中缩了缩。
    前几日，她曾在一本古书中发现，脖颈上的这枚软玉是紫晶石。
    佩戴此物之人灵力充沛，同样的，它还有收敛妖气的功效。
    系统008："[恭喜宿主，任务已完成！]"柳梦璃的嘴角扯出一抹苍白脆弱的笑容，昏睡过去前，她明白自己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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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73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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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梦璃独自住在后山头，这几日全面戒严，她被慕容紫英勒令好好休息。连日来，竟是连院子都未曾出过。
    偶有几人路过，还是韩菱纱和云天河。
    “琼华最近不安生，你们定要多加小心。妖族肆虐，很可能从大众门开始掠夺领地…...”
    被慕容紫英派来特意提醒他们的小弟子离开后，几人这才坐在院子里开始谈心。
    云天河："“门派动荡不安，难不成妖族真要从我们琼华开始下手么！？！”
    云天河英气的眉头死死皱在一起，好看的眉眼都有些扭曲。韩菱纱身上的活力也随着这几日精神高度紧绷渐渐散去，疲累的靠在她的怀中，好似一闭眼就能睡着。
    相比之下，柳梦璃倒像是个窝在众人背后的胆小鬼。
    院内无端刮来一阵刺骨的阴风，她不住地搂了搂身上的外衫，凉意这才散去。
    柳梦璃："“当心身边人，我曾听人说，妖族善于伪装，伪装皮相对他们来说再简单不过。”
    柳梦璃喝了口手中的热茶，身体都跟着暖了起来。
    一阵困意袭来，双眼皮打架，脑袋止不住的往下耷拉。
    见她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云天河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将还要继续控诉的韩菱纱给扯了出去。少女蜷缩在靠椅的一角，院门被大风猛地吹开，面前出现一抹黑影。
    陈楚年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许久，感受到外来者的气息，鼻尖不屑的哼出一抹带着冷意的气息。
    陈楚年："“妄图沾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真是该死…...”
    他本就长手长脚，毫不费力的将人抱入怀中，将她安置在床上后，这才用正眼看不知何时站在院中的男子。
    男子的面容像极了他从前见过的人，虽然面上的皮囊是怀朔的，可内里的气息他却莫名有些熟悉。
    陈楚年："“滚开。”
    “怀朔”诡异地扯了扯嘴角，神色割裂的看向他。
    “好狗不挡路，让开，我只要带走柳梦璃。”
    陈楚生偏不如他的意，两抹亮色瞬间扭打在一起，灵力波动巨大，周边的草木枯竭，连灵兽也跟着奄奄一息。
    柳梦璃十分难受地捂住胸口，那密密麻麻的疼痛恍若还在般，一抽一抽的疼。
    慕容紫英带人过来时，便瞧见“怀朔”被陈楚年按在地上打，打得鼻青脸肿的，连原本的相貌都看不清了。
    一股无名火瞬间往上涌，掺杂了莫名的情绪，他厉声制止。
    慕容紫英："“住手！大胆妖兽，竟敢在我琼华伤我弟子，陈楚年，我早该劝小璃放你下山。”
    少年眸中闪过一抹不屑，正准备刺他两句时，余光瞥见了身后站立的单薄少女。
    “师妹，妖兽暴动，伤我族人性命，你万万不可再留他祸害旁人啊！”
    站在慕容紫英身旁的弟子大声开口，随着灵力暴动赶来的弟子们闻言齐刷刷的看向柳梦璃及她面前的少年。神色厌恶，藏着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歧视。
    见她面上的表情复杂起来，陈楚年赶忙走上前，不顾手上的鲜血，神色恳切的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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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74

    仙剑四
    陈楚年："“姐姐，我没有！”
    少年白皙的面颊因为激动涌上一层绯红，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病态，语气激动，没好气的瞪了众人一眼。
    “师妹！你莫要信了这歹毒妖兽胡诌的一面之言！”
    身前的声音只多不少，越来越多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好似笃定这件事情一定是陈楚年所为般。
    世界上最粗俗的语言从这群人的口中蹦了出来，柳梦璃恍惚片刻，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认识他们。
    少年用力攥紧手掌，压下心底的起伏，声音带着几分苦涩。
    陈楚年："“姐姐，我真的没有。”
    身后那人没有意料中的将他推出去，反倒极尽温柔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嗓音如沐春风，似最开始见到他般的和煦。
    云天河："“梦璃，你快过来啊！这家伙战斗力极强，若伤到你就不好了！”
    云天河和韩菱纱匆匆赶来，还未来得及好好喘口气，见众人都在讨伐陈楚年，也顾不得其他，神色焦急的赶紧劝她回来。
    柳梦璃："“小年，我信你。”
    话落，又重新看向望着他们神色不明的众弟子，声音冷淡。
    柳梦璃："“师兄师姐们，请大家冷静！小年很好，他只是不懂如何表达情绪罢了。反倒是怀朔师兄，你为何会趁我昏迷入睡，不打招呼前来窥探？！！”"柳梦璃平日里见了谁都是柔柔弱弱的，宗门内无一人能挑出她的毛病来。
    现下见她神色冷淡的发脾气，大家伙儿下意识的向着她。
    “怀朔”见众人的目光视线都停留在自己身上，妖异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下一秒，怒声呵斥。
    “柳梦璃，分明是你窝藏妖族在先！好一个倒打一耙，你真当我们琼华派的弟子是吃素的吗？”
    “眼下妖族肆虐，在人界无恶不作，烧杀抢掠，难不成你们也要眼睁睁看着祸害遗留千年吗？！”
    “杀了他！杀了他！”
    “为民除害，为琼华派逝去的弟子报仇！！”
    眼见周围弟子的怨气越来越浓，一向同连体婴一般的璇玑也不在怀朔身边，慕容紫英敏感的抿唇，莫名觉着有些不对劲儿。
    想要阻止“怀朔”撺掇人心的举动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男子的嘴角挂着一抹格外邪肆的笑容，这太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情了。
    慕容紫英："“怀朔，不必如此。将陈楚年带回让长老们审判教导即可…...”
    “师兄，他可是妖啊！你不是最痛恨妖族了么？”
    男子那双眼睛里莫名的闪过一抹猩红，慕容紫英英气的眉头死死蹙起，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少女倏地眯起眼睛，紫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如水葱般的纤细手指微动，方才的画面瞬间浮现在眼前。
    先是三人在院中谈心聊天并无大碍，可瞧着瞧着，少女的面颊突然浮现不正常的绯红。转眼间，“怀朔”便提着剑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院里。
    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怀朔手里的那把剑，正是璇玑平日时时刻刻背在身后的那把。
    只因那是从前慕容紫英无意间送她的礼物，不说是怀朔了，就连慕容紫英要她也不一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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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75

    仙剑四
    “你把璇玑师姐如何了！？！”
    云天河手中的望舒剑死死对着他，看着面前的同门师兄，也愈发觉得不对劲儿起来。
    真正的师兄心地善良，他和陈楚年之间也并无任何交流，怎么可能费尽心思只为了找他来打一架？
    慕容紫英眼疾手快的拦住想要逃跑的“怀朔”，刚要逼问他究竟怎么回事，却被一道迷雾闪了眼睛，让人从他手中逃开。
    “怎么个情况？”
    “刚才的…...难不成是有人假冒怀朔师兄么？”
    “呆瓜，不然他为什么被戳穿后就落荒而逃嘞？说到底，还是我们误会那谁了…...”
    众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方才还咄咄逼人的要求柳梦璃将人叫出来，此刻就有多么心虚。
    “对不起啊小师妹，我们方才也是被奸人所迷惑。没长心眼儿，害你受委屈了…...”
    身为大师兄的卫骞自觉站出来认错，可向来平易近人的柳梦璃却并未就此作罢的意思。
    柳梦璃："“师兄，我尊重每一位师兄师姐。同样的，我希望你们也能尊重我的朋友。小年很好，他也是经过掌门同意才留在门派的。”
    柳梦璃："“还请各位一视同仁，莫要因为一面之词误信他人，伤害真正的良善之人。”
    卫骞尴尬的咳了咳，呆呆地点点头，身后的弟子见状，也不好意思的朝陈楚年道歉。慕容紫英："“抱歉，此事是我欠考虑了。小璃，你——”
    慕容紫英的视线从少女身上不舍的抽离，勉强挪到陈楚年的身上。
    慕容紫英："“你可以原谅我么？”
    陈楚年哼哼两声，不耐地翻了个白眼，接触到身后的视线后，不得已哼哼两句。
    陈楚年："“算了，我不同你们一般计较。”
    从前他在村里被人折磨时，什么苦难没受过？剥皮抽骨，割肉放血都是家常便饭。
    眼下不过几句话而已，他从未当一回事。
    他在意的，从始至终也只有面前的一个人罢了。
    柳梦璃："“小年真棒，这次可以满足你一个小心愿哦！”"柳梦璃的唇角勾出一抹浅笑，五官上凝结的冰霜融化，变得愈发妩媚动人起来。
    众弟子见插不进二人之间，只得侥侥散去，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几人。
    韩菱纱："“梦璃，你方才真是吓死我们了！”
    韩菱纱朝她奔来，本欲瞄准她的怀抱，正准备一个熊抱时，对上陈楚年那恨恨的眼神。
    双腿不自觉的软了下来，一想到他把假冒的“怀朔”打得鼻青脸肿时。想“吃豆腐”的心瞬间被一盆凉水泼灭了。
    慕容紫英："“小璃，时间紧急，我们必须赶去青鸾峰，只怕小年他——”
    陈楚年："“我要保护姐姐，你们这群废物没一个能打的。”
    陈楚年完全无视人的态度险些叫他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可见少女只是宠溺地捏捏他的鼻尖，心中即便有再多的醋意也不敢发泄出来。
    只得忍气吞声的应了一声，让几人迅速撤离此处。
    明亮的天空渐渐阴沉下来，那抹明黄色的光亮渐渐被黑暗笼罩起来，整个世界愈发的灰暗，看不见摸不着的危险气息悄然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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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76

    仙剑四
    众人兵分两路，韩菱纱和云天河去寻找破冰的鲲鳞。柳梦璃则和慕容紫英来到了青鸾峰。
    慕容紫英微微抬手，手中的灵力涌动非常，眼看他要亲自打破青鸾峰多年以来的结界。为了防止横生枝节，柳梦璃紧闭双眼挡在他面前。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耳畔传来一道无奈的深深叹息。
    慕容紫英："“梦璃，你总是这样…...”
    为了别人，哪怕是一面之缘都没有的小妖怪，也愿意用性命保护他们。
    慕容紫英："“你向来明白，我痛恨妖族。为何你偏帮他们，也不愿为我想想？”"高挑帅气的多金师尊红着眼质问她，眼里满是受伤。许是连日来被琐事缠身，好似身子都削瘦不少，看着莫名有些摇摇欲坠的脆弱易碎。
    少女的面上浮现出纠结的神情，可思虑再三后，还是认真的托住他即将坠入谷底的情绪。
    柳梦璃："“紫英师叔，人妖并非不能共存不是么？”
    柳梦璃："“云天青前辈费尽心思打造的唯一一片净土，多少年来都未曾发生过人妖反目成仇的事情。以我之拙见，还是不要破坏了此处的平衡才是。”
    柳梦璃："“师叔，我知你心中不好受，可——”
    她的话都被人恶劣地堵在喉咙里，毫无征兆的吻就这么落了下来。
    不是蜻蜓点水，更不是一触碰就离开，而是缠绵悱恻的，水声连绵的湿吻。少女的脑袋空空，面上的表情第一次如此生动，被人紧紧拥在怀中都忘了挣扎。
    直至被吻得呼吸不过来，耳畔响起他沙哑的声音，这才堪堪找回自己的七魂六魄。
    慕容紫英："“不会呼吸了？”
    无意瞥见他唇角挂着的晶莹，她的面颊瞬间爆红，连准备好劝诫的声音突兀的卡在喉咙里。
    好似一团吸饱了水分的棉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分外难受。
    柳梦璃："“我，你——师叔，你…...”
    见她吃瘪，陈楚年那煞风景的臭小子也被他强硬的留在琼华守山门，心中的郁闷之气瞬间一扫而空。
    慕容紫英："“梦璃，别光看无关紧要的人。”
    慕容紫英："“也看看身边人好不好？”
    他目光如炬的紧盯着她的小脸，眼睁睁看见那抹诡异的赤红色爬上她的耳尖，胸口极其郁闷的感觉彻底消失。胸腔处发出阵阵低沉的笑声，连眼角眉梢都染上春色。
    慕容紫英："“走吧，我们回琼华。”
    一双宽大粗糙的大手朝她伸来，柳梦璃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望着他。
    红润的唇角好似带着蜜糖的桃花糕，他神色微暗，舌尖微微舔舐嘴角，脑中不自觉回想起方才品尝到的可口。
    他怔愣的注视着呆滞下来的少女，不知名的情绪在眼底涌动似岩浆般热切，压制太久太漫长，恍若下一秒便会彻底失控爆发。
    柳梦璃："“真，真的就这么回去了么？”
    不摧毁青鸾峰了？慕容紫英不顾她下意识的逃离，用力地揉揉她的头顶，扯着她的手往身边带，强制她不准逃离。
    注定问不出答案，可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再不见方才那死气沉沉，好似怨夫的模样。
    等四人一齐在琼华碰头后，云天河进了秘境中，忙着给玄霄破冰的他，断然不会想到方才在青鸾峰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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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77

    仙剑四
    周遭的环境骤变，黑云遮盖住亮光，频频乍现幽光，飓风吹得细沙碎石乱飞，仙草迅速枯萎贴地。
    众人迎风而立，紧紧攥住手中的神器，虎视眈眈的盯着四周。
    韩菱纱："“紫英师叔，这是怎么了？”
    韩菱纱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神死死盯着不远处两团黑色浓郁化不开的迷雾。
    慕容紫英："“当心，妖族来袭，快去通知宗门上下迅速戒严！！”
    云天河神色微顿，韩菱纱给推了出去，自顾自将柳梦璃护在身后，神色不善的盯着对面得两团黑雾。
    迷雾渐渐散去，逐渐露出两个男人的俊俏的脸。
    他们的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柳梦璃的身上，互相对视一眼，好似肯定什么一样，猛地朝云天河袭去。
    柳梦璃："“小心！”
    想起脑海中系统008发布的任务，柳梦璃想也没想的护在他的身前。
    二人面色骤变，手中伤人的法术瞬间拐弯，将一旁的百年仙术活生生的摧毁干净。
    余下的灵气朝她涌来，脖颈上从小陪着她的软玉被击了下来，灵光闪烁，倏地灭了下去。
    再也无法重新亮起。
    身体里的灵力涌动，已经预料过的想法在心中愈发成熟起来，下一瞬，她周身的磁场骤变，明黄色的衣袍染上黑紫色的妖气。不过眨眼罢了，她赫然成了慕容紫英等人陌生的模样。
    云天河："“梦，梦璃？”
    离她最近的云天河痴痴地望着她，口吃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柳梦璃："“对不起天河，菱纱还有…...师兄。”
    慕容紫英猛地抬头看向她，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慕容紫英："“你，早就知道自己妖族的身份了？”
    但凡熟识他的人都明白，他慕容紫英此生最恨的便是妖族。
    可经年累月相处在一起的徒弟，是师妹，却是隐藏在人群中的妖族。
    即便他再不愿意承认，可心中那道坎儿也难过。柳梦璃："“是，几天前他们找到我时我才知道…...”
    少女低垂着脑袋，脆弱得恍若一折就断的脖颈上没有丝毫的遮挡物，更显得破碎易折。足以勾起旁人心中微不可察的破坏欲。
    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更多，慕容紫英额头青筋乍现，显得分外狰狞扭曲。
    他死死克制着心中的欲望和不舍，一把丢开手中的剑刃，不愿再看她一眼。
    慕容紫英："“你走吧，日后不准与琼华扯上关系。”
    他的声音又冷又潮湿，恍若初见那般冷硬的大冰块。
    方才带着缠绵悱恻的吻好似一场虚无的梦境，明明她自己是妖兽，此刻却也有些分不清现实了。
    柳梦璃："“师兄，此物为证，日后有需要梦璃的地方，定不辱使命。”
    见他戴久了的冷硬面具隐隐有龟裂的痕迹，她直奔走向韩菱纱和云天河。
    见她面上委屈，常年扬起的嘴角往下，韩菱纱和云天河下意识的安慰出声。
    韩菱纱："“梦璃，无论你是妖兽还是人类，都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云天河："“是啊梦璃！琼华连陈楚年那凶残的小子都能留下来，更别说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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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78

    仙剑四
    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邪笑，对于未知危险的恐惧，柳梦璃不舍的看了一眼几人，在归邪和奚仲着急的眼神下，她不得不咬牙转身离开。
    在即将迈入传送洞口的那一刻，动作极其利落的转身。
    温暖的拥抱将她的思想和动作抽离开来，活生生的分割成两个人。
    一个在她耳畔温柔软语，劝她不要离开，左右连陈楚年都能留在琼华，为何她柳梦璃就不可？
    另外一个则冷冷的哼了一声，语气冰冷又现实，好似从头到脚给她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了心中的热意。柳梦璃："“珍重！”
    在玄霄来的前一秒，她一脚踏进黑乎乎的传送洞内，唯独身上那股始终沁人心脾的淡香还未被风拍散。
    玄霄在三人身上扫视良久，直至云天河有些尴尬的开口，这才让死寂的气氛活跃起来。
    “希望那妖族不是你们刻意放走的。”
    玄霄冷冷的看了眼慕容紫英，抽身离开。
    待他一走，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强者威压渐渐淡了下来，韩菱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正准备替自己扇扇风驱散身上的燥热时，手掌中心赫然出现一颗格外熟悉的丹药。
    这赫然是上次为了救她，韩菱纱舍弃的那颗救命丹药。
    现下以这种方式回到自己手中，她也不知是哭还是该笑了。
    柳梦璃魂不守舍的被奚仲和归邪带回了妖界，现如今玄霄破冰而出，恐怕人妖和平共处的状态必然会被打破。
    等候在大殿内已久的美貌妇人猛地回头，眼眶含着热泪，莹莹的望着她。
    “我儿，可是我儿！？！”
    奚仲归邪不愿打扰母女相认的温馨画面，转瞬就消失在柳梦璃的眼皮子底下。
    一模一样的浅紫色琉璃眼睛，恍若上好的紫晶石般，叫人心生喜爱。
    二人之间莫名的亲情纽带发挥作用，即便是第一次见到面前的美貌女子，莫名的亲切感不断地围绕在她心头。
    “梦璃，我的儿，是母亲没有好好照顾你…...”
    女子面颊惨白，好看的琉璃瞳孔中闪烁着莹莹泪光。妖族向来是善于表达真实情感的，他们没有人类那么含蓄，更没有神仙那么克制。在妖兽的心中，喜欢就是喜欢，厌恶也是实打实的讨厌。
    不难看出，她母亲是真心实意的庆幸她跟着他们回来了。
    “梦璃，你刚来妖界，若有不熟悉的地方大可问我。十九年前那场大战耗费了我太多精血，我等了你太久，精元早已不足以支撑我继续撑下去…...”
    柳梦璃："“多谢…...母亲。”
    婵幽向来是直来直往的，看着与自己几乎一般不二的少女，心中的温意愈发的多起来。
    “你可愿意代替我坐上妖王的位置？”
    似乎怕她不同意一般，婵幽下意识的补充。
    “妖兽没有人类的规矩，日后你当了妖兽，收几房貌美男宠也是无人敢乱嚼舌根的。”
    “人界的事，就当是一场梦，早日忘了吧！”少女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心中情绪格外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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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79

    仙剑四
    难道她坐上妖王的位置只是为了庸俗的男子么？
    系统008不屑地撇撇嘴，神情淡淡道：
    系统008："[当然不只是这个啦！有可能会触发隐藏任务获得更多奖励哦~而且在男子为天为地的世界里，你不想做颠覆世俗观念的人么？
    柳梦璃看了眼眼下居住的豪华宫殿，淡然的靠在贵妃椅上，手中温热的戒指消失，少年正讨好的为她剥葡萄皮。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果肉落在她的唇边，她本不想如此，可对上陈楚年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神时，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本就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竟硬生生的吃葡萄吃撑了。
    见她面露难色，陈楚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挑眉，长长的蛇信子微微舔舐着触碰她柔软舌尖的手指。
    等那温柔的视线触及时，又不加掩饰的擦擦嘴角，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柳梦璃下意识地抖抖肩，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灼热视线消失后，心中微松了一口气。
    日后的这些天里，她忙着接手婵幽手头的事情，忙得几乎没有时间去管陈楚年。
    每日公鸡打鸣时出去，夜半三更时才回来。
    一直连续了许久，久到柳梦璃都分不清有多少天了。直到她被人堵在墙角，对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
    充满红润色泽的小嘴嗫喏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柳梦璃："“你，你是小年？”
    面前的男子白发如云，仍由三千银丝披在颈间，一条淡紫色的抹额将一头白发意识不够的拢在脑后、
    五官俊美妖异，那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时，墨绿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无尽的危险。
    墨绿色的竖瞳，时不时擦过她脸颊的蛇信子，面前这人若不是小年，柳梦璃是绝对不相信的。
    陈楚年："“姐姐，你认出我来了？”
    男子冷白的面颊赫然浮现一抹绯红，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时，格外叫人心软软。
    柳梦璃："“你怎会…...”
    见她累到不行，也深知少女这些天来的不易，陈楚年并未多说，将人一把抱入怀中，动作温柔地安置在贵妃椅上。
    陈楚年："“像蛇族的蜕皮一样，我如今不过是成年状态罢了。姐姐可不要怕我好不好？”
    那双如玉一般冷得刺骨的大手将小手紧紧包裹起来，密不透风，不给她一丝一毫挣脱的机会。
    柳梦璃："“我怎么会怕你？这几天来不及陪你是我的错，等我处理好眼下的事情后，再陪你好不好？”
    陈楚年乖乖地点点头，好好学生的模样惹得她唇角微勾，不自觉的在贵妃椅上昏睡过去。
    待人彻底没有意识后，陈楚年这才坐在她身边，将人拢在自己的怀中。
    他方才没说，妖兽成年后都会有一波狂热期，尤其是蛇族。
    蛇性本淫，一般成年雌性需要和雌性整整交配一周才能堪堪缓解这折磨的狂热期。
    大手不自觉的抚摸上少女因为劳累瘦下来的身子，陈楚年的眼眸微沉，打定主意要将她养得珠圆玉润后再一口吞下。
    他这些年失去的东西太多了，唯独面前的瘦小女子，是他拼尽全力也要留在手里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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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80

    仙剑四
    妖界的小妖兽在空闲时间聚在一起，累得不成样子，气喘吁吁的讨论着这几日的见闻。
    “妖王究竟是想怎么做？难不成想闹得整个妖兽界鸡犬不宁吗？”
    “居然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来来接管妖界，这样下去人界那帮登徒子岂不是觉得我们很好欺负？”
    “奶奶的，一个小屁孩儿还能管得了爷爷我？若不是妖王护着她，这死丫头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那要不然我们去找那家伙，说不定就能…....”
    几只妖兽互相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同样的想法。
    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在实力为王的妖界，没见过她手段的小妖自然不服气。
    柳梦璃从未接受过妖族的文化和知识，被归邪和奚仲架着灌输了不少从前置之不理的知识和法术，直至累得不省人事后才被人送了回去。
    “梦璃，我知你辛苦劳累，可无法，妖界现如今岌岌可危。那疯子又破冰重新归来，若妖界没有一个领袖，只怕千千万万的妖族同胞都会命丧他之手啊！”
    婵幽苦口婆心的劝慰她，见她乖乖点点头后，这才用力松了口气，将棉被替她往上扯了扯。
    她好似一头迷茫的幼兽，委屈巴巴地蜷缩成一团，站在门口望去，竟是连床的三分之一都占不到。
    缺乏安全感的模样看得婵幽眼底闪烁着一片晶莹，她好容易寻回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未来得及好好加固一下母女之间的恩情，便半是强迫的逼她上任。
    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或许她做的还没有人界抚养她的人类父母好…
    女人微微低垂着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止不住的颤动。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却发现一身姿挺拔的男子赫然立于门前。
    一头银白色如月光沼泽般的秀发模糊了她的视线，等反应过来后，面上不多的错愕顿时消失殆尽。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女子的声音微微弱了下来，细细去听，还能听见她嗓音中的示弱。
    陈楚年："“您手下的人好似也不怎么老实？”
    婵幽的眼皮微跳，线人来报，说是这几日有异动四处散播流言的那几人，面上的表情微变。
    本想问他是怎么知晓的，即使被少女日日“勒令”待在殿内，却能寻到连她本人都不曾知晓的密事。
    婵幽将人上下打量一遍，心里在决定将他留在女儿身边和不留的念头撕扯起来。
    陈楚年："“不用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姐姐的。”
    陈楚年："“我会帮她得到想要的一切。”
    陈楚年瞥见她眸中的复杂，见她没再开口说话，在女人莫名的视线下坐在床上凸起一小块的身边。
    “你——”婵幽的神色惊讶，全然无法将面前高大男人的行为，同刚来时那小正太的影子重叠。
    脑海中无数天马行空的想法最终化成了嘴边的一道叹息声。
    从前她为尽到母亲的责任，如今去要求她做一些压根没发生的事情，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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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81

    仙剑四
    “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掺和不来。不过只一点——”
    一道锐利的视线猛地朝他射去，男子丝毫不避开，笑盈盈的和她对视。
    “如若你日后胆敢背叛梦璃，我就算豁出这条老命来，也决然不会放过你！”
    即便现如今的妖王与往日实力天差地别，可身上的威压却是实打实的压在他身上。
    陈楚年避无可避，面上的表情依旧自然。
    陈楚年："“这是自然。”
    婵幽走了，寂静的空气中只剩下夜晚微风扑簌簌拍打在门帘上的小动静。关节间错落有致的凹陷，手背上清晰分明的鼓起的青筋，修剪整齐的可爱甲床，触感却奇迹般的如毒蛇样冰冷黏腻。
    刺得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扭头想要躲开这只手。
    在她面前一向是乖乖少年的男子猛然改了态度，虎口用力掐住她削瘦的下巴，不住的用力收紧。
    直至少女好看精致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这才猛地松了手上的力道，依恋的凑到她跟前。
    陈楚年："“姐姐别怕，路上所有的野草和石头都会被小年清理干净。我只要你你干干净净的坐上那把椅子。”
    阴凉的晚风扑簌簌将他的声音拍散，空气中只剩下窒息的死寂。
    “巫列胥瑎他们死了？”
    “你才知道？消息怎么这么落后？我听人说，今天一早他们的尸身在断崖山内被负责洒扫的妖兽发现。”
    说话那人啧啧两声，表情有些扭曲。
    “你是不知道他们的尸体都成了什么样，被断崖山负责守护妖族灵器的神兽撕碎成一片片的。满地的血腥味熏得人要作呕…...”
    那头长了一对角的妖兽做了呕吐的姿势，叫人看出他流窜在面上的嫌恶之色。
    “谁不知道他们是因为质疑那人的能力才受难的，我看啊，指不定就是谁下的黑手…...”
    这件事情的指定性太明确了，好似有人刻意这么做一样。
    柳梦璃不动声色的朝他们走去，方才聊得正欢的妖兽们瞬间偃旗息鼓，死死地垂下脑袋，一句话也不再说。
    柳梦璃："“你们方才说什么呢？也说与我听听？”
    柳梦璃更像是一块没有棱角的圆润玉石，通体散发着温润的暖意，时时刻刻温暖着周边的人。
    更少见到她情绪失控的时候，妖兽们见她的声音冷冰冰的，自知说话没个把关的，只得梗着脖子站上前去。
    “回，回少主。不过是我等下贱小妖嘴贱的八卦罢了，您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是啊是啊，您金尊玉贵的，莫要和我们这群低贱的小妖一般计较…...”
    几道隐藏在暗处的视线扫来，柳梦璃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柳梦璃："“无人说你们是低贱的，为何如此贬低自己？”
    柳梦璃："“要想站起来说话没错，可归根结底，你们得自己看得起自己。说闲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日后有什么事，大可和我一起分享。”
    几人脖子一梗，直至那浅紫色的背影彻底消失，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瘫软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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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82

    仙剑四
    “王，少主！人界出现异动，大战只怕一触在即了！”
    归邪跪在台阶下，死死握紧拳头，眼神里藏着一丝恨意。
    柳梦璃没时间探究他的感情经历，只搀扶他起来，听他细说。
    柳梦璃："“你是说，天河他们打算攻入幻暝界？不可能，紫英师叔不会如此…...”
    她的双腿好似柔软的面团般绵软无力，一脸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婵幽的身旁。
    女子见她还不肯死心，扭头和归邪对视一眼，后者自然而然的继续补刀。“玄霄为了飞升无所不用其极，十九年前的爱恨情仇他想必已经看淡了。现如今琼华的掌门都不过是他的垫脚石罢了。”
    “如果他连亲近之人都能如此对待，那对我们这些妖族，岂不是更——”
    归邪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这留下来的悬念，更加发人深省。
    一股强大却没有锋芒的灵力顺着一双冰冷的手源源不断的冲入她的体内，经脉被蕴养，吸食到不少的养料，周身的气场都随之变化。
    她茫然无措的看向为她传授灵力的婵幽，大大的眼睛用力睁着，颇有些狰狞的奇异感觉。
    待体内的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婵幽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猛地捂住口鼻开始剧烈的咳嗽。
    好似要将体内的五脏六腑都一并咳出来般，直至最后，雪白的手掌心里赫然出现一抹刺目的鲜红色。她惨白的嘴角挂着腥臭的液体，待柳梦璃要阻止她自残养的行为时，早已晚了。
    柳梦璃："“母亲，您为何——”
    “幽暝界的未来掌握在你手中，梦璃，从前是我对不住你，把你接回来后也没让你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归根结底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不称职，若非实在没办法了，我也不会如此决绝。日后幽暝界的子民，就要倚靠你的庇护了…...”
    她的胸口不断的颤动，几乎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靠在她温暖的怀中，这才如同回光返照般，嘴唇不停地蠕动，讲了不少她只从旁人口中听闻过的秘闻。
    待到最后，耳畔彻底没了声音。
    滚烫地泪珠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不断地往下坠落。
    明明是冷的，轻飘飘的，可落在她的手臂上，却只觉比那断崖山压在水底的巨石还要沉上不少。
    妖主逝世，众妖族的重要人物都被归邪等人集中在一起，柳梦璃刚想开口，就被归邪等人架了起来。
    “妖主，您现在就是我们的妖主！”
    “是啊妖主！这天下如今可不太平，您定要保护好我们啊…...”
    “妖主，我要您当着所有族人的面，发誓和那云天河等人彻底断绝关系，今生今世，老死不相往来！”
    眼看着更多的人开始起哄，柳梦璃眼神冷冷的盯着归邪，直至他有些心虚的避开目光，这才从身后往前站。
    柳梦璃："“云天河和紫英师叔从前是我的朋友，现在亦是。玄霄是玄霄，他们是他们，这本不是一回事，我为何要发誓？”"柳梦璃："“归邪，你还当我是妖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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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83

    仙剑四
    归邪一噎，还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分外难受。
    在众妖的视线下，愣是梗着脖子继续往下说。
    “妖主，若我说这是上一任妖主曾希望您做到的呢？”
    柳梦璃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浅紫色的琉璃眸中眼波流动。
    柳梦璃："“既如此，这妖主由你来做如何？”
    见他瑟缩着脖子说不敢，少女冷哼的声音在众人的心头响起。
    柳梦璃："“大道至简，他们从前是我的朋友，日后也是。人妖不殊途，云天青前辈曾畅想过的人妖和平相处也曾存在过，何苦逼我抹去他们曾存在的痕迹？”
    归邪被她怼得有些自闭，死死低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报——”
    众妖被突如其来的惊叫声给吓醒，方才陷入她低迷的威压中，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眸中的轻蔑渐渐变成忌惮，惊吓等复杂的情绪，柳梦璃好似没察觉般。望着对面空荡荡的结界挥挥手，下一瞬，一只通体极黑的乌鸦赫然站立在不远处的枯枝上。
    乌鸦长而尖利的嘴巴大张，嘴角带着一丝猩红，好似刚从哪儿偷吃样。
    “幽暝界守护兽感觉到了外来者的气息，妖主，我们要不要杀人灭……”
    “有看清楚来人究竟是谁么？”乌鸦血红色的瞳孔僵硬地转了转，片刻后他脑中的回忆在空中浮现。
    结界外响起格外熟悉的声音。
    韩菱纱："“紫英师叔，我们真的要从这里进去么？”
    云天河："“师叔，您说梦璃真的在里面吗？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我真的好想她——我的意思是，我们都很想她。”
    云天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凌乱散落的发丝险些遮盖不住红润的面颊及通红的耳后根。
    慕容紫英面若冰霜，此刻的他相较于柳梦璃离开之前冷了许多。
    韩菱纱和云天河几乎日日和他待在一起，这种情况下，都许久没见他生动的笑过。
    慕容紫英："“先办正事，莫要误了时辰。”
    两人闷闷的一声，想方设法的开始寻找结界的漏洞。
    “妖主，属下这就去处理这几个不怀好意的无耻人类！”
    有妖率先一步走了出来，那尖利的大爪子在面前挥舞，柳梦璃毫不怀疑，这人一巴掌能轻而易举的拍散人的脑浆。
    柳梦璃："“不可！来者是客。”
    奚仲见状，立马满脸疑惑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妖主，云天河等人一看就是不怀好意，指不定想着怎么攻破我们一族的结界呢！若放任下去，岂不是酿成大祸，任由我们一族由他们随意欺辱么！？！”
    地下的声音愈来愈大，柳梦璃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刚想说些什么环节场面，耳畔的声音好似被按了暂停键般，渐渐弱了下去。“姐姐别怕，无论如何，阿年都会守护在你身边。”
    他太高了，偶尔用从前小正太模样撒娇的口吻同她说话，都让她怪不好意思的。
    更何况在众妖面前如此，柳梦璃尴尬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如今只能仰起头看他。
    柳梦璃："“小年，你去把他们带回来。师兄和菱纱他们来，定是有什么要紧事的，莫要伤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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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84

    仙剑四
    陈楚年的脚步微顿，他不喜欢最后的那句话。
    一想到那几人碍眼的模样，他就恨不能将他们一并吞入腹中。
    可那是她关心的人，是她在意的人，即便有再多的苦楚也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吞。
    不过片刻时间罢了，慕容紫英等人被陈楚年押着走进议事大殿，余光瞥见坐在最上方的妖媚女子时，险些忘了呼吸。
    云天河："“梦，梦璃？”
    从前的她更像一株无害的薰衣草，无论对待谁都是一副和气的模样。温柔淡雅二字恍若为她量身定做般。忽然摇身一变成了有毒的罂粟，格外叫人不适应。
    云天河痴痴地望着她，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里满是惊艳，跟个木头桩子样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看上去憨憨傻傻的。
    慕容紫英的脚步微顿，好似认不出她来了，连语气都跟着有些颤抖。
    慕容紫英："“梦璃……”
    柳梦璃："“师兄，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
    忽略千奇百怪的视线，她直直地朝他而去，察觉到男人眼中如黑云般深沉的视线，不由得下意识皱眉。
    慕容紫英："“玄霄一心向道入了迷，此刻只想升仙。”
    韩菱纱："“是啊，即便将我们所有人当成他的垫脚石也无所谓！”"云天河："“他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云天河幽幽的叹了口气，他期期艾艾的望向不远处亭亭玉立变化甚大的少女，眸中隐含着期待。
    慕容紫英："“你这里，有紫晶石吗？”
    柳梦璃头一次见他如此小心翼翼，似乎连加重语气都费力般，用力咬紧薄唇，眼神有些闪躲的看向她。
    “万万不可啊妖主！紫晶石可是我们梦貘一族的支柱，若是将我们的宝物拿走，岂不是要了我们成千上万族人的命吗！”
    “妖主，他们万万留不得啊！您将他们放在心上，他们将你的心用力甩开，甚至妄图想要染指幻暝界的地盘……”
    慕容紫英："“够了！师兄，我想听你说。”
    慕容紫英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对上她探究的视线时，还是觉着胸口疼得厉害。
    这些天的思念化作一把锋利的小刀，一刀一刀割在他的身上。
    他忍耐着，直至那把刀用力的往他心口上戳，疼得他泪花都涌了出来。
    见他神色骤变，陈楚年想都没想就将她护在身后，神色不好太的死盯着他。好似唯恐他伤人般，只让慕容紫英觉得胸口处的疼痛好似又加剧了。
    柳梦璃："“紫晶石乃我梦貘一族的支柱，师兄，恕我无法照做。”
    他的背影好似佝偻了许多，再无离别时的意气风发，整个人身上都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纱，叫人看不清也摸不着。
    柳梦璃："“将人带到我的寝宫。”"“可是这于理不合啊——”
    陈楚年深绿色的瞳孔冷冷的盯着说话那人，他只觉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吓得险些在众人面前尿裤子。
    站在他身旁的妖甚至闻到了隐隐的尿骚味，正打算找寻气味的根源时，台上的貌美女子早已消失不见。
    韩菱纱："“梦璃，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你真的变了好多，更漂亮也更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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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85

    仙剑四
    韩菱纱："“你怎么来了？”
    韩菱纱正趴在柳梦璃的怀里蹭蹭时，无意间瞥到了一旁的归邪。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想要将你们开膛破肚，看看你们在大殿上说的究竟是不是真心实意。”
    归邪勾了勾唇角，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柳梦璃，见她神色并未变化，这才不屑的冲他们翻白眼。
    慕容紫英："“归邪，你若是不信大可杀了我。免得我日后还要同你清算我师公之仇。”
    “哈哈哈哈，我杀你师公，是因为他闭口不谈手记之事。要想避战，需先毁手记。”
    “慕容紫英，若是你真心实意的为了我们妖主好，奉劝你最好还是乖乖说出手记的下落。否则…...”
    他微微偏头看向云天河，眼睛一转，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气氛凝滞时，云天河站了出来，声音有些含着不确定。
    云天河："“我好像知道。”
    云天河："“我爹好像曾和我提及，宗炼长老曾将手记给了他。只不过我向来不爱看书，所以并未多注意…...”
    云天河："“但是那个手记应该就在青鸾峰。”
    “好！若你们能找到那本手记，我自会放你们回去。可若是你们找不到…...”
    他似是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中的长戟，眼神不善的落在几人身上。
    柳梦璃："“归邪，你愈发逾越了。”
    柳梦璃冷冷看她一眼，将他所设的结界一并抹去。
    众人惊诧的望着她，全然料想不到这是她真正的实力。
    “妖主，您不可太偏向这群人，毕竟我们才是您的族人。”
    柳梦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辜带怯的委屈表情。
    柳梦璃："“归邪，母亲曾说过，忠义两全才配做妖主。”
    柳梦璃："“若我真是那忘恩负义之人，妖族同胞敢跟着我么？”
    男子若有所思般收回长戟，看着慕容紫英等人的眼神里也少了些许敌意。“但凭妖主差遣。”
    云天河："“你放心好了，我们定会不留余力的找到那本手记。”
    归邪咳了咳，鼻尖发出闷闷的哼哼声。
    “你放心，若你们找到手记，平息大战。我归邪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拿去。”
    慕容紫英站上前来，背后的本命法器隐隐作响，金属互相的碰撞声格外刺耳，时时敲打旁人的耳膜。
    慕容紫英："“我不需你的命，我只需你誓死保护好梦璃。”
    陈楚年："“嗤。”
    几人间暖起来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嘲弄声彻底打破，慕容紫英微微蹙眉，看向将不屑写在面上的陈楚年。
    陈楚年："“这你们无需挂念，我会永远保护好姐姐的。”"归邪忌惮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直至拉开不少间距后，这才堪堪停下脚步。
    柳梦璃好似没看见般，踮起脚用力揉揉他的脑袋。直至看见不染尘埃的白雪乱糟糟的，这才笑着勾了勾唇。
    柳梦璃："“师兄待我极好，来者皆是客，别贫嘴了嗯？”
    陈楚年这才不情不愿的撇撇嘴，面上虽然依旧冷得很，可细细看去，那深绿色毫无感情的竖瞳分明盛满了笑意。
    云天河："“梦璃，你在幻暝界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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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86

    仙剑四
    眼见他们拔腿要走，柳梦璃连忙出声喊住几人。
    “菱纱，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神药，可起死回生，化腐朽为神奇。”
    “慎用。”
    四四方方的木盒子落在韩菱纱的手中，即便隔着一层屏障，也能窥见它其中汹涌的灵力。
    她的心下微微颤动，韩氏一族受神罚，常年体弱多病，都说他们活不长。甚至连她自己也深以为然。
    可身后总有一群朋友，笑着让她继续坚持下去，不断的给她加油打气，还将逝去母亲留下的珍贵丹药赠与她。眼眶红得有些刺痛，韩菱纱唔唔哽咽两声，用力抱紧她纤细的腰肢。
    “梦璃，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说着就要将丹药给还回去，被一双如柔夷般的小手抵住。
    “傻瓜，不论它是神药还好，又或是普通丹药。只要它能保住你的性命，多珍贵都没关系。”
    眼看她又要往回推，少女用力点了点她的额头。
    “我们之间的关系，并非一颗丹药能衡量的。若真的想报答我，不如想办法组织这场大战。”
    见她这么说，韩菱纱心中的不好意思和亏欠感渐渐散了不少，面上流露出纠结的表情。
    “收下吧菱纱，这对于你来说是必需品。梦璃你放心，我们定会组织这场大战的！”有男主的亲口承诺，柳梦璃时时刻刻悬挂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唇角的两个小酒窝让她妩媚中带着一丝娇俏，眼波流转，好似情人的耳语。
    “那我就放心了，天河，一路顺利。”
    直至悉仲将几人彻底送出结界，感应到羁绊消失后，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
    “姐姐！”
    她猛然被人用力抱紧，吓得身形摇摆不定，下意识地推开他。
    可男人早不是从前小正太的模样，人高马大的，强大的威压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
    “小年，先松开好不好？”
    陈楚年趴在她柔软脆弱的颈肩，不太高兴地用力蹭了蹭，用行动表示拒绝。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明白刚才忽略他惹人不高兴了，只得温声细语的在他耳畔哄人。
    不知哄了多久，等她彻底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带入了寝宫内。
    “怎么办啊姐姐，我的发情期要到了……”
    他们的手指轻轻触碰，像是磁铁间微妙的吸引力，二人下意识的闭住呼吸，不由自主的感到呼吸苦难。
    隔着一层血肉都能听见对方心跳加速，微微靠近时，又能感觉到对方隔得体温和气息。
    陈楚年最爱将全身上下都染上她的气息她的体温，蛇类是冷血动物，没有体温没有温度。
    即便外表和普通人相差无几，可他有时候又会暗自懊恼，为何连云天河那臭小子都能轻松的站在她身边。
    唯独他不行。
    “那，那我去给你找同类……？”她的脸颊涌上一片绯红，像是被烫伤了一样，眼神躲闪不定，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面颊。
    偏生叫人爱恨难捱，只想将她用力地揉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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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87

    仙剑四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侵略感十足，叫人下意识的想避开。
    刚打算逃脱开他的桎梏，松开的手猛然用力，将人一把扯了回来。
    陈楚年："“可是怎么办，我只想要姐姐……”
    他惯会装可怜，善于露出自己的弱点惹她怜爱。
    见他如此，她下意识想揉揉他的脑袋。意识到自己几乎被“驯服”的动作，用力将人推开。
    柳梦璃："“小年，我会让归邪为你寻来解决发……的法子，你还小，不懂什么是爱。”"话落，只留一个背影给他，好似生怕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迅速抽身离去。
    少年眸中的爱意缠绵如潮水般褪去，深绿色的竖瞳愈来愈暗，盯着她离去的方向，自嘲般扯扯嘴角，只觉喉咙里一片苦涩。
    柳梦璃肉眼可见的忙起来了，忙着管理幻暝界上下大小事务，更忙着加固结界。
    陈楚年都记不清他们有多久没见了，即便见面，也只是寥寥几面。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如鱼儿见了猫，每次都是低垂着脑袋将他的到来一并带过。
    陈楚年的眼睛有些发酸，余光瞥见靠在贵妃椅上假寐的少女，想摧毁一切的欲望暂时缓解。
    身上常年如老冰一样刺骨的温度不知何时开始升温，皮肉中的血液开始躁动，叫嚣着将她彻底占有。
    柳梦璃："“唔……你怎么来了？”"躺在椅上的女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一双浅紫色的淡瞳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只是刚醒，头顶上的一束呆毛让她看上去又没那么冷。
    男子的喉结频繁上下滚动，如狼似虎般盯着她良久。
    直至柳梦璃彻底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他的眼神不对劲儿。
    平日里的他虽然喜欢撒娇卖乖，可从不敢这么大喇喇的用带着情欲的眼神看她。
    陈楚年："“姐姐……我好难受。”
    不知什么时候变回了原型，那条冰冷黏腻的蛇尾攀上她雪白的大腿根。
    直至将肉勒得有些变形，这才堪堪停住。
    人身蛇尾，归邪被如此香艳的一幕吓昏了头，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柳梦璃："“归，归邪！快去将你寻来疏解发情期的药物给小年喂下！”
    归邪赶忙应下，手脚跟不听使唤一样，好半天才在兜里找到那颗黑乎乎的药丸。
    这玩意儿真能抑制住他的发情期么？怎么他看妖主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般可怖？
    归邪不敢耽搁，找来殿外的悉仲，二人冒着被打伤的风险，迟迟没能喂他吃下去。
    “啊！”
    一声惊叫在殿内不断回荡，归邪被打倒在地，高大的男子用力甩了甩尾巴，轻而易举的单手将人抱在怀中。
    那双充斥着危险的深绿色竖瞳从上至下的睥睨着他，冷冷地扯了扯唇角。
    陈楚年："“滚出去。”
    悉仲不敢耽搁，左右将那颗丹药直接丢给柳梦璃。在男人滚烫灼人的视线下，她咬牙将丸子吞入唇中，在他诧异的眼神下瞄准他的薄唇用力亲了上去。
    软软的舌头好似掺了蜜糖般，甜得很。
    陈楚年被迷得找不着北，正沉溺于她的温柔中，一颗无味的丹药瞬间在他口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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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88

    仙剑四
    舌根被吮吸得生疼，连舌尖都都发麻毫无知觉。
    唇间扯出一条银丝，柳梦璃无助地用力攥紧他紧实的手臂，眼神涣散的倚靠在他身上。
    好半天他才终于肯松开，大口大口的空气争先恐后的钻入她的胸口中，猛地被呛住，险些连五脏六腑都一并咳出来。
    明明没味道的丹药却在二人的唇齿中带起一阵苦涩，柳梦璃默默蓄力，待他防备降低时，用力将人推开，好看的眼睛里带着被人狠狠欺负后的水光。
    陈楚年："“姐姐，不要推开我好不好？”"肉眼可见的，他冷白的面颊迅速浮上一层淡淡的粉色，眼角眉梢都带着红。
    看起来餍足极了，见她眼神躲闪，只是若有所思地舔了舔嘴唇，眸中满是势在必得。
    柳梦璃："“小年，你对我的感情也许只是雏鸟情结罢了。”
    柳梦璃："“我拿你当弟弟，你——罢了！”
    她落荒而逃，连身后归邪奚仲的呼喊声都未曾听见。
    陈楚年："“还看什么？”
    二人吓的虎躯一震，迅速拍拍屁股走人。
    临走之际，奚仲还不忘将险些将屁股摔成两半的归邪给搀扶带走。
    情绪上头，她一连晾了他好多天。
    直至归邪禀报，琼华派的弟子已在结界口集结。
    更有玄霄等大能之人领队，气势磅礴，好似势必要将他们永永远远留在这片土地上般。
    “妖主，不是我说您，这人类本就没有丝毫可信度。原以为那云天河是个特殊的，未曾想也是这般…...背信弃义，难当您的好友啊！”
    归邪面色扭曲，语气也跟着不好起来。
    一向话不多的奚仲亦是如此，无声的盯着结界门口的众白衣弟子，手掌心都开始不自觉的冒汗。
    “妖主，现如今是靠不了其他人了。”
    “你给个法子吧！”
    “是啊妖主，现如今只有您能拯救我们了！”
    归邪和奚仲两个一唱一和的，将柳梦璃高高架在半空上，窒息感扑面而来。柳梦璃："“你们二人即刻起，带着能兵善将攻打琼华，玄霄既带着弟子攻来，必定胸有成竹，有十分的把握。”
    柳梦璃："“此刻和他对上，可能不仅讨不到好处，反而被钳制住，永不能翻身。”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觉得并无其他的好法子了，这才跪在地上用力点头。
    看着二人的背影愈来愈远，心中那诡异的感觉反而愈加强烈起来。
    有一只泼猴儿在胸腔里不断捶打着心脏，平静的心绪变得杂乱起来。
    她强撑着理顺了如同杂乱毛线团一样的思绪，靠在贵妃椅上，无力的叹了口气。
    “妖主，那您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归邪走一半又跑了回来，好像生怕她做什么傻事一样，眸中带了一丝窥探。柳梦璃："“我自有法子。”
    见她不说，归邪就不打算离去的模样，貌美女子无奈的清了清嗓子。
    柳梦璃："“结界我日日夜夜都有在加固，并非一日可破，你无须担心。”
    柳梦璃："“再者，若他们真当破了这结界，我带妖族能者同他们打上一打便是。若你行动快，说不定他们会及时撤回。”
    归邪认真的看了她良久，确认她这句话的真假后，这才赶忙去追奚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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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89

    仙剑四
    凤瑶和玄霄正在利用望舒羲和剑打开结界，妄图以此攻破结界。
    在一墙之隔，柳梦璃神色冷硬，胸腔中的心脏剧烈跳动，连身旁同族喊她的声音都未曾听见。
    陈楚年："“姐姐，我可以帮你拖住他们。”
    耳畔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她下意识地往后躲。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他并未如往常那般强势，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她，那双墨绿色的深色竖瞳里隐藏的压抑情绪太过摄人，让敢于对视之人甘拜下风的躲开。柳梦璃："“你一个人？”
    双拳难敌四手的规矩她还是明白的，即便从前见识到他的厉害，可现如今面对的是琼华上下最优秀的大能…
    柳梦璃只当他是想要逗弄她，语气无奈。
    柳梦璃："“小年，我知你修为强大，可他们毕竟人数众多。待会儿我拖住他们，你从断崖山后走便是。”
    话落，一双软白的小手往他的大掌里放了一个储物袋。
    仅是随意的瞟了一眼，都能察觉此物的不同之处。
    甚至比她常年挎在腰间的那个储物袋还要华丽宝贵，通身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对人和妖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这等宝贝，竟随意的给了他么？
    是不是证明他在她的心中有不一样的位置？看他杵在那儿傻眼了的模样，柳梦璃最后踮起脚尖，用力揉揉他垂落在身侧的三千银丝。
    手指染上陈楚年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连指尖都被感染，温度骤降。
    柳梦璃："“保重！”
    柳梦璃："“出去以后，做个好妖…...”
    结界猛地发出脆生生的破裂声，她耗尽心血，日夜守护的结界，被他们轻易破解。
    玄霄冷冷盯着有些陌生的柳梦璃，嘴角挂着一抹邪肆的微笑。
    看起来，倒是他更像是妖界的妖主。
    感受到他身上带来的强大威压，众妖神色微颤，眼神焦急的往入口处看。
    “在等什么？”
    “等元天河还是慕容紫英那些废物？柳梦璃，凡妖必诛，往日你在琼华隐藏这么久，那些日子，算是我们赠你的了。”
    站在他身后的凤瑶神色冷硬，再无从前那带着笑意的模样。
    一边惊叹于玄霄的强大内力，一边防着有人偷袭，在精神高度紧绷的情况下，一个小插曲都能成为压倒最后一棵稻草的因素。
    柳梦璃："“玄霄前辈，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么？”
    柳梦璃："“云天青前辈曾打造的人妖和平共处的仙境，难不成你们也要一并毁掉？”
    “可笑！人妖殊途，低贱的妖族怎配同我们一起？更何况降妖除魔天经地义，我玄霄何错之有！？！”
    “也就云天青那个蠢货会如此认为了…...”
    一想到云天青夺走了他的挚爱，他就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现下就将他们彻底诛灭。
    他固执的模样着实将不少人都给唬住了，柳梦璃看他半天，等他面目扭曲的时候，神色淡淡的开口。
    柳梦璃："“降妖除魔？你当真是为了降妖除魔，为人伸张正义么？”
    柳梦璃："“我幻暝界族人从不惹事，更不可能随意杀害人类。何为伸张正义？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妖族，从一开始就被判了死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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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90

    仙剑四
    “你！”
    玄霄怒目圆睁的死死盯着她，见她竟敢直视他，眼中渐渐多了一丝兴味。
    “何须同他们说那么多废话？师兄，我们直接将他们全部杀了便是！”
    凤瑶好似入了魔般，说话并未遮拦，到底叫人怀疑她从前那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是否带了一层假面。
    玄霄冷冷哼了一声，手中的剑适时发出狰狞的动静，好似在拒绝他的触碰。
    男人手掌蓄力，半晌后，手中的望舒剑彻底没了动静。
    云天河："“住手！”"众人的视线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声给吸引过去，就见云天河和慕容紫英身上恍若披着一层金光，脚步不停地往这边赶来。
    慕容紫英："“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慕容紫英脸上写满了歉意，回头对上慕容紫英眼中明晃晃的恶意时，眼神微滞。
    柳梦璃："“无碍的，你们来了就好…...”
    她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那双如同繁星闪烁的星空般的眼睛骤然黯淡下来，云天河看了颇为不忍。
    柳梦璃："“菱纱呢？可有服下那颗丹药？”
    相较于看起来生龙活虎的两个大男人，她更担心韩菱纱的身子。
    云天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担心菱纱？放心吧梦璃，菱纱她好好地，绝对没事！”
    心中压抑着的重物总算挪开，她躲开凤瑶的进攻，眸中星星点点的亮光重新亮起。
    云天河："“玄霄前辈，难道你答应我的事情只是为了哄骗我带你出来的借口吗？”
    云天河眸中的冷意和失望几乎快要化为实质，细细去看，还能瞧见隐藏在眼底的失落。
    “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
    “云天河，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如此不珍惜，那今日你们就永永远远留在这片肮脏的土地上吧！”
    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发动攻击。
    好在柳梦璃早有准备，纤纤玉指不断变幻成术，一个个的捆仙术朝他飞奔而去。
    看着落在身上浅紫色的绳子越勒越紧，他怒气反笑。云天河："“兔子急红了眼都要咬人，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云天河像是第一次彻底看清楚他一样，不再躲着避着，从前在琼华学到的法术不要钱的往他身上砸。
    “一个废物竟敢同我作对，我让着你，不过是看你与你母亲有几分相似罢了。既然你执意找死…...”
    他猛地挣脱开身上的捆仙绳，一眨眼时间站在云天河的身后。
    大手即将拍下的一瞬间，柳梦璃闪身将他推开，生生受了这一击。
    五脏六腑好似被那强硬霸道的术法搅得一团乱，喉咙一阵腥甜。
    “噗！”的一声，猩红的滚烫液体将她深紫色的衣裳染上暗色，耳畔紧张的呼救声渐渐弱了下来。昏迷前的最后一秒，她看见慕容紫英手下手中的利剑，朝她狂奔而来。
    好似还瞧见了一条粗大的蛇尾？
    思绪渐渐模糊，她彻底陷入昏迷中。
    系统008："[宿主！宿主你醒醒啊！不会真的被大反派一招给嘎了吧…
    系统008："[这任务虽然是完成了，可…
    余光瞥见陈楚年和慕容紫英等人杀疯了的模样，它莫名的有些心惊胆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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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91

    仙剑四
    思绪如潮水般在脑海中不断重复翻滚，她像是一条被反复煎烤的咸鱼一样，身上难受得厉害。
    骨头被人用力敲碎又重新接起来继续敲碎，深入骨髓的痛意让她面容扭曲地蜷缩在一起。
    柳梦璃："“008，008?”
    柳梦璃："“能听见我说话吗小八？”
    耳畔并未又任何人或者任何一个生物的回应声，她的面色惨白，搞不清楚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直至嗓子喊得都有些沙哑，这才堪堪停下求救的想法。
    手心黏黏腻腻的，被冒出来的冷汗给黏住，十分不好受。
    休息片刻，正打算继续在狭小的空间内寻找出去的出口时，一阵白光闪过，她猛地被带入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视线所及之处乃是一片迷雾，这块困住她的区域似乎十分广阔，一连走了许久，也不曾见到一人。
    背后始终有一道灼热危险的视线，格外的熟悉又陌生。
    她眼神警惕的往后看，观察好半天，都未曾找到在背后默默偷窥的人。
    正在她一头雾水打算原地休息片刻的时候，那道白光总算将她拉回了现实。
    应该说，是将她的灵魂拉了回去。
    大战早已结束，玄霄和凤瑶不知所踪，只依稀从旁人口中还原当时惨烈的状况。
    那她呢？幻暝界和人类的交界处筑起了更强更厚的结界，她依稀能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妖主为了一个人类男子值得么？”
    “现在迟迟昏迷不醒，只可惜前任妖主费尽心思打下来的江山，只怕马上就要拱手让人咯！”
    “嘿，你们怎么说话呢！？！妖主只是昏迷又不是死了，这群没良心的，光在这里嚼舌根，小心老子一巴掌拍死你们几个。”
    归邪伸出宽大的掌心，丝毫不含糊往几人的脸上招呼，很快打得他们一句闲话也不敢说。
    “下次再看到你们乱说话，直接丢去喂神兽。”
    得到畏畏缩缩的应下声后，归邪嫌弃地擦了擦手掌心，头也不回的往她寝宫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觉得十分新奇，以一种鬼魂的状态跟在他身后，直直的穿过方才议论她的小妖精，只觉新奇。
    倘若有一天，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看见你，而你会做些什么？
    柳梦璃手指微动，一阵风阴风刮过，边走边吐槽的几个小妖精摔了个狗啃泥。
    常年不下雨的幻暝界出现一阵暴雨，小妖怪诧异地捂住险些摔成两瓣的屁股，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眸。
    “你，你们快看！！”
    “不就是下雨吗，有什么可稀奇的？你这个蠢货，要不是你刚才多嘴，老子也不会——”
    剩下的话被彻底堵在喉咙里，那黑乎乎的一团带着雷电的乌云，只落在他们的上空疯狂打雷下雨。
    他们所在的地方和身旁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几乎是走到哪儿雨就下到哪儿。
    柳梦璃笑吟吟地勾了勾唇角，自从做了妖主后，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所有人注视着。
    好容易有一次反击的机会，她连日来沉闷的心情好了不少，扭头往归邪离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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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92

    仙剑四
    陈楚年："“还没找到？”
    “并非我等无能，而是那玩意儿极难寻得。更何况那只是一个传说罢了，您万不可当真啊！”
    柳梦璃神色诧异的望着躺在床上的自己，面容惨白的被陈楚年搀扶在怀中，眉心不住的疯狂跳动。
    隔着虚空，陈楚年的视线直直地朝她而来，有一瞬间，她怀疑他是能看到自己的。
    可是无论是谁都找不到她，即便归邪从她身边经过也看不到，小年应该也是如此吧…
    正低头思索着，那道灼热的视线已经从她的身上挪开。陈楚年："“无论如何，我都要那株返魂草。”
    “可那不过只是古书上寥寥几笔带过的不真实的传说罢了，您为何总是执迷不悟？”
    “妖主舍弃肉身，拯救了整个大陆，我们所有族人包括人类，都会永远铭记她的恩德。难道，难道这样还不够么？！？”
    奚仲用力扯了扯还要继续往下说的归邪，在小年要杀人的目光下，赶忙示意他闭嘴。
    陈楚年："“于你们而言，她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大赢家，值得所有人歌颂她的美迹。可我却不要…....”
    陈楚年："“我不要她那么傻！姐姐永远这么良善，永远为他们这群废物着想。”
    陈楚年："“拯救天下都是屁话！我只要她永永远远留在我的身边。”
    躲在墙柱后的少女身子剧烈颤抖，有一两滴滚烫的泪珠顺着惨白的脸颊往下话落。
    落在深紫色的毛绒地毯上，打湿了那一小块儿布料。
    陈楚年的眼神微沉，余光直往墙柱那儿看，连归邪的声音都没听清楚。
    直至归邪又重复一遍，这才重新将他神游在外的魂魄给拉回来。
    “您是妖主放在心上的人，妖族不可一日无主，若您登上宝座，想必梦璃妖主也不会有异议的…...”
    陈楚年偏头亲了亲她软白的面颊，深嗅着她身上的馨香，没忍住叹息一声。
    归邪的话叫他半是开心半是恼怒的。
    心情愉悦是因为他被归为柳梦璃放在心上的人，恼怒则是因为他从来不屑于争夺什么妖主之位。
    他要的很简单，不过一个柳梦璃罢了。陈楚年："“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这是姐姐的，若是谁有异议，让他来找我便是。”
    归邪张张嘴，还是打算说些什么来劝导他，可惜陈楚年油盐不进，无论什么都无法将他的视线从柳梦璃的身上剥离。
    奚仲将人连拉带扯的带走了，吵闹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陈楚年逐渐燥热起来的呼吸声。
    柳梦璃早已跟着归邪和奚仲飘了出去，她擦了擦有些发红的眼尾，心情像是猛地飞上万里高空又突然坠落般，难掩复杂。
    她从未想过，陈楚年对她的感情始于何时，又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与亲情相悖的爱情。
    柳梦璃："“怎会如此？”
    昏暗的天空，乌云密布，清冷的月光被藏在厚厚的云层之后，只能勉强将昏暗的光芒洒向地面。
    空气中充斥着沉闷的气息，好似即将天塌地陷般，让人窒息，莫名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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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93

    仙剑四
    柳梦璃："“呼，呼…...”
    她猛地从床上惊醒，抬头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手掌心里有一团软乎乎的东西。
    方才梦中的场景太过血腥，叫她许久未曾进食的胃部胀痛反酸，只感觉喉咙里要涌出脏东西，被灼烧得厉害。
    柳梦璃："“我到底是怎么了…...”
    前些天的经历好似一场大梦般，将她吓得浑身都湿透了。
    迷迷糊糊的记忆被她翻来覆去的查看，企图找到一丝作假或人为制造梦境的痕迹。
    可找了半天，只得到一个注定要让她很失望的结果。
    陈楚年："“姐姐，你醒啦？”
    黏腻的蛇信子用力的舔了舔她的耳尖，一阵酥麻从身体里流窜开来，身子软成一滩秋水。
    陈楚年："“小，小年？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扯了回去。
    陈楚年："“姐姐可怜可怜我好不好？小年难受，这里难受…...”
    柳梦璃的小手被他用力攥住，在他强硬的力道下，颤颤巍巍的抚上了坚硬的胸膛。
    陈楚年："“姐姐昏睡的这些天里，我日日夜夜心惊胆战，从未睡过一日好觉…...所以，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么？”
    对他，柳梦璃从来都是本着爱护弱小的原则护着他。现如今，却被他强制看清楚这段模糊的感情。
    柳梦璃："“好，以后不会了。”
    在他怀中用力蹭了蹭，咸湿的泪水不住地往下落，好似断了线的珍珠项链，看得陈楚年心疼得将她用力抱紧。
    陈楚年："“那姐姐可不要忘了，今日承诺过我的。”
    陈楚年："“嘶！”
    柳梦璃掀开厚重的被单，露出一张哭红了眼委屈巴巴的小脸，用力扭了扭他脸颊不多的软肉。
    柳梦璃："“我柳梦璃说出口的话从来不作假。”
    柳梦璃："“好，那就好…...”
    男子满脸餍足的将人用力搂在怀中，试探性的亲了亲她的软唇，见她并未拒绝，又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不带任何情欲，只是庆幸自己捧在手掌心的宝贝失而复得。
    除了归邪和奚仲外，妖主重伤恢复的事情并未传出去。
    “妖主，这是为何？您分明已经醒了，就该让那些对妖主位置虎视眈眈的蠢货看清楚，不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成为下一任妖主的！”
    归邪愤愤的开口，全然忘了前几日是谁在陈楚年面前要求他上位。
    柳梦璃不甚在意的松开陈楚年的大手，语气渐渐认真起来。
    柳梦璃："“敌人在明我在暗，这样更有利于我查清楚叛徒。归邪，你说呢？”
    归邪先是点点头，而后看着女子身后男人诡异的笑容，莫名有些心虚地搓了搓手掌心，后背被打湿一片。
    奚仲看了一眼一分钟八百个动作的归邪，无奈的叹了口气。
    “妖主，我等领命！”
    “定会不辱使命将叛徒连根挖出！”
    柳梦璃点点头，原以为这场清除叛乱的行动怎么也要些日子，未曾想几日后，他们已经利落的将叛徒揪出，丢到后山喂神兽了。
    刚处理完一天的琐事，正准备依在贵妃椅上好好休息时，却被寝宫内燥热的气息迷得乱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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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94

    仙剑四
    柳梦璃："“小年，咳咳…...小年你怎么了？”
    身材高挑的男子蜷缩在床榻上，用力缩成一团的模样又叫她想起了二人刚见面时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倏地软了下来。
    刻意放轻脚步走近，刚掀开厚重的被单，立马被一道诡异的力道带了进去。
    男子俊俏的脸蛋赤红一片，眼睛烧得通红，只剩一双深绿色的竖瞳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莫名带着一股侵略感，叫人汗毛直立。
    陈楚年："“姐姐，我难受，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他用力攥紧她的手往额头上带，触及到他滚烫的额头时，二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感慨。
    柳梦璃是被过于灼热的温度给吓到了，而陈楚年则是被她冰冷的手掌给刺激到了，不住的用脸往她身上蹭。
    陈楚年："“好舒服…...”
    陈楚年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美得男女不分的脸上满是餍足。
    二人的距离严丝合缝，柳梦璃敏感的感觉到有东西顶着自己，冷白的面颊瞬间爆红。
    柳梦璃："“小年，现在好些了没有？”
    闻言，陈楚年强撑着睁开双眸，眼睛落在二人紧紧相拥的身体上，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陈楚年："“走，现在走还来得及！”
    他性情大变地将人用力推出去，躺在窗边上险些摔下去的女子一脸懵。系统008："[傻愣着干嘛，快逃啊！他就是发情期到了，你呆在这里反而让他忍不住。
    系统008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柳梦璃险些激动的流下泪水。
    刚想好好庆祝一下，就听见它口中的话，思及方才的种种奇怪行径，这才明白怎么一回事。
    柳梦璃："“方才只是猜测，原来真是…...”
    柳梦璃："“若是无法解决该怎么办？”
    系统008："[不怎么办，可能不死也成了个废人，不过你放心，最不济的话也就爆体而亡了咯
    系统008笑嘻嘻的模样让她不由自主皱起眉头，下意识居然想质问它。
    被自己奇怪的态度给弄糊涂了，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滚烫地气息恍若落在她心尖上般，扎得心脏阵阵刺痛。
    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她猛地起身，脚步踉跄地跑到门口。
    就听吱呀一声，大门被人轻轻打开，紧接着便什么细微的动静也没有了。
    陈楚年："“骗人，都是骗我的！！”
    他本就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情况下，见她真的离开了，反而觉得心底空落落一片。
    他微微睁开血红色的双眸，望向空荡荡的门口。一刹那，又安静无力地垂下，声音透明，却充满悲伤苦涩。
    只能用力咬紧牙关，死命压抑住心头的苦涩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窒息的刺痛，仿佛空气中弥漫着苦味的氤氲。
    正默默低迷的陈楚年没注意到门口断断续续的脚步，直至额头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温度，这才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双眸，只一瞬，便看清了逆光而来的那人。
    柳梦璃："“别担心小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似乎在内心天人交战许久，最终做出决定般，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捧住他的脸。
    脸颊是滚烫的，她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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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95

    仙剑四
    或许他在她心中还是有地位的不是么？
    他费了极大力气，才勉强克制住内心的狂喜。眸中阴沉的冷戾尽数散去，迅速将人一把拉回被窝里。
    快烧迷糊的陈楚年神色赤红的盯着她，眸色沉沉如狼似虎般可怖。
    陈楚年："“姐姐，我给过你机会了…….”
    潮湿黏腻的吻不断落下，柳梦璃克制着想要逃离的动作，紧闭双眸，手指用力攥紧他的肉。
    屋外的紫娟花被一阵风带下，落入泥里。
    好看的花瓣上被染上尘埃和脏污，被摧残得不成样子。守在门外的小喜鹊悄悄飞上枝头，刚站稳不多久，就被屋内时不时传来的哭声给吓一跳。
    探出脑袋好奇的瞧看时，被一道绿光猛地拍在纱窗上，晕乎乎地坠落在地不省人事。
    整整三日，二人从未出过房门，被结界挡在外面的归邪和奚仲着急上火地四处踱步。
    “一个个的，都不管事儿了！你说说，你说说还有没有天理了？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憋屈的手下么？”
    不仅要帮他们守着不让外人进入结界，还得帮柳梦璃处理公务。
    还好他对于妖主之位没有心思，若换做旁人，只怕这妖主的位置早就易主了。
    “妖主和大人那是信得过你，别抱怨了，还是想想如何让他们早点儿出来吧。”
    归邪脱力般靠在一旁的大石块上，眉眼间满是无奈。“虽说是发情期，可还是不应该做这么久吧？再说了，妖主身娇体弱的，能受得了两个——唔唔！！你干嘛##不让我说！？！”
    归邪愤愤的瞪着身后的奚仲，气得用力咬着他的手掌。
    奚仲闷哼一声，扭头示意他往前看。
    就见身材高挑的俊朗男子身披一身简单的外衫，如玉般的肌肤恍若牛奶洗过般顺滑奶白。
    三千银丝随意的披散在身上，好似有生命力一般，平白无故带着股糜烂的勾引。
    归邪看愣住了，直到被那束毫不留情的绿光推搡在地上，这才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咳咳，哈哈那什么，大人您这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
    陈楚年的脸色一黑，没有那个男人能接受这样的“夸赞”。
    陈楚年："“不会说话就闭嘴。”"归邪心虚的捂住嘴巴，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奚仲。
    “妖主她——”
    陈楚年："“姐姐很累，莫要扰她清闲。”
    唯独在提到她的时候，男人微微眯起的冷戾眸中，才会充斥着温情。
    奚仲和归邪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膈应。
    “好的，那小的们先撤了！”
    话落，扯着奚仲的手迅速撤离，留男人一人站在原地。
    见热闹褪去，陈楚年非但没有不习惯，伸手摸了摸嫣红的唇，感受唇角传来的阵阵刺痛，眼底不住的弥漫出笑意。
    定是欺负她欺负狠了，这才没忍住在他唇上留下记号。到底性格单纯可爱到不行，她不知，这样只会加剧心中的破坏欲，会忍不住将她彻底揉进怀中。
    脚步轻巧的进了房间，满屋都是情欲后的怪异气息。
    散落一地的衣物被他用心收捡起来，简单的使了个清洁术后，殿内瞬间焕然一新，全然看不出这整整三天曾上演过什么精彩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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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96完

    仙剑四96完
    床上凸起一小块儿，陈楚年刻意放慢脚步走进。
    冷白的肌肤裸露在外，身上大多是紫红交加的红痕，尤其大腿根处更甚。
    耳边是女子虚弱的呼吸声，细细看去，还能察觉到她眼角还未滴落的滚烫泪珠。
    陈楚年的深色微沉，毫不费力，用被单将她带起，揽入怀中。
    许是被折腾得狠了，她只用力眯开眼睛看他一眼。
    只一眼，便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还下意识的在他怀中用力蹭了蹭，赫然将他视为安全领地范围内的人。“听说昨日你们妖主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
    “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又如何，妖主本就到了该成婚的年龄，就算诞下子嗣，好像也与你们无关吧！”
    “那男狐狸精凭什么？我们才华横溢，容貌甚佳，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
    “他是陪妖主共患难过来的，自上次大战后，一直陪在重伤妖主的身边，那时你们在哪儿？”
    “归邪和奚仲两个疯子压根不让我们进去，还说妖主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可妖主分明重伤昏迷，这究竟是谁授意不得而知……”
    见他们喋喋不休不听，不少妖都借机靠近凑热闹。
    不只是人类喜欢看热闹，身为妖族的他们亦是。
    “我等甘愿为妖主效犬马之劳，哪怕是男宠，我也愿意！”
    在众人警察怪异的目光下，有两道身影默默离开。
    陈楚年："“夫人可生了添置男宠的想法？”
    柳梦璃还不习惯他如此唤自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傻的站在原地。
    落在男人眼中，就是她犹豫是否要添男宠的想法。
    心中的妒意好似泡涨了的棉花，沉甸甸的，压在他心头格外难受。
    他藏住眸中的滔天杀意，死死低垂着脑袋。木然地坐在那里。
    没有愤怒没有痛苦，只是静静地坐着，眼泪无声息地从脸上滑落，眸光死寂一片。柳梦璃刚看过去，就被他这一副惨遭抛弃的小可怜模样给唬到了。
    柳梦璃："“怎么了小年，沙子进眼了么……”
    两个纤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好似二人纷乱错杂却早已密不可分的人生，永远缠绵。
    陈楚年："“姐姐，你疼疼我，不要别人好不好？”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手掌不自觉地抚上他柔和下来的绝美侧颜。
    心一瞬间软了下来。
    柳梦璃："“不要别人。”
    柳梦璃："“你是我夫君，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系统008："[啧啧啧，你就宠他吧！]"系统008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道，感觉一双阴恻恻的目光往它身上靠，下意识寻着视线看去。
    对上男人冰冷狠厉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
    意识到他看不到自己后，这才大口大口开始剧烈喘气。
    可他方才的眼神不似作假，恍若真的能看到它一般。
    系统008被吓得浑身发抖，再不敢出来吃瓜。
    陈楚年："“那阿璃不要骗我……”
    柳梦璃笑着点点头，像过往无数次一样温柔地摸摸他脑袋。
    陈楚年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微微勾唇，在她脆弱的脖颈间用力蹭蹭。
    他手握至宝，谁觊觎，他便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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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97 番外慕容紫英

    仙剑四97番外慕容紫英
    琼华门派重建，慕容紫英费了不少功夫。
    自从大战过后，他一夜白头。
    从前面冷心热，天资聪慧的男子，恍若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一样。
    他带着韩菱纱和云天河重建琼华，在临别之际苦苦哀求陈楚年，只为能见她最后一面。
    可那时的陈楚年杀红了眼，恨透了他们。
    即便他说破了嘴皮，用尽各种方法也没能见到她成婚前的最后一面。
    日后每一次想起来，他都心痛到无法呼吸。
    “紫英尊者，您难道就没有爱人，没有一个值得放弃一切也要守护的人么！？！”慕容紫英冷眼看着被他控制在剑下杀人无数的妖精，尘封已久的记忆被他勾起。
    他没有放弃一切也要守护的人么？
    是有点，不过他犹豫不决，始终迟了一步。
    将他藏在手里，小心呵护的瑰宝拱手让人。
    那精怪见他神游天外，恍若被这一句话勾了神魂般，眼珠子迅速转了一圈，闪过一抹精光。
    就见那身材矮小的狐狸精用力挣脱开他的桎梏，手掌心被划出一道血痕。
    慕容紫英神色微动，没打算放过他。
    几个回合下来，那杀人无数的狐狸精总算伏法。
    “想你这种无情无义的表面君子，不配享受他人的真情。”
    “我咒你，生生世世永失所爱！”
    狐狸精气急，一时间说话没个把门的，见他脚步停顿下来，正打算冷嘲热讽一番时，一把利剑赫然停放在他的脖颈处。
    微微用力罢了，雪白的脖颈匆忙出现一道血痕。
    他张嘴你你你了半天，明白自己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再不敢激怒他了。
    慕容紫英："“想活命就闭嘴。”
    狐狸精不耐烦的哼哼两声，在他周身零下十几度的温度下，被冻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春去秋来，又是好几年。
    女弟子院里的那棵桃花树开了谢，谢了开。
    亦如他无疾而终的感情，即便深深埋藏在心底，也永不落幕。
    “紫英尊者，门派新收一批弟子，您可否去挑一挑看看是否有合适人选……”
    他下意识的就要回绝，却瞥见了弟子大会上那抹熟悉的淡紫色。
    身体比思绪更快，他几乎立马追了上去。
    在众弟子中，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那一抹浅紫色。
    希望有多大，失落就有多大。
    身后的男子渐渐跟了上来，见他视线痴痴落在那抹浅紫色的背影上，还以为他是起了收徒弟的心思，心下微动。
    可细细看去，有只能察觉到他眸中密密麻麻的悔意和刺痛。
    “紫英尊者，您是看上了这小姑娘吗？”
    “听说她的资质是新生弟子中最亮眼的一位，更何况……”
    他刻意不说完，想要引起慕容紫英的关注。
    可惜他的关注点始终不在上面，无法，他只能自圆自话般继续往下说。“更何况她主动要求要拜在您的门下，这小姑娘日后一定前途无量，我看您就收了——”
    慕容紫英："“我不收徒。”
    同他交好的男子神色微愣，满眼不理解。
    “可你从前不也收了徒弟吗？”
    慕容紫英："“她是唯一，也只能是封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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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四番外——百年之约

    仙剑四番外——百年之约
    一处秘境内，韩菱纱悠闲地躺在草地上睡懒觉。
    一直松鼠突然从灌木丛里窜出来，嘴里吊着一颗巨大的松果，不小心落在她的脸上，将人砸醒了。
    “哎哎，你这只小松鼠，怎么犯了错就要跑！？！”
    她眼疾手快的抓住松鼠的大尾巴，正打算进行一番思想道德教育的时候，被一道贴在松鼠脸上的符纸吸引了全部注意。
    “百年之约已到，菱纱，若你还安康，请来琼华赴约。”
    韩菱纱几乎一眼就认出这是慕容紫英的字迹，符纸上的字在她唇中咀嚼片刻，再次看去时，空气中只剩下纸张烧毁的灰烬味儿。
    “她会会来么……”
    韩菱纱攥紧手中的松果，心绪却渐渐飘远。
    当年柳梦璃替云天河挡了致命一击后昏迷不醒，陈楚年又发了疯不准他们任何人相见。
    慕容紫英和云天河只得悻悻离去，唯独她在幽暝界又守了一时间。
    可她终究有要事要做，最后还是没能在她清醒时见一面。
    在她性命垂危时，是柳梦璃赠与她的神药拯救了被神罚的她，这才让她得意潇洒的做一个大侠。
    可二人之间，竟再没联络。
    当真是可惜。
    怀揣着某种心思，她如期而至。可直到许久不见的慕容紫英和云天河都到了，也未曾见到那抹浅紫色的踪影。
    “梦璃她，没来么？”
    “紫英师叔，难道是您没通知梦璃？我知道了，肯定是这样的，她记性不好，也许只是忘了……”
    慕容紫英早已一头白发，见她声音哽咽，强撑着靠在椅子上，心里同样不好受。
    其实他一连几日前就用了传音符，可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应。
    他总觉，梦璃是怨他的。
    “梦璃定是忘了，紫英师叔，你发帖子给梦璃了吗？！”
    百年过去，云天河的容貌变化甚大。不再是从前那般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模样，反倒有成年男子身上的颓靡气息。
    若是柳梦璃本尊来了，也不一定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我，我……我发了。”
    二人眼中的期待瞬间黯淡下来，唇中的美味佳肴也变得愈发无味起来。
    “菱纱！”
    韩菱纱的身形一颤，只觉自己幻听没多在意。可瞧见身旁男子身形剧烈颤动，这才发掘出一丝不对劲儿来。
    “梦璃！！”
    扭头一看，竟是百年不曾见的柳梦璃！
    慕容紫英的神色骤变，他的眉宇间透露着无尽的欢喜，一双浅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失而复得的光芒。
    她变得更多，从前温婉的端庄少女，此刻怀中抱着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笑盈盈的朝他们看来。慕容紫英的脸色骤变，死死攥紧挂在配件上紫色的蒲公英，喉中一片酸涩。
    手掌因为用力迅速发白，青筋乍起，看上去分外狰狞。
    “这是你的孩子吗？”
    韩菱纱稀奇的看着她怀中的一男一女，厌恶小孩儿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停歇下来。
    因为是她的孩子，所以她不讨厌。
    “不是。”
    娇媚的女人笑得不停，反倒是她身后高大冷硬的男人给出了答案。
    “这是小玉的孩儿，今日出任务，拜托我带呢……”
    她笑着逗弄怀中的小孩儿，眉眼间皆是一片温柔的暖意。
    “姐姐若是喜欢小孩儿，也生一个好不好？”
    陈楚年毫不避讳，宽大粗粝的手掌柔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肚子，眼里满是柔情。
    柳梦璃羞红了脸，一把将他推开，顺道将孩子递给他抱。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慕容紫英和云天河眼中的光亮彻底熄灭。
    只干涩着唇，从喉咙里硬生生的挤出几个恭喜。
    陈楚年微微勾唇，倒不像从前那般对他们充满敌意，算是接受了他们的恭喜。
    “梦璃，我曾听闻幻暝界的妖主被一个男狐狸精迷得找不着北无心政事的……难道这男狐狸精是他？”
    韩菱纱的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对面的男子似乎察觉到她格外诡异的视线，笑得吐了吐舌头。蛇信子将她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的躲在柳梦璃身后。
    “不过都是外人的以讹传讹罢了，我夫君很好……”
    柳梦璃娇俏的笑弯了眼，那双泛着淡紫色的瞳孔里盛满了爱意。
    韩菱纱深刻明白，她一定是很优秀，优秀到陈楚年将她彻底宠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
    “哎呦喂，说好一起仗剑天涯的，原来在你夫君面前，这些都只是玩笑话罢了！”
    她就像被抛弃的小孩儿般，半是真心，半是开玩笑的说出自己心中的遗憾。
    委屈得眼眶都红透了，哪儿还有潇洒小仙人的模样？
    韩菱纱错愕的抹眼泪，也不明白为何在秘境里被神兽打得奄奄一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在她面前，就忍不住的落泪。女人微微叹息一声，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语气柔和恬静。
    “日后有空了定陪你仗剑天涯，只不过眼下幽暝界还是离不开我，还有小年……”
    “得得得！三句话离不开陈楚年，我算是知道了，我现在还不如一个陈楚年重要是不是！？”
    柳梦璃最喜欢她这副活泼的模样，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红润的唇角荡开一抹笑。
    “你们都很重要，不过扮演不一样的身份罢了。”
    “菱纱，你是我很好很好的家人。”
    韩菱纱眼眶发红，百年来积攒的委屈情绪一瞬间爆发，趴在她怀中险些哭成了泪人。
    另一旁尴尬的气氛同这边温情的局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陈楚年，你究竟凭什么？”
    云天河问的话太具有穿透力，好似带着慕容紫英心中的质问，一并问了出来。
    “凭我才是姐姐最终的归宿，你们不过是她要好的朋友罢了。”
    “云天河，你连保护身边人的能力都没有，凭什么来质问我？”
    男人笑得肆意，怀中两个懵懂的小奶团一眨不眨的盯着云天河，好似也在质问他一样。
    “我只是——是我对不起梦璃……”
    他沮丧的垂下脑袋，即便柳梦璃没当回事，反倒来安慰他这个收益者，他也始终无法原谅当初的自己。
    陈楚年不甚在意的喝了口茶，余光看向对面，神色瞬间软了下来。
    无论从前如何，现在她只能是他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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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01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你是不是又叫你江师兄给你打掩护偷懒了！？！”
    看起来有些年纪的中年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她，眉宇间皆是失望。
    “爷爷！我不想学斯诺克球了！我想打游戏，妈妈明明都和我说练习完一个小时就能做自己的事情……”
    小奶团委屈巴巴的看着他，葡萄般大的眼睛里泪花闪闪，看着格外叫人心疼。
    江扬闻言，下意识伸出小手，将她护在身后。
    少年的身姿如雪松挺拔，轻易地将她遮住。
    即便连贺老爷子一半高都没有，却依旧将人护在身后。像极了母鸡护崽子。
    “你那个妈能懂什么？你本就比不上有天赋的小扬，难不成还想偷懒气死我吗！？！”
    见他这么说，小女孩儿的面上闪过挣扎。
    可让她打球无异于是一种折磨，没有爱好支撑，她真的无法和天才或者勤于练习的人比较。
    “我不！！”
    贺若芙用力跺跺脚，眼睛红得像兔子眼睛，甩下一句狠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彼时的江扬不过也只有八岁，面对小自己整整四岁的小女孩儿，几乎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嘴唇嗫喏片刻，还是没忍住在贺老爷子面前替她说话。
    “若芙只是还不习惯罢了，这个年纪很正常的。师父，您不要怪小芙好吗？”贺老爷子用力地叹了口气，心中堵得慌。
    看他豆大点儿说话行为处事就已经如此老练起来，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满意。
    “你就惯着她这个死丫头！像你这个年纪几乎日日夜夜都待在球室，哪像芙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不知道我这个老头子走了之后谁能照顾好她！”
    贺老爷子用力地叹了口气，余光瞥见门口的那抹粉色裙角，心中感慨更多。
    “您放心，只要若芙不嫌弃我，我会照顾好她的。”
    中年男人苍老浑浊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良久，见他不避，眼中也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小扬，我相信你。”
    江扬低垂着脑袋，抿唇不语。
    快放暑假了，江扬成绩极好，近日一连好几日都是住在贺家。
    他住的地方距离贺若芙的房间不过几步之遥，此刻脚步停顿在门口，他手指僵硬地敲门。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可过了好半天，屋内仍旧没有人搭理他。
    不得已，他只得轻声诱哄。
    “小芙，吃饭了。”
    又是这样，就不能说好话哄哄她吗！？！
    每次都只知道这样递台阶，一点都不用心！
    贺若芙用力将抱枕揍了一遍，觉得解气了，这才哼哼两声，无力的从床上爬起来。
    南方几乎没有春天，直接火速入夏。
    她穿得单薄，短袖长裙，露出一双白嫩的小短腿。
    用力踮脚开门，一双初具雏形的狐狸眼瞪得老大，愤愤的瞪着他。江扬全然不明白如何惹她生气了，只得耐下性子来哄她。
    “不吃等下就凉了，有你最喜欢吃的罗氏虾和西红柿鸡蛋面……”
    见他格外真挚，贺若芙撇撇嘴，勉强从这个不好的台阶上下来，拉着他的手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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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02会员加更

    在暴雪时分02会员加更
    贺若芙近日心情格外糟糕，原以为到了五年级，怎么也该躲过爷爷魔鬼般的训练，可最近来的一个男孩儿让她的身份地位愈发尴尬起来。
    从小被娇宠，唯独在贺爷爷那儿受挫的贺若芙不干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小女孩用力推了推她，只可惜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力气本就小，她还娇生惯养的。
    说是恶狠狠的推搡，倒不如用玩闹二字更符合。
    男孩儿同样低垂着脑袋，沉默得很。全然将自己当成了个鹌鹑样，不敢同她对视一眼。
    爷爷总在她耳边念叨又来了一个天才，打球有天赋还肯努力，处处比自己强。
    她好似比同龄人迟钝些，总觉得爷爷不喜欢自己，不要自己了。
    所以看着面前的男孩儿，愈发觉得他讨厌起来。
    手心痒痒的，看着他因为常年饥饿，骨瘦如柴的脸颊，心里开始冒出小九九来。
    “听说你没有爸爸妈妈了，是真的吗？”
    男孩儿赫然抬起头，一双黑黢黢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凶狠的怒意。
    贺若芙弯了弯眼角，笑得比电视剧里小明星还要好看，可林亦扬却只觉她格外讨人厌。
    一看就是有钱人家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嘴巴毒得很。
    见他迟迟不说话，甚至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贺若芙又盯着他看了好久，只觉他是个大木头。“我不想在家里看见你，以后见了我要绕道走，在学校里不准和我走一起。”
    她的声音很甜，说出的话却冷极。
    身后的男孩儿好似刚学会说话，只闷闷的应了一声。
    小女孩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有些莫名的心虚。
    直至门口出现一道纤长的身姿，她便将所有的烦心事抛之脑后，飞一般撞进他的怀中。
    少年已经开始抽条，身高更是水涨船高般蹭的一下蹿到了一米七八，还有继续往上长的意思。
    “怎么了若芙？什么事情惹你不开心了？”
    贺若芙不满地撇撇嘴，刚想和他告状时，余光瞥见林亦扬死死紧攥着的双手，突然觉得没意思，只用力抱紧他的胳膊。
    “扬哥哥，你都好些天不来看我了！”贺若芙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除了在打球方面没能满足贺老爷子的要求，其他任何方面都让他老人家分外满意。
    尤其是她的甜美中带一丝娇媚的长相，在老人家的眼中那稀罕得不得了。
    就连过年去亲戚家做客，也会有一堆大人小孩儿围着她，将她当做真人芭比娃娃打扮。
    想认她做干女儿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偏当事人的她苦不堪言。
    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和猴子有什么区别？
    贺若芙看着江扬缄默许久，有些生气地撇开他的手，扭头就往回走。
    路过林亦扬的时候，还用力撞他一下。
    他本就瘦小，这一撞，差点直接给人撞到地上去。
    身材娇小的小女孩儿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眸，没曾想一个男孩儿居然比她还孱弱。嘴唇嗫喏半天，终是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开。
    阿南："此章节为会员加更内容！
    阿南："谢谢宝子开通的会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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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03

    在暴雪时分
    “贺老爷真是心地善良，不留余力的帮助每一个徒弟，这恩情是足以叫人记住一辈子的。”
    “切！你怎么不说他自己也得了好处？”
    “再说了，好像这个小屁孩儿还没妈没爸的，一看就是个累赘。据说之前身后还带着个拖油瓶呢，穷人家的孩子，谁知道之后会怎么样呢…...”
    年纪稍大的保姆微微蹙眉，被她的话引起生理不适，下意识的反驳她。
    “小胡啊，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人家不偷不抢，连贺老爷都不觉得他拖累人，怎么你就开始瞎说了？”
    “哎！别以为你年纪比我大就可以乱说话了啊！谁说我是胡说了？我看人一向很准，这小鬼头以后一定是个没出息的，我今天就把话放这里了！！”
    被称作小胡的中年女子神色冷硬，面上呈露的讥讽将站在厨房门外的林亦扬刺激得浑身发颤。
    可她们口中所说的话好像并没什么错，他是低贱的，卑微的。
    为了钱，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哪怕是透支自己的身体。
    只要能吃饱饭就可以了。
    是啊，只要能吃饱饭就可以了…
    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好似就在面前，再怎么说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儿。
    即便已经同龄人心智成熟，可戳到心窝处，还是忍不住难过流泪。
    “你，哭了？”女孩儿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正一脸错愕的盯着他，好看的瞳孔猛地睁大。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停留在他殷红的眼角良久，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尖。
    “跟我走。”
    她不由分说的牵起他的手，用力将厨房门给推开。
    就见方才聊得正欢的二人被抓包，猝不及防的看向身材娇小的女孩儿。
    “若芙小姐，您怎么来了？”
    被称作小胡的中年女子面上闪过片刻的心虚，可当她的视线落在女孩儿身后的林亦扬时，心中的那抹不安瞬间消失。
    她笃定，这小崽子肯定不敢告状。
    若是真告状，也顶多就是口头责怪一下罢了。小胡在这一家干了好几年，向来喜欢偷奸耍滑频繁换工作的她，迟迟不肯换工作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家人给的工资薪酬福利待遇十分可观。
    甚至比她那在体制内上班还要天天被PUA的姐姐的工资薪酬福利待遇还要好。
    更何况贺老爷平日只是对贺若芙严厉了些，对家里的保姆和管家，除了大事，几乎没什么架子。
    也就愈发养成了她爱说闲话，喜欢撺掇人的能力。
    “胡阿姨，你刚才说了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贺若芙能感觉身旁那人身子剧烈颤动，好似一秒都不肯多待。
    “我，我…...哎呀若芙小姐，我们都是开玩笑的。再说了，他一个男孩子让我们说说也不会少块肉不是！”“你明天不用来了，我会让爷爷给你结算这个月的工资。”
    中年女人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所措的看向身旁的同伴。
    可不知何时，她早已站到了贺若芙的身边。
    “不，不可以！若芙小姐，我是受雇于贺老爷，与您无关。劳动合同更不是您说想解除就接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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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04

    在暴雪时分
    见中年女子面露祥光，眼睛死死盯着她。
    贺若芙不躲不闪的同她对视，直直迎上她那凶狠的视线。
    “要是我说你手脚不干净，私自偷盗我的私人贵重物品呢？这个理由够不够呀？”
    她微微撇嘴，可圆滚滚带着一丝上扬弧度的桃花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从前就撞见过好几次胡大姐偷她的贵重项链和手链，小时候她不懂，只当是掉了。
    直至前段时间，偶尔躲在房间里亲眼看着她鬼鬼祟祟走进自己房间，动作熟练的在梳妆台上翻箱倒柜的，临走前带了一身的珠宝。
    浑身上下的口袋里塞得满满的，感情是来她这儿进货来了。
    本想找个空档和爷爷说的，可胡大姐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胡说些什么！？！”
    “在我们家，小女崽子乱说话那都是要被打死的！若芙小姐，你可不能信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的话啊！”
    见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贺若芙下意识躲开她的触碰。
    “是不是一查就清楚了，小芙的房间里有监控，是对是错，由贺老师来定夺。”
    江扬快到一米八的身高迅速压了愤怒的胡大姐一头，他将人护在身后，神色极冷的盯着她。
    直把人盯得头皮发麻，这才转过身去，视线将贺若芙浑身扫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见义勇为的小公主，赏脸去吃个饭？”贺若芙白瓷样触感的脸颊瞬间赤红一片，有些不好意思的瞪他一眼，而后戳了戳身后那人挺得笔直的脊背。
    “喂，一起去吃饭吧？”
    林亦扬始终低垂着脑袋，不论是她扯着他进入厨房为他打抱不平。又或是听到江扬英雄救美，他从始至终都低垂着脑袋不答一声。
    好似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一样，叫人掀不起任何同他交流的欲望。
    贺若芙精致的眉毛微微蹙起，下意识的想要去拉他的手。
    “啪！”的一声巨响，几人皆是不可置信的看向林亦扬。
    就见他恍若生气中的幼兽，恶狠狠地朝着贺若芙龇牙。毫不留情的将她的小手打开，粉白娇嫩的皮肤上瞬间出现一抹刺眼的红色，在她过于白皙的肌肤上分外明显。打完后，连他自己也愣了好久。
    “林亦扬，你有气情有可原，但你不该冲着小芙来。”
    江扬冷冷睨他一眼，嗓音冰冷，身高压过营养不良的男孩儿半截，周身强大的气势逼得他弯着腰不知所措的望向受害人。
    贺若芙莫名其妙被打了，眼角发红，刺激得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她呆若木鸡的看向罪魁祸首，把嘴张张合合，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小芙不哭，不要跟他一般计较，我带你先去冰敷好不好？”
    耳畔是女孩儿闷闷的声音，江扬心中有气，离开时用力将他撞开。
    林亦扬应声倒地，身子倒在墙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待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留在厨房里的大姐也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
    “真可惜，小姐明明是好心，没想到还招惹了没良心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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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05

    在暴雪时分
    待众人如鸟手般散去，他这才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神色灰败地死死捂住发酸的眼睛。
    她肯定会向贺老师告状的，到时候他好容易谋划来的赚钱路子肯定也泡汤了…
    怀着这样的念想，他一路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二楼的客房。
    偶尔听见隔壁的嬉笑打闹声，他又头疼得不知所措。
    一晚上都在心惊胆战等着贺老师不要他，精神极度紧绷的情况下，他居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偌大的别墅内空荡荡的，没有女孩儿往日活泼的吵闹声。好似他一个人被留在了原地，孤零零的等着被辞退，唯有空虚和无尽的悲凉等着自己。
    就像他没了爸爸妈妈，连弟弟也不在自己身边了。
    他活得像个通透的孤寡老人，可心境又没有完全成熟。
    昨天那一幕幕恍若历历在目，他居然打了贺若芙…
    回过味来，只有无尽的悔恨。
    贺父贺母如此娇宠贺若芙，今天他一定会被赶走的吧…
    在他独自emo的时候，别墅外响起女孩儿欢快的笑声。
    “江哥哥，快些，再快些！”
    感受到夏风拂过脸颊，她满足地勾起唇。比高级商店里摆放在最显眼展览柜里的精致娃娃还要漂亮，唇角肆意上扬，带起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连风都带上了醉意，一旁替她推秋千的江扬也被贺若芙的笑声感染，嘴角不自觉浮现淡淡的浅笑。
    “贺若芙。”
    二人愉快的玩闹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贺若芙下意识的往回看，余光看到了被洗得发白的衣角。
    几乎一瞬间，她就明白了来人究竟是谁。
    心中的气早就消得差不多了，可一想到他昨天居然敢打她，心中莫名的又涌起一股无名火。
    “江哥哥，我不想玩儿了。”
    江扬嘴角的淡淡笑意早就褪散干净，此刻正一脸警惕的盯着林亦扬，轻而易举的将女孩护在自己身后。
    “对不起，昨天打了你，对不起…...”贺若芙的脚步微停，心中那股子火气也散了下去。
    见她没有反应，林亦扬暗自咬牙，抬起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扇。
    一秒，两秒，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他惊奇的睁开双眸，却对上女孩儿因为愤怒而瞪大的双眸。
    “你神金吧，干嘛打自己？”
    “惹到我，你算是踢到棉花啦！但是以后你还敢打我，我就——”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转，微微使力地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
    一般人被触碰到这个脆弱的敏感位置，反应都是一致的大。
    唯独他，身上没有几两肉，连腰间应该有的软肉也是干巴巴的，瘦骨嶙峋的。恍若还能摸到格外硌人的骨头，贺若芙顿时就没有任何报复的心思了。
    林亦扬抿唇不语，动作缓慢的跟在二人身后，直至险些再次将她给撞倒。
    “咳咳，爷爷说了，要我喊你吃早饭！”
    话落，拉着江扬就往别墅里跑。
    林亦扬微微眯起眼睛，只看见她耳后那抹诡异的红色。
    她善良又执拗，笨拙的表达友善，不让人轻易察觉。
    更像是一口带着清香的苦涩绿茶，初尝是满嘴的苦涩，可不久便会带着清香回甘。
    足以叫人为之痴迷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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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06

    在暴雪时分
    临近暑假，江扬被贺老爷子送去了完全封闭式的训练营，只有训练结束后，才能回复贺若芙的消息。
    她愣愣的望着手机屏幕上未回的消息，有些无聊地将手机一把甩开。
    这几日她和林亦扬的关系有所缓解，至少不是一见面就针锋相对。
    贺老爷子对他特别重视，连带着这几日对她的要求也降低不少。
    “叩叩叩”门外一阵敲门声将她神游天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若芙小姐，贺老爷喊你下楼…...”
    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动作磨磨蹭蹭的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收拾三两下就推开门外楼下走。
    看见坐在餐桌前等待着的贺老爷子和坐地笔直的林亦扬，她有些莫名的站到自己位置上。
    “若芙，小林比你大一岁，从明天开始，他就到你的班级上学，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他知道吗？”
    “比我大用得着我照顾吗？”
    她默默嘟囔，丝毫不客气的坐下喝豆浆。
    好似还听见一丝轻笑声，不过很快就被贺老爷子碎碎叨叨的声音盖过。
    她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吃完早餐，她率先坐上黑色低调的轿车后座，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开始补觉。
    直至林亦扬上车，坐在前车等待已久的司机终于发车。一路上异常的平静，李师傅向来不是多话的人。他几乎是看着贺若芙长大的，若无旁人在车上，还会下意识的关心一下小女孩儿。
    可眼下车上坐了一个新的小主子，唯有停在红绿灯路口的空档，他才有时间用余光去看林亦扬。
    是个长得很标致的小少年，只是不说话的时候，浑身都萦绕着一种阴郁的气质，像个闷葫芦罐，无趣又无聊。
    绿灯开始倒计时，李师傅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路口突然窜出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小孩儿，圆滚滚的脸上还带着笑，正迅速往对面奔去。
    这条路平时就是交通堵塞极为严重的地方，红灯刚走，绿灯来临，司机们正准备赶着上班，一时间竟无人注意这不足半米高的小孩儿。就听“刺啦”一声巨响，李师傅猛地踩下刹车，车子横向阻挡着左右两侧往前冲的车辆，一时间整个车都被后头司机刹车的惯性力往前撞开。
    好在车身依旧坚硬，车上的人也仅仅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并未产生不可逆转的损失。
    “唔！”
    贺若芙闷哼一声，惯性力将她猛地往另一边带去。
    身子好似断了线的风筝般，软绵绵无力地跌入林亦扬的怀中。
    她甚至能轻易的感觉到，小少年身上瘦得皮包骨格外硌人的骨头。
    圆润的小脸没忍住，委屈巴巴地皱了起来，额头被磕红了一片。
    如刚出生的幼兽一般清澈的眼睛里湿漉漉一片，好不可怜。
    “若芙小姐，您没事吧？刚才路边上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孩儿，我不是故意的…...”
    李师傅明白小姑娘娇气，下意识的解释，可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剩下没说完的话全都卡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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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07

    在暴雪时分
    雇主看重的便是他做事稳重，从未出过事，但若是伤了他们的宝贝女儿，这份肥差只怕是要丢了。
    李师傅的视线虚虚的落在那因为害怕而跌坐在地上哭闹起来的小孩儿，思绪飘回上一次贺若芙受伤时。
    贺父贺母平日里格外忙碌，偶尔有空闲时间恨不能时时刻刻黏在她的身边。
    有一次二人皆在出差，正好贺老爷子也带着江扬出差，偌大的别墅只留小姑娘一人在家。
    当时保姆中有一个好吃懒做的柳姐，那天是她值班，好像跟主子似的堆了一沙发的零嘴瘫坐在靠背上边看电视剧边吃东西。她自个儿煮的东西没注意，等到在厨房里找东西的小姑娘发现时，已经晚了。
    滚烫地汤水四处乱溅，还有星星点点落在小姑娘娇嫩的皮肤上，差点伤到她那张白嫩的小脸蛋。
    等保姆意识到不对劲儿时，她的裸露的肌肤上已经出现好些个刺眼的红斑水泡，显得分外狰狞可怖。
    贺父贺母推掉合作伙伴的会议赶到医院时，就看见躺在病床上哭得整张脸都殷红的贺若芙。
    贺父常年以老好人的形象示人，得知事情的所有经过后，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发脾气。
    不管保姆柳姐的哭诉，将她辞退出门，紧张兮兮的照顾贺若芙整整一个月。
    期间不让任何人插手，等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后，基本上每天在家办公，唯恐自己的宝贝女儿又出了什么意外。贺母也是吓到不行，一向杀伐果断，被外界称作“女魔头”的她，在她的病床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的补偿方法更加强硬，在不到八岁小姑娘的卡上每个月都打一笔巨款，美其名曰是为了她日后有傍身的底气。
    小姑娘也确实可爱，配得上他们所有的宠溺和爱护。
    李师傅心有余悸地摸摸快要蹦出来的心脏，不敢想若是方才真的发生了什么，贺父贺母究竟会怎么样…
    贺若芙慢吞吞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湿漉漉的眼睑处充斥着绯色的殷红，无措的看向林亦扬，显然是被吓到了。
    小少年抗拒的动作猛地一顿，对上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嘲弄的话都尽数堵在喉咙里。
    直至她颤抖着双手松开紧攥着他的衣角，磨磨蹭蹭的回到自己位置上，林亦扬这才听见她细若蚊蝇的说了句谢谢。
    余光瞥见小姑娘因为害怕下意识紧绷的嘴角，平淡无丝毫波澜的心脏居然开始疯狂跳动。
    方才险象环生的画面都未曾叫他变脸，反倒现在，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你们怎么开的车啊！给我家乖孙都吓坏了！要是我家宝贝金孙出了什么问题，老婆子我就算是死也要找你们算账！！”
    一个步履蹒跚的小老太匆匆忙将她“调皮天真”，把马路当自己家后院儿的大金孙抱起来，对着贺若芙所在的方向，用力啐了一口。
    “哎呦喂，我的宝贝乖孙，让奶奶看看伤到哪里了…...”
    老奶奶面上写满了疼惜，余光还不忘愤愤的瞪着贺若芙等人，用看仇人的眼神死瞪着他们。
    李师傅的心瞬间冷硬了下来，原本在后头吵吵闹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是同仇敌忾的一顿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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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08

    在暴雪时分
    “不是你这老嗲嗲怎么净说胡话呢？人家为了救这小孩儿，你看看那车都被撞成什么样子了！？！”
    “还宝贝大金孙，一看就是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指不定上头还有盼娣，来娣，迎娣…...”
    “死老娘们儿害得老子上班迟到了，靠！这个月全勤又拿不上了，真倒霉！！”
    “不是，你们也体谅一下老人家吧，着急上火说错话也没什么的。”
    贺若芙朝说话的方向看去，就见年纪稍大的女子言辞恳切，接下来的话却帮着那倒打一耙的奶奶，反过来责怪他们。“要我说啊，确实是你们开车不注意，早该让小孩儿先过去的。”
    她这么一说，头发花白，身上衣服破旧的大娘眼珠嘀哩咕噜的转了一圈，迅速躺在地上。
    “哎哟喂，有人谋杀了哦！这些人要害死我的宝贝乖孙哦！”
    “大家快来评评理啊，这一车子的人都是杀人犯，都要坐牢，快点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
    林亦扬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尤其瞥见老奶奶利索地躺在地面耍无赖的样子，心中一股无名火直往脑门蹿。
    “大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好心好意帮你把身后的车都给堵着，你看他的车，没个几百万绝对下不来，没让你们赔钱就偷摸着乐吧！”
    “就是就是，现在的社会风气都这样，以后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几百万！？！”
    大娘的声音瞬间飙升，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
    “这车真的值几百万？！？”
    大娘眼睛瞬间瞪向方才说话那人，神采奕奕的要他给个答复。
    说话的男子嫌弃的看她一眼，冷哼一声：“那当然了，这可是全国限量发售的赛级车，每一辆都是有编号的，你说贵不贵？算了，不和蛮不讲理的人解释，要不是因为你，老子的全勤奖也不得泡汤…...”
    他猛踩油门，从小道上狂奔而去。
    李师傅神色阴冷的拨打报警电话，频繁看向手表，有些心虚的道歉。
    “对不起小姐，今天害你们迟到，我一定会告诉班主任原因的…...”
    贺若芙在这个路口等了足足二十几分钟，身后的车子来了一趟又一趟，可那大娘却始终不愿离开。
    好似吃定了他们一定会被她讹到一样，哭天喊地的卧倒在地上演出。
    新来的车主不清楚原委，大声指责辱骂他们的比比皆是。
    “砰”的一声，是小姑娘将车门关上的声音。
    李师傅的神色骤变，唯恐蛮不讲理了的大娘做出什么伤害贺若芙的事情，赶忙跑出去。
    刚一下车，就见小姑娘迅速卧倒在了大娘的身边，有气无力的喊疼。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评评理呀，大娘孙子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害得我家借来的车子破损，今天你们不赔钱不能走！”
    众人的视线都被精致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给吸引过去，免不了倒吸一口凉气。人都爱美，更何况她算是更弱的那一方，人们潜意识里都会认为小孩儿不会说谎，舆论瞬间倒戈。
    无数谩骂朝着大娘而去，她死死地盯着她，还不肯放弃天降馅饼的机会。
    继续胡搅蛮缠企图索要到金钱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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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09

    在暴雪时分
    徒留刚开车门走出来的二人一脸懵。
    “小，小姐你这是…...”
    李师傅一脸错愕的看向贺若芙，只感觉好似从未认识过面前的小姑娘。
    大娘的眼珠子又转了转，只觉得有利可图般不放弃，继续趴在地上吵嚷。
    贺若芙无奈的看了李师傅一眼，继续躺在大娘的身边同她斗法。
    “你不准走，我哥哥有心脏病，他发病了你们都不准走！！”
    贺若芙在大娘还在叫嚷的时候，迅速冲他使了个眼神。林亦扬的身子一颤，很快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李师傅也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正打算给他使个眼神让他帮着贺若芙时，他已经苍白着一张脸虚虚地靠在车门前捂着心脏出，看上去弱得连一阵风也能将他带走。
    大娘无赖，那她就比她更无赖。
    耳畔是周围群众谴责的声音，眼看着身穿警服的民警赶来，大娘不情不愿的站起身，用力朝她所在的方向啐了一口，扭身就走。
    贺若芙看着她抱着怀中的大胖小子越走越远，直接翻了个大白眼。
    “你好，我们是**的警察，这是怎么了？”
    李师傅生动形象的把方才的事情赘述一遍，留下来看热闹的热心群众帮忙解释。
    很快，他们就理清楚了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你们放心，我们警察不会冤枉每一个人民群众，更不会让你们以后不敢做善事。我们会找大娘谈谈的……”
    贺若芙笑着点点头，在警察小姐姐关怀被萌化了的眼神下，默默地坐回座位。
    好容易到了教室，她用力踢了踢脚下的垃圾。前面的小男孩儿下意识的回头，对上她那“凶神恶煞”的眼神，脸色爆红的迅速扭头。
    贺若芙只觉自己的样子像极了老大，这群小屁孩儿果真怕她。
    “大家欢迎一下我们的新同学——林亦扬！”
    一双双黑黢黢的大眼睛落在林亦扬的身上，小少年只是冷淡的点点头，而后众人的视线下坐在最后一排。
    那是临时安排的座位，暑假过后，便会按照班主任所说的，依照成绩来划分座位。
    “切！装什么装，还以为自己是老大吗？”
    “老大，我看那小子拽得很，我们要不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可是，可是他比我们高好多啊……”
    “安静！上课了，同学们把语文书翻到189页……”
    语文老师的声音将同学们吵闹的声音赶出了教室，偌大的教室内瞬间充斥着“小蜜蜂”的回响。
    这样安静的日子持续不多久，贺若芙在水龙头下感受着水流温柔拂过手指，正用湿纸巾擦拭着根根白嫩如葱段般水灵的小手时，听见了隔壁男厕所的动静。
    “你个没爹没骂的傻货，你凭什么无视我们老大！？！”
    “老大，我看这小子就是欠揍！怪不得那么没教养，原来是没有爸爸妈妈啊哈哈哈！”
    “林亦扬，你凭什么跟在贺若芙的身边？你知不知道，只有老子才能在她的身边？”
    五年级大的学生，说不大也不大，说不小也不小了。有些东西比大人知道的还多，见状，贺若芙只觉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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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0

    在暴雪时分
    眼皮不住的狂跳，下一秒，她冲出女厕所，余光看见林亦扬冷着脸被他们按在地上打。
    “贺，贺若芙！？你怎么到男厕所来了？”
    不知是谁开了口，将林亦扬按在地上打的刺头也跟着看过来，见她的眼神含着刺骨的冷，心中不免一颤。
    “若芙，你，你怎么来了？他，我，我只是在教训不知好歹的废物而已，你别误会我……”
    贺若芙用力踹他一角，从前她就烦透了这人莫名其妙以正宫自居。
    即便她说了，二人连朋友都算不上，他还是如此自私妄为，整的她贺若芙好似是他的所有物一样。真叫人厌烦无语。
    “把你的猪蹄子给我拿开！他林亦扬再怎么废物都只能我贺若芙一人欺负，你们要是再打他的注意，别怪我不客气！”
    贺若芙用力推开他们，见小少年洗的发白的白衬衫上沾满了脏兮兮的水渍，面上出现纠结的神色。
    林亦扬脸上还未来得及扬起的感动瞬间扑灭，他自嘲的哼了一声，好似在嘲弄自己的自作多情。
    有洁癖的小公主怎么可能会将他从泥潭里拉起来？
    果然，无论何时，他都是只身一人。
    小林亦扬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眼里的冰霜好似要将人活生生的冻成冰锥子。
    “跟我走。”
    一双冷白的小手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小少年的眼中冷意还未散去，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时，只叫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什么看，再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我，我就走了啊！”
    他不再废话，轻轻搭上她软白的小手，确认不是错觉后，再用力攥紧。
    经此以后，二人间的关系缓和许多。
    林亦扬的话比从前多了一些，不过也只是一些，除了在贺若芙和贺老爷子面前比较放松，见谁都是绷着的。
    一放暑假，贺若芙就迫不及待的丢下书包作业，还有补习班的一大堆试卷习题，窝在被窝里睡了个天昏地暗。
    直到她快活潇洒了十几天，暑假作业一本都没动，一睡醒，就瞥见坐在床边的贺老爷子，以及站在他身旁视线灼灼看向她的林亦扬。
    “爷，爷爷？您怎么来了？”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全无平日为非作歹的娇俏模样，憨憨地揉揉眼睛，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睡睡睡，整日里除了睡觉打游戏，你还会做些什么？！？”
    “你江扬哥哥日日夜夜都在刻苦训练，你真是！哎…….”
    贺老爷子用力叹了口气，看着她只觉脑壳儿痛，浑身痛，血压飙升，感觉眼前一漆黑。
    他们老贺家，怕是要完了哦……
    “爷爷，我喜欢打游戏有什么错？我以后还要去当电竞职业选手！”
    她说完后，不顾贺老爷子难看的脸色，微微一笑，宛如春花明媚。
    “你敢！你给我好好走我为你铺的这条路，别的想都不要想！！”
    可贺若芙全然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越是不让她做什么，她就偏是要做什么。
    还没反抗几天，就被贺老爷子拖着拉着和林亦扬一起丢进了集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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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1

    在暴雪时分
    “他是你哥哥吗？好帅啊~”
    贺若芙顺着身旁小姑娘的视线看去，视线落在林亦扬认真打球的身上。
    “他帅？我看你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身旁小姑娘哼哼两句，不服输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这么挑？我跟你说，我们班里好多女生都有主了，还……”
    贺若芙下意识地蹙起眉头，也许是贺老爷子和贺父常在她耳畔念叨，下意识觉得不应该早恋。
    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果真得到了小姑娘看异类的眼神。“你懂什么？你不觉得好玩儿么吗？大家都有男朋友，我怎么不能有啦？我看他就挺帅，适合做我的男朋友。”
    看着陷入花痴无法自拔的丽娴，她要劝阻的话几次三番的往外蹦，一大堆劝阻的话最后只浓缩成几个字。
    “别过火，你开心就好。”
    丽娴面上不适的表情果真散去，与她讨论斯诺克球的实践课程，讲着讲着，身旁已经没了任何声音。
    “喂！你小子究竟有没有在……”听？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一张放大的俊脸赫然出现在面前。
    小姑娘的面颊瞬间爆红，不知所措的看向林亦扬。
    身形猛地一歪，眼看贺若芙要往另一边倒去，即将和地面来一个面对面相拥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牢牢将她抱住。
    她若有所感地睁开双眸，天旋地转间又被丢进了小姑娘的怀抱中。
    “你干嘛？”
    丽娴只是傻傻的注视着林亦扬离开的方向，又大又黑的眼睛里满是崇拜和痴迷。
    贺若芙看出她的心思，见她依旧不改，只用力在她怀中蹭了蹭，打算继续睡下去。
    “啊啊啊啊快看快看，两个队伍的人打起来了！！”
    “真的假的，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就在大堂教室里，听说还有一个呆瓜差点被爆头。”
    “不是吧，这么血腥？更好奇了，快快快，咱们快去！”
    丽娴和她一样，都是被父母丢进来练习却志不在此的最边缘NPC。丽娴藏在口袋里的小漫画，拉着贺若芙就要往前跑。
    怀揣着闲着总归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的心态，贺若芙还真跟着她一起看热闹。
    两个队伍正打得不可开交，一红一蓝，好似生来就是敌人一样，看着对方的眼睛里都盛满了不可磨灭的火焰。
    “你们猜猜，究竟哪个队伍会拔得头筹？”
    “我猜是红队，他们队长长得身强体壮的，一看就能撂倒好几个细狗。”
    “是吗，可我绝对蓝队能赢。谁说体格子大就厉害，我一胳膊也能给他打趴下。”
    听着一群青春期的年轻男孩儿吹嘘，贺若芙反倒打起精神来看这场莫名其妙燃起来的比赛。
    “有本事球场见！怎么样？要不要比一比？”
    红队领袖挑衅地用力拍了拍蓝队领袖的脸，隔得老远儿，贺若芙都感觉有脸脸颊在隐隐作痛。
    “比就比，我不会怕你的。”
    偌大的大堂里瞬间响起躁动的呼喊声，更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吵闹声。
    他们一连训练了好几个礼拜，枯燥无聊的生活磨灭了有些人原本就不多的意志力。这场狂欢下，他们显得异常疯狂。
    “蓝队站在最前面的人是谁？”
    丽娴轻飘飘看她一眼，嗓音带着一股调侃：“他叫孟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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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2

    在暴雪时分
    原以为她会继续追问下去，未曾想只听见小姑娘嗯了一声，便再无后续。
    “你不好奇他吗？”
    “我为什么要好奇一个不认识的人？”
    丽娴被她一噎，为了证明自己的审美没问题，好半天才想办法组织语言回击。
    “可我们队伍里好多女生都喜欢他，对了，还有喜欢你哥哥的……”
    丽娴的眼里写满了看热闹时的戏谑，嘴角扬起，脸都快笑成菊花了。
    “小心！！”
    贺若芙不甚在意的嗯嗯两声，正准备走开时，被一双小手猛地一扯，狼狈地跌落在地。
    原是他们那儿的球直直的朝她飞来，险些给她的脸来上“致命一击”。
    “那个，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的……”
    小少年朝她飞奔而来，运动后淡粉色的面颊好似可口的糕点般，一双湿漉漉下垂的狗狗眼里满是歉意。
    看着横放在面前的小手，她好看的脸上露出些许嫌弃。
    见她的视线落在他布满汗渍的手心上，小脸瞬间爆红，站在原地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伸也不是，往回缩也不是，顿时尬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贺若芙见他扭扭捏捏的，心下嫌弃，手却用力抓紧他，借力而起。
    力带着惯性，他没准备，下意识的跟着往前几步，险些又将人扑倒在地。贺若芙轻轻飘飘的看他一眼，扭头回到丽娴的身边。
    “哇哦~你们是不是……”在她八卦的眼神下，贺若芙的心思早就飘到了海岸对面。
    直至那边的吵闹声愈演愈烈，她这才不耐烦的从丽娴身上站起身。
    “怎么了？”
    丽娴圆润可爱的小脸上满是担忧，视线时不时地往门口望去。
    “你不知道，刚才在你休息的时候，他们突然就打起来了……孟晓东被打得好惨啊！！”
    贺若芙循声望去，果真见孟晓东等人被按在地上打。
    对面那队人高马大的，年纪都比他们大一些，此刻在众人面前输了比赛，一时间难以调节心态。
    觉着丢了面子，心里不平衡，也要他们享受同样的对待才好。
    “你先去找师父。”
    “那你呢？”丽娴神色紧张的看向她，平日二人虽斗嘴为多，可关键时刻，她第一个在意的还是她。
    “不用管我，他们不敢动我。”
    丽娴和她并不是第一天认识，对彼此的身世都清清楚楚，见她神色肯定这才撒开腿狂奔起来。
    “臭小子，你们拽什么拽？不过是赢了我们一局而已，一群没教养的小鸡仔……”
    孟晓东不服气的扬起脆弱的脖颈，即使被人摁在地上打，那双看似温顺的眼睛里却写满了怒火。
    领头的大高个似乎被他的态度给逗笑了，学着电影古惑仔般，用力扇了扇他白嫩的脸颊。
    转瞬而已，孟晓东的脸上瞬间出现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皮肤这么脆弱，跟娘们儿似的。大哥，就这臭小子也敢和您作对，这里谁不知道您的名号？我看这小子就是故意找茬，为了装杯！”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大高个顿时气得不行，将他用力踹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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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3

    在暴雪时分
    “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和我争，你配吗？”
    他用力朝着小少年所在的方向啐了一口，浑浊的唾液黏在地板上，顿时引得不少人直皱眉头。
    “我告诉你——啊！那个龟孙子敢暗算老子！？！”
    “是你，还是你这个瘪犊子玩意儿！？”
    他气得面色青紫，双膝跪在刚才从他口中吐出的污染物上。即便隔着衣料，他也能察觉到那黏黏腻腻的恶心触感。
    看热闹的不少人都笑出了声，此人仗着年纪大又高又壮，经常欺负比他小的选手。此刻看他受到应有的报应，安静如鸡的场面瞬间热闹起来。
    “你再乱说，我把你嘴撕了。”
    贺若芙翻了个白眼，见孟晓东委屈巴巴的躺在地上，用一双含泪的狗狗眼看她，面上的无语和嫌弃不由得消散些许。
    她步调缓慢的走上前，将扑上来反击的大高个一脚踢开，不情不愿地朝他伸出手。
    “你在看魂啊？”
    孟晓东也不恼，笑盈盈的点点头，如若他身后有尾巴，此刻一定摇得飞快。如化身螺旋桨飞走的快乐小狗般，连方才挨的打都抛之脑后。
    贺若芙嫌弃的擦了擦手，在他失落委屈的眼神下，不情愿补充一句。
    “打他脏了我的手。”
    见她特意解释一道，孟晓东漂亮的五官都染上喜色，哪儿还有方才那失落的模样？等丽娴带着训练员的老师们来时，乱成一团的现场基本上都清理干净。
    “你们闹什么？”
    “马上就要比赛了，你年纪大，应当带着他们一起训练才是，怎么还领头挑事？周贡城，你太让我失望了。”
    “小高，你这几天冷静一下，去训练室加练！”
    高大个的少年迅速站起来，五官都皱成一团，被带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被人群淹没的贺若芙和孟晓东。
    贺若芙喜欢看电视，很多时候更喜欢看演员的唇部。别人都是腿控，手控，她不一样，嘴控。
    理所应当的读懂了高大个没来得及说出的话：你们等着，我一点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姑娘不在意地挑挑眉，看了一眼黏在她身边的小少年，目光中的嫌弃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最讨厌的便是近距离接触，更何况此刻的孟晓东刚被人按在地上打一顿，她被宠坏了，自然不喜欢他这脏兮兮的模样。
    身旁的丽娴给了她机会，她甚至看也没看身后小少年一眼，便被丽娴拉着往外走去。
    只留孟晓东一人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看她，他憨憨地伸手，被触碰过的地方好似在发烫，手心发痒。她小手温软的触感比他最爱的娃娃触感还要柔软万分。
    时间总是不等人，只眨眼的功夫，距离她高考只有仅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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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4

    在暴雪时分
    少女纤瘦的背影愈来愈远，直至彻底消失在他面前后，江扬紧咬着的后槽牙这才微微放松下来。
    她还小，不该忍受他异样的带着超出纯友谊感情的注视。
    唯有这种方式，方能强制性压抑住他心中破土而出的情愫。
    他自虐般的想起从前相处的点滴，手掌不住地攥成拳头。
    “砰”的一声巨响，重物坠落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内显得分外突兀。
    “江扬，你不该惹她生气。”
    林亦扬冷冷注视着趴在地上的少年，应该说是他的学长。
    可向来冷淡，注重礼仪取舍的他此刻却管不了那么多。
    谁让他呵护在手掌心的小芙难受，他便弄谁。
    趴在冰冷地板上的少年也不恼，只用诡异的眼神将他从头到尾都扫了一遍，语气嘲弄。
    “你算什么东西？小芙的狗？”
    “我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江扬鲜少有不体面的时候，眼下算是一回。
    他冷冷看着面色发冷发硬的林亦扬，动作迟缓地从地上站起身来，身形不稳的靠在窗台上。
    “她要出国了，你知道吗？”
    林亦扬的瞳孔猛地紧缩，全身上下的力气好似被人用力抽走般，连站着都有些摇摆不定起来。
    看他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情。江扬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她偶尔同他说过，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道疤，没曾想，她马上就要离开他身边了。
    是了，他最是擅长将伤害扼杀在摇篮里。
    尤其是当他清醒的知道自己不断沉沦时，更能面无表情的斩断这段孽缘。
    “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林亦扬，我承认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对手。但你…...”
    “配不上我的小芙。”
    林亦扬冷冷地笑笑，用尽全身的力气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是么？你也一样。”
    他没挑明，江扬何等聪明？他也没问。
    不知是不想面对那个残酷血淋淋的答案，或者说，他只是不屑于他的挑衅。
    一连好几天，她再没去训练室，连迟钝的老爷子都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这么了这是？从前恨不能日日夜夜都守在你江扬哥哥的身边，这几天他都在训练室，怎么没看你去找他？”
    能叫老爷子这么疑惑的，属实不多。
    二人不是没有吵架的时候，从前几乎都是江扬把她当个易碎的玻璃娃娃般哄着。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会在第一时间哄她，也不会为了逗她开心，去带她看丰富多彩的世界。
    贺若芙不说话，只静静地盯着小皮鞋，心脏却好似被人用力攥紧，胸腔里的呼吸稀薄，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刻骨铭心的痛。
    美好的种种过往好似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到了崩塌的时候，梦境中人还迟迟不愿醒来。可到底是要和过去做个了结，她微微仰头，昂首挺胸的看向贺老爷子，语气轻轻地，被一阵微风迅速拍散开来。
    “爷爷，计划提前了，考完试我就走了。”
    贺老爷子彻底冷了下来，伪装的冷脸也维持不下去，语气都有些颤抖。
    “你真的想好了？去国外留学可没人照顾你…....”
    他事无巨细般细数一大堆的麻烦事儿和缺点，若换成从前的贺若芙，定会不留余力的拒绝。
    可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下定决心般，她扯出一个释然的笑“爷爷，不用劝，我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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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5

    在暴雪时分
    贺老爷子张张嘴，想说的话被尽数卡在喉咙里，终归是用力叹了口气。
    “算了，你自己决定吧。”许是找到了将球技传承下去的人选，他对她的要求一再降低，再无从前那般严厉苛刻。
    贺若芙神色微动，嘴角总算带着一丝丝真切的笑意。
    贺若芙："“我会常回来看看的。”
    普通的一架飞机，载着她去了祖国对面全然陌生的地方。
    一晃就是四年，这期间，她成了一名职业电竞选手。从最开始的青涩替补选手走到天才少女，她用了太久时间，也付出了旁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若芙，明天那场比赛你上不上？”
    带着电竞耳机的少女不动如山，纤细白嫩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操作，连影子都捕捉不到。
    贺若芙："“去，为什么不去？难不成让他们看我的笑话？”
    说话那人笑着用力揉揉她的脑袋，直至收获少女不耐烦的神情，这才悻悻地收回手。
    “就知道你不会轻易认输，上次输给他们TSY，完全是因为那小子叛变。不是嘲讽我们么？不是暗地里还雇佣水军摸黑我们俱乐部吗？这回定要让他们吃个大苦头。”
    贺若芙没说话，手中的操作愈发行云流水起来。
    很快，超大屏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胜利的鲜红色喜庆的字体。她笑着勾了勾唇角，余光瞥到亮起来的手机时，嘴角淡淡的笑意尽数散去。若芙，现在有空吗？
    那人的头像是一个十分圆润的草莓奶油泡芙，紧盯着屏幕，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噗嗤——咳咳，现在宵夜时间已经过了，教练不让点外卖你是知道的。不过要是你求求哥哥我，说不定我还能把我压箱底的货都拿出来给——”
    贺若芙："“火盆，你让让。”
    摘下头上的猫耳耳机，迎着众人投来的视线，她淡定自若的敲响了教练的房门。
    “出去？现在都什么时间了你还要出去？见谁？男的还是女的？你不会恋爱了吧？”
    贺若芙捧着一杯热水，精致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
    面前的男子穿着一件质感极好的黑衬衫，与他们身上的训练服不同，衣摆恰到好处的扎在西装裤里。身姿倾长而挺拔，手工皮鞋在地板上发出阵阵沉闷的脚步声，好似在她的心尖上打鼓般。
    三年了，自从她来了UFI俱乐部，冷面冷心的沉应淮教练光顾着忙着找她茬。
    他像一条隐藏在暗处不可见日的疯狗般，但凡找到她违纪或同哪个男队员走得近了，就像发了疯的野狗般，叫那人不死也残。
    “沉教练，我的私事好像与你无关吧。管得真——”多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眸中阴沉冷厉的眼神给逼停，她摸了摸口袋里不断震动的手机，打算不跟这个疯子计较。
    贺若芙："“假条我已经打好了，明天比赛前准时达到，您不用担心。”
    顶着他快要吃人的目光，贺若芙还真就走出了基地大门。
    吹来的晚风好似都带着自由的味道，比窒息的训练室好闻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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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6

    在暴雪时分
    “滴滴滴！”彻底融于墨色中的黑色豪车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好似刻意吸引她的注意般。
    等她的视线看来，那人又佯装矜持，不慌不忙的开门下车。
    孟晓东："“若芙，好久不见。你…...这次回来之后还打算回去么？”
    孟晓东在车上提前练习好的话术告吹，怔愣的望着她愈发娇媚艳丽的脸，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下颚线紧绷，束手无措的情况下潜意识的冷眼。
    见他目光痴痴地落在自己身上，贺若芙恶狠狠瞪他一眼，从后台站到台前，她收获了无数这种打量货物一般的眼神。
    网友们都道她是电竞美杜莎，美得勾魂夺魄。可她后台每天都会收获无数人喷她不是靠实力，而是靠身体上位。
    她从小被宠到大，要星星贺父贺母都不敢递月亮的。有段时间更是因此情绪低落，最讨厌旁人用奇异的，大量货物一般的眼神看她。
    此刻微风徐徐，夜晚的风带着凉爽的秋意。
    她没直接扭头就走都是给了孟晓东的面子。
    贺若芙："“比赛后回去。”
    她拢了拢身上一层单薄的外套，贴身衣物是一件白色的小背心。南方太热了，身上套一件外套已经是她最后的倔强。
    孟晓东的视线无意识的落在她的胸前，大片大片的雪白色叫人呼吸一窒，赶在她要亮出拳头的时候，他总算开口了。孟晓东："“刚好我们都有空，明天比赛完一起吃个饭怎么样？你放心，不只有我，还有江扬。”
    贺若芙："“江扬？”
    她的回忆截停，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脑海中翻滚许久，总算在泛黄的记忆中找寻到。
    贺若芙："“随你。”
    她无所谓的靠在围栏上，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摩挲半天，都没找到那方方正正的小玩意儿。
    贺若芙："“你，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小吃店么？”
    见她的态度冷淡，孟晓东鼻子一酸，神色有些沮丧耷拉着脸时，被她的一句话给拉了回来。
    孟晓东："“我知道！若芙，我带你去，现在应该还没有关门。”
    贺若芙："“怎么？不叫我老大了？”"少女一脚迈进副驾驶，靠在柔软的背椅上，有了些许的睡意。
    孟晓东："“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大。”
    车子在红绿灯处停了下来，车内安安静静的，偏头去看，发现她已经睡着，眼里的失落快要化为实质。
    生怕打扰她的睡眠，连音乐都给关了。
    在等红灯的间隙，男人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不住的落在她身上。
    南部小城的晚上多是凉爽的夜风，副驾驶的窗户早被他打开。风将她的发丝吹开，掩饰住娇艳欲滴的红唇。
    耳畔是窗外陌生的惊呼声，在几个鬼火少年问能不能加联系方式的时候，孟晓东黑着脸关上窗户。
    贺若芙："“唔…...到了么？”"见她清醒过来，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感受着方才关窗时替她将面颊上的发丝拂开时，如玉般顺滑温软的触感。
    孟晓东："“没事，再睡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听他这么说，贺若芙也不客气，几分钟不到就睡死过去。
    系统008："[年纪轻轻就是好啊，这家伙，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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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7

    在暴雪时分
    好容易到了吃饭的地方，她被孟晓东带着坐上位置，刚打算开口，就感受到一束分外灼热的视线。
    扭头去看时，那视线又突然消失，好似只是她的错觉一样。
    孟晓东："“怎么了？这家店二十四小时营业，味道不错，尝尝好不好…...”
    瓷白的碗里被加满，眼看堆成一座小山丘，她赶忙红着脸拒绝他。
    贺若芙："“够了，我吃不多。”
    孟晓东干笑两声，也不说话，就静静看她吃。
    国外吃的白人饭让她心疲力竭，回国后，连炫好几天的中餐不带停的。
    嘴上说够了，实则三两下就把碗里的吃了个干净，速度都把孟晓东给吓坏了。
    孟晓东："“若芙，你慢点…...”
    贺若芙也不跟他客气，又装了两碗米饭，在他吃惊的目光下停下干饭的动作。
    贺若芙："“好了。”
    孟晓东早就准备好了，见她开口，礼貌绅士地地给她湿纸巾，嗓音刻意放柔。
    孟晓东："“我送你回去吧，现在天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他又强装镇定的补充几句。
    贺若芙没拒绝，她身上没带手机，身无分文的，要不是遇上了孟晓东，恐怕今晚就要在公园长椅上过夜。一高一矮的背影渐渐离开，从背后看上去是那么的登对，看得眼眶酸涩发红，眼里布满红血丝的模样把同行的人吓了一跳。
    “不是，林亦扬你怎么回事？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头七刚过的鬼魂呢！”
    “怎么了？不是还在国外留学么，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迎着诸多抛来的问题，他只是红着一张眼，闷下一口烧喉咙的苦酒。
    林亦扬："“为了见一个人。”
    同行的朋友见他心事重重又不愿开口的模样，知道从他这倔驴的嘴里撬不出什么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安慰他。
    “你林亦扬想要的什么得不到？你放心，无论如何，兄弟们始终如一的支持你！”
    “是啊，我们林哥这么优秀，无论遇上什么难解的谜题都能破解，更别说情感问题了你们说是不是？！”
    热闹的饭桌上爆发出一阵清脆的应是声，惊到了一旁的过客。
    林亦扬："“本该如此，我想，我想…..”
    他还没说完，就昏昏沉沉的趴在桌上醉晕过去，周遭的人一看，乐呵呵的继续喝酒。
    林亦扬："“我，我要私藏月亮。”
    月亮耀眼夺目，是黑夜中最亮眼的存在。
    可觊觎白洁无瑕月亮的人太多了，他们不怀好意，或心思不纯。
    月亮只该是他的。
    男人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攥成拳的手指放松下来，无意识的念叨着什么，无一人听清楚。
    送走了迟迟不肯离开的孟晓东，训练楼的灯光尽数熄灭，浓密的墨色恨不能将她一口吞下。
    直至走到宿舍楼，这才瞥见一丝昏黄的灯光。
    刚走到宿舍楼下，女生宿舍门口站着的黑影险些吓着她。
    耳畔是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她没好气的瞪了那黑影一眼。
    贺若芙："“没事装鬼有病吧。”
    一张苍白的俊脸从黑暗中显露出来，看清楚来人，她黑沉着一张脸就要往楼上。
    没走几步便被人死死攥住手腕，力道大得险些将她的手腕捏碎。
    “你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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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8

    在暴雪时分
    暗沉的天空，倾吐着烦闷的气息，整个世界都流淌着潮湿的压抑。
    贺若芙本不想回答他莫名其妙的质问，男女力量悬殊，用力挣了挣，依旧没能挣脱开他的桎梏。
    贺若芙："“沉应淮，让开。”
    她冷冷一回头，目光冷如冰霜淡淡的扫他一眼，眼神异常冷漠。从牙缝里冷冰冰抛出几个字，木然却带着实质性的目光叫他下意识松开手。
    看着纤细的背影渐渐被黑暗吞噬，沉应淮用力在墙上挥了一拳。
    “欢迎大家来到比赛现场，首先出场的是我们TSY的精英部队，连胜三场拿下比赛，不知这次是否能如前几场比赛一样夺得头筹呢！”
    场下的观众爆发出一阵热闹的欢呼声，领头的白发男子微微蹙眉，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
    主持人干笑两声，接着开口：“接下来让我们热烈欢迎UFI俱乐部的选手们！！”
    场下发出一阵热闹的欢呼声，尤其以男人的声音居多。
    UFI的选手依次出场，众人视线目光如炬的落在他们身上，直至最后一人露出那张精致妖媚的小脸，全场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电竞美杜莎！天才少女贺若芙必胜！”
    “贺若芙，你是我的小泡芙，肤白胜雪贺若芙，牛奶皮肤贺若芙，绝世美女白若芙，仙子下凡白若芙！！”
    贺若芙悻悻的落座，听到尴尬得叫人脚趾扣底的应援词，恨不能立刻钻进电竞椅下面。好在她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已经深入人心，队友们都忙着调试装备，没时间观察她的表情。
    唯独一道莫名的视线叫她心里不爽，顺着视线看过去时，毫无准备地跌入一双充满调侃笑意的桃花眼里。
    是她的死对头李云初。
    见她的目光落地，李云初不慌不忙的勾了勾唇角，眉眼一片春色。
    室外阳光大好，刺眼的太阳光落在他脸上皆变了味道，柔和又温柔。看得地下的小迷妹大声尖叫，连主持人也被他美得男女不分的精致给迷惑到了。
    贺若芙清楚的读懂了他的唇语。
    不只是这次，下一次，下下次，我都会赢你。
    一股无名火冲上心头，贺若芙看也不看他一眼，扭头认真的调试机子。那就试试，究竟是谁能最终的夺得桂冠了。
    比赛正式开始，孟晓东早就找了一个前排的位置，神色兴奋的观看比赛。
    即便他看不太懂这场比赛的规矩，可每当贺若芙操作的英雄拿到人头时，都会发出一阵欢呼声。
    简直比他自己比赛夺得冠军还要兴奋，胸腔中的心脏跟着她操作的频率跳动，每当她“命悬一线”时，也跟着提心吊胆。长此以往，连手心都分泌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正擦汗时，余光瞟到不远处一抹熟悉的黑色人影。
    孟晓东："“江扬？”
    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句，果真就见那人的身子颤了颤，好似犹豫半天，僵硬的转过身来。
    孟晓东："“真是你？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说今天上午没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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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9

    在暴雪时分
    孟晓东的脸色不好看，一想到贺若芙是因为他才提前出国留学，一连好些年都没怎么和他联系，眼神就更加不对劲起来。
    孟晓东："“你不需要知道。”
    除了方才偷偷来看妹宝演唱会被戳穿时的尴尬，他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的继续紧盯着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想，她终归还是没错，台球不适合她，电竞场上发光发热的美少女才是她的归宿。
    孟晓东无语地哼哼两声，不再理会他，专心致志的看她比赛。
    “来到最后一局决胜局，不知双方队伍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他们说的？”主持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将话筒递到李云初的面前。
    男人笑得肆意张扬，恍若得到冠军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视线直直的看向静静听教练说话的贺若芙，眼神突兀的暗了下来。
    他们二人的距离好近，近到沉应淮能清楚看见她脸上细细密密的小绒毛。若不是顾着场上的观众和直播间里的看客们，他甚至想摸摸她纤长浓密如小扇子般的睫毛。
    “贺若芙，从前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今天，亦是。”
    他的宣战誓词无疑点燃了周遭观众的激情，一声盖过一声的加油欢呼声差点把贺若芙给吞噬干净。
    “那若芙小姐姐呢？有什么要说的吗？”
    看着主持人但凡cue到她就变身意大利炮夹子，观众不免传来一阵唏嘘的调侃声。
    主持人业务熟练，又是从事行业多年的老员工，面对调侃，也只是笑着不动声色的回击。
    贺若芙："“神亦有坠落神坛的那一刻，我偏要试试弑神的滋味。”
    场子彻底躁动起来，李云初看她的眼中不再只是对美单纯的欣赏，还带着一丝钦佩。
    毕竟像她这种能走到观众面前的女选手，一定是在四下无人看见的地方，用了无数心血和汗水。
    最后一场比赛悄然将至，贺若芙作为打野，第一时间就去反了对面的蓝。等到李云初反应过来后，她不管是经济还是等级都已领先于他。
    在拿到第一个人头后，贺若芙笑着勾了勾唇角。
    她笑得张扬，嘴角微微翘起，好看的大眼睛也跟着弯起来，小脸微微抬起，恍若一只邀宠的小奶猫，骄傲又傻气。
    镜头给到她，紧盯着屏幕的粉丝们对突如其来的美颜暴击无所适从，屏幕前的观众们不免发出一阵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切，不知道激动个什么劲儿。电竞圈可不像是娱乐圈，长得好看又不能吃饭，我们家云初哥哥一定能将她打得爹妈都不认识！”
    “就是啊，电竞美杜莎又怎么样，我家宝宝觉得谁厉害就谁厉害！”
    看着身旁的显眼包情侣，孟晓东冷着脸毫不客气回怼。
    孟晓东："“是啊，我们家若芙就是又美又优秀，怎么？你这是嫉妒了？”
    亲亲热热的小情侣被人打断，男子面色不善的朝他看去。
    “你谁啊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女朋友说什么就是什么！依我看啊，那贺若芙一个女的本来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最后还不是要找一个男人嫁了？出来露面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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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20

    在暴雪时分
    孟晓东脸色铁青，看着他的目光也带了点怒气。正准备开口反驳时，耳畔响起一阵沙哑又带着一丝嘲弄的声音。
    江扬："“若芙很优秀，与其贬低旁人抬高自己，不如看看你们的云初哥哥现在的状况。”
    江扬冷冷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神色温柔缱绻的落在那小小的人儿上。
    那口出狂言的男子见他衣着不俗，全身上下都穿着低调奢华的高定，到嘴边的粗俗谩骂又不自觉的哽住。
    所有的话最后化成恶狠狠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也是，这种男人向来欺软怕硬，自觉伤不了比他强大的男人分毫，便只能将无名怒火发泄在女人身上。
    比赛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贺若芙不慌不忙地操纵着键盘鼠标，纤细的手指好似在完成什么艺术品般，泰然自若的模样感染了周围的队友。
    心中的浮躁不自觉地被抚平。
    贺若芙："“点水晶，别管兵线了。”
    少女淡然自若的神色总算有了片刻的龟裂，众人感受着耳麦里传来的低语声，下意识的选择顺从。
    “砰！”的一声巨响，是水晶破碎炸裂的声音。
    有人欢喜有人愁，贺若芙被队友们簇拥在中央，更有人想要将她抱起来欢呼。可对上教练那要吃人的目光后，还是悻悻地挠挠头，暂时放下心中的想法。“恭喜我们UFI战队，夺得本次比赛的胜利！让我们大家用热烈的掌声为他们庆祝。同时呢，也祝福TSY俱乐部的优秀选手们，能在接下来的比赛里继续加油！期待诸位顶峰相见！”
    主持人很会说话，输完比赛后一直冷脸的李云初也扯了扯嘴角，目光带着深意的看向贺若芙。
    在双方队员拥抱握手的环节，他用力攥住她的小手，神情阴鸷。
    “贺若芙，这次是侥幸。下一次，我不会让你。”
    她什么也没说，只冷着脸将他的大手拍开，从始至终，甚至连一个笑都不愿意给他。
    李云初的脸带着笑，却在摄像机对准旁人时，渐渐散去。
    “太好了，我就看不惯他们嚣张的样子，还好这一次我们队发挥超常赢了他们。”“是啊是啊，要不是贺队带节奏，可能最后一波赢得不一定是我们。”
    “教练，你说赢了就带我们晚上去聚餐是真的还是假的的？”
    众人的情绪高昂，显然还未从方才的胜利中脱身。在拐角的地方恰好碰见了迎面走来的TSY俱乐部的选手们。
    与UFI的队员不一样，他们头顶上仿佛缠着一团黑压压的乌云一样，稍微走近都叫人被那窒息的气氛喘不过气来。
    “切！嚣张个什么劲儿！不过是赢了一场比赛而已，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也就是小地方来的土鳖才会这样了，我们下一次一定会把你们打得满地找头！”
    沉应淮不动声色的将贺若芙护在身后，那群人见是他，有些心虚的停下放狠话的行为。
    贺若芙："“赢一场比赛或是侥幸，你们若真想比个高低，决赛见。”
    贺若芙一视同仁的拂开沉应淮的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脚步匆匆地在休息室更衣，拿着手机就跑出比赛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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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21迟到的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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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坐在副驾驶的矜贵男人，孟晓东一时间有些看不懂他。
    分明是他一手将小姑娘推开，可当她回国后，他又明里暗里的监视着她的一切。
    即便看不懂电竞比赛，也从来不缺席她的每一场比赛，甚至连招呼都不跟贺若芙打一声，只默默地守在她看不见的角落。
    说他在意贺若芙吧，好像也不尽然。不然为什么会亲手将人推开。
    可若说他不在意，那又更不可能了。
    方才他可是亲眼瞧见，不善言辞的他替贺若芙辩解，那黑沉沉充斥着威压的眼神，连他看了都忍不住心惊胆战的。说他不在意她，他孟晓东第一个不信。
    许是因为雏鸟情结，又或者当她是陪伴多年的妹妹，理应对她照顾一些。
    孟晓东自欺欺人的想着，余光瞟到一抹浅色的影子。
    孟晓东："“若芙！我在这儿！”
    他忙打开车窗户，伸出手用力地挥挥，见她注意到他后，这才笑着开车门。
    动作绅士地将人请到后座位，直到她坐好，这才回答主驾驶。
    而贺若芙在上车的一瞬间，便看到了那无比熟悉的背影。
    四年前的质问早就化作过往烟云，她谁也不搭理，微微偏头，靠在背椅上假寐。
    孟晓东通过后视镜看她确实累了，自觉的将车内温度调高，将降噪舒缓的音乐也给关了。对她，他算是体贴细致入微。
    全然不像他搭档所吐槽的钢铁大直男。
    系统008："[哪有什么看不懂任何眼色的钢铁大直男，只是看那个人对你用不用心罢了。
    系统008的感叹声她没能听见，一路上都睡得迷迷糊糊的。连日来紧绷的精神霎时放松下来还有些不习惯。
    直至恍惚间似乎被人抱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来。他却早就料到般，不动声色地攥住她的手腕，让人只能老老实实窝在他的怀中。
    等贺若芙醒来时，却发觉自己身处贺家老宅。
    放眼望去，眼下的房间正是她四年前离家时的模样，一处陈设也未曾改变。
    梳妆台上甚至没有一点灰尘，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模样叫她眼眶有些发热。“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她掩饰性地趴在被窝里，闷闷的喊了声进来。
    皮鞋在地板上发出阵阵沉闷的动静，贺若芙也不抬头，跟每一次和江扬闹别扭一样，将自己窝在被窝里不肯理任何人。
    江扬："“小芙，欢迎回家。”
    他的声音清冽，还带着些许的暗哑，仿佛羽毛轻扫过心间，带起一阵酥麻。
    贺若芙下意识地掀开被单的衣角，果真跌入一双浅瞳色的含情眼中。
    是江扬。
    四年前对他的恨好像又重新出现，跌跌撞撞地在心里乱撞，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撞得稀碎。
    原来常说已经释怀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骗局罢了。
    她就是恨他，恨他残忍无情的抛弃他，她在海岸对面四年，连一句关怀都没有。贺若芙："“下去吃饭好么？”
    江扬放软了语气，企图抚平他的怒火。
    可还是晚了，四年的时间，她早已不是从前跟在他身后，撒娇卖乖的小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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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若芙："“不用你管我，我爷爷呢？”
    江扬的手顿时僵在原地，见她冷若冰霜，丝毫没有搭上来的意思，只得悻悻地收回手，空留唇间一片苦涩。
    江扬："“你不知道？”
    贺若芙被他的话问得莫名其妙的，微微蹙眉，神色不耐的盯着他。
    见他面上的错愕不似作假，这才幽幽开口：
    贺若芙："“我应该知道什么？算了，你不想说我去问别人也是一样…...”
    江扬："“我说！”"她刚走出没两步，便被他用力拉住，身形不稳，竟直接被他拉入怀中。
    宽大的臂膀依旧安全感十足，可四年未见的二人，感情早已变味。
    贺若芙："“说就说，做什么搂搂抱抱的。”
    贺若芙干脆利落的从他怀中抽离，面上一片淡漠，好似只将他当做最陌生的故人。
    他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下心底剧烈起伏，带着几分苦涩开口：
    江扬："“师父他老人家在前不久刚刚去了，小芙，你别太难过…...”
    她猛地看向江扬，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只觉眼前一黑，忽的向身后栽倒。
    被眼疾手快的江扬一把揽入怀中。
    江扬："“小芙，小芙！”"在他不断的呼唤中，贺若芙脸色惨白的醒了过来。
    围在身旁的人又多几个，她却神情恹恹的，连一句话也不想说。
    江扬："“你们先出去，给小芙留个安静的思考空间。”
    江扬不动声色的赶人，闻声而来的几人听话的走了出去，唯独孟晓东，眼神担忧的紧盯着贺若芙，唇角嗫嚅。
    孟晓东："“小芙，应该是伯父伯母怕影响了你的比赛，这才没有告诉你。”
    孟晓东："“你不要太难过。有一种低声道别的夕阳，往往是短促的黄昏，替星星铺路。”
    江扬："“师父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很爱很爱你。”
    江扬轻轻地摩挲着她苍白的唇角，直至染上一丝绯红的色泽后，这才满意的松开手。
    孟晓东："“江扬，你抱这么久应该累了，换我来吧。”
    孟晓东看上去是体贴他，替他分忧。可唯有心思相同的人才明白对方隐含着的意思。
    江扬的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不动声色的将少女往怀中抱了抱，另外一只手不留余力的阻挡着外人的触碰。
    江扬："“不用了，小芙身边缺不了人。如果你实在没什么事可做，可以去厨房帮忙。”
    孟晓东心下一梗，只得又安慰几句，这才关上房门，不情不愿地在厨房帮忙。
    缓了一下午，她的心情依旧是恹恹的。看谁都提不起劲儿来，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直至傍晚，从江扬那儿听说消息后，贺父贺母赶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迅速回了贺家别墅。看着哭成泪人的贺若芙，江扬的心也跟着刺痛起来。
    师父从前待他极好，虽严格对待贺若芙，可在她哭闹着不想要比赛的时候，他老人家也不会强迫她。
    他只是一味地想要她好，可惜一开始就用错了方向。
    她是振翅高飞的枯叶蝶，从不肯困在这一亩三分地，也不肯循规蹈矩的过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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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23 迟到的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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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扬避无可避的想，也许这样的她才会让几百万粉丝喜欢她，爱上她。
    连他，在贺若芙的面前，也被她向上的生命力所吸引。
    因为想要，所以得到。
    她做到了，这一件对旁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她吃尽苦头，用了整整四年。
    江扬的目光幽深而缱绻，在贺父若有所感的看过来时，又尽数收回。
    江扬："“伯父伯母放心，我曾答应过师父，以后会好好保护好小芙。不会让她承受任何的伤害…...”
    贺父认认真真将他打量一遍，从前在他膝盖儿处的小男孩儿，竟不知不觉间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好！就冲你这一句话，我就知道我爸没白疼你！”
    孟晓东身上带着冷气，孤零零的坐在沙发的另外一角。从始至终，他好像都只是一个外人。
    贺若芙："“孟晓东，林亦扬呢？”
    少女哭得狠了，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此刻红得跟兔子眼睛一样，可怜巴巴的格外惹人怜爱。
    偏生她还不知，见他眼神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说话，用力瞪他一眼。
    孟晓东心脏回暖，下意识的回答。
    孟晓东："“你出国不久后，林亦扬第二年也出国了。说来也是巧得很，他就在你留学的国家。你们…....”
    他悄悄看她，见她的面色如常，并未有太强烈的波动，这才继续接着说。
    孟晓东："“你们没有见过么？”
    贺若芙努力想要从脑海中找出这么个人来，可到底还是没能找到。
    她缓缓摇头，倔强少年的模样早已模糊，唯独墙上那副全家福的照片能依稀窥见他当年的模样。
    贺若芙："“算了，不说他了。”
    觉得没趣似的，她摩挲着打开手机，随意地翻动，指尖停留在闪烁着99+的消息上。
    战队群里的消息满天飞，尤其是@她的信息多到数不胜数。
    心中亲人逝世的郁闷还未来得及散去，扭头就瞥到教练抽风。
    就见沉应淮招呼队友们晚上一起聚餐，期间还不断的@她，只可惜她并没看手机。再看了一眼通话记录，赫然出现99+的未接来电。
    江扬："“他不过是教练而已，控制欲向来这么强？”
    贺若芙心里有气，神色恹恹的不肯搭理他。
    江扬不动声色站在他身后，在贺父贺母招呼吃饭的声音下，跟着坐在饭桌上。
    “小扬啊，你年纪也不大了，就没想着找一个女朋友吗？”
    贺父不动声色的笑着问他，余光瞥见他落在贺若芙身上暧昧的眼神，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这小子不对劲儿。
    江扬："“我有喜欢的人了，小芙呢，国外留学有没有遇见心仪的男孩子？”
    他成功将话题引到了贺若芙的身上，好似借着这层关系，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所有视线一致落在她的身上，贺若芙有些莫名的挑了挑眉，迎着众人窥探的视线，答非所问。
    贺若芙："“嗯嗯，他还挺帅的。”
    江扬："“小芙，你真交男朋友了？”
    话落，似乎意识到自己咄咄逼人的口吻引人不适般，他又强压着心中的妒火，软下嗓音扮演一个贴心哥哥。
    江扬："“我听说国外的男孩子都玩得很花，小芙不要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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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小江说的也不无道理。”
    “但是不管怎么样，你是我和你妈捧在手掌心的宝贝，若真的有长久走下去的意思，一定要带回来给我们把把关…...”
    听着贺父的嘱咐，贺若芙心中微暖，僵持半天后，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孟晓东的神色黯淡，一吃完饭就狼狈离开，恍若身后有鬼追他般，头也不回的跑了。
    贺若芙冷冷地扯了扯嘴角，眼神冰若寒蝉。
    还以为能坚持多久，原来也不过如此。
    国内的比赛结束了，国外的课程还未完成，必须要赶在下一场决赛之前完成所有的作业。在国内一个星期都不到，她便坐着飞机飞往国外。
    飞机上，她正戴着耳机假寐，身后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恶臭味。
    伴随着是小孩儿大声的啼哭吵闹声，吵得周围乘客面露难色，有想要阻止他们继续闹下去的，可对上熊孩子家长凶神恶煞的眼神后，还是作罢。
    那脚踩酸菜的味道令人作呕，期间她试着联系乘务员。
    提醒了身后乘客好几次，每当乘务员走后，他依旧继续把那双臭脚丫子搭在她的椅子上。
    贺若芙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怂包，她红着眼站起身，从包里翻了好一会儿，这才找出一条皮带，用力往那双脚上抽。
    那男子反应很快，几乎在她动手的一瞬间就抽回脚丫，还恶人先告状控诉她打人。无数视线落在二人的身上，男子更是毫不避讳的用黏腻恶心的视线打量着她。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用力往他身上抽，皮带抽在肉上的清脆声音很快响彻整个机舱。
    男子面部扭曲，正打算好好教训他一顿时，被一双大手用力捏住，力道之大，似乎要将他的骨头都给捏碎了。
    “你他丫的究竟是谁呀！还不赶紧放开老子，否则待会儿老子要你好看！！”
    林亦扬用力将他的手甩开，片刻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拿出一张酒精消毒湿巾擦了擦手，嫌弃的意味溢于言表。
    贺若芙："“林亦扬？”
    林亦扬："“是我。”
    他微微低垂着脑袋，目光仔细的落在她身上，直至确定她没有被伤到后，紧绷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男人跟变魔术一样，不知从哪儿又抽出一张湿纸巾。在她不设防的情况下握住她的小手，温柔地擦拭她的小手。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动作无比虔诚认真。
    俊男靓女的画面对他们的眼睛是一种盛宴，有人甚至专门拍了二人的视频，盘算着等飞机落地后发在网上。
    “他奶奶的，老子跟你们说话，你给老子装聋作哑是吧？还想不想活了？”
    “等落地，老子让你们好看！！”
    林亦扬扯了扯嘴角，在他粗鄙的语言下，冷静地招呼乘务员换座位。
    等她坐到原本属于林亦扬的位置后，这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竟只隔着几个座位。
    难不成真有这么巧的巧合么？
    可她从四年前离开后，憋着一口气从未和他们联系，有再多的感情也该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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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若芙不知道，她所看见的巧合，都是他林亦扬费尽心思求来的。
    “这位先生，请您不要打扰到旁人。现在是休息时间，若您继续大声喧哗吵闹，那我们只能给您换座位了。”
    “小宝贝，你不能再吵了哦！哥哥姐姐们很累，都需要休息！小宝这么乖，应该也不希望别人吵到你睡觉吧？”
    在乘务员耐心的劝导，以及林亦扬冷冰冰的眼神下。那男人虽然还憋着一口怒气，却暂时停了动作。
    直至夜色降临，机舱内刺眼的白炽光换成了昏黄的光线。本就安静的机舱更是寂静地落针可闻，贺若芙也不例外，靠着座椅进入梦乡。
    耳朵热乎乎的，周遭好似有人正盯着她一样，那引人生理不适的视线叫她直接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刚睁眼，就对上男人邪恶充满淫欲的眼神。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坐在她外面的女孩儿此刻不知去了哪里。先前将臭脚丫搭在她座椅上的男子赫然坐在她的身旁。
    周身被他的脚臭味侵蚀，她控制不住的想吐。早上吃入腹中的美味早餐在此刻变成了催命符，控制不住的在肠胃内翻滚，搅得她心神不宁。
    “小妹妹别害怕，哥哥在这里。”
    “你乖一些，等下吃的苦头就少一些…...也难怪那个死瘪三要护着你，长得这么美，可不能便宜别的男人了……
    说着说着，他那双黑黢黢带着恶臭的大手就要往她大腿上摸。隔得近，即便灯光昏暗，她也能看清楚那张脸面目扭曲，长满了粉刺痘痘，甚至还有一两个破口红肿的地方正在往外流脓。
    当机立断，她想都没想一脚踹在他的命根子处，在男人的怒骂声中，周遭不少人都有了醒过来的趋势。
    借着他反应不过来的空挡，她干脆地跑了出去。
    心脏不住的疯狂跳动，里头好似住了一只泼猴儿，正用力不间断频繁的敲打着她的心脏，险些要刺破皮肉跳出来。
    粉白的面颊上涌现出一抹通红，又热又烫，似乎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袋上。
    乘务员注意到了这一处的不对劲儿，在男子起身的时候赶忙走过来制止他的动作。
    “他奶奶的，一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我摸一下怎么了！？！”
    “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再说了，是她主动勾引我的，我只是想尝尝味儿——啊啊！！”
    坠物坠落的沉闷声音将在场所有人的瞌睡都给打醒了，男子倒在地上，用力的啐了一口，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奶奶的，谁敢打老子，老子出去弄死你们这群孬货！”
    他无疑是惹了众怒，众人见他不仅不认错还愈发嚣张，被吵醒的戾气发作，开始不留余力的抨击他。
    “你有病啊！大晚上的吵吵闹闹欺负人家一个女生，是个男人嘛你！？”
    “妈的遇到一个神经病我真服了，连觉都睡不安稳，真是害人不浅！”
    “你们管得着吗？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买了票，你家住大海啊，管那么宽！？”
    “脑浆先摇匀了再和我们说话，你这张嘴也真是的，腌了几年啊，这么入味？”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抨击他，男子的面色骤变，面容扭曲地坐在位置上，憋着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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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他影响到我们了，我要换位置。”
    “我也要，和神经病坐一起影响我心情。明天还要参加国际会议，要是影响我的发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男子梗了梗脖子，刚想说什么反驳他时，对上林亦扬冷得掉渣的眼神，又悻悻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刚迈出一步，就被一双坚实有力的大手给揽住。
    刚想发作，对上林亦扬黑如墨潭般深不可测的眼睛，吓得命根子一颤。
    林亦扬："“道歉。”"“老子凭什么给她一个臭娘们儿道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是不可愿意惹麻烦才放过你们的，别得寸进尺了！”
    眼看着男人又开始胡搅蛮缠起来，林亦扬只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冷冷的拍在他满是胡茬的脸上。
    林亦扬："“我有精神病，杀人不会坐牢。你说，要是在飞机上把你剁了再丢出去…...”
    他的话带着股阴寒，裤裆里的那物件还在隐隐作痛。瞥见那闪着寒光的冷兵器，他险些被吓破胆。
    几乎是慌不择路的跳进自己的座位里，再不敢说一句话。
    全然没有方才那嚣张的模样，好似变了个人一样。
    贺若芙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感情这精虫上脑的畜生也知道害怕啊。
    她还以为他什么都不怕呢，原来内里还是一个没用的草包。
    在男人快要杀人的目光下，林亦扬直直走向贺若芙，在她诧异的眼神下落座。
    经过询问，原来坐在她旁边的女孩儿去找她的朋友，二人坐在一起，早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贺若芙："“谢谢。”
    贺若芙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身旁的男子，那股难闻的酸菜脚臭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味，很好闻，足以驱散她心中翻滚的恶心感。
    林亦扬："“不客气，睡吧，还有一个小时就落地了。”
    她顺着他的声音看了眼手机，看清楚手机上明晃晃的4:39后，倒头就睡。
    耳畔传来男人的低笑，落在她的耳朵里，好似听出一丝丝调侃的意味。连带着耳朵都烧得红透了，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吵闹的机舱瞬间安静下来，见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林亦扬的瞳孔渐暗，光明正大的打量她。
    目光是欣赏，藏着爱意，压迫感十足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若是她在清醒状态，一定会厌恶。
    可她现如今在他的怀中，双眸紧闭，没有方才面对歹徒时的无情和冷漠。乖乖靠在他身上，只依赖他一人的模样叫他眼眶发红，克制地用力深呼吸。
    好容易等到飞机落地，扬言让他们好看的男子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贺若芙摆弄着手掌心里的小巧手机，如水葱般纤细的手指不断划拉着。
    林亦扬也不打扰她，替她拿着行李箱，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沉默的守护着她。
    贺若芙："“手机没电了！”"她用力甩了甩关机黑屏的手机，精致好看的眉头不住的皱成一团。
    林亦扬从包里拿出一个充电宝，默默地递到她眼前。
    一路上都被他照顾，此刻回味过来，她尴尬的咳了咳。
    细若蚊蝇般道了谢。
    林亦扬微微勾唇，带着老茧的大手不动声色的包裹着她的小手，等人发现后，又木着脸装无辜。
    林亦扬："“车站人流量多，我怕刚才那男的躲在暗处报复。”
    男人微微低垂着脑袋，好似被他的语言重伤到了，闭着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安安静静地趴在那里，留下一片阴影。
    高挺的鼻梁此刻看起来格外诱人，那张有些陌生的侧脸带着不真实的英挺，让她想伸手摸一摸。
    心里是这么想着，手中的动作亦是如此。
    等林亦扬紧紧抓住她作乱的手后，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灼热滚烫，带着难以忽视的满满侵略感，恍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浑身的衣物都给剥离。
    暧昧似乎顺着他的动作融于空中，抽丝剥茧的发酵，扩散开来。
    被他如饿狼般的眼神吓到了，贺若芙罕见的没有剧烈挣扎。
    仅仅是下意识的挣了挣，见他丝毫没有送开的痕迹，也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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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27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的耳尖微红，乖顺地被他带到住所后，这才松了口气。
    视线落在品味单调却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她动了动脚，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般，林亦扬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用碘酒棉签擦拭着高高肿起的脚踝。
    苍白纤细的长腿被他一手牢牢抓住，贺若芙低呼一声，想要挣扎却被他的大手用力按住。
    动都动不了，疼得她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直至额头都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这场“虐行”这才堪堪停下。
    温热的触感落在额头上，她微微抬眼，看向侧脸紧绷的男人。他好像比从前更高了，也更瘦了。
    即便不想关注他们，可和从前闺蜜偶尔的聊天中她还是能依稀窥见几人的过往。
    据说林亦扬退役，把她爷爷气得半死。现在老人家走了，他……
    眼眶不住地发红发烫，她一把推开林亦扬青筋乍起格外狰狞的手臂，扭头趴在他的被窝里。
    被单上没有那种男生寝室的汗臭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洗衣液的柠檬清香。
    不好闻，也不难闻，反倒带着叫人意外的清香。
    感觉到那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良久，久到她面色都有些不对劲儿起来。一声啪嗒的关门声响起，她这才从被窝中出来透气。
    房间的格局不错，无一不透露着单身男子的痕迹。
    从刚开始他就交代过，似乎还有一个舍友？贺若芙甩掉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想法，随意地翻了翻手机屏幕。
    突然被联系人那栏吸引，一个红色的小点点立刻引起她的侧目。
    这是她的私人联系方式，基本上都是家人和极其亲近的朋友亲戚，有谁能加她？
    怀揣着某种期待，她手指微颤的点开。
    什么都是黑的，名称只是简简单单的F，头像全黑，点开他的朋友圈，连背景都是黑的。
    她有些奇怪，这人看上去不太正常，从哪儿弄来她的联系方式？
    心下怀疑，正准备问问好闺蜜时，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一时间不小心点到了拒绝的红色按钮。
    林亦扬："“不生气了好不好？是我手脚笨拙，没注意力道让你疼了。”
    林亦扬放软语气，将手中的鸡蛋羹和清汤面递到她面前，神色柔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势在必得。
    他这么一说，若是她再生气，便衬得她愈发嚣张跋扈起来。
    少女咳嗽两声，磨磨蹭蹭的接了过来，红透了的耳尖透露出她此刻的紧张情绪。
    清汤面很好吃，她常年在国外生活，早餐一般都嫌麻烦不吃，长此以往，落下了病根。
    这碗汤不油不腻，味道却又很好，让她的肠胃都暖暖的，再没了往日一起床时的刺痛。
    鸡蛋羹很是鲜嫩，她微微瞪大双眸，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角上翘的弧度也跟着弯起，好似锋利却不起眼的小勾子，勾得林亦扬心痒痒。
    林亦扬："“怎么样？”
    他的声音隐约带着些求夸赞的期许，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即便贺若芙再傲娇，此刻也不由得真心赞叹起他的厨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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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28

    在暴雪时分
    “要是我有你一半的厨艺，爸妈也不至于这么担心我……”
    唇齿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香味，和她在家乡吃得味道格外相似。
    她不知晓的是，从前她最爱缠着保姆阿姨做的那些菜，在她离开后，被林亦扬做了无数遍。
    “以后我不会让你饿着。”
    他的大手落在贺若芙在被窝里蹭的毛茸茸的脑袋上，笑着揉了揉。
    对上她抗拒地眼神后，微微抿唇，神色黯淡地低垂着眼睑，手臂也无力的落下来。
    等她慢吞吞地吃完所有的早餐后，这才矜持地擦擦嘴角。红润的嘴唇上沾着淡淡的油渍，林亦扬眼神微暗，喉结滚动两下，睫毛轻轻颤动。身侧的手慢慢紧握，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的侧颜许久。
    半晌，这才伸出手，在贺若芙躲避的动作下，另外一只手死死锢住她纤细的腰肢。
    “你到底要干什——”
    “嘴角有油渍没擦干净……”
    林亦扬摊开手掌，轻易叫她看出手指尖发光泛油的手指尖，冷白的脸颊瞬间爆红。
    “干嘛一声不吭凑过来啊……”
    林亦扬挑挑眉，并不打算继续调侃她，免得兔子急红了眼，操之过急被他吓跑了就不好。
    等到她频频望向窗外，林亦扬明白，他留不下她。
    “我送你回去吧。”
    贺若芙诧异的看他一眼，见他早已背过身，将她的行礼装好站在玄关门口等她。
    昏黄的光线落在他高挑的身上，好似为他镀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泛黄的记忆好似在眼前闪过，心思被牵动，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复杂起来。
    司机很快到了，窗户打开，她靠在窗户口，眉头微微蹙起。
    车窗里那股汗臭味和香水夹杂着一起的味道让晕车的人想吐个天昏地暗。
    点点雪花飘落进窗内，紧皱着的眉头微松，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片状的小雪花很快融化在她手掌心。
    “下雪了……”
    “林亦扬你看！下雪了！”
    贺若芙常年生活在南方，留学的四年里她几乎在战队和学校之间来回辗转，连路边的风景都来不及看一眼。直至今天，才有机会稍停脚步，驻足观看眼前的美景。
    整个纽约都好像披上一层银白色的外套，空气中有微凉的寒意萦绕，大地被浓雪泼做一片素白，雾意茫茫。
    因为激动，她那翻卷着的睫毛挂着初雪消融后的水珠，像挂着清晨露珠的小草。
    林亦扬坐在她的身旁，不逾矩，却见缝插针般回应她激动的情绪。
    一路将她送到楼下，大雪封路，许多地方都打不到回去的车了。
    正犹豫期间，那司机好似屁股后面有鬼魂追他一样，点火发车，嗖的一下，几乎是飞了出去。
    “小姑娘，你回来了？”
    金发碧眼的房东阿姨用蹩脚的汉语冲她打招呼，贺若芙扯了扯嘴角，笑着点头应和。“这是你的男朋友吗？”在阿姨打趣的调侃中，她面色不变的摇摇头。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雪太大，一时间走不掉，让他先留下来吧？”
    房东阿姨似乎察觉到了林亦扬眼中压抑着的情绪，笑着撮合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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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29

    在暴雪时分
    林亦扬的神色跟着紧张起来，神色有些期盼的落在她身上。
    视线灼热滚烫，让她没办法不作出回应。
    贺若芙："“进来吧。”
    推开房门，目之所及的位置，几乎没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林亦扬的瞳孔一震，对上她不自然的目光，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贺若芙："“不准和我爸告状！”
    她佯装凶狠地扯住高大男人的袖口，名义上是警告，可在旁人眼里看来，她这分明是奶凶奶凶的撒娇。林亦扬没说话，只身体力行的在房间里动起来，贺若芙羞得躲进房间里，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这才发觉她快要错过团播时间了。
    等好容易将网络电脑打开，刚打开直播间，就听见熟悉的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贺若芙，你有把俱乐部的事情放在心上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大家等你等了有多久？你真是太自私了！！”
    见情况不对，在等待开始匹配的阶段，有人为她解释道：
    “不是教练，小贺这不也没有迟到吗？你干嘛这样子针对她？”
    “是啊是啊，我们也没有等很久啊，等谁不是等，等我们队长怎么了？”
    “不会是因为上次小贺姐没去庆功宴，他的气儿还没消吧……”诸多的猜疑在众人的脑海中闪过，耳畔响起教练阴恻恻的声音，他们如同被掐住喉咙的小鸡一样，迅速闭嘴。
    “我的时间很宝贵，战队每次团播都要提前十分钟的规矩你们忘了么？”
    “贺若芙，你说说，规矩里是不是有这么一条？”
    他的质问在耳麦中格外刺耳，屋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她懒得和他一般计较。
    贺若芙："“迟到是我的错，对不起。”
    她道歉的速度太快，对面那咄咄逼人的声音显然有一瞬间的凝滞。
    队员们见他不说话，便跟着活跃气氛。
    “听说纽约下大暴雪了，小贺姐姐你这几天先别出去了吧！”
    “是啊，我刚才还看了新闻，身为南方娃子，我还从来都没看到过大雪长什么样儿呢！”
    贺若芙微微挑眉，在战队群里发了一张拍窗户的照片。
    点点雪花结成冰霜，窗外是一片冷白，隔着屏幕，也能察觉到此处的寒冷。
    战队群的消息迅速网上滚动起来，贺若芙看了几眼，挑了几条回复后，点了进入游戏的按钮。
    直播间也跟着开启，门外捣鼓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进入游戏的她赫然将人抛之脑后。
    我的螺蛳粉熟了：呜呜呜，老婆今天是素颜吗？真的好米好米啊！
    风吹屁股凉：说真的老婆绝对有勇闯娱乐圈的资本，最近无聊透顶，好想看老婆演戏下饭啊
    也有始终如一的技术粉在控评。
    拔刀斩情丝：芙芙的技术一如既往地在线，对面打野第一时间就被抓爆了，要是后期想翻盘，简直难如登天！
    纯元来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芙芙，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
    贺若芙偶尔会抽空回一下屏幕，每当她拿下人头时，屏幕上便会出现一大堆花里胡哨的特效。
    她微微蹙眉，不停操作地手指微停，瞥见了停留在电脑桌前的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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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30

    在暴雪时分
    好在他还算识趣儿，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只留下一杯带着热气儿的蜂蜜水后离开了她的房间。
    心中的大石块落地，贺若芙被他突如其来的操作吓得不轻。
    见他离开，这才将心思拉回战场上，而屏幕上的网友们被吓得不轻。
    未完结的故事：究竟是我眼睛花了，还是这个世界癫了？！？
    没心情：我靠我靠！刚才那双手究竟是哪个男人的？芙芙你变了，你不会背着我们藏男人了吧！？
    第五页的你：不会吧不会吧，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双手好好看吗？骨节修长，一看就很适合掐我。
    小猫不流泪：楼上的什么鬼？你的关注点奇怪的可怕。
    养猪许可证女士：不是，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难道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比赛吗？真是搞不懂恋爱脑，好像一离开了恋爱就会死一样……
    阿里嘎多美羊羊桑：不是楼上那大哥你谁啊？你家别墅靠大海啊管这么宽？我们家芙芙想干嘛就干嘛，只要比赛不出差错就行。
    满山猴子我腚最红：就是，人家只是电竞选手，你们还玩儿饭圈那一套。不爱看就点叉出去，总是喜欢刷存在感真搞笑。
    贺若芙没看见弹幕的腥风血雨，很快带着队友拿下了第一场比赛。
    在教练阴沉的质问下，她才略微清楚弹幕上的讨论。
    贺若芙："“他是我朋友，纽约大暴雪封路没办法在我家借住。”
    听她这么一说，不断翻滚着的弹幕愈发猖獗起来。
    纯情小火鸡：谁啊？男的还是女的？
    林黛玉醉打蒋门神：这还用问啊！你看那大手，分明就是男人的手，信我的准没错！
    见弹幕愈发离谱起来，她无奈地叹口气，望着桌角那杯冷下来的蜂蜜水，喉咙突然有些干燥。
    鬼使神差地拿过来，小口小口的喝了个干净。
    清甜清甜的，带着一股独特的水蜜桃清香，很好喝。
    管理员已经控评，将黑子都给拉黑出去，弹幕瞬间恢复一片和平。等一场闹剧过去，直播也结束了。
    回顾着几场比赛的输出和发挥，教练倏地冷下来的声音叫所有人浑身一颤。
    “贺若芙，你来说，我刚才说了什么。”
    透过镜头，她竟然能看出来沉应淮扭曲的面孔。难不成只有自己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儿么？
    在屏幕上张望良久，这才发觉，原来只有自己一人敢直视镜头承担他的滔天怒火。
    贺若芙："“教练，C位输出时间晚了，辅助没跟上掉队影响团战节奏，还有……”
    一句一句，男人面沉如水的脸色总算好了起来。
    好容易等到他说散会，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贺若芙，你留下，其他人——散会。”
    好似身后有鬼追一样，视频会议里的在线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了出去。直至最后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人。
    “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贺若芙嘴角淡淡的笑意直接冷了下来，眼神冷冰冰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不躲不避。
    贺若芙："“除了没按照你的要求到场，我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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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31

    在暴雪时分
    “你——”
    对面那人明显一噎，上挑的丹凤眼里满是挣扎。
    贺若芙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只觉得母亲说得没错。
    她从小跟着爷爷，总归学着了点什么。叫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她没学到高超的球艺，反倒学了贺老爷子那比驴还倔的性子。
    那冷脸的样子，分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如果教练没有工作上的事情要交代，那我先挂了。”
    话落，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她的时间很宝贵，人生不过三万天而已，她不想一味地听别人PUA贬低她。
    相比她的洒脱，另一边的男人简直要被气得七窍生烟。
    “直播完了吗？”
    门口处传来闷闷的声音，好似带着点莫名的委屈。
    贺若芙懒得下去开门，房间里虽然开了空调，可她常年在国外，作息更是一塌糊涂，更是窝在被窝里不想动弹。
    “进来吧。”
    房门应声而动，就见林亦扬直直地朝她走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红糖玫瑰红枣汤。
    隔得老远儿也能闻到丝丝甜意，窝在被子里的贺若芙若有所感地探出头，一睁眼就跌入那双黑沉沉的瞳孔中。
    “天气冷，房东阿姨给的，小芙尝尝吧。”贺若芙微微挑眉，房东大姐可是典型的白人，就连月经期间也从来不做这些东西。就算今天下大暴雪了，也不像是她能做出的事情。
    是他做的吗？为什么不承认？是在怕什么？
    心中的疑惑太多，贺若芙的面上却不变，撑起靠着床头，看了看苍白发寒气的指尖。
    “看看味道怎么样……”
    余光瞥见他期待的神色，贺若芙哼哼两声，一把接过，轻轻吹了吹，确定不那么烫后，喝了一小口。
    甜腻的汤水顺着她的喉咙往下，连肠带胃都暖烘烘的，全然不见方才的寒凉。
    “唔。”
    她舒服的嘤咛一声，错过男人眸中一闪而过的暗沉。
    夜色静悄悄的，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林亦扬好像并没有怎么变化，性子还是一样的沉闷木讷，任凭贺若芙在手机上划拉，只是坐在她的身边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她有些烦了这道眼神，这才匆匆不舍的移开。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嘈杂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诡异的安静，贺若芙率先看向他。
    “喂？酒吧？我不去，大暴雪天我哪儿也不去。”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林亦扬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
    话落，干脆利落的将电话给挂了。刺耳的嘟嘟声在空间回荡良久。
    “酒吧？我还以为你挺老实的，没想到……”贺若芙略带深意的看他一眼，虽然有些惊讶，可到底还是很快接受了。
    成年人嘛，即便还是从前那闷木头一样的性格，可到底那张帅脸着实扎眼，到哪儿都有围观群众，更别提他的追求者了。
    手中的汤突然有些索然无味起来，眼皮上下打架，瞌睡猛地将她缠绕成团。
    乖乖将手中还剩一点儿没喝完的汤药放在床头柜上，迷迷糊糊的嘀咕两声后，彻底陷入深度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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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32

    在暴雪时分
    耳畔的呼吸平稳下来后，他这才起身压近。
    压迫感十足的纤长身影将较小的影子彻底压在身下，耳畔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那道灼热滚烫的视线注视她柔软的面颊良久，直至眼眶里布满红血丝干涩发疼，这才不舍得移至那碗红糖水上。
    “咕嘟咕嘟”的吞咽声响起，昏黄的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迷迷糊糊间，贺若芙似乎感觉到身侧塌了一块，源源不断的热度惹得她不断靠近。
    冰冷的手脚被那团好似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火照耀着，最后连嘴角都是带着笑睡去。
    第二天一早，当她下意识在房间内寻找林亦扬的踪迹时，却从房东口中得知，他早已走了。
    在初雪消融，在太阳刚出来的时候。
    随手看了一眼手机，果真就见他一连发了好些条关心的消息。
    林：醒了吗？
    不爱吃泡芙！：刚醒。
    林亦扬唇角微微扬起，将她的备注改成了小泡芙后，这才打字回复。
    林：厨房里有小米粥，你的胃不好，我放在蒸锅里面热着，现在应该还是温热的。
    贺若芙塞上拖鞋就往外跑，果真在炉灶上看见了蒸锅，打开盖子，迎面而来的雾气将她衬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
    小米粥养胃，她小口小口的吃着，被联系人那栏的红点点再次吸引。
    同样的头像同样的名称，还是不变的那人，验证消息那栏变了。
    为了避免面对同样的情况，她干脆直接点了同意。
    几乎是一瞬间，那头马上发来一条消息。
    F：小芙，是我，我是江扬。
    唯恐她不知道是他一样，江扬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证明自己是江扬本人，看得她莫名有些想笑。
    过去的四年里是他彻底将二人指尖的感情给斩断，无论好的坏的，现在来加她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贺若芙心里堵得慌，看着窗外的渐渐融化的景色，只冷冷的恢复了一个恩后，将手机熄灭。
    英伦风的校园内，大雪融化，学生们正常开学，贺若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单手操控电脑，偶尔视线落在讲台上的教授身上。
    “若芙，听说你上一次比赛夺冠了？可以带带我们这群小菜鸡吗？”
    同样身为留学生，即便贺若芙平日里不太爱搭理人，在异国他乡，她依旧有几个说得上话的好朋友。
    贺若芙："“恩，下课再说。”
    几人暗自欢呼一声，在教授频频投来的视线下选择闭嘴。
    等到带几人上了一下午的分，夜色已经沉了下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拿着手提电脑和伙伴打招呼后迅速撤离。
    背影纤瘦娇小的少女站在学校门口，极容易引起各种奇异的眼神。
    她微微抬手，师父对上她的手机尾号后便一言不发的开车去往目的地。
    很快下车，前方的路结冰，师父不愿意继续前行，她只好从半路上下来。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太明显，她猛地回头看去，却只瞧见光秃秃的电线杆儿和不怕人的鸽子在广场上飞来飞去。
    贺若芙："“难道是我的错觉么？”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下意识的加快脚步，可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好像落在她的心尖上一样，心脏一阵砰砰狂跳，险些刺破皮肉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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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33

    在暴雪时分
    脚步声愈来愈近，她紧攥住包里的小巧不引人注意的防狼喷雾，用力深吸一口气。
    “啊！”
    身后传来一阵惊叫声，脑子还没开始转动思考，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往前面狂奔。
    直至身后再无一人，这才浑身脱力的靠在墙上大喘气。
    突如其来的高大黑影将她彻底拉入黑暗中，贺若芙心脏狂跳，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林亦扬："“别怕，是我。”
    林亦扬毫不费力地拉住她颤抖的双手，在她惊恐的眼神下放软声音安慰。林亦扬："“对不起，我来晚了。”
    刚才她回头看去时，恰好瞥见电线杆旁的那黑漆漆的人影。一瞬间，吓得她心脏骤停，只得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想办法逃脱。
    漂亮国街道上游荡的流浪汉数不胜数，这次是她大意了。
    没来得及思考林亦扬怎么会在这儿，她迷迷糊糊的被人牵着往前走。
    直至被屋内热乎乎的暖气包围，思绪这才回笼。
    贺若芙："“你…...怎么会在这里？”
    即便从未去过林亦扬的学校，可听熟识的闺蜜曾说过，他所在的大学似乎在另一个市。
    粗略计算来回至少要几个小时，怎么会这么巧？难道只是简单的巧合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般，林亦扬面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片刻后轻叹一口气。
    大手轻轻地落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带着一股安抚气息。
    林亦扬："“这几天忙着处理手头上工作室地问题，没去学校。”
    贺若芙："“真的？”
    贺若芙最讨厌别人用手弄乱她的发型，可若不是林亦扬刚才替她解决掉了那个奇怪的男子，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手机新闻上那些个被陌生男子跟踪后拉进小巷子的画面在眼下浮现，她用力抱住男人有力的胳膊。
    等意识到自己有些出格的行为后，又一把松开。
    林亦扬无奈地笑笑，对她这用完就抛弃的了行为十分不赞同。
    林亦扬："“我向你发誓，我林亦扬这些天一直都在忙工作室的事情。并没有做对不起贺若芙的事情，如有半句虚言，天打——”
    贺若芙："“算了！”
    贺若芙不耐烦地打落他青筋乍起的大手，在男人调侃的视线下，逃似的躲回厨房。
    林亦扬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勾唇，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原房东是个爱美的男人，屋内几乎每个房间里都设有镜子。
    贺若芙洗了把冷水脸，看着镜中倒映着的狼狈美人，眼眸微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危险。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跟踪自己？是临时起意还是预谋已久…
    这几天她的视频软件总是会推一些凶杀案，连带着她的脑子快速转动起来开始分析梳理这件事情。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她却莫名觉得那人分外熟悉。
    偶尔几时，好似在一些阴暗的小角落里发现过这么个人…
    突然间灵光一闪，她扭头就跑了出去。
    迎面撞上男人精壮的胸膛，疼得眼尾发红，高挺的鼻尖也爬上大片大片的红，看上去好不可怜。
    林亦扬："“怎么了？我看看疼不疼。”
    林亦扬的手很烫，抚上她冷白的脸颊时，带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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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34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心下微颤，强忍住眼眶中的晶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嗓音干涩。
    贺若芙："“我好像认识他。”
    林亦扬跌入那双澄澈如初生幼兽一般的琉璃瞳孔，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
    林亦扬："“不管他是谁，我都已经报警，相信他们会给我们一个公平的处理。”
    林亦扬："“小芙，这边晚上不安全，正好我这段时间有空…...”
    林亦扬强压住心底的隐隐跳出来的欲望，眼神克制的落在她精致如妖精般勾人心魄的脸上。
    林亦扬："“师父有恩于我，我不能不管。小芙，我可以留在这里吗？”"他的语气几乎带上了恳求的意味，贺若芙眉心微蹙，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可一想到漂亮国的奇葩治安，又不得不防。
    心中的天秤早就在她察觉不了的时候偏向了另一侧。
    看出她的犹豫，林亦扬眼神微暗的补充道：
    林亦扬："“打地铺或者睡沙发都可以，不会打搅到你的正常生活。我会做饭会洗衣会拖地，我什么都干…...”
    贺若芙用狐疑的眼神将他上下打量一遍，看他说得极为认真，面上伪装的冷硬表情也渐渐瓦解。
    贺若芙："“有客房的。”
    她深吸一口气，抵挡不住男人炙热的眼神，偏过头好似被旁的物件吸引注意般挪开视线。
    林亦扬虚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宽大的手掌甚至能轻易将她袅袅腰肢盖住。呼吸猛地一窒，偌大的空气中，连氧气都成了稀奇物什。
    知道她骄傲不肯低头的性子，更了解她的傲骨，林亦扬没继续说下去，只轻轻揉揉她的脑袋，眼神宠溺。
    林亦扬："“小芙，鸡蛋面好不好？”
    他熟练地拿起围裙套在身上，可偏又不将那两根碍眼的带子给系起来。
    贺若芙一扫心中的郁闷，三餐都被人包了，能吃到热乎的中餐，她连厌男的情绪都缓解不少。
    心情好了，看着面前又高又壮的男人，也觉得没那么碍眼起来。
    反应过来自己上赶着给人系围裙后，她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那火热的眼神持续不断的停留在脸上，她自觉别扭，扭身朝专门设置的游戏房走去。男人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无意间瞥到手机屏幕上地消息，心情很好的输入密码打开查看。
    孟晓东：怎么样啊兄弟？你这几天见到若芙了吗？
    孟晓东：我都打听好了，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国外的男朋友，上次是我太懦弱迟疑了，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后退一步！
    孟晓东：人呢兄弟？昨天若芙直播间里的那只猪爪是不是你的？
    一下翻到最下面，林亦扬嘴角的笑意渐渐消散，眼中的却并未变化，反倒加深不少。
    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仔细端详好半天后，又觉不妥的尽数删除。
    最后只是选择性的回了几个字，惹得那头的孟晓东不知所措。
    孟晓东：算了，既然你靠不住，我后面几天出差去纽约，到时候一起出来吃个饭？
    手中的铲勺瞬间跌落在地，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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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35

    在暴雪时分
    空气仿佛凝结了，压抑的氛围唐人呼吸都变得困难，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死寂。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咕嘟的回音不断回荡，好似是对他倒贴行为的无尽嘲弄。
    “吱呀”一声，对面游戏房冒出一个毛茸茸带着猫耳耳麦的小人儿，远远看去，当真像极了一只满脸疑惑的小奶猫。
    林亦扬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在贺若芙疑惑询问的口型下，淡定的摇头表示没事。
    等人又关上门直播后，他满足的深叹一口气。
    这样就够了，只要她一直在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就够了。如果没有外人来打扰就更好…
    有了林亦扬在她身边，贺若芙的日子过的越来越舒心起来。
    基本上刚起床就有热乎乎的养胃早餐，一日三餐都准时无误的摄入，偏生他还想方设法得到做她爱吃的菜。
    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可一连几天下来，她竟然有点儿慢慢熟悉这种老夫老妻的生活方式了。
    “什么！你家里还养着男人！？！还是和他同居了？”
    “不是姐们儿，我就几天没来找你玩儿，你这个进度属实有些惊人了…...”
    “好好好，你不是说你有什么鬼厌男症的么？到头来，原来只是骗我的么？”
    眼看着对面女子掩面开始上演一副苦情的戏码，她无奈的扶额假笑。贺若芙："“不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一两句话说不清…...”
    “你给我记住，别管记什么，总之你记住！”
    看她没头没尾的又开始造梗，贺若芙用力揉揉她软软的脸颊。
    贺若芙："“姐妹最重要，你别多想。”
    身旁传来少女雀跃的哼哼声，随即便开始新一轮的盘问。
    刚说没多久，咖啡厅外停了一辆眼熟的车辆。
    “啧啧啧，这就是和你同居的那个？怪不得呢，还是有些姿色的…...”
    贺若芙无语扶额，想要假装不认识面前的女子，可她却不依，还笑盈盈的朝外面打招呼。
    贺若芙被她弄得不尴不尬的，只得被迫抬头，面色冷淡的朝林亦扬投去视线。
    只一眼，便让她的瞳孔剧烈颤动。
    面对她的错愕，对面的林亦扬倒显得冷静许多。
    “不是你藏挺深啊！这么多帅哥，哪儿找来的，他们还有没有什么肌肉男兄弟之类的？”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肌肉男。”
    贺若芙的嘴角微微抽搐，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语气放软。
    贺若芙："“没有，喜欢自己去要联系方式。”
    “真是无情的女人，为闺蜜的爱情事业添砖加瓦都不愿意做，女人，我算是看清楚你了！！”
    眼看着几人都走了进来，再看看贺若芙明显冷下来的脸色，她最后口嗨几句后马上撤离。江扬："“小芙，好久不见。”
    贺若芙："“不久前才见过，找我有什么事？”
    看着自然落座在对面的江扬，以及自从进了咖啡馆后，便直勾勾盯着她的孟晓东，贺若芙的脸色绝对算不上好看。
    孟晓东："“若芙，上次一别，我——我们都很挂念你。好容易出差一趟，正好我们不知道附近哪儿好吃，不如你带我们…...”
    孟晓东眼神充满希冀的紧盯着她，明明带着禁欲冷淡的金丝眼镜，不说话的时候像一尘不染的高岭之花。
    可抿唇放软语气，熟练向她撒娇的男子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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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36

    在暴雪时分
    好似硬生生地被人分成两半，雾色太浓，她分不清。
    贺若芙："“找别人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利落地收拾东西走人，临走前，连一个眼神也不愿分给林亦扬。
    自从出国后，她格外在意自己的私人领域，尤其讨厌别人触碰她的东西，甚至逾越一步也不行。
    她像没有丝毫安全感被抛弃的小兽，拼命蜷缩起来，用力地抱紧自己。努力做出一副凶巴巴的眼神，想要恐吓走周边围绕着的群狼。
    可她还是低估了这群饿狼的野心，毕竟没有得到猎物的饿狼，永远不会轻易放弃。
    孟晓东不死心的跟上去，就被林亦扬一个阴冷的眼神止住。
    林亦扬："“不想再也见不到她的话，别跟过来。”
    话落，他便抽身追去，只留下呆站在咖啡馆内的二人。
    呼啸的风拍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很快便打出了两道刺眼的红痕，好似被人虐待了样，在她玉如一般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林亦扬："“阿芙，阿芙你听我说…...”
    林亦扬人高马大的，步子迈得极大，不过几下便追上了她。
    林亦扬："“你生气是应该的，我不应该没经过你的允许就带他们过来，但是…...”"他大喇喇的挡在她面前，面对如高山一样翻不过的障碍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贺若芙："“林亦扬，你逾越了。明天，不，今天。从我的住处搬出去。”
    末了，又微微蹙眉，在脑海里思忖许久，补充道：
    贺若芙："“这些天的辛苦费我会转给你…...”
    余光瞥见他阴沉得能滴墨水的脸，未说出口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好似一团被浸满了水的棉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分外难受。
    路上车来车往的，她没心思去看林亦扬的神色，当机立断的就要拦下的士走人。
    眼看着一辆的士从自己面前飞驰而过，她难堪的情绪也跟着挂在脸上。
    走了不多久，脚下的高跟鞋已经将脚踝磨出一排血泡，若是不仔细看，恐怕没人会察觉到她的难受不安。
    心里开始隐隐后悔今天外出的举动，早知道，方才就和闺蜜一起走了。
    正想着呢，那片彻底将罩住自己的阴影消失。阵阵刺痛的脚踝处却传来一阵温热轻柔的触碰。
    林亦扬："“是不是很疼？”
    林亦扬："“你知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辛苦费。”
    贺若芙眉心微蹙，脚不自觉的想将桎梏给用力甩开。
    还没用上力，就被他的大手用力攥住。正打算开口质问他凭什么管自己时，毫无预兆地跌入一双黑沉沉的充斥着危险的深瞳。
    林亦扬："“我不是故意的，阿芙，你可不可以站在我这边一次。”
    少女渐渐停了脚下的动作，任由他手上用力攥紧自己的脚踝。面上虽不显，可心底却慢慢起了疑。
    她好像在哪儿曾听过这句话…
    林亦扬并没给她太多的思考机会，双手用力将人打横抱起，甩开身后碍眼的两人，带着她往宿舍方向离开。
    等好容易回到宿舍，她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林亦扬："“阿芙，不会有下次了，别赶我走…...”
    见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贺若芙面上冷硬的表情微松，不自觉想到这些天他的辛苦付出，赶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对上他那充斥着恳求眼神的深瞳，到嘴边的话突然滚烫起来。
    贺若芙："“不要再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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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37

    在暴雪时分
    第二天一早，她刚起床，步伐蹒跚地去厨房里找东西填饱肚子。
    路过客厅时，无意间瞥到了熟悉的身影。
    直至拿到林亦扬亲手为她做的包子，尝了一口，渐渐品出些不对劲儿起来。
    迷迷糊糊的思绪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清醒，她猛地跑到客厅，果真就见沙发上挤了满满当当的三人。
    孟晓东的眼神满是歉意，江扬只沉沉的望着她，良久，嗓音沙哑的喊了她一声小芙。
    而一旁的林亦扬，嘴巴一张一合，对上贺若芙愠怒的眼神，迅速开口解释。
    林亦扬："“阿芙，他们刚找上门来，我怕把你吵醒，所以才没通知…...”
    贺若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看着面前高大的三个男人，只觉得碍眼。
    贺若芙："“请你们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的小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孟晓东："“别！若芙，我们真的是无处可去了才回来找你的。”
    贺若芙："“酒店就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江扬："“酒店我们住不惯，小芙，我答应了爷爷要好好照顾你的，别让爷爷觉得我不守承诺好么？”
    江扬一开口，贺若芙的眼尾立刻赤红一片，湿漉漉的眼睛好似浸了水，像蒙上一层纱的琉璃宝石，分外耀眼夺目。
    等待了良久，她像是终于妥协一般，嗓音无力的下达最后的底线。贺若芙："“只有两间客房，你们自己决定睡哪儿。我不管你们到底来纽约做什么，找到房源后，彻底搬出我家。”
    见她心软松口，孟晓东俊脸上的沮丧瞬间消失不见，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里带出星星点点的星辰。
    竟比那天上发亮的星星还要漂亮。
    江扬虽然面上不显，可说话的声音还是透露出他此刻心情的雀跃。
    江扬："“小芙，谢谢。”
    不愿看到酸溜溜的重逢场面，她又“恶狠狠”瞪了一眼林亦扬后，走回自己房间用力地关上房门。
    今天是周末，她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恰好也是俱乐部线上直播的时候，她几乎一整天都没离开过电竞房。
    在直播的期间，一直连续不断的有人往她的房间里投喂。
    直到最后连直播间的观众老爷们儿都察觉出不对劲儿起来，纷纷在弹幕上刷屏，问她房间里究竟都有谁。
    番茄炒西红柿：不是我说，怎么一连串出现好几只漂亮的大手？看上去好像不是同一个男人的啊~老婆是不是有什么艳遇了？
    土豆炖马铃薯：哎嘿！你猜怎么着！还真不是同一个男人的大手哎~但这应该也说明不了什么吧？谁还没有一个爸爸或者哥哥的了。
    双倍辣螺蛳粉加辣加臭：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楼上二位的名字好有一番风味。眼睛这么尖儿，干脆以来凑一对算了！
    怀疑声讨论声四起，贺若芙偶尔看了一眼，只随意的解释一句。
    贺若芙："“新来的室友而已。”
    偶尔有黑粉胡乱造谣两句，立马就被直播间里的管理员给清理出去。
    那些不堪入目的话，都在线的管理员清理干净，愣是没让贺若芙看见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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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38

    在暴雪时分
    孟晓东："“江哥，你——你在看若芙的直播间？”
    孟晓东用古怪的眼神将他打量一遍，又确定他是她直播间的管理员后，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江扬不躲也不避，看谁都冷冰冰的眼睛正一脸温情的盯着屏幕上的小人儿不肯松开。
    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分给孟晓东。
    从前无数思念她的夜晚，他都是靠着直播间的录屏度过。
    可惜他的小芙还不肯原谅他当初愚蠢的决定…
    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无数银针争先恐后地朝它而去，将它扎得不成样子。
    林亦扬自由进出她房间的模样更是刺痛了他的心。
    分明这从前本该是独属于他一人的，什么时候故事的主人公变了另外一个人？
    他有些接受不了，身体力行地走到厨房，利落挽起宽大的袖口，套上围裙。
    等贺若芙走到厨房里拿矿泉水时，见到的便是宽肩窄腰穿着她购置凯蒂猫围裙的“人夫”。
    场面太过震撼，她惊得差点儿连手中的矿泉水瓶都险些没拿稳。
    贺若芙："“你，你这是——”
    江扬："“直播完了吗？做小芙最喜欢吃的番茄鸡蛋面好不好？晚餐不能吃太油腻了，爷爷要是知道小芙吃不好穿不暖，心里一定不好受。”
    他熟练的为自己打掩护，见她面上闪过一瞬间的无措后，满足的勾唇浅笑。
    鼻尖被一股浓郁的番茄味充斥着，她不受控制的咽了口口水。
    贺若芙："“好香。”
    鲜少开火的厨房里萦绕着一股烟火气，站在不远处的林亦扬气得脸色难看，余光瞥见坐在沙发上的孟晓东，竟从未发现他们二人如此碍眼。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林亦扬眼疾手快的拿到手机，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厨房里。
    本就不大的厨房瞬间变得狭窄起来，尤其是还要容纳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们几乎将贺若芙夹在中间，围得水泄不通。
    林亦扬："“来电话了。”
    贺若芙扭头看她一眼，见手机还在不断震动，当机立断的点了接通按钮。
    贺若芙："“喂？”"“贺若芙，你直播时间旷工做什么去了？”
    “是不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就真的不把战队的规矩当一回事儿了？”
    对面那人像是吃了枪药一样，说话豪横得厉害，下意识让她身侧的两个男人同时不满地皱起眉头。
    江扬："“规矩是人定的，小芙只是在你们俱乐部，并不是签了卖身契。”
    林亦扬："“吃饭时间贵公司都不打算给员工么？”
    二人同时开口，电话那头的人瞬间止住声音，好半天才意识到什么般，声音不住的猛然拔高。
    “你现在究竟在哪里？连我都不能管你，贺若芙，你想上天吗？”
    他的语气顽劣，贺若芙这一次并不打算轻易屈服。贺若芙："“教练，我敬你是我的恩师所以肯和你说最后一句话。如果你喜欢随意干涉别人的私生活，我无话可说。但是——”
    贺若芙：""我贺若芙最讨厌被人管束，最讨厌被戴上铁链。如果你再用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对我说话，想必UFI也不是很需要一个'无足轻重'的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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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39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从前忍着，让着，让他有了能将她踩在脚底下的错觉。
    可他终究是错了，她从来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欺辱的女子。
    对面噤声的片刻，她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连一丝喘息机会都没给他留。
    “小芙，有没有换个俱乐部的打算？”
    江扬面不改色地伸出手，粗粝的指尖停留在她泛着红光的唇角，金丝眼镜将他眸中的阴暗感情尽数遮掩干净。
    贺若芙不太习惯他突染的亲近，二人从前虽然形同兄妹，可现在到底是不一样了。
    林亦扬也没闲着，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眼角眉梢都恍若挂上了寒霜。
    “UFI若不是你支撑着，只怕他们永远不肯能打进决赛。阿芙，若下次他再欺负你，把他的电话给我就好。”
    空气中的氧气瞬间稀薄起来，外头还有孟晓东隐隐狐疑的声音，贺若芙被二人前后夹击，好像被夹在中间的三明治。
    滚烫的呼吸从四面八方喷涌而来，她干脆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林亦扬，身形僵硬地跑到了客厅。
    临别之际，还不忘让他们不要过多干涉自己的事情。
    “UFI有恩于我，没有太大的原则问题，我不会抛弃他们的。”
    与她作战的伙伴们早已不是简简单单的战友，更多时候是家人，是陪伴她度过难关的没有血缘的家人。林亦扬自知失言，临走前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江扬，转身追了出去。
    手中的番茄酱很是碍眼，直至感觉到舌尖传来密密麻麻酸甜的味道，男人的嘴角这才微微扬起，浓郁翻滚着的占有欲尽数湮灭在反光的冰冷镜片下。
    那一通电话后，明显能感觉到教练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不再只是一味地指责，甚至连每日例行的总结问话对她也温柔不少。
    听着耳麦里队友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她只觉无比解气。
    从前她顺着他的时候，他不把她当一回事儿。现在反击了，对她的态度反而好了起来。
    [人类真是一众极为复杂的动物……
    系统008适时出现，清清嗓子可算干正事儿发布任务了。
    [鉴于宿主优异的表现，这个世界被主系统充当您的度假福利。只要完成原主夺得电竞大赛冠军的任务就行！
    贺若芙微顿，嘴里塞着难吃的全麦面包也变得无比香甜起来。
    还没等她说话，门口处窸窸窣窣的动静成功吸引了她全部注意。
    “小芙，吃完了吗？”
    直播间还开着，观众已经见怪不怪的猜测这位又是她得哪位哥哥弟弟。
    弹幕正热闹的时候，江扬不合时宜地走了进来。
    摄像头直直的对准着贺若芙，只拍到他模糊的身形。也就模糊的背影，叫直播间的观众们惨叫连连。
    脱裤子放屁：这是可以说的吗？金丝眼镜黑衬衫，哥哥的腰夺命的刀！老婆如果这是你哥，介不介意有一个江西的嫂子？心碎的小母鸡：得了吧！还哥哥呢，指不定是人家的情哥哥！哪儿有你这个路人甲什么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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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40

    在暴雪时分
    好在大部分的网友还是很和善的，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操作，观众老爷们立刻被她优秀的操作所吸引，渐渐地也忘了这一回事儿。
    坐在沙发的江扬眉心微蹙，在孟晓东频频看来的视线下，不着痕迹地将手机往里带了带。
    孟晓东见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俊朗的侧脸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们三人的眼神始终都黏在电竞房里，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会有人率先冲上去。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这几人硬生生的坐在沙发外耗了好几个小时。
    直至客厅里的指针来到十点，准时下播的贺若芙只觉得无比疲累。看也不看沙发上坐着的三座帅得惨绝人寰的“雕像”，径直走向厨房里拿水蜜桃味的气泡水。
    冰镇的气泡水下肚，一口气儿猛地冲上来，她控制不住打了一个水蜜桃味儿的嗝。
    屋外传来阵阵骚动，她看了一眼身下的睡裙，已经比她往日里保守太多。
    看他们在这里也住不久的样子，先忍着吧。
    又给自己PUA了好一会儿，贺若芙走到淋浴间，在里头捣鼓了三四十分钟后才出来。
    面上还挂着一片补水保湿的面膜，客厅里有火炉，大屏幕电视正不断地播放她曾经最爱看的纪录片，只一瞬间，她自然而然的落座在最角落的沙发上。
    见她停留，江扬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被身旁不长眼的人捷足先登。孟晓东："“还记得从前你最爱带着我看这部纪录片，若芙……”
    眼看着他眸中的情愫越来越深，贺若芙反而有些厌恶起来。
    贺若芙："“你都说了是从前不是么？”
    孟晓东的脸色瞬间煞白，面上的怀念如潮水般散去，面对她充斥着恶意的目光，节节败退。
    贺若芙："“算了，欺负你这个呆子也没什么意思。”
    她猛吸了一口玻璃杯中的水蜜桃气泡水，干脆拿起遥控器，画面直接跳到法治栏目。
    林亦扬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她眼里紧盯着电视，紧张地攥住手中的抱枕时，递过去一包包配剧的健康小零食。气泡水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换成了山楂桑葚玫瑰花的健康茶饮，连她手里不健康的膨化食品也尽数消失不见。江扬的眼神微沉，这些活从前明明都是他的。
    可就是他从前最习以为常的，最不在意的举动，如今反而成了他触手却不可得的奢望。
    从天堂掉落地狱的滋味不好受，同样，让他将曾拥有过的宝贝让出来，不仅仅是折辱，更是一种亲手看宝贝易主的绝望。
    贺若芙："“啊！”
    凡人惨绝人寰的残忍手段吓得她浑身一颤，如奶猫般可怜兮兮的叫声很快淹没在林亦扬宽广的怀抱中。
    林亦扬："“没事的，不怕了……我不会让阿芙受伤的。”
    孟晓东和江扬恨他恨得牙痒痒的，明明从前是最不起眼的穷小子，凭什么现在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身边？
    珍珠华丽亮眼，生来就应该是璀璨夺目的。在广告环节，她干脆熟练的调频道。看到搞笑节目，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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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41

    在暴雪时分
    这样的快活日子没过多久，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尤其是林亦扬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便是会面，也没有太多的交流。
    系统008："[害！他可能是和女主偶遇一见钟情了，再过不多久就能搬出你的房子了。宿主，你该开心的。
    系统008的声音好似隐隐提醒着她什么，贺若芙不敢深想，当天晚上就开始联系新中介。
    在国外，尤其她所居住的这片区域，喜欢零元购的本地居民数不胜数。
    她在短视频平台上刷到过太多入室抢劫的案例，在选房子这件事情上也谨慎得不行。坚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念头，她很快开始着手联系中介。
    一连看了好些天后，这才和中介约定了下午去看房。
    江扬："“小芙，你这是去哪儿？”
    在她露出不耐的神色后，江扬又笑着补充一句。
    江扬："“别误会，我只是想看晚上准备什么菜。”
    贺若芙："“晚上不用等我了……”
    穿上高跟鞋，她头也不回的关上门往外走去。
    还给江扬的，唯有一室的冷淡寂寞，空气中属于女生身上的淡香也被一阵冷风拍散，什么也不愿意留给他。
    江扬的心脏微微刺痛，看着空无一人渐渐暗下来的房间，眸色微沉，拿上手机迅速离开房间。
    “这套房子原主人十分爱惜，装修什么都很齐全，基本上是拎包就能入住。主卧的格局朝阳，风水特别好，主要这周围都是一些素质高的人，小区的安保问题绝对杠杠的……”
    看着同样身为华人的中介细心为她介绍，贺若芙想租下这里的心愈发强烈起来。
    “租金的问题都好商量，房东也是一位华人，想必你们一定会一见如故的。”
    贺若芙点点头，并未草率的点头同意。
    在向中介表明自己很喜欢这处房源后，有可能会租下后，便被他送回了居所。
    刚打开门，就被窝坐在沙发上的一团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周遭是黑冷寂静的，似是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孟晓东僵硬地转过头来。黑沉沉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在看见她的一瞬间，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孟晓东："“你……回来了？”
    贺若芙心情很好的应了一声，没注意他的反常，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他的反常之处。
    孟晓东："“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饭。”
    说着就要往厨房里走去，贺若芙一脸莫名其妙，这大少爷给她做饭，岂不是能给厨房都炸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手脚率先脑子一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与林亦扬和江扬粗糙的手不一样，他的手很是纤细，十指纤长，骨节分明。指甲不长，被修剪的很是圆润，平添一丝秀气。
    孟晓东明显愣了一下，有气无力地扯了扯苍白的唇角。正当她纳闷的时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毫无预兆的将她压倒在沙发上。贺若芙："“唔！你快起开！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咳咳！”
    她试图用力将人给推下去，可平日里让着她的孟晓东此刻像一座永远翻不过的高山一样，死死地将她压在下面，连动弹都分外吃力。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迟钝的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之处。
    男人冷白的面颊赤红一片，唇角失去血色惨白一片，连呼吸都滚烫吃力不少。
    一会儿喊热一会儿喊冷，整个人像袋鼠一样，牢牢抓着她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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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
    就算再迟钝，贺若芙也看出了他此刻的不对劲儿。
    可孟晓东太大只，火热的大手用力抱住她的腰肢，让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她只得咬咬牙，磨磨蹭蹭地伸手去够桌子上的茶杯。
    奈何手太短，够了半天也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贺若芙："“你松手，我去给你拿毛巾……”
    孟晓东好似陷入某种梦魇中般，嘴里不停低声呢喃着什么。贺若芙俯身去听时，却又什么都听不见。孟晓东："“别走，你丢下我！”
    手腕猛然被一股大力用力紧攥住，宽大的袖口在此刻变得格外勒肉。
    贺若芙的眼神微动，心中被他缠着没法去直播的烦闷霎时散去了大半。
    贺若芙："“算了，干嘛和一个病得分不清现实的人计较。”
    她随手拿过耷拉在沙发上的干毛巾，动作僵硬地替他擦拭额前不断泌出的层层冷汗。直至没有温度的毛巾都变得有些烫手，她这才勉强挣脱开一个高大成年男子的桎梏。
    脱离怀抱的后一秒，整个世界的空气朝她的胸腔里涌来，心情都跟着好了许多。
    她从没照顾过人，比一个大老爷们儿还要粗糙。
    等喂了一些退烧药消炎药后，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冷白的小手中抱着一杯黑乎乎的汤药，贺若芙微微蹙眉，不知该如何将这一杯黑乎乎连她自己都不喜欢吃的感冒药喂他吃下。
    贺若芙："“孟晓东，张嘴喝药。”
    男人感受着浑身黏腻的触感，一向爱干净的他只是哼哼两声，委屈巴巴的眯起眼睛。
    湿漉漉的双瞳好似含着泪般，莫名将她要说出口的狠话给怼了回去。
    没办法，她在厨房里左找右找，可算找到了一根从前喝酸奶剩下来的吸管。
    正准备回头时，被一个重物用力扑倒在厨房的墙壁上。
    孟晓东："“别走，若芙，别抛弃我呜呜呜……”
    象征着他冷静禁欲一面的金丝眼镜早就不知所踪，一身高定西装被他弄得分外凌乱，好似被人欺负狠了，连一向一丝不苟的发型也翘起来好几束可爱的小呆毛。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耳畔居然响起一声不带任何恶意的清脆笑声。
    贺若芙："“孟晓东，你幼不幼稚啊。”
    听见她声音的一瞬间，他的心里像是被人用手发狠掐了一把，又酸又疼，眼泪立马涌了出来。
    灰白的嘴唇血色全无，像两片柳叶那样微微地颤动着，好像急得有话说不出的样子。
    贺若芙被他吓一跳，下意识地抚上孟晓东滚烫发热的面颊。
    贺若芙："“哭什么？我都没——”
    话哽在喉咙里，她动了动被孟晓东突然抓住的手腕，对上他灼灼的视线，眼神不自然的看向别处。
    本以为他还要嘀嘀咕咕说些什么没有营养的话，可他就这这个僵硬的姿势，抱了她良久。
    直至时针一点一点的指向她快要直播的时间，耐心被消耗干净，她的语气也有些着急。
    贺若芙："“孟晓东，放开我。”
    横搭在她身上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愈发用力箍紧，似乎生怕她跑了一样，原本平静下来的面容逐渐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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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43

    在暴雪时分
    见他愈发嚣张起来，贺若芙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在他略微诧异放松警惕的懵懂眼神下，猛地将他推倒在沙发上，头也不回地躲回电竞房。
    距离开播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她随意的看了一眼手机，果真看到了队友们在cue她的消息。
    想搬出这里的心此刻达到了顶峰，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快速打开所有直播设备软件。
    在即将迟到的一分钟前，迅速开了直播。
    电脑屏幕亮起的一瞬间，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金属声，好似用钥匙开锁的声音。
    不过声音被耳麦里队友的呼救声给尽数盖过，始终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屏幕上的小人儿，并未察觉到阴暗角落里黑漆漆的大高个儿。
    直至直播间里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一匹红马：不是，你们快看若芙身后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像不像是一个人！？！
    拳击小狗：我靠，老弟你干什么啊？大晚上的怪渗人的。
    帅爆的鸡蛋：你们这么一说，还真的挺像一个人的哎……
    宇宙之无底金刚大暴龙战士：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杀杀杀！国服刺客就别让她们活！！
    她每一场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基本上都维持在5w人以上，有场控控评，直播间的弹幕更是飞快，完全捕捉不到几句离奇的评论。
    贺若芙："“啧！不好意思我的错。”
    贺若芙的眉心微动，方才被对面五人围攻，自己家队员却没一个人来支援，虽说带走了两个，可这一分钟的差距，足以改变很多事情。更何况，对面还是她的死敌，死在他们的手里，她实在不甘心。
    屏幕上复活时间一点点在减少，她看了一眼干瘪下去的气泡水，脑海中莫名想起了林亦扬最喜欢为她准备的养生四物汤。
    可距离他上一次回来，好像是几天前了。
    她用力咬唇，发出一声不满的叹息，眸光微暗，眼底染上自嘲。
    气泡水再不健康又如何？她喜欢就好，而不是去追求那些留不住的短暂的时光。
    猛然回头，她被孟晓东醉醺醺的样子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贺若芙："“你，你——”
    她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关掉了直播间的麦克风，又将面对人的摄像头调转，这才重新回头。
    贺若芙："“你干什么？我不是锁了门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双澄澈的桃花眼里此刻满是戒备，就好像二人重逢时候的那样。
    好像他无论怎么做，她眼中的温柔，温情永远都不会分给他一半。
    他的眼神彻底黯淡下来，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
    孟晓东："“门没锁上，我不舒服……若芙，你摸摸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好似随意一阵风都能刮走一样，眼眶通红，盛满了晶莹，看着易碎感十足。
    贺若芙敷衍的答应下来，余光还不忘去看自己的复活时间。
    贺若芙："“我复活了！大少爷，您悠着点儿行不行，听话，打完这一局就给你倒水去啊……”
    话落，干脆利落地牵住他滚烫的大手，将人带到一旁的椅子上后，专心致志的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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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44

    在暴雪时分
    “啧！”
    不知是谁在直播间里烦闷的哼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大红色胜利的字眼。
    看了一眼直播时长，她将关掉的麦重新打开。
    贺若芙："“这个月的直播时长我已经超时完成了，有点事，先下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朋友们惊叹于方才她那过于优秀的骚操作中，一时间还没回过神，她的直播间赫然只剩“主播已关闭直播”这几个大字。
    贺若芙："“呼，第一次这么早下班……”
    这种感觉很稀奇，一想到她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琢磨别的事情，心中悬着的大石头也跟着安全落地。
    孟晓东："“若芙，我难受……”
    他像是找到了美味羊羔的饿狼，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手臂上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被他牵制着带到依旧滚烫的额头上。
    见过了这么久还没退烧，贺若芙的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怀中毛茸茸的脑袋不停地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的，带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痒意。
    贺若芙："“别动，我带你去医院。”
    她得目光渐渐落在窗外的白雪，很快，温热的心脏瞬间凉透了。
    前不久的大雪刚过，竟不知今天晚上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冻雨，不一会儿时间而已，交通堵塞，道路拥堵，别说是去医院了，就算是开车开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能安全到达医院。
    更何况，国外的医院她根本不放心。
    好似有一把烧不尽的野火时时刻刻焚烧着她的心脏，将她整个人都架在火上烤，身上的皮肤灼痛，跟烧红的铁针扎肉似的。
    用力叹出口浊气，她冷静下来后，将人吃力的拖到了客房的床上。
    说服他安安静静不乱动的代价是，她也必须时时刻刻陪在他的身边。
    贺若芙："“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怕黑不成嘛……”
    她单纯的将这件事情归结在怕黑上面，错过了他眸中闪烁着的深意。
    感冒发烧而已，怎么可能连思维都丢得一干二净？
    他紧闭上双眼，感受她的小手在面上不断游走，满足感瞬间将他的心脏填满。
    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这才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在她面前出丑。
    贺若芙余光瞥见他隐忍的侧脸，只觉他忍得难受，语气也跟着放软下来。
    贺若芙："“别怕，明天一早要是化雪了，我就带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最后一句话隐隐带着一点儿哭腔，不像是在安慰他，倒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一样。
    孟晓东敏感的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儿，青筋乍现的手落在她发红的眼尾处，带着无声的安慰。
    玻璃窗户被大风刮得砰砰作响，好像随时都有被拍碎的风险。贺若芙干脆拉下所有的窗户，整个世界都彻底暗了下来，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刚好容纳两个人。终于，她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语气微弱又无力的开口。
    贺若芙："“去我房间吧，我房间里有空调。”
    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孟晓东身子肉眼可见的僵硬下来，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被窝被她轻易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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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45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刚触及他的手，被烫得浑身一颤，潜意识往回收手。
    余光看到他湿漉漉的眼神后，默默扯了扯衣角，重新将人搀扶起来。
    他生得极高，从前委屈巴巴被她保护在身后的少年，早已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贺若芙心中有些怅然，无端想起从前那段“作威作福”的日常，嘴角也不住的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如兰花般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虽淡，却叫人久久难以忘怀。
    孟晓东的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刻意压制着力气，让身体软绵绵的靠在她身上，任由她如何对待都不吭声。
    好容易将人搀扶到软绵的大床上，眼睁睁的看着他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将被单打湿，她好看的脸纠结的皱在一起。
    贺若芙："“孟晓东！你别——”
    还没说话，便被他用力扯到怀中。
    孟晓东："“别走，我好热……”
    她的身上是凉的，带着沁人心脾的舒爽，足以叫人欲罢不能。
    见他又恢复成方才那副耍赖的模样，她只得轻声诱哄。
    贺若芙："“我不走，你松手，我去给你倒杯水。”
    带着冰凉触感的小手落在他干燥起皮的唇瓣上，孟晓东的面颊霎时展现一抹羞赧的红晕，身体也忍不住的轻颤。见他哼哼唧唧的轻声撒娇，再不说耍赖的话，贺若芙这才将手从他的怀中身抽开，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十分钟，二十分钟，直到半个小时，屋外再没半点儿动静。
    本该在床上睡死过去的孟晓东猛地睁开双眼，他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下心底的起伏，喉结滚动间，一片苦涩涌上心头。
    孟晓东："“不该有期望的，阿芙，你怎么可以骗我……”
    话落，只沉默地紧盯着门口的方向，如松柏般挺拔的脊背不知什么时候彻底垮了下来，背影带着股决绝的悲凉沧桑感。
    窗外的冻雨愈演愈烈，窗户已经被雨雪冻住，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看不见摸不着的飓风冻雨似乎要将蜷缩在床上的一团给吞食下去，寂静的空间里只剩男人低哑疲倦的闷哼声。
    借着床头灯昏黄的光线，被他从眼角滑落的晶莹所吸引。
    “咔哒”一声，是木门被打开的声音。
    孟晓东空洞无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手指不住地紧攥成拳头，眼神充满希冀的往门口望去。
    回赠给他的，只有一片黑暗和空洞。
    客厅里不断回荡着飓风拍打窗户的声音，耳畔是呼呼作响的风声，鼻尖一酸，孟晓东眼眶通红的紧闭上双眼。
    身侧的位置陷下去一大块儿，他只当是自己精神错乱出现幻觉了。
    直至周身响起他日日夜夜都想听见的美妙声音。
    贺若芙："“怎么了？好点没——”"再一次被他扑倒在床上，贺若芙时懵逼的，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将手中的小米粥和川贝炖雪梨给放在了床头柜上。
    否则遭殃的就不止是她软乎乎极好睡的床了，很可能她还要毁容。
    身上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好似热情得有些过头了，她拧眉打算斥责的时候，脖颈滑入一滴冰凉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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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46

    在暴雪时分
    怔愣的瞬间，孟晓东像娇气的小猫，用他棱角分明的帅脸不断蹭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直至冷白的肌肤染上艳丽的红色，冰冷的皮肉滚烫不已，这才满意地睁开双眼看她。
    好看的浅棕色瞳孔此刻带着些许浑浊和红血丝，明明看起来怪渗人的。
    可她却读到了他的委屈和数不尽的依恋。
    孟晓东并不给她继续想下去的机会，在她愣神之际，软绵绵的无力开口。
    孟晓东："“阿芙，我喉咙不舒服，好像还有点发烧，你摸摸……”
    贺若芙的手被他牵引着，依旧被那炽热的温度给烫到了。贺若芙："“你等等别动！我刚才煮了小米粥和雪梨炖川贝，吃完这些再吃两粒退烧药……”
    孟晓东长而浓密的睫毛疯狂颤动，乖乖听她说完后，这才微微抬眼，含着满满期待的看向她，声音轻飘飘的。
    孟晓东："“所以，阿芙是去为我煮粥去了。不是抛弃我……是么？”
    贺若芙一脸莫名的定住了，直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贺若芙："“我怎么会把你一人丢在这里？别多想，吃完药，睡一觉就好了。”
    孟晓东："“真的吗？”
    孟晓东乖顺的盯着她的脸颊，视线从未离开过半分。
    贺若芙："“嗯，我贺若芙从不骗人。”"贺若芙无奈的解释，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和生病的人讲道理。
    他这才放下心来，认认真真的吃下所有的东西，一点儿都不浪费。
    这回轮到贺若芙疑惑了，她嘴唇嗫嚅半天，看他面颊上诡异的艳红褪去大半，悬在心头上的大石块微微落地。
    贺若芙："“是不是太撑了？”
    孟晓东："“不会，只要是阿芙给我的，都是最好的。”
    贺若芙喂药的手微顿，眼神复杂的看他一眼。当事人已经毫无保留的窝在被窝里昏睡过去，她想了半天，快要触及到真相的时候，瞌睡虫来了。
    贺若芙："“呆瓜，我从没想要丢下你们啊……”
    她睡得很沉，许是忙活太久，这一天将她一个月的活动量都给运动完了，此刻睡得格外沉实。
    连身侧那双充满了深意的眼神也察觉不出。
    再次清醒时，她是被房间外的争吵声给吵醒的。
    贺若芙："“唔……好困。”
    她有气无力的抬了抬手，发现手臂算账软绵无力。甚至总感觉腰间少了些什么。
    正日常发愣的时候，无意识听见外面的争吵声。
    林亦扬："“孟晓东！今天的事情不解释清楚，我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的声音充斥着滔天的怒火，即便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也能猜出他此刻的心情。
    孟晓东："“林亦扬，你管得未免也太多了些。你不是忙着追人么？现在插手算什么事？”"紧接着是拳拳到肉的声音，寂静的主卧里，她瞬间清醒过来。
    用力推开门的一瞬间，视线向下，落在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系统008："[你们不要再打了啦！就当是为了我，不要再打啦！！
    恍若琼瑶上身了的系统008假模假样地摸了摸压根不存在的眼泪，喉咙里好似卡了陈年老痰，声音古怪吓人。
    贺若芙："“你们在干什么？”
    二人的动作出奇一致的停了下来，她能清楚看见林亦扬紧绷的下颚线和手臂上乍现的青筋。
    像是疑惑，又像是别的，不明白他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余光落在几乎被压着打的孟晓东身上，下意识选择帮他。
    贺若芙："“林亦扬，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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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47

    在暴雪时分
    男人偏过头看向她，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猩红。
    林亦扬："“你帮他？”
    他的双唇上下剧烈颤动，满脸的不可置信。
    贺若芙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对他一大早闹事的行为很不满，轻飘飘的声音拔高不少。
    贺若芙："“我不帮他难道帮你么？让让。”
    话落，不耐烦地推了推他，将“浑身虚弱”的孟晓东从地上扯了起来。
    再怎么样，他都是一个成年男子，若不是顾着林亦扬在这里，贺若芙只怕早就被他压在地上不得动弹。她强忍着，咬牙将人往客房的位置拖。
    脚步踉跄，距离门口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背后如山一把的重量轻了不少。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力道松懈下来，她有些诧异的向后看去，就见林亦扬将人轻而易举的搀扶起来，深深看她一眼后，三两下将人丢到了客卧的床上。
    孟晓东闷闷的哼了一声，贺若芙迎面对上冷冰冰的林亦扬，不知为何，竟有些莫名的心虚。
    尤其他看她的眼神似乎还带了一丝不赞许的谴责，她心知两人之间并未发生任何事情，可莫名被抓包的感觉还是叫她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为了防止即系尴尬下去，她清清嗓子，第一次有了在林亦扬面前为了缓解气氛试探性的开口。
    贺若芙："“江扬呢？”
    林亦扬不说话，扭头走向厨房，好似和她赌气一样，在里面磨蹭半天也不肯出来。
    贺若芙眨眨眼睛，见他不理自己，眉头一瞥。干脆利落的往自房间走去，再不管其他。
    林亦扬："“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一股阻力将她困在距离电竞房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
    她被迫扭头看向面若冷霜的男人，被迫的承受他的森冷怒气。
    贺若芙："“我应该和你说什么？林亦扬，你只是借住在这里的朋友，你想让我说些什么？”
    林亦扬："“只是借住的…...朋友？”
    他的声线很不稳，就像在空气中刻画下斑驳笔触。明明是羽毛般得到质感，却莫名叫她如刀壁斧砍般疼。林亦扬的神色空了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无声无息。
    末了，又嘲弄的扯了扯嘴角，神色再无往日的温柔缱绻。
    林亦扬："“只是朋友…...过几天我会搬出去的，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他的声音好冷，冷得贺若芙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他却早已夺门而出，只留下一个追不上的背影。
    贺若芙："“008，我真的做错了吗？他一大早的究竟在吵什么？这么大的雪天能去哪儿？”
    系统008组织了好半天的语言，都没敢开口说话。
    你和另外一个男生睡在一张床上他看了能不难受吗？他没发疯就是好事了，你还让他大度，这哪个男人能受得了？系统008面上不说，露出一个假笑，看着迟钝的她，只觉得她这辈子绝对要注孤生了。
    系统008："[实在不行，你还是谈个恋爱吧。迟钝成什么样了，难怪惹人不开心…
    贺若芙："“你说什么？”
    贺若芙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系统008，嘴角两边一模一样的弧度吓得系统008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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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48

    在暴雪时分
    系统008："[我，你，你开心就好。
    系统008瘪嘴，沉默地充当一个识时务的鹌鹑。
    门外传来的刺骨冷意冻得人皮肉发疼，白生生的脸更是被打上一层艳红色的腮红，艳丽非常。
    她看了眼躺在客卧里蜷缩成一团不断发颤的孟晓东，又看了一眼打开的房门，下意识把门关上。
    本着他会回来的想法，贺若芙没多想，直接将门给关了起来。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再不济外面还有酒店可住，总不会叫他吃苦头的。
    直至天色渐晚，连出门一天未归的江扬也回来了，却迟迟不见林亦扬的踪影。
    她的视线虚虚地落在被冻住的窗户边上，一向傲娇的眼神里难得出现一丝慌乱。
    贺若芙："“你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林亦扬么？”
    江扬脱下身上的黑色呢子大衣，衬得他身材比例完美的大衣上铺上一层白色的绒毛，在回暖的室温下，又化作晶莹消失。
    唯有大衣上暗色的水渍，曾证明它们曾存在过的痕迹。
    江扬侵略感十足的眼神落在她得面颊上良久，察觉到她不耐烦甚至隐隐有些焦躁的情绪后，冷不丁的开口：
    江扬："“没有，不过我在别人的朋友圈看见他了……”"话落，眼里含着眸中莫名的情绪，将手机拿出来，找到那张图片递给她。
    照片上一男一女亲密的依偎在一起，男人硬朗的面颊上满是潮红。此刻他的怀中正坐着腼腆害羞的少女，二人意乱情迷的模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贺若芙："“这是林亦扬？”
    声音颤抖，心里涌起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滋味，夹杂着心酸懊恼，自我厌弃，嫉妒失望……弥漫在心里却无法宣之于口。
    江扬："“我想他现在应该不会有事，小芙，听说你要搬家了？”
    贺若芙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孟晓东生病还没好全，她中午也跟着吃的炖得烂糊的小米粥。
    刚吃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等到现在，胃早已空落落的，一股难以忍受的灼痛感瞬间卷席全身，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江扬推眼镜的动作都变得慌乱起来，轻颤着声音，嗓音低哑。
    江扬："“这是他前段时间一直在接触的女生，从没见他如此亲近一个女生，小扬可能喜欢上他了……”
    还没等他说完，贺若芙猛地起身往主卧的方向走去。
    门被人用力带上，“砰！”的一声巨响，在偌大的寂静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坐在客厅里的男人用力捏了捏高耸的鼻梁，冷白的肌肤上很快浮现出一抹刺眼的红色。
    比之更可怖的是，他那因为嫉妒猩红着的双眸，好似潜伏在暗处给予天使致命一击的恶魔。
    好似在等待时机成熟后，一把将天使用力拽入地狱。
    贺若芙伸手抚摸上心脏处，胸腔里好似住着一只上了发条的泼皮猴儿，正不断的用力捶打她脆弱的心脏，疼痛密密麻麻的向四肢而去。
    贺若芙："“说什么一直陪着我，原来也是骗人的……”
    她用力蜷缩成一团，刚成年便独自来国外留学。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哪怕是疼爱她的父母，也没办法在她需要他们的时候立刻赶过来。
    这些年她早就习惯大大小小的事情自己处理，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可到底是做了的。
    林亦扬像一道强光，突兀的闯进她的世界，不由分说的霸道占据着她的一切，临了，又全身而退去追求更好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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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49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站的角度不同，自然没办法理解林亦扬心中的苦楚和挣扎。
    系统008默默地叹了口气，并不打算拯救这原本就不该存在的孽缘。
    系统008："[没事的啦，反正下个月你就毕业了，还是回国发展吧？一直在国外的话只能通过视频和电话和队员们联络，到底没有面对面联系的好。
    贺若芙好似一条咸鱼样躺在床上，也不知听到还是没有听到。
    好半天等不到她的回应，系统008识趣儿的闭嘴。
    如系统所说的那样，纽约的大雪化了后，她迅速抽身沉迷在学业和事业中。
    忙到几乎没时间吃饭，更别说想什么让她伤心难过的人了。
    直到毕业前夕，她总算得空，正被啦啦队队长牵着手往楼道走时，神情有些恍惚。
    “怎么了若芙？”
    比她高半个头的女子停下脚步，她没准备，直愣愣地撞进她的怀中。
    与男人宽广坚硬的怀抱不同，她的怀抱是温暖柔软的，好似天生带着某种安抚的力量，无意识抚平她心中的躁动和即将面对未知事物的不安。
    贺若芙："“我没事，明天毕业典礼你准备好了吗？”
    女子笑得肆意张扬，连心情持续低迷的贺若芙也忍不住的微扬嘴角。
    “当然，我相信你也是。”贺若芙没说话，微凉的风吹过面颊，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好似过往云烟也随着这道叹息声尽数消散。
    毕业典礼当天，教授允许学生们穿最喜欢的衣服上台领取证书。
    于是他们这届上演了千奇百怪的毕业典礼服装大赏，有穿公主裙上台的男生，也有穿奥特曼的女生，还有穿酷炸了的机甲上台的学生…
    本该严肃充斥着庄严的毕业典礼，愣是变成了一场对青春盛大的告别会。
    在大合照的环节，贺若芙对着摄像头，露出这些天来唯一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毕业了…
    思绪跑得很远，她敏感又自私，总是忍不住想很多事情。这些天刻意压制，此刻安静下来才发现，那理不清的毛线团从始至终都没有消失，只是被她丢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可到头来还是要面对的，无论是生活琐碎还是那团混乱的毛线球，她总该去面对的。
    想通了后，她的心情舒畅许多，只觉得连呼吸也变得通畅。
    “贺若芙，我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你了。你可能对我的印象不是很深刻，但我一直有默默关注着你…...”
    她有些怔愣的望着身旁格外面生的男子，在记忆中搜索许久，这才找到他的一个背影。
    “这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心脏跳动的频率打破记录。我想，贺若芙同学，我是喜欢你的。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憋着气听完他喋喋不休还想继续补充下去的话，贺若芙不住地扯了扯嘴角。
    在周围同学们起哄让她答应的声音中，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贺若芙："“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面色瞬间煞白，面对突然冷下来的场子，眼神带着责怪看向她，好像在责备她的不懂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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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50

    在暴雪时分
    系统008："[我擦，你都没有答应这个男的，他这什么鬼眼神啊！？！
    系统008无语的吐槽声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她罕见的没有反驳回去，而是默认的点头。
    “在一起在一起！”
    “美好的爱情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啊！”
    贺若芙险些将白眼翻上天去，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被莫名其妙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男人告白，她以为自己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贺若芙："“抱歉同学，我以后是要回国的，不打算在纽约发展，我们可能…...”"“没关系，你可以为了我放弃回国留在纽约啊。结婚后你就在家里带孩子，我负责工作，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买的，只要你勤勤恳恳的做好应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啊！”
    一声巨响，所有纷乱嘈杂的声音瞬间清零，众人目瞪口呆的看向贺若芙身侧的高大男子。
    江扬擦了擦拳头上的鲜红的血渍，眼神狠厉的紧盯着趴在地上乱成一团的男人。
    江扬："“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觊觎我的小芙？！”
    亲眼看着他口吐芬芳，贺若芙面上维持的假笑彻底冷下来。
    见江扬又要动手，她赶忙在拳头落在他身上之前拉住他的大衣衣角。
    对上男人受伤又惊诧的眼神，她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贺若芙："“别走，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手。”
    江扬果真收手，不过临走前也将贺若芙一并带走了。
    车上是死一般的寂静，在这种环境下，落针可闻。
    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江扬用力紧攥住方向盘，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江扬："“小芙，你为什么不拒绝他？”
    贺若芙正靠在窗户边上假寐，迷迷糊糊听见他说话，没当一回事儿继续打瞌睡。
    没等到她的回答，江扬心中的怒火险些克制不住。
    江扬："“我说——”
    副驾驶是她安静的睡颜，与平日里娇气明艳的形象不同，她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是没有刺的。温温软软的，这个角度甚至能将她瓷白脸颊上细密的小绒毛都尽收眼底。
    更像一只被短暂控制住，失去任何抵抗能力只能任由人蹂躏的小奶猫。
    江扬的眼神渐沉，喉咙有些发干发痒，硕大的喉结快速滚动。
    在路人鸣笛声中渐渐找回自己的理智，在距离软唇只有一公分的距离迅速抽身。
    唇瓣无意识擦过她柔软的面颊，那一块肌肤像火烧着了，火辣辣的疼。
    偏生始作俑者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睡得更香了，留他一人在沉迷在欲望的海洋中，迟迟无法抽身。
    领到毕业证就好说了，她在几天内迅速收拾好行李，跟着孟晓东和江扬出国了。
    在登记室，她眼神空洞的拿着手机，屏幕上一行字迟迟没有发出去。
    贺若芙："谢谢这些天的照顾，祝你们幸福。
    她下意识的打开飞行模式，坐在一边的大哥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打乱了她的思绪。
    恰好此时江扬和孟晓东二人来接她，她胡乱的按下发送键后将页面清理干净，起身拿着行李离开。
    孟晓东伸手要去拿她的行李，只可惜有人率先一步将她的行李包办，并未给他这个机会。
    口袋里的屏幕微微闪烁，她从未注意过那闪烁着红点未曾发出去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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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51

    在暴雪时分
    凌晨的街头分外热闹，和国外的冷清不同，这里的霓虹灯分外亮眼，街道上两行的夜宵摊还未收尾，空气中满是烧烤孜然的香味。
    贺若芙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小肚子似乎明白主人的心思一样，适时作出反应。
    “咕噜噜…...”
    她的脚步微顿，身后的江扬轻笑一声，在她恼羞成怒的时候，迅速指向不远处的烧烤摊。
    江扬："“正好我也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贺若芙嘴角嗫嚅几下，终是什么都没说，连行李都没带回酒店，屁颠屁颠儿的加入了烧烤大队中。排了好一会儿，这才轮到她，等她坐回去等候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手机。
    给林亦扬发的信息恍若石沉大海一样，到现在竟还没有回音。
    她微微低垂着头，纤长如羽鸦一般的睫毛不住的剧烈颤动，堪堪遮住眼底的失落。
    江扬："“小芙，过段时间要比赛了，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
    江扬不知从哪儿回来，手里刚好拿着她爱吃的糕点和小吃，眼神宠溺的紧盯着她精致的侧脸。
    一路上几人吸引不少的注意，大家不约而同的开始猜测三人之间的关系。
    窃窃私语尽数传入她的耳中，贺若芙面不改色地接过他递来的水蜜桃葡萄汽水儿，轻声道谢后，用力闷了一大口。
    国内的南方，此刻正是初夏，夜晚的风是燥热的。
    即便她此刻身上只穿了一件很薄的衬衫，也依旧热得浑身出汗。
    第一口的汽儿上来，她没忍住打了一个带着水蜜桃葡萄味儿的饱嗝。一旁的孟晓东率先将烤金针菇和韭菜端了过来，刻意往她面前推了推。
    孟晓东："“阿芙，刚烤好的你尝尝…...”
    韭菜和金针菇上的调料一看就是“致死量”，爱吃辣的贺若芙并不含糊，三两下塞入唇中，满足的感慨一声。
    “哎哎，这不是那谁么？”
    “谁啊？一惊一乍的，不知道有什么可稀奇的…...”
    “嗷嗷！我想起来了，这是不是打电竞的职业选手贺若芙！？！我认得她！！”
    “不是，你什么意思？你老婆在这里你看别的贱蹄子？不过是一个臭打游戏的而已，有什么可稀奇的！”
    感受到不远处传来的浓浓恶意，她安抚住想要替她说话的男人，漫不经心的继续吃烤串。
    在网上，她看到的负面评论更多，虽然对面的女人确实无理取闹，可她坚信，无视她，才是对她最大的藐视。
    果然，对面那女人见她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就机继续吃东西后，辱骂贬低的话更是跟不要钱一样往外蹦。
    连他老公拉扯她的衣服也不在意，一个劲儿的朝贺若芙输出。
    恍若造成这一切的主使犯了多大的错误一样，隐隐有路人开始为她打抱不平起来。
    “不是大姐你谁啊你？看不住自己的老公反倒怪别人来了，你哪位？比得上人家吗？也不看看自己老公长什么样，镜子没有，尿总有吧！”“我真无语，现在这个时代真是什么人都有，你还活在清朝吗？遇见个女人就觉得勾引你老公？你看清楚美女姐姐身边的大帅哥没有？有珠玉在前，谁还会稀罕依托大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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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52

    在暴雪时分
    见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发声，他们两口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
    这个点儿，正是夜宵摊上最热闹的时候，他们的举动无疑是触犯了众怒。
    在诸多的指责下，男人扯着女人的手，灰溜溜的离开了。
    贺若芙老神在在的继续撸串，不仅没有一点儿架子，在众人奇奇怪怪的眼神下也沉得下心来，着实让江扬和孟晓东高看了一眼。
    她竟在他们察觉不到的地方，成长得如此之快。
    鼓囊囊的口袋开始震动起来，她抽出两张纸，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和手上的脏污，按下接通键。
    贺若芙："“喂？录制节目？合同上可没有说要配合这一项工作…...”
    不知对面说了些什么，贺若芙紧皱的眉头突然松懈下来，嘴角也带上一丝笑意。
    贺若芙："“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行，我同意了，别忘了承诺我的事情。”
    电话挂断，迎着二人期待疑惑的眼神，她故意卖关子一样埋头撸串，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分给他们。
    臭豆腐外皮酥酥脆脆的，柔软的芯里塞满了爽口解腻的榨菜，她一连吃了三个，这才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贺若芙："“公司给我接了一个活儿，下个月可能要录制一个明星参加电竞比赛的节目，他们让我过去带队…...”
    江扬停下手中为她剥龙虾的动作，眉眼间皆是谨慎。
    江扬："“娱乐圈的水太深了，万一有什么闪失——”
    孟晓东也在一旁赞同的点点头，金丝眼镜上溅上爆炒螺丝的汤汁，显得有些滑稽。
    她微微挑眉，下意识抽出一张纸巾替他擦拭干净镜片，看着满桌子的战绩，满意地勾唇。
    贺若芙："“好了，我吃饱了。”
    贺若芙："“李姐不会害我的，再说，你们比赛好像也要开始了吧？”
    江扬抽出好些纸巾，动作僵硬地将细长耐看的手指尖的污渍尽数擦干净。
    即便是在席地而坐的摊位上，他身上也有着旁人难以模仿的矜贵。
    江扬："“我已经退役了，孟晓东这次会参赛。”"话落，贺若芙的视线果真落在孟晓东的身上，干瞪眼半天，挤出来一句加油便拉着行李落荒而逃。
    孟晓东："“参加录制能行吗？”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察觉出了不妙。
    贺若芙平常都有刻意和异性保持距离了，就这样，她身边围绕着的饿狼还是数不胜数。
    好容易挤走一个竞争对手，录制一个节目万一又多了几个怎么办？
    贺若芙并不知他们心中的想法，此刻正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翻看手机，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已沉沉的进入梦乡。
    窗外浓郁的黑色渐渐褪去，天边被一抹温暖刺眼的亮黄占据。
    巨大的落地窗边，传来一阵女人的嘤咛声。
    贺若芙："“唔，好困…...”"她随意的看了一眼手机，此刻正是中午十二点半整。
    塞上拖鞋打着哈欠儿，她脚步虚浮恍若纵欲过度的人般走到洗漱台前，看着镜中的素颜依旧挡不住明艳的大美人而，迅速洗了把冷水脸，瞬间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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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53

    在暴雪时分
    通话记录上有无数个未接来电，不只是一个电话号码，往下滑，目之所及的红色数字她一个也不认识。
    迷茫的打开短信，一眼便看到了置顶的那一条。
    林亦扬：你去哪儿了？
    林亦扬：家里怎么都搬空了，还有房东和我说你搬走了是什么意思？
    林亦扬：贺若芙，说话！
    一连串的质问消息过后，对面那人的精神状态好似不对劲儿起来。
    林亦扬：对不起我错了，阿芙，求你别抛下我。林亦扬：我只是听了江扬的话，想要看看我在你心中究竟有多重要而已，你别抛弃我…
    林亦扬：求你，回我消息。
    视线落在最后一条消息上，凌晨四点的消息，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处理工作室的事情才对。
    还有，什么叫江扬出的馊主意？她不在的时候，二人究竟密谋了什么？
    她有些莫名其妙的关掉屏幕，直接回了一个电话过去。
    可等了好半天，那边也没人接听。
    中英文来回切换的电子音听腻了，葱段样白嫩的指尖迅速在挂断按钮上点了一下。
    顺道恢复一句没死后，换衣服下楼吃早餐。
    手上的早餐变了变，因为节目录制需要，她还是搬回了员工宿舍。看着能自由进出员工宿舍的江扬，贺若芙眼神警惕的落在他身上，刚想喊人时，被人用力捂住嘴唇，只能低声呜咽，眼睛发红的瞪他。
    江扬："“嘘，小点儿声。”
    江扬："“俱乐部我有股份，不过是来看看公司旗下的选手而已，别误会。”
    女人干净澄澈的桃花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迷茫和试探，在他放手后，果真没有再大叫了。
    贺若芙："“你，是UFI俱乐部的股东？”
    见她狐疑的打量他，江扬不仅没有被轻视时的愤怒，反倒笑着任由她打量。
    江扬："“是，所以我来看员工宿舍设备是否完善不需要惊动保安吧？”
    园区一路上这么多人，如果他真不是俱乐部的人，门口尽职尽责的保安大哥大概率会第一时间拦住他。想通了后的贺若芙无视他的调侃，扭身往训练室的方向走去。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亲眼看她如何在开局不利的情况下带着队友逆袭的，冰冷的镜片折射出他眼中的欣赏。
    江扬："“爷爷，小芙很好，您可以放心了。”
    江扬："“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你不用担心…...”
    在俱乐部和摄像组紧锣密鼓的筹备下，节目很快开始录制，而贺若芙在休息的空当时，见到了她不敢想的人。
    林亦扬手里端着卡通形象的杯子，站在他们录制室外的楼下。
    若不是男人超高的颜值引起不少明星注意，她可能压根都不会注意到他。“哎哎，这是你们哪个的痴情小情郎？啧啧啧，都追到节目录制现场了…....”
    “这应该不是我们圈内人吧？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看到这一号人呢！好想把他掰弯哦~”
    贺若芙的眼皮猛地跳了几下，看向说话那人。这人在外就是一副钢铁直男的模样，没想到居然是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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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54

    在暴雪时分
    在巨大的惊疑下，她甚至险些忘了呼吸。
    “要我说啊，这种帅哥就应该我这样的谈……教练？”
    “你，你怎么在这里？”
    “你刚才没听见什么吧？”
    男人眼神警惕的看向她，眸中满是惊惧。
    贺若芙："“你们在说什么？”
    贺若芙："“训练时间结束了，现在立刻马上去训练室集合。”
    见她面上的表情并没有疑点，男人紧绷着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去。”“哎呀，不过就是休息一下而已，用得着这样吗真是……”
    贺若芙紧盯着他们几人，确认都离开后，视线这才落到他的身上。
    刚回头，对上林亦扬灼热的视线，这些天里反反复复组织起来的语言在脑海中宕机。
    明明熟练得都能背下来，可面对当事人，还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林亦扬捧着手中的玫瑰花，亦步亦趋地走到她面前。
    林亦扬："“对不起，之前都是逢场作戏。”
    林亦扬："“阿芙，原谅我好不好？”
    贺若芙没说话，看着面前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说个话的功夫，面色煞白的差点儿晕死过去。
    心中的怒意早就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释然。贺若芙："“你这次回国是打算……”
    贺若芙轻笑两声，直接将这个话题一笑带过，再看不见从前那般娇气无理取闹。
    她如此懂礼数知进退，林亦扬本就惨白的脸色却愈发惨白起来。
    林亦扬："“我，那真的只是一个误会！我不认识什么小李小王，阿芙，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见贺若芙并没有打算接他手中的玫瑰花，林亦扬瞬间慌了神，眼里满是惊慌失措。
    贺若芙："“你别放在心上，小事而已。”
    她越是这样疏离，林亦扬的心越慌。
    明明紧握在手中的东西怎么会从他指尖溜走呢？
    贺若芙显然没心思看他继续如何解释，释然地拍拍他肩膀后迅速抽身离开。手中那束明艳亮眼的玫瑰花，终究没能送出去。
    “教练，你可算是回来了，刚才对面战队的教练带着他们学员来挑衅我们，队长没忍住，就和他们打了一把，结果……”
    贺若芙的视线落在众人身上，眸中闪过一抹嫌恶。
    贺若芙："“怎么回事？黄明浩，你来说。”
    如葱白一样水灵白嫩的手指规律地在桌面上敲击，少年铁青的面颊上瞬间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委屈神色。
    一旁有人看不下去了，低声开口解释。
    “是这样的，队长是为了给我们出气。但是因为对面太狡猾了，孟姐没有关观赛记录，对面现在都把我们的老底摸清楚了……”
    女人精致的眉心用力蹙起，视线落在孟婕的身上，压迫感十足。
    本来已经拟定好了作战方案，这样一来，之前的所有打算都尽数归零。
    距离他们下一次比赛，只有最后一天的时间……
    见她的表情严肃，孟婕只得不情不愿的说了声抱歉。
    然后用力摔了下手中的手机，干瘪的脸颊和气球一样，突地的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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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55

    在暴雪时分
    “我都说了对不起了，而且队长你本来也没有对面队长厉害啊，干嘛把所有事情都怪在我的头上啊！”
    孟婕见众人的眼神依旧停留在自己身上，没忍住爆发，用力呵斥开口。
    黄明浩瞬间红了眼眶，眼睛赤红，布满红血丝死死瞪着他。
    节目组不仅劝阻，还大有一副无所谓拱火的模样。
    毕竟没有什么比有爆点的节目更有话题度的了。
    黄明浩："“别以为你是——”
    贺若芙用力攥住黄明浩的手腕，死死用力，这才勉强克制住他要干翻这个世界的想法。
    贺若芙："“别吵了，犯了错改就是。”
    贺若芙："“你们应该庆幸今天对面来找你们切磋，否则真到了战场上，那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了。”
    贺若芙："“孟婕，现在马上把观战功能给关了，我重新来分配一下。”
    黄明浩心里堵着一口气，少年心气的他格外看不懂孟婕娇滴滴又甩脸子的人为什么要来打电竞。
    贺若芙看懂他眼中闪过的纠结，在众人练习英雄的时候，将他单独给喊了出来。
    黄明浩："“教练对不起，刚好是我太冲动了。”
    黄明浩："“要不是你，可能刚过几天我就成为众矢之的的臭老鼠了。”"贺若芙从手中拿出一块精致小巧的夹心巧克力，白嫩的掌心中，那个方方正正的小东西格外显眼。
    黄明浩呆呆的看向她，此刻园内已经开起大排灯，只隐约看见对面教练训斥队员的声音。
    贺若芙："“我知道你是真的热爱电竞，年少心性罢了，又不是犯下滔天大错。”
    少年紧绷着的脸迅速垮了下来，眼底的委屈在此刻尽数倾泻出来。
    贺若芙队伍中更多的是女生，以及压根接触过电竞游戏的中年女性。
    这些天黄明浩顶着无数压力带着他们训练，一颗心几乎时时刻刻都紧绷着。
    眼看着好不容易可以拿出一个结果来，没想到只因为她一个不起眼的举动，轻易毁了他这些天日日夜夜的辛苦付出。
    若是换成当年的贺若芙，没把那人扒了一层皮都是好的。
    黄明浩："“你，不怪我？”
    少年的脑子还有些懵，被她这么一安抚，心像是被人用力掐了一把又酸又疼，眼泪立马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的往下落。
    身后的摄影师敏捷的捕捉到了这一幕爆点，摄像机立马对准黄明浩那张精致好看的小脸。
    毕竟是爱豆出道，那张嫩嫩的脸绝对没话说。
    贺若芙："“别拍了。”
    见摄像老师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贺若芙想也不想直接将人扯到了战队平时练习的地方。
    而不是节目组为了录制节目专门搭建起来的录影棚。
    贺若芙："“好了，擦擦？”
    跟变魔法一样，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棉柔纸递给他，见他怔愣着明显不知道怎么办的呆傻模样，笑着轻柔擦擦他的眼尾。
    温热的气息洒落在他的身侧，心跳在这一瞬间猛烈加速，从后颈处传来的酥麻似电流般游过全身。
    黄明浩："“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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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56

    在暴雪时分
    见他面颊爆红，贺若芙只当他还余怒未消，又安慰两句，这才当着UFI其他战队队友的面，将人带到自己的专属位置上。
    黄明浩："“我，这应该不合适吧姐姐……”
    贺若芙注意到他昵称的变化，可碍于确实比他大了几岁，好像这么喊也没有任何毛病。
    纠结的话堵在喉咙里，好似浸满了水的棉花，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卡在喉咙里，给人添堵。
    贺若芙："“你坐我位置上，选一个比较熟练的刺客，今明两天我亲自教你。”
    末了，在众人诧异的视线中，继续补充。贺若芙："“我从来不信命，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我相信你一定能带领队伍赢得胜利。”
    她第一次说那么多话，黄明浩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
    江扬站在不远处的总裁办里，冷眼看着二人亲昵的靠在一起，面色如黑水般阴沉。
    “老板，您今天怎么来了？前些年您都对俱乐部不管不问的，我还以为……”
    江扬："“怎么？我的俱乐部我还不能来看了？”
    他的视线威胁又冰冷，吓得经纪人身上的肥肉都颤了颤，立马磕磕巴巴的道歉。
    “不是，您误会了，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江扬哼了两声，指着险些脸贴脸的两人，脸色分外难看。
    江扬："“俱乐部核心训练室，什么时候连一个外人也能随意出入了？”
    江扬："“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俱乐部的规矩都喂了狗吗？！”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怒火，经纪人被吓得不轻，冷静过后，迅速堆起一张谄媚的笑脸。
    “不是，这几天都在录制节目，若芙这么做肯定有她这么做的道理吧。”
    江扬："“道理？”
    江扬："“呵！”
    江扬冷笑两声，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看得经纪人汗毛直立。
    “您，您放心，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和她沟通！”
    江扬："“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知道，遵守俱乐部的规定，和您没有半毛钱关系，今天您都没来过我这儿。”见他这么说，江扬难看的脸色才缓和下来，视线紧紧黏在二人身上。
    贺若芙："“你什么意思？”
    贺若芙："“带我的队长练习碍到你事了？”
    经纪人被她怼了，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开始赔笑脸，心里却开始骂娘。
    和一个两个的，就不把他当人对待是吧。
    见他频频道歉缺依旧不想退步，执意要将人赶出去的样子。女人扯了扯嘴角，动作干脆利落地关闭电脑，拉着黄明浩走出训练室。
    黄明浩："“对不起姐姐，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黄明浩的眼睛很好看，不是桃花眼却胜似桃花眼的风情万种，只一眼，便能叫人全身心的陷入其中。
    难怪他除了妈妈粉之外，还有数量极为庞大的女友粉。
    贺若芙："“没事。”
    她从口袋里摸索出钥匙，打开了属于自己独立办公室的房门。
    空荡许久的房间里总算添了一丝人气，黄明昊坐立不安的傻傻杵在门口，不知所措地扣扣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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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57

    在暴雪时分
    见他迟迟没有进来的打算，贺若芙面露不耐的皱皱眉，黄明浩如蒙大赦一般，立马踏进来，顺道将门也关上。
    贺若芙："“除了被他们发现的阵容外，有没有准备另外的备选英雄？”
    黄明浩摇摇头，从一开始他就打算一条路走到黑的。本想带着姐姐们拿一个冠军，打脸看不好他的人，未曾想，到头来一厢情愿的是自己，小丑也是自己。
    贺若芙："“和我打一把，除了被对面发现的阵容外，拿出你最强的英雄，和我打一把。”
    黄明浩猛然抬头，眼神错愕的看向她，琉璃一般澄澈的眼睛里满是是迷茫无措。
    黄明浩："“我，教练，我不是你的对手，没了我最拿手的英雄，绝对不可能打过你的…...”
    贺若芙微微挑眉，紧绷着的冰冷神色缓和下来。
    贺若芙："“这时候又知道喊教练了？”
    贺若芙："“求饶没用，现在马上，上号。”
    黄明浩见拗不过她，只得哭丧着一张脸，手指颤颤巍巍的在屏幕上点击两下。
    游戏屏幕亮起，他的心却死了一半。
    黄明浩："“我真的不是你的对手，姐姐，饶了我好不好嘛…...”
    贺若芙："“闭嘴，专心比赛。”"在对局中的贺若芙完全不留任何情面，几乎将人按在地上打，一直打到15比0的战绩。她听见少年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顺着声音望过去，他的眼眶不知何时红透了，眼里布满可怖的红血丝。
    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阎王般，胆小的人此刻估摸着都吓尿裤子了。
    黄明浩："“姐姐，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都想看我的笑话？”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明明还坐在这里，可却偏生给了贺若芙一种一碰就碎的错觉。
    她放下手机，坐在他面前，用力掰正他躲闪的脸颊，对视片刻，语气认真道：
    贺若芙："“我贺若芙从来不嘲笑努力的人，黄明浩，你没发现你反应的间隙越来越短了么？”
    贺若芙："“对面教练也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你现在和他没有任何区别，说明你的实力很棒。努力练习，他日必将站到你心中想要抵达的高度。”
    贺若芙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肉麻的话后，后知后觉有些嫌恶的闭上眼睛。
    黄明浩："“真的嘛？”
    自暴自弃般，她闷闷的应了一声，就当是答应他的话了。
    黄明浩眼睛亮亮的盯着他，如若他身后有尾巴的话，此刻一定摇得分外欢快。
    时针来到晚上十点，距离黄明浩被按在地上打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从一开始的失落，被人吹捧的天之骄子，到现在已经完全认命，开始想办法反击的少年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身上赤城的生命力正是让贺若芙肯花功夫提点他的地方。见时间不早了，她干脆利落的拿下最后一击结束比赛。
    贺若芙："“时间也不早了，去训练室一起来一把，迅速调整位置，明天不可松懈半分。”
    黄明浩笑着点点头，身上哪儿还有半分方才在室内的戾气，亦步亦趋跟在贺若芙的身后，乖巧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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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58

    在暴雪时分
    对面训练楼内的灯光始终亮着，等他们都关门熄灯准备回宿舍休息了，还不曾见他们关灯。
    有人幸灾乐祸的开口道：“也不知道他们在白费什么功夫，明明阵容都被我们发现了，再练习又有什么用？”
    “是啊，就算他黄明浩的打野再厉害，但第一轮都过不了，他拿什么来和我们打？”
    李云初唇角微扬，眼神肆意的落在对面那栋唯一亮着的窗口上，砰砰乱跳的心脏昭示着他此刻的不同寻常。
    “我还以为他们教练有多么厉害呢，原来也就这样吧！”
    李云初的脚步生硬的停顿下来，面露不善的看向说话那人。
    是这几天总是迟到的过气男星，什么事都喜欢出风头，喜欢跟带队老师对着干。
    男人微微舔了舔尖利的虎牙，想也没想直接开口。
    “她不是你能讨论的，下次让我知道你再乱嚼舌根，比赛你也不用继续参加了。”
    李云初说话从来不遮遮掩掩，向来是要说什么便说什么。
    别说这人只是一个过气男星了，就算是当红小生或者娱乐圈影响力极大的人物来了，他也不会给他们面子。
    他的对手，无论如何只能只有他能说。
    那人明显一梗，显然没料到他们队伍的教练居然会帮别人说话。
    甚至连嘴角邪恶嘲弄的笑意都没来得及收回就尽数被所有人收入眼中。“我知道她靠的什么，不过就是那张脸好看而已，你要是喜欢，我们娱乐圈多得是，还比她会玩儿…....啊！！”
    男人凄厉尖锐的惨叫声在高空中不断回荡，众人看着面前突如其来的变动，吓得一个个都不敢动弹，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他们只知，贺若芙在他心中的分量非常，若非特殊情况，他们都不打算再说她坏话了。
    看着被他一脚踹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李云初冷冷的哼了两声，冷着脸走了回去。
    只留给众人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
    “哎呦喂，我说你这是为了什么呢？都说了这位教练不好相处，你还把在娱乐圈那套儿带过来，这不是找揍么？”
    “早听说了这位靠山大，你知道娱乐圈北京最大的李氏家族吗？他就是继承人，你敢惹他，演艺生涯怕是到头咯！”“据说他本来压根不屑于参加这种弱智的综艺节目，可不知中途导演和他说了些什么，好说歹说，导演的嘴差点儿都说秃噜皮了，人家才勉强同意。”
    “你们说，教练他是因为谁来参加这档节目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能在娱乐圈混的人，一般都是人精。
    再不济，情商也比一般人高上不少。眼下要是还看不出来，那真成傻子了。
    在心中纷纷下定决心日后千万不能惹那人后，这才回到自己的宿舍休息。
    几个回合的时间，贺若芙轻易确定了几人的位置，对上孟婕不服气的目光，脸色冷然的注视回去。
    “教练，我不想玩这个英雄，为什么你让我玩什么就玩什么？难道我不能有自己的选择和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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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59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当然可以，只要你不打职业。”
    孟婕画着全妆的脸瞬间扭曲在一起，眼神愤恨的落在她身上。
    “难道不打职业就连喜欢什么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教练，你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黄明浩："“大姐，你在这儿偷换什么概念啊？”
    黄明浩："“不打职业，你想干什么都没人拦着你。既要又要，拿了通告费还不好好遵守规则，怎么，就你尊贵一些？”
    站在外面架着摄像头的摄影老师眼睛亮了起来，迅速将几人吵架的画面尽数录了下来。他在心底暗暗放松，有了吵架的画面，随意的剪辑两下，收视率绝对不会太差。
    只是要苦了黄明浩和孟婕两个即将身处舆论中心的人了。
    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的节目热度上去了，吸引更多广告商的投资，他的业绩也就不愁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尽职尽责的坚守岗位，将所有画面都录了进去。
    “她能和我相提并论吗？”
    “黄明浩，你是不是看不清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眼看着孟婕和他还要继续吵，贺若芙干脆利落的打断她的物理攻击。
    贺若芙："“不服决定，那你的位置让别人来也是一样的。”
    说完，不管她的表情和举动，让候补阿姨代替她的位置。
    “噗嗤，贺若芙，你是不是被别人夸了几句就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一个大妈也能和我相比了？早知道你这么没用，一开始就不在你的战队了。”
    孟婕的面上尽是嘲弄的表情，连带着看着候补队员的脸色也极差。
    贺若芙："“都是人，没太多区别。”
    话落，也不看她一眼，将所有人一对一的训练资料发在群里后，丢下一句话扭身就走。
    贺若芙："“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你们对今天对局的总结，如果有人没做到，或者不服气我的任何决定，随时可以离开。”
    孟婕恨恨地跺跺脚，在众人奇异的视线下，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第二天清晨，她准时准点来到了训练室里。
    目光随意的扫视一眼，果真没有看到孟婕的影子，更别说她的总结了。
    见她的态度如此恶劣不伤心，贺若芙也佯装没有她这么个人样，全身心的投入为众人专门定制的魔鬼训练中去。
    被她当牛练了整整一天，众人累得眼睛都快闭不上了，趁着下午休息的一个小时空隙里，赶忙互相搀扶着回了宿舍。
    “小贺啊，有人找你。”
    贺若芙拿着手中的总结本，路过门口的时候，被门卫大哥给喊住了。
    她的视线落在门口处，果真有一个人傻愣愣地杵在原地，手里照旧捧着一束鲜红的红玫瑰。
    见她望过来，视线痴痴地重新落回她的身上。
    林亦扬："“阿芙，今天的玫瑰很香，我定了你最爱吃的那家餐馆…...”
    铺垫了一大段话，在贺若芙明显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后，他迅速说出此行的目的。
    林亦扬："“我们聊一聊好不好？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基地内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特别是手里扛着像二八大炮一样的摄像师们，隐隐有些风吹草动都能追上来一查究竟。
    为了防患于未然，她还是跟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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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60

    在暴雪时分
    训练基地本就建立在荒无人烟的山顶上，二人一路出来并未引起旁人的侧目。
    林亦扬："“听说阿芙的手底下带了不少新人，还是明星？压力大吗？”
    贺若芙明显不愿意回答他，敷衍的嗯了一声，而后扭过头去假寐。
    微风徐徐，轻轻拂过她白嫩的面颊，连太阳都给予她偏爱，柔和的阳光落在她精致的锁骨处，显得愈发光彩夺目起来。
    林亦扬用力攥紧手掌中的方向盘，皮革套上被他掐出好几个清晰明显的指甲印。
    若不是他克制住力道，只怕这商家号称一个用三代，人走物还在的方向盘套可能就毁了。直至落座在包厢里，她这才开口说了从开始到现在的第一句话。
    贺若芙："“要聊多久？我只有四十分钟时间。”
    她刻意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视线简单的扫视着包厢，对上服务员的笑容，礼貌的扯了扯嘴角。
    林亦扬只觉唇齿中满是一片苦涩，他怎么就听信旁人的，将她好容易撤下的防备尽数摧毁。让他再无接近她的可能？
    男人的心里难受，面上却强撑着笑意，不知朝服务员大哥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菜肴迅速端了上来。
    不多不少刚刚好，且每一道菜都是她爱吃的。
    二人坐得并不近，本意是想给二人谈心留一个熟悉安静的环境，却未曾料到她竟如此排斥自己。
    早知就让服务员提前将多余的椅子撤出去了…
    林亦扬心绪飘远，对上她紧皱的眉头，神魂瞬间归位。
    为了避免她产生逆反心理，他死死压住心中的涩意，只低声叫她吃菜。
    见他这么客气，贺若芙反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起来。
    贺若芙："“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叫我出来吃一顿饭？”
    对上她狐疑灵动的大眼睛，林亦扬沉寂许久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眼睛微弯，温柔含笑的看着她。
    林亦扬："“你在我身边做什么都好，先吃饭，训练太久肯定饿了。”
    席间，他光顾着给贺若芙夹菜，自己没吃上几口，心心念念全是对面不肯正眼看他的女人。
    贺若芙："“别给我夹菜了。”
    贺若芙擦擦嘴角，看他拿着公筷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如鬼斧神工般的侧脸染上一抹落寞。
    手中的动作微愣，莫名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一顿饭吃的格外顺利，等只有十分钟左右的样子，他直接开车送人回到了基地外面。
    贺若芙："“那我…...走了？”
    看着默默靠在车边紧盯着她的高大男人，贺若芙心中的涩意不仅没消失，反倒越来越多。
    林亦扬："“好。”
    林亦扬只是笑着冲她摇摇手，可他嘴角的笑意怎么看怎么难堪和僵硬。
    她微微抿唇，神色纠结半天，毅然决然的扭头就走。半空上挥舞的纤长有力的手臂迅速垂落下来，好似断了线的风筝，彻底失去了活力，沦为无用的废物。
    林亦扬："“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是深陷泥潭中的脏污老鼠，怎能妄图沾染高傲皎洁的白天鹅？”
    他低声喃喃，心脏被人用力拧了一把，又酸又涨，难受得浑身忍不住抽搐。
    自虐般的想法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浮现，仿佛这样才能冲洗干净他卑微又肮脏的病态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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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61

    在暴雪时分
    “叮叮！”的声音响起，林亦扬用力紧攥住手机，打开一看，手指颤抖的落在屏幕上，迟迟不敢点进去。
    许久，久到他甚至都忘记贺若芙进去有多久了。
    等到门卫大哥眼神怪异的看他，这才心一狠，用力点了进去。
    阿芙：后天导演组不开工，下午三点有空。
    林亦扬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跳加速，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心中涌起一股暖李璐，如春天的阳光普照全身，他的唇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林亦扬："好。"他将写的一大段话尽数删除，最后只留下一个极简的好字。
    宽大有力的手掌用力在心脏处按压，感受着胸口疯狂跳动的声音，他的心反而渐渐安定下来。
    贺若芙看着屏幕上的对话，自暴自弃般用力叹了口气。
    贺若芙："“算了，就这样吧，再想下去脑子更不好使了。”
    明天就是第一轮淘汰赛，她干脆将这件事情彻底抛之脑后，专心致志的开始训练手下的队员们。
    孟婕一整天都未曾出席，直至晚上训练结束，众人在食堂里碰头，她这才瞧见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
    孟婕赫然去到对战成员们的队伍中，瞧见她的视线，还嘲讽的翻了个白眼，眸中满是不屑。“啧，还是你们有眼力见儿，不像有些人，媚男贬低女生，惯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性子。”
    被她一阵阴阳怪气，贺若芙小队的队员忍不住想要和她吵起来。
    “你指桑骂槐什么呢？要不是你没做好，队长会说你么？”
    “连最基本的改正都做不到，忠言逆耳利于行这句话你不知道？偏生要所有人都眼巴巴凑上来恭维你是吧？”
    黄明浩："“教练对谁都是一视同仁，是你心眼太小，总喜欢雌竞。”
    黄明浩冷冷看她一眼，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怼她。
    众人呆愣愣的盯着他，从未想到，一向以老好人著称的黄明浩居然也会发飙。
    “她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说我？不过是一个破打游戏的死宅而已，凭什么敢指责我？”“一队都是老弱病残，还想夺得比赛？做梦去吧！！”
    孟婕明显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周围的摄像头只多不少，只要导演组将她这句话给剪到正片里，孟婕的死敌只怕半夜笑醒拍大腿。
    贺若芙："“你有你的选择我无话可说。但是——”
    贺若芙："“如果你再诋毁我的队员…...”
    话点到为止，贺若芙冷冷暼她一眼，等着她这张大嘴巴自毁前途。
    娱乐圈如今供货的速度只快不慢，这档节目的幕后金主更是投了不少的经费。
    不出问题，一定会爆火的，若是她再这么口无遮拦下去，这以后的职业生涯怕就止步于此了。
    黄明浩："“姐姐，你刚才干嘛不让我继续说下去！？我就是看不惯她针对你的样子，明明善妒又狠毒，我还听说她私底下比荧幕前还要恶劣…...”
    感受着身后那狠毒阴冷的视线，贺若芙不甚在意地将盘中的大蒜和大葱给挑进一旁的骨碟中。
    贺若芙："“凡事发生皆有利于我，她不过是你们成功路上最不起眼的一小颗石头罢了，不需要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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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62

    在暴雪时分
    她的意思就是将孟婕比作一个无关紧要的NPC，谁会和一个举足轻重的无关紧要的人计较呢？
    这么一说，方才还气得肝疼的黄明浩渐渐冷静下来。
    看着她挑食的模样，嘴角反而轻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黄明浩："“姐姐，你不吃芹菜和牛肉吗？”
    食堂里的菜肴基本上都是打好了的，这几天训练基地的人太多了，都是当盒饭一样装的。
    放在平时，她断然不会装这些不爱吃的菜肴。一听他提到自己厌恶的蔬菜，贺若芙下意识用力蹙起眉头。
    贺若芙："“从来不吃。”
    黄明浩被她脸上细微的小表情给可爱到了，全然想不到平日里冷冰冰的教练居然会有这么萌的一面。
    黄明浩："“那给我吧，我不挑食。”
    拿着筷子的手微顿，贺若芙狐疑的看向他，眼中满是不解。
    迎着诸多奇奇怪怪的视线，她下意识护住面前的餐盘，下意识排斥旁人进入她的地域。
    贺若芙："“还是不了…...吧。”
    她呆愣的望着黄明浩，就见少年早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筷子的另一头夹住芹菜和牛肉，满足的眯起眼睛笑得亮眼。
    “咳咳，教练，我们今天晚上要练到什么时候啊？”“是啊是啊，通听说孟婕还在和他们队告密我们的阵容，不会真的叫她泄露我们内部的信息吧…...”
    一说到这儿，贺若芙面上的不自然瞬间消失，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贺若芙："“她猜不透。”
    就算能透露出去，那也是之前最开始的阵容。现在孟婕已经是名存实亡的队员，等下一把的淘汰赛，第一个淘汰的就是她。
    她微微眯眼，长而浓密的睫毛不住的颤了。
    黄明浩笑着盯着她陷入思考的面颊，无意间看到队员们戏谑的眼神，下意识的嘘了一声。
    生怕叨扰她一样，恨不能将她捧在手心当洋娃娃一样的态度给姐姐阿姨们都整笑了。
    “噗嗤，队长，我们都吃饱了，先去训练室练习了哈！”
    “是啊，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还刻意朝黄明浩抛了个媚眼，整得少年暖白的脸颊瞬间爆红起来。
    隔得太近，嘴唇微张，视线直愣愣的盯着她舒展开来的小脸，口中干涩无比。
    一个不注意，唇角留下一抹晶莹的…..口水。
    贺若芙："“你…...”
    贺若芙面露难色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神奇怪的落在他身上。
    黄明浩赶忙擦了擦嘴角，眼神慌张的不敢看她。
    黄明浩："“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末了，怕她多想，赶忙继续补充道：
    黄明浩："“我是看盘中的牛肉馋得慌，这一盘是我平时饭量的二分之一。”"贺若芙见他眼神真挚，不像撒谎的样子，面上嫌弃的表情还消散，手却下意识将餐盘往他那边推了推。
    贺若芙："“吃不饱再去盛一份就是，基地不缺一碗盒饭。”
    望着她匆忙离去的步子，黄明浩傻笑着扒拉盘中的大米饭，就着她盘带着红油的牛肉，满足的塞入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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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63

    在暴雪时分
    李云初望着对面那人的侧脸，心脏不住的狂跳起来。
    他用力按住躁动不已的胸口处，打心眼儿里觉得这是比赛前的紧张。
    可他打了无数场比赛，被誉为天才选手的他连第一次走上国际舞台也没有如此慌张的心情，怎会是真的紧张这场比赛？
    “贺若芙，这回我一定赢你。”
    主持人笑着挥挥手，将话筒递到了贺若芙的手中，用眼神示意她接话。
    她果真不负所料，眼神淡淡的开口，嘴角难得挂着清浅的笑。
    即便弧度极小，可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脸好似被注入生命力，瞬间活了起来。
    连一旁以颜值出圈的明星们也成了她陪衬的绿叶。
    贺若芙："“我能赢你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好！阿芙加油！！”
    过于熟悉的声音将她的视线吸引过去，只一眼，就在台下的观众席前排找到了孟晓东的影子。
    在她诧异之际，李云初紧绷着脸回到队伍中去，眼神死死盯着贺若芙的背影，好似被抛弃的妒夫。
    孟婕的眼神停留在二人身上良久，见李云初那吃味儿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冷笑。
    “队长，俱乐部战队里对恋爱有什么要求吗？”
    队长瞥她一眼，对眼前这个突然来到他们队伍的队员有些意见，可到底是来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没什么太需要注意的地方，只有两点，教练不能和队员谈恋爱。俱乐部成员更不能和敌对俱乐部成员谈恋爱，一经发现，立马开除。”
    孟婕的眼神迅速亮了起来，等他说完后，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
    “那如果是UFI或者别的俱乐部你呢？也会有这样的规矩吗？”
    教练眼神奇异的看她一眼，见她期期艾艾的看着自己，到底没忍住说出口：
    “当然，其实每个俱乐部的规矩都差不多，尤其是恋爱这一方面，管得很严格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孟婕险些当着他的面大笑出声。若不是她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根，只怕真的会在众人面前笑出声来。
    待队长走到舞台中央准备对战的时候，孟婕孤身一人往观战室内走去。
    “贺若芙，你再强又有什么用？只要我不想让你好，你就必须死！！”
    空荡荡的走廊里充斥着她恶毒的诅咒声，余光瞥见观战室外的摄像头，她用力揉了揉脸上的表情。换上一副甜美的笑容，一步步走了进去。
    黄明浩："“姐姐，我怕——”
    贺若芙："“用全力，不后悔。”
    她从前打大大小小的电竞比赛时，总会用这一句话来激励自己。
    也正是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句话，支撑了她为了站上舞台，苦苦努力付出无数汗水心酸的整整四年。
    黄明浩的心情冷静不少，微卷的黄毛被他捋顺。比赛前，在贺若芙诧异的目光以及台下孟晓东要吃人的视线下，用力将她抱入怀中，等到她想要挣脱时，又先一步退开。黄明浩："“姐姐，没电了，需要充能~”
    见他不着调的模样，贺若芙只是用力将他推入电竞椅上，转而带上专业设备，站在不远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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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64

    在暴雪时分
    对面战队狞笑着禁了黄明浩的野王，他眼神止不住的往他们队伍所在的方向望去，视线落在黄明浩脸上时，却未曾从他脸上察觉丝毫的失落和难受。
    “怎么会？不应该啊……”
    他低声喃喃道，不敢置信的望着不远处的人，眼神错愕的同他对上视线。
    黄明浩再无从前那般在演习室的暴怒无礼，他笑得肆意又张扬，某个角度竟和贺若芙惊人的相似。
    他震惊了许久，直至耳麦里传来队友的惊呼尖叫声，他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办啊队长？他们把我们地的阵容都给打散了！！”
    后知后觉的视线落在屏幕上方，他险些被吓了一跳。
    原本规划好的阵容，有两个英雄给禁了，且对面的阵容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不自觉的望向黄明浩，就见一头卷毛的少年正笑吟吟的盯着不远处的女人，眼神亮晶晶的望着他，好似邀功般用力努努嘴，全然看不出丧家犬的模样。
    难道他真的看错了？！？黄明浩这小子一开始就在扮猪吃老虎？
    容不得他多想，比赛顺利开始。
    黄明浩操作手法越来越骚，对面打野甚至捉不到他的影子，自家的红蓝双buff就给人家偷得连裤衩也不剩了。
    “队长，你怎么回事儿？要不要我们来帮你！？！”“算了，人都走了，辅助保护好射手，别让黄明浩找机会捉人！只要射手稳住，他一定没办法一拖四的。”
    黄明浩不慌不忙的躲在河道两旁的草丛中，在对面法师出来清理兵线的刹那，瞬间收割人头。
    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下路河道，还是同样的方法，谁也没办法抵挡住兵线的诱惑。
    即使辅助及时探草，也挡不住射手一心想要发育的心。
    没一会儿，公屏上又出现双杀的字眼，只留下对面打野一人在苦苦支撑岌岌可危的局面。
    十五分钟没到，对面的防御塔被攻克，破大防的人换了一个人。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黄明浩笑着紧紧握住贺若芙的小手，用力举了起来。比赛结束，耳边喧闹的欢呼声瞬间充斥着耳膜，贺若芙恍惚一瞬，真心实意的道了句恭喜。
    少年澄澈的眼中恍若只有她一人般，笑意盈盈的应了一声，还不忘拍她的彩虹屁。
    黄明浩："“要不是姐姐将所有时间都拿来指导我们，这场比赛肯定完了。”
    贺若芙："“不要轻易否定自己，你很好。”
    黄明浩眼睛一亮，或许说，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主持人看出他的激动，拦住他即将破土而出的兴奋，强行念完了结束语后，来到了两支队伍互相握手的环节。
    贺若芙："“你又输了。”
    贺若芙饶有兴致看向对面的李云初，见他的脸色分外难看，还以为他恼羞成怒不肯搭理自己。回想从前他肆意挑衅的种种，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像是为了映照她的想法般，男人的脸色愈发黑沉下来。视线却古怪的停留在黄明浩牵着她的手上，眼神狠厉恍若要将他的手生生剁掉样，渗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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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65

    在暴雪时分
    黄明浩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没看见般，更加用力攥紧她柔软的小手。
    偏生动作又温柔得很，好似对待上好的玉石样，小心翼翼的放在手中把玩。
    贺若芙受不了他腻歪劲儿，随意找了个借口挣脱了他的桎梏。
    江扬："“怎么？小芙什么喜欢玩养成了？”
    公共卫生间洗手池前，贺若芙正擦拭着手中的水渍时，被耳畔低沉嗓音吸引，下意识抬头。
    一眼跌入江扬深邃含情的瞳孔中，这双不掺杂什么感情的眼睛里，她似乎看到了类似于愤怒的信号。他在愤怒什么？有什么值得他愤怒的？
    贺若芙不懂，更不打算问他。毕竟他们早就不是从前亲密无间的兄妹了。
    贺若芙只当听不见他说话，仔细认真地擦拭着手指缝里的水珠，注意力正集中的时候，湿纸巾被人抽走。只剩手指僵硬突兀的僵在半空中，空气霎时安静下来。
    她用力抬头，正打算看看他究竟想什么的时候，他反而闭上嘴，认真仔细的擦拭着她的手指。
    目光炙热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侵略感，同黄明浩的眼神不一样，他更像是等待猎物自动跳入陷阱中的老狼。
    先是温柔假意的骗猎物踩入陷阱，等到时机合适时，立马收网。
    江扬："“食堂里的饭菜不合口味吧，这是我亲手做的番茄炒鸡蛋，清炒土豆丝，还有……”
    他将人往董事长的办公室门口带去，在门口拿去准备许久的饭盒，眼神闪烁着希冀。
    贺若芙："“不用了，我不需要——”
    “咕噜噜”一阵动静将她的体面打碎，贺若芙清楚的听见身旁男人低哑的笑声。
    正恼怒时，又见他用力咳了咳，动作温柔地拉着她的手，带人进了办公室。
    江扬："“到里面吃，恰好我也没吃饭，我们一起吃吧小芙？”
    从早上七点就开始准备录制，到现在下午快两点，她只吃了一个不大的红糖馒头。能扛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见她没再打算拒绝，江扬会心一笑，将她带到自己总裁专属座位上，贴心的替她扎起散落在身侧的散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贺若芙："“这都是你做的？”"尝了一口格外下饭的番茄炒鸡蛋，她好看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不受控制的眯起眼睛，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满足。
    江扬被她的小动作给逗笑了，黑沉沉无一丝光亮的瞳孔中倒映出她一人的身影。
    江扬："“是我。”
    贺若芙："“什么时候做饭这么好吃了？”
    尤记得，从前只有二人待在别墅，恰好保姆阿姨放假休息出门时，她点了一堆的外卖。江扬一脸嫌恶的将外卖全丢了，大展身手想露一把给她做饭。
    可等到厨房冒烟，等到他成了一只“小花猫”，贺若芙也没能等来他的饭菜。
    等来的是一碗黑漆漆完全看不出来原来样貌的菜肴，为了给他面子，还是小姑娘的贺若芙忍着恶心，硬是吃了不少。那次之后，她明显对他下厨非常的抵抗，甚至还在背地里放话，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厨艺精通的男朋友。
    她在保姆阿姨们的打闹声中，并未瞧见躲藏在身后默默决定学厨艺的江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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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66

    在暴雪时分
    饭很香，颗颗晶莹饱满，酸酸甜甜的番茄酱汁淋在香甜的白米饭上，一个没注意，饭盒里的食物便少了大半。
    她虽然爱吃清炒土豆丝，可偏生不喜欢里头的大蒜和香葱，只是为了沾上一丝香味。
    从前贺老爷子还在世时，总说她骄纵挑食物。
    每到这个时候，江扬只会笑着用公筷将土豆丝面上的调味料都剔除干净，再夹到她的碗里。
    唇齿中的土豆丝分外弹牙脆爽，最爱的蒜香味儿萦绕在鼻尖，她罕见的沉默下来。
    二人闹到这个地步真的好吗？爷爷肯定也不希望他们之间闹得这么僵吧……看着男人逐渐清晰的眉眼，和记忆中处处谦让她的好哥哥重叠起来。
    心里压抑着久久不散的怒火怨恨终是消散不少，但碍于面子，还是死鸭子嘴硬什么都不说。
    江扬："“饭菜不合口味么？”
    看出她的不对劲儿，江扬骨节分明的大手微顿，动作轻柔地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江扬："“体温正常，没发烧，脸怎么这么红……”
    江扬心中的紧张散去，冰冷的眼镜镜片反射出他戏谑的眼神。
    贺若芙不愿意理会他的调侃，继续埋头扒拉饭菜。
    直至饭盒干干净净，她这才矜持地擦擦嘴，悠闲地靠在他的沙发椅上。
    贺若芙："“你和孟晓东的比赛什么时候开始？”"据说今天又出现了不少的天才选手，也不知道他们还打不打算参赛。
    想着，她的记忆又飘到了幼时被老爷子逼迫练球的场面。原来一转眼已经这么久了啊……
    江扬："“比赛的事情暂定，小芙，林亦扬成了新城接班人，这件事你了解吗？”
    江扬炽热的视线朝她投来，贺若芙明显一滞，这段时间她都忙着比赛，忙着录制节目。
    前几天虽然答应和林亦扬下次见面，可他并未对她提及此事，难不成是打算下次一并告诉她么？
    江扬："“看来是不知道了。”
    江扬跟变魔法般，不知从哪儿找来两个可可爱爱的水蜜桃小蛋糕，神色温柔地递到她面前。
    有些事情做多了就成了习惯，心思易变，习惯难改。
    她顺手接过，等嘴里充斥着一股清甜的水蜜桃味儿时，已经来不及了。
    抬头望去，正对上江扬那双荡漾着水色的温柔桃花眼里，只一眼，便能叫人轻易陷入其中，沉醉在一滩春水中。
    没等他说话，她着急忙慌的躲开他灼热滚烫的视线，扭头僵硬开口：
    贺若芙："“那你呢？你不打算参加比赛了？”
    从前林亦扬没参赛之时，江扬可是叱咤球场的存在，贺老爷子对他的要求更是严苛得变态。
    江扬嘴角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嗓音淡淡，细细去听，好似还能察觉到当事人的无奈和深深地悲凉。
    江扬："“都是过去的事了。”
    江扬："“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小芙。”
    被他的声音所吸引，贺若芙的视线止不住的落在他身上。
    午休时刻，办公室内昏暗一片，男人站在厚实的窗帘旁边。屋外的光透过落地大玻璃落在他的上半身，线条分明的肌肉哪怕在暗沉光线下依旧分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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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67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偏开身望着他，眼睛湿漉清亮，睫毛卷翘地扑闪了下，跟挠在人心尖尖儿上一样，痒得直泛麻。
    江扬："“少和娱乐圈的人接触，脏。”
    江扬直直对上她怔愣的视线，就差没把别和黄明浩等人接触写在脸上了。
    “叮铃铃——”铃声打破二人指尖的尴尬，贺若芙像是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般，点开了接通按钮。
    孟晓东："“阿芙，你去哪儿了？比赛结束后我找了你好久……”
    对面传来孟晓东极尽委屈的声音，隔着屏幕，她也能感觉到男人的不开心和烦闷。
    贺若芙："“我在——”
    她看向一旁脸色冷冰冰的江扬，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贺若芙："“我在宿舍里，外来人员不得入内。”
    孟晓东："“吃饭了吗？要不我下去找你……”
    身后突然攀上一副滚烫的躯体，江扬毫不费力将她手上的手机收起来，声音冷淡沙哑，却藏着隐隐破土而出的怒火。
    江扬："“孟晓东，小芙在我这里你放心，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话落，不管贺若芙的震惊，更不管孟晓东说了什么，动作利落干脆的挂断电话。
    贺若芙："“我，你！你干什么！？”"贺若芙气得用力将他推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总算逃出了总裁办公室，她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靠在走廊里用力缓解过于粗重的呼吸。
    好半天才平静下来，第一时间打开手机，却发现孟晓东的对话框安静得好像假人一样。
    贺若芙："你别听江扬的，我刚在他那里吃饭。
    对面却久久没有回应，好似人间蒸发一样。刚想打个电话过去确认他的情况时，身后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贺若芙，你是在和哪个男的打电话啊~”
    回头望去，孟婕抱着胸口，趾高气昂的望向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看样子似乎是她的助理。
    就见几人迅速将她围了起来，眼神不善的将她四下打量一遍。“就你这样的狐媚子臭*货色，也敢欺负我们家小婕？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
    长满了络腮胡的男子率先朝她走过来，用力将她推倒在墙角处，脑袋猛地撞上墙，反应迅速迟钝起来。
    “我警告你，如果你不带我们家小婕赢得比赛，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缓了片刻，贺若芙冷笑着扯了扯苍白的嘴角。
    “孟婕，我看你也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络腮胡大高个儿愣了好久，明白她口中的人是自己后，盛怒状态下抡起拳头就打算往她脸上招呼。
    “贺若芙，你不要不知好歹，我现在有了你的秘密。秘密一旦泄露，你猜UFI俱乐部到底会不会留你？”贺若芙："“哦？”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迅速躲避男人的拳头，眼神死死盯着她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起来的面庞。
    贺若芙："“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
    她靠在墙角微微喘气，额头上迅速肿起来一个艳红色的大包，在她冷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孟婕却觉得她突然顺眼起来，不屑的冷笑道：“是你贺若芙这个蠢货将我置于眼下的尴尬局面，我不恨你我恨谁？你就该跪下来给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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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68

    在暴雪时分
    大高个顺着她的话向前，恶心黏腻的视线在她身上乱转，许久，这才直直的落在她裸露的纤细腰肢上。
    对上他的古怪视线，贺若芙不着痕迹地拉了拉外套，勉强盖住身体。
    孟婕察觉到二人的不对劲儿，猛地冲上前来，做了美甲的尖利指甲用力在她脸上划拉，带出一道道刺目的红痕。
    一路往下，最后落在她脆弱易折的脖颈上，手上力道猛地收紧，掐得她浑身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他们都喜欢你？”
    “贺若芙，你这个贱人凭什么！？！”鼻腔里的空气愈来愈少，她瓷白的脸颊被掐得开始泛紫，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贺若芙："“你思想不正，咳咳，凭什么奢求别人去爱你？”
    贺若芙："“旁人的喜爱是锦上添花，我爱自己就够了…...”
    孟婕冷冷地暼她一眼，浑浊的眼睛上下转动，许久，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这样，如果你去厕所里跪下来给我道歉，说自己是一个烂货贱货，那我或许可以勉为其难的原谅你。”
    “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和李云初的恋情泄露出去。据说UFI俱乐部对成员谈恋爱可是明令禁止的呢~更别说是一向视作天敌的队伍。你说，若我将这条爆炸新闻散发出去，你日后还能在UFI，还能参加电竞比赛吗？”
    话落，她好像料到了她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般，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笑声，粗嘎难听，全然不像平日里她在镜头前的模样。
    见她情绪不对，贺若芙低垂着脑袋，长而浓密卷翘的睫毛不断扑闪扑闪着，在他们持续输出的间隙，轻轻地按了下脖颈上的项链。
    贺若芙："“我跟你去。”
    “你想通了？也是，你本来就下贱，早这样不就好了？用得着在别人面前假善良假慈悲？到头来还不是要求我？哈哈哈哈…...”
    她癫狂的笑声在整个楼道内不断回荡，节目刚录制完，更多明星嘉宾和电竞选手们都被拉去聚餐了。
    唯独他们几人，在空旷的楼内显得格外突兀。
    贺若芙死死咬着唇没说话，颈间亮起一道微不可察的红光，她不着痕迹的拉了拉头发，堪堪盖住那诡异的光线。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着怎么逃脱，直至孟婕突然发狂用力踹向她。
    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膝关节直直地磕在地板上，即使面无表情都美得惨绝人寰的妖治脸庞隐隐有些扭曲。
    “怎么样？痛不痛？可你现在所承受的，远远不及我的十分之一！”
    眼看她又要施暴，贺若芙被她掐得险些窒息，在即将昏倒前的最后一秒，使出浑身的力气，用力给了她胸口一拳头。
    身后男人的怒吼声以及女人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贺若芙想也没想抬腿就跑，身后的大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立马追上来。
    “给老子站住！还想跑是吧，让老子抓到非把你腿给打断不可！”
    “那怎么行？不是便宜她了么，这么好看的腿打断不就毁了？咳咳，要我说啊老大，还是打断她的手好了，大不了电竞看她怎么办！”
    赤裸裸的恶意精准无误的落入贺若芙的耳中，她不顾不小心崴到的右脚，忍着剧痛不不断往前跑。
    快一点，在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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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69

    在暴雪时分
    忍着身上的剧痛躲到了一楼的办公室内，屋外走廊里响起男人粗嘎的声音。
    “妈的臭婊子躲哪儿去了？”
    “让老子抓到了绝对玩儿死你！现在要是出来跪下来和爷爷求饶的话，说不定还能让你待会儿少受些苦头…...”
    贺若芙死死贴着门后，手里拿着从角落里找寻来的铁棒，屏住呼吸眼神死死盯着门外的动静。
    脚步声渐渐走近，她的心跳也跟着快速跳动起来。
    咚咚咚，心脏狂跳的声音迅速盖过所有的动静，充斥着她的全身。“吱呀”一声，大门被人打开，她死死攥住手中的棍棒，即将用力砸下去的时候，听到了格外熟悉的声音。
    孟晓东："“阿芙？你怎么在这儿？”
    孟晓东的声音将她迅速拉回现实，手瞬间脱力，铁棒坠落在地发出不小的动静。
    孟晓东："“怎么弄的？谁欺负你了？”
    男人冷着脸走近，伸出手想要触碰又不敢触碰的样子触动了她心中的那根弦。
    她用力咬唇，身上的力气好似被人抽干净般，无助地往身后倒去。
    孟晓东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将她揽入怀中。
    柔软的唇几乎被她咬破，潋滟的眼睛盛满了心酸的泪水，好在房间里的灯光河南，她紧紧闭着双眼，使劲将严重的委屈压了下去。贺若芙："“先把门关上。”
    堪堪压制住心中委屈的情绪，又被他的一句话给激出来。
    孟晓东："“谁欺负你了总要告诉我的，嗯？”
    他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她白皙面颊上的灰尘，不小心触碰到刺目的山口，疼得怀中的女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又忍。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殷太过用力而微微发抖。
    孟晓东："“是不是江扬？”
    害怕刚走远不久的几人又往回走，她几乎想都没想伸出双手捂住他的嘴唇，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往下说了。
    贺若芙："“不是他。”
    孟晓东："“什——”"还没等孟晓东问个明白，脚步声愈来愈近，她猛地屏住呼吸，捂嘴的动作也隐隐带上些力道。
    孟晓东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可见她的表情紧张慌乱，便硬生生克制住心中的想法，跟着平静下来。
    “怎么回事儿？我刚才分明听到这边有人说话的动静了…...”
    “猪脑子，没看到这里有一间房吗？他妈的老子找这么久了，这臭娘们儿肯定在这里！”
    “开门！开门！！”
    门被拍得巨响，安静的走廊里被“砰砰”声占据，久久回荡不散。
    孟晓东的神色变了又变，纤长如玉般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击。
    在即将拨通报警电话的时候，被一双软白的小手止住。为什么？
    他用眼神询问她理由，贺若芙却只是无声的对口型道：
    贺若芙："这样太便宜他们了，阿东，让我来。
    男人深邃的眼睛微亮，在二人即将破门而入时用力将她搂入怀中，身侧的手还不忘抓住唯一的防身武器。
    “一群废物！人都来了还不快走！？”
    身后传来孟婕咬牙切齿的声音，几人只能悻悻离去，留劫后余生的二人在门后大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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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70

    在暴雪时分
    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娓娓道来后，贺若芙恍若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无力的靠在他的怀中，双目无声的放空。
    孟晓东纤长浓密的睫毛不住的疯狂颤动，他无法想象，若是自己来晚了，或者没有及时赶到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漆黑的眸子蕴藏着浓郁的杀意，声音沙哑如砂石擦过磨砂纸产生的音般，分外干涩磨人。
    孟晓东："“我不会放过他们。”
    孟晓东："“阿芙，我带你去医院。”
    屋外传来阵阵热闹的动静，想必是外出庆功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甚至还能听见几人打打闹闹的调侃声。“要是队长今天也来就好了，咱说这明星就是不一样，真大方。”
    “说来也是奇怪，队长今天怎么没有来庆功宴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好像，比赛一结束就没看见她了耶。”
    “算了，可能有什么事去了吧。等录制完这档节目后还有新一轮的比赛等着我们…...走！去打几把试试水。”
    朝夕相处多年，队友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贺若芙试探性地摸了摸脸颊，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抽回手。
    她从来不是任人欺辱的嗯软柿子，孟婕既然铁了心要和她作对，她也只好让她吃吃苦头了。
    贺若芙："“这件事你不用掺和进来，她背后有人，我能解决。”
    孟晓东罕见的没搭腔，视线阴沉又带着不可拒绝的冷意，牵着她往外走去。
    路上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他都没有在意。直至碰上迎面而来的江扬和黄明浩等人。
    黄明浩："“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眼下她狼狈的模样极其容易叫人多想，尤其是脸颊眼尾泛红的模样，像极了只有在神话剧场里才会出现勾人的狐狸精。
    江扬蓦地顿住脚步，人在一边，心思却早早飘到了她的身旁。
    迎着诸多奇怪的视线，孟晓东直接将人护在怀中，简单的扯了个借口后，迅速拉着人往外走。
    又怕读生事端，干脆双手一摊，直接将人公主抱起。
    惹得身后的人惊叫连连，活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大场面一样。
    “我的妈这谁呀？是教练的男朋友吗？”“不是，教练的眼光真的不错哟。这男人还挺帅的哎…...”
    同样是身为UFI俱乐部的女队员满脸的欣赏，全然忽视了一旁老板江扬铁青着的脸色。
    “你们难道不觉得教练，男朋友有些眼熟吗？”
    “难道也是男明星？哦豁，这下有瓜可吃了~”
    “都闲的没事做了么？”
    冷冰冰的声音一出，刚才还讨论的分外热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无边的死沉和寂寥。
    “那什么，我有事，我先走了。”
    “家里煤气泄漏，我先回去看看。”
    “咳咳，我家的小孩儿放学了，我要去接小孩儿我先走一步。”很快，便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人。
    江扬冷冷看了眼满眼失落的黄明浩，冷着脸往回走，周遭的空气都跟着下降好几十度，冻得同行的人恨不能打地洞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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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71

    在暴雪时分
    鼻尖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对面医生简单查询过后，神色怪异的停留在二人身上。
    “你女朋友没有什么隐疾吧？”
    面对医生的询问，贺若芙虽然有些莫名，却还是乖乖摇头。
    贺若芙："“怎么了医生，很严重吗？”
    孟晓东好似是受害人一样，右手紧紧攥住女人的小手，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恳求。
    医生明显扯了扯嘴角，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事，一点事儿也没有。你们要是再来晚一点，伤口都要愈合了！”话落，看也不看二人的表情一眼，接着补充道。
    “不过额头还是受了重击，如果你们实在担心的话，也可以一楼询问护士在哪里拍片。”
    听到女医生的话，孟晓东明显松了一口气，周身充斥着不安因子也逐渐散去。
    等她包扎好伤口后，体贴入微的将人搀扶上了副驾驶。
    孟晓东："“阿芙，送你回家好不好？”
    贺若芙摸了摸手心里的项链，面上的表情微冷。
    轻轻摇摇头拒绝后，手指在屏幕上操作两下，电话铃声瞬间挤满了狭小的空间。
    贺若芙："“喂？”
    对面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打电话，怔愣了好久，直至她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第三遍，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话。
    贺若芙："“对，我想调监控…...你就不问我究竟要干什么？”
    孟晓东竖起耳朵听，不出意外的听到了江扬的声音。
    江扬："“只要小芙需要，什么都可以。”
    贺若芙用力握紧手中的手机，逃一样迅速挂断了电话。
    一路上沉默得很，她像是累得不行般，眯着眼靠在副驾驶上睡觉。
    孟晓东一反常态的没有出声，将车子开到目的地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叫醒她，只是安静的注视着她微微泛红还未消肿的侧脸。
    若是让其他知道了她所遭遇的事情，孟婕以后绝对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
    不对，不止是娱乐圈，他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孟晓东鲜少有这么愤怒的时候，他在旁人面前更多是以冷冰冰的形象示人，唯有在贺若芙的面前不同。
    可如今连底线都被旁人肆无忌惮的践踏，他怎么可能轻易原谅？
    胸腔里好似被人放了一把大火，烧得他浑身上下生疼，四肢险些有痉挛的痕迹。
    贺若芙："“唔…...到了么？”
    她用力揉揉眼睛，确认目的地是UFI俱乐部的基地后，迷迷糊糊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良久才恢复清明。
    贺若芙："“今天谢谢你了…...”
    孟晓东："“阿芙，不要说这些好不好？”
    他的宝贝阿芙永远都不用和他说谢谢。孟晓东眼神迷恋的紧盯着她背影，直至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下，眸中的温情这才渐渐散去。
    孟晓东："“对，帮我打听一个人…...”
    回到宿舍里的贺若芙并没有着急睡觉，而是将项链里的隐形摄像头给取了下来，将录到的录像内容拷贝下来放到U盘里。
    重新回顾了一番孟婕面目狰狞的恶毒形象后，她打开私人笔记本，在电脑前敲敲打打。
    良久，用力按下了发送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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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72

    在暴雪时分
    当天晚上，一条关于当红女星黑料的报道迅速占据头条版面，在热搜上霸榜许久热度都未曾消减半分。
    在那条标注着“爆”的头条里，不少不知情的围观群众都点了进去。
    几分钟后，发出尖锐暴鸣声。
    星期八热恋：不是，这报道中写的人真的是孟婕吗？
    孟婕是我女生：你们瞎听这些营销号胡说八道！营销号滚出中国！没有证据就别乱说话！
    小孟的念念：不是，这年头什么营销号都能出来胡说了么？就不怕我们家小孟工作室告你们诽谤吗？再不删除原文，别怪我们孟家人不客气了！
    今晚吃什么！：你们这群孟婕的粉丝别太离谱，证据如此充足，还要强行捂嘴是吧？
    可乐加冰：证据确凿，孟女士的粉丝有什么可狡辩的？还发律师函，上次败诉的事情忘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们回顾一下？
    泪水打湿猪脚饭，发誓要赚一百万：我的天啊！娱乐圈真的别太离谱，我原以为这姐是个清醒独立的女人，没想到这都是她的人设而已。表面媚女，实则处处针对欺辱女生媚男是吧？
    评论区乌烟瘴气的，评论点赞转发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加。
    孟婕身后的资本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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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73

    在暴雪时分
    事情继续发酵，这破天的流量孟婕算是“接住了”。
    她不是想红吗？这回她也算是红遍大江南北了，全民互联网的时代，就连年纪稍大一些的叔叔阿姨也能清楚认识到她的为人，再想翻红绝无可能。
    原以为她会就此消沉下去销声匿迹，未曾想，她到底还是小瞧了她厚脸皮的程度。
    在第二期节目录制的时候，导演已经明确要求不要她来参演比赛了。到了录制节目的时候，她却在众目睽睽下径直走向贺若芙的战队。
    “队长，你不会和其他人一样肤浅抛弃我的吧？”孟婕这些年大大小小演过不少的剧本，即便演技不怎么出彩，却依旧积攒了一波原始忠实粉丝。
    对此，不约而同的在弹幕上开始心疼她的遭遇。
    第二期的节目是现场直播，孟婕不顾导演阴沉的脸色贸然闯进了镜头前，不少人都有意见。
    贺若芙："“孟婕，你是不是忘了，你早就不是我们队的队员了？”
    规则上说明，第一轮比赛中，赢家有权利置换双方的队员。
    孟婕脸上堆起来的笑容瞬间僵硬下来，目光阴沉毒辣的死死盯着她。虽然心中隐隐有猜测，却不曾想她竟真的敢将自己推出去。
    顶着险些快要怼到她脸上的摄像头，孟婕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道：“好，我还以为教练队长你们和他们不一样，没想到都是嫌贫爱富随波逐流的人，我真的太失望了…...”
    黄明浩："“你装什么？前几天不还辱骂教练？怎么今天对着摄像头就变了个人？”
    孟婕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眼看就要装不下去了，对上在观众席上疯狂给她使眼色的助理，暗自咬牙。
    紧闭双眼，用力掐了大腿根一把。眼泪顺着眼眶滑落，好一副没人落泪可怜兮兮的模样，瞬间引起她狂热粉发声。
    “这什么狗屁教练？怎么能因为网上胡编乱造的谣言来欺负我们家小婕？！”
    “家人们，把她的地址身份证给人肉出来！我出大价钱买她的命！”
    孟婕的粉丝大多数是青少年，思想道德方面正是需要正向引导的时候。孟婕的大粉头突然整这么一出，弹幕瞬间热闹起来，不少孟婕的粉丝开始搜寻关于贺若芙的消息。可无论他们如何搜寻，运用外网软件或者是找黑客查询，得到的反馈永远只有一个。
    权限不足，有更厉害的人阻挡了他们查询的足迹，压根就查不到她的信息。
    恼羞成怒下，便只能在弹幕上疯狂辱骂她，企图控评引导不知情的群众。
    好在贺若芙的粉丝也不是吃素的，孟婕的粉丝狂热又护主，他们也不是好惹的。
    一路陪着她从籍籍无名的小透明走来，更亲的甚至已经处成了朋友闺蜜，反黑的程度堪比饭圈顶流。
    “老板，弹幕上骂得太脏了，要不我们——”
    “哎呀，你们怕什么？现在都是这样，他们要争就随他们去了，只要有话题度，就不怕没有钱赚！”
    副导演和助理一个左一个右，将导演死死夹在中间。
    长满了络腮胡的导演用力抽了一口雪茄，吞云吐雾期间，身后出现了一道纤长高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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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74

    在暴雪时分
    “老板，您怎么有空来了？”
    导演难看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对上面前的金主爸爸，面上的愁容顿时消散干净，屁颠儿屁颠儿地给他端茶倒水。
    江扬："“我不喝咖啡。”
    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轻易拒绝了导演的殷勤，简单表明自己的来意。
    江扬："“我说过我的条件是什么，别让她胡闹！”
    见他的脸色冷沉似水，导演抖了抖身子，脸上的肥肉也跟着剧烈颤动起来。
    “哎哎，你放心，我绝对，保证完成任务！”等男人高挑的背影彻底消失后，副导演和助理这才缓过神来，有些懵逼的问导演怎么回事。
    “你们这两个蠢蛋，放孟婕进来做什么？”
    副导演瘪瘪嘴，明显有些不服气到：“我这不都是为了整个剧组好吗？有话题度就有热度，热度都是能转化成人民币的啊！难道你不想多赚点儿？”
    导演用力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和他门说清楚这些事情中的弯弯绕绕，只是下了最后通牒。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孟婕继续祸害别人了，更何况是贺若芙…...这样，你们想办法把他安排到最弱的一个战队，到时候淘汰，等观众淡忘就好……”
    主持人在台上讲得格外尽兴，让对面重新选择队伍的时候，底下的队员纷纷动了起来。
    是了，导演组又整了幺蛾子，要重新分配队伍。
    经过第一轮已经成功淘汰掉两人，剩下的38人自由组队成四个大队。
    其中四个队长则是由前一局获得教练评分最高的人来担任，其中就有黄明浩。
    眼看着队员们纷纷奔向心仪队长的所在地，三三两两的牵手而归，孟婕忍着落差感，在经纪人刻意的指示下来到了黄明浩的房间。
    没过多久，带着笑意又出来了。
    经纪人心下一喜，还以为黄明浩这是同意接纳她了，并未察觉到孟婕脸上尴尬僵硬勉强维持体面的笑容。
    等到队伍分配完成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孟婕的身上。
    唯独她一人，没有一个队长肯收留她。
    最后还是连输两把的队长，在导演的劝说下，不情不愿地将她纳入队伍中。主持人和导演好像看不见孟婕的难堪一样，继续往下cue流程。
    黄明浩："“我想和姐——咳咳，我想继续留在贺教练的身边。”
    “贺教练，您愿意教我们吗？我们一定听您的话。”
    两个队长同时选择她，贺若芙面露难色，在黄明浩满脸紧张地用力攥紧袖口的间隙，毫不犹豫的选择她左边的少年。
    贺若芙："“小浩，我相信你这次也能赢。”
    至于另外一个队长，她只能抱歉的笑笑，实在无法接受他们队里的孟婕，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们。
    黄明浩的面颊微微泛红，被坚定的I选择，反而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
    看着他扭捏的模样，坐在第一排观众席前的孟晓东冷冷的哼了一声。
    孟晓东："“惺惺作态！不过是年轻一点儿而已，阿芙总有玩腻的时候。”
    我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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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75

    在暴雪时分
    刚结束录制，无视气势汹汹冲来找茬的孟婕，贺若芙被黄明浩护着往会议室的方向离开。
    “贺若芙，你真以为我对你没法子了吗？”
    她阴恻恻的笑了，目光阴冷的紧盯着她的后脑勺，似乎要在上面盯出几个大洞来。
    见她脚步不停，孟婕的心头微跳，可一想起自己现如今的处境，放开所有顾虑朝她离开的方向怒吼。
    “你要是不收我归队，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我手中有你的把柄，到时候可就不止是道歉这么简单的了，我会让你付出比现在惨痛千倍万倍的代价！！”黄明浩面上不耐烦的瞪她一眼，眼底满是嫌恶和不屑。
    黄明浩："“你又作什么幺蛾子？”
    孟婕冷哼一声，面上的表情逐渐变得高傲起来。
    “我要的从来都只有一个道歉，贺若芙，要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下来和我道歉。承认网上的谣言都是你散播的……或许我可以勉强原谅你。”
    身为事件主人公的贺若芙没忍住发出第一声爆笑，她用看小丑一样的眼神瞥了一眼孟婕，轻轻地，好似在嘲弄她的痴心妄想。
    孟婕恼羞成怒的瞪她一眼，眸中风雨欲来的龙卷风险些将她给暴力的扯进来。
    “你还敢笑话我？你凭什么敢笑话我？我会让你，让你们都付出代价的！”
    话落，瞬间消失在原地，全然看不出来刚录制节目时候的磨磨蹭蹭。
    黄明浩："“姐姐，我来解决她。”
    贺若芙轻轻摇头，揉了揉有些发酸发胀的手腕，不在意的开口道：
    贺若芙："“气急败坏的老鼠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黄明浩没说话，只冷冷的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般点点头。
    当晚，私人爆料号出了一档关于电竞圈的爆料。
    “贺姐！贺姐你快看啊！现在热搜上都是你——”
    贺若芙："“都是我？”
    贺若芙刚赴完约被林亦扬送回来，看着坐在训练室内一脸错愕盯着她的队员们，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照镜子确认脸上没东西后，有些不解的紧皱眉头。
    贺若芙："“怎么了这是？我脸上没写字吧？”
    “这，你还是自己看一下吧。”辅助位的女生将手机递了上去，特意贴心的点开了置顶在热搜上的第一条。
    入目的便是几个刺眼的红色大字“惊——当红电竞美杜莎竟和他有不知人的关系！”
    这样的帖子也能爆？
    系统008："[大家真是饿了，这样的标题在我们星球早就落伍了……
    怀着莫名其妙的心思，贺若芙一阵一阵地往下翻，越看越觉得好笑。
    贺若芙："“现在造谣都不需要成本了么？”
    空气中满是尴尬的死寂，门口传来吱呀的响声，赫然映照出几人的身影。
    江扬："“小芙，热搜要不要我撤了？”
    “贺若芙，那小子配不上你，眼下最重要的是比赛，不是恋情。”
    黄明浩："“姐姐，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对上喋喋不休的三人，贺若芙放下手机，在众人的注视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直至江扬的脸色越来越臭，她这才擦了擦眼角的晶莹，无奈地撇撇嘴。
    贺若芙："“这也信？那我说我和小浩是一对呢？你们也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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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76

    在暴雪时分
    黄明浩的呼吸一窒，因为她随意的假设而呼吸急促，裸露在外的肌肤爆红，忍不住的畅想。
    若不是江扬诡谲的视线袭来，恐怕他还沉迷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江扬："“假的更好操作。”
    江扬推了推高耸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眼神凌厉的瞪了一眼不远处的教练和黄明浩。伸手将什么东西交给她后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贺若芙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儿，下意识收进了口袋里。
    黄明浩："“姐姐，李云初那小子是不是喜欢你？”
    黄明浩烦躁地揉揉头发，微微下垂的狗狗眼湿漉漉的望着她，浅棕色的瞳孔中倒映出她一人的影子。
    贺若芙："“李云初向来视我为死敌，怎么可能喜欢我？”
    她止住他堪称自虐一样的动作，带着一股恰好的力道揉揉他脑袋。
    贺若芙："“别想这么多，小孩儿一个懂什么……”
    黄明浩刚想反驳自己已经二十岁，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了时，她被一个电话拉了出去，只得闭上嘴吞下心中的苦涩。
    贺若芙："“嗯，网上的事情并不全是真的。”
    对面迟疑许久，这才缓缓地开口。
    孟晓东："“真的？”
    贺若芙："“你不信就算了。”"看他这叽叽歪歪的样子，贺若芙突然有些烦躁的想挂断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后迅速发声。
    孟晓东："“对不起阿芙，我只是太害怕了……”
    即便隔着电话线，她也能依稀听出孟晓东声音中的脆弱和委屈难受。
    贺若芙："“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身为当事人，我都不害怕……贺若芙并未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她怕又引来死一样的沉默。
    孟晓东："“我就是怕……要不，要不直接澄清吧？”
    他像是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样，脑袋瞬间灵光起来，嘴里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蹦。
    孟晓东："“既然幕后之人想捶你，那我们阿芙拿出已经谈恋爱的证明不就好了？”
    孟晓东："“对了，让李云初配合一下，就说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好不好？”"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中竟带了一丝恳切和紧张。
    贺若芙："“这本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解释的是我？为什么吃亏的一定是我而不是李云初？”
    在他们的思维下，女生打电竞本就是倒反天罡。好容易打出成绩来，他们说她是依靠美貌上位。
    现如今在假爆料里狂欢庆祝，她被骂得狗血淋头，另一边的李云初却屁事没有。
    在普罗大众面前，她好像永远都是错的。
    我真的错了吗？
    不！我没做错！
    贺若芙眼神坚定的摇摇头，语气轻飘飘却不乏决心。
    贺若芙："“错的从来都不是我，爆料人随意p图就想置我于死地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她卸下力道，懒洋洋地靠在走廊的栏杆上，享受这晚风拂过面颊带来的一阵凉爽，不住的眯起双眸。
    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后，她再也没有打开爆料帖，反倒是整理证据开始准备律师函。
    在她冷静处理莫无须有的爆料时，这件事情的热度不降反增，还曾隐隐压过孟婕的黑料。
    孟婕面目狰狞的望着电脑屏幕前不断增加的评论点赞，嘴角满意地勾起诡异的弧度。
    “贺若芙，这是你惹怒我的代价，等着吧，我会让你也体验到过街老鼠的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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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77

    在暴雪时分
    爆料人时时刻刻抱着手机往下刷，眼看着越来越高的热度笑得合不拢嘴，全然忽略了官方发来的短信。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贺若芙早已将他告上了法庭。
    这几天依旧录制节目，导演组有条不紊的安排所有人，唯独齐刷刷略过孟婕。
    “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等我以后东山再起，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隔得老远，贺若芙依稀能听到孟婕气急败坏的声音。
    “也不知道这姐又搞什么幺蛾子，哼！罪有应得！之前怎么对人家的，现在他们不过都还回来了，这就受不了了？”
    身旁的工作人员止不住的嗤笑道，意识到引起旁人注意后，又迅速地垂下脑袋，与世无争的模样让人根本想不到方才放话的人是他。
    贺若芙挪了挪身下的坐垫，稍稍站起来，长久坐着，下半身有些发麻。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
    要怪只怪她从前得势时欺人太甚，一朝落马，有的是人看她的热闹。
    做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也不稀奇了。
    她捋了捋额角的碎发，等化妆老师做完妆造后，人员就位，摄像机立马开拍。
    第二期往后，都是以直播的方式录制的。因而一开播，满屏都是清一色的刷屏。
    奶油小丁沟：贺若芙滚出电竞圈！凭什么和我们家云初谈恋爱！？！滚出去！滚出电竞圈！游客12318：不是大姐你管这么宽做什么？李云初都没说什么，真当电竞圈成你们爱豆圈了？
    不想上班：姐子哥子们，咱们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乱传谣的人已经进去蹲局子了？
    不许胡闹：噗嗤，难不成是失传已久的律师函警告？你们这些喜欢贺若芙的小学生要编也要编像一点吧。
    牙刷儿：要我说啊，双方都没承认的事情，没有确凿证据前，还是别瞎猜了。
    Yosh：是啊是啊，而且我觉得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还是挺养眼的，孤独倨傲电竞男神vs电竞美杜莎的设定好好磕啊！有没有大大写个文？
    橙子味汽水儿：我看你们真的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弹幕刷的飞快，热搜上置顶的一条内容悄无生气的下架删除，取而代之的是爆料机构收到法院传票的信息。
    娟子：我的天哪，姐妹们赶紧去某博看看！这件事情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乌龙！
    娟子别走！：是啊，还有不少人出来作证，这都只是某些人胡乱编排的假料而已！官方认证，比什么不入流的野鸡机构有信服力！
    贺若芙的手机被收，全然看不到观众在手机屏幕前的表现，心下却分外冷静的坐在指导席上。同另外几位导师指导队员的操作。
    “贺教练，不知道你们队伍训练得怎么样了？”
    她紧盯着全身心投入作战中的黄明浩，心思全然不在他这里，只随意的点点头算是听见了。
    那人面上一僵，觉得她不给自己面子，冷笑着扯了扯嘴角继续开口。
    “导演说了，下一个环节是队长带着观众席上的素人打比赛，赢的队伍有机会换队友。你说，黄明浩能赢吗？”
    贺若芙来了兴致，扭头去看她，男人被她漂亮的脸蛋迷惑一瞬。对上那双如蛊惑人心的双眸时，心里不住的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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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78

    在暴雪时分
    摄像老师迅速将摄像头对准二人，眼睛几乎黏在屏幕上，格外期待二人之间能碰撞出什么火花。
    他太知道贺若芙所带来的话题度能让他们热度大涨，连带着镜头也偏爱起她来。
    贺若芙："“我信他。”
    对面教练明显一噎，面上的表情也跟着不好看起来。
    等二人说话后，队伍两方的人选渐渐有了眉目。
    看着对面熟悉的身影，她不住地眼神闪烁。
    系统008："[哦豁！孟晓东怎么被选到他们那一队去了？宿主大大，你要不要让黄明浩让让他？！
    系统008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响起，笑吟吟等她接下来的话。
    贺若芙："“比赛当然要拿出所有实力…...”
    她的视线轻飘飘的落在黄明浩身上，恰好错过孟晓东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江扬："“小芙，你可以教教我吗？”
    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站在黄明浩身旁的男人肩宽腿长，给观众们一种模糊的真实感。白衬衫挽到手肘，冷白的皮肤上青筋乍起，露出一截白润又有成熟男性的线条感，隐隐可见皮肤下的血管青筋。
    他微微倾着身，眼神追寻着她，挑身材的西装长裤被他穿成奢侈品高定，台下不时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导演，这…....大老板怎么上台了？这于理不合吧？”
    助理有些担忧的盯着比赛场内的动静，眼神的惊慌险些溢出来。
    总导演只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抖了抖夹在手指尖的烟灰。
    “你瞎操什么心？说不定那不是偶然，是他蓄谋已久的呢？”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要是打扰了老板的计划，撤资了我跟你没完！”
    助理只得悻悻闭嘴，余光却还是忍不住被他所吸引。
    黄明浩："“大哥，我是队长，这点儿小事还是不要麻烦姐姐吧？”
    黄明浩不着痕迹地挡住江扬深沉的视线，四目相对之下，皆是对彼此的厌恶。
    黄明浩："“姐姐你说呢？”"江扬眼看着黄明浩冲她撒娇卖乖，冷笑着扯了扯嘴角，心里暗骂他死绿茶。
    贺若芙点点头，跟没看到江扬难看的面色样，静静地坐在他身后观察队伍操作。
    贺若芙："“不对，射手掉队了。辅助要及时报信，不要等人来了再说，这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声音细细的，温凉如冰，将打瞌睡的几位素人朋友瞬间泼醒，重新投入新一轮的比赛中去。
    没有任何悬念，黄明浩带着队伍将对面打得落花流水，避免了毒瘤“孟婕”再次回来的可能性。
    等黄明浩心情亢奋的想找她邀功时，录制完节目的贺若芙早已不知所踪。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水滴落在玻璃窗前，渐渐模糊了人影。林亦扬："“恭喜阿芙，又赢了比赛。”
    林亦扬放慢了车速，从后视镜里看她，眼神温柔缠绵，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扑闪，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
    女儿无聊地拢了拢肩膀，一场大雨让整座城的温度都降了下来，她出来前身上只穿了一件桃粉色的长袖。
    恰好她又极其喜欢靠在窗户边上感受着呼啸而过的风，后果就是被冻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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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79

    在暴雪时分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全身脱力般倚靠在真皮椅上。
    没多久，车子到了目的地，刚踏出车门一步，倾盆大雨绕她而行，往两边淌去。
    她诧异的抬头，林亦扬不知什么时候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雨伞，尽数往她的方向倾倒。
    贺若芙："“你的肩膀淋湿了…....”
    贺若芙戳了戳他的肩头，感受着手指尖传来的黏腻触感，下意识的不喜欢。
    林亦扬："“对不起，拿好伞…...”
    眼看着他要弃伞而逃，贺若芙眼疾手快地将他一把抓住。
    贺若芙："“算了，你来打吧。”
    贺家就在前面，左右也不会感冒，她用力纠正伞的方向，这才没让他淋成落汤鸡。
    林亦扬乖乖拿着伞，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趁人不注意时又往她所在的方向倾斜，被贺若芙抓包后，也只是眼神宠溺的笑看她。
    等到二人火急火燎的回了别墅后，这才回到各自的房间洗澡。
    温热的水滴落在她的面颊上，驱散了骨子里的寒意。
    她用力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脸颊，刚想挤一点果香味的沐浴露时，无意间听见门外古怪的动静。
    “嗬嗬”的声音粗嘎难听，好似野兽发出的低吼。声音熟悉又陌生，她不自觉地将淋浴头关掉，迈着细碎的小步子走到洗手间的门口。
    “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阵落荒而逃的脚步声。
    她还没问到底是谁大半夜的出来吓人呢，关了大半灯光的别墅瞬间灯火通明。
    林亦扬率先跑到她的房门口，一连敲了好几下，见没人答应，一咬牙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猝不及防瞥见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林亦扬面上紧张愤怒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小麦色肌肤上隐隐浮现出诡异的粉红，看上去格外突兀怪异。
    贺若芙："“你们在闹什么？”
    贺若芙也不管他，不习惯用从浴室里拿出毛巾，擦了擦不断往下淌水的发尾，泰然自若地坐在梳妆台前。等他反应过来后，视线才落到男人的身上。
    他的脑袋上搭着一条格外款的毛巾，上半身赤裸着，只匆匆套了条短裤便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
    男人的身材健壮，露出块状分明的腹肌，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水珠还在往下淌，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
    视线触及到她玩味的目光，本就通红的脸颊瞬间炸开，比猴屁股还要红几分。
    系统008："[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妈妈吗，嘿嘿嘿，馋！
    贺若芙笑着勾了勾唇角，在脑海中回怼道：
    贺若芙："“你不是系统吗么？怎么小脑袋瓜里天天装的都是这些事情？”
    系统008哼哼两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系统008："[我不管，谁说系统就不能拥有自己的男妈妈了？嘿嘿嘿，他的胸膛一看就软很rua，格外适合躺下我这样的小宝宝…
    贺若芙嫌弃地替它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眼神无奈又好笑。
    系统008："[接男妈妈！要不你谈一个让我过过眼瘾也是好的啊！
    她微微挑眉，笑着不说话，一旁的林亦扬已经自觉的为她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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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80

    在暴雪时分
    温热的热风将她的瞌睡也给吹了出来，系统008聒噪的叫声和现实世界的安静风声成了催眠曲。
    她不自觉的靠在男人的怀中昏睡过去，她只是静静地靠在林亦扬的胸口，闭着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乖乖的趴着，留下大片大片的阴影。
    微微挺翘的鼻梁格外诱人，那张看了无数次的侧脸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林亦扬下意识关掉吹风机，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侧脸。
    手掌心粗糙的老茧划地她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他像是被烫到般，迅速抽回双手，眼神抱歉的紧盯着她的侧颜。
    确认她睡得更沉了后，轻而易举地将人温柔的放在柔软的被窝里。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原是她出国留学不久后，贺父贺母养的一只大金毛。
    原来她刚才听到的奇怪声音是金毛所发出来的，林亦扬笑着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十指顺着头皮往下，如黑色瀑布般的发丝紧紧缠绕着他。
    男人的漆黑的瞳孔里折射出痴迷的光，好似仅仅是这样就能让他分外满足。
    最后用力与她十指相扣，眼里好似有一团灭不掉的烈火，燃烧着的滚烫与灼热同样感染到了睡梦中的女人。
    就见她迷迷糊糊的哼了两声，隐隐有甩开他手的动作，却被他更用力地握住。
    尝试好半天都不得动弹后，她干脆不再挣扎，彻底进入梦乡。
    翌日清晨，她是被身旁隐隐约约的动静给吵醒的。一睁眼，巨大的金黄色物件迅速占据了她的视线，毛茸茸柔顺的毛发飘散在空中，她吓得连瞌睡都没了，一股脑的往门口跑。
    贺若芙："“乖乖！你又跑我床上来了是不是！？”
    站在床上的金毛好似能停顿人话，用力甩了甩身后的大尾巴，不慌不忙地席地而坐，舒舒服服的躺在她柔软的大床上，十分惬意的弯唇浅笑。
    贺若芙："“妈！乖乖又上床——”
    还没等贺母过来，乖乖立马从床上跑了下来，眼神鄙夷的盯着她，好像在控诉她是个告状精一样。
    贺若芙："“看什么看？待会儿等贺女士好好教训你！”
    贺若芙用力蹂躏它锃光瓦亮的毛发，爱不释手的ruarua，没等到贺女士，闻声而来的林亦扬手里还端着可口的早餐。
    孟晓东："“醒了？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趁热尝尝吧…....”
    一旁的乖乖闻着走不动道儿了，正准备厚脸皮的蹭吃蹭喝时，猛然对上林亦扬的眼神，吓得躲在贺若芙的身后夹紧尾巴。
    贺若芙："“你也有除了贺女士害怕的人？”
    她随意的喝了一口小米粥，胃部得到了极大的尊重和满足。
    金毛乖乖嘤嘤叫，只眼巴巴的望着她碗里的鸡胸肉和蔬菜水果，馋得哈喇子直往下淌。
    管家此刻恰好端着它的饭盆走了上来，乖乖一个箭步朝自己的饭盆狂奔，好似一刻也不想多呆。
    贺若芙："“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比赛？”"饭桌太安静，承受不住他频频投来的视线，贺若芙没话找话的扯谈道。
    看她关心自己，林亦扬如墨般漆黑深沉的眼里迅速闪过一抹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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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81

    在暴雪时分
    得知了具体的比赛时间后，贺若芙喝完碗底的小米粥，眼神在餐桌上巡视着。
    林亦扬顺手将身旁的纸巾递了过去，四目相对，双手相撞，指腹的温度烫得他面色有些不自然。
    看出他的窘迫，贺若芙眉心微蹙，心里暗自腹诽。
    不会还和刚进门时候那样讨厌我吧？
    脑海中的想法纠缠在一起，她错过了林亦扬通红的耳尖。
    “乖乖！小乖你也回来啦？”
    “哎呦喂，妈妈的宝贝女儿总算知道回家看看我们两个空巢老人了！”贺父贺母许是刚下飞机，脸上还残留着疲累的痕迹。但目光触及餐桌上的少女时，又跟换了一副脸面般，笑着朝她走来。
    “小林也来了？你哥呢？今天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贺父视线停留在林亦扬的身上多了几秒，眼神微微闪烁，佯装不在意的提起江扬。
    贺若芙："“他没空——”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男人熟悉的低沉嗓音。
    江扬："“伯父伯母，恭喜拿下新的大项目。”
    男人背光走来，平日里高冷的霸总范儿此刻荡然无存。好似刻意迎合某些人的审美般，随意又不难看出是他精心搭配的休闲套装。
    整洁干净的白衬衫被他穿出别样的味道，潮流显身高的牛仔裤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刚步入校园的男大学生。自觉地将礼品递给保姆阿姨时，牵扯到了鼓囊囊的肌肉，看得系统口水直流。
    恰好贺若芙穿了一身浅白色的碎花裙，被贺父推上去不情不愿的站在一起时，格外像一对般配的情侣。
    “哎呀！你也真是的，回家还带什么东西？”
    贺母眼神责怪的看向江扬，脸上的欣赏却从未消失过。
    林亦扬站在几人身后，沉寂如一潭死水。
    贺若芙："“林亦扬，我累了。”
    衣角被人用力扯了扯，被人簇拥在一起的小公主直奔他而来。
    虽然表情有些骄傲别扭，可散发出的善意是真的。
    他的心跳加快，像鼓点一样在胸膛里敲击着，充满了期待和激动。贺父贺母对视一眼，将话题转移到林亦扬的身上来。
    “小林啊，这些天社团接手得怎么样了？还好么？会不会很累？”
    “如果有需要直接来找我。”
    贺父朝他笑了笑，毕竟也有好几年怎么见面了，要想重回当年那样熟悉还需要多花些时间。
    林亦扬点点头，在贺若芙不耐烦的催促下，心甘情愿的跟在她身后往外走。
    江扬："“小芙，今天好像不需要录制节目，要是有空的话，我想带你去看看市里这些年的变化…...”
    江扬的声音轻轻地，好似生怕她拒绝一样，又不甘心的补充一句。
    江扬："“当初你最喜的一家蛋糕店还在，方便一起去吗？”
    空气突的陷入死一般的尴尬，林亦扬面无表情的站在贺若芙身后，唯独紧攥着袖口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贺若芙："“可以啊哥哥，你带我们一起去吧。”
    贺若芙回头，她怪异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贺若芙："“怎么了？不愿意带我去？那就算——”
    江扬："“不会，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
    没来得及仔细思考里头的利害关系，江扬唯恐她下一刻就反悔失约，迅速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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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82

    在暴雪时分
    如约到了蛋糕店，她看着早已变样的装饰，心头不免涌上一股失落。
    这里承载了太多她年少时的回忆，在她的记忆里，江扬总是温和的，对她无限溺爱，却又在某些时刻意外的强硬。
    比方说——不允许她早恋，不允许她和其他男生太多亲密。
    恰好她那段时间被贺老爷子压抑得狠了，压根不听他的话，专门和他作对般，学着同龄人交往了本年级的校草。
    风言风语传到江扬耳朵里后，他头一次对她冷脸，头一次不理会她的示弱，非逼着两人分手才肯罢休。贺若芙从记忆里勉强找出已经模糊发黄的场景。
    被迫和男生分手后，她曾质问过他为什么，可从前对她知无不言的江扬却只是冷脸让她别管。
    青春期高傲如孔雀一般的少女自然没有低头，单方面的冷战了一周。
    在江扬带着这家店的全系列产品向她服软的时候，又没骨气的将之前的所有事情抛之脑后。
    耳畔响起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听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江扬："“早知这样，当初就不…...”
    她还没问他要说什么，店里的员工已经眼尖的将江扬给认了出来。
    “帅哥，今天又来给你女朋友买蛋糕了？”
    几年时间，当初兼职的收银小姐姐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附近大学城内的男生。
    不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身后等待机会已久的林亦扬插话。
    林亦扬："“江哥，你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有时间也带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贺若芙的视线也跟着看过来，江扬嘴角嗫喏，半天才摇摇头。
    江扬："“从前都是我自己买回去学着做，想着等小芙回来后亲手做给她吃…...”
    系统008："[可恶！居然被他给装到了！！
    林亦扬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淡然，和系统008的心情分外相同。
    她随意地拿了从前爱吃的面包结账，等回到副驾驶的时候，这才小口小口的品尝。
    江扬："“怎么样，味道还好吗？”"江扬眼里充满了期待，即便带着金丝眼镜，也抵挡不住他眼神的滚烫炽热。
    坐在车后座的林亦扬冷冷盯着他的后脑勺，怨气冲天。
    贺若芙不信邪的尝了好几款，直至全部吃完，才眼神失落的摇摇头。
    贺若芙："“到底不是从前的老板了，味道差远了。”
    她有些可惜的喝了一口温热的奶茶，漫不经心的嚼着小料。腮帮子微微鼓起，侧面看上去像一只可爱又傲慢的小河豚。
    江扬："“以后我做给小芙吃。”
    贺若芙偏过头去看他，男人的侧颜依旧抗打，虽然褪去了年少时的稚嫩。可此时的成熟魅力更叫人心甘情愿折服。
    贺若芙："“不准再骗我了。”
    车子猛地刹车，车后座始终一言不发的林亦扬险些被惯力带到前座去。
    江扬："“抱歉，以后都不会了，我保证。”
    贺若芙眼神责备的看他一眼。
    贺若芙："“好好开车吧你！”
    虽然被训斥了，但男人的嘴唇却忍不住的高高翘起，好似中了头等奖，莫大的欢喜瞬间填满了他空洞依旧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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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83

    在暴雪时分
    等逛完一圈，江扬将她送回了贺家别墅。
    正如他所说的那般，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常常借着“路过”贺家别墅的由头，给她带不少美味精致的甜点。
    每当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接下来时，江扬总会一脸可惜的说，不吃就浪费了。
    她没想太多，糕点味道也与几年前的口感大差不差，依旧很合她的胃口。
    只是如今看着镜中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她还是有些烦闷的叹了口气。
    若不是训练基地没有设有体重秤，说什么她也要去看看这些天究竟涨了多少斤。
    贺若芙："“他这是在喂猪吗？”"系统008："[傻丫头，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呢？
    系统008看了看镜中腮帮子微微鼓起，暗自生闷气的娇艳少女，瞬间转了个话头。
    系统008："[他这简直比喂猪还过分！！谁家好人一天三餐都有饭后甜点？果茶，蛋糕，泡芙甜点…...应有尽有！这确定不是在喂养巨能吃的饕餮吗？
    听它变着法儿的说自己胃口大，贺若芙不乐意地微微嘟嘴。
    贺若芙："“你是在说我胃口大吃得多？”
    系统008浑身一颤，敢忙否认。
    系统008："[公主大人，小的不敢，嘿嘿，小的不敢！我的意思是江扬怎么可以做这么多好吃的来诱惑你嘞？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镜中的少女努力憋笑，突然笑出声来，为不近人情分外艳丽的五官添了一丝活力生机。
    黄明浩："“姐姐，导演说有事找你商量！”
    黄明浩敲了敲她的房门，少年清脆的嗓音被大门挡住，有些闷闷的。
    今天好像要杀青了来着，这些天里，她难得清闲不少。
    没有了孟婕的骚扰和糟心的烂事，她除了教导黄明浩等人练习外，潇洒得不行。
    她三两步走上前去将门打开，面对画上全妆的黄明浩，脚步瞬间定在原定。
    系统008："[啧啧啧，难怪人家能从一百多名专业选手中脱颖而出出道，这颜值嘎嘎抗打啊…...站这么近甚至连毛孔都看不见，真是可怕，明星和普通人果然有壁。
    贺若芙心思微动，除了第一眼有些触动外，之后也习惯了。
    黄明浩准确无误的捕捉到她眸中的惊艳，可见她只看了一眼就神色淡淡的挪开视线后，心中的欢喜还未填满就尽数消散。
    好像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寒气侵蚀他的骨头，酸疼遍布全身。
    仿佛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连身后摇地欢快的尾巴也萎靡地耷拉下来，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失落。
    最后一场比赛，导演格外重视，特意叫来两个进入决赛队伍的教练谈话。
    “今儿就是最后一场录制了，希望你们还是能拿出最真实的水平来打！”
    说完，视线落在李云初和贺若芙的身上，见他们都不搭话，不停地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之前你们传得满天飞的绯闻我知道都是假的，现在孟婕都已经吸食违禁品落网了。二位就冰释前嫌和好如初好不好？来，握手言和，恩恩怨怨相忘于江湖嘛！”
    贺若芙被动地被导演牵起手同他握手，李云初常年摸键盘鼠标，手掌里的老茧磨得她痒痒的，下意识抽回了手。
    被孟婕落网的消息震撼，一时间没发觉李云初不对劲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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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84

    在暴雪时分
    最后一场比赛，众人怀揣着各自的小心思地配合节目组录制。
    “今天是最后一场比赛，UFI俱乐部的贺若芙能否带着小队一路勇往直前呢？”
    摄像头跟随主持人的声音，将镜头迅速转移至贺若芙的脸上。
    高清镜头甚至能将人脸上的毛孔看得一清二楚，贺若芙附近的明星下意识的闪躲，下意识的避免暴露面上的瑕疵。
    唯独她不惧直面镜头，同站在对面的李云初对视一眼，二人间火药味十足。
    “亦或是李云初所带领的小队逆袭？话不多说，请各位选手依次上场！！”流水的选手从四面八方涌上台去，很快便准备好了。
    随着主持人“比赛正式开始”地声音，两支队伍迅速进入状态。
    一向以激进的李云初罕见的改了战略，对面的行动变得分外保守起来。
    就在黄明浩疑惑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贺若芙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贺若芙："“他们队伍都是后期英雄，前期保守是为了后期一锅端…...”
    她微微眯起上挑的桃花眼，带着钩子般的眼尾IE暗藏危机。
    贺若芙："“别让他们活！”
    贺若芙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胜负欲，黄明浩身上的气血也跟着翻涌起来，尤其一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情，手掌心不住的开始往外冒冷汗。
    眼神紧紧黏在屏幕上，亲眼看着对面团灭后，黄明浩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松懈下来。
    现在还是早期，他的发育已经遥遥领先对面打野两倍多，甚至拿下四杀为队友争取发育的时间。
    他笑着往后看了一眼，原以为贺若芙就算不鼓励他也会为他自豪，未曾想她紧绷着一张脸，面上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
    黄明浩："“教练，你——”
    贺若芙："“注意，队员要开始针对你了。”
    果然不出所料，对面一复活，除了上路以外的所有人都开始全地图寻找黄明浩的踪影。
    即便他神兽灵活的逃过一劫，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对面还是在草里狠狠阴了他一把。
    趁着黄明浩头像灰了的一瞬间，整个队迅速提升节奏，开始大肆搜刮野区和兵线，他好不容易拉开的差距立马被人填补起来。黄明浩急得火烧眉头，队友即使也在全力弥补，可成效不佳，还是让对面钻了空子。
    贺若芙眼见局势不妙，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感觉对面投来的一道灼热视线。
    一抬头，猝不及防对上李云初得意的眼神。
    “贺若芙，这一次我赢了。”
    又是这样，她不怒反笑，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澄澈的瞳孔里闪烁着细碎的小星星，看起来光彩夺目分外亮眼。
    对面挑衅的李云初明显一愣，这是他们两人纠葛几年，贺若芙对他露出的第一个笑脸。
    以往无论他如何挑衅激怒，她都是冷淡的，理智的，好似七情六欲都被人夺走没有感情的布偶娃娃。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生动活泼起来。
    心脏不住的疯狂跳动，好似要活生生怕拉开胸膛上一层薄薄的肌肉爬出来般，跳得他耳膜鼓起，引起一阵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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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85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深知，电竞圈内天才或是努力型的选手太多了，所以早在比赛前，她就带着黄明浩等人制定了全方面的计划。
    不管是逆风局还是顺风局，她都有最后赢下比赛的勇气。
    对面队员脸上的欣喜和翻盘的快感还未消失，就见黄明浩等人改变策略，迅速推塔。
    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他们一连丢失了好几座防御塔和高地。
    敌对方的队长一脸愕然的看向不远处紧盯着屏幕的黄明浩，不明白，方才明明都被他们打成一盘散沙的队伍，为何仅仅几分钟时间就能拧成一股绳，迅速反击。黄明昊不想也不给他们继续思考反击的时间，抓住机会迅速电塔，将对面的主要输出给抓死了后，不恋战迅速点破地方高地拿下比赛。
    在一阵欢呼雀跃的声音里，贺若芙能感觉到身上那束充满温度留恋的眼神。
    黄明浩："“姐姐，我喜欢你，你可以考虑考虑我吗？”
    凉爽舒适的秋风吹在她的脸上，录制综艺节目不知不觉竟已经过了两个月。
    看着面前一脸羞涩，红着脸向她告白的黄明浩，贺若芙有些心梗的看向他，面露纠结的抿着唇不说话。
    黄明浩："“姐姐？”
    见她没有反应，黄明浩的脸色煞白，万分委屈的看向她。
    本就湿漉漉的眼里泛起水花，湿漉漉的好不可怜。系统008："[这哥没搞错吧？爱豆谈恋爱不能官宣，那岂不是让你一直待在见不得人的地方么？
    系统008忧心忡忡的开口，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贺若芙心中亦是如此，却不知如何拒绝。
    以往面对此种情况，她都会直接拒绝，不会留有任何余地。
    可黄明浩不一样，相处两个多月，她早已将他当成自己的朋友。
    清楚看到她眼中的迟疑，黄明浩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迅速补充道：
    黄明浩："“你放心姐姐，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要是愿意，我马上就官宣。”
    太单纯了，这是贺若芙唯一能想到的词。
    这个年纪的爱豆，粉丝大多都是一群女友粉，若是现在官宣，他的饭碗恐怕都要丢了。贺若芙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贺若芙："“小浩，你很好，但我不喜欢姐弟恋，我不喜欢照顾别人。”
    少年急得都快当众哭出来了，那双如同宝石般的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泪珠。
    黄明浩："“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改还不好？我照顾你，我会照顾好你的…...”
    平常拒绝的话说得分外流利，现如今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看着她窝窝囊囊没本事的样子，系统008都快被气笑了。
    她正准备狠心拒绝时，余光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贺若芙："“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一把扯过站在楼梯口的高大男人，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带到了黄明浩的跟前，低垂着目光，不敢去看黄明浩的脸。
    他的眼神空洞无光，失神了一半怔愣在那里。
    孟晓东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脑海中仔细回味着贺若芙方才话中的意思，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细节。
    系统008："[谢谢，乳腺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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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86

    在暴雪时分
    少年怔怔的盯着贺若芙略带抱歉的面颊，眼睛一动不动，脸颊上的肌肉隐隐在颤抖着。
    好似接受不了般，紧攥住她袖口的手认命的垂落下来，眼神悲戚，嘴唇刹那间失了所有血色。
    黄明浩："“姐姐，不，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只是不想答应我是不是…...”
    他喃喃自语道，见她刚想开口，又慌忙打断。
    黄明浩："“他配不上你！我会用实践证明，我才是唯一能站在你身边的人！！”
    话落，头也不回的往后狂奔，好似生怕听见她口中说出伤人的话，背影狼狈又凄惨，跟被抛弃的小可怜没有任何区别。
    孟晓东："“男朋友？”
    孟晓东克制着血管里沸腾的血液，努力压制住上扬的嘴角，佯装不在意的问道。
    她下意识地牵住他的大手往走廊内走去，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了，这才低声开口。
    贺若芙："“暂时装一下，小浩他今天——”
    孟晓东："“向你表白了？”
    贺若芙猛地抬起头，如幼兽般的瞳孔用力瞪大，瞳孔猛地散开，呆呆地望着她。
    见她这副憨憨的表情，孟晓东心底那复杂的情绪被尽数抚平。
    孟晓东："“他看你的眼神不简单，不像是看教练，倒像是在看…...”
    情人。孟晓东没有继续说下去，经他这么一提点，孟晓东赫然想起这小子从前似乎总是傻乎乎的盯着她的脸笑。
    被她察觉了就插科打诨的混过去，时间长了她也就不在意了。
    毕竟心里只当他是小孩儿，未曾想，他竟生了胆大的念头。
    孟晓东："“这件事情我可以保密，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见他反过来要求自己，贺若芙虽然不喜欢被约束的滋味，但毕竟自己有求于人家，还是放低姿态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孟晓东："“这段关系由你而起，那就由我结束。”
    “可是——”
    “如果阿芙这都不允诺，那我只能告诉黄明浩那臭小子我们之间的关系了…...”见他转身就要走，贺若芙忙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腕，语气稍微弱下来。
    贺若芙："“我答应你就是了！不准去和他瞎说！”
    男人的背脊挺得笔直，听到心中满意的回答后，嘴角一度快要咧到颧骨。
    若不是极力克制生怕给人吓跑了，只怕他欢喜之下会做一些傻事。
    贺若芙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回了家，原以为孟晓东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没想到几天时间而已，连贺父连轴转的大忙人也知道了她的恋情。
    饭桌上，贺若芙见贺父笑着询问她和孟晓东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嘴里的奶牛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差点儿喷在对面那人的俊脸上。
    贺若芙："“咳咳咳，爸！你说什么呢！”
    贺父见她不承认，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江扬，眼里闪过一丝可惜。
    片刻后，又化为欣喜。
    “孟晓东那小子虽然比不上你哥，但也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性格没问题，只要他对我们家宝贝好就没问题！”
    贺母也笑着应声，被阴恻恻目光注视着的贺若芙心里只发怵。
    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记忆，好似回到了高中那年被江扬抓到早恋时的场景一样，叫她窒息。
    江扬："“小芙交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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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87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挪开视线不敢去看他。
    见她不答话，江扬不怒反笑，只是这笑意蕴含着深意，落在人的耳朵里怪渗人的。
    贺父是何等的人精？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老将早看出二人间的不对劲儿来，从前他就将江扬看做半个儿子，明白他对宝贝女儿的感情后，虽然有些隔阂，却也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如今到底是不一样了，有些人只能站在亲人这个位置，若是逾越一步，其他人就不好受了。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满脸英气的成熟男人，当初还不到他肩膀的少年竟长成现如今强大的模样。
    他内心有些唏嘘，面上却还是一派祥和的模样。
    “我们家小芙现在是又有男朋友又有哥哥，怎么样？现在知道回国的好处了吧？”
    他大笑着揉了揉少女柔软顺滑的发丝，笑得鱼尾纹在眼角乍现也丝毫不在意，眼里只有自己的宝贝闺女。
    江扬冷不丁紧盯着贺若芙的侧脸开口：
    江扬："“男朋友不一定能发展成爱人，小芙，你说呢？”
    因为心虚，她近乎快要将脑袋低垂进泥里，拼命在内心向老天爷祈祷他不要和自己说话。
    没想到还是失算了，老天爷太忙，并未听见她的求救。
    贺若芙："“哥，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用心感受当下不就好了吗？”"男人眉头紧锁，无力的耷拉着肩膀，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神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疲惫和失望。
    唯恐再留下去会当众出丑，他强忍着内心忿忿不平的怒意，和众人礼貌告别后迅速离开。
    贺若芙见他走了，强装镇定的抬起头，迅速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贺若芙："孟晓东！你要是不想继续下去直说就是，和我爸妈说干什么！？
    她气呼呼的瞪着手机屏幕，全然一副将手机当成了孟晓东的脸，气得用力敲了两下。
    不仅没有接气，坚硬的屏幕将她的指关节弄得通红发疼，眼里盛满了生理性的泪水，眼尾一片嫣红。
    手机震动两下，她回过神来，果然看见了孟晓东的回信。
    孟晓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孟晓东："你别这样，我保证以后不和任何人说了，就算你不想公开也没有关系的……
    说完还发来一个可怜猫猫憋着眼泪的表情，把她衬托成了一个不愿意公开感情的人渣样。
    不是，这不就是一段合约关系么？
    她莫名其妙的蹙起眉头，瞥见他还在刷屏道歉，也没了耐心。
    贺若芙："再有下次……
    对面立马弹出一条消息，秒回的样子好像坐在桌子上惴惴不安的抱着手机时刻等她消息。
    孟晓东："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阿芙，就原谅我这一次！
    一声清脆的按键声响起，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摆放在梳妆台的固定电话此刻响了起来。
    “若芙啊，这段时间参加节目辛苦你了。但是后面我们新招来的一批新人选手要参加XX举办的初赛，你看能不能……”贺若芙没说话，直到对面那人憋得脸都青紫了，这才凉凉开口。
    贺若芙："“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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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88

    在暴雪时分
    俱乐部的负责人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她依稀从长篇大论的话语中提取到不多的有用信息。
    大致意思是想让他带着一群刚步入电子竞技的选手们打比赛。
    “教练不愿意去么？”
    负责人头痛地摇摇头，脑海中响起男人冷漠回绝的模样，想都不想就否决了。
    “当初他肯来教你们已经是我想不到了，现在更不可能去教一群新兵蛋子！好若芙啊，你就答应我吧，事成之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没有果断同意，反倒是故意留下悬念，让对面的负责人急得抓耳挠腮的。“和我眼下的行程有悖，我需要考虑。”
    负责人知道这是她的让步，虽然不甘心，可却无法左右她的决定，只得咬牙捏鼻认了下来。
    这件事寝宫谁也没再提，就连系统008都以为她不会答应甚至已经忘到九霄云外的时候，坐在影院里和孟晓东一起看电影的贺若芙拿出手机回消息。
    手机亮度调到最低，检查确认开启了免提模式后，这才微微弯腰回消息。
    微弱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即便光已经极微弱，可依旧分外明显。
    不少人都接着微光看清楚了她的脸颊，周围隐隐约约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甚至还有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对上她身旁男人的危险的眼神后，默默放下开着闪光灯的手机。
    “怎么了阿芙，是不是电影不好看，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和我……”
    孟晓东压低声音，嗓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委屈可怜。
    好容易回完消息，贺若芙瞪他一眼，就差把嫌弃写在脸上了。
    她刚想责怪他两句，余光瞥见不少人往她这边看，只得凑近他耳畔，压低声音克制着不耐烦。
    “你再唧唧歪歪的我就走了！”
    孟晓东耳后尖通红，整个电影的后半程都乖乖地，又是递饮料，又是递爆米花的。
    活脱脱一个24孝好男友的形象，贺若芙甚至还能听见旁边几对情侣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又帅又体贴！你再看看你，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就不能和人家帅哥一样对我好一点儿么？”
    回答她的是男人敷衍的嗯嗯声，语气中掺杂着不耐烦。
    电影结束，坐在回去的车上，看着将自己彻底笼罩在阴影下的孟晓东，贺若芙吓得一瞬间忘记呼吸。
    等到他动作利落地替她戴好副驾驶的安全带后，这才回过神来。
    “你——”
    “待会儿回训练基地吧？刚好林亦扬也在那里，最近要比赛了。我的……女朋友一定不会缺席的对吗？”
    贺若芙愣神片刻，车子已经径直开往训练基地的方向。
    她深深看了眼孟晓东，心里暗骂。
    这小子压根就没有给自己拒绝的机会，偏还要装模作样的询问她一遍，真是头人面兽心的狐狸！
    系统008和她的关注点不一样，见她刚才答应了教练带一群新兵蛋子的要求，不免有些奇怪。
    抵不过心中的疑惑，它还是问出口：
    [没有薪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去做？
    窗外的景色飞奔，她在窗户上轻轻地敲敲，脑袋窝在真皮椅里，视线飘远。
    “对我来说，可去可不去等于去。”
    从前教练费尽手段将他们拉扯到现在万众瞩目的位置，她也想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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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89

    在暴雪时分
    感受着孟晓东源源不断传出热意的大手，她白皙的小脸迅速爬上一层绯红。
    不是羞涩，是热的。
    对面那桌有道视线始终跟随着她，见孟晓东跑来牵她的手，身后响起一阵躁动。
    “怎么了师哥？你今天状态不对劲儿啊，怎么频频失手？还是说你故意让着我？”
    耳畔传来贱兮兮的男声，若是换成平日，他早就毫不犹豫的怼回去。
    可对面那两人紧紧牵着的手实在刺痛他的眼睛，连手掌都忍不住地剧烈颤抖。
    那人调侃声渐渐停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眉头一挑，似是看出来什么样，又贱兮兮的开口道：
    “我知道了，你小子是羡慕他有女朋友是不是？孟晓东这个闷骚，外人面前一副高冷禁欲的模样，实际上就是个strong男。”
    话落，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偏头去看，见到林亦扬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下来。
    他吓得一连往后退好几步，这个动作他太熟悉了，以往每当这个时候都是他们被林亦扬虐得身心俱疲的时候。
    “没什么的哥，这小子不过是风光一时而已，你的条件害怕没有女——哎哎！你干哈去啊！”
    不顾身后的劝阻声，林亦扬直愣愣的站在二人面前，身姿挺拔，高挑的身形将她的视线彻底挡住。
    林亦扬："“阿芙，你们……”
    贺若芙："“他是我男朋友。”"迎着二人不同的视线，解释得累了的贺若芙干脆不再遮遮掩掩，大方的承认反倒让孟晓东和林亦扬都震惊不已。
    尤其是站在对面的男人，如雪松般挺拔的背脊好似被人拦腰斩断，身形看上去摇摇欲坠。
    若是孟晓东来说，他还有理由可以欺骗自己。
    可承认恋情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偏偏是她自己……
    他低垂着脑袋，唇里尽是一片难捱的苦涩，微微抿唇，苦得他眼尾泛红。
    没有太多情感的眼睛里写满了悲凉，半晌，重新抬头看她。
    四目相对，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眼尾泛红，唇角微动，带着几分自嘲的笑了笑，冷淡的嗓音里，带了一丝无奈和苦涩。
    心下微微抽痛，贺若芙下意识避开他过于滚烫的视线，身体无意识往右边靠，不小心凑进孟晓东宽大的臂膀中。
    她微微蹙眉，想要抽身出来的时候，被一双常年打比赛充满了肌肉的大手牢牢固定住。
    孟晓东："“别动。”
    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像是在沙漠久不喝水的旅人，声音沙哑得厉害。
    贺若芙不敢动，感受着那道视线越走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后，刺痛的心脏反而愈发疼痛起来。
    察觉到怀中少女不断颤抖着的身体，孟晓东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
    低头仔细观察才发现，瓷白精致的娃娃脸上早已惨白一片，额头更是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看上去虚弱又狼狈，活似从湖里刚捞出来快要渴死的鱼。
    他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想也没想抱着人直奔医务室跑去。
    看也没看一路上的林亦扬，脚下生风般抱着人找到了刚要下班的李医生。
    系统008："[李医生：有没有人来管管这对颠公颠婆？我真的要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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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90

    在暴雪时分
    职业原因，免不了熬夜等各种不良的习惯，等反应过来后，等待她的竟是检查报告单上明晃晃的心脏病三字。
    李医生察觉到她不同寻常的地方，干脆将人直接送到了医院。
    不查不要紧，这一查给人直接吓坏了。
    忙得不可开交的贺父贺母推掉所有工作来到她的身边，泪眼婆娑的盯着病床上蜷缩成的一团，眼里满是后悔和绝望。
    “都怪我太忙了！要是我年年都亲自带着宝贝过来体检，绝对不会是眼下这个情况！”
    贺父堂堂一米八的大男人，趴在贺母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贺母不住地叹气，眼底满是悲凉的底色，保养得极年轻的脸好像一下老了十几岁，眼角的皱纹连粉底液也遮不住。
    “我这个母亲也有错，若是我们好好关心若芙，她也不至于现在才发现先天性心脏病……”
    医院的墙比教堂听过更虔诚的祈祷。
    贺若芙微微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扭头避开窗户外折射进来的刺眼光线。
    见她醒了过来，躲在外头抹眼泪的两人赶忙进来。
    见状，孟晓东和林亦扬也识趣儿的走了出来，坐在人声鼎沸的等候区，心情异常复杂。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嫉妒吃味儿，有的只是心痛。
    等到从父母口中知晓自己得了什么病后，贺若芙并没有崩溃大哭，只是面色惨败地扯了扯嘴角。这个时候，第一时间安慰的居然是贺父贺母。
    贺若芙："“爸妈，我没事的。之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因为比赛所有手术的事情耽搁了……”
    她想起刚答应负责人的事情，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来。
    贺若芙："“如果幸运些，做微创手术就可以了……”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家休养！没彻底养好之前，哪儿也不要去了！”
    贺父对她从来都是温柔宠溺的，第一次强硬起来，竟是因为他的无能。
    说完，径直朝走廊外离开，大抵是去和医生商量做手术的事情去了。
    贺若芙："“原以为还能撑一段时间的……”"是了，其实系统008从一开始就告诉过她这具身体的缺点，虽然没有特别严重，可心脏病就像是埋在她心底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地雷。
    但凡一个不注意，她可能就……
    贺若芙甩开心中的念头，从打算走上电竞赛道这条路开始，她就没有回头路，也不可能后悔了。
    江扬："“小芙，为什么不说？”
    江扬高大的身影压迫感十足，迅速将她笼罩在阴影下，连周身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潮湿起来。
    瞥了一眼负责关门的孟晓东，贺若芙低垂着脑袋，明显不想回答他的意思。
    孟晓东沉默地坐在她旁边，脖颈无力的低垂着，长长的刘海遮住他眼底晦涩。
    江扬的位置被他坐了，刚想叫人起来，瞥见孟晓东垂落在身侧紧攥的双拳，默默放下手。毕竟以他眼下的“身份”，是除了她父母外，孟晓东才是最适合坐在她面前的男人。
    被二人无意识关在外面的林亦扬顿住脚步，手里还拿着病历单以及刚买来热腾腾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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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91

    在暴雪时分
    没有人可以一直赢，但永远一直有人赢。
    贺若芙被抬上手术病房的一瞬间，脑海里被这句话填满。
    迷迷糊糊间，她竟真回到了当初最开始打比赛的时候……
    江扬："“小芙，小芙！”
    清创没有太痛苦，她苍白着一张脸醒来，闷闷的应了一声便又想睡过去。
    江扬："“小芙，手术成功了！医生说以后只要注意不要剧烈运动就好！”
    江扬激动的将她抱在怀里，生怕她碎了样，甚至连用力都不敢，俨然将她当成了易碎的玻璃娃娃。她的唇色惨白，连一丝血色也无，听他这么说，强撑着力气将人推开。
    贺若芙："“得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大事。哥，用不着这么煽情！”
    声音轻飘飘的，有气无力的模样更叫人心疼，站在最后方的林亦扬眼眶通红，胡子拉碴的模样同平日里有洁癖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下意识蹙起眉头，刚想问问自己昏迷了多久的时候，耳畔响起女人温润的嗓音。
    “乖乖啊，现在国内的技术不比国外的差，留在爸爸妈妈的身边好不好？你这个状态，我，我没办法放任不管……”
    眼看她又要开始抹泪，贺若芙无奈的撇撇嘴，强撑着抬手，动作僵硬地擦干她脸上浑浊的泪水。
    贺若芙："“我不是没出事么？你们再哭丧着一张脸我真的生气了？！”"她嚎了一嗓子，胸腔处立刻传来一阵刺痛，绞得她浑身上下的血液开始逆流，坐在床边上的贺母吓得魂飞魄散。
    林亦扬另辟蹊径走到她窗前，挤开身边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中，有一搭没一搭的顺气。
    好一会儿，她如薄纸一般脆弱的脸色才好转起来。
    贺若芙："“咳咳，刚才是意外。”
    贺母哪儿敢再相信她口中的“没关系”“没事的”，用力压制住鼻尖的酸涩，仔细叮嘱几句后，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交代什么。
    贺若芙："“你们怎么都来了？”
    放眼望去，三个身高体长的男人将她周边围的水泄不通，连周身的空气都变得粘稠窒息起来。
    江扬："“比赛不要去了，我会和小王联系。”
    孟晓东："“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孟晓东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扬，丝毫不肯示弱的开口道。
    林亦扬长而浓密的睫毛不住的颤动，感受着从心尖尖儿里传来的酸涩剧痛。
    天知道刚看到她那么小一个躺在病房里紧闭双眼是什么感受。
    他只要贺若芙好好地，其他什么也不奢求。
    在医院休养的一个月里，她每天都面对着几个男人，贺父贺母甚至将工作都搬到了病房里，若非很重要的事情，甚至连公司都不去了，全心全意围着自己女儿。
    系统008："[这是坐牢吗？好无聊好无聊啊！！
    唇齿间的燕窝莲子银耳粥分外香甜可口，她微微张嘴，盛满了药粥的勺子乖巧地停在她唇边。
    孟晓东和林亦扬忙着比赛，江扬几乎日日夜夜都陪在她身边，从前亲昵的投喂她已经习惯，甚至还指使他帮自己洗车厘子。
    江扬："“不要吃太多了好不好？待会儿给小芙炖老母鸡汤？”
    少女安安静静的趴在床上，清脆的手指在屏幕上不断点击，只是一开始激烈刺激的游戏被江扬换成了连连看。
    还是儿童版的那种，贺若芙的嘴里塞满了车厘子，光明正大生闷气不肯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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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92

    在暴雪时分
    他无声的笑了下，微微抬头，冰冷的镜片反射出他眼底的那抹柔情。
    原本需要贺若芙出场的比赛告吹，俱乐部又给她放了长假，第一次休息这么长时间，除去刚开始的不适应，她现在已经自如的享受生活。
    江扬将面巾纸打湿，动作温柔又小心地擦拭着她软乎乎的脸颊，距离极近，便是连她面上细细密密的小绒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一连躺了一个月，尖瘦的下巴也长了些肉。
    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她有些嫌恶地捏捏脸颊上的软肉，表情有些复杂。
    还没到饭点，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叫。
    贺若芙："“我要吃螺蛳粉！”"她理直气壮地戳了戳男人紧实的臂膀，视线突然落在自己光秃秃的指甲上。
    检验岗动作轻柔地擦过她得侧脸，在她诧异的目光下，将耳边一朵飘来的蒲公英拿开。
    江扬："“过几天再吃好不好？医生说了要清淡饮食的，小芙最乖了……”
    从前的贺若芙最吃他这一套，现在的她虽然还是馋得慌，可见他压根没有纵容自己的打算，哼哼两声便盖上被子蜷缩成一团，背对着他生闷气。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亲昵地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薄唇挑着浅浅的弧度。
    江扬："“等忌口期过了就吃，小芙？别不理我嗯？”
    她不喜欢太刺眼的阳光，窗户被打开一半，她脸色不好看的暂时妥协，望着手里熟悉的老母鸡汤，兴致不高的干了两大碗饭。系统008："[。。。？你们城里人管这个叫兴致不高？
    贺若芙哼哼两声，满足地摸摸肚子，看着宽肩窄腰的男人在病房里忙前忙后，视线不由得被他所吸引。
    江扬昨晚陪着她睡着后，后半夜开车去俱乐部办公，一大早，在她还没睡醒时又匆匆忙赶了过来。
    一整天连轴转，此刻站在病房里收拾她吃剩下的碗筷，身上还穿着西装三件套。
    蓝色条纹款式，显得整个人挺拔又清瘦，可偏他又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稍微一动作，肌肉便微微鼓起，将衬衫衬得没有一丝褶皱。腰身收窄的地方，显得他整个人肩宽腰窄分外养眼。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头顶上传来轻微的压迫感，一怔，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双眸。江扬："“怎么？我们小芙不生气了？”
    贺若芙偷偷看他一眼，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尴尬地摸摸鼻尖。
    贺若芙："“谁看你了，我，我就是觉得窗外的太阳真好看不行吗？”
    只是等她看清楚窗外的景色后就彻底后悔，脚指头尴尬得恨不得扣出一栋三室一厅来。
    江扬跟着她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看去，刚下山的太阳没了踪迹，天色渐晚，为了防止某些人恼羞成怒，他硬生生的忍住没笑出来。
    忍得身子微微颤动，嘴角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也不曾拆台。
    贺若芙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他的异常，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江扬真心觉得欠揍的孟晓东做了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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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
    孟晓东："“今天是决赛，我的对手是林亦扬，阿芙来给我助阵好不好？”
    贺若芙有好几次都曾瞧见他站在观众席下仰望自己，记忆太久太模糊，连她自己都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场了。
    好似在她还没出名开始打小比赛的时候，就隐约从人群中找到孟晓东模糊的影子。
    贺若芙："“好，我去。”
    江扬拿着手机的动作一顿，手指用力到泛白，攥得手机不住的发出震动声音。
    江扬："“小芙，你的身体还没休养好，只怕现在去的话对恢复有影响…...”
    电话对面那人的兴奋劲儿还没过，猛然听到他的声音，心中的热意顿时被冷水泼灭。
    孟晓东："“那还是算了吧——”
    贺若芙："“我说了，会去。”
    贺若芙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免得再听见什么扫兴的话。
    见江扬的脸色难看，她也并未多做停留，简单收拾一下后，快速往门口走去。
    路过高大男人时，脚步渐渐放慢。
    贺若芙："“我不指望你能帮我，但哥哥，你不要拦着我。”
    总算可以感受到来自大自然多变的空气，而不只是病房内一亩三分地的窒息和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医院地址不是繁华的闹市，早已过了饭点，周围几乎没有出租车。
    她看了眼手机，刚打算点开打车软件时，背后被太阳灼烧的感觉消失，头顶被一片阴影遮盖住。
    江扬："“小芙，我送你去。”
    江扬将一顶可爱的狐狸帽戴在她的脑袋上，毛茸茸的耳朵甚至还会随风而动，真像她本上就有的那般生动鲜活。
    贺若芙迷迷糊糊地上了他的车，又莫名其妙地坐在场地前排。
    等选手到位后，台上的林亦扬和孟晓东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二人。
    比赛一触而发，林亦扬和孟晓东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而后依次开始比赛。
    江扬："“小芙希望谁赢？”
    赛场内人声鼎沸，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很快便被左右欢呼呐喊的声音盖过。
    贺若芙："“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左右两旁激动呐喊的人群，澄澈如幼兽般的眼睛里此刻唯独倒映着他一人。
    江扬突然就觉得这趟糟糕的行程也没那么坏，若是他没有退役，只怕也享受不了现下和她，只有她一人的相处时间。
    比赛场地内的壁灯洇出一片暖光，光线投在两道交缠的人影之上。
    对于突如其来凑近的男人，她吓得用力靠在座椅上，反应过来那并非旁人，而是江扬后，心中的戒备松懈大半。
    江扬："“小芙希望谁赢，嗯？”
    总算听清楚了他的话，贺若芙的视线顺着他的声音回到台上，一时间做不出选择来。
    也不知是靠得太紧还是周围的人太激动，连气温都跟着升温，她的耳垂一片滚烫。
    场内突然躁动起来，许是赛场上谁有拔得头筹或是谁落后一步，本就不大的观赛区变得愈发拥堵起来。
    人贴着人，身体贴着身体。
    两人的大腿无意识触碰在一起，沸腾的血气在房间里小心谨慎又明目张胆地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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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94

    在暴雪时分
    “哎呀！怎么会这样！明明林亦扬都领先孟晓东好几个球了，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是啊老哥，林亦扬退役好多年了，能达到现在这个水平已经不错了好吧！”
    “你懂什么？我是说，他明明可以直接完胜孟晓东的，不知道被谁扰乱了道心！真是奇了怪了…...”
    周遭的讨论声将她周围的暧昧因子尽数泼灭，她不动声色地往里边儿挪了挪，拉出一个安全的距离后，暗自松了口气。
    江扬的面色不好看，尤其亲眼看着她是如何做小动作只为了能离自己远一点儿，再远一些的。喉咙里好像卡了一根刺，不起眼却又时时刻刻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卡在喉咙里无论使出什么法子也咽不下去，咳又咳不出来，难受烦人得很。
    林亦扬见黏在一起的二人终于分开，堵在胸口的顺不下来的气儿瞬间消失。黑沉沉的双眸紧盯着台桌上的球，三两下拿下比赛。
    孟晓东夺得第二，虽有些遗憾，可输给林亦扬，他也并不可惜。
    那可是天才林亦扬！输给他并不算笑话。
    “恭喜林亦扬夺得冠军，不知道退役好些年的老前辈这次是为了什么又重回赛场呢？前辈有没有想对在场的观众和同胞说的话？”
    主持人眼神钦佩的将手中话筒递给他，眼里满是崇拜和爱心。
    林亦扬："“谢谢支持我的所有人，我想邀请一个人来共同见证…...”"主持人震惊地瞪大双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猛然被一抹浅色的倩影彻底吸引。
    “哦？林神想邀请谁呢？我代表大家，八卦之心已经开始熊熊燃烧了！！”
    贺若芙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下意识蹙眉，在人居多的环境下，心脏不住的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江扬的视线始终都停留在她身上，察觉到她的不适，第一时间询问关心。
    江扬："“是不是胸口很闷很疼？我们回家。”
    大手轻而易举地将小手包裹起来，她浑身的力气好似被人抽干般，只能无力地被他带着往后走。
    江扬："“阿芙，我们一起领奖好不好？”
    台上响起男人真挚又卑微的恳求声，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视线灼灼的落在贺若芙的背后。
    周围是观众嘈杂的讨论声，她的耳畔更甚，几乎快要听不见江扬的声音。
    面对男人担忧的眼神，她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绯红。
    贺若芙："“我马上回来，等我一下就好…...”
    话落，掰开他的手，克制着脚步往台上走去。
    贺老爷子此生最遗憾的事情恐怕是对自己没能将她培养成优秀的球手而感到遗憾。
    可事实证明，她确实不是打球的一块料，之所以站在孟晓东的身边，只因为她想圆了老爷子说不出口的遗憾。
    领完奖后，林亦扬也察觉到她的不同。回想起她前些日子才做完手术，红润的脸色骤变，眼神紧张的上下将她扫视一般。严谨程度堪比X光线，甚至不管主持人的调侃声，神色紧张地要将她带下去。
    “哎哎，林神您还没说这位小姐究竟是您的什么人呢！”俨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挖出些什么爆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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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95

    在暴雪时分
    “难不成是您的爱人？女朋友？”
    周围台下的喧闹声彻底响彻天际，林亦扬面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看了眼幕后探头气得要冲上台的孟晓东，他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低垂着眼睑，眼神温柔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落在她面颊上。
    林亦扬："“现在还不是。”
    此话一出，很多球迷们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视线在二人的身上转来转去，好半天才又开始新一轮爆炸般热烈的讨论声。
    “不是吧不是吧？居然还有女人能让林神这么着迷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姐姐这么貌美，我一个女生都爱得不行，你们林神的爱难不成是什么稀有的东西么？”
    “还别说，我好想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脑中白光一闪，少女从他面前离开，那张气色不好也盖不住的美貌叫不少盛装出席的人都失了颜色，沦为她的陪衬。
    男人呼吸一窒，等人彻底离开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究竟是谁。
    “这是UFI俱乐部的队长贺若芙啊！人家可不是你们口中的花瓶，她可是带领我们国家队拿过金牌的！！郎才女貌啊这是，难怪林神喜欢她…...”
    坐在黑色低调商务车的副驾驶上，她强忍着身体上的不舒服，脸颊通红地靠在窗户边上。
    歪着头感受窗外吹进来的冷风，眼皮不住的往下耷拉。脑袋快要撞到车窗玻璃的一瞬间，一只粗糙充满力量的大手牢牢托住。
    车子平稳的停在附近商场的停车位上，窗外传来代驾的声音，江扬冲他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到后座。
    将她安顿后，微微欠身坐在贺若芙的身旁，将她毛茸茸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做完一切后才用力叹了口气。
    江扬："“我的小芙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怎么办？”
    觊觎她的人太多了该怎么办？
    要是换了别人可能早就放弃了，可他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她出国的那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等待，所以哪怕现在孟晓东成了她的男朋友，他依旧能等下去。
    等到她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等到她终于看清楚他的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原以为她会一直这么没心没肺下去，突如其来病情恶化将她连日来的美梦彻底击碎。
    贺父贺母在抢救室门前急得团团转，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
    孟晓东："“伯母，阿芙还好吗？”
    孟晓东匆匆赶来，看着ICU里亮起的红灯，身形踉跄，呼吸停滞一瞬间。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沙哑得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呜呜呜，我的乖乖明明那么好，为什么老天偏要欺负她呜呜呜…...”
    贺母保养得当的脸上一下苍老好几岁，浑浊的眼里是写不出的疲累，更多的是痛恨。
    贺父的情绪虽然冷静许多，可眼里严重的红血丝和发红的眼眶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感情。
    “没事的，无论如何我一定不会让乖乖继续受苦。我已经联系好了国外顶尖的医生，过段时间就送乖乖出国接受治疗。”
    林亦扬："“出国？”
    江扬："“小芙要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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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96

    在暴雪时分
    商量好出国事宜后，贺父贺母果断地打电话开始安排后续，留三人站在呆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搞不定，要不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我们守在这里就好了…....”
    贺父拿着电话一脸严肃，偏头看见几人傻傻的杵在走廊里，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放低声音开口。
    江扬："“没事的伯父，我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小芙。”
    江扬眼神紧盯着不断闪烁着红灯的病房，心思快要写在脸上。
    孟晓东："“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好吗？”
    孟晓东急躁地推了推眼镜框，冰冷的玻璃镜片染上雾气，亦如他通红的双眸。
    贺父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想要劝劝，却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林亦扬："“伯父，您和伯母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阿——若芙她不会有事的。”
    站在不远处始终一言不发的林亦扬开口，贺父这才发觉他的眼睛通红，下巴好似一夜间长出了许多胡茬，几天没睡的样子像极了街边的流浪汉。
    他吓了一跳，摸了摸胸口处，安抚不断狂跳的心脏后，这才冲他点点头。
    终于，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抢救室的灯光熄灭，医生们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
    见到白大褂的一瞬间，贺父贺母险些没直接跪下来。“医生，医生！我家乖乖怎么样了？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呜呜呜我家囡囡这么乖，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作践她！？受苦的事情让我来就好了…...”
    贺母靠近重症监护室，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紧盯着病床上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吊着的少女。鼻尖一酸，眼泪决堤般疯狂涌出。
    贺父也红了眼眶，身形颤抖，手却用力紧攥住医生的衣袍，生怕他们跑了样。
    “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住了，接下来需要好好休养，等待下一轮的手术…...”
    末了，他的视线落在贺父贺母身后的三个男人身上，正犹豫要不要说时，身后的小助理已经开口：
    “你们放宽心吧，病人现在身体虚弱，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里待几天。等到身体各项指数都恢复后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主治医生点点头，语重心长的又叮嘱了些后，带着人匆匆赶往下一场手术。
    “看来不能立刻出国了…...”
    贺父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后开始寻找专业的陪护。
    江扬："“伯父伯母别担心，小芙心善，经此一难，日后定是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贺母艰难地擦了擦通红的眼角，强扯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那就借小江的吉言了，我们家囡囡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掉眼泪，怕惹人笑话，躲角落一个人哭去了。
    等到贺若芙迷迷糊糊清醒过来时，早已经是两天后。第一个注意到她动作的是靠在床边的贺母，她苍老的神情立刻生动起来。
    涨红着脸弹跳起来，想要用力抱紧自己宝贝女儿，可又害怕加剧她的伤，只得手足无措看向身后的男人
    ，用眼神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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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97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爸，妈？”
    贺若芙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贺父贺母的眼眶瞬间红了。
    “哎，我们都在呢，只要乖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贺母放开贺父的手，身形踉跄的上前，小心翼翼地握住她冷白的小手，眼神里满是怜惜和疼爱。
    “我的宝贝囡囡，以后都会没事的。等身体养好后，我们就一起去国外，做完手术就好了。”
    许是触景生情，又或是这几天她真的有些累了，没再抵抗二人的触碰。只是静静地趴在贺母的怀中，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湿漉漉的，水光潋滟叫人格外心疼。
    站在病房外的三个大老爷们儿也没忍住呼吸一窒，红了眼眶。
    专业护工请的是四十几岁的大姐，大姐很能干，除了不让她出医院一步外，都好得没话说。
    系统008："[得了吧我的姑奶奶哎，你心脏病还有手术要做，还瞎跑干什么？
    系统008不住的为她操心犯愁起来。
    贺若芙："“杨姐，我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林亦扬刚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少女柔顺的黑发自然的垂落，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在这一刻好像在发光。
    她正叉着腰重复一遍又一遍自己的诉求，可惜杨姐并不理会她的诉求并全部驳回，只留她气鼓鼓坐回病床上生闷气。林亦扬："“若芙，我来了。”
    林亦扬放下手中的补品，眼下的青黑让他看起来比眼前活蹦乱跳的病人看起来还要沧桑虚弱。
    贺若芙："“你怎么现在来了？”
    私人病房厕所里，江扬刚洗完陪伴她睡觉的人形玩偶，一出门和林亦扬四目相对。
    二人间的气场并没有从前那般针锋相对，江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看似温和的笑容。
    江扬："“你也来了？小芙不闹了好不好，等身体好了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
    贺若芙每天都要按时按量的服用药物，恰好她属于“药物过敏患者”，不到关键时刻压根不想吃药。
    这些细心装起来的瓶瓶罐罐里，是江扬每天都要哄着她吃的小药丸。
    贺若芙一把接过他手中的药丸，细嫩的手无意识擦过他粗糙的大手。江扬的眼神微暗，眼睫微颤，不着痕迹地将温水递了过去。
    林亦扬将刺眼的一幕收入眼底，像是个被人排斥在外的局外人般，始终融入不进去。
    他用力掐住大腿外侧的肉，唯有疼痛能让他清醒片刻，不被愤怒和嫉妒彻底冲昏头脑。
    刚抬头，就对上江扬似笑非笑的脸，嘴角那抹扬起的弧度好似在嘲笑着他的无能和无知，分外刺眼。
    贺若芙："“坐吧，我也不知道怎么招待你。”
    贺若芙指了指对面的病床，又贴心地拿出刚洗好的苹果递给他。
    林亦扬嗯了一声，强壮淡定的坐在她的对面，苹果却被他紧握在手中，迟迟没有下嘴。
    她匆匆看了一眼，只当他不喜欢苹果，没太在意，继续询问他此次的来意。林亦扬被她的直接一噎，好半天，鼓起勇气对上她疑惑的视线。
    林亦扬："“社团有事需要我处理，这次我可能办法陪着你——你们一起去国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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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98

    在暴雪时分
    对上男人抱歉的眼神，贺若芙显得冷静很多。
    贺若芙："“好，处理要紧事最重要。”
    话音刚落，林亦扬硬朗的脸上血色尽失，或是被抛弃的大房一样，眼神失落又悲戚的看着她。
    林亦扬："“我，我处理好后会飞过去陪着你。”
    他慌忙的想要补救什么，可贺若芙是真的不在意了，匆忙的点点头接受杨姐的投喂。
    而后腮帮子鼓鼓的看向他，欲要说些什么，可一张嘴便只剩下满房的呜咽声。她只得尴尬地捂住嘴巴，等嘴里的健康水果都吞咽干净后，这才缓缓开口。
    贺若芙："“说好了啊！处理完事情之后要来看我，你要是食言了那我以后都不理你——”
    抢在她说完之前，林亦扬激动猛地站起来，神色认真得好像供奉他的神明。
    林亦扬："“我保证，绝不食言。”
    贺若芙被他的认真给弄得莫名其妙，可余光看见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型后有一束翘起来的呆毛，没忍住噗呲笑出声来。
    在林亦扬诧异的瞬间，她施施然起身，在几人或诧异或惊喜的目光下走到他身边。
    却又在距离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下来，对上男人紧张又带着期许的眼神下，她稍稍用力踮起脚尖，将那抹高高翘起的捣乱呆毛给抚平。
    感觉到身前熟悉的气息消散，林亦扬猛地睁开双眼，如墨般深沉的眼里写满了失落。
    倒是站在杨姐身前的江扬忽的松了口气，眼里的戒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林亦扬并未对分别这件事情感到难过，直至他亲眼看着贺若芙和江扬等人乘坐飞机彻底离开他的身边。
    屋外的灯光明明暗暗，他望着办公桌上被封在滴胶里用特殊存储技术保存不会腐烂的苹果，眼神落寞寂寥，仿若无边无际的空旷草原。
    与这边的冷情不同，远在地球另一边的贺若芙心情有些激动。
    自从下了飞机后，她又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这种感觉太过奇妙，连带着冲散了身体上的不适应。
    一下飞机就去约好了的医院检查，入住病房，所有事情都是那么的顺利。
    “叮咚叮咚！”手机铃声让她涣散的意识凝结在一起，这趟旅程，陪着她的唯有闺蜜小圆，江扬，以及贺父贺母。
    林亦扬和孟晓东都因为繁琐的琐事没能过来，或许从前她会闹，会觉得他们不配做她的朋友。
    连生死攸关的大事都没办法陪在她身边，还能做什么？
    现下倒是看淡了很多，贺父贺母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平日里就在病房里陪着她。
    国外的饮食让被中国美食征服了的贺若芙心生厌恶，江扬就每天去菜市场买菜，换着花样给她做。
    厨艺是连吃过无数山珍海味的贺父贺母还要吃惊的存在。
    “小江啊，你这手艺不去当手艺传承人真是可惜了！”
    江扬笑了笑，只是认真处理手中的食材，将那些储存在冰箱里没有营养的白人饭丢掉，挽起袖子露出充满线条力量感的肌肉，认真备菜。
    贺父的眼里满是欣赏，嘴里的动作没停，一个劲儿的炫饭。
    他手里有一个大单子还需要回国处理。市外有一处他心动已久的房产不日后就要开始竞标，即便他再不想回去，面对集团上下许多张等待吃饭的嘴，他也不得不择良日启程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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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他的乖乖交给江扬，他也能彻底放下心来。
    察觉到男人情绪的细微波动，江扬微微勾唇，想到躺在病床上可怜兮兮喊饿的少女，眼角眉梢都带上丝丝蜜意，加快了备菜的速度。
    孟晓东："阿芙，什么时候安排手术医生有说吗？
    贺若芙擦了擦手上的水果渍，等到褪去黏黏腻腻的触感后，这才重新拿上手机。
    对上闺蜜小圆暧昧的眼神，她意识到这段错误的关系也该结束了。
    “哎呦喂，你的小男友又给你发消息了？啧啧啧，用得着这么粘人吗？”“不过也是，人在国外，要是被某些居心叵测蓄谋已久的老男人给率先夺走了，他还不得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
    听她略有深意的话，贺若芙没忍住娇俏的瞪她一眼。
    贺若芙："“我和他不是情侣，哎呀，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十分钟后，对上小圆满脸不解的诡异眼神，她苍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淡淡红润的色泽。
    “你是说，你和孟晓东压根就不是情侣关系，只是为了临时应付爱豆黄明浩演的一出戏？？”
    小圆头顶了好几个加粗的大问号，表情跟吞了一坨答辩样，格外耐人寻味。
    被她这么一说，贺若芙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扭捏的嗯了一声，赶在小圆出声前继续补充。
    贺若芙："“当时没想这么多，我很看重小浩的实力又不想伤了和气，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主意了…...”
    贺若芙："“你知道的，我真的是个感情白痴。”
    小圆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盯着她看了好久，末了，感慨的叹了口气。
    “都说上帝给你一样东西的时候同样也会拿走一样东西，我算是知道你的情商为什么这么差了…...”
    “你说你，这张脸就算随便扔在人堆里也不至于母胎单身一段恋爱都没谈过啊！姐妹，你真是丢了我的脸！！”
    小圆用力揉了揉她长出些肉肉的脸颊，本就不存在的气尽数消失。
    贺若芙心虚地哼哼两声，拿起手机开始给孟晓东回信息。
    “那你对孟晓东是什么想法？有没有一两个心动的瞬间？”
    到了熟悉的闺蜜谈话环节，贺若芙将信息发过去后，开始仔细回想。
    往事种种在眼前回放，偶尔有一两个心跳加速的画面也被蒙上厚厚的灰尘，她对他更多的应该是友情吧。
    对上小圆期待的脸庞，她坚定的摇摇头。
    贺若芙："“好像没有。”
    小圆叹了口气，耳朵动了动，动作怪异的突然放大音量，险些吓得她犯心脏病。
    “那这就好办了，你就直接表态嘛！和孟晓东直说你想结束这段本就不该开始的虚假恋情啦！”
    江扬："“孟晓东？虚假恋情？”
    虚虚掩盖着的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迎面走来的男人身材纤长挺拔，包裹在休闲裤下的双腿充满了力量感。往上看去，他身上的衬衫透出一丝肉色，手里还拿着保温盒。那张棱角分明气场强大的脸上却写满了不解和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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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00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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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迎上男人压迫感十足的眼神，贺若芙梗了梗脖子，欺软怕硬地用力瞪一眼坐在旁边偷笑的小圆。
    男人突然逼近，将她生存空间迅速压缩，周身都被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缠绕包裹。
    那温润的香气，心像下过一场春雨，泥土露水，草本根茎，青而清。
    贺若芙："“哥，你听我说，这都是小圆她胡——”
    说的，剩下二字还未说出口，小圆立刻撤出战斗现场，临了还不忘撇清自己的关系。
    “我可没说啊，姐可不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事情都要摊开了来说，不要让彼此误会！”
    说罢，还贴心地将大门反锁，站在外面当门童，当充当二人的爱情保镖。
    被江扬压着不让她起身的贺若芙简直要被气笑了，关键时刻还是她“靠谱”啊！！
    后槽牙被咬得咯吱作响，她心虚的瞥了一眼冷面的男人，干脆不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无形的圈在怀里。
    牧场上住着一位经验老道的牧师，他圈养着一头毛发靓丽柔顺的小羊羔。
    小羊羔很可爱，不管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生物都很喜欢，尤其是后山上那双瞳幽深的老狼。
    牧师察觉到了危险时，总是会先一步带着小羊羔撤退，可他毕竟不是圣人，无法预料狼的每一次进攻。
    有一次让狼得手了，原以为小羊羔会命丧狼口，却没料到可口的小羊羔最后竟自己跑了回来。
    躲在暗处的饿狼真的肯眼睁睁看着到嘴的猎物飞了么？
    牧师不相信，一遍在心里暗自戒备，一遍安慰自己是小羊羔吉羊自有天相。
    可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四次落单，小羊羔都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甚至连别的狼觊觎小羊，第二天牧师就能在清理后山上干柴的时候发现那觊觎之徒的尸首。
    小羊羔逐渐放下警惕，牧师却忧心忡忡。
    直到最后一次，老狼在小羊羔光明正大走至小羊羔的面前来，那只蠢笨蠢笨的小羊羔都不知道逃跑。
    “她”已经潜意识的接受老狼闯进自己的领地，甚至在老狼咧嘴张开血盆大口的时候，躲也不躲一下。而可怜的牧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圈养的小羊羔被狼掳走，之后杳无音讯。
    被江扬困在身下的小羊羔正瞪大双眼，尴尬地摸摸鼻子，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样子让他心中的怒气稍减。
    小羊羔又傻又天真，他要好好守在她身边，不叫其他同类觊觎。
    江扬："“小芙，为什么不肯和我说？”
    他弯下腰，右手摘下眼镜，冰冷的镜片蹭过她的耳垂，带起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
    贺若芙："“我，我这不是怕你生气么…...”
    她颤着抖了抖身子，下意识地往里面蜷缩，手脚却被人迅速抓住，不得不被迫看向他。
    江扬："“为什么会怕我生气，小芙，你是不是对我也有…...”"贺若芙："“我只是害怕疏远小浩才想出来的馊主意！”
    她厉声打断男人的话，声线猛地拔高，好似生怕他说出什么般，一口气将事情原委道来。
    江扬用力抿唇，眼神稍黯，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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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01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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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扬："“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了好不好？”
    面对他的要求，贺若芙明显有些不耐烦，逆反心理一上来就要辩解。
    江扬："“小芙，我会很难过的…....”
    他不费力气地握住她的小手，动作直接地放在鼓囊囊的胸膛处。脉搏不断跳动，心跳声好似就在耳畔，抓着她的不像是手，更像是发热棒，烫的她迅速抽回手。
    贺若芙："“知，知道了，动手干什么！”
    她的语气不稳，支支吾吾半天才想到怎么回怼他。
    江扬丝毫不在意她恶劣的态度，见她答应后才重重的松了口气。顺道将保温盒打开，露出晚上的饭菜。
    江扬："“老母鸡汤里放了香菇，听人说附近原始森林里的蘑菇炖汤格外鲜甜，等阿芙的身体好了我们一起去摘些回来好不好？”
    不得不说江扬是懂得拿捏人心的，可在中国人骨子里的“打野”DNA动了，沉寂已久的血液只在他说出这句话时就有些飘飘然，恨不能立马飞到男人口中的原始森林去。
    贺若芙："“真的嘛？会不会有野果子之类的？”
    江扬："“嗯，都会有的。”
    他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宽大的手掌充满力量，虎口处有些粗糙，磨得她的脸有些发烫发痒。见她连袜子也不穿穿着凉拖鞋到处跑，江扬不赞同地皱起眉头。
    正打算说两句时，余光瞥见少女充满兴奋和向往的小脸，一天来所有的烦闷在此刻尽数消失。
    他转身从简单的储物柜里找到毛茸茸的厚袜子，又抓住她使坏的双腿，动作虔诚又认真地替她穿好。
    江扬："“别着凉了。”
    贺若芙："“你比我爸还细心些，江扬，小圆说以后她也要找你这样的老公。”
    贺若芙戳戳他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她身上好的坏的，所有情绪都无处遁形。
    系统008："[感觉弱智了一倍——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贺若芙咬咬牙，忍住想要“虐待”系统的冲动，冷冷的哼了一声，没再搭理它。江扬："“那你呢？”
    贺若芙面上微不可察的试探猛地顿住，好看的眼睛止不住的瞪大，僵硬的看向他。
    贺若芙："“啊？”
    江扬："“小芙呢？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江扬不厌其烦的重复一遍，将刚剥好的新鲜虾仁儿都放在她的碗里，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后才出来。
    贺若芙犹如即将上战场被打乱了步伐的新兵蛋子，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好了。
    “叮铃铃…....”
    电话迅速响起，想起刚才江扬站在她后面亲眼看她给孟晓东发信息“分手”，她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按了接通按钮。
    孟晓东："“阿芙，你在哪里，是江扬那老东西撺掇你和我分手么？别听他的阿芙！我是真的喜欢你很久了！”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恳求声，被称作老家伙的江扬脸色黑沉一片，实在算不上好看。
    按照实际年龄来算，他不过只比二人大了几岁而已，孟晓东的这声“老家伙”让他直接拿掉贺若芙手中的手机。
    江扬："“是么？可现在陪在小芙身边的是我这个“老东西”。”
    他刻意咬重“老东西”三个字，余光却一直停留在贺若芙的身上，见她神色正常，这才继续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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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02

    在暴雪时分
    江扬："“假的就是假的，永远当不了真，鱼目也比不了珍珠。与其在这里吃飞醋，倒不如关心关心之后的比赛来得实际。”
    男人的嗓音温和，可若是仔细去听，又能情绪的察觉到他话中的锋利和怒意。
    电话那头瞬间一噎，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支支吾吾企图回怼。
    “只要阿芙喜欢就好，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好了都别吵了，江扬是我哥，他不同意的话那我也没有这个想法。”
    “就是想和你说清楚，谢谢你这些天帮我打掩护，到国外后小浩以后就不会缠着我了，也就不用再麻烦你了…...”
    “如果说我心甘情愿被你麻烦呢？如果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止是做戏呢？”
    影院，书店，风景绝佳的旅游景点都有留下二人曾经关系亲密的证明，可她到底是没勇气迈出那一步，只是摇着头说了句抱歉便将电话挂断。
    傻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猛地松了口气，粗糙沉重的呼吸声一下把她拉回现实。
    不知是不是被“老男人”三字给刺痛了，直到贺若芙挂断电话后他都罕见的没再说话，俨然一副都被伤到了的可怜模样。
    “江扬？哥？不说话那我出去——”
    她猛地被人拽进怀中，顾忌着她脆弱的心脏，江扬小心翼翼地将人拢在怀中，宽大的臂膀瞬间将她瘦小的肩膀遮住。
    “你干什么？没必要和孟晓东计较吧。”贺若芙低声呢喃，脖颈见痒痒的，男人撒娇般在她白皙一折就断的颈窝里用力蹭蹭。
    和孟晓东柔顺的毛发不一样，他的头发又黑又粗硬，发质也比不上精致的黄明浩。
    她痒得下意识往后躲，却被一双大手牢牢握住纤细的腰肢，困在他的身下动弹不得。
    “我真的很老吗？小芙是不是也嫌弃我？”
    他这么说就有些过分了，贺若芙曾无意间与他的追求者们相见，问她们喜欢江扬什么的时候，姑娘们笑着给出了一样的答案。
    “当然是因为他身上的人夫感啊，而且鼻子贼大，可能开出保温杯……”
    “虽然你是我的情敌，不过姐看中的也是这一点，而且他看起来真的很会’做饭’。”
    不是你们怎么比她一个在国外留学的人还要开放？？
    贺若芙满头黑线，澄澈的双眸因为震惊用力瞪大，面上的表情跟吃了**一样难受。
    感受着横放在腰间滚烫的大掌，她的心间猛地颤动，身上传来一阵酥麻。
    “我没有，你，你别乱说！”
    她偏头躲过男人的触碰，脸上却避无可避的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脆弱敏感的颈肩，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真的吗？”
    江扬粗大宽厚的手掌稍稍用力，感觉到她不自在却没有拒绝后，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嗯，成熟的男人一样有被爱的权利。”
    见她为自己说话，江扬眼里被黑气缠绕着的光总算渐渐崭露头角，再无方才那般黯淡。
    “那你——”
    话到嘴边拐了个弯，他将想说地尽数咽下，在她回头的一瞬间松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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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03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啊？我怎么了？”
    “没事，吃饭吧，待会儿菜该冷了。”
    她的嘴角微微下唇，湿润莹亮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无边无尽的失落。
    江扬看在眼里，可又怕现在吐露心声会得到和孟晓东一样的待遇。
    他用力攥紧身后的拳头，强忍着将即将破土而出的念头给按了下去。
    再开口时，贺若芙的态度骤变，冷淡的看他一眼后便蜷缩回被窝刷手机。
    一个月后的手术如期而至，在被即将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秒，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贺若芙睁开紧闭着的双眸，冷静下来的心脏随着手机铃声不断加快速度。
    林亦扬："“若芙，是我。”
    对面那人自报家门，她摸了摸疯狂跳动的心脏，对护士姐姐说了句抱歉后，干脆的应了一声。
    贺若芙："“我要做手术了，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要是没猜错的话，在国内现在可是凌晨三点，他的作息也太反人类了，难道都不需要睡觉的吗？
    贺若芙不知道，林亦扬知道她今天要做手术的那一刻起，接连好几天都跟着失眠睡不着。
    若不是国内实在有事拖住了他的脚步，他绝对会立刻坐上飞机来到她身边。
    林亦扬："“没什么，只是希望我们若芙手术顺利，以后也能更自在的享受人生……”"林亦扬："“祝愿我们都能意外收获一份刚刚好的运气。”
    贺若芙紧绷着的神情隐隐有些松懈，低声道谢后，在护士姐姐催促的声音下挂断电话。
    江扬用力紧攥住她的小手，额头不断冒冷汗，不长的刘海被滑腻的液体打湿，萎靡不振的耷拉在额头上。
    江扬："“小芙，会越来越好的。别害怕，我们都在你身边。”
    有这么多人鼓励她站在她身边，即便她心里真的有种说不清楚的害怕，此刻也释然了。
    手术灯好似一盏永远不会熄灭的长明灯般，在孤寂的夜里默默发光，贺母年纪大撑不住被贺父带着回了别墅，江扬硬生生在门口站了十几个小时，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
    不远处的男护士红着脸走了过来，语气带着小心翼翼问道：“帅哥，要不你先去大厅里坐一下，据说手术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做完，你在这儿待着也是待着，不如……”
    江扬礼貌拒绝，而后稍微活动活动身体，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下一动不动的。
    男护士脸色苍白的离开了，眼里的泪水要掉不掉的，倒是吸引一波热人的视线。
    江扬对四周奇怪的目光见怪不怪，视线始终停留在正进行手术的病房里。
    大致过了几个时辰，又或许是一天，他太久没进食，等到医生出来的一瞬间，心情激动的——晕了过去。
    系统008："[？？？不是，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怎么还有这样的骚操作！？晕倒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系统008下嘴唇快要碰到地板，稚嫩的小脸上满是震惊和诧异。
    等贺若芙醒来询问江扬的时候，贺父贺母面上的表情格外耐人寻味。
    贺若芙："“怎么了妈？你们和爸怎么支支吾吾的？难不成——他出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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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04

    在暴雪时分
    来不及思考，贺若芙脚上塞着两只相反的拖鞋疯狂往外跑。
    刚迈出一步，就被贺母用力拽住。
    “你给我回来！江扬是累得晕倒了，医生说没有大碍，他现在已经回去做饭了。”
    贺若芙的嘴角不住地用力抽了抽，下意识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贺若芙："“不是，他虽然对我好你们也太不客气了吧？保姆阿姨呢，怎么什么事情都让他来做？”
    贺父不赞同的睨她一眼，语重心长地摸摸她脑袋。
    “以后我要是和你妈都走了，他答应了你爷爷，会一直照顾好你的。现在这样算不得什么。更何况……”
    贺若芙只觉一阵无语，见他什么事情都要扯得分外悲伤，没忍住说出破坏气氛的话来。
    贺若芙："“爸！你都说了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这么早做决定干什么？”
    贺若芙："“江扬他也是人，劳累了这么多天当然会累，我都说了再请一个保姆阿姨帮衬，你是缺那几个钱的人么？”
    人家江扬心善帮着照顾她，贺若芙清楚他是为了贺老爷子的知遇之恩和培养之恩，表面上没说过，背地里劝过贺父贺母许多遍。
    可不知为何在待人待事上格外诚恳的二老竟然一点儿不肯让步。
    贺父稍稍用力敲了敲她的脑门，听到清脆的响声后，悻悻收回手。
    “乖乖，你这就是偏见了啊！我虽然是资本家，但也没有过分到这种程度，这些都是他自己要求的！”
    她错愕地瞪大双眸，手中香甜的米粥也放了下来。
    “是啊，是他不让我们和你说的，江扬他是你哥，他喜欢你，对你的事情几乎是百分百上心。以后要是我们不在也可以放心了……”
    脑子嗡嗡叫，耳畔的声音好似被消音了般叫人听不清楚。
    门外响起细微的脚步声，贺父贺母识趣的闭嘴，帮着收拾东西收拾碗筷，迅速在病房里忙碌起来。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迎面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扬。
    男人身上穿着格外舒适的休闲套装，宽大的卫衣遮挡住他浑身上下的肌肉，衬得他整个人都单薄不少。尤其瞥见他苍白的脸颊和唇角，给人一种一阵风都能刮走的错觉。
    江扬："“小芙，你醒了？”
    男人黑沉沉的眼眸中迅速迸发出一抹亮光，那光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了他全身。
    贺若芙："“你——”
    贺若芙张张嘴，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余光看见他手里的饭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贺若芙："“哥，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医生说你同样需要休息。总是来回跑你都瘦了……”
    她的语气亲昵，浑身的刺都消了下去，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代屁颠屁颠跟在江扬身后的跟屁虫。
    男人语气止不住的激动，连话都说不好了。
    江扬："“不，不会的，一点都不麻烦。我是说，能照顾你我已经很开心了。”"顾忌在场还有贺父贺母，他又补充道：
    江扬："“爷爷交代过我要好好照顾你，小芙，来来吃饭了。”
    他不会说漂亮话，笨拙又固执的替她打点好所有，甚至连付出过什么也不肯告诉她。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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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05

    在暴雪时分
    手术后的一段时间里，江扬几乎日日夜夜陪在她的身边照顾。
    贺父因为国内有要事需处理，紧赶着第二天的飞机离开，很不巧，前几天保姆阿姨也请假回去探亲去了。
    偌大的病房里只能瞧见三人的影子，贺母毕竟从小娇生惯养，二来年龄也大了，一到晚上五点便被江扬送回别墅里休息。
    男人看着手表上走动的指针，拿上刚做好的晚餐上楼。
    “你丫的没长眼啊！怎么走路的？真他妈的晦气……”
    男人用力将他撞开，身后几个不同程度伤害的男人们也都侧目瞪他，江扬面不改色地护住手中的保温盒。
    “江先生，您没事吧？”
    男护士见那群地痞混混走后才上千，眼睛时刻紧盯着他的侧脸。
    “没事。”
    礼貌又疏离，好像他的温柔从来都只给病房里的那个女人。
    男人扭捏地咬唇，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江扬已经迈出脚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等等！那群人是医院对面那条烂尾楼里的流浪汉和地痞流氓，这几天你——你们都要小心一点，别被他们盯上了！”
    江扬的脚步依旧不停，只抽空说了声谢谢，便将门关上，隔绝病房外的一切。
    “怎么了？”突然有人进来，贺若芙好似被吓到的小兔子，浑身一颤的样子格外可爱。
    她支支吾吾的看向江扬，双手背在腰肢后，寂静的空气里只剩下塑料包装袋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芙藏了什么。”
    男人眉眼含笑地朝她走来，见她的表情紧张，视线心虚地四处乱转，心里莫名觉得满足。
    真好，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贺若芙抵不过他的身高腿长，手背后偷藏的辣条被他轻而易举地抽走。
    “你，你还给我！！”
    少女娇俏的脸上复现一抹薄红，气得精致的眉头也拧在一起。
    [宝宝，你是一个可爱的草莓雪媚娘，生气也好可爱~~]系统008嗲嗲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一个没注意，直接往江扬所在的方向倒去。
    她暗道不妙，双手下意识放在胸前护住胸口，避免伤到要害处。
    “想要什么都给你，辣条要适量，不要吃太多了好不好？”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反倒是脖颈出出现一阵阵的热浪，刹那间，一股热火顺着她的血液开始焚烧全身。
    “哦，我，你——你先放我下来。”
    她急得语无伦次，薄红的小脸迅速爆红。
    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病号服因为动作太大变得愈发松垮，好似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儿般，总感觉衣服随时都会掉下来。
    江扬黑沉沉的眼睛不小心看到一片雪白，他一言不发的紧盯着她的脸颊。硕大的喉结上下滚动，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
    太过用力，指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奇怪声音。
    他用力深吸一口气，紧锢着她纤细腰肢的手瞬间松了力道，将她安全平稳的放在病床上。
    “小心脚下。”
    男人的嗓音有些过分压抑，沙哑中带着一丝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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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06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要不你也住病房吧，跑来跑去怪累的。”
    贺若芙戳了戳清淡的饭菜，眼神不由自主地挪到江扬没收的辣条上。
    见她贼兮兮的看过来，江扬也不恼，只笑着用力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江扬："“会不会打扰到你？”
    贺若芙澄澈好看的眼睛里盛满了橙黄色的金光，拿过他手里的小糕点，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浓郁的可可香在唇齿中绽放，微苦回甘的口感让她满足的眯起双眸，笑盈盈地看着他微微摇头。贺若芙："“不会，你都累得长胡子了。”
    贺若芙下意识靠在他的身上，无意识的撒娇呢喃，水灵灵如葱段样的手指停留在他的下巴处，被硬茬胡子给扎到了，下意识往回缩。
    作乱的小手猛地被他攥住，贺若芙猝不及防地跌进一双充满深意的瞳孔中。
    黑沉沉的雾气将他眼底的情绪尽数遮盖干净，唯独透露出一丝危险气息。
    江扬："“别动，好好吃饭。”
    贺若芙面上的表情微动，果真老实很多。
    晚餐过后，国内的一通电话催促她开始上播。
    “队长，负责人说今天你要和我们一起直播，你的状况还好吗？要不我还是帮你回绝了吧？”
    贺若芙沉默片刻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贺若芙："“没关系，我在医院，要是出事了直接原地‘重开’就行。”
    对面那人哽咽了一瞬间，迅速挂断电话。
    系统008："[你，也不知道该说你幽默还是没有眼力见儿。
    系统008吐槽的声音不大，正好跳入她的耳朵里。
    贺若芙："“呵呵，情商低没惹任何人。”
    系统008但笑不语，心底却想着等她结束这个世界后，必须给她安排上一套提高情商的一百个方法这类的书籍。
    私人病房里的设备很是简陋，除了一台电脑外再无其他，甚至连直播的背景都没布置就开播了。
    上一次直播已经有些时间，直播间的弹幕迅速被各色艳丽的特效给占满，眼花缭乱，晃得人眼睛疼。
    贺若芙："“谢谢大家。”
    她操纵手中的鼠标键盘，迅速进入直播状态中去。
    李掌柜：若芙终于回来了！这几个月都不直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俱乐部说是身体抱恙，我家崽崽身上怎么还穿着病号服啊！！！？
    摄像头不小心将她蓝白相间的袖子给拍了进去，贺若芙没看见，屏幕上便开始各种奇怪的猜疑。
    爱吃小奶糕：我服了，这种不敬业的人也能成为队长？真不知道是怎么赢了我家云初哥哥的！
    风吹屁股凉：楼上的别叫，愿赌服输大家有目共睹，还是你觉得业内顶尖大佬还有评委会帮我们家崽崽作弊？
    黑发不守额前线：纯路人，不知道有什么好质疑的，人家生病了还敬业的直播你有什么好喷的？
    难哄：宝宝究竟是怎么啦？
    陈州廿范：老婆呜呜呜，你不在的日子我可怎么活啊，答应我要一直直播下去好吗？
    贺若芙抽空看了眼弹幕，轻笑一声，声音淡淡。
    贺若芙："“最近开始恢复直播，谢谢大家一直陪着我。几个月前生了一场大病，做完手术后一切都在往方向走，希望你们不要被病痛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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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07

    在暴雪时分
    突然听见这么温柔的女声，直播间的粉丝们都有些懵逼。
    这还是从前冷冰冰的贺若芙么？难道一场大病就能改性子？
    有些人在屏幕上发表自己的疑惑，也有人真心的祝福她以后再无病痛苦难，是真心希望她好的粉丝。
    贺若芙："“咳咳咳……”
    坐久了不舒服，不知是不是太久不说话猛地发力，喉咙又干又疼。
    桌边出现一杯温热的热牛奶，她的目光微顿，一个不注意被对面抓死了。
    WISH：怎么搞的？UFI队长就这个水平？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就这？
    陈琼琼不爱吃饭：宝宝没关系的，不过就是失误而已，谁都会有失误的时候。
    贺若芙向直播间的观众道了个歉，趁着还没复活的等待时间，将杯中的热牛奶一饮而尽。
    热意温暖了她的全身，发痒的喉咙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小胖不长胖：不是吧，难道就我注意到了男人的手么？
    马姑娘：病房里怎么会有男人？应该是护工吧？
    再来一碗螺蛳粉：哈哈哈，手控党真的扛不住，青筋乍起的手好好看怎么办？哥哥掐我！！
    不想理你：不是，楼上的姐妹你真是饿了！
    眼皮不住的疯狂跳动，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依旧狂跳不止。大萌萌：野男人究竟是谁？难道我们家宝宝恋爱了？便宜了哪个臭男人！？
    贺若芙欲言又止地张张嘴，余光不住的往身后看去。
    江扬许是累极了，正安安静静的靠在她的病床上休息，盖着她日日夜夜都用的被单。
    对她而言宽大的被单只堪堪到他的脚踝，还有一半都裸露在外。
    心脏微微颤动，没有胀痛刺痛，涌出一抹酸涩难捱的怪异感觉。
    下播后，她刻意放轻动作将厚重的毛呢大衣披在他外露的小腿上，视线落在窗外一片暗色的夜幕中。
    江扬睡得太死了，病床被他占据一半，贺若芙别无他法，只得憋屈的睡在另一张保姆阿姨临时休息的病床。
    许是白日里水喝多了，梦中穷凶极恶的画面吓得她猛地从床上惊醒。
    大口的呼吸喘气，发出“嗬嗬”老破风箱般难听的喘息声。
    梦中那张如烂泥一样在她面前腐化的老脸恍若就在眼前，周围是死一般的黑，她不住地用力紧抱住自己，身子颤抖得不成样子。
    很多年了，很多年没有做过噩梦了。
    江扬被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眸光微转，扭头看见委屈巴巴蜷缩成一团的少女。
    她的面色惨白如纸，裸露在外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额头上的刘海被打湿，整个人活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分外狼狈。
    男人瞳孔猛地一震，想都没想将一旁毛茸茸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诱哄。
    江扬："“没事的小芙，有我在，别害怕……”
    粗糙有力的大手一下一下拍打在她因为病魔暴瘦的背脊，好像只有一层皮连着骨头，连肉都摸不到什么了。
    不知从前他不在的日日夜夜里，她是否也这么无助的蜷缩成一团，委屈巴巴的掉眼泪。
    江扬的心头剧痛，用力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温声细语的安慰道她瞌睡渐来，慢慢睡去。
    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发信息那人正是重要合作项目的合作方。
    确认怀中的小人儿睡着后，这才轻轻啄了一下她软乎乎的脸颊。
    咸咸的，带着一股贺若芙身上的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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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08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啊！”
    洗手间里传来一阵惊呼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忙着折衣服的江扬闻声看去，犹豫片刻后抬脚跑到门口。
    室内响起一阵抽噎的声音，好似在低声啜泣般委屈可怜。
    江扬："“怎么了小芙？”
    回应他的只有哼哼唧唧的痛呼声，怕她真出事，江扬一咬牙，直接开门闯了进去。
    私人病房的洗手间里，贺若芙刚从小板凳上摔下来，身上的病人服被热水淋湿，完全诠释了什么叫落汤鸡。
    贺若芙："“好疼…....”"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肤上有大片大片的青紫，尤其是后背，青紫色的淤青如同蜿蜒的蛇盘踞在她的背后。
    后背辣辣的，火烧般的疼痛让她面部扭曲，被水打湿的刘海一绺一绺的落在额前。
    如宝石般澄澈的眼睛里充斥着灰蒙蒙的雾气，眼尾被刺激得通红，身上的温度渐渐冷去，她被冻得浑身发颤。
    微扬的眼角和蜿蜒的淤青，平添了一丝别样的诡异美感。
    江扬眼神微暗，视线瞟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又极其迅速的落回她的小脸。
    眼神有些不自然的将外套盖在她身上。
    江扬："“小心，我抱你去病床上。”
    贺若芙同袋鼠般挂在他身上，软绵绵的双手有气无力地耷拉在他的肩头。
    江扬双手轻松将人牢牢抱住，确认她身上除了淤青外并未破皮，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仔细检查一遍没有伤到心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江扬："“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江扬自觉自己亏欠了她，手下的动作愈发温柔起来。
    贺若芙眼神呆滞的望着他，显然还未从方才的意外中脱身。
    男人微微抿唇，眼里的心疼和自责几乎快要溢出来。
    贺若芙："“江扬，我难受。”
    身上黏黏腻腻的，热水早已凉透了，黏在她的衣服和皮肤上，让她从头到脚都只觉得分外刺挠。
    贺若芙很少见到江扬手足无措的时候，现下看到他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狼狈样子，向下的嘴角微微扬起。贺若芙："“我要换衣服！你帮我!”
    带着捉弄的命令，她不好受，自然也看不得江扬那么冷静平淡。
    原只想看看他干着急的傻样儿，没想到这人愣在原地思考良久，竟真的走进想要给她换衣服。
    自食其果的贺若芙面色难看，眼神紧盯着不断靠近的男人，眼里的光让他不敢直视。
    江扬："“抬手，我帮你换衣服好不好？天气冷了，要是不及时换下来，明天一定会感冒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最后，耳朵滚烫通红。
    贺若芙面上的表情分外复杂，半天，才拿出手机打算联系人。
    江扬拿开她手中的手机，对上他的脸，贺若芙气得不打一处来。贺若芙："“把手机给我。”
    江扬头一次没听她的话，修长的手指在手机聊天界面轻轻点了几下，看到了她和保姆阿姨的聊天记录。
    江扬："“阿姨现在人在市外，她儿子结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贺若芙："“还有护士呢！”
    系统008："[颠婆，刚才不是你先撩人说要他帮你换衣服的么？小妮子变脸不是一般快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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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09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没时间怼系统008，湿漉漉的眼睛盯着男人锋利的下颚线。
    江扬："“第四层的私人病房里，有好几个年纪大的爷爷奶奶。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时间点护士们应该都在忙着帮着他们做护理。”
    江扬脸色如常的开口，也不管她信不信，动作迅速，几分钟时间而已，她身上的外套尽数脱落。
    身上的桎梏好似被人挪作，连周边的空气都变得舒畅起来。
    只是冷水残留在皮肤上并未处理，黏黏腻腻的怪异感觉并未消失。
    江扬拿来毛茸茸的空调毯，将她缠成了一个大粽子，又从浴室里拿出一条浴巾递给她。
    江扬："“在这里换吧，洗手间太滑了，等我做一遍卫生后你再进去。”
    贺若芙不说话，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江扬若有所感般走到了卫生间，全身镜里，他浑身通红，红成一只煮熟的虾。
    空气里是死一般的寂静，银针落地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洗手间并不隔音，即使他将卫生间的门关得严丝合缝，也依旧能听见屋外衣物落地的窸窸窣窣动静。
    他双手用力撑在洗手台上，用力捧了把冷水醒神，冰冷的水渍顺着高挺的鼻尖滑落至脖颈。
    喉结上下滚动两下，睫毛轻轻颤抖，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啪嗒”一声，贺若芙窝在被单里被声音吸引，下意识往洗手间看去。
    男人抽出几张抽纸，动作矜贵地擦拭手指间的水渍。在她视线看过来的一瞬间，长而浓密的睫毛激烈颤抖起来，脑袋也下意识低垂下去，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
    贺若芙："“搞卫生需要一个小时？”
    他正拿着手中的温水掩饰尴尬，被她的话一噎，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贺若芙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嘴里轻声嘟囔着什么。
    江扬："“洗手间里的死角太多了，这家医院虽然设施不错，但许多零部件都用了很久，角落都很脏。我——”
    男人心虚的别开眼，那道狐疑的视线只在他身上停留一秒便迅速撤离。
    他好容易下定决心看向贺若芙，却见她捧着手机傻笑着。明亮的灯光打在她的脸颊上，很好看，可她的笑容却不是留给他的。
    想到方才洗手间内发生的事情，他罕见的沉默下来，耳后根通红一片。
    贺若芙："“江老板，我直播的时间改一改？”
    她看向呆坐在一旁的男人，金丝眼眶几挑脸型的眼镜在他脸上并不突兀，反倒削弱了一些在商场上拼杀的锋利戾气。
    叫他身上的人夫味儿更浓，好似真的有了老婆的居家好男人。
    贺若芙被自己脑海中怪异的想法给吓到了，连他的回应都没来得及听，脸色极其不自然的缩回被窝里。
    剩下的半个月里，江扬就差把她给含在嘴里了，凡事亲力亲为，饶是贺若芙傲娇作精的性子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贺若芙："“明天我们去最近的原始森林好不好？现在是蘑菇的旺季，我想去看看，呼吸些新鲜空气。”
    按道理来说，刚做完心脏病手术的病人应该休息整整三个月才好，可贺若芙只休息了两个半月就闹腾着要出去了。
    医生虽然已经同意了，可江扬还是不放心。
    可耐不过她撒娇卖萌使个遍，最后明确约法三章后，他才肯带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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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10

    在暴雪时分
    林里的树木耸立云端，碧波荡漾，近处鲜花绽放，金色的花朵随风摇曳，花香弥漫四野，犹如金色的波浪般翻涌，飒然有声，令人心神俱醉。
    脚步不停，森林的全貌这才露出半分来。
    浓淡不一的雾气飘荡开来，缭绕林间，空气中飘荡着草木的清香及泥土的土腥味儿。
    夹杂在一起，莫名让人浑身放松，连日来埋藏在心底的烦恼统统抛之脑后。
    贺若芙："“这里有一株小蘑菇！！”
    贺若芙激动的指着枯枝下一窝肆意生长的小蘑菇，颜色鲜红，菌盖红黄交织，看上去格外显眼。她顾不得身后的江扬，加快脚步就要去摘。
    手即将触碰到蘑菇的时候，被另外一只大手牢牢抓住。
    系统008："[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躺板板，睡棺棺，一起埋山山。埋山山哭喊喊，亲朋都来吃饭饭…
    江扬："“这是毒蝇伞，又叫蛤蟆菌，有剧毒，食用后其中的毒伞肽和毒肽类会迅速对人体的肝肾，血管内壁细胞极中枢神经系统造成极为严重的损害，可导致人体器官功能衰竭而死亡…...”
    江扬温声细语的给她科普，同时还不忘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手套，亲自为她戴上。
    认真又真挚，好像不只是单纯的戴手套而已，更像是她曾在结婚典礼上新郎为新娘戴戒指时候的表现…
    贺若芙乖乖让他戴手套，也不乱跑了，视线却一直在土地上巡视。
    找了半天，她提着的小竹篓里的菌菇还不及江扬背篓里的三分之一。
    总得做些什么超过或者赢回一些面子才好。
    她骨子里流着贺家的血液，从来都是争强好胜的她一点儿也不掩饰想要超过江扬的心思。
    男人只是笑笑，佯装没注意的让了她好几处有蘑菇的地方。
    小竹篓里的重量越来越沉，贺若芙的心也跟着飘了起来。
    余光落在前面那株生长的分外茂盛的榛蘑上，心思跟着活络起来。
    江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放轻脚步，将小竹篓放在地上后便开始捡蘑菇。
    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全然忘却所以，连耳畔低低的“嘶嘶”声也没听见。江扬："“别动！！！”
    身后传来男人严肃的呵斥声，贺若芙莫名其妙的皱起眉，心里虽然觉着奇怪，可也下意识的照做。
    江扬："“保持动作不要动，小芙，你相信我吗？”
    江扬从背篓里拿出赶海用的长钳子，三两下将外套脱下来，做完这些后，疯狂跳动的心脏几乎快破膛而出。
    贺若芙："“我信。”
    江扬："“好，现在听我数到三就立马往我这里跑，不要管身后的东西。”
    贺若芙："“可是我的蘑菇——”
    江扬："“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落满了松针的黑泥土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其中还掺杂着不太明显的“嘶嘶”声。贺若芙紧张的神情停顿片刻，慢半拍的意识到不对已经晚了，手脚僵硬得不知该怎么办时，江扬的声音恰好给了她无边的勇气。
    江扬："“三，二，一——跑！！”
    她用力迈开腿，那条冷血动物的竖瞳微动，也跟着她动起来。
    江扬将身上的衣服盖在它的身上，趁它被牢牢盖在衣服下时，用赶海钳用力钳制住它的七寸。
    等待贺若芙逃出一两地远后，这才用力擦了一把额间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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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11

    在暴雪时分
    贺若芙捂着传来异样感的胸腔，心跳如擂鼓，脸颊又红又热。
    有一瞬间，心脏都停摆了，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等江扬用力将赶海钳扔出去，连带着一米多长的蛇也跟着丢出老远，二人狼狈的往森林外逃去。
    直至上车关门，严丝合缝的确保不会遇到冷血动物后，这才用力叹了口气。
    粗重的呼吸声不断回荡在车内，贺若芙捂着心脏的方向，面色难看，脸色惨白。
    江扬呼吸的动作微顿，熟练的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品，就着保温杯里的温水喂到她的嘴边。
    速效救心丸下肚，她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许多，再不见方才生命垂危的惨样儿。
    贺若芙："“我——”
    江扬："“不说这些，好好休息。”
    贺若芙微微张嘴喘气，细弱的喘息声不断萦绕在耳畔。
    生怕她心脏不舒服又难受，男人伸手，一下一下温柔拍打她的后背，直至她彻底回过神来这才放开手。
    江扬："“好一些了吗？”
    贺若芙："“对不起。”
    二人同时开口，贺若芙紧抿嘴唇，全然没有料想到自己竟被一窝蘑菇给迷了心智，险些被蛇咬了。
    江扬动作一顿，面撒花姑娘的神色骤变，眼里有她看不懂的神情。
    江扬："“小芙做什么都好，我的本来本就是你的。只是…...”
    江扬："“只是万事都应以自己的安全为主好嘛？”
    宽大粗粝的手掌轻柔的摸摸她的脑袋，丝滑柔顺的触感极好，贺若芙呆呆的望着他，眼里的神情难辨。
    贺若芙："“好，我知道了。”
    贺若芙的声音里难掩失落和委屈，江扬将背后的小竹篓拿出来，刻意在她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战果。
    江扬："“喏，这都是小芙的。”
    小竹篓内的蘑菇散发出阵阵清香，光是闻味道就能想象出这些炖汤或爆炒究竟有多么好吃了。
    贺若芙："“你带回来了？”"贺若芙惊得张开嘴，半天都合不拢，当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激动地用力抱住江扬。
    口中还不停喃喃，低低的，好似只说给自己听的闲话。
    江扬却认真低头听，她说：还好有他。
    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笑得眼角的纹路也暴露无遗，充斥着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
    在私人病房里狭小的厨房内贺若芙坐在沙发上仔细的清洗蘑菇，身材高挑的男人则站在厨房灶台上准备小菜作料。
    他的身上穿着贺若芙从国内购买的崭新卡通围裙，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滑稽，却与他身上贤惠的人夫感莫名吻合。
    旁边有帅哥看，手里是亲手从森林里摘来的野生蘑菇，她的心情格外愉悦，嘴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连隔壁吵闹的叫骂声也变得模糊起来，只觉得岁月静好，若是这样生活下去或许也不错？
    江扬将长袖拢起，结实有力的肌肉块暴露在空气中，青筋乍起的手有着别样的美感。
    贺若芙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又掩饰性的跑去打开了窗户。
    带着凉意的封吹拂过脸颊，厨房里的香味迅速席卷了她的鼻腔。
    贺若芙："“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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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12

    在暴雪时分
    她嗅了嗅，跟随着浓郁的香气走到了江扬的身后。
    耳畔传来男人低哑的笑声，就见他干脆利落的颠勺加入调料，片刻后倒入光洁的碟子里。
    一碗色泽浓郁，看起来就十分下饭的小炒蘑菇还在冒着热气儿。
    电饭煲里的老母鸡炖蘑菇的香味飘出去老远儿，她明显感觉到，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多。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躺在沙发上的贺若芙一动也不动，俨然不想被外人打扰的模样。
    江扬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在人要生气的时候，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巧克力蛋糕。
    贺若芙："“跟哄小孩儿一样…...”
    贺若芙的面上嫌弃，动作却反着来，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餍足。
    “哎呀，我就说是这家传来的香味。兄弟，你们家里在煮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年纪稍大的男子站在前面，抬脚就要往病房里面走。
    贺若芙没穿病号服，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裙，她的睡相实在和优雅二字不沾边，江扬脸上的表情微变，伸手将几人给拦了下来。
    “怎么了bro？我们就进来看看，你不会这么小气吧？都住上私人病房了，我们也不是差钱儿的主儿，你放心，我们就看看而已。”
    男人身后跟着两个女人，没有穿病号服，看样子应该是这一层哪位病人的家人朋友。
    江扬："“没什么可看的，楼下就有，想吃去买就是。”"那男子的脸色骤变，青紫交加，只感觉自己的面子被人踩在脚底下，让自己在妹子们面前抬不起脸面来。
    几乎是下意识就要扬手去打人，未曾料到对方身手敏捷，三两下就将他彻底制服。
    江扬："“你要是想闹事，隔壁就是警察局。我不介意跑一趟带你进去喝茶。”
    躺在沙发上的贺若芙没忍住笑出声来，众人的视线皆被她所吸引。
    看到她正脸的一瞬间，三人的表情顿时有些复杂扭曲起来。
    “我说你为什么拦着我们呢，感情你这屋子里藏了金丝雀小娇妻啊…...”
    “你们怎么回事儿？不是说让你们去打听打听究竟是什么这么香搞一点过来给老大尝尝的吗？一群废——”
    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江扬的脸色骤变，在几人没反应过来的间隙，将他们一股脑给推了出去。
    第一次见他小心眼儿怼人的模样，贺若芙憋着笑，佯装没事刷手机。
    系统008："[你刷手机的速度都赶上结印了，小姐姐，你是有什么心事儿吗？
    系统008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俨然看不下去的模样并未让她收敛。
    门外传来一阵剧烈沉闷的敲门声，以及男男女女粗俗的叫骂声，江扬面不改色地走到她面前，视线沉沉的盯着她。
    目光如炬，盯得她脸上肉眼可见的浮上一层薄红。
    像开得最艳丽的红玫瑰，夺目漂亮，吸引诸多目光的同时，又叫人心生邪念，忍不住想将她采撷。
    贺若芙："“你，你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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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13

    在暴雪时分
    江扬："“我喜欢你，你还不明白吗？”
    二人的距离极近，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脖颈深处一路往下，一阵酥麻带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她痒得下意识躲开，却又被一双大手牢牢钳制住纤细的腰肢。
    贺若芙懵懵的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眼神呆滞，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表白。
    贺若芙："“你，我——”
    江扬："“从我们高中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对你的感情不是单纯的兄妹情，小芙，从前将你一手从身边推开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江扬："“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冷白的肤色被细密的眼界拓下的懵懂都清晰可见，眼帘边微微卷起的睫毛，像是可以一根一根的数清楚。
    江扬突然就觉得手心传来一股痒意，想要触碰她长长的睫毛。
    贺若芙："“我，我不知道。”
    这些天的相处，二人间或多或少都会有心动的瞬间，可她太害怕再次被抛下的感觉了。
    心中隐隐浮现出些许的不安，面上的表情也变得纠结起来。
    江扬眼里的光线渐渐黯淡下来，眼底情绪翻涌，半天，才恳求般的开口。
    江扬："“小芙是不喜欢我吗？即便不喜欢也不要疏远好不好？”
    他的眼角泛出泪花，胸腔里传来一股刺痛，贺若芙下意识的想要找救心丸。可他的桎梏太深，压根就套不出来。渐渐地，也就分清楚了胸腔里的刺痛和心脏病并无关系。
    那她在心疼什么？心疼江扬吗？
    系统008："[我说你们真的够了，他爱你，你喜欢他不就够了吗？在一起好嘛小姐姐？就当是为了我！
    贺若芙的心间微微颤动，伸出手轻柔地摸去他眼尾的水渍，眼神有些飘。
    贺若芙："“那…...试试？”
    他的脑袋当即宕机，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后，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脸上的神色既紧张又激动。
    江扬："“真的嘛？真的可以吗？”
    话落，又怕她反悔一样，像个刚成年的毛头少年般，用力将人抱紧，迫不及待的在她额角盖章。江扬："“终于是我的了。”
    贺若芙哼哼两声，嫌弃地将人往外推，见他的神色激动好似得到了嘉奖的小孩儿。表情微变，双手突然失力的垂落在身侧，嘴角不自觉带上浅笑。
    距离出院还有不到一周的事件，江扬化身贤惠的家庭煮夫，时时刻刻伺候在她的身边。
    感情迅速升温，面对江扬时不时想要确认自己感情的亲吻，她也随他去了。
    江扬："“真的不是在做梦…...”
    贺若芙："“江扬，你真是够了。比我大两岁，只是大了数字么？”
    嘴唇被亲得有些发红，睡裙肩带不受控的落了下来，江扬这才看清楚他身下少女的可怜模样。
    眼底的欲色几乎快要破土而出，嗓音沉了下去。江扬："“嗯，不闹了。”
    亲手将她的衣服穿好后，背后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贺若芙："“那些人没找你的麻烦吧？”
    前几天来病房里找事的几人这几天没了动静，贺若芙心里存疑，像他们那些人应该不会善罢甘休才对。
    怎么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呢？
    实在想不通她干脆直接问出来，视线落在江扬的脸上，见他面上的表情与平日里并无半点不同后，心中的疑惑打消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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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14

    在暴雪时分
    江扬："“或许已经搬出去了吧。”
    他俯下身，用力啄啄她的脸颊，尤嫌不够的发出“啵”的一声。
    贺若芙的脸瞬间爆红，恼羞成怒地将他推开。
    贺若芙："“你有完没完！？！”
    带着怒气的声音软软的平添几分娇俏和生动，叫人更想狠狠欺负她了。
    江扬："“没完，永远没完。”
    他眼眸一弯，顿生波光粼粼。
    江扬："“我先去前台处理一下，在这里等我好不好？”"贺若芙嫌弃地将他的脸往外推开，在他说完后立马嗯嗯两声。
    江扬看她良久，嘴角无意识绽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江扬："“小没良心的。”
    男人走后，唯留他的声音在室内不断回荡。她摸了摸滚烫发红的耳垂，拍拍脸颊示意自己回神。
    许是住院太久，需要交接的手续有些多，半个小时了还不见江扬回来。
    正打算发信息问问还要多久回来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咚咚咚”好在踩在人的心上，一阵比一阵要快要密。
    她笑起来，本就昳丽的五官愈发明艳动人。
    “大哥，我们真的要这样吗？”“你他吗的忘了前几天这个瘪犊子玩意儿是怎么对付我们的么？不就是看了一个女人么，去他奶奶的狗东西，老子被他打得进了隔壁病房，嘶……现在都他妈的没好全！”
    门外的声音有种熟悉的陌生感，贺若芙想要开门的手一顿，用着巧劲儿，将病房门给反锁起来。
    “那我们今天做的事情不会被人发现吧？”
    “你怕个鸡毛？就算病房外面有监控又怎么样？里面又没有，到时候还不是你和我说了才算？你小子别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想尝尝那贱娘们儿的滋味儿。”
    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手掌不住地用力紧握住门把手，好似这样就能将他们彻底挡在外面。
    “叩叩叩”是人从外面窍门的动静，贺若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视线落到门板上的猫眼时，伸手挡住。“小三，你看见什么了没有？”
    “没有啊大哥，黑漆漆的什么都没看见，难不成他们都已经出院了吗？”
    “啧，门还是锁着的，说不定他们已经走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被他称作大哥的人嫌弃地将人一把推开，动作流畅顺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发亮的东西，贼眉鼠眼的在锁芯捣鼓。
    贺若芙："他是在撬锁！！
    贺若芙看清楚他的动作后，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只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得出结论，若是真让他们进来了，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几乎是一瞬间，她放轻脚步迅速转移阵地到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空间不大，刚刚好能够容纳四五个人，她将房门反锁，找了一个趁手的拖把，紧张兮兮的站在浴室后面。
    太过紧张甚至忘记将手机拿进来，她懊恼地皱起眉头后悔，正准备出去拿进来时，就听大门“咔嚓”一声，紧接着是二人猥琐恶心的声音。
    “大哥，里面也没人啊！？”
    “去去去，你懂个der！仔细找找，没看见他们的行李都还在吗？肯定没跑出多远，先找找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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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15

    在暴雪时分
    屋内传来一阵翻找的声音，贺若芙不敢出声，死死抓住手中的拖把，身子紧贴在门后面。
    “老大，都搜过了，什么也没看到？”
    “是么？那我们——”
    贺若芙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头狂跳，满脸通红，嘴唇上泛着嫩粉色的唇膏被频繁的舔唇给舔没了。
    “这不是还有洗手间吗？洗手间怎么会是关着的呢？难不成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脚步愈来愈近，近到好似在她的耳膜上狂舞般可怕。把步步紧逼的压迫感叫她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
    红润的脸色瞬间苍白，透着隐约的青灰，眼神紧张不安，死死地紧盯着门口不敢松懈一丝一毫。
    “也是哦，但是江扬那畜生应该不会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他知道个毛线，老子的行动他怎么会知道？这就让他体会体会我当时的感受！！”
    卫生间门口响起与撬锁时一模一样的响声，贺若芙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腕用力几乎都麻木发疼起来。
    以她眼下的这个状态，碰上两个身强体壮的硬汉，一定……
    系统008："[不是你丫的真是傻蛋，刚才这么多的时间就不知道发信息给江扬吗？现在连手机也忘带了，我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系统008的质问声有些刺耳，贺若芙却管不了那么多，视线在洗手台上的水果刀上。江扬经常给她削水果，一来二去的也就直接将水果刀放在洗手间的储物架上，用起来也算方便。
    没想到这一举动给了她无边的勇气，在国外，正当防卫的例子并不少。
    她干脆轻轻放下手中的拖把，将锋利的水果刀紧握在手中。
    “啪嗒”一声，卫生间的门也被人打开，门外病外传来江扬的声音，贺若芙的心用力一沉，做好了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念头。
    在男人视线落在她身上的瞬间，将全身力气汇聚在大腿上，对着他的裤裆处用力一踢。
    整个病房内被他的嘶哑尖利的凄惨叫声给填满，身后的小弟一脸懵逼，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去抓人的时候，贺若芙抓住机会对着他的手就是一划。
    男人的手臂上被划出一道深深地血口子，疼得面目扭曲，神色狰狞地捂住手痛苦惨叫。
    “尼玛的臭*子，抓到你了老子一定玩儿死你！！”
    二人挣扎着要从地上起身，可贺若芙早就往外走去，独留二人在房间里暴怒。
    直至身体无尽疲累时，她远远的瞧见被男护士纠缠住的江扬。
    男人几乎是一瞬间就捕捉到了她的存在，用力拂开男护士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头也不回的朝她所在的方向奔去。
    见她的面色惨白，好似又回到了刚做手术时候的虚弱可怜，语气愈发软了下来。
    江扬："“怎么了？不是说在房间里等我的吗，怎么跑出来了……”
    贺若芙用力瞪他一眼，不知道在气什么，发狠拧了下他腰间的软肉。
    江扬闷哼一声，笑着看她闹，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无意间和对面男护士对上视线，她能清楚的看见他眼底的错愕和怀疑。
    那两个男人为什么会知道她今天要出院？为什么来的时间准确到可怕的程度？在江扬离开后不多久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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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16

    在暴雪时分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明显，情绪太强烈，对面那人只匆匆看了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
    贺若芙低垂着脑袋，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倒真的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
    江扬："“好好好，好得很。”
    江扬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救心丸放在她的唇边，又倒了一杯温开水喂到她的唇边。
    面上的表情不变，眼里的戾气和杀意将他的负面情绪展露片刻。
    江扬："“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贺若芙："“你失言什么了？深井冰。”
    贺若芙推了推他的胳膊，将他死沉死沉的手从腰间拿开。只一瞬间，那双大手便又环了上来。
    不达目的不罢休般用力缠得更紧，好像怕她跑了样。
    江扬："“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要是我刚才不去就好了……”
    要是每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都在你身边就好了，要是——
    贺若芙勉强读懂了他眼中的想法，心中情绪有些复杂，看着他头顶的乌云越来越多，微微叹了口气，用力揉揉他的脸颊。
    贺若芙："“胡乱想什么？我虽然生气，可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身边。但——”
    贺若芙："“你以后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原地了。”"她怕她的小心脏承受不住这样的折腾折磨。
    江杨用力点头，如获至宝般的将她用力拥进怀抱中，贪婪的吸了一口她脖颈间的淡淡香气，眸中的浓雾飘散些许，逐渐转向清明。
    二人如约出院，再不见那二人的踪迹。
    贺若芙知道江扬有自己的打算，也不打算去问，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任由他安排接下来的所有事宜。
    贺若芙："“我想去滑雪了。”
    贺若芙推了推枕在肩膀上的男人，将他脸颊上的金丝镜框给摘了下来。
    江扬："“滑雪对心脏不好，过度运动会引起心衰的宝宝，我们等养好了身体再去好不好？”
    听他这么一说，贺若芙瞬间鼓起脸颊，气成了小河豚。
    江扬："“今年滑雪场没什么好玩的，等明年，等明年养好身体了再去好不好？”
    江扬好说歹说才将人滑雪的念头打消，贺若芙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还在惦记这件事情。
    尤其是在看到国家滑雪运动员在国际比赛上拔得头筹的时候，这种心情达到了顶峰。
    贺若芙："“林亦扬？你，你怎么来了？”
    她还以为是江扬，脚下的鞋子都没穿便冒冒失失地跑了出来，身上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睡裙。
    见到好久没见的老熟人，她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
    林亦扬："“来看看阿芙，不请我进去么？”
    几个月不见而已，林亦扬好像又变了不少。
    他的棱角愈加分明起来，分别前的胡茬早已消失不见，除了气质程度不少，某种程度上他竟比分别时更加年轻了。贺若芙："“听说你连夺桂冠，碾压所有的选手赢得国家级赛事，恭喜啊。”
    贺若芙从冰箱里拿出江扬给她削好的苹果，端出来一大盘招待他。
    林亦扬的眼神微暗，眼尖的在苹果碗底发现了熟悉的字迹。
    林亦扬："“你呢，手术后怎么样？”
    贺若芙下意识摸上胸口的位置，等意识到动作究竟有多么尴尬后，双颊迅速涌上一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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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117

    在暴雪时分
    “咳咳，还好。”
    她尴尬地摸摸鼻子，几个月不见而已，林亦扬身上那上位者的威压将周围轻松欢快的气氛打散。
    “你和江扬……
    他试探性的问起，手闲不下来地拿着茶杯，微微低垂脑袋，余光却一直紧盯着贺若芙所在的方向。
    许是为了方便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隐约间，贺若芙又看见了从前低垂着脑袋永远孤身一人的少年。
    “我和他，我和他在一起了。”
    上次和孟晓东说清楚后，林亦扬不知从哪儿打听到这个消息，时不时的会给她发消息，企图了解参与到她的生活中去。
    起初她还是配合的，也会默许他偶尔参观自己的生活。
    现在到底是不同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视线落在门口的位置。
    得到肯定的答案，林亦扬不由得傻傻的愣在原地。他的脸转瞬变得像窗户纸似的煞白，黑棕色瞳孔里充满了困惑和震惊。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陪在你身边了么？”
    他急得口无遮拦起来，连上嘴皮子和无力垂落在裤缝线旁的手都在疯狂颤抖。
    对上他莫名其妙的质问，贺若芙用力蹙起眉头，并不打算和他解释。
    “为什么，为什么？总该给我一个原因的不是么？”“如果当初是我陪你出过，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林亦扬见她不肯回应，脊背僵直地背过身去，贺若芙看了一眼他突然弯下来的脊背，张了张嘴。
    “林亦扬，没有如果。”
    “咔哒”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其中还掺杂着男人悦而的嗓音。
    “楼下新出炉的黑松露巧克力蛋糕，快来尝——”
    江扬脸上的笑意在看见屋内的林亦扬后，有一瞬间的凝滞。
    贺若芙见情况似乎不对劲儿，下意识开口：
    “林亦扬来看看我们。”
    江扬光明正大的打量他，见对面男人的脸色惨白，依稀意识到了什么。面对情敌想要偷家，他没说话，只是笑着拿出新鲜水果招待。
    见他一副主人家的姿态，林亦扬的神色倏地沉了下来。面对江扬的示好和问话，他只觉得心如刀绞，胸口难受到不行。
    “今天谢谢你，小芙，如果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找我。”
    他的视线温柔下来，沉闷的木然消失，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情。
    在她怔愣之时，林亦扬看着站在她背后的男人，神色十分不善的开口道：
    “江扬，如果你敢做对不起她的事情，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永远不会。”
    林亦扬看着二人相拥在一起的刺眼画面，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扭头就走。
    直至背影彻底消失在二人面前后，贺若芙的耳畔响起男人秋后算账时阴恻恻的声音。“林亦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不等她解释，江扬三两下将她打横抱起，回应他的是卧室房门被人用力关上的声音。
    黑暗的环境下，手机屏幕亮起，只是她再没空分神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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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番外1

    在暴雪时分番外
    贺若芙："“江扬！今年我一定要去滑雪，你不准再阻止我了！！”
    洗漱台上传来一阵含糊的声音，江扬没拒绝，熟练地从厨房里端出早餐。
    面对她的要求，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
    里头的动静随着一阵水流声渐渐消失，没一会儿，贺若芙便坐在他的旁边。
    贺若芙："“这一次说什么我都要去，就算你阻止也不行！”
    她用力喝了一口豆浆，温热丝滑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往下，喝得心里暖暖的。
    江扬："“好。”"贺若芙："“我已经买好滑雪装备，你不能——你说什么？”
    江扬放下手中的早餐，笑脸盈盈地弯起嘴角，轻轻啄啄她沾了豆浆的红唇。
    江扬："“一起去，明天就去好不好？”
    这是二人在一起的第三年，前些年她提出过无数次滑雪的要求，都被他无情驳回。
    拒绝的理由太多了，她甚至都能轻松说出十几个来。
    譬如什么对心脏不好不安全，等恢复了之后再去也不迟。亦或是今年的天气不好，雪场的环境不适合滑雪，又或是今年雪场人太多，场内容易发生事故之类的云云。
    一连被拒绝了好些年，第一次点头答应，她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江扬："“呆了？”"江扬照旧从口袋里拿出她每天都需要吃的营养品，规格用法用量早已铭记于心，贴心地递到嘴边喂她吃下去。
    贺若芙没再说话，吃完早饭后就窝在沙发里。
    见身形高大纤长的男人坐在身边，干脆枕在他的大腿上发呆。
    其实她最开始也不适应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几年在国外的生活让她生存能力直线提升。一面对江扬，她的原则好像都消失了。
    江扬喜欢下厨，喜欢收拾房间，喜欢为她做很多很多很小的事情。
    久而久之，她好像真的被他“养废了”。
    贺若芙："“你说，要是以后你不在我身边了怎么办？”
    每次她回家，贺父贺母都被她使唤江扬的样子给吓坏了。虽然疼爱她到了一定程度，可再怎么样男人在外面都是极其好面子的，贺父更是被吓得一愣一愣。
    还曾将她悄悄喊出来谈话，大致意思就是让她在外面多给江扬一点脸面儿之类的话。
    她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贺若芙蹙起眉头用力想，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正愁闷时，一双粗糙的大手抚上紧皱的眉头。
    对上他盛满了温柔的眼神，贺若芙的心情莫名安定下来。
    江扬："“不舒服吗？”
    他熟练地开始为她按摩，昨天直播熬夜到肌肉酸胀疼痛的腰和脖颈瞬间舒服不少，连呼出的空气都没那么浑浊了。
    她用力叹了口气，干脆将莫名其妙的想法抛之脑后，紧闭双眼没过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等她睡着后，一双大手轻轻抚摸着她软软的脸颊，微微发胖的瓜子脸更多一丝别样的韵味。男人的眼神微暗，如狼盯着心仪的猎物般，在她脸上巡视。
    江扬："“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小芙，你也不能离开我。”
    他闭上眼，虔诚的亲了亲自己捧在手掌心的宝贝，不带一丝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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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雪时分番外02

    在暴雪时分番外
    冬日里的雨水夹杂着细碎的冰雪，打在林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春蚕啃食桑叶。
    天色灰蒙蒙的，小雪像是细碎的柳絮，从苍芎洋洋洒洒地飘落人间。
    抬手看了眼手表，刚好是早上六点半。
    北方的天还是灰暗一片，整个天空都好似被一块灰色的布料盖了起来，看不清虚实。
    江扬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没有吵醒睡在另一旁的女人，照旧亲亲她的脸颊，从善如流的去厨房准备二人的早餐。
    这几年里，除非因为外来因素，贺若芙在家每一餐几乎都被他给承包了。
    一来不想让她吃外面不健康的食物，二来也是为了营养均衡调养身体。
    厨房里的房门紧闭，她被香味吸引睁开双眸的时候，恰巧男人刚开门。
    贺若芙："“唔……今天要去滑雪！”
    她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懒得动弹，干脆伸出双手，展出一个要抱抱的姿态。
    江扬笑着将她一把抱起，吃完午餐后，二人开车往滑雪场赶来。
    第一次滑雪的经历很是新奇，她摔了好几次，摔得面颊通红，看得围观群众都觉得疼得程度还不肯停下来。
    江扬欲言又止的盯着她，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劝她休息休息时，猛然和往下滑的贺若芙对上视线。
    她笑得开心，眼睛被笑意浸染得璀璨明亮，愈发显得眉眼明艳动人。
    劝阻的话都卡在喉咙里，等人彻底滑走后，才轻叹了口气，将浊气咽入肚中。
    男人虽然没说什么，可接下来几乎是时时刻刻都跟在她的身边，间隔不远不近，刚好能及时应付各种意外。
    滑了一上午尤嫌不够，贺若芙靠在江扬身上大喘气，滑雪服里头的运动内衣早已被汗水打湿。
    好在滑雪服的质量极好，运动保暖衣的吸汗效果也好，这才没让她直接冻感冒。
    江扬："“小芙，是不是很累？”
    江扬为她按摩，偶尔能听见她的几声回应，另外一只手放在口袋里用力紧攥着什么。
    隔着口袋，依稀能看见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贺若芙："“我好饿，但不想回家还想滑雪怎么办？”
    江扬无奈地笑笑，下定决心般，紧缩地眉头松懈下去。
    江扬："“小芙，你愿意嫁给我吗？”
    贺若芙的身躯猛地一愣，以为他开玩笑呢，正准备笑着将人推开时，手指上传来冰凉的温度。
    贺若芙："“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
    江扬尤嫌不够地将她的话尽数堵住，以吻封缄。
    贺若芙被他亲的浑身发软，也没了心思继续滑雪，被带着出了雪场后，眼底的懵懂还没散去。
    显然没从方才毫无征兆的求婚中回过神来。
    贺若芙："“你——”
    江扬："“小芙，嫁给我好不好？”
    他总是这样下意识的问她意见，该做的事情一件也没落下。
    贺若芙："“我……”
    男人的手心额角不停出汗，大气不敢出，不自主的咬紧了嘴唇。
    一滴浑浊的汗渍滴入眼睛里，刺得他用力紧闭双眸，未曾想在这一刻听到了天籁之音。
    贺若芙："“我愿意。”
    贺若芙："“江扬，你敢欺负我，我就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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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01

    与凤行
    “王婶子，你家的猪肉怎么今个儿又涨了？”
    “昨个还是十四文一斤，今个儿怎么成了二十文！？！”
    妇人猛地拔高银两，她的耳朵嗡嗡直响，下意识地紧皱眉头往后退。
    “二十文哪里贵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好吧？李家媳妇儿，你这小妮子可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一个老婆子负责一个摊子很难的，这么多年都是二十文一斤哪里贵了？很划算的好吧！”
    “有的时候还是看看自己原因吧小妮子，这么些年了工钱涨没涨？有没有认真做事？”
    李家姑娘被她一顿输出说得低下头去，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中的猪肉，正准备结账的时候，耳畔传来男人淡淡的嗓音。
    “老婆婆，前日我买的可是十二文一斤？怎的今日就——”
    老婆婆面上的傲气和恍若打了胜仗般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浑浊漆黑的眼睛死死瞪着身材高挑的男人。
    “去去去！给我一边儿去！到什么乱啊！”
    姑娘趁机放下手中的猪肉，随着人流彻底淹没在人群中。
    [云湛依，狐妖一族的二少主，前不久刚遭人陷害葬身在乱葬岗中…
    她低头看了眼脏兮兮的衣物，实际情况与脑海中那道古怪的声音彻底吻合。
    “小八，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任务一：帮助原主找到杀害她的幕后真凶。任务二：掌管狐族。
    系统008的声音不大不小，可落在她的耳中格外叫人头疼。
    属于原主的记忆不多，只记得她是庶女，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还有好几个妹妹和弟弟。
    他人都说狐族生性放浪，她的好大爹常年都处于一个沾花惹草的状态，对他们这些儿女还不如私藏的法器来得情真意切。
    至于原主记忆中的哥哥妹妹们，也是基本上查无此人的状态。
    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亲情淡漠，不然也不至于连自己有多少弟弟妹妹都数不清楚。
    青盛城内，大大小小的商贩都因为早上的赶集早起，云湛依的眼睛始终盯着方才开口说话的男子。
    见他的身形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这才隐入酒楼的小巷里。
    [你还不会施法吧？
    “施法有何难？”
    她笑着勾了勾唇，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挥动，丝丝缕缕的红光顺着她的指尖漂浮。
    很快，她手上的血渍和泥土眨眼间消失不见。
    实现往下，除了手上的污渍消失，身上其余部分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半分不曾消失。
    [本以为憋了波狠的，没想到是拉了坨大的…
    系统008无奈地笑笑，心底开始怀疑她这个弱鸡身子究竟能不能完成任务。
    虽说狐族挑选接班人不全是凭借法术，更要考量继承者的聪慧程度。但如过是眼下这位连清洁法术都施展不开的女子，要想完成第二个任务简直是天方夜谭。系统无奈地扶额苦笑，从空间系统里挑选了适合她修炼的术法，迅速丢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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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02

    与凤行
    系统008："[此物乃是无数智脑收集而来最适合你修炼的法术，跟着练，早晚有一天能坐上狐族掌事人的位置。
    云湛依懵懂的接过，笑着同她道谢。
    云湛依："“不想小八竟如此大方，倒是我从前狭隘了。”
    系统008："[咳咳，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也是从你的账户里面扣除的余额。也不多，就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积分而已…
    云湛依："“你说什么！？！”
    神识中久久回荡着一声尖锐爆鸣，系统008没做准备，被吓得浑身发颤。
    迎上她充满幽怨的眼神，系统008没忍住为自己开脱辩解。
    系统008："[我，人家都是为了你好啊，你瞅你这小身板，对上其他人被打成旺旺雪饼都轻的。还，还不如花点东西知识付费充实一下自己呢！
    系统008好像找到了能够说服她的观点样，重新挺起腰板说话。
    积分已经花了出去，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
    手掌一伸，那本《绝世功法》的小册子赫然出现在白皙的手掌中，只是这书字…
    越看越不对劲儿，就好像是故意夸大功效，指着里面的内容啥也不是的盗版功法。
    带着怀疑的态度，云湛依将信将疑地翻开第一页，从起初的不敢置信到体内逐渐聚集拳头大的灵力。
    又往后翻了一页后，身子猛地僵住了。她用力要咬紧后槽牙，额头的青筋乍现，手指用力捏得咯咯作响。
    云湛依："“你能给我解释解释，这个'充值一百积分继续往下看'的内容是？”
    系统008吓得险些连滚带跑的溜了，全凭着敬业精神给她解释。
    系统008："[知识付费，就当是知识付费了。只有好内容才会收费，你也看到了，一定是有内容才会——
    云湛依："“退钱，把之前的19999积分退回。否则我要向你们总部投诉！”
    系统008见她的表情不是作假，思考再三，还是决定保下口袋里的19990的提成。
    暴利程度就是农夫山泉的创始人钟睒睒来了也要瞠目结舌的程度。
    系统008："[好吧，那就不收费了，之后的内容免费看。]"云湛依冷冷笑了一声，警告般低声开口。
    云湛依："“我需要的是一个双赢的队友，小八，不要有下次了。”
    系统有提成的事情她都知道，现下出声警告，它多多少少还会收敛一下。
    要不然哪儿来的积分给它霍霍？这不得给别人打工干到老吗？
    在系统万般恳求的表明日后绝对不会如此逾越后，她这才嗯了一声，权当将这件事情翻篇了。
    “老板，这只鸡怎么卖？”
    “你才是鸡，你全家都是鸡！！”
    云湛依的脚步微顿，视线顺着声音看去，最终停留在一只颜色鲜艳的鸡，野鸡？凤凰？上。
    被同类的气息所吸引，等她反应过来时，赫然指着笼子里那与其他野鸡不同的物种开口。云湛依："“老板，我要它。”
    老板爽快的报了一个数字，脸上的肥肉堆在一起，眼神却亮晶晶的盯着她的脸颊。
    云湛依伸手便要去拿，那老板虽然看着她的脸出神，可到底是生意人。
    在她即将触碰到手中的鸡时，往反方向用力一拉，笑盈盈的问她要钱。
    “姑娘，这一只野鸡啊，要二十五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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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03

    与凤行
    沈璃："“区区人类，竟然敢将本王以山鸡的价格发卖！”
    沈璃："“士可杀不可辱！等本王恢复功力了，本王一定要将你们…...”
    行云："“这只山鸡，我要了。”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她错愕的偏头看去，果真瞧见了方才在猪肉铺面前怼人的男子。
    云湛依："“这位公子，小家伙是我先看上的，你还是不要夺人所爱了吧。”
    男人看过来，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身上，那种藐视一切，不将她当一回事儿的淡漠态度叫人恼火。
    她强忍着将人推开的念头，神色黯淡的低垂下脑袋，声音凄惨委屈。
    云湛依："“公子，我已经好些天没吃上一口肉了，你就当帮帮我好不好？把它让给我，嗯？”
    一听到她饿了，行云的身子一僵，视线无意识对上她那张过分妖媚的脸。
    她微微侧身，脖颈间的发丝垂落在身侧，露出雪白的颈项。手指勾着一缕丝绸般顺滑的发丝，在手尖上打转，长媚眼恍若发着光的耀眼宝石。
    看得周围众人皆是一愣一愣的
    行云："“老板，帮我包起来。”
    行云朝老板所在的方向开口，老板的视线在二人身上停留片刻，有些纠结的看向云湛依。
    “姑娘，公子，这——这种品相的山鸡只有一只，但我这里还有别的也是极好的品种，要不您二位瞧瞧？”只可惜行云并没有礼让她的想法，云湛依手里拿不出钱来，只得眼睁睁看着人将那只会说话的“鸡”给带走了。
    临别之际，咬咬牙，委屈巴巴地朝男人的背影开口：
    云湛依："“公子，你莫要伤它。等我几日，届时拿钱将它赎回就是。”
    行云并未理会，闷声离开。
    看着一人一“鸡”离开的荒谬背影，云湛依用力跺跺脚。
    云湛依："“不行，我得找出一个生钱的法子来。”
    说干就干，青盛城内的主要居民还是普通人，她并没有开大众所知的火锅店、自助餐馆这种一眼能望到头的亏钱生意。
    发挥出自己见多识广的阅历，几天时间写出好几本小说。在钱庄借了几两银子后，便开始迅速生产书籍，又在早市和赶集的时候拉着坑蒙拐骗来的说书先生开始讲书。
    她这张脸足够夺目，随意扔入人群堆里也能一眼找出来，不少人因此停留。
    被说书先生和她的情真意切的演绎带入其中，走之前，人人手里捧着好几本小说。
    画面更近，那《霸道王爷狠狠爱》、《高冷太子爱上我》、《替身妾室被掐腰怒吻》等等辣眼睛的书名映入眼帘。
    连一贯喜欢看无脑言情小说的系统008也紧皱眉头。
    系统008："[这么奇葩的书到底是谁在看啊啊啊啊！！！光是听名字我都开始萎了，不敢想象内容…
    云湛依："“你懂什么？书名简单通俗更好，销量这不就上来了吗？”"她握着手中的钱票，满意勾唇，眼珠黑亮，倒影着月色。
    分了一部分给说书先生后，她又去偿还了钱庄的钱款，剩下的存一部分在钱庄里，其余的继续制书。
    手里的触感让她这些天来连夜赶稿子的疲累都消散大半，四处打听才知道了那男人的具体位置和姓名。
    云湛依："“原来他叫行云么？”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儿，屋外便是清澈见底的湖水。
    他倒是好兴致，找了个风景宜人的地方乐得清闲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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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04

    与凤行
    “这只野鸡真肥，炖了给行云哥炖汤再好不过了…...”
    院内响起一阵噼里啪啦恍若打架样的动静，云湛依微微挑眉，做样子敲了两声门，而后一脚踏入。
    沈璃："“她在说什么虎狼之词？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那道熟悉的声音重新萦绕在耳边，云湛依想也不想继续往里走，果真见一姑娘正动作笨拙地追着一只“野鸡”。
    沈璃："“完了完了，本王现在灵力全失，若真叫人抓了起来，那岂不是叫人看笑话！？”"突然，嘈杂的吵闹声瞬间消失，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整个小院里再无半点动静。
    沈璃："“时至今日，我才终于明白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哀。”
    锅里的热水滚烫沸腾，咕嘟咕嘟的开始冒泡，不难想象将它丢下去焯水拔毛的画面。
    云湛依："“姑娘！且慢！”
    小桃微微一愣，手中的刀滞在半空中，回过神后，脸上满是惊艳。
    “这，这位仙女…....不不，这位姑娘您为何在行云哥的院里？”
    云湛依面不改色地扯谎，看不见她痴迷的眼神般走到小桃面前，在人的眼皮子底下将这只会说话的“野鸡”救下来。
    云湛依："“姑娘，我也是行云哥的朋友。这只好看的鸟是我先瞧上的，前些日子约好有钱了便来赎回它…...”
    她拿出六十文钱放在灶台上，轻而易举地将话痨傲娇小鸟抱在怀中。
    还好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摸起来的触感分外新奇。
    沈璃："“啊啊啊啊啊谁让你摸本王的！？坏女人！坏女人！本王不会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吧？”
    她用力哀叹一声，头上的毛都耷拉下来，看起来并无方才挣扎时候的生动活泼。
    “可是，行云哥并未和我交代此事。要不姑娘您还是等行云哥回来再商讨商讨？”
    云湛依："“实在抱歉，稍后还有要事处理，眼下的时间不多，怕是等不到故人了。”
    说罢，不再管身后小桃的动作，转头往门口走去。
    行云："“故人？你是何人的故人？为何我不曾得知我有这么一个故人？”
    男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云湛依被当场抓包，她也不恼，笑吟吟的望着对面的男人。
    她很喜欢他。
    不对，应该是喜欢他身上的气息。
    男人看上去无比虚弱，是个穷酸俊俏书生。
    可狐狸一族向来会看人，行云的额头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好似被什么东西蒙蔽住了样。
    若是仔细去瞧，便也能看出些端倪。
    只要靠近这金光，静脉好似泡在温泉里一样，好不舒服。
    他绝非普通的凡人！
    心里有了答案后，她便再度走了上去，顺手薅了一把怀中“小鸟”的翅膀。
    沈璃："“都说了别碰本王的身子！”"云湛依哼哼两声，佯装不小心跌在他的怀里，在小桃要吃人的视线下，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云湛依："“对不住啊公子，我只是想要给我病入膏肓的年迈母亲熬上最后一碗汤…...”
    小桃震惊错愕的望着她，眼里的警惕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疼二字。
    见她满脸都写着“我真该死啊”，系统008无奈扶额苦笑。
    系统008："[真是个单纯的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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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05

    与凤行
    云湛依被系统008突然出现的气泡音震得面色发青，刚吃下去的东西隐隐有回流的趋势。
    行云的眼神轻飘飘地，却恍若看破了一切般，冷不丁的将人推开，嗓音冷淡。
    行云："“是么？怎么我才听说姑娘只身一人来到青盛城。父母皆不在城中么？”
    行云看了眼她怀中抱着的“小鸟”，眼神意味不明的转了转。
    小桃早在她说出胡编乱造的一通话后就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眼下只剩两人和一只“小鸟”，气氛突然凝滞。
    云湛依："“不带走它也可以，只是我在这城内孤苦伶仃，无人可依的…...不知公子可否收留我一段时间？”
    单凭那本随时都要面临被割韭菜的修仙秘籍，她更看重眼下能获得什么。
    行云不出意料的用力皱起眉头，将人上下打量一遍。云湛依无惧他打量的冒犯视线，甚至还冲他眨眨眼。
    行云："“你眼睛抽抽了？”
    云湛依面上的表情僵硬下来，耳畔是系统008无情的爆笑声。
    系统008："[哈哈哈哈哈哈哈，笑鼠我了，你丫的会说话多说，建议出书！
    云湛依："“我说够了！”
    她咬牙切齿的企图想要阻止系统和沈璃的爆笑声，只可惜效果微乎其微。
    行云："“多你一个也不是不行，但每月的房租么…...”"云湛依："“行云哥哥不用担心，每月的房租我自会上交。”
    沈璃："“这穷书生真是不懂风情，人家姑娘给你抛媚眼你说她眼睛抽抽了。难怪小桃喜欢你这么久都没发现，就他这个样子，注孤生！！”
    行云不动声色地挑挑眉，视线重新落回云湛依的身上。
    行云："“那便好。”
    说完这话后，放下背篓就往厨房里走去。刚好将从山上采来的野菜倒入烧开的锅中，不一会儿，空中飘来阵阵香气。
    云湛依："“好香啊~行云哥哥你在做什么？”
    小鸟挣脱不开她的怀抱，只得被迫躺在她的怀中，被抱久了，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自从发力全失落入人界开始，她没有一天是不担惊受怕的，许是她的怀抱太柔软太暖和了。一个没设防，死死地昏睡入梦乡。
    沈璃："“本王说了不嫁便是不嫁！！”
    她猛地睁开双眸，用力呼吸大喘气，被打入凡间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胸口好似读了一块石头样，闷闷的。
    云湛依："“醒了？吃饭吧。”
    云湛依笑着揉揉她的脑袋，眼神温柔的注视着她，好像，就好像在盯着一盘美食？？
    小鸟吓得浑身的汗毛直立，身上五彩琉璃般的毛肉眼可见的倒立起来。
    行云："“你吓着它了。”
    行云不动声色地推了推面前的糕点，云湛依嘟嘟嘴，将小鸟放了下来，拿起一个递到她的嘴边。
    嘴角带笑，媚眼如丝的上挑狐狸眼里满是温柔。
    云湛依："“慢慢吃吧，想吃多少都有。”
    沈璃不屑地将她手中的糕点挥开。
    沈璃："“我才不吃这玩意儿，本王向来不受嗟来之食，更何况你这坏女人还想吃了我！！”
    云湛依听见她的声音，无辜地瞪大双眸，眼里满是委屈。
    狐狸见了鸡，骨子里的破坏欲驱使下，她的眼神难免带了丝贪婪的欲望，可这不是还没吃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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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06

    与凤行
    触及到她湿漉漉的眼睛，小鸟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来。
    沈璃："“算了，尝尝就尝尝，这可是你逼我吃的…...唔！”
    小鸟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行云微微蹙眉，试探性的夹起一块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面上的表情一变。
    还想要夹一块糕点尝尝的时候，小鸟跟护宝贝一样将盘子护在身下。
    见他觊觎自己的东西，想也不想用力啄了男人的大手一口。
    他没设防，吃痛一声缩回手，正想训斥小鸟的时候，那性子格外傲娇的小鸟早就用屁股对着他了。
    云湛依不住的偷笑，感觉一道炽热的视线停留在脸上，嘴角的笑容渐渐散去。
    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毫不意外的对上行云探究的视线。
    将这自己的行里都搬来主卧旁边的客房后，云湛依笑着摸了摸怀里的“咯咯哒”。
    这是行云给她取的名字，可她觉得不好听，偏要喊她“钵钵鸡”。
    系统008："[？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遇上两个深井冰，取名字也是半斤八两还嫌弃别人取的名字难听…
    云湛依心虚地摸摸鼻子，显然怀中的沈璃也觉着他们一个比一个离谱。
    沈璃："“咯咯哒，钵钵鸡？本王的一世英名岂容你们二人败坏！？！”
    沈璃还想用力挣扎，在她“马杀鸡”的手法下迅速败下阵来。浑身瘫软地窝在她怀里，浑身都放松下来享受。
    沈璃："“咳咳，本王才不会向你这个坏女人屈服！！”
    小鸟高声怒斥，而后抬起翅膀，让她能够更好的帮自己按摩。
    云湛依憋着笑，眼角眉梢的魅意让屋外的春色都黯然失色。
    站在不远处的行云被这一幕所吸引，下意识放下手中的人参，视线不住地停留在她身上。
    这一日的相处还算和谐，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没想到第二日清晨再不见钵钵鸡的影子。
    行云："“咯咯哒！”
    云湛依："“钵钵鸡！”
    系统008的白眼险些翻上天去，面对两个卧龙凤雏，平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骚话储备量不够。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青盛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云湛依不动声色地使用法术，住在男人边上，她的法力好似比从前增进不少。
    只一会儿，便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那一点金色。
    她眼神微微眯起，立刻起身朝着移动金点点的方向奔去。
    沈璃："“早知今日，本王就…...哎！”
    立夏后，绵绵雨水似乎无穷无尽，整座城都笼罩在烟雨中。雨势渐大，浅色的泥土地被染深，湿润的雾气裹挟着水珠吹在脸上，冷意唤回了几分清醒。
    沈璃："“坏了，这回真成落汤鸡了…...”
    小鸟萎靡不振地坐在水池边上，眼睛紧盯着清澈湖中的倒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如今凄惨的模样。
    云湛依："“找到你啦。”
    头顶的雨水都朝旁边倾泻落下，一双温暖的小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起，身上的寒意被驱散。
    她浑身都是雨水，女人却丝毫不介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动作轻柔，好似在对待什么易碎的宝贝。
    小鸟的身子僵硬，那双澄澈的眼睛莫名呆住，鼻尖突然涌上一抹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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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07

    与凤行
    她碧苍王从来都是守护旁人，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
    心脏忽然被一股密密麻麻的暖意缠绕起来，她一改往日的傲娇，乖乖地靠在她怀中。
    不大的伞偏向她一边，左边的肩膀被雨水淋湿，冷气打钻般不讲理地钻入她的四肢百骸中，冷得云湛依一哆嗦。
    云湛依："“你怎么来了？”
    行云头顶的伞更大，足以遮住二人一鸟。
    肩胛处的湿濡逐渐散去甚至隐隐发烫，行云没说话，伞却往她的位置倾斜。
    行云："“咯咯哒，日后你若是还想走，和我直说便是。”"行云的声音轻飘飘的，不多久便彻底飘散在充斥着迷雾的森林中。
    沈璃："“本王才不是想在你们这里，只是，只是此处的风水甚好，适合养伤罢了……”
    云湛依忍着笑意，用力揉了揉她的毛发，在她生气要啄人的时候，又突然松开。
    弄得人家心情不上不下的，看她愈发不顺眼起来。
    小院儿里的日子还算安生，云湛依舔着脸日日蹭吃蹭喝。行云见她给了住宿费及餐费，也没说什么，耐着性子多做了一份。
    沈璃："“天天吃一些素菜，本王的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行云夹菜的动作一顿，想起大街上猪肉的价格，默默低头啃菜。
    行云睥睨着她，卸下力道靠在摇椅上，视线却落在对面的云湛依身上。
    沈璃："“你看上去虽然没有钱，但也不至于很穷吧？”
    行云："“没钱。”
    前几日二人就开始对话，云湛依本来还想装装样子，未曾想在行云的故意试探下还是露了馅。
    若是外人看着三人无障碍交流的模样，定会吓得瞠目结舌跑去报官。
    沈璃："“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一顿不行吗？”
    行云："“没钱。”
    行云拿着手中的大白馒头，一口一口往下咽，俊冷的眉眼被月光照亮。
    钵钵鸡用力咬牙，肺部先写被他口中的两个字气炸。云湛依用力吸了一口空气中金色的气息，浑身通畅的叹了口气，满足的睁开双眼时，这才发现二人的目光都朝自己看来。
    云湛依："“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坐在院子里纳凉，她身上穿了件淡色的布衣，长而浓密的发丝被随意地盘在耳后，只一张小脸，摄人夺魄。
    沈璃："“她，她肯定有钱！”
    云湛依这才意识到他们指的是什么，嘴角微勾，狐狸眼里闪烁着明晃晃的狡黠。
    云湛依："“书楼开业，人家这段时间都花了不少银两，还欠了钱庄一百两呢！行云哥哥，你借我五十两好不好呀~”
    她故意坐在行云的耳畔吹气，幽兰香不过准顺就将他整个人都环在身下，烫得耳垂滚烫发热。看靠她压根没戏沈璃又将注意打到行云的身上。
    沈璃："“那你的野山参呢？拿到集市上肯定值钱吧？依我看，不如将你的野山参都给卖了，肯定能吃几顿肉！！”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她便没骨气地从嘴角流出委屈的“泪水”。
    行云："“野山参不能卖，那是和医馆老板换救命药的。”
    小鸟面上的表情一滞，浮现出和前些日子小桃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系统008："[好了，这小子今晚上睡不着觉咯！半夜睡醒还要用力捶墙，感慨自己白天的冒失莽撞。
    云湛依："“好啦好啦，左右不过一餐肉罢了，明日带你们去书楼吃？”
    沈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一口气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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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08

    与凤行
    书楼内刚装修完，楼内人群拥挤，挤满了“慕名而来”的姑娘们，甚至能在其中隐约找到几个男人。
    可见她写书的受众群体有多么广，照这样以一传百的速度传下去，她手中投进去的银两不日之后就能回本了。
    书楼内的伙计不多，算她一个，恰好今日将行云给忽悠过来当苦力了。
    “哎哎，那个伙计，你帮我找一下《霸道王爷狠狠爱》！”
    “老板，这里暂时没货了。”
    云湛依点点头，扭身就往身后储存小说的地方。奈何伙计们都是高个子，三两下就将小说放在柜子最上方。她傻傻地盯着高处的书本，试了一下相差的距离，正准备选择用法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后面有人。”
    她猛地回头，骤然撞进男人紧实的怀抱中。
    他不是病秧子么？怎的肌肉如此结实？
    她下意识地捏了捏，慢半拍地抬头，果真看见行云黑沉的脸。
    “咳咳，行云哥哥，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行云没说话，强壮镇定地从书柜上将仅有的库存全部拿下来，唯独爆红的耳垂短暂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她偏头往后看，果真看到了肥头大耳的脑袋，那双提留乱转的眼睛和她直直的对上。
    他的呼吸都跟着粗重起来，眼里闪过浓郁的，令人恶心的欲色。
    行云不动神色地将人护在身后，神色冷冷地将人带了出来。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进来时。”
    人群太拥挤，成功将那道恶心的视线彻底挤开，她将书递给女人后，眼睫微垂
    遮住眼底的暗色，脸侧垂下几缕发丝，眉眼长长低敛着，长而浓密的睫毛浓密卷翘，两把小扇子似的，挠得人心痒痒。
    再去找肥头大耳的男人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云湛依不动声色地掰断了手中把玩着的树枝，朝他离开的方向冷冷一笑。
    “吃饭咯吃饭咯！！”
    店内唯一的两个伙计早已期待地坐在大厅里，眼神期期艾艾地落在云湛依手里大块的肉上，哈喇子都流了一地。
    “呜呜呜，本王总算是见到肉了！我都不敢想这些天过的究竟是什么清淡日子…….”
    云湛依宠溺地摸摸她高高翘起的毛，细心地将肉用清水涮了一遍，确认不会让她身体不适后，这才重新拿了一个碗放在她面前。
    “老板，你家鸡还有单独的碗啊？”
    “你懂什么？读书人和我们能一样吗？”
    年纪稍大的伙计用力敲了敲他的脑袋，示意他别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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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09

    与凤行
    云湛依："“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啊，我王二麻子最多见过深宅太太养着猫儿，也没见过对畜生这么细致的……”
    男人的脸上更多的是新奇，对于他来说，一只负责下蛋的畜生而已，上桌吃饭简直是侮辱人。
    小鸟瞬间炸毛，怒气冲冲的开始吐槽，嘴里还不忘叼着一坨肉。
    沈璃："“你才是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
    她用力怒吼，眼底的委屈却被她藏得极深。
    云湛依收起脸上的笑容，虽然她从不在他们面前板架子，可若是仍有对方吐槽就显得她过分软弱无用了。
    云湛依："“麻子，钵钵鸡是我很好的家人。还望你不要逾越了，她不喜欢别人说。”
    言下之意便是不希望他再继续多管闲事了，王二麻子的脸一绿，明显意识到自己喝了点马尿说错话了，赶忙给人道歉。
    行云偏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意外。
    沈璃："“你真的这么觉得？”
    钵钵鸡的声音带着探究，以及藏得不怎么好的期待和雀跃。
    她挑起眉头，微微一笑，眼睛像狐狸一样眯着，眼尾向上挑，睫毛很翘。明明没有刻意眨眼，可一举一动都带着风情万种。
    系统008："[也不知道女主摊上这两个夯货究竟是福还是祸了……
    系统默默在心底偷偷吐槽，并未让云湛依听见。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钵钵鸡的眼里满是失落，含着悲伤的情绪吃完了四盆肉菜，把一旁的伙计吓得不轻。
    “这，这——这鸡的品种究竟是什么？为何连吃了四大盆的肉菜？”
    “还有鸡吃肉么？？”
    二人皆被吓得不轻，行云咳嗽两声，直说她与外面买的品种不一样，从小在山林长大，自由自在惯了。
    山林里有什么便吃什么，第一次吃到熟肉这才控制不住的多吃。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也不知信了没有，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荒谬。
    这顿饭算是开业请客，一桌的鱼肉，本意是希望以后生意越做越大。
    可到底是她的风头太盛了，引起不少同行的嫉妒，这些天竟开始抄袭盗版她的小说。
    书楼的销售被分走大半，这样下去，她只怕连店面租金都赚不回来了。
    在钵钵鸡又一次念叨要吃肉时，行云无奈做起了摆摊算命的行生。
    系统008："[你这又是在干什么？行云和沈——咳咳，钵钵鸡在外面算命你不去么？
    云湛依正忙着手中新作品创作，压根没时间理会她，从天明到天黑，一直在店里创作。
    手中的稿子摞成一叠，她视若珍宝般地收在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刚起身，又觉得不妥，手指随意的在空中飘动，被绑在一起还未装订成册的作品瞬间消失在空中。
    云湛依："“这本就叫《被铁血将军抛弃后她带球跑了》。”
    系统008："[好庸俗的名字，好俗气的小说，不愧是你！
    云湛依："“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云湛依用力伸了伸懒腰，感受着全身经脉里不断涌动着的力量，决心在晚上修炼一会儿。
    系统008："[卷不过，卷不过，这钱活该你来赚！
    女人勾唇，鲜红的嘴角好似染了血般，格外夺目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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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10

    与凤行
    借着清冷的月色回家，山被摸一样的浓黑笼罩得密不透风，叫人不辨东西。
    起风了，层云忽的涌过来，月亮被遮住，雾蒙蒙的光晕像是宣纸的毛边。
    云湛依脚步不停地往前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她频繁回头看了几眼，每当这个时候，那奇怪的动静便恍若从未出现过，只是她的错觉般。
    精致好看的眉眼顿时拧起，眉眼间含着隐隐的焦躁和不耐烦。
    身后的动静愈来愈近，踩碎叶子的声音好似在她的心间上跳舞般，一下一下捶打着她的意识。“吃饭了。”
    身后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走得太蒙，毫无防备地撞上一堵肉墙。
    “嘶……你怎么来了？”
    运行没说话，眼神冷冷地盯着她身后的某一处，半晌，才幽幽开口。
    “大晚上难免有不干净的脏东西，回去吃饭了。”
    云湛依神色骤变，还想往后看便被他强硬地往前拉去。
    还没走进院子就听见钵钵鸡念叨的声音。
    “本王都快饿死了，他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钵钵鸡！”
    钵钵鸡声音一滞，被抓包般僵硬着动作往回看，嗅到了她身上的不同之处。“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跟着你？”
    云湛依瞪大双眸，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和书楼内那人的气息极像。”
    “此人心怀鬼胎，究竟想做些什么？”
    钵钵鸡罕见的放下手中的肉，眼神犀利地盯着小院儿外的某一处。
    行云淡淡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蒸腾的雾气遮住他眼底肆意翻滚的浓郁情绪。
    “罢了，先不管他，吃饭吧！”
    钵钵鸡深深看了她一眼，高高的昂起头好似在暗示着什么。
    云湛依笑着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夹给她一大块色香味俱全的卤肉，整个小院儿里顿时飘满了肉香味儿。
    翌日一早，太阳还未升起，小院门被人用力地拍得震天响。
    “谁啊！！谁一大早打扰我的好眠！！”
    钵钵鸡不情不愿地从床上起来，抬眼就看到缩在被窝里迟迟不肯起来的一团，眉头微挑，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左看看右看看，用力将她地被子掀开，又被她轻而易举地带了回去。
    “我就不信了，我一定要——”
    剩下的话尽数堵在喉咙里，钵钵鸡被她扯入被窝里，云湛依眯起眼睛，用力揉揉她的脑袋。
    “乖，别闹了。”
    她身体瞬间僵直地卧在原地，眼珠呆呆地望着她被放大的小脸，心脏的位置开始发烫。
    门外的嘈杂声音还是将云湛依给吵醒了，她用力伸懒腰，闷闷不乐地打了个哈欠。
    “你就是算卦极准的天师？？”女人一个滑跪跪倒在行云的面前，突如其来的大礼将他吓得连连后退，眉头也不住地紧缩。
    “大姐，有什么事好好说，您先起来……”
    望着还处于愣神中的行云，姗姗来迟的云湛依将人搀扶起来，眼神嗔怪地瞥了一眼身后懵逼中的男人，默默站到他身边。
    一大早就吸到有助于修行的气息，因被打扰睡眠而产生的坏情绪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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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11

    与凤行
    “算我求你了，大师，你帮我算算我男人究竟去哪儿了行不行？”
    “只要算一下这些年我远征的男人究竟在哪里…….”
    她痛苦地捂着眼睛，嘴里低声喃喃着晦涩难懂的语调。
    行云淡淡的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拉开二人间距离。
    行云："“昨日不过侥幸罢了，战场上的事情，不是我等混吃等死之辈能算出来的。”
    见行云如此贬低自己，那女子倒真对他会卜卦的事情产生了一丝怀疑。
    可现如今显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只能恳求的看向他，期盼他能回心转意。
    可妇人的算盘到底是落空了，等不到行云的回答，她只好神色灰败的离开。
    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么多年都没能归家，恐怕早就凶多吉少了。
    眼睁睁看着农妇绝望离去的背影，钵钵鸡忍不住开始指责道：
    沈璃："“她都如此凄惨了，你为何不肯帮她？”
    行云神色淡然地拨弄着簸箕里晒干的野山参，嘴角嗫喏两下，嗓音始终平淡。
    行云："“凡是有因果，万物有轮回。”
    云湛依："“旁人之事，不多加干涉便是对她的善待。”
    钵钵鸡的声音顿时消弭于耳后，闷闷不乐地躲在葡萄树下生闷气。云湛依看着突然生分起来的二人，默默叹了口气，正准备晚上缓和他们的关系时，就见钵钵鸡鬼鬼祟祟地往窗外飞去。
    看着她化作一道金光飞了出去，云湛依站在原地默默咂舌。
    行云："“好看吗？”
    身后传来一阵低哑的嗓音，云湛依猛地回头，就见本该进入梦乡的行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云湛依："“还行？行云哥哥，我不放心钵钵鸡，你带我走？”
    行云冷冷的哼了一声，身体却很实诚地带着她往农妇居住的地方赶去。
    “呜呜呜呜，……相公！这些年我等你等得好苦啊！你究竟在哪儿？”
    女人的声音字字泣血，刚走到院门口被这道声音绊住了脚步。院中站着一身姿纤瘦背影却无比潇洒坚韧的女人，见身后有动静，她猛地回头，对上了云湛依盛满了秋水的狐狸眼。
    沈璃："“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这农妇的丈夫十五年前便在战场上杀敌牺牲了，因为英勇可嘉被升为仙阶，但男人迟迟放心不下家中的妻子，并没有去仙界，反而跟在妻子的身旁默默陪伴守护。
    二人天人相隔，农妇并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就在身边，一直苦苦思念了十几年。
    人生能有多少个十五年？
    云湛依不忍她被蒙在鼓里，左右手一动，默默跟在农妇身旁的男子霎时显出原形。
    女人当场便吃惊的愣在原地，还是被男人抱在怀中才回过神来痛哭。
    云湛依："“人和仙本就殊途，你在她身边反而会折损她得阳寿。”"农妇死死攥住他的衣角，似乎这样，二人就能永永远远抱在一起不再分离。
    沈璃的脸上划过不忍。
    行云："“此阵维持不了多久，是走是留你们快些抉择吧！”
    男人抱着她良久，半晌，脊背终究是弯了下来。
    “我走了，日后照顾好自己。下辈子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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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12

    与凤行
    男人化成金光渐渐消散在空中，女人痛苦地紧紧抱住自己，企图获得安全感。
    “为了你，我也会坚强的活下去。”
    见她眉宇之间的死气消散大半，云湛依等人这才放下心来。
    和她告别后，往回去的路走。
    路上格外沉默，一向喧闹活泼的钵钵鸡冷着一张脸，好像好身处方才的生离死别中无法回神。
    云湛依："“钵钵鸡，你——”
    沈璃："“我不叫钵钵鸡，我叫沈璃。”"沈璃冷着脸开口，英气的眉头拧成一团杂乱的毛线。
    云湛依："“沈璃？倒是个好名字。”
    云湛依仔细咀嚼着二字，明明不带任何旖旎，可偏叫人有一种情人低声在耳边呢喃的错觉。
    行云："“以前的种种都是虚妄，只有往后才是生活。”
    行云突兀的插话，沈璃好似没听见般，默默加快脚步，黑夜将她通红的耳垂遮掩住。
    解决完这件事情后，云湛依回去倒头就睡，连日来大脑高速运转已经隐隐有些透支。
    沈璃坐在他的床边上，眼神莫名柔和下来，不知不觉间，竟靠在她床边睡了过去。
    小院儿里压根没有准备另外一个女人的房间，等沈璃起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张瓷白的小脸。
    她下意识伸出手，手掌下是软乎乎极好的触感，唇边不住地紧抿，再次听到门外传来的喧闹动静。
    “行云呢？官爷来了，还不快出来！！”
    本就岌岌可危的木门被人用力踢开，那领头的胖子大声吆喝，身后一群侍卫紧攥住腰间的佩剑，神色冷厉地紧盯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是她！就是她！昨夜我亲眼所见她从野鸡变成了人，这畜生一定是妖怪！”
    “官爷们，快把她这个祸害给抓起来啊！”
    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是昨日求救妇人的哥哥，沈璃冷笑一声，并未废话，三两下就将几人打得口吐白沫。
    那油腻男人傻坐在地上，眼里满是惊恐，脸上肥腻的肉一颤一颤的，额头上不断流出大豆般的黄色汗水。
    沈璃："“还不快滚！？！”
    一群人乌泱泱的来，屁滚尿流地加紧屁股溜了。沈璃："“你究竟是谁？为何你能听得懂我说话，为何见了我化形却并不惊讶？”
    沈璃紧握着手中的长枪，转瞬间，那闪着寒光的剑刃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距离血管的位置不过咫尺之遥，行云抿唇，伸手默默将她手中的“凶器”给推远了些。
    行云："“咯咯哒，我想你是误会了……”
    云湛依："“你们在干什么？”
    偏屋传来女人懵懂的声音，沈璃冷哼一声，迅速收回手中的利器。
    云湛依："“钵钵鸡——咳咳，沈璃，你同我去书楼内帮忙吧？”
    怕她不同意，云湛依特意侧重的表明员工餐每一顿都有肉。
    沈璃："“我并非在意餐食，不过帮忙而已，你带我去吧。”"看她为了肉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云湛依双手捂唇憋着笑，牵着她就往书楼的方向走。
    系统008："[你留行云跟空巢老人一样看你们走？
    系统008幽幽的声音让她的脚步一顿，面对沈璃投来的狐疑视线，她笑着往身后喊了一声。
    云湛依："“行云哥哥，你也来好不好？正好今天不用做饭了~”
    好半晌都没听见一丝动静，正当沈璃等得有些不耐烦时，行云旁若无人地迎面走来，在距离云湛依仅有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住。
    云湛依："“不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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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13

    与凤行
    沈璃："“你这书都是瞎写的什么玩意儿？真的有人买么？？”
    沈璃面露嫌弃的随意翻动着手中的纸张，被书上的酸言酸语刺得眉头紧紧皱起。
    行云目光淡然的看了一眼，眼里满是不解。
    厨房里烧饭的伙计还在忙碌，云湛依帮忙洗菜，白皙如玉莲般的手指浸泡在温凉的水里，仔细地清洗着刚从田里采摘来的蔬菜。
    云湛依："“你有没有觉得虽然很土，但莫名有种想看下去的冲动？”
    沈璃没说话，被她前三章的勾子勾着往下看，一时没注意，竟真的看了好些时辰。
    云湛依："“今早来的究竟是何人？”"将洗干净的蔬菜端到了厨房里，她又闲不住地拿来好几个凹凸不平的大土豆放在桌上准备处理。
    行云不动声色地将活计揽在自己手里，熟练地开始刮皮切丝。
    沈璃："“不知，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幕后主使定是得到了风声，也想从行云的身上求些什么。”
    沈璃紧攥住手中的土豆子，眼睛微微眯起，黑沉的眼底满是一片杀意。
    身处危险中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察觉般，优哉游哉地切土豆丝处理粮食。这副处事不惊的模样，全然不像一个书呆子。
    这平淡冷漠的模样，好像任何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在他面前都掀不起丝毫风浪。
    云湛依深深地看了他良久，虽早就知道此人身份不简单。只是她目前的修为不够，暂时苟着吸收天地精华修炼已经是上上策。
    云湛依："“麻子说饭菜都做好了，先吃饭吧。”
    她一开口，行云立马停了手里的动作，沈璃也乖乖跟在她的身后去吃饭。
    系统008："[有点像猫猫狗狗，傲娇的波斯猫，憨憨的哈士奇…...这是可以说的吗？
    系统的描述许是太过于生动了，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就憋不住笑意。
    云湛依："“噗嗤…...”
    在二人诧异询问的目光下，云湛依笑得花枝乱颤，差点儿直不起腰来。
    沈璃的视线落在她鼻梁上鲜红色的小痣上，眼神被烫到了般，猛地收回来。
    瞅她笑得张扬肆意，不施粉黛的脸上充斥着最天真无邪的魅意，二人第一次安静下来，难得没有在这个时候怼她。
    在几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筷子碰撞碗筷的清脆声渐渐停了下来，众人一致地往门口看去。
    此时正是晌午饭点，究竟是谁会在这个点儿来书楼？
    大门被人推开，迎面走来身材纤长的俊美男子。
    男人身材高挑，端的是大家公子的模样，光是身上的穿着，不难看出他家族的底蕴。
    “在下顾成锦，打扰各位用餐实属抱歉。只是我家小荷从旁人那儿听闻此处有一家书楼，最是喜欢云姑娘所出的书，这才贸然叨扰，实属抱歉。”
    见他这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吃饭时被打扰的心情散了大半。云湛依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直至身旁二人的脸色黑沉如锅底，这才笑眯眯地点点头站起身给他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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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14

    与凤行
    经过他的时候，她的身形突然一僵，顾成锦并未察觉，被她身上的兰香给晃了一瞬。
    片刻后，又恢复成方才翩翩公子的模样。
    行云脸上的表情黑沉一片，走上前去抢过云湛依的工作，将顾成锦带着往前走。
    见二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她猛地松下一口气，幽幽坐回了位置上。
    沈璃用哀怨的视线盯着她，语气也显得有些奇怪。
    沈璃："“你喜欢他那样的男人？”
    语气幽然森冷，莫名给她一种只要点头，那顾成锦的脑袋当场就会离家出走的错觉。云湛依夹肉的动作一顿，在沈璃看似冷漠实则紧张的眼神下，娇笑着凑到她身边，淡淡的花香顺着她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激起一阵酥麻。
    云湛依："“怎么？关心我？”
    系统008直觉没眼看，用力捂住眼睛，而后又不受控制的分开手指，从手指缝隙里偷看。
    沈璃表情僵硬，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的板凳，眼神虚虚的四下张望，心虚地不敢看她。
    云湛依："“哈哈哈，中计了吧？最后一块肉是本姑娘的啦…...”
    云湛依笑着将最后一块肉夹进自己的碗里，姗姗来迟的行云看了一眼脸色铁青难堪的沈璃，再看了眼没心没肺的云湛依，微微挑眉坐上了自己的座位。
    顾成锦过来送了一笔大生意后笑着同众人告别，只是临走之前略有深意地多看了云湛依一眼，立马收获两个眼刀，只得悻悻地摸摸鼻子走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书楼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在一个安静的午休时间，门外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行云呢？本公子要见他！还不快叫他滚出来见我！？”
    一男子大声嚷嚷着推门而入，一眼看见卧在摇椅上假寐的云湛依，呼吸一窒，紧接着粗重起来。
    “美，美人儿？”
    云湛依只当他是空气，并不想搭理此人。店内的伙计见状赶忙招呼起众人来，却见那男人直接略过他，小心翼翼走到她面前来。
    那伏低做小的模样显得格外滑稽，尤其对上那张小孩儿身材，老头子脸的男人，云湛依两眼一闭打算装睡装到底。然而他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恶心黏腻的视线在她身上巡视良久，云湛依终是忍无可忍的站起身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云湛依："“行云是哪位？公子只怕是找错了地方吧…...”
    她变法般从口袋里掏出丝巾，微微掩住下半张脸，颇有一副欲语还休的魅意。无意识间，勾得人色心大起。
    “管他行云，行天还是行地，都没有姑娘你重要…...”
    王二麻子笑脸盈盈地挡在她面前，云湛依暗自瞪了肥头大耳的男人一样，迈步往里走。
    身后传来男人不甘心的声音，她手掌心散发出点点耀眼的光芒，最终化作一丝丝金光往小院儿的方向飞去。
    云湛依："“忍住，忍住…...”
    她不可太招摇，若是引来同族人的注意，只怕那好容易对她放下杀心的人再次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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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15

    与凤行
    “哎哎哎，姑娘，你跑什么啊！？”
    男人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喘气，双目浑浊，布满了红血丝。眼睫下是肉眼可见的青黑，只一看便深知他又是一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是锦月府的大公子顾成睿啊。本公子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姑娘你眉清目秀的，定是管理家宅的一把好手，不如…...”
    说着说着就开始朝着她的腰肢伸手，云湛依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明摆着拒绝他。
    方圆十里开外的乡亲们哪个不知道这顾成睿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娇纵任性？稍有不如意的地方便随心所欲发作，丝毫不管旁人的死活。面对这尊活阎王，显然被挡在门外分外灵活的王二麻子也无可奈何。
    对上王二麻子担忧的神色，云湛依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开始同面前的男人周旋起来。
    云湛依："“原来是顾公子，是小女子有失远迎了。”
    眼看男人的咸猪蹄又要往自己的身上攀，她再一次躲开。
    顾成睿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加重了几分。
    “云姑娘，本公子喜欢你是看得起你，若你不从，只怕这书楼的生意也难做下去了…...”
    云湛依的眸色渐渐冷了下来，面上挤出来的笑意瞬间消失，冷着脸同他对峙。
    云湛依："“原来官吏朝法对于顾公子来说都无异于摆设么？”"男人冷哼两声，身后的丫鬟仆从倒是语气轻快的替他回答。
    “青盛城，我们公子就是王，公子所说即是法！若是你不从，日后的生意也别想做了！！”
    提及书楼的声音，她的心有了触动。
    见她的表情柔和下来，顾成睿只当是戳到了她的痛处，满意地勾唇大笑。
    “早这样本公子也不至于让美人伤心难过！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日后必定许你一世荣华，锦衣富贵。”
    眼看着他的手距离腰肢只有咫尺间的距离，云湛依用力咬唇，手指快要掐进肉里。
    沈璃："“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你配么！？！”
    门外传来女子英气十足的声音，顾成睿被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松开手回头看。
    沈璃转瞬之间将他打倒在地，男人疼得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拧成一团难看至极。
    云湛依："“你，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行云去…...”报官么。
    后面二字没说出来，沈璃早已用保护者的姿态将她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
    沈璃："“你唤我，总是要来的。”
    沈璃冷着脸将人护在身后，在众小厮奴仆齐齐上阵之际，三两下将他们打倒在地。
    以顾成睿为首的一群人狼狈的躺在地上哭爹喊娘，，面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青青紫紫，沈璃收了手中的利器，还觉不解气要动手时，被一双脆生生的小手拦了下来。
    云湛依："“不可，此人身份不简单。若是给了他找麻烦的由头，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安生。”
    见她这么说，沈璃这才放过他们。
    沈璃："“还不快滚？”"顾成睿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眼中闪过明晃晃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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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散去后，王二麻子和李狗蛋颓然地坐在门口，用力叹了口气。
    云湛依："“怎么了？个个都唉声叹气的？待会儿来顾客难不成也用这种态度么？”
    王二麻子和李狗蛋深深地对视一眼，眼底皆是无奈。
    踌躇万分才郑重的开口道：
    “云老板，不是我们兄弟俩悲观，实在是这顾家大公子顾成睿不是个好鸟！周围乡亲都知道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沈姑娘虽然出手及时躲过了这一次，可若是下一次，下下次他还这样呢？“
    李狗蛋也跟着接话道“是啊云老板，况且那畜生是个不讲理的主儿。丑话说在前头，明个儿咱的生意可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云湛依早就料想到了，可真等到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时，不免苦恼地皱起眉。
    云湛依："“你们说得不无道理。”
    早在顾成睿找麻烦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退路。
    她从前出书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儿，背后找了和顾家家世相当的李家。恰巧李家的嫡长女和主母也极其喜欢看她写的小说，便同她达成了合作。
    她负责出书，拓印书籍的成本和李家对半分。李家的家世隐隐要盖过顾家，渠道自然更广，由他们分销书籍，销量自然更大。当时商量的利益是她六，李家四。
    女人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受惊的小精灵般，看得人分外心疼。
    沈璃伸出去的手停顿在半空中，眼底的杀意快要化为实质。
    沈璃："“我去杀了他便是。”
    云湛依："“等等！我有法子…...”
    沈璃："“这就是你说的法子？？”
    站在顾家的大院子里，沈璃看着眼前的豪华景象，冷着脸问她。
    行云："“你所说的主意便是来找顾成锦么？”
    二人一同瞪着眼质问她，眉眼间竟都带了一丝诡异的醋味儿？
    她用力晃了晃脑袋，只当早上吃饺子的醋味儿还没消散干净。眼看着他们扭头就往后走，云湛依赶忙一只手拉一个，硬生生将人给拉了回来。
    云湛依："“顾二公子不像顾成睿娇纵任性，他倒是个性情稳定的。若是找他寻求帮助，说不定会帮帮我们…...”
    行云难得摆脸色，冷冷的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
    行云："“是啊，顾成锦就是个性情稳定的男人，就他心情稳定呗！”
    少城主迟迟没有定下，两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云湛依正是瞅准这个契机，特来找顾成锦作靠山。
    行云清楚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可看见她维护顾成锦，替他说好话的模样就觉得分外刺眼。
    胸口处也弥漫出丝丝难耐的刺痛。
    看他那莫名其妙的傻样儿，云湛依决定不和他一般计较。迈步就往里走，二人只能跟上去。
    跟顾二公主说明了来意后，顾成锦的脸上一变，思虑再三后，答应了下来。
    “云姑娘，各位放心。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们的。”高高悬挂在半空上的心总算是落到实处，云湛依朝他友好一笑，余光却停留在窗外不断往里头张望的姑娘。
    “小荷，你怎的出来了？”
    顾成锦冲几人点点头后，满眼只有她一人的走了出去，见她委屈巴巴的嘟嘴，撒娇似的告诉他裙子脏了。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将那身材娇小的姑娘双手抱起，笑着带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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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17

    与凤行
    临走时，男人炫耀般摇了摇手中的钱袋子，钱袋子里的银两互相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吸引了二人的侧目。
    行云："“够吃一段时间的肉了。”
    行云面上难掩兴奋，沈璃却冷着一张脸，视线频频看向云湛依，眼中有她看不清的神色。
    要说她一直狐狸喜欢吃肉也正常，可沈璃不是鸡，啊呸！不是凤凰吗？为何也喜欢吃肉？
    心中想着，便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沈璃面上的表情一滞，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行云："“不过是我烧的肉好吃，你们二人可曾发现在外面吃的肉都很少么？”"行云傲娇地往前迈步，罕见的哼着小曲儿一路往前。
    被他甩在后面的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有了思忖。
    再再再一次被打扰睡眠，云湛依冷着脸披上外套走了出去，此时天光昏暗，整个世界都被黑暗侵蚀殆尽。
    小院儿外传来叽叽喳喳不绝于耳的讨论声，狐族的听力是人类的三十倍，况且是成了精的狐狸。
    若非有意忍让，外头的人只怕都活不过今晚。
    齐刷刷的火箭，沈璃单枪匹马的压制顾成睿等人，却没注意走入他们精心布置的阵法之中。
    眼前顿时一片疮痍，周围的人和物在一瞬消失，耳边是不断放大的嗡嗡声。好似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般，被人推着往前走。见她即将靠近阵眼的位置，云湛依眼皮狂跳，想也没想冲上前将人给拉了回来。
    云湛依："“你没事吧？”
    毫无防备的跌入她那双充斥着关心的澄澈桃花眼里，沈璃的表情恍惚一瞬。
    眨眼看看屋外不断往院子里放的火箭，瞬间明白方才的反常。
    沈璃："“我没事，躲我身后。”
    她在人界停留这么久，天上那些人只怕也快要发现她的行踪了，既如此，还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掌心里。
    就见身穿素衣却难掩强者气息的女人倏地腾空而起，直立于高空上冷冷睥睨着不断使坏的顾成睿等人。
    沈璃："“给脸不要，那就与世长眠吧！！”
    顾成睿暗道不妙，丢下众奴仆后头也不回地往后跑。
    长戟随意地挥舞两下，院子里的大火瞬间扑灭，外头的奴仆无一幸免被一道金光打倒在地。
    有几个聪明的见自家主子都不见了，眼观鼻鼻观心，迅速撤退跑路。
    沈璃冷哼两声，这回的伤足够叫他们喝一壶的。
    黑沉沉的天总算暗了下来，天空此刻却反常的开始打雷下雨。
    雨水一寸一寸侵蚀着皮肤，落在白瓷般滑嫩的肌肤上，很快滑落进泥里。将浅色的大地染成深咖色。
    沈璃："“终于还是要来了…...”
    云湛依："“什么？”
    不等沈璃继续解释，一双滑溜溜的小手就将她用力拽回了屋檐下。紧接着头顶上落下轻飘飘触感，她眼睁睁看着云湛依边念叨边给她擦拭被雨水彻底打湿的头发。
    为了让她的动作更方便，沈璃第一次低垂下脑袋，任由她为所欲为。
    纤长的睫毛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她深色的眼睛里是如同小鹿般的纠结和无措。
    “没什么，进里屋吧。”
    云湛依笑着将门带上，将一切喧闹声都杜绝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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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18

    与凤行
    二人的衣衫皆被雨水打湿，为了防止着凉，云湛依摩挲着从衣柜中找出自己的衣物。
    只一眼，便在众多花花绿绿的衣裙中找到了一件凸显气质的衣服。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将衣物递给沈璃。
    对上女人诧异的眼神，她笑着催促她赶紧去换衣裳，自己随意挑了一件白色的常服换上。
    偏房的空间并不大，二人平常基本上是睡在一张床上，虽然每次醒来她都莫名其妙会窝在沈璃的怀里，但总的来说还算相处得比较和平。
    眼下许是害羞，沈璃迟迟没有换衣服，可她倒是丝毫不在意地开始换衣服。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衣物脱落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被成百上千倍的放大。落在沈璃的耳朵里，莫名让她浑身燥热起来。
    云湛依："“你不换衣服吗？”
    脖颈处传来一阵热意，不知何时她已然站在沈璃的身后。
    那股热流迅速往她地身体内窜去，四肢百骸跟过了电般，心脏处不免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奇怪感受。
    云湛依："“可是害羞了？”
    云湛依被她呆愣愣的模样萌了一脸，没想到外表看上去冷冰冰的女人内里却可爱得紧。
    没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云湛依："“都是女子，有什么可害羞的？还是说…...”
    云湛依："“你喜欢我？”
    话音刚落，那人突然伸手将她猛地推开，一个没注意，她控制不住地往后跌落在床上。
    对上沈璃慌忙躲闪的表情，她笑得跟朵艳丽带刺的红玫瑰般，将周围朴素幽静的环境都染上一层旖旎。
    惹得沈璃频频开来，却又不敢真正直视她的眼睛。
    沈璃："“妖精…...”
    沈璃低低骂她，可脸上分明没有责怪之意，眼角眉梢反倒充斥着莫名的欢喜。
    换完衣裳后，沈璃拉着她就往外跑，即将迈出大门前，又想起了人淡如菊的行云，将他也一并喊了出来。
    沈璃："“此地不宜久留，难免有人贼心未死偷袭卷土重来。”
    云湛依赞同的答应一声，被她牵着手也没感觉般，任由她往外面带。
    直至来到了顾成锦的府邸，众人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刚放松没多久，云湛依和沈璃猛地蹙起眉头。
    整个府邸的气息与白日里而言完全是人间炼狱，此处豢养了很多没有成型的精灵，院子里星星点点都是。
    可惜行云是个凡人，根本看不见。
    沈璃下意识攥紧她的小手，试探性地问了句。
    沈璃："“你们有看见什么脏东西吗？”
    行云脸上满是清澈的愚蠢，懵懂的摇头，调侃般问她是不是害怕了。
    女人面不改色的瞪了他一眼，视线落回云湛依的身上。
    沈璃："“你呢？”"迎上她试探的目光，云湛依的眼神微微闪烁，正准备开口时，院子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及男人惊慌的吼叫声。
    行云："“不好！”
    行云先一步上前，云湛依见势不妙也跟着跑了上去。
    沈璃紧盯着二人的背影在，暂时按捺住心中的想法迈步往前。
    沈璃："“这里豢养的妖灵要嗜主，你们在这里呆着别乱跑。”
    将人妥当的安排好后，便迅速离开在院子里找瘴气最严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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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19

    与凤行
    身旁的男人面上满是担忧，却不忘将她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
    天空上飘着数不胜数的恶灵，紫色的浓雾瞬间将天空遮盖住，整个顾府，此刻更像是人间炼狱。
    云湛依："“行云哥哥，我东西落在府外了，你且在此处等着我…...”
    没等行云开口说话，她已经离开了房间。
    屋外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既然沈璃忙着寻找源头，那便由她来善后吧！
    纤细的手指微动，丝丝缕缕的红光化作绵密的红线将天空上四处作乱的妖灵缠绕起来。
    手掌心微微用力收紧，红线好似有生命力一般，片刻时间，妖灵们被吸干了精魄，化作灰尘消弭在空中。
    等院内的妖灵都清理干净后，她这才拍拍手，深深叹了口气后循着沈璃的气息往院子里走去。
    好容易找到了沈璃，却见她正蹙眉和另外一个男人说话。
    只一瞬，沈璃便注意到了她，猛地转头，明明在和他说话，视线却紧紧黏在她身上。
    云湛依捕捉到男人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失落和委屈，在沈璃灼灼目光下走上前去。
    云湛依："“小荷呢？你找到他们了么？”
    沈璃小幅度地点头，给墨方使了个眼神，下一秒，男人不情不愿地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锦月府被小荷弄得乌烟瘴气，富丽堂皇的府内只剩一片疮痍。沈璃："“跟紧我。”
    这个时候了，她也并不打算和沈璃犟嘴，乖乖地跟着她往小荷藏身之处走去。
    云湛依："“小荷，小荷…...她会不会就藏在荷塘？”
    找了半个时辰，差点儿将整个府邸都翻一遍也未曾见过小荷的影子，就在沈璃皱眉烦闷时，耳边传来一阵清泉般动听的声音。
    她的心神为之一颤，胸口处的一团迷雾被人挥开，只剩清明。
    果真，当沈璃将小荷打得上气不接下气认错狼狈大哭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沈璃："“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沈璃冷着脸质问她，不过稍微教训了她一下，这小妖竟哭得活像是要断气儿一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呜呜呜呜，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因为一个人祸害全府上下的人。他们明明对我那么好，我不应该因为一个男人就迁怒与其他人的…...”
    小荷抽抽噎噎的认错，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不断往下落。
    行云不知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靠在凉亭内喘气，视线落在外头躺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喊疼的人，眼里的神色愈发冷了。
    行云："“你一句对不起便能打消对他们造成的实质性伤害么？”
    小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他冷淡指责的语气，也不哭了，一张脸憋得青紫交加，再不复从前的灵动可爱。
    “我，我…...我会治疗好他们的……”
    沈璃冷硬的面颊也稍稍柔和下来，原以为她是个不计一切的主儿，现如今知错就改倒也不好痛下杀手了。
    沈璃："“若你下次再犯，我绝不会请饶你。不止我，所有人都不会请饶你，你可知错？”
    “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
    沈璃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落在身侧的云湛依身上，只一瞬间，她便读懂了沈璃的意思。
    云湛依："“你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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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20

    与凤行
    行云："“你揍她做什么？”
    行云看了一眼哭得可怜巴巴的小荷，微微蹙眉开口。
    沈璃冷冷看他一眼，并不打算解释。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云湛依："“犯错了接受教训难道不对么？行云哥哥，难不成你也喜欢小荷这样儿的？”
    不等他开口解释，云湛依用力佯装委屈地靠在沈璃身上，毛茸茸的脑袋落在她地肩膀上，带起一阵痒意。
    行云："“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看小荷被人利用，更何况她本就心有所属，更不是我喜欢的——”
    沈璃做事一向果断，信奉用拳头说话才是真理。
    不动声色地打断行云继续往下说欲望，眼神落在满脸狼狈的小荷脸上。
    沈璃："“还不快走？若是顾成锦问起，我便只当你是死了。”
    小荷身上好似有某个开关，刚停下的哭腔只是听到顾成锦的名字，好容易压下去的负面情绪瞬间成千上百的涌了上来。
    “呜呜呜，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他，我却从一开始出现在他身边就是错的……”
    看她哭得凄惨悲凉，云湛依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
    云湛依："“那你伤害过的人呢？你可曾想过他们的感受？”
    云湛依："“傻姑娘，现在回头还不晚。”
    云湛依伸手递给她一条带着浅香的手帕，在众人诡异的视线下重新回到沈璃的身边。
    “我知道他只是在利用我做救人的药材，可我还是想要见他最后一面……就当我求求你们了！再让我和他见一面吧！”
    见无论如何也劝不动眼前的恋爱脑，云湛依面上的表情渐渐冷淡下来，并未再多说什么。
    尊重他人命运，少背他人因果。
    沈璃无奈的让荷花精隐匿自己的行踪，等行云看不到小荷后，这才带着人往顾成锦所在的方向赶去。
    沈璃："“顾公子，荷花精已死，这里不安全，你随我赶快离开此处！”
    顾成锦用力紧抱住女人的手一愣，也只是一愣后，又恢复成木木呆呆的模样。
    “我不走，这里有我深爱的女人，我们死也要死一起。”
    男人苍白着一张脸，吐出来的话却最是无情凉薄。
    隐匿在几人身后的小荷终是忍无可忍的现身，猛地用力将人扑倒，眼泪扑簌簌顺着眼角滑落，落在男人的身上，冰凉刺骨。
    “顾成锦，你好狠的心啊……”
    她扼住顾成锦的手不断用力，顾成锦并未挣扎，任由她发泄心中的怒火。小荷气红了双眼，手下愈发用力直至他快要断气时，又猛地松开。
    看他狼狈的趴在地上喘气，她不住的疯狂大笑起来。
    只一瞬，便化作一道光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
    荷花精还是为了心上人牺牲自己，临走之际，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顾成锦。
    男人痴痴地望着那逐渐在半空上消散的光点，心中好像突然缺了一块般，疼得难受。
    看他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云湛依忍不住翻白眼暗骂。
    云湛依："“贱男人，在身边的时候尚且不知道珍惜，一走就知道心疼了？”
    云湛依："“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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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下的人渐渐清醒，顾成锦眼中得偿所愿的欣喜都消散大半，抱着诗音语气难掩激动。
    手掌心里涌出丝丝暖意光点，云湛依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
    云湛依："“小荷啊小荷，你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回答她的注定是一片死寂。
    行云方才独自闯出来找人，被瘴毒所伤。沈璃深深地看向天边，思虑再三，将二人带到了锦月府。
    云湛依："“小璃，行云哥哥究竟是怎么了？”
    她能依稀感觉到，他身上有利于她修行的东西在逐渐消散，是不是也代表着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头？
    她不敢往深处想，不说这些天相处下来的情分。就算单凭他身上那奇怪的光，她也要想办法救人。
    沈璃："“帮我在外面守着。”
    只是奈何沈璃三两下就把她打发到了外面，她自知实力不如她，瞪大眼睛看了她背影一眼后，闷闷的哦了一声就往身后走。
    她隐隐有种即将面临分别时的奇怪感觉，这两人都奇怪得很，身世成谜。
    良久，大抵过了半个时辰，屋外的天空渐渐黯淡下来。
    团团结实的乌云好似挥散不去的噩梦般，严严实实地将澄澈的天空遮挡干净。
    乌云渐起，天边开始下起细细密密的小雨。她一把捧住从屋檐下落下来的雨水，清澈的雨水里，倒映出她的小脸。
    沈璃："“行云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来，你先走吧。莫去小院儿了，从哪来便回哪儿去吧。”
    她丢下这句话便猛地腾空跃起，云湛依诧异的望着她停滞在半空上的背影，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那人早已离开。
    云湛依："“神神秘秘的，究竟是怎么了？”
    狐狸一族向来对危险有预知能力，但她的修为现如今明显不够高，只能隐约窥见一些秘辛。
    踏步往里走，看见昏倒在床榻上的男子。
    男人身上的衣物松松垮垮地垂落在身侧，三千青丝凌乱散落，脸颊苍白，看上去比她还要脆弱易折。
    云湛依："“行云哥哥？行云哥哥？醒醒！”"用力摇了摇他的身子，见他并无半分行动能力，云湛依只得将人好好的安置在床上。
    好看的狐狸眼提溜转了两下，从貌美的年轻女子变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
    一时间无法适应这个模样，同手同脚地往床榻上跑，踉跄几下，险些摔个狗啃泥巴。
    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断的传来的温暖光点，她用力伸伸懒腰，没心没肺的在他身边睡着了。
    “王爷口中的蓝衣男子就是他？”
    “你这不废话吗？现下这里除了他还有哪个是男的还身穿蓝衣？难道是他怀中的母狐狸吗？”
    身形矮小的男子憨厚地摸摸脑袋，迅速走上前来，视线紧盯着行云的脸。
    将他从头到脚都打量一遍后，不再说话打坐运力替他解毒。
    “好好好，你们当真在这里！”“还算没白费功夫，地仙？是沈璃让你来的吧？”
    又从门外出现两个男子，一来便冷着脸瞧他们，脸上的鄙夷不加掩饰。
    “若是想他活命，现在就去带话给沈璃。如果她不速速赶来，那我们可无法保证这废物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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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22

    与凤行
    “青颜，赤龙，你们就不怕王爷怪罪么！？！”
    地仙明显被他们强盗般的行为气得不行，瞪大双眼用力瞪视他们二人。
    “左右不过一个废物凡人而已，死就死了吧，只要能让王爷回来，做什么都是好的。”
    二人的大笑声回荡在整个空间里，云湛依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就瞧见突然出现，面露不善的男人。
    等了不多久，门外传来女子充满怒气的声音。
    沈璃："“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次是挟持我的好友，那下次呢？”"女子手拿长戟，冷冷的睥睨着二人。
    青颜和赤龙明显是奉命而来，一举一动都带着肆意的嚣张作态，叫人心生厌烦之情。
    “王爷，得罪了！”
    “我等是奉令尊命令前来，令尊有令，还请您随我们速速回去完婚。不然，即便是断臂断手我等也只能抓您回灵界了。”
    沈璃不动声色地冷哼一声，抬头望去，天空中果真站满了追兵，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
    系统008："[救命，我的密集恐惧症犯了！！
    系统008惊声尖叫，云湛依熟练地捂住耳朵，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沈璃的身上。
    云湛依："“王爷？令尊？沈璃究竟是什么人…….”
    心底的疑惑太多无处去，她只得在被窝里偷偷看他们“神仙斗法”。行云从床上悠悠转醒，眼神落在站在他床边上的人，眼底满是迷茫。
    行云："“你们这是——”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男人微微蹙眉，默默往后挪了好几步，拉开了同青颜和赤龙之间的距离。
    沈璃："“放开他。”
    青颜和赤龙互相对视一眼，并未因此让步，反而看他看得愈发严实。
    沈璃冷着脸环顾四周，终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沈璃："“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见她面上显露出紧张慌乱的神色，二人皆是一滞，而后懵逼的对视一眼。
    “什么怎么样？王爷，你在说什么？”
    “地仙，你来说，方才可在这儿见过什么女人？”
    地仙赶忙摇头，频率弧度如拨浪鼓。
    沈璃："“走了么也？这样也好……”
    她微微低垂脑袋，掩饰住眼底即将溢出来的失落，重新抬起长戟对准拦路的几人。
    瞬息之间，战场转到外面，只留下赤龙守着行云。
    “也不知道你这个废物有什么值得王爷保护的……”
    赤龙面对人淡如菊的男人，满脸的冷嘲热讽。
    躲在一旁偷偷看戏的云湛依趁人不备，用力甩开赤龙，在他暴怒时化作人形，带着行云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追逐间，甚至还不忘传递消息给沈璃叫她放心。行云亲眼看着她从一只小狐狸化作人形，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行云："“你你，你怎么也是——”
    云湛依："“别说话！”
    行云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样，乖乖捂住嘴巴果真不再吵她。
    只是尽管她日夜不停的修炼，对上赶来的天兵天将终归还是落了一头。
    “还不快停下！！”
    面对即将打在她身上的一击，她下意识地将行云推开，选择迎面而战。
    等了许久，身上也未曾传来疼痛的感觉。
    一睁眼，又看见了熟悉的坚韧背影。
    沈璃："“躲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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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
    黑云压城城欲摧，整个天空都彻底被黑暗侵蚀殆尽，沈璃护着身后，好似守护自己的领地般，眼神警惕的看向对面十万天兵天将。
    “沈璃，莫要胡闹了！随我回去嫁人！”
    灵尊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入所有人的二中，连云湛依和行云也没能幸免。
    沈璃："“本王不嫁！”
    灵尊的脸倏地沉了下来，黑沉的表情如同一滩死水，隐隐窥见几分骇人的危险。
    “此事由不得你做主！”
    站在天上的追兵们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一声令下，十万追兵尽数朝她扑来。如同无数只在眼前不断放大的光点，沈璃咬牙，三两下划破手掌，血液汩汩地往外流。
    她用自己的鲜血铸成坚固的结界，将云湛依牢牢护在其中。
    一旁的行云脸色铁青，自己默默走到她所设置的结界中去。
    “不可啊王爷！您使此等禁术有伤元神啊！！”
    带头冲锋陷阵的将军瞬间被她打落在地，无数追兵如天女散花般被打得连连后退。
    更有支撑不住着，径直从空中落了下来。最后化作一个小黑点彻底消失。
    令尊暴怒，整个世界都开始隐隐的动荡。
    “沈璃！你好大的胆子！为了一人一妖竟敢伤害族人。你是否知罪！？”
    迎面迎上女人的怒火，沈璃扬起纤长的脖颈，坦然面对。沈璃："“灵界屈居仙界数万年，如今婚姻大事也不能自己做主，全凭仙界乱点鸳鸯谱。还要被迫看守仙界的魑魅魍魉……母后，您说我该怎么办？”
    沈璃的目光炯炯，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接受这桩荒唐的婚姻。
    凡界成婚尚且讲究个你情我愿，为何到了神仙这里，反倒愈发退步了？
    她说得句句属实，令尊却听不下去了。
    “将王爷带走。”
    身后的两个天兵天将立刻来到沈璃的面前，冷着脸将她往回抬。
    云湛依："“沈璃！”
    沈璃的身子瞬间僵硬，用力掐进自己的手掌心，这才控制住面上难受的表情。
    回头朝她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沈璃："“别害怕，即便我不在，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沈璃："“等我。”
    最后一句话，她用的传音，唯有云湛依一人听见。
    望着沈璃娉婷的背影，云湛依的眸中充斥着水光，好似在看一只飞走了色香味俱全的大烤鸭。
    系统008："[你怎么回事？这个环节不应该煽情，让观众泪流满面的分别时候吗？怎么到了你这里变成了大馋丫头？？
    系统008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像极了眼神清澈的大学生。
    云湛依："“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要好好修炼，她说了，要我等她的。”
    她没看见的角落里，两束金光分别涌入她和行云的额头上。体内突然充满了力量，身上好似有使不完的牛劲儿一样，血液沸腾，手痒痒的，总想摧毁些什么东西。
    她果断坐在地上开始打坐修炼，旁边的行云看得云里雾里，但也不妨碍他站在她身旁守着。
    天空中的黑色好不容易散去，她猛地睁开双眼，头顶重新聚集了好几团闪烁着雷电的乌云。
    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听得人汗毛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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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24

    与凤行
    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丹田里的模糊的形状，云湛依猛地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眨眼带愣住。
    长而卷翘的睫毛用力颤抖，似是不敢相信般低声呢喃。
    云湛依："“结丹？我要结成金丹了？”
    她的声音颤抖，如小扇子般的睫毛更是不住的扑闪扑闪，看得人心痒痒。
    行云没听见她在说什么，看她神色兴奋，嘴角不住往上翘的模样，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云湛依："“行云哥哥，你且快快离开此处。”
    男人微微蹙眉，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着，嗓音带着不解。
    行云："“为何？”
    眼看着天雷快要降下，云湛依一咬牙，干脆施法将人护送回去。
    一道红色的光落下，方才还站在原地质问她的人瞬间消失。
    没了顾忌，她设下防护罩，拿出从系统008那里坑来的用具，等待着天雷的降临。
    “轰隆隆”巨大的雷声震得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天旋地转间，她用力紧抱住自己，咬牙扛着滚滚天雷。
    随着第二道，第三道天雷渐渐落下，她雪白如玉的肌肤被劈得如焦炭般，散发出一股烧糊了的气味。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周边被雷劈得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想来若是她再脆弱一些，可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意识模糊前，她依稀看到了一抹熟悉的浅色身影。
    等她清醒过来后，睁眼便看到了趴在她床边昏睡的男人。
    屋外的天黑了下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并未有黏腻的感受，烧焦的皮肉上了药，肌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看着新长出来比从前更嫩滑的肌肤，她眼底闪过一抹欣喜，开始期待全身都恢复好的模样。
    余下的日子，不过是她陪在行云身边。
    要说行云这个人，也算得上是城里的一股清流。
    明明有浑身的本事却不屑使用，放着大把大把的钱财不要，偏要过着懒懒散散的清闲日子。
    也好在云湛依的小说销路好，和李家合作让她以后的吃穿用度都不愁。
    空闲的时候化作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指使他干这干那的，面对系统008的谴责，她是理不直气也壮。
    云湛依："“他吃我的用我的，我使唤使唤怎么啦？”
    系统008："[但是他的身份不简单，你就不怕之后被他报复吗？
    云湛依舔舐小腿的动作一愣，缓缓地放下腿，甩了甩被行云紧盯着的狐狸尾巴。
    那嫌弃的眼神简直不要太传神。
    行云下意识的清了清嗓子转移视线，不一会儿，那看向狐狸主子般的眼神又重新落在她的身上。
    这哪里是会记恨她的样子，分明是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人间的生活平淡清闲，二人偶尔会回忆沈璃曾在身边的日子。
    无论春风夏雨，路过的行人都能偶尔窥见坐在小河边的一人一狐。
    带到行云满头白发坐在床上满眼柔情的望着她，云湛依好看的狐狸眼第一次盛满了水光。
    行云："“小依，下辈子我还要和你们——”
    还未说完，男人如枯树般的手猛地垂落下来。
    云湛依终于不再忍耐，身子剧烈颤抖不受控制的抽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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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25

    与凤行
    处理好行云的尸身后，她交代王二麻子和李二狗的后人要出远门，二人的子嗣保证会为她打理好书楼，她这才放心离去。
    狐族的地界在她脑海中有些模糊，她只得一路往前不断摸索。
    路过一地时，被此处的瘴气所伤，不得不留在附近养伤。
    几日过去，不知是不是此处的动静太大，连天界和灵族都纷纷知晓，自请前来消灭这幕后主使。
    不远处打得分外热闹，云湛依默默靠在门上看戏。
    她的伤刚恢复不多久，若不是紧要情况，她绝不会轻易出去。
    一道熟悉的金光闪过，趴在窗户边上懒懒散散的云湛依迅速亮起眸子，目光灼热的看向那处。
    云湛依："“是沈璃！我闻到了她身上的气息！”
    云湛依情绪激动的开口，恨不能飞到她身边去。
    云湛依："“可她身边那么多人，肯定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系统008罕见的没有出声，云湛依微微低垂着脑袋，眼中渐渐浮现出失落。
    对面开始布阵，硝烟滚滚，泥沙飞石形成威力无限的龙卷风，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那可怖的怪物四处乱撞，很快冲破了沈璃设下的结界，直冲着她撞去。
    云湛依："“快躲开！”"顾不得其她，云湛依猛地闪身到她面前，在女人错愕的眼神下，身形轻巧地抱着她躲过魑魅的全力一击。
    沈璃："“湛依，你，你怎么来了？”
    她来不及回答沈璃的话，忙于应对如同疯狗般不断发起进攻的怪物。
    云湛依："“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小璃，我坚持不了多久！”
    她的修为本就在她之下，不过是行动稍稍敏捷罢了，只能被动的躲避来自魑魅的疯狂打击。
    沈璃呆呆的应了一声，将眸中的欣喜和失而复得用力压下。
    手中的长戟微微发烫，她将云湛依交给墨方后一头扎进了与魑魅的缠斗中。
    魑魅狞笑着张开血盆大口，眼看着要将沈璃无情的吞入腹中，云湛依的眼珠灵巧一转，猛地抓住墨方手里的长剑，飞身在它跟前。墨方猛地蹙起眉头，伸手就要去拦她。
    “姑娘！你莫要冒险！”
    “是啊，小小狐族，怎是妖兽魑魅的对手！？休要胡闹！”
    云湛依从不在意旁人如何说她，在魑魅与沈璃缠斗的间隙，用力将长剑插在它的眼睛上。
    “啊啊啊啊”魑魅的惊叫声将众人震地不住往后退，沈璃看准时机，用力刺穿魑魅坚硬的肚皮，看它倒地再无抵抗能力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璃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云湛依迈着虚浮的脚步上前，没走几步，脚下一软，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昏睡前，她似乎看到了熟悉的男人。
    云湛依："“混蛋行云，你还知道回来啊……”
    她迷迷糊糊的呢喃尽数消弭在喧闹紧张的人声中，沈璃抱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军营中奔去。
    再次睁开双眸，她果真看到了站在面前神色紧张的沈璃……以及一旁满脸冷色的男人。
    云湛依："“行云？你是行云哥哥吗？”
    沈璃三两下控制住她激动的动作，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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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26

    与凤行
    “姑娘说笑了，在下行止，从未见过你口中的行云。”
    只有一字之差，为何性格相差这么多？
    世界上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么？
    心中的激动如潮水般渐渐褪去，看她的表情，沈璃安慰似地拍拍她肩膀。
    “旧人已去，他曾在心里短暂的停留过就够了。”
    “可是他说了还回来找我的……骗子。”
    云湛依蜷缩在她的怀中，晶莹的泪珠不断的往下落，将她的衣裳打湿。
    感觉肩膀处传来的一阵湿濡，沈璃便知道，她和行云之间的感情早已丰厚到了一定程度。
    站在二人身后的行止身子一僵，手用力紧攥成拳头，嘴角嗫嚅两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小璃儿，你传了我修为么？为何我身上疲累都消失不见了？”
    收拾好情绪后，她这才开口问她，全然将身后的行止当陌生人。
    不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肯同他相认，既然他没有信守承诺，云湛依也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
    “嗯，不多。你现在我这里好好将养着，想去何处过段时间我再陪你去可好？”
    云湛依潜意识将她当成自己人，压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依恋地在她怀里蹭了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璃的脖颈间，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女人的神色微沉，手却温柔地替她理顺弄乱的发丝。
    二人指尖亲昵的举动看得守在门前的士兵们目瞪口呆，看着互相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们那比男人还要爷们儿的王爷何时有如此温柔的时候了？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
    满腔的疑问在对上行止仙君的眼神后猛地低头，好似被捕捉了心事般，守在门口的二人不免浑身发汗。
    “这是仙界的行止神君，他会留下来几天帮助封印瘴气，帮助灵界加固结界。”
    沈璃看她的眼神总会下意识看向行止，虽然心里有些奇异的难受，却还是贴心的朝她解释道。
    “小璃儿，我好想吃那家伙做的红烧肉……”
    沈璃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家伙是谁，并未点破，知道她饿了，立刻让人去准备红烧肉等吃食。
    室内渐渐安静下来，看着杵在不远处如雪松般清冷的男人，她默默缩回被窝里装死。
    “姑娘，听闻你曾被瘴气所伤？在下会一下医术，相比你我之间有缘，可否让我为你看脉？”
    他的声音冷冷的，没有行云身上那股贱兮兮又不肯真的欺负她的感觉。
    云湛依眼中充满希冀的光终究暗淡下来，一把掀开被单，闷闷地将手放在床边。
    男人面上没有表情，眼角的弧度却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他的手极冷，不似行云的温暖有力，到底是两个人么？
    她摇摇头，放下脑中复杂乱成一团的想法，视线灼灼的紧盯着行止的侧脸。一股暖流顺着她的脉搏往身体里涌去，被瘴气侵蚀的经脉疏通，蔫蔫儿的身子都变得无比舒爽。
    “不愧是神君，好厉害！”
    她向来不吝啬夸赞旁人，行止袖长的大手一顿，微微低垂下眼睑，长而卷翘的睫毛下意识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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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27

    与凤行
    丹田内的灵力逐渐丰厚起来，云湛依笑着看向他，只是眼底依旧带着打量。
    行止强行忽略她眼底的复杂情绪，找借口溜走了。
    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云湛依："“小璃儿！”
    沈璃面色难看的走进来，看着她艳丽绚烂的笑容，忽然感觉紧要关头被打乱思绪的事情也没那么烦躁了。
    云湛依："“我什么时候能用膳呀？”
    系统008："[换算成年龄她不知道比你大多少，你哪儿来的脸装嫩喊人家小璃儿？
    云湛依微微蹙眉，视线落在沈璃的身上，就事论事，单从外表上绝看不出来她的年纪。
    她亲昵地拉住沈璃僵硬的手，突然皱皱眉，凑到她脖颈间嗅了嗅，面上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云湛依："“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面对她突然的疏远，沈璃一时间慌了神，情急之下，几乎脱口而出。
    沈璃："“没有！本王没有答应他！”
    答应谁？答应什么？
    没等她开口询问，她恍若猛地回过神来般，突然狼狈的跑出去，连晚饭都是让墨方代她送来的。
    云湛依："“她为什么不肯来见我？”
    望着并不打算和她多说的男人，云湛依微微用力扯住他宽大的衣袖。
    营地里无聊糟糕透了，也不知道彻底清除瘴气需要多久，她的身边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
    咸鱼尚且还有能打发时间的趣事儿吧，她连出门都不准。
    “王爷很忙，姑娘无需着急。等王爷忙完后，一定会……”
    看他开始熟练的为沈璃开脱找理由，她冷冷地扯了扯唇角，自觉没趣般松开男人宽大的衣袖。
    云湛依："“算了，你走吧。”
    营帐外传来战士们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她的听力极好，能将他们的讨论尽数收入耳中。
    “哎哎，我可是第一次见王爷对一个男人这么平易近人！”
    “这可是仙界的行止仙君，若我是女子，必然也会对他芳心暗许，王爷也是女子，终究难逃仙君的手掌心不是！？”
    “不过那护着王爷的狐妖倒是倾国倾城之姿，也不知她有没有伴侣……”
    沈璃："“你们在说什么？”
    几人被突然出现的沈璃吓得浑身发颤，双膝一软就忍不住往下倒去。
    沈璃："“白日里你们几人缩在队伍后面，现下倒是不吝啬了？”
    众人的脸色苍白，看着她冷若冰霜的面颊，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我等不过是嘴贱一时犯了糊涂！您大人有大量，可万万不要同我们计较啊！”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求饶声，沈璃烦不胜烦地摆摆手，几人得到命令，眼底迸发出一丝精光，拔腿就要跑。
    沈璃："“墨方，带他们下去领罚。”"沈璃："“莫要让我再看见你们议论女子。”
    墨方应了一声，带着哭喊着不要的几人下去。帐外顿时安静下来，只剩沈璃和行止的呼吸声。
    沈璃："“行止仙君，你极像小依的好友。她见了你，难免想起过往的伤心事……”
    行止的脚步一顿，挺拔的身形僵硬的愣在原地。
    沈璃丝毫不打算同他客气，面色淡淡的再次开口道：
    沈璃："“她心性纯良，还请仙君莫要再出现在小依的面前。我不愿看她伤心难过。”
    沈璃的眼睛具有十成十的穿透力，行止莫名有一种身上所有伪装皆被看穿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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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28

    与凤行
    行止："“碧苍王果真名不虚传，可你又怎知，我一定会让她想起故人难受？”
    行止："“逝去的终究会消散，云姑娘想必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并不打算再说，随意甩甩袖子走了。
    察觉到门外的动静渐渐停了下来，云湛依猛地窜回自己的被窝里，佯装睡着，实则一直关注着门口。
    果不其然，门帘被人小心拉开，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小动静。
    沈璃："“小依？”
    床上的一团没有半分动弹的意思，身边一块突然陷了下去，她缓缓睁开双眼。清澈得如同沉寂了万年的湖水般的眼睛里，蒙着层迷茫的雾气。每一根纤长的睫毛下，在昏黄的灯光下都清晰可见。
    云湛依："“你来了？”
    沈璃下意识将她额角的碎发理顺，动作亲昵又温柔，全然不像在外杀伐果断的女战神。
    她和旁人口中所说的好像不一样。
    系统008："[大哥，那是只对你不一样好吗？你刚才没看见她在外面训斥别人么？我看你也是有拎不清的顶级恋爱脑潜能。
    云湛依只觉它的话格外奇怪，正想好好拆解一番究竟是何意思的时候，耳畔响起一道微微低哑的声音。
    沈璃："“明日我会带着行云仙君去墟天渊查看封印情况，你在营帐内等着我可好？”
    云湛依："“营帐内枯燥无味，都是些臭男人，我才不要！”
    她一个使劲儿就将被单给掀开，含情脉脉的狐狸眼委屈巴巴的盯着她，似在诉说着她得难处。
    沈璃微微低垂着脑袋，方便更好观察她的小表情，她的所有。
    沈璃："“说实话，你还打行止的主意是不是？”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咳了咳，见她的视线灼灼，云湛依只得耍小脾气将她推开。
    云湛依："“他身上有行云的气息，我相信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不愿意说……唔”
    她的脸颊突然被人掐住，力道并不大，却足以叫她嘴边的话说不出来。
    沈璃："“行止是行止，行云是行云。云湛依，你可要看清楚了。”
    被她眼中的狠厉给吓到一时失语，云湛依眼神虚虚地落在她的脸上，生气的鼓起腮帮子想要挣脱她的桎梏，却被那只手牢牢遏制住。
    明明都是女子的手，她的手偏纤细柔弱，如无骨的柔夷。看似柔和，实则暗藏危机。
    可沈璃的手却不同，虎口处布满了用长戟带来的老茧，没那么光滑柔顺，却有另一种别样的魅力。
    女人粗糙的指腹用力在她脸上揉捏，雪白的小脸上瞬间出现几个红痕。
    云湛依："“你，你够了！”
    她用力将人推开，岂料方才还丝毫不肯退让的人突然松开，一个趔趄，她猛地往前倒去。
    云湛依："“嘶！”
    额头撞上她紧实的后背，“砰”的一声，好似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沈璃："“疼不疼？”"耳畔传来女人关心的声音，泪珠却好像决堤的河水般，不住的往下流。
    沈璃面上冷硬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憋红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哄她。
    沈璃："“莫要哭了，明日巡视也带你去可好？”
    云湛依用力一抽一抽的看向她，充斥着泪花的双眸更添一丝破碎感，消减几分身上的媚意，愈发让人想要将她好好呵护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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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湛依："“真的？”
    充满泪花的双眸亮晶晶的，她用力吸了下发红的鼻尖，眼神期待的望着她。
    全然忘记身体上的疼痛，若不是白皙的小脸上还有两行清泪，任谁也看不出她刚才哭过。
    沈璃："“嗯。”
    沈璃言简意赅地应了一声，眼神却倏地沉了下来。
    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她高兴的小脸，嘴角紧绷，心情复杂的默默叹了一口气。
    墟天渊的路并不好，走路况崎岖陡峭。
    沈璃抱着手中的雪狐狸，脚步轻巧，以遥遥领先的姿态回望满脸纠结的男人。
    行止身上穿着仙界的道袍衣襟飘忽冉冉，行走起来并不算快。
    沈璃："“仙界男子就是包袱多，真是老牛拉破车，慢慢吞吞的。”
    被她起称号贬低，行止却像是只活在自己一个人的小世界中般，丝毫不计较。
    云湛依在沈璃怀中缩了缩，身形灵巧地趴在她的肩膀上，古灵精怪地用小爪子在她身上踩奶。
    果然，女人迅速停下脚步。平日里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眸中闪烁着浓浓的爱意。
    云湛依笑着偷偷捂嘴，而后去看身后脚步踉跄的男人。
    他这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模样更像行云了。见她的视线跟长在了男人的身上一眼，沈璃面颊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脚步声渐渐顶一下，她干脆在这儿等着行止。
    “哼唧”两声，趴在沈璃怀中的雪狐突然炸毛，奶声奶气的发出慌张的叫声。
    沈璃的表情一动，在她的紧张的视线下，果真看到了不远处一只受到瘴气毒侵害的野猪。
    渐渐跟上来的行止明显也意识到了，正当他准备一把火烧了这头猪的时候，被人拦住。
    行止："“碧苍王这又是何意？”
    男人诧异的望着她，视线却不由自主移到了她怀中的一团雪白。
    那光滑亮丽如丝绸般发亮的毛发，光是看着就有些手痒。
    更别提将她抱在怀中有多么舒服了，脑海里涌起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前。
    在即将触碰到雪狐的一刹那，他猛地顿住脚步。
    自圆其说般将话题转移。
    行止："“被瘴气毒侵蚀的野兽早已失去记忆失去理智，不如烧了它，避免后患。”
    沈璃只是抱着怀中的小奶团，眼睑低垂着，长而浓密的睫毛不错微微颤抖。
    在行止看着雪狐发呆的瞬间，一脚就将那体型肥大的野猪踢了出去。
    系统008："[野猪：妈妈，我再也不想成为别人play中的一环了！！！
    看着野猪飞出去的背影，云湛依莫名松了一口气。
    越往里走，景色愈发荒凉。
    沈璃的脚步在一颗枯树前停下。女人突然伸手抚上干瘪坏死的枝干，眼底浓厚的叹息和怀念被云湛依准确的捕捉起来。
    雪白的小短手抚上沈璃冷硬的面颊，她轻轻地舔了舔女人的脸颊，本是想着安慰安慰她。
    未曾想一直紧盯着枯树的女人猛然回头，唇上一片湿濡。
    带着安抚气息的亲吻好似也变了味。
    一人一狐的身子彻底僵住，站在一旁的行止更是忍不住用力皱起眉头，眼神阴恻恻的，好似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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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见女人怀中的小狐狸害羞般用力蹭进她的怀中。
    接下来的一路都未曾发出半点动静。
    感受着头顶传来女人闷闷的，极其愉悦的笑声。云湛依紧紧捂住脸颊的手松懈片刻，水灵灵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用力眨眨。
    胸腔处的震动让她好奇地探出毛茸茸的脑袋查看状况，刚巧觉得躁得慌，便一脚跳上了那颗枯死的千年灵树。
    岂料脚下一滑，刚跳上去没多久，又狼狈的往地上坠落。
    好在狐狸不动作敏捷，她找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支点。三两下跳到了男人的肩膀上，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爪子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踩奶。
    行止的动作猛地一僵，手下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巨大的灵力让千年灵树枯木逢春，云湛依也捡了个便宜。
    感受着丹田内越来越深厚的内里，她不受控制地摇摇尾巴。
    毛茸茸的大尾巴拍在男人的脸上，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不仅是树木焕发生机，连周围的枯草都青葱如初。
    沈璃深深看了沉迷狐狸教中不可自拔的男人，冷笑的哼了声，将云湛依抱入自己怀中。
    尤其当他看清楚男人眼中的依依不舍后，抱着她身子的动作愈发用力起来。
    沈璃："“在外四处招惹？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听到沈璃状似无意的警告，她高高翘起的尾巴突然耷拉下来，无力的甩了两下便垂落在身侧。
    今夜的月圆如盘，万籁俱寂。
    沈璃为行止指路后，抱着怀中的雪狐飞上千年灵树的枝头，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周边是好闻的青草香，一阵风吹来，树叶扑簌簌响起一阵夜的舞曲。
    云湛依顾不得方才的小情绪，在沈璃的怀中开始打盹。
    云湛依："“这样的夜，要是有歌声就更好了…...”
    小狐狸闷闷的声音很小，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
    行止也跟着跳上树枝，随意摘下一片新鲜的叶子。
    用叶子奏曲儿，声音清脆悠扬，断断续续，更像是一首温柔催眠的摇篮曲。看着怀中的雪狐逐渐睡去，沈璃动作轻巧地跳下树枝，带着行云往营帐的地方走去。
    沈璃："“行止仙君，我家小狐狸睡觉离不开人，接下来还是让墨方当你去探查吧。”
    话落，站在营帐外的墨方若有所感般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将人带了出去。
    无视他留恋的神情，沈璃抱着怀中的雪白往床上走去。
    睡着了的她是不带丝毫攻击力的，一沾床，她便自动化形成人。
    曼妙的身材凹凸有致，极具攻击性的眉眼此刻柔顺下来。许是习惯不了身边空无一物，她精致好看的眉眼皱起，小手向四周摸索着什么。
    忽的，抓住一只手。
    身形如蛇般，猛地窜到沈璃的跟前，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两条修长白皙的长腿用力将她缠绕住。系统008："[媚然天成还不叫人心生厌烦。小妮子是有一点种族天赋在身上的。
    沈璃微微仰头，眼神落在她控住自己的长腿上，眼神微暗，带着粗糙老茧的手迟疑地抚上她姣美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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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好睡，醒来后他用力的伸了伸懒腰，满脸眼餍足。
    据说因为仙君仅仅用了一夜的时间就将瘴气给清除干净，众人对他的崇拜又提升不少。
    将墟天渊净化后，行止带着几人回到灵界。
    灵界苍生得到沈璃得胜归来的消息，纷纷自主夹道欢迎。
    行止望着站在路两旁，脸上写满了钦佩与庆祝的眼神，第一次被灵界子民的热情给震惊住。
    云湛依依旧懒洋洋地蜗居在沈璃的怀抱里，此时的她早已褪去身上繁复的铠甲，一变身着素衣依旧英气然后逼人。
    带上花环的她，身上更添一丝属于女子的柔美。
    灵尊站在不远处，眼神却时时刻刻停留在她的身上。
    柔和的眼神在触碰到她身侧的男人后骤变，连她身旁的侍卫也察觉出不对劲来。
    “行云，行止…....原是如此么……”
    她低声喃喃，眼里却闪过一丝惊恐和后悔。
    怕她不喜欢太热闹的场面，沈璃特意交代身边的亲信跟在她的身后护着她，就叮嘱她不要乱跑后，这才往会客厅的方向走去。
    看着墨方身体僵硬的将她抱在怀里，云湛依只觉得他无趣极了，像个傻乎乎的呆子。
    也难怪这么多年了沈璃都看不出他的感情。
    云湛依三两下跳出陌生的怀抱，在墨方惊恐呆滞的眼神中，三两下跳上房梁消失不见了。
    “你们怎么伺候碧苍王的？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屋内传来男子的暴怒声，在房梁上蜷缩着晒太阳的云湛依耳朵动了动，视线懒洋洋的往下看去。
    与会客厅内的严肃不同，屋子里头的男人格外闹腾，不论侍女们做了些什么，他总要找些理由来挑刺。
    一来二去，弄得云湛依烦不胜烦。
    雪狐化为身形曼妙的女子，轻巧地跳在地面上，往叽叽喳喳的房间走去。
    “你这个死丫头，你是想要烫死本君吗？”
    “小心本君扒了你的…...皮。”
    视线猝不及防的相遇，侍女还在喋喋不休的告状，他的目光却一动不动落在她的脸上。
    视线只交汇了一秒，云湛依立刻嫌恶的移开，落在他松松垮垮的衣衫上，丢下一句“不守男德”就往身后走。恰逢赶上迎面走来的行止和沈璃，二人看见陌生男子的表情更是一言难尽。
    尤其看见她为了使美男计刻意放下去的衣领子，行止咬牙切齿的开口：
    行止："“拂容君，天君没有教过你，穿好衣服才能出门吗？”
    男人错愕的啊了一声，面上尴尬地将衣服穿好。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若您再不回来，只怕拂容君要将我和小文都磋磨死了！”
    沈璃闻声看去，对上拂容君错愕的眼神，一手拉住云湛依的小手，将她给护在自己身后。
    沈璃："“可是脏了你的眼？”
    她面露嫌恶的摇摇头，眼中的鄙夷全然不加掩饰。
    见如此，沈璃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沈璃："“拂容君，这是在我灵界，还请你遵守我灵界的规矩。”
    沈璃："“首先，把衣服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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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闷闷的应了一声，眼神却时不时地瞥向她身后的女人，带着好奇和探究。
    “不是说碧苍王碧苍王斩杀魑魅的时候浑身鲜血淋漓，虎背熊腰，面色狰狞可怕的么？”
    云湛依："“你才虎背熊腰，胸无大志，懒懒散散呢！不准你这么说我的阿璃！”
    拂容君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都没从中缓过神来。
    “这都是外人传的，本君怎么知道…...”
    看他窝窝囊囊低头自说自话的样子，云湛依更是将对他的嫌弃写在脸上。
    云湛依："“他就是你的伴侣？真是乱点鸳鸯谱！”
    她显然被气得不行，腮帮子鼓成了河豚。
    看她替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样，沈璃心中复杂的情绪消散打扮，心情甚好地勾了勾唇角，并未同拂容君一般计较。
    行止尴尬地摸摸鼻子，一时间不敢触霉头。
    念在二人现如今还有婚约存续关系下，她还是留人在府内住下了。
    有了这个特赦，拂容君总是贱兮兮的凑到沈璃的面前吹嘘。
    好巧不巧还都是在云湛依在的时候吹牛，听多了，她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本君可是有进化瘴气的神力，除了行止仙君外，本君仙界无人能敌！”
    被他的絮叨不堪其扰，沈璃冷着脸弹了下身边的瓷器。“咣当”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拂容君吓得目瞪口呆，不再言语。耳边总算清净下来，云湛依满意的喝了口茶水，又笑着将茶点喂到沈璃的嘴边。
    “王爷真是好本事，难怪四海八荒都在称赞您的美名！！”
    沈璃："“是么？恐不是恶名吧？”
    沈璃收起面对云湛依露出的温柔小意，嘲弄的看向他，眼神冷得叫他如坠冰窟。
    “小依姑娘，你帮本君说说话啊！”
    “这些时日相处，难道还不足够证明本君的能力么？虽，虽然本君听清了旁人的谗言。也断不能就此定我的罪呀！”
    拂容君作势要去拉她的手，云湛依躲闪不及时，皱着眉在心里思考能不能打得过他的时候。男人的手并未落在她的身上，反倒被另外一只大手给牢牢擒住。
    行止："“既然拂容君会净化戾气，不如现在就出去发挥特长。”"拂容君的吹嘘等不到吹捧也就算了，一看行止打算让他清除瘴毒戾气，他瞬间不干了。
    用了缩了缩脖子，胡乱找个借口跑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云湛依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沈璃空闲时间便会带着她去逛集市，云湛依带着创作的小说售卖。从手里身无分文摇身一变成了能负担得起几人生活的富婆。
    甚至隐隐有了停了她会赚钱的名声，答应入赘也要博得没人芳心。
    “姑娘，你就答应我了吧！你无父无母的，在灵界又没有可依靠之人。”
    “我知道你的性子要强，但从今往后你可以不用这么要强了，因为…...你的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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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33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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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行止沈璃看他的眼神也绝对算不上友好。
    沈璃："“谁说小依在灵界无人可靠无人可依？这位公子，我知你处处都比不得小依，这才想法设法的找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坑骗她。”
    沈璃顿了顿，愈发觉得眼前人无比碍眼。
    沈璃："“你又怎知她的身份？凭你那浅薄的眼界？还是你那一心想要攀高枝的心？”
    沈璃丝毫不客气，护着她怼人的模样帅英姿飒爽，别提有多帅了。
    云湛依笑着勾了勾唇，嘴角的弧度险些控制不住。在人界时，她就遇上过不少说是要入赘的男子，那时的她忙着修炼，从来不关心情爱一事。
    行云总是会替她打点好一切，渐渐的，络绎不绝上门提亲的人越来越少。她到现在都很好奇，行云当时到底是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可是姑娘，我对你是真心的啊！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深深的被你吸引，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
    行止冷冰冰的视线盯得他喘不过气来，剩下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好似一团进了水的棉花，不断吸水膨胀。
    吐也不是，吞下去也不是。只能卡在喉咙里，又难受得紧。
    行止："“不过就是见色起意，容不下其他人是因为有更好的选择。你还是莫要为自己找一块不体面的遮羞布了。”
    行止的声音很冷，两只深邃的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一股子冷冽的寒意。幽幽望来时，让人不自觉的心颤。
    男人的意图被抽丝剥茧的分析出来，饶是早就知道他的目的，可亲耳听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云湛依："“这位公子，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还请你莫要再来骚扰我。我云湛依所爱之人，从来都不会比我弱。”
    男人黑着一张脸，额头上的青筋乍起，手掌用力紧握成拳头。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么？千人骑的货色还敢和我摆谱？你给我等着，我一定——啊！”
    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行云双手用力掐住他的脖颈，氧气从身体内偷偷溜走，他大口大口的呼气，小麦色的肌肤铁青一片。
    行止："“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恼羞成怒的废物也敢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男人被他阴恻恻的视线吓到了，说到底他不过一个修为尚可的普通人罢了。怎敌得过行云半根手指？
    “大哥，咳咳咳，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他失态的在众人面前疯狂求饶，丝毫看不出来方才恼羞成怒暴跳如雷的丑恶嘴脸。
    在众人窃窃私语的视线下，男人猛的坠落在地上，狼狈地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头顶上传来女子娇俏的声音。
    云湛依："“如果你真的能证明自己对我用情至深，那我可以答应做你的妻子。”
    沈璃："“不可！”
    行止："“不行！”
    二人异口同声的开口拒绝，沈璃甚至强硬地将她往身后拽，就是为了让她歇了心思。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和诧异，却还是狐疑的望着她，再没轻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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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34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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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湛依："“我呢，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但是——”
    她刻意拉长声调，语气变得潮湿阴冷起来，男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满脸警惕的盯着她妖艳的脸颊。
    云湛依："“我最喜欢喝男人的血，若是我嫁给你，你每日都需要取一大碗心头血给我喝。”
    周围响起一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方才还在指责男人的人瞬间调转矛头。
    “喝心头血？你当人家是移动血包了？”
    “还说不贪图利益，如此残忍强势，日后夫君如何能在外面抬起脸做人？”“我看这个女人心思本就不单纯，不一定谁贪图谁的东西呢！”
    “是啊，这男子看起来就老实憨厚，怎么可能是贪图享乐之人。依我看，这妖艳的女人才更像是会红杏出墙的人！”
    “一看就是个不老实的！”
    云湛依："“你是堵白墙吗？你怎么知道女子就一定会红杏出墙？”
    云湛依皮笑肉不笑的瞪着他们，眼里的冷意几乎快要将人冻成冰棍。
    沈璃压着心底的怒火，在众人略带恐惧的眼神下，克制着开口：
    沈璃："“这件事情就此揭过，若我再从旁人口中得知你们擅自议论女子的婚事，别怪本王不客气！”
    丢下这句话后，沈璃扯着云湛依的手往王府走去。沈璃："“日后碰见他，莫要同他讲道理，拳头才是硬道理。”
    云湛依讽刺地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云湛依："“嘴巴说的好听，对我压根没有半分真情，我最讨厌说谎的男人了。行云仙君，你说呢？”
    沈璃还没明白话头怎么掉转得这么快，行云却立马反应过来，她或许是在拿话点他呢。
    因为心虚，他微微低垂着脑袋，过长的睫毛扑簌簌颤抖着，遮住了他眼底的真情。
    行止："“小依姑娘说得是。”
    撂下干巴巴的一句后，便迫不及待的往府内赶去。
    身后好似有士兵追他一样，背影看出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唔唔！王爷！”丫鬟肉丫被装在麻袋里，一见到沈璃恍若见到了从天而降的救星般，忍不住的哽咽起来。
    得知拂容在灵界卖王府的门票后，沈璃面上的表情一滞，面上的表情分外复杂。
    行止咳嗽两声，为防止当场笑出声来，还用力掐住大腿两侧的肉。
    只是笑声是带传染性的，云湛依没忍住笑出了泪珠，一边大笑一边给肉丫解绑。
    沈璃冷着脸走了出去，想必是去找拂容算账去了。
    过了两三天，原以为拂容会歇了心思，未曾想才过几天，他又开始明里暗里的搞事情。
    据来报的人所说，拂容在闹市上白吃白拿，惹得不少靠摊铺生意维持生计的人心生不满。
    沈璃冷着一张脸让墨方给拂容把账结清了，在书房里写了一封信，将拂容这些日在灵界做出的糊涂事都一一上报。系统008："[宿主，你还不回狐族么？你的老爹前段时间刚刚离世，现下狐族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这个时候回去方便完成任务成为长官狐族的狐王。
    系统008的声音突然出现，云湛依的手猛的顿住。
    就要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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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愣神的呆呆模样，系统008用力叹了口气。
    系统008："[我这只是建议，毕竟争权夺位什么的，越早入局不是更好么？
    云湛依低眉敛目，笑着抿了一口茶水。
    苦涩的清香瞬间弥漫在唇齿间，她满足地眉眼都放松开来。
    云湛依："“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更何况她现在连对方的实力如何都不清楚，贸然参与争斗反倒为自己树敌。
    皆是四面楚歌，只怕难以脱身了。现如今有美酒佳肴，灵界的灵力充沛，就连修炼也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留在这儿难道傻吗？
    系统008沉默良久，留下一句你开心就好便消失在她脑海中。
    沈璃将信件送出去不多久后，灵尊将她喊了出去。
    不知二人交谈了些什么，等沈璃回来时，她面上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
    对上她探究的眼神，女人并不打算藏着掖着。
    沈璃："“拂容跑了。”
    云湛依："“他怎么敢跑的？”
    行止看着面色不喜的二人，干脆缩在一边充当鹌鹑。
    沈璃："“师父命我去人间将他找回，依儿，你可要——”
    云湛依："“我要跟你一起！”
    云湛依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她算是发现了，跟着沈璃和行止其中一人，她身体都会非常舒服，感觉浑身都充满了使不玩的牛劲儿。
    行止也适时表态，一行人很快来到人间。
    恰逢遇到附近有人成婚，张灯结彩，吹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周围的人不停拍手叫好送祝福，新郎脸颊不值钱的笑容从未停下来过，能看出来，他很幸福。
    沈璃等人被绊住了脚，三个人的视线傻愣愣的停留在迎亲队伍的身上。
    偏那一家人又是个大方的，媒人更是张罗着让他们一起去吃酒席。
    云湛依："“不了，多谢这位姐姐。”"云湛依："“代我们向二位祝好，愿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没人不喜欢好听的话，媒婆笑弯了眼，当机竟从口袋里拿出几两银子，作势要塞她口袋里。
    云湛依礼貌拒绝，后在得知，这所谓的“媒人”，竟是男方的嫡母。
    送亲的队伍渐渐远去，沈璃收回目光，视线下意识落在她的身上。
    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她偏头往后看去。
    只见沈璃突然冲上街头，将抓地仙的一行人控制住。
    而站在另一边的行止，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视线就跟烧着了般，躁得慌，猛的背过身去。
    云湛依不解地皱起眉头，在行止紧张期待的动作眼神下，径直略过他，始终如一的走向沈璃。
    行止见这群人依旧负隅顽抗，大手一挥，一行人瞬间被冰封起来。
    云湛依："“这是什么术法，竟如此厉害？”
    云湛依攥着沈璃的手，确认她没有受伤后，这才扭头询问行止。
    男人被她忽略显然有些不满，面上都表露出来了，可她却当没看见般，笑着摇了摇他的大手，眼神恳切虔诚。
    行止："“止水术。”
    末了，他尤嫌不够般补充道：
    行止："“止水术乃本君创立的术法。”
    说这话的时候，还傲娇地挺胸抬头，余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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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36

    与凤行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沈璃擦擦她额角的汗渍，抬眼看向吓得战战兢兢的地仙。
    “大人您有所不知啊，像我们一样的地仙今日频频失踪，据说掳走我们的门派是一个叫浮生门的修仙小派…...”
    地仙劫后余生般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眼底的惧意还未彻底散去。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隐隐觉得此事不简单。
    云湛依："“你可有被其他人掳去的消息？”
    云湛依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白发男子，下意识将他搀扶起来。地仙将他们上下打量一遍，带人往前，直至在青崖洞在堪堪停住脚步。
    “就是这儿了…....”
    前方的妖气冲天，本该一片青葱的地面变得寸草不生，处处透露出阴森恐惧。
    越往前走，一具一具森森白骨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行止："“你先走吧。”
    行止拿出一件法器交给他，地仙感恩戴德的道谢，许是意识到自己留下可能会给他们拖后腿，头也不回的跑了。
    云湛依是有些“贪财”属性在身上的，看着行止如此轻松就将上等法器送人，看着他的眼睛里瞬间充斥着细碎的小星星。
    她微微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眼瞳湿漉清亮，睫毛卷翘地扑闪两下，近在咫尺。跟挠在人的心尖上一样，痒得泛麻。眼波流转含着万种风情的眼睛，尤其刻意撒娇的娇俏模样，愈发让人心生好感。
    行止不自在地咳了咳，用手捂住用力上翘的嘴角。手跟控制不住一样从口袋里重新拿出成色和灵力更胜一筹的神器。
    行止："“本君只是害怕无辜之人受到伤害罢了，喏！”
    他宽大的手掌里正卧着类似笛子的物体，只有识货的人才能看出，这是仙界独一份的音器。
    笛声悠扬，杀人于无形。
    据说此物早在千年前消失不见，未曾想竟被他收入囊中了。
    也是，毕竟行止仙君的年纪摆在那里，什么都没有才应该奇怪。
    面对男人投来得到探究实现，她心虚地挪开视线，在他不满的眼神下，笑着道了声谢屁颠屁颠的回到沈璃的身边。面对沈璃冷冰冰的脸，云湛依笑着牵住她的手，笑意荡漾。
    云湛依："“待会儿躲我身后，我来保护你！”
    系统008："[她跟他是假玩，跟你才是真爱！！
    听到玩消失的系统小八声音，云湛依微微挑眉，跟在行止的身后，牵着沈璃往洞内走去。
    一进洞，能感觉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耳膜处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耳畔是男男女女掺杂在一起的凄惨嚎叫声。
    山顶内有几处破洞的地方正不断往下滴水，在此种环境下呆久了，精神不正常都是轻的，就怕生命安全受到侵害。
    沈璃："“怎么救？”
    行止："“阵法术法我来，揍人你来，解救地仙由小依负责。”"末了，他又不放心的朝云湛依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行止："“莫要着急，事事以自身安全为主。”
    教导般说话的口吻和记忆中的某个人吻合，云湛依想也没想，大脑比嘴慢了一步。
    云湛依："“知道了知道了，行！云！大！爷！”
    此话一出，一条船上的人瞬间安静下来，她更是猛地捂住嘴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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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37

    与凤行
    行止明显有好几次都打算开口，可嘴角嗫嚅了好几下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好像这样，过往的一切都会变成云烟散去。
    云湛依："“抱歉，你们继续。”
    二人的目光灼灼，几乎要将她身上盯出来几个洞。
    云湛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行止的身边，见她微微偏头刻意躲避自己。丝不客气地扯了扯他宽大的袖袍，直至面对面，紧皱的眉头隐隐松动。
    云湛依："“说好了，不管你是不是行云，今后开始，我们都是朋友！”
    话落，不给行止反应的时间，飞快地走到沈璃身边，只留给男人一个后脑勺。
    想象中或尴尬，或拒绝，或温情的重逢场面并未出现，可这才是最真实的她不是么？
    心中的石块落地，众人心里跟明镜儿一样，再也不提行云和行止之间的事情。
    前面凄惨的叫声越来越近，沈璃握着她的手一紧。
    感觉到女人的情绪，云湛依笑着捏了捏她手掌心充满老茧的手。
    换来沈璃错愕的眼神后，她又换上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在她耳畔小声嘀咕些加油打气的话。
    站在一旁当吉祥物的行止满脸的黑线，只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稀薄。
    一条小船承载三个人明显是多了，就连爱情的河流里也独独能容纳下两人。
    “啊啊啊啊救命啊！我快撑不住了！”“啊啊啊！”
    阴暗潮湿的笼子里关着无数模糊的人影，沈璃的心一紧，握着手中的长戟冲上去就是干。
    凤凰现世，真火烧得周围寸草不生。
    云湛依站在原地不禁感慨，小声催促行止。
    云湛依："“行止哥哥，你快些布阵吧！”
    行止："“怎么？担心伤了你的碧苍王？”
    他不紧不慢的看向她，挥挥手的瞬间，所有铁笼子的门不攻自破。
    见他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她不由得想起在小院里凭借法术在身欺负他的那些日子。
    他超然世外，不问俗事，是仙界的仰仗，也是灵界墟天渊的制造者。
    真的是从前被自己欺负得四处求饶的书呆子？
    系统008："[傻丫头，换个脾气差的人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早就脑袋分家了，悠着点儿吧！
    她猛地缩了缩脖子，再不敢提起从前的事情。
    行止见她面上的表情骤变，脸上阴晴不定的冷下来，在船只即将靠在岸边的时候，冷不丁开口道：
    云湛依："“你在怕本君？”
    他的声音又低又轻，带着某种压抑的，冷冰冰的暴戾。
    云湛依："“我我我，我没有！你，你别瞎说！”
    等不到船只靠岸，她猛地飞身朝岸边飞去，毅然决然的投身救人中去，再不管身后面色阴沉复杂的男子。凭借几人的合作，被困在地下数十日的地仙们被救了出来。
    “谢谢大仙，谢谢大仙！”
    此起彼伏的感谢声顿时充斥着整个山洞，回声迟迟不肯飘散。
    云湛依忙得脚不沾地，这些地仙却恍若看不到她的付出般，对坐在椅子上悠闲布阵的行止一阵感恩戴德的。
    她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路过行止身边的时候，跟着阴阳怪气一句。
    云湛依："“谢谢神仙哥哥~”
    行止摆手的动作一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面无表情的将他们送了出去。
    唯独系统008能够在漆黑的夜里看清楚他通红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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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38

    与凤行
    沈璃："“先前的地仙被抓去哪儿了？”
    沈璃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抱着手看向在场不断对着行止道谢的人。
    “你这灵界的家伙，居然还有脸来问？你会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男人的嗓门震天响，语气十分不善。
    沈璃："“我只说一遍，生擒地仙一事，与我们地仙没有半分关系。我也是今日无意得知…...”
    “胡说！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灵界执刃，野蛮恒星，居心叵测一直图谋不轨。此次生擒了我们不知要做什么，下次是不是就要去仙界抓人了？？”
    “哎呀你少说两句吧！好歹是救了我们的人！”
    男人一把推开身边人的劝说，越说越起劲儿。
    “你们灵界没一个好东西，你们的灵尊只怕更甚！！”
    沈璃："“你再敢乱说一句，我碧苍王必让你尸首分家。”
    沈璃猛地抬手，那人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脖子，身子被高高抬起，甚至都无法维持最基本的呼吸。
    眼看着胸腔内的空气渐渐稀薄，他的脸渐渐青紫下来。
    众地仙纷纷跪下替他求饶，行止也皱着眉制止她。
    沈璃："“我本不想杀你，可你满嘴喷粪辱我君王。既然你已定罪，不如我就将这罪名落实可好？”
    女人稍稍动了动手指，方才还无比激动的男人瞬间脸色铁青。
    眼看着他即将命丧黄泉，一双白嫩的小手突然抚上她的手。
    在沈璃呆愣错愕的表情下，云湛依笑着看那人跌坐在地上，狼狈的大喘气。
    云湛依："“这位先生？你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扣帽子可是受了何人指使？”
    云湛依："“若你说得言之凿凿有证据也就罢了，可你偏要空口无凭污蔑灵界至尊灵尊，恐有九条命恐怕也保不住你这烂嘴一张啊…...”
    那人跪在地上狼狈的大喘气，眼神却与方才的嚣张愤怒不同，此刻盛满了恐惧和后怕。
    行止："“冷静，如今草草除害更加显得灵界的人不严谨。”
    沈璃只得收回手，眼神却冷静地盯着他，细细看去，眼底分明还藏着一抹凶煞的杀意。
    云湛依："“碧苍王怜悯饶你小命，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我，我我…...多谢碧苍王不杀之恩！多谢灵尊的不杀之恩！！”
    她用力眨眨眼睛使眼色，那人很快意会到开始道歉，倒是一旁的行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逗她。
    “你眼睛抽抽了？”
    她用力抿唇，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着。
    “怎么会呢？定是仙君看错了吧…...”
    看着地仙落荒而逃的背影，云湛依冷笑着扯了扯唇角。云湛依："“欺软怕硬之人，总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部，肤浅！”
    对于她这种无条件站在朋友身边维护的人，沈璃心中的怒气早就消散了大半。
    看她气鼓鼓的指着方才那人的背影骂，脸上甚至染上些许的笑意。
    沈璃："“罢了，莫要因为小人气坏了身子。”
    云湛依："“我才不会呢…...”
    她微微嘟唇，水光潋滟的眸子里满是古灵精怪的打量。
    云湛依："“你不生气啦？”
    沈璃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在她呼疼的时候，礼貌的和行止告别。
    到了即将分道扬镳的时候，二人的视线齐齐往她的身上扫来。沈璃："“小依，我们走。”
    行止："“小依姑娘，我府内还有不少的神器，府内温度不似灵界干燥闷热，乃是避暑胜地。”
    云湛依呆呆的眨眨眼，这种感觉很奇妙，很像是在离婚父母期待的眼神下，选择要跟谁一起生活。
    系统008："[吃点儿好的吧，你看看你那比喻用得有多烂！这分明就是旧情人和枕边人争夺你爱意的时候，你说得是什么臭鱼烂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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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39

    与凤行
    面对系统008莫名其妙的指责，她心情平和得只当它是又发癫了。
    “咕噜噜”的响声让阴阳怪气的声音消失在寂静的空中，云湛依的脸色爆红，化成原型猛地窜进沈璃的怀中。
    沈璃："“咳咳，我肚子有些饿了。”
    沈璃面不改色的撒谎，窝在她怀里装死的雪狐狸浑身一颤，而后将头埋得更深。
    行止："“曾有人夸本君的饭是世间一绝，不知此人现在想不想——”
    沈璃怀中突然举出一只毛茸茸的小手，二人互相对视一样，很给力的死死憋住唇边的笑意，没在她面前笑出声。摸了摸鼓鼓的肚子，云湛依满足的窝在沈璃怀中蹭了蹭。
    换作一个月前，再吃一遍熟悉的饭菜，对她来说，这是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许是读到了她眼中复杂的怀念情绪，行止罕见的没有腹黑发言。
    云湛依："“阿璃，你有没有觉得这儿老板娘身后的那条小蛇像极了——”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行止和沈璃瞬间读懂了她眼中的情绪。
    像极了小荷！
    三人心里齐齐发出一声感慨，在有意无意的透露下，小蛇自告奋勇的跟着他们去锦月府除妖。
    云湛依满脸新奇的望着她，还以为她又是顾成锦收集的白月光周边碎片。
    云湛依："“你自己也是妖？不怕我们收了你？”
    小蛇的面上闪过一丝惧怕，可当看见她身后的男人后，又坚定的摇摇头。
    “公子一身正气，我相信他不会好坏不分的！”
    云湛依挑挑眉，好似没听见她话中的指着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深意般，笑吟吟的紧盯着她的脑袋。
    眼神灼热，好似在看到嘴的猎物般。
    行止："“刚吃了这么多还没饱？”
    行止用力敲了敲她的脑袋，将她脑中的想法敲成了一团浆糊。
    云湛依："“哎你——”
    她捂着光洁的额头喊疼，正准备好好和行止算账的时候，他的身影早已走到十米开外的地方。锦绣城的深夜分外荒凉顾忌，受到瘴气之毒的人横尸曝外，根本没有人管。
    行止随手救助了一个中毒的母亲，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瞬间让黄种人屏气凝神下来，时刻注意着身后的一举一动。
    “哎哎哎！是我是我！我是好人！”
    沈璃诧异地放下手，空中可灼烧万物的真火瞬间消散开来，只留下淡淡烧灼时产生的气味。
    沈璃："“拂容君？你怎么在这里？又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沈璃的脸色有些难看，全然不敢认他这狼狈如同乞儿的模样。
    拂容尴尬的笑了笑，将这些日在人界的所作所为全盘拖出。
    怕他们不相信，还特意将人带到了救助流民所在的居所。
    虽然他先前做了不少的荒唐事，可眼下看来，他还是有些良心的。
    沈璃看他的眼里带了一层欣赏，云湛依第一次没有嫌弃的怼他，反倒笑骂他怎么将自己搞成了这样子。
    “景言哥哥！”
    小蛇语气欣喜的朝着门外奔去，众人的视线跟着她往外走，看见许久不曾相见的“老熟人”。
    这场有情人相见的画面似曾相识，让几人忍不住想起小荷为了救顾成锦的心上人不惜夭折自己性命，如今虽然换了名字，好像又进入了一场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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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40

    与凤行
    行止："“顾成锦当上城主后，在府内的荷塘种了很多荷花，许是在缅怀为他牺牲的小荷吧……”
    行止的声音冷清淡然，神色如常，眼中并未掺杂任何多余的感情。
    听他这么说，云湛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行云分明就是他，行止亦是他。
    云湛依："“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系统008："[孩子没了知道奶了，大鼻涕到嘴你知道甩了。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儿玩什么聊斋呢？还搁这儿装深情，恶心！
    系统008对男人的行为分外不齿，清澈的眼底满是嫌恶。许是感知到系统的情绪，云湛依看着面前的男人也丝毫没有脸色，尤其看见他身边还站着和小荷有八分相似的小蛇。
    云湛依："“原来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替身文学……”
    行止："“你说什么？”
    她没好气的看了眼行止，被她瞪了一眼的行止无措地瞪大眼睛，尴尬地摸摸鼻尖。
    云湛依："“没说什么，行止神！君！”
    她刻意咬中后面二字，刻意逗弄他般，并不理会他的侧目，扭身去查看伤者。
    看她离去的倩影，行止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止："“这臭脾气还是和从前一样……”
    沈璃冷哼两声，状似无意地将行止挤开，将受伤的人群转移后，这才松了口气。云湛依被迫跟着二人一起去找人间的浮生门，可在人间一连停留了数日，压根连那浮生门的踪迹也未曾发现。
    沈璃："“嘶——你做什么？！？”
    沈璃捂着脑袋，看着男人手中那根长头发，眼底闪烁着滔滔怒火。
    云湛依："“行止神君，你不知道不能薅女孩子的头发么？不像我，只会心疼阿璃~”
    行止的嘴角一抽，见她又开始干起老本行来，下意识伸手用力捏捏她脸颊两旁的软肉。
    行止："“是么？心疼沈璃？还是心疼碧苍王？”
    云湛依："“唔，在我心中，阿璃永远是阿璃！才不是英勇善战的碧苍王！”
    行止的大手一顿，在他愣神的阶段，云湛依头也不回的跑到沈璃身边，邀功笑着看向她。
    沈璃愉快的笑起来，笑得张扬放肆，与记忆中那骁勇善战的碧苍王重叠起来。
    行止紧攥住手中的发丝，从鼻尖哼出一抹浊气。
    纤长的手指微动，那发丝瞬间在空中焚烧殆尽，只剩下燃烧后的灰烬气息。
    刹那间，浮生门瞬间出现在几人眼前。
    一脚踏入浮生门，戾气横飞，到处都是魑魅魍魉。令人胆寒的声音不断在耳畔响起，阴恻恻的冷风吹得人浑身汗毛直立。
    沈璃手握长戟，三两下打得地上躺满了断气的魑魅。
    沈璃："“关押地仙的囚牢在何处？”
    沈璃冷声质问最后一名残存的魑魅，那魔物眼看自己性命垂危，也顾不上其他，声音哆嗦的一股脑交代出来。
    “往前放走，坐边上关押地仙的囚牢，右，右边是……”它苍老浑浊的眼珠子转动起来，声音颤抖，还想隐瞒的模样成功让沈璃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浓厚杀意。
    云湛依："“右边是主谋的藏身处对不对？”
    云湛依不知从哪儿捡来一根树枝，仗着沈璃压着它不得动弹，用力戳了戳它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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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41

    与凤行
    迎面对上沈璃看死物般的眼神，他终是没忍住，颤颤巍巍的交代了所有。
    沈璃："“你们去解救被关押的地仙。”
    话落，她便起身往右边奔去。
    云湛依微微捏紧依稀，眼神担忧的望着她的方向。
    行止："“现如今凡界议论纷纷，指责灵界作祟，败坏灵界名声，沈璃自然不会放过幕后主使。”
    行云看她一眼，嗓音微哑的开口解释。
    她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脚下生风般往前方走去，在分岔路口时，突然调转方向往右边走去。行止的眼神猛地顿住，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不赞同和无奈。
    行止："“罢了，总该要依你的。”
    依稀间，仙骨道然的男子往左边而去，不多久，地仙们嘈杂的叫骂声，求救声瞬间消失。
    无数脑袋往外涌，黑压压的一片，看来幕后主使蓄谋此事已久，其心可诛啊……
    云湛依："“阿璃！！”
    云湛依的修为比不得沈璃，可当她亲眼看见沈璃被人用力掐住脖子奄奄一息的模样，额间的红光乍现，冲上前去用力将人踢开。、
    云湛依："“你没事吧？”
    沈璃："“咳咳咳，我没事，你，你快走！”
    沈璃捂唇用力咳嗽几声，眉心死死蹙起，看着她的眼里写满了惊愕和慌乱。云湛依："“我不走！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云湛依将她安置在身后，纤细柔弱的身影竟真的挡在她的身前，将她牢牢地护住。
    那一刻，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涌动，让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温情。
    从前都是她在守护旁人，被人守护的滋味她还是第一次切身实地的感受到。
    这感觉很美妙，被人护在手掌心的感觉很暖。
    “哈哈哈哈！不过一只还没成年的臭狐狸罢了，连你也敢在我面前上蹿下跳？”
    男人突然发难，黑色的雾气瞬间将她裹挟起来，好似摸不着的黑线般，将她用力缠绕起来。
    感受着身体内的灵气愈来愈少，云湛依的脸色瞬间煞白下来。
    系统008："[你太莽撞了！碧苍王沈璃都无法破解的阵法，你怎敢轻易上前和他对战？
    系统008的嗓音里充斥着担忧，还不忘告诉她坐以待毙的后果。
    系统008："[若你傻傻地不作为，只怕不多久便要被他吸成狐狸干了……
    果真，此话一出，她红润的嘴唇瞬间惨白一片。手慌乱地在身上寻找着什么，好半天，才摸到袖口中的硬物。
    “沈璃，我要你亲眼看着身边人命丧于此！”
    男人的黑眸腾的燃烧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血腥的暗红色犹如一抹腥甜的血渍浸染在那双眼中。他再也控制不住面部的表情，神情也开始随着狂乱。
    沈璃："“放开她！不然本王定叫你尸首分家，永世不得超生！”"沈璃强撑着一口气儿，眼睛好似被蒙上了一层纱，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且看着我如何将她吸食成狐狸干的罢哈哈哈哈——”
    “砰”的一声巨响，那胡乱缠绕如同囚牢般的黑色粘稠物瞬间消散，从雾中慢慢走处身形曼妙的妙龄女子。
    “不可能，怎么会？连仙界的神君和地仙都受桎梏，为何你一个小小的狐妖竟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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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42

    与凤行
    男人的面上满是诧异，脸色狰狞扭曲的指着他，唇色绛紫，好似疯狂的瘾君子。
    云湛依缓缓走出，如水葱般的手指握住玉笛，悠扬的琴声将思绪拉远，苻生和被戾气迷乱了的子夏面色扭曲的倒在地上抱头苦苦嚎叫。
    “停！快停下！我让你快停下！！”
    苻生暴怒呵斥，脖子上的青筋乍起，青紫色的血管衬得他更加疯狂狰狞。
    云湛依沉迷音律中没设防，被他打了个正着，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往后飞去。
    “噗！”胸膛处浅粉色娇俏的衬衣被染脏，腥甜的气息瞬间充斥着她的鼻腔。
    “苻生！本王要杀了你！”沈璃急红了双眼，看她受苦奄奄一息的凄惨模样，红着眼重新拿起长戟。
    “放肆！”
    行止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地上抱起，平日里惯会耍性子躲懒的人，此刻却冲在前面妄图用小小的身子护住其他人。
    男人手指颤抖地抚上她的面颊，眼神慌乱地移到她唇角溢出的鲜红色。
    一瞬间，好似被抛弃的小孩儿般，无措地擦拭着冷白肌肤上碍眼的红色。
    “没事的，小依会没事的……”
    灵力源源不断的涌入云湛依的身体，可她仍旧一声不吭的躺在男人的怀中。如柔夷般纤细的身体此刻绵软一片，好似被人抽去了一身骨头般，活似失去了生命力破布娃娃。
    行止咬牙加送输送灵力的速度。
    “你命数已到，该死了……”他眼中含着的浮冰已迅速凝集全身，浑身透着肃杀之气，似乎是覆盖上寒冰，比冰窖还要冷几分。
    苻生还想放狠话，就见男人微微抬手，浮生门立刻被冰封起来，所有魑魅瞬间冰冻。
    瘴气渐渐消散，得救的无辜百姓欢呼祈福，而他怀中女子身体的温度却越来越低。
    不知过了多久，胸口好似压了一块比人还大的石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咳咳咳……”
    她用力睁开双眸，这才看清楚了面前的人。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会——”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拂容立马捂着嘴，大眼睛提溜乱转。唯恐惹了行止生气般，趁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我没死？”“瞎说什么呢！”
    行止用力敲了敲她光洁的脑门，心中的石块在她睁开眼的一瞬间悄然落下。
    “阿璃，你还好吗？”
    见她醒了第一个关心的人是沈璃，行止的脸黑沉沉的，铁青一片。活似被辜负的家庭主夫般，满脸的怨气不敢发作。
    沈璃脖颈上有一处明显的掐痕，好在那时她来得及时，这才没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你可知错了？”
    “我何错之有？他们欺负阿璃，难不成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欺负么？”
    “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云湛依推开行止，从他的怀抱中脱离开来，明显被他指责的语气给伤到了。
    沈璃无奈地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放软了语气。
    “虽然不想承认，可你昏迷不醒之时，是行止仙君日日守在你身旁为你输送灵力。”
    “真的吗？”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一旁仰头佯装沉思的男人，虽然他腹黑，奸诈狡猾了些，可到底人还是极好的。
    [要是行止仙君知道你对他的评价，可能半夜会哭晕在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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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43

    与凤行
    云湛依哼哼两声，好看的狐狸眼里水光潋滟，微微弯起，像极了狡黠的清纯月光。
    沈璃："“小依…..”
    见女人突然认真起来，她跟个乖乖小孩儿般，立刻坐得板板正正。
    沈璃："“这回若不是行止仙君及时赶到，恐怕你我都凶多吉少。日后莫要如此莽撞！”
    重点在最后一句话上，云湛依头顶上因为灵力泄露露出的可爱耳朵瞬间耷拉下来。
    毛茸茸的，看上去触感就极好。
    行止用力紧攥住拳头，手掌心几乎快被掐出血印子来，也未能克制住他手掌心的痒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少女炸毛呲牙的小脸。
    行止："“咳咳，我，本君只是有些好奇…….”
    云湛依身子酥软成一滩春水，敏感部位被他摸了一下，对于还未成年的小狐狸更是难以忍受。
    狐族成年期会有一波情潮，她雪白的小脸涌上一抹诱人的绯红。依稀听见周围有人发出类似于吞口水的声音。
    屋外烟花阵阵，凡间的百姓张灯结彩，燃放烟花庆祝他们驱逐瘴气获得新生。
    行止微微挑眉，轻轻摩挲手掌心，贪恋地留住那柔软的触感。
    行止："“下去看看？”
    云湛依闷闷的应了一声，慢吞吞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街道上的人格外多，乌泱泱一片，大家的脸上无一不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脸。
    短暂的平静让沈璃倍感珍惜的叹了口气，视线落在好奇打量四周的云湛依身上，冷硬的目光跟着柔和下来。
    人群熙熙攘攘，云湛依笑着牵住沈璃的手，对上女人错愕的眼神，只笑着说怕走丢了。
    右手被另一只大手裹挟起来，她猛地回头，正要好好教训吃豆腐的人时，偏头看见幽幽看着她的男人。
    云湛依："“你，你干什么？”
    行止："“怕走丢。”
    用她的话来堵她的嘴，若不是他这次出力救了她。她是一定要将他那张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脸给划破的！！
    云湛依在心里愤愤的想着，却不想即便几人手牵着手，却还是被乌泱泱的人群给冲散开来。她如同无头苍蝇般在人群中呼喊二人的名字，好久都不曾见到二人的影子。
    云湛依边走边找，在下一个路口遇见了行止，二人在下下个路口又奇迹般的碰见了沈璃。
    一连被人群冲散了好几次，每次到最后一个路口，几人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再次相逢。
    云湛依："“好看吗？送你啦！”
    云湛依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兔子灯，她微微一笑，宛如春花明媚。
    连黑夜中绽放的万千烟花也不及她的惊鸿一瞥。
    行止吃味儿般的冷哼了声，眼神有意无意的停留在她的小手上，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她跟看不懂男人的暗示般，笑着继续往前。
    行止："“小没良心的……”
    行止的嗓音微哑，掺杂了些许的无奈和被无视的委屈。
    云湛依："“说谁呢？！”
    云湛依："“我怎么会忘了行止哥哥呢～”
    她好似灵活的鱼儿，肆意穿梭在人群中。消失片刻后突然出现在面前。将脸上青面獠牙的面具给摘了下来，眼底尽是笑意。
    云湛依："“诺！这是给你的……”
    行止："“只有这个？”
    男人状似嫌弃般的将手中的面具打量一番，眼底的笑意却险些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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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44

    与凤行
    云湛依："“那不然呢？赠你此物是希望你日后只走花路，再不惧妖魔鬼怪的诡计伤害。”
    行止的呆呆地站在那里，默默无言，但肩膀的微微颤抖却透露出内心深处的震撼与共鸣。
    系统008："[你说的这些含义……都是真的么？
    系统008的眼里闪过惊讶，显然没料到她态度突然改变这么快。
    云湛依："“当然是我瞎编的了！”
    被遮挡在帽子下面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眼中的笑意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系统008无语地扯了扯嘴角，眼底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它就不相信什么都见过的行止会上当。
    在一人一统期待的视线下，行止紧抿嘴唇，一言不发地将面具戴上。
    鼻尖残存着她身上的淡淡香味，按理来说狐狸身上至少都会残留些许狐狸骚味，可她身上却没有，反而有股淡淡的花香。
    这香味似曾相识，曾几何时，他好像也曾天天与这香味的主人打交道。
    看他呆呆地望着她，云湛依心虚地摸摸鼻子，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不是说行止仙君聪慧过人，无人可及么？怎么我瞎编的也信了？”
    她迈步往前，全然看不见男人在面具下上扬的嘴角。
    三人在城内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等她的伤彻底养好后，行止这才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云湛依："“阿璃，我需要回去一趟，等时机到了，我还会去灵界寻你的！”
    沈璃微微蹙眉，似是不敢相信她刚恢复好身体就要离开了。
    沈璃："“你去哪儿？小依，你能去哪儿？”
    沈璃的眼底满是担心和忧愁，还有她看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云湛依用力摇摇头，笑着同他们告别。
    云湛依："“自然是去看更广阔的的天地啦！你们放心，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让你们眼前一亮的！”
    她的笑容像是晨曦微露中临风轻颤的花朵，美丽诱人。
    行止："“有需要来找我。”
    行止从头到尾都没有劝?她一句，许是意识到了她的决心，只从口袋里不紧不慢地拿出一个朴实无华的小玉镯。
    在她呆呆地目光下，亲自动手将玉镯戴在她的手上。
    行止："“玉镯认主，无论如何也会保你一命。这是唤音符，有需要捏碎它便是。”
    她惊讶地瞪大双眸，如小鹿般清澈的眼底湿漉漉的，嘴角嗫嚅好几下，还是低低道了声谢。
    云湛依："“谢谢你，行——止。”
    男人头顶阴沉许久的乌云总算渐渐消散，乌云转晴，墨色的瞳孔里带了丝丝甜蜜的笑意。
    云湛依："“那我走了？你们要多多保重！”
    魅柔的娇俏声音被大风拍打散开，行止和沈璃盯着她离开的方向，迟迟无法回神。
    回狐族的路并不好找，好在有系统008指路，她这才不至于在充满硝烟的战事结束了才到。“你没死？”
    说话的人是她的大哥，男人的瞳色偏深紫色，此刻正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的脸瞧。
    “二姐，你怎么……你怎么回来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着你——”
    女人猛地捂住唇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看见她那副娇弱被一阵风都能刮走的模样，心底的忌惮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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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45

    与凤行
    “没曾想你竟然还能活着回来，这条命真是又臭又硬，和你那个贱人奴才妈一样，总该是逃不掉的。”
    “二姐姐，你快起开些吧！免得等会儿又伤了你！”
    “姐姐，你这些年做什么去了？你明明没有——为何从不见你回来？”
    和她说话的是原主最照顾的三弟，二人之间的关系最好。
    从前渣爹不爱原身的母亲，毕竟是一夜风流的产物，而渣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连带着她们母女二人都一直受到冷待许久。
    记得有一次，她被大房派来的教习丫头折磨狠了，两天内未进丝毫油水。饿得面黄肌瘦脸色惨白，陪大哥和他的狐朋狗友玩了许久，累得瘫坐在地上。
    说是一起玩，不如说是他们联合起来戏弄她。
    她无力地躺在草地上，任由凄惨的带着刺骨冷意的雨水拍打在脸上，那时她想的什么已经记不清楚了。
    下一秒，一把伞替她遮住了所有的雨水。
    “姐姐，你没事吧？”
    她用力睁眼，可眼皮太沉，只勉强看见充满担心的表情后昏睡过去。
    狐族好似天生就有生意头脑，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大房那边怕传出去影响不好。特意送来不少的补品和汤药，顺道还将大哥给训了一顿，权当是给赔礼。
    面对大夫人的赔偿，母亲总不好打笑脸人，只得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可这还不算，母亲不得宠，她在灵力修为方面从小都是不得志的，甚至连使简单的清洁咒不会。
    渐渐地，渣爹甚至再不谈关于她和母亲，好似早已忘记了为他独守空房十余年的母亲。
    她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想起这些时，鼻腔还是会泛起一阵酸涩。
    眼眶干涩疼痛，却落不下一滴泪来。
    大概是在幼时，她的眼泪早已流干的缘故。
    云湛依："“小金，说来话长……”
    收敛面上的情绪，她重新换上一副笑脸。
    云湛依："“看来哥哥不欢迎我啊~”
    她笑着扬唇，全然没有被一众人群针对的慌张害怕。
    面对众人不善的眼神，她仍旧露出淡淡的笑意，与众人记忆中那懦弱胆小的少女形成鲜明对比。
    “你真的是云湛依吗？”
    她的眉心一跳，面不改色的盯着他们。
    云湛依："“死过一回的人，总不能仍旧留在原地任人欺辱。”
    会客厅内，众人面面相觑，眼底闪烁着各式各样的复杂情绪。
    “就算你回来了，不过也只是狐族一个不受宠的二小姐罢了。等新王就任，二姐姐你就等着和亲吧！”
    “是啊，二妹终究是女子，更何况父亲在世时也并未提及你分毫……”
    大哥云邱冷冷的睥睨着她，恍惚间，似乎和记忆中冷眼看着她被同僚欺负时的冷漠如出一辙。
    云湛依："“女子又如何？狐族千万年来难道不曾有女人掌管大权么？还是说，大哥连自己的母亲也瞧不起？”
    男人面上的表情一滞，宴会上各族名流表情逐渐变得玩味起来。
    “你胡说些什么？来人！还不快把二妹带下去！？！休要让她继续疯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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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46

    与凤行
    宴会厅的四面八方涌来无数带着狐狸面具的男子，如今这副模样，更像是要将她拖下去问罪。
    宾客哗然，坐在上首的男人岿然不动，在侍卫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冷不丁开口。
    “这便是大公子的待客之道么？”
    声音散漫，听着不大正经，却又带着一股碰沉的威慑力。
    云邱瞪大双眸看着说话那处，喉结不可置信的上下滚动，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面上带着谄媚的笑意。
    “风冽公子，您说笑了。家妹礼数不周，让各位看笑话了。”云湛依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打开侍卫伸出的手，嫌恶地用纸巾擦擦。
    上首的男人饶有兴趣地紧盯着她瓷白的小脸，棕色的深瞳中盛满笑意。
    好似看见了什么好玩的小玩意儿般，突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充满侵略感的视线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云湛依："“他是谁？”
    系统008："[狐族死对头狼族少主，也是狼族板上钉钉的继承人风冽。
    听系统008这么一说，她瞬间明白为何云邱的态度如此谄媚了。
    也是，前段时间都在传狐族和狼族正在争夺一块好地盘，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来云邱起了和他合作的心思。
    “你就是狐族消失已久不见其人的二少主？”见他发话，在场的宾客通通沸腾起来。
    “风冽少主为何会在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片子？”
    “你懂什么？说不准人风冽少主是看上她了呢？小鸡你别说，这姑娘我真喜欢……”
    “狐族二少主鲜少露面，生母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人族歌姬罢了，真不知道你们喜欢她什么！”
    云湛依微微眯起眼睛，顺着声音所在的地方看去，只看见满脸娇俏醋意的小女孩儿。
    “看什么看？再看本少主就把你的狐狸眼睛挖掉！顺道把你的狐狸尾巴扯下来给我阿哥做摆件。”
    萝莉脸的小姑娘说出来的话彻底打破周围的滤镜，云湛依笑着勾勾手，逗狗一样的逗弄瞬间让她暴怒。
    “你竟敢如此折辱我！”她猛地朝她飞身而来，偌大的宴会厅瞬间变成战场。橙黄色的法术聚集在一起，最终汇聚成一根硕大的胡萝卜。
    系统008："[？？胡萝卜？确定是来打架不是搞笑的？
    云湛依："“兔子精，你这武器倒真有些别致。”
    云湛依眼底含笑地躲闪她的攻击，身形灵巧，倒是小姑娘被累得不轻。
    “给本少主站着不准动！”
    云湛依："“不动难道让你来打么？小丫头，你傻我可不傻！”
    “宣澄少主！您可悠着点儿吧！她虽然不受宠，可到底是狐族的少主，若是今儿的事情传出去了，对少主您的名声不好啊……”
    宣澄一把推开旁边打圆场的女人，再一次主动发动攻击。小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宣澄周身突然暴发出一阵势不可挡的力气朝云湛依袭来。
    嘴角浮于表面的笑容终究散去，她冷着脸躲开宣澄的致命一击，在她大口喘气的时候，张开利爪抵着她纤细的脖颈。
    “你说…...把你的耳朵割了泡酒好不好？或者麻辣兔头，红烧兔腿？还是香辣兔子肉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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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47

    与凤行
    系统008："[你做个人吧……
    宣澄大口大口喘着蹙起，呼吸猛地一滞，瞪大了双眼看她，似是不敢相信她有这么大的胆子，再一次试探底线。
    “你敢！？不过一个不受宠毫无用处的二少主罢了？你以为我会怕你——啊！”
    话还没说完，云湛依便凑到她耳边轻声喃喃。
    “不怕我没关系，毕竟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不受宠的二少主啊~”
    她用力掐得宣澄喘不过气，而后又将她猛地推开。
    当她再次发怒进攻的时候，又轻而易举的掐住人的脖子，在即将断气的一瞬间松手。
    循此以往，宣澄看她的眼里再没了轻蔑，而是深深的惧意。
    那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恐怕她再不想体会第二遍。
    “放肆！谁准你如此无礼的！？”
    云邱冷着脸呵斥她，掌风凌厉地朝她打去。云湛依的眉头微蹙，看来自己的大哥真的很想让她死呢。
    在众人面前是如此，在无人处更无法想象原身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周遭看热闹的妖族都以为她是疯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道：
    “这丫头片子是疯了不成？虽说云邱的实力不及我们风冽少主半分，可到底是刚修成金丹的少主，修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我看她是一心求死没救了！”
    “为何她的族人都不帮她？”
    云湛依纤长浓密的睫毛不住的颤抖，在那道强势的掌风即将拍在她身上时，二人倾身而动。
    “姐姐！我带你走！”
    “躲我身后。”
    风冽和三少主云鹤的声音在耳旁同时响起，她却冷着脸将二人推开，霎时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坐在上首位置的男人惨叫连连，哭喊着求她放过。
    云湛依微微歪头，脸上写满了天真无邪。
    云湛依："“我的好哥哥，这些日子累着你了，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吧。”
    话落，笑着拧断了他的双手双脚。
    宾客们被她笑面阎王的模样吓到了，纷纷捂住小辈的眼睛，再不敢议论她分毫。“疯子！你这个疯子！哈哈哈哈，你还不知道那个贱女人怎么样了吧？本王早就将她剁碎丢去乱葬岗喂食野狗了哈哈……”
    她脆生生的手上早已沾染了猩红色的颜色，巴掌大的小脸上也没能幸免。
    刺眼的红色总是格外吸引人眼球的，尤其是在她的脸上，不显狼狈狰狞，更添几分妖异诡谲的美。
    云湛依："“我饶你不死，但你要永生永世用你的贱命赎罪。”
    她低低的声音如同催命符般，让云邱狰狞狼狈的脸色逐渐慌乱下来，狰狞的大笑一时间没有换下来，眼神猛地对上她充斥着杀意的狐狸眼，浑身颤抖如筛子。
    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他一路走得太顺了，即便是别人的东西，他也要不计一切代价的去抢。原身用了整整十五年才让父亲看一眼，而他却因为占有欲作祟，毫不留情的派人将他斩杀。
    系统008："[我靠，这么离谱的吗？就是因为渣爹看了你一眼他就要杀你？这是什么离谱的理由？
    云湛依："“再他们眼中，弱便是原罪，否则他为何不伤害受宠的三弟亦或是四妹？”
    因为他们的母族强大，即便云邱起了杀心，也不能真的对他们动手。
    唯独她，也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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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宾客散去，她逐渐从云邱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你知道又如何？一介女子，难道还想成为狐族的王么？”
    云邱脸上狰狞的表情实在算不得好看，云湛依用力给了他一巴掌。
    云湛依："“你给我记住，女子从不比男子差半分。男人能做的，我们能做得更好。”
    说完，不顾身后男人的怒吼声，面无表情地走出地牢。
    是她迅速用武力镇住了想要反抗的大少主党羽，亮出惊人的商业头脑，让众人不得不暂时屈居她下。
    云湛依："“是云邱杀了我。”
    系统008："[恭喜宿主，回答——错误！
    系统008让她嘴角肆意张扬属于胜利者的笑容渐渐散去，澄澈的狐狸眼里满是不解。
    云湛依："“错误？可他分明承认了从前的所作所为。难不成——他还有同谋？”
    话音刚落，她不由得颤了颤身子，后知后觉地抚摸上汗毛直立的手臂，神情彻底严肃下来。
    系统008："[这个要留给你自己判断，不过还请三思而后行哦~毕竟宿主大大只有最后一次机会啦！
    云湛依低垂着脑袋，将万千思绪尽数收敛。
    掌管狐族命脉的第二年，她受邀仙界的百花宴，一路上，被身旁叽叽喳喳的嘈杂声惹得烦不胜烦。云湛依："“风冽，你说够了没有？”
    她忍无可忍的瞪他一眼，身材精瘦高挑的男人笑着摸摸脑袋，眼底并无半分悔意。
    “怎么？后悔了？若是云姑娘后悔同我风某人结盟，大可——唔！”
    一双雪白的小手突然出现在他的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下意识伸舌头舔舐几下。
    云湛依捂嘴的动作猛地一滞，好看的狐狸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动作僵硬，纤长浓密的睫毛不住的疯狂颤抖。
    她听见自己结巴颤抖的声音：
    云湛依："“你，你疯了？”
    见她的模样实在好笑可爱，风冽没忍住逗弄她。
    “云姑娘说笑了，这不是你先动手的么？”
    他轻笑时，眼角的泪痣也跟着晃动。云湛依有一瞬间看花了眼，等她反应过来后，身后赫然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死丫头，你也来了？”
    拂容笑着上前揽住她的肩膀，再不见在凡间时的狼狈不堪，仙界的风水养人，就他也变得文质彬彬起来。
    只是一说话，周围的画风就猛地变了。
    系统008："[嘘，来个人给哑巴新郎给毒哑了。
    云湛依透过他的身形看清楚了身后的两人，说话也没再顾忌。
    云湛依："“好好的仙君，可惜长了张嘴…...”
    她杨庄无奈的堵住拂容为说出口的话，余光看见了什么，明艳动人的小脸上迸发出惊人的光彩，扭头猛地朝沈璃的方向奔去。
    云湛依："“阿璃，我好想你！”"沈璃被她的热情感染，冷硬的眉眼也跟着染上笑意。
    行止："“咳咳…...或许现在该叫你，狐族君主？”
    行止清清嗓子，见她的视线注意力都被沈璃吸引，身上忍不住散发出一股酸味儿。
    云湛依："“您想怎么叫便怎么叫，何须在意这些细节？”
    她摇头，唇角笑漪轻牵。
    被她抛在脑后的风冽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正准备欠身离开时，少女娇气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云湛依："“这是狼族少主风冽，他是我回族里后的第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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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49 会员加更！

    与凤行49会员加更！
    风冽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等诸位逐一落座后，仙界的仙侍开始活络的出现在宾客的身旁伺候。
    “碧苍王，请用膳。”
    面生的仙侍站在沈璃的身后，眼神如同毒蛇般，紧盯着她的后脑勺。
    唯恐她不吃般，还笑着催促两声。
    第六感告诉自己不对劲儿，云湛依正打算提醒她时，沈璃已经一口气将整碗汤囫囵吞下。
    云湛依："“不可！”
    云湛依皱眉阻止，可早已晚了，沈璃笑着安抚她，递给她一个让人心安的眼神。沈璃："“小姑娘，你可是心悦行止仙君？如果情感深厚，我晚些便带着你们去向天君请婚…...”
    手中的汤药化成一滩黑色的死水，残留的汤水瞬间将碗底腐蚀出一个大洞来。
    高座上的众人不傻，行止当即用力皱起眉头来，眼神却下意识的往云湛依的身上看去。
    云湛依："“你好大的胆子！”
    她冷冷睥睨着跪在地上始终低垂脑袋一言不发的女子，澄澈的眸中涌起股股滔天的怒火，连身旁风冽的劝阻也听不得半分。
    那女子眸色一沉，随后从袖口中甩出十几根银针，一看便是有备而来。
    沈璃冷着脸一一闪过，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手中的长戟已经抵在那人的脖颈上。
    “输给你我不服！碧苍王凭什么你能入仙君的眼？你这么彪悍的女子，怎配得上仙君！？！”
    女侍的情绪格外激动，眼里遍布着红血丝，张牙舞爪的样子分外唬人。
    云湛依："“怎么不配？我的阿璃就是绝配顶配！她本就是最好的，何来配不上其他男子之说？”
    沈璃眼中杀意渐渐散去，扭头无奈的朝她摇摇头，明显不想让她出头遭人记恨。
    云湛依却不怕，直视着罪魁祸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云湛依："“你喜欢行止仙君没错，可你的爱太沉重了。难不成喜欢一个人便要去害他身边的朋友至亲么？”
    拂容也跟着点头，看那跪倒在地上的仙侍明显带了一丝不耐。
    “仙君！求您怜悯，奴婢愿生生世世伺候在您的身侧，求仙君怜悯！”她跌跌撞撞地爬到了行止的身旁，手刚要触碰到他的衣袖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
    行止："“本尊心中已有心仪女子…...与碧苍王无关。”
    周围一阵嘈杂，指指点点的视线如潮水般落在仙侍的身上。
    仙侍脸上的血色尽失，明白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脸色煞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系统008："[惹到她，算小姐姐你踢到铁板了哦
    系统008看戏的声音响起，沈璃却并未惩处她。
    沈璃："“念你初犯，本王不与你一般计较。”
    仙侍面上凄惨的动作猛地一愣，似是不敢相信办，刷的抬头看向她。
    “真，真的？”沈璃："“本王有心仪之人，并非什么行止仙君，更不是拂容。借今天此事，还请帝君收回成命！”
    当初乱点鸳鸯谱的是行止，现如今因为行止的缘故，她险些糟了暗害。
    即便帝君心里有些不喜，却还是笑着答应了同意退婚。
    “倒不知碧苍王心仪之人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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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狈的仙侍被帝君派人架了下去，安静如鸡的宴会随着帝君戏谑的声音，彻底躁动起来。
    “怎的碧苍王和行止仙君都有了心仪之人？好好好，归来一年有余，原来多余的还是我！！”
    拂容愤愤地咬紧唇齿中的糕点，好似将这糕点当做了二人般，愈发用力。
    “也不知碧苍王如此彪悍的女人有谁能压制住她半分…...”
    “你胡说什么？碧苍王比平常女子更英勇夺目，我倒喜欢她的性子！”
    “臭石头你也喜欢？就她那个脾气，就算是送给我我都不要——啊！谁干的！？！”男子的惊声尖叫吸引不少人注意，他爆红的脸上赫然出现一抹刺眼的红色，唇角还淅淅沥沥的往外吐酸水。
    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阵阵难以言喻的臭味，引得周围的宾客们死死捂住鼻腔，甚至还有人径直站起来挪位置，唯恐沾染半分他身上的臭味。
    云湛依："“噗呲…...”
    云湛依笑得花枝乱颤，为了避免那人恼羞成怒，还特意躲在身旁男人的背后。
    唯有剧烈颤抖着的纤细脊背暴露出她此刻极好的心情。
    沈璃端着手中的酒盅一饮而尽，面对帝君探究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直视着他。
    “她在我的心中是极好的。”
    帝君见她并未松口透露的意思，兴致缺缺的敷衍两句，将这件事情彻底盖过。
    毕竟仙侍在宴会上对灵界碧苍王下毒手这件事情传出去，极度有损他的威名，更影响仙界的威严。
    见沈璃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自己身上，云湛依趁着众人沉浸在酒水宴会及仙姬的舞姿上时，悄悄凑到了她身边。
    云湛依："“阿璃，你喜欢的男子是何人？”
    女人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并不答话，只是放软了手上的力道，捏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沈璃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见她全心全意的靠在自己身上，并无半分抗拒之情，默默地叹了口气。
    沈璃："“傻瓜。”
    云湛依："“嗯？说什么了？”
    黏糊糊凑在她身旁不愿离开的云湛依微微抬头，含情脉脉看狗都深情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任谁也无法在她的秋瞳中坚持半刻钟，沈璃也不例外。
    被她赶了回来，云湛依有气无力的靠在桌上，直至宴会渐渐落下尾声，她下意识在人群中开始寻找沈璃的的身影。
    “云姑娘，还不走么？”
    风冽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云湛依的脚好似被黏在了地上般，迟迟迈不出去。
    恍惚间，她从人群中迅速捕捉到了行止的背影，几乎想都没想走上前扯住男人宽大的衣袖。
    云湛依："“阿璃呢？你可曾见过她？”
    行止周深围绕着的人面露调侃之色，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对上男人冷冷的视线，无端感觉脖子一凉。
    纷纷悻悻离开。
    行止："“许是回灵界了…...”"话音刚落，她的板正的脊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了下去。
    行止："“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面对男人突如其来的靠近，她蹙眉后退了好几步，眼底满是不解。
    云湛依："“什么？”
    行止："“没良心的，这么多年都不曾通书信，你眼中究竟还有没有我——和沈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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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有些心虚地摸摸头，因为心虚，头顶上两个毛茸茸的小耳朵无地自容般跑了出来。
    到唇边的话尽数咽了下去，行止用力攥紧手掌心，粗粝的皮肤用力摩挲着，勉强抑制住将她用力抱紧怀中的念头。
    “神君！”
    一声幽幽的女声就爱那打破二人间的宁静，云湛依扭头瞥见身着华丽的女子朝他们气势汹汹的走来。
    她看着行止的眼神实在算不得清白，云湛依默默挪开距离，正准备抽身离开时，猛地被人抓住后脖颈。
    行止："“狐族近日有变动，我与你有要事相谈。”
    话落，便带着她往居所走去，全程只是朝那身着华丽的女子点点头示意，甚至连招呼也没打。
    她用力朝不远处的风冽挥挥手，示意他先回去。
    男人精瘦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后，她突然对上一双充斥着怒意的眼神。
    “行止仙君，难道这就是你心仪之人么？她有哪儿一点比得上我？你为何就是不肯看我一眼？！”
    女子的声音渐渐带了一丝丝哭腔，莫名其妙收到指责的云湛依呆愣在原地傻傻地看向身侧的男人。
    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无奈和疑惑，见她眼里此刻只装下来了他一人，被拦下指责的郁闷都尽数消散干净。行止："“幽兰，你逾越了。”
    他的声线一向偏冷，在寂静的空气中听起来更像击玉般冰凉。
    天帝的孙女，作为神界最尊贵的神女，竟也心悦行止么？
    她微微蹙眉，想躲开男人的触碰，手却被他强硬的紧攥住，带着她往居所走去。
    走到一半，身后传来女子惊声尖叫的求救声。
    “行止仙君！求您救救我们神女吧！神女她，神女她——”
    行止的脚步微顿，有些不耐地蹙起眉头，好似这场为他展开的戏已经上演了无数遍。
    行止："“仙界不止我一人，若真的有事，不妨去找恪守本职的仙界侍卫。”
    云湛依被他这惊人的直男发言给怔住了，直至他忽然凑近，近到呼吸都能尽数喷洒在她的脖颈间。
    白嫩顺滑的脖颈里涌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她下意识地将人往外推，全然没注意到他渐渐沉下来充斥着欲色的双瞳。
    “行止！救我！”
    身后传来类似野兽的嘶吼声，行止脸上的冰碴又结了一层。
    他三两下收服了处于暴乱中灵力泄露的灵兽，安静下来的灵兽白灵正安安静静的盯着她。
    行止："“幽兰，你不该做这些小动作的。”
    “不是！不是我…....”
    女人慌乱地跑来，将礼义廉耻抛之脑后，扯着他的衣袖不让人走。
    云湛依只觉索然无味，跟着灵兽走了，将行止丢在身后。不知行止最后是如何解决此事，只是她傍晚都未等到男人回来，只得询问灵兽，找了一处偏房匆睡下。
    再次睁眼，天花板的颜色以及周遭的环境都变了。
    她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意识到环境不对后，眼底的瞌睡迅速消失，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打量了周遭的环境。
    行云："“醒了？”
    门外传来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味，一大早的，她干瘪的肚子接收到信号，立马“咕噜噜”的开始叫唤。
    云湛依："“我怎么会在这里？昨天不是在偏殿么…...”
    看着他端来的精致糕点，藏在记忆深处的味道席卷而来，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看她一见到没事就走不动路的样子，行止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手掌心为毛茸茸的触感所折服，眼底的笑意迅速柔和下他面上冷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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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止："“近日各界动荡不安，注意身边小人。”
    云湛依微微蹙起眉头，下意识想躲开他的触碰，却被他的大手牢牢控制，动弹不了分毫。
    见行止避重就轻的回答，她也不打算刨根究底的再问下去。
    男人的余光落在她沾了糕点的唇角上，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云湛依似乎听到了类似吞咽的声音。
    行止："“慢点儿吃，没人和你抢。”
    感觉到唇角传来的痒意，咀嚼的动作停住，她呆呆的眨眨眼睛，有些无措的看向行止。
    男人却没再看她，转过身去，双手藏在身前。
    云湛依莫名其妙的摸摸鼻子，腮帮子鼓鼓吃完了整盘的糕点。
    行止："“听闻狐族即将和狼族少主联姻？”
    擦拭嘴角的动作一顿，她笑着放下手中的手帕，视线带着打趣落在行止的身上。
    云湛依："“神君的消息倒是灵通，连这些秘幸都打听到了？难道就不怕我——”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指生得极其好看，突然出现的利爪更添了几分危险，似悬崖边上带刺的野玫瑰。
    极其动人，但浑身都是刺，稍不留神就伤了自己。
    行止："“比不得你大义，竟能为了族人牺牲自己的婚嫁大事。”
    她神情微变，嘴角的笑意敛下，偷偷地瞟了一眼男人面上的表情。
    倏地被他脸上的阴沉吓到，好半天都没说话。
    空气突然死寂下来，落针可闻。
    行止："“怎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
    看着他在面前放大的俊脸，胸腔处的泼猴儿好似重新上了发条，不断用力敲打着她的心脏。
    “砰砰砰”巨大的心跳声瞬间盖过了世间所有的声音。
    云湛依："“是又怎样？神君还不是乱点鸳鸯谱？若不是你，阿璃也不会被人嚼舌根！”
    她用力将人推开，唰的一下跑了出去，带过的一阵风如同锋利的刀子样，猛地扎在行止的心尖尖儿上。
    云湛依走了，趁他没注意偷偷溜走。甚至临走前从仙侍那儿听到幽兰要收拾自己的计划，忙不迭的跑路了。
    将结界重新加固了好几遍后，她擦了擦额间泌出细密的汗珠，回头就看见了站在原地的四妹云笙存。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此次百花宴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听说狼族少主自己先回来了？姐姐可是和他生了间隙？”
    云笙存的嘴角带笑，问题却一个比一个还要锋利尖锐。
    云湛依静静盯着她的脸，余光落在他身后的男人上。
    云湛依："“这位是？”
    女人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狰狞的表情出现一刹那后又重新换上一副表情。
    “这是我的——”“在下方时序，欢迎君主归来。”
    云笙存皮笑肉不笑地将人护在自己身后，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姐姐，这是我的夫君，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不顾男人面上兴奋地表情，强硬地将人拉走了。连最初的试探都没来得及深入，临走之际，眼角的那抹阴毒被她迅速捕捉下来。
    待到人彻底走远后，云湛依这才将在隔壁看戏的008迅速召回。
    云湛依："“杀害我的人是云邱和云笙存。”
    系统008微愣，而后声音发沉，一字一句的问她。
    系统008："[你确定么？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你这次答错了，满盘皆输，重开的滋味你能否承受？]"云湛依用力吐出一口浊气，半晌后，眼神坚定的点点头。
    云湛依："“我确定。”
    系统008："[抱歉，很遗憾的通知你…
    她全身无力地靠在树上，浑身血液凝固，如坠冰窟般用力抱紧自己的身体，等待死亡的降临。
    系统008："[很惋惜的通知宿主——答案正确！
    云湛依愣了许久，意识并未消散，等待自己的也不是死亡。
    心情恍若坐了过山车般，猛地上上下下，喘气如牛。
    云湛依："“你丫的，下次再整这死出我就送你回去返厂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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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008用力抱住疯狂颤抖的身体，保证下一次不作妖后，在她面色缓和后用力吐出一口浊气。
    云湛依："“仇人找到，任务完成不远了。”
    系统008："[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二人狼狈为奸都想要你命的？
    云湛依："“云笙存喜欢方时序，他喜欢我，因爱而恨动了杀我的心。”
    系统008不敢相信云笙存真的会为了一个男人想杀了自己的亲姐姐，可看完她所有的梳理后，整个统都不好了。
    方时序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追求原身，可她到底不是一个只追求爱情的女人。
    她要的东西很多，爱情占据不了她心中的位置。所以在方时序示爱的十几次里，她无一都选择了拒绝。
    可不知是真的喜欢她，亦或是因为别的缘由，他从未说过放弃。
    二人世界突然有一天闯入另外一个女人，云笙存喜欢黏着方时序，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云湛依事事让着云笙存，让她有了一种错觉，连带着将方时序也视为自己的所有物。
    在一次宴会上，云邱将她推出去想让她当众出丑，却未曾想被方时序牢牢抱入怀中，甚至当着诸多族人的面向她的渣爹求娶她。
    云湛依："“或许是那个时候，她就起了杀心吧…...”
    云邱恶事做尽绝对算不上好人，可她云笙存也不无辜。
    因为一个男人伤害自己的至亲，她无法理解这早已扭曲变态的爱。
    系统008："[颠公颠婆，深井冰啊这…
    系统008锐评，云湛依眼里的杀意被笑意所取代。
    云湛依："“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
    狐族上下迎来大清理，云笙存被她找了个名头逐出狐族，面对女人狠毒了她的眼神，云湛依问心无愧。
    云湛依："“什么？灵界遇袭？”
    “回君主，战役中的灵族百姓死伤惨重，十名大将瞬间毙命，其他战亡的小兵更是不计其数，连灵尊也收到重创，至今昏迷不醒…...”
    线人来报，及时将信息传递到她的耳中。云湛依："“那阿璃——碧苍王呢？”
    “小的不知，还未曾听人提起过碧苍王，只怕是出任务去了吧…...”
    没等到沈璃的消息，云湛依告知手下加紧巡逻与灵界的交界处后，又赶去加固结界。
    一直放在胸膛处的传音符隐隐发热发烫，她被烫得受不了，拿出来紧握在手中，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思绪放空间隙，耳畔响起男人低沉悦耳的担忧声。
    行止："“小依，狐族可曾遭受袭击？”
    面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行止，她显然愣住了。
    愣愣地摇摇头后，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云湛依："“我不是设置了结界么？为，为何你能自由进出？！”
    为了加固结界，她身子虚得风一吹就能带走。眼看他竟能随意进出，她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
    见她的表情几乎拧在一起，仍旧生龙活虎的，行止高高悬在半空上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行止："“小事。”
    他随意地挥挥手，泛着红光的结界外面瞬间遍布一层淡淡的金色。
    云湛依呆呆地看着固若金汤的结界，满意地勾了勾唇。
    云湛依："“多谢神君！”
    行止："“先是仙界的突袭，后又突袭灵界，造成大规模的死伤，看来幕后之人有备而来。下一个可能就是妖族了…...”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沙哑磨耳，落在她的耳朵里带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云湛依："“阿璃呢？行止哥哥，你能找到阿璃的下落么？”"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噙着一抹苦笑。
    行止："“求人的时候倒是嘴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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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54

    与凤行
    云湛依朝他露出讨好的笑容，眼神却示意他别废话。
    行止无奈摇头，沉声开口。
    行止："“沈璃目前安然无恙，担心她不如好好担心你的族人！”
    嗓音清冷冷的如同山泉流动，只是隐约间能感觉到几分微不可察的醋意。
    云湛依："“这是自然了…...”
    她用力紧攥住手中发热发烫的传音符，脑洞大开的问他。
    云湛依："“此物是否可以联系阿璃？”"行止："“阿璃阿璃，除了沈璃你眼中难道就装不下其他人了么！？”
    面对男人突然的发难，云湛依莫名地皱起眉头，丝毫不惯着他。
    云湛依："“我不担心阿璃该担心谁？担心你么？高高在上的行止神君需要我来替你担心吗？”
    男人高大的身形彻底顿住，温润狭长的双眼里满是失落。
    行止："“难道本君——难道你就丝毫没有担心过我么？”
    语气幽幽，给她一种被抛弃的良家妇男的错觉。
    浑身上下被恶寒笼罩，她用力甩甩头，将脑海中的想法尽数抛下。
    行止："“沈璃可以，为何我就不行？明明我们也曾一起——”"见他还要钻牛角尖，云湛依暗自翻了个白眼，耐下性子安抚他、
    云湛依："“行行行，我担心你，担心你还不成吗？”
    男人脸上的委屈和失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常年睁不开的眼睛好像嘎了双眼皮手术般，皮都展开了。
    系统008："[额额，行止老师是去打了羊胎素么？就你这句话的功夫，皮都展开了…
    行止："“那为何不曾询问我有没有受伤？”
    眼看他又要顺着杆子往上爬，云湛依额头青筋乍起，没忍住给了他额头一下。
    云湛依："“你行了啊，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男人冷哼两声，淡淡的笑意瞬间席卷了他英俊硬挺的眉眼。
    行止："“传音符只可对本君使用，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丢下这句话后，他便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云湛依的面前，临走之际，还贴心的替她加固了结界。
    望着金光消失的地方，云湛依用力吐出一口浊气，从心底为沈璃祈祷。
    “希望我的阿璃永**平安安…...”
    不知道上天是否有意和她作对，亦或是什么别的原因，从旁人口中得知碧苍王陨落的消息后，她失神摔破了手上价值连城的玉器。
    “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战无不胜的碧苍王怎会陨落？一定是这样，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她好像失去了糖果的小孩儿，无措的站在原地，湿漉漉的眼睛里霎时充盈着要掉不掉的泪珠，引人心生怜悯。
    [恭喜宿主，主线任务均已完成，稍后奖励会发在您的背包空间里。宿主大大是否选择迅速脱离任务世界？选择倒计时中——10,9,8,7…
    被凄凉悲伤包裹起来的眼神落在议事厅内的众人身上，她咬咬牙，声音虚弱的拒绝。
    “有更重要的人需要我去守护，我不走。”
    系统008应了一声，而后彻底消失在她的脑海中。
    “狐族能战者，随本君守在结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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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55

    与凤行
    沈璃身陨下落不明，狐族收到外来者魔族攻击，日日夜夜派人守在边界处坚守。
    云湛依应接不暇，只得暂时放弃寻找沈璃的念头，镇守在狐族保护族人。
    各族族人皆受到魔族的大规模进攻，没设防的几个妖族被魔族一锅端，尸身遍地，血流成河。
    云湛依望着远处一片血红色的天，眉心开始疯狂跳动。
    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恐怕要变天了…...”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她警惕回头，尖利得利爪瞬间没入那人的皮肉中去。“嘶——是我！”
    风冽哑着嗓子紧盯着她的脸，见她眼下一片青黑，脸色惨白，即将脱口而出的戏谑和责备被他尽数吞下。
    云湛依："“怎么会是你？”
    她拧着眉头，精致好看的五官被牵引着扭在一起。
    风冽微微挑眉，擦了擦手臂上不停往外分泌的红色血液，嘴角噙着一抹风流肆意的笑。
    “怎么？不欢迎我？”
    见男人的态度散漫，云湛依一把将人推开，可到底碍于两族的情分，找来了化腐生肌的药物。
    “嘶——你能温柔点儿吗？”
    云湛依停下手上的动作，冷笑着盯着他刀削般风流倜傥的侧脸，起了坏心思，上药的手不断用力。直至男人忍无可忍地紧攥住她纤细的手腕，额头上分泌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这才肯罢休。
    “姐姐，你的心好狠啊！”
    云湛依冷笑着抽回自己的手，方才毫无防备的被他吓了一跳，手中的灵力倾泻，眼下只怕会引起更多魔军的注意力。
    云湛依："“有屁就赶紧放，省得我没了耐心，等到你要放的时候给你塞回去。”
    对上她那张妖艳惑人的小脸，风冽没来由的有些心梗。
    “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吧。好好的姑娘，怎么偏生长了张嘴呢…...”
    接收到她冷冰冰的视线后，风冽瞬间举手投降。
    “此次前来无外乎两件事情。第一，我们狼族打算和你们和平共处，现如今魔族肆虐，灵界惨遭打击，整个世界都不太平。为了保护狼族的子民们…...第二件事情是——嫁给我吧！”
    胸腔里的传音符迅速传来阵阵滚烫的温度，她被烫得皱起眉头，风冽却误会她是不肯，眼底的光黯淡下去。
    云湛依："“共同抗击魔族可以，为何要我嫁与你？”
    风冽一梗，无力地扯出一抹极其无奈的笑容。
    “你为何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呢？罢了…...娶你是长老们商量好的，二族联姻，亲上加亲。你我联手，不愁迈不过难关。”
    还有…...我自己的意思。
    风冽垂下脑袋，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外，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思。
    面对狼族，天生的本能让云湛依忍不住想要将他的脖颈一口咬断。
    云湛依："“这也是你的意思？”"见她似乎有了松口的趋势，风冽猛地抬起头，嘴角迅速挂起一抹讨好的笑容。
    “当然！大难临头，身居高位的定要以保护好族人为主！”
    云湛依深深看了他一眼，良久，卷翘浓密的睫毛如同死去凋谢的枯叶蝶般停止了最后的挣扎。
    云湛依："“我需要时间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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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56

    与凤行
    见她松口了，风冽也不敢逼的太紧，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耳边强调不要忘了此事。
    在云湛依不耐烦的视线下不舍的离开，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简直让她没眼看。
    行止："“不能同意。”
    云湛依："“什么？”
    她四处找寻声音来源，看着空旷无一人的交界处，视线落在胸口处发光发热的吊坠上。
    行止："“本君说，你不准答应他！”
    男人的声音渐渐染上滔天怒气，即便相隔万里，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云湛依："“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行止，你不觉得你管得有些多了么？”
    传音符只能将对话之人的声音传达，并不能实时看到那人的面部表情。
    光是这样，行止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出她面上是怎样一副嘲弄的表情。
    行止："“倘若我说，沈璃没有死呢？你还要嫁给他吗？”
    嘴角嘲弄的笑容猛地愣住，耳边嗡嗡响，她甚至有些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云湛依："“你，你方才说什么？阿璃…...她还活着？”
    可等她还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另一边却突然中断了联系，没有任何声音。
    正当她准备去找风冽商量对策的时候，胸口处重新传来熟悉的动静。
    行止："“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但你不准答应风冽的条件。”"云湛依被他命令口吻的态度给惹毛了，嘴角的冷笑散发出阵阵寒气。
    似乎是料到她在想什么一样，行止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行止："“仙魔大战一触即发，我要你答应我，不和他纠缠在一起。”
    “神君，碧苍王真的在这里么？”
    耳畔传来拂容的声音，云湛依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云湛依："“我答应你。”
    不断发出抗议情绪的玉吊坠总算罢休，滚烫地温度如潮水般散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好似进入了另一个时空般，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行止和沈璃。
    周遭的魔物很少，仅有的几只都被狐族和狼族联合起来消灭。“君主，您非去不可么？”
    云湛依："“仙界遇难，若此刻不阻止魔族继续残害众生，我等苟活在此又有何意义？”
    云湛依一下下掰开三弟的大手，在他不舍的眼神下，温柔地揉揉他的脑袋。
    云湛依："“我知道你从小心善，此次让你来代暂管狐族一事能做到么？”
    云湛依："“不要怕，阿姐相信你。”
    男子用力紧攥住她的衣袖，在她温柔的眼神下，没忍住败下阵来。
    “阿姐，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云湛依笑着冲他点点头，霎时消失在他的眼前。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在被魔族包围着的仙界侍卫中。“云湛依？你怎么来了！？”
    拂容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眼底是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担忧。
    云湛依："“朋友有难，我能坐视不管么？”
    她用小小的身子将拂容护在身后，姗姗来迟的幽兰正准备豁出命来保护拂容，却未曾想，有人先她一步出现。
    “你怎么——”
    云湛依："“事后再说，别乱跑。”
    女子的声音淡淡，刹那间，骇人的朱砂红便和魔族缠斗在一起。两三个回合后，周边横七竖八躺着不少魔族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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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57

    与凤行
    被妖物附体的墨方此刻已经没有了意识，或者说，站在他们面前的，应该是苻生才对。
    “墨方，你清醒一些，现在回头还不晚啊！”
    拂容看着墨方魔化的模样，心痛到无法呼吸。
    周身充斥着阴鸷气息的男人冷哼两声，并未搭理他，视线落在云湛依的身上，笑着舔了舔嘴唇。
    “拿不到碧苍王的妖丹，暂且尝尝你这狐狸精的也不错~”
    拂容的面色瞬间一变，抬脚迈步将云湛依护在自己身后，再次试图唤醒墨方的意识。“墨方，你也不想让沈璃对你失望吧？不要再伤害无辜之人了，收手吧——啊！”
    苻生不耐烦的将人甩开，正准备对云湛依下狠手的时候，一道刺眼的金光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人一身闪着寒光的盔甲，锋利的长戟闪着嗜血的光。她浑身发出凤凰涅槃时的耀眼红光，所到之处，魑魅魍魉彻底击碎。
    沈璃："“苻生，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璃指着苻生熟悉的脸，质问他。
    “哈哈哈哈，沈璃？我等你很久了！今日我便要取回妖丹解除封印！”
    话不投机半句多，沈璃并未和他废话，很快和人缠斗在一起。周遭炽热的火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眼前都是雾蒙蒙的。
    为了避免被战事波及，云湛依将受伤的天兵天将施法传送回去后，重新加入战局。
    行止："“小心左侧！”
    她微微愣神，身体却听话的往右侧闪躲，侧身躲开魔族的全力一击。
    “去死吧你！”
    云湛依见招拆招躲开魔物的攻击，在它们喘息的空挡，用力一跃漂浮在空中。
    悠扬的笛声飘入每个人的耳中，魔物浑身缠斗地倒在地上，双手用力抱头痛苦嚎叫。
    撕心裂肺的声音听得人直皱起眉头，下意识想要捂住耳朵。
    天兵天将找到机会，在魔物倒地的空隙，将他们一网打尽。
    苻生分出神来看了眼被消灭得空荡荡的魔物，冷笑着将沈璃打开，重新召唤新一轮的魔物。
    “阿璃！你快走！别浪费时间了，这样下去你会灵力耗尽爆体而亡的！！”
    匆匆赶来的灵尊撕心裂肺的喊着，企图将沈璃给带回去。
    沈璃并不从，站在她身后的人太多了，眼下她唯一能选择的就是不断往前。
    灵尊别无他法，咬牙切齿的走上前去，正当她打算一命换一命将沈璃换回来的时候，一双雪白的小手拉住了她。
    云湛依："“不可！”
    面对脸熟的狐族君主，灵尊从记忆中找到乖乖趴在沈璃怀中打瞌睡的小狐狸身上。
    “你，你是——”
    云湛依将人一把推了出去，用全力吸引苻生，双双跌入墟天渊。
    撤出一段距离的沈璃见她主动献祭，锋利狭长的双眸赤红一片，不顾一切的冲进墟天渊。沈璃："“小依，等我！”
    刚跌入墟天渊就失去所有意识沦为阶下囚，云湛依紧紧闭着好看的双眸。一双长满了老茧的手在她的胸口打转。
    “扑哧”尖锐物体刺入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响亮，苻生满意地勾勾唇，眼底闪烁着无穷无尽的贪念。
    “先来一个下粥小菜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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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凤行58（完）

    与凤行58（完）
    沈璃："“住手！”
    沈璃风风火火的赶来，长戟将苻生的肩膀刺穿，这才让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男人锋利的爪子上沾满了她的血液，沈璃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周身爆发出一阵可怕的灵力。
    远在天边的行止神色冷凝，看着镜中意识渐渐涣散的女子，催动手下的灵力进化墟天渊。
    身体里的灵力渐渐消散，行止冷笑着看向天边。
    行止："“难道就不相信我能够继续承担大任，能守护三界的安全吗”
    行止："“也罢，本尊从不认命！”"话落，继续催动手掌心里的灵力，墟天渊上蒙着的一层灰蒙蒙的暗色如水雾般慢慢开始消散。
    窗外的蝉鸣声将她吵醒，云湛依猛地睁开双眸，下意识摸向胸膛的位置。
    “砰砰砰”的心跳还在，她的心没被挖走！
    小手不可置信地望腹部的方向探去，丹田内蕴含着取之不尽的力量。
    云湛依："“我的妖丹没被取走？我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死前的梦境而已…...”
    她低垂着脑袋，用力捏了捏大腿内侧的软肉。被疼得龇牙咧嘴后，这才明白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周围的装潢和她在人界时的居所格外相似，门外传来男男女女的争执声，她没忍住穿上布鞋打开窗户看去，就见沈璃和行云正争得面红耳赤。
    沈璃："“若非本王，你又如何能轻而易举的进化墟天渊？”
    沈璃："“小依理应跟本王走！”
    行止冷笑两声，三两下打开她手中锋利的长戟。
    行止："“若不是本君在背后协助你，你以为凭借你一人之力就能轻而易举的消灭苻生么？痴人说梦！”
    沈璃冷笑着瞪他一眼，将院中的锅碗瓢盆乃至唯一的一口大缸全部丢了出去。
    行止："“我的缸！缸子！！”
    行止："“你这胡搅蛮缠的女人，凭什么将本君的缸给丢了！？”
    沈璃冷笑着排开他的手，轻而易举的将人给聚起来。沈璃："“如果你再敢废话同我争，那本王也让你体验体验飞天一日游。”
    行止用力吞咽两下，勉强眼下喉咙里的不甘。
    云湛依："“别吵了别吵了！”
    云湛依看二人的心情都不太美妙，怕出什么事情，赶忙出来拉架。
    沈璃："“小依，同我回灵界。”
    她强撑着摇摇头，唇角的惨白透露出此刻的虚弱。
    行止不着痕迹的将人虚虚地带入自己怀中，见她身体虚弱，语气下意识变得柔和起来。
    行止："“身体不适先留下修养也是好的。灵界的灵力哪儿能比得上仙界？碧苍王，你还是不要为难人了…...”
    见行止开始倒打一耙，茶里茶气的指着她，沈璃冷哼着暗自给了他一圈。云湛依维持不住原型，转眼变成了一只萎靡不振的小狐狸，没精打采地趴在行止的怀中。
    潜意识里她格外喜欢他身上清冷的气息以及温暖的灵力，毛茸茸的狐狸脑袋用力在他怀里蹭了蹭。
    男人面上冷硬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宽大粗粝的手掌心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瘦下来的背脊。
    见此，沈璃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带着她回灵界的想法，眼神温柔的落在他怀中一团奶白身上。
    沈璃："“拂容和幽兰来找你了！”
    行止被她的声音所干扰，视线往殿门口看去。
    本该站在门口的拂容和幽兰一无所踪，反倒是怀中温暖的触感彻底消失，耳畔是沈璃得逞后的大笑声。
    夕阳的余光落在三人的身上，无比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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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01

    致命游戏
    胸口处传来压榨性的剧痛，肩膀和手臂开始泛起令人恐慌的痛意。
    一种无助的濒死感彻底将她笼罩起来，少女无助地蹲下，摩挲着躺在附近的沙发上，耳机听筒里气势汹汹的责怪声并未因此停止。
    “傅瓷，别怪我没有告诉你！你要是走了，必须赔偿公司十倍违约金！！”
    “你也不看看自己究竟什么德行？要不是我将你提拔起来，你还在剧组里给跑龙套的新人化妆呢！”
    “不就是让你连续上了三天班吗？回来就吵吵嚷嚷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前辈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浮躁，但凡加点班都要涨工资，你们这个年纪，看中的不应该是工资。有学习机会就应该好好把握住，而不是斤斤计较……”
    “当初就是看你能吃苦才提拔你的！你现在太让我失望了！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马上，立刻回公司继续给新来的艺人化妆！”
    傅瓷双手紧紧压在胸膛上，企图缓解入骨的痛意，可对于劳累过度还患有心脏病的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傅瓷："“吃苦？是啊……咳咳咳！只要会吃苦就会有吃不完的苦。”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被她嘲弄般的声音镇住，似是不敢相信一向软柿子的她居然敢顶撞自己，电话那头的男人立刻阴阳怪气的大骂。
    “姐姐看得起你才给你这个机会，你看我让别人来吗？！？贱女人别不识好歹！”
    男人的声音尖利粗嘎，夹着嗓子说话好似喉咙里卡了两双拖鞋一样，格外难听。傅瓷："“这么好的机会给你，你要不要？”
    傅瓷："“看得起我？不过是看我最好欺负，又最廉价，所以疯狂压榨我。说那么好听……嗤，你的遮羞布很好看吗？”
    她冷冷扯了扯唇角，右手无力地擦去额头上将发丝打湿的冷汗，浑身无力地寻找着速效救心丸。
    “贱丫头！老娘给你脸了是不是？你不过来就等着赔偿天价违约金吧！！”
    她全然顾不上电话那头男人暴怒的声音，双手颤抖地将救心丸塞入唇中，苍白的唇角微微抿起，面色虚浮的靠在沙发上喘气。
    系统008被她这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给吓疯了，声音颤抖的开口道：
    系统008："[我滴神呐，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傅瓷没力气地睁开清澈的双眸，有气无力的怒骂。
    傅瓷："“咳咳，这弱鸡身体都不够我爆锤黑心老板，深井上级。我心脏病犯了还要继续工作咳咳咳，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系统008心虚地捂嘴咳嗽，视线乱飘，就是不敢同她对视。
    在一阵死寂中，周遭的一切安静下来，连呼吸声也渐渐停了下来。
    傅瓷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恨不能将系统008拉起来爆锤一顿，她都要没命了，这家伙不知道在那儿瞅什么。
    就这么死了么？她连任务都没有接受，就这样消失在任务世界，回去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她不甘地闭上双眼，疯狂颤抖挣扎的眼睫毛渐渐停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周遭零下的温度冻醒，下意识摸了摸双臂。
    傅瓷："“好冷！”
    阿南："宝贝们投票的世界来啦～还有什么想看的可以在置顶留言哦！
    阿南："公主请留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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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02

    致命游戏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直扑廊檐之下。门帘被一阵冷风掀起，衣袂一角翻飞作响，寒意愈发逼人。
    胸腔处的刺痛还未消散，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痛叫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你说我这样能吓到他们吗？”
    “我看看……你怎么把左手装到右边来了？你的右手呢？”
    “哦哦，昨天不小心被玩家打掉了还没找回来，将就着凑合吧！”
    “也行，你看看我呢，吓不吓人？”
    两人的背影衣着破烂不堪，身上还挂着鲜红腥臭的红色液体。傅瓷猛地捂住苍白的唇角，湿漉漉的小鹿眼瞪得老大，呼吸都放慢了下来。
    “吱呀”一声，枯枝被人为压断，发出一声脆响，很快便吸引了对面说话的二“人”。
    “谁？”
    “谁在哪里？”
    声音阴恻恻的，冰冷潮湿的冷风拍打在她的身上，傅瓷踉跄着起身想跑，却见那二人瞬间走到了她面前。
    眼看着他们即将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下自己，傅瓷小小的身体猛然爆发出一阵惊人的力量。
    傅瓷："“我会化妆！我可以让你们更吓人，更可怕！！”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视线落在面前矮小的病秧子身上。
    “你以为你胡说我们就会相信你么？进了门的世界就别想跑了——”傅瓷："“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试试吗？我生前是特效化妆师。山村老尸，末日丧尸，鬼新娘……我都画过！”
    她精神极度紧张地紧攥住发白的袖口，刺骨的寒风快要消耗殆尽她的意识，情急之下，她居然和刚求职的冒失丫头般，一脸希冀的盯着面前的二人。
    “要不……就让她来试试？”
    “可是我现在就想把她给吃了。”
    “让她试试吧，别吓着小姑娘了~”
    冷白肤色下被细密的眼睫拓下的阴鸷都清晰可见，眼帘边沿微微卷起的睫毛，像是可以一根一根地数清。
    她顺着那道经过特殊处理的声音望去，可除了白茫茫的雪地外，再瞧不见一人踪迹。
    “没看到老大都发话了？你跟我们来吧…….”傅瓷强用力咬着唇齿上的软肉，强撑着跟着他们往前走去。
    冷空气不断地钻入口鼻，一股冷冽的寒意传遍全身，顺着血液流窜到身体各处，令人周身战栗。
    眼看着她即将倒在皑皑白雪中，空旷无一物的雪白里突然出现一间温暖的小屋。
    “老大还真是奇怪，今个儿行为好反常哦……”
    “乱嚼舌根，小心老大把你的舌头也给拔了！”
    风声太大，二人远远地把她甩在身后，雾蒙蒙的一片遮住她的视线降低她的听力。傅瓷并未听见二人说了什么，一步一步慢慢往目无移动。
    好容易到了温暖的木屋，感受着屋内传来的炽热的火光，她后知后觉般意识到吃饭家伙并没带。“你的东西在这里。”
    断了一只手的人指了指梳妆台前面的巨大化妆包，傅瓷慢半拍的应了一声，在他极其不耐烦的眼神下走了过去。
    三两下功夫，那人睁开双眸看向镜中的自己时，尖锐而短暂的惨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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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03

    致命游戏
    “这，这真他丫的是我吗？！怎么这么吓人？”
    闻讯赶来的另外一人也被吓得连连后退两步，看着面前的同事，一时间不敢认。
    他原本红润的面庞上突然增添几分青紫的灰色，神色的瞳孔变成死气沉沉的灰色，脸上的皮肉皱在一起，好似枯死的树干。
    麻麻赖赖的，看着分外恶心可怖。
    男人身上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手上的伤口狰狞可怖，皮肉外翻，鲜血直往下哗啦啦流。
    整个浅色系的衣裳被血水浸透了般，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腥味儿。
    “这，这真是你做的？快快快，帮我也换个头！”
    傅瓷暗自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朝木屋外面轻声开口道：
    傅瓷："“虽然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但是我可以当你们的特效化妆师，工资待遇不需要多高，只要不经常加班就行……”
    耳畔传来男人低哑的笑声，可抬眼望去，又不曾见到那人的踪影。
    “行，月薪十万，工作时间不定但必须随叫随到。剩余时间可在副本游荡，npc不会伤害你。”
    撂下这一句话后，无论她如何试探，那人都不再理会她。
    将手上的工作完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细微的亮光。她下意识地打开手机，页面上赫然显示银行卡里到账十万元。
    余额为0.18的账户突然多了好几个零，少女呆呆地望着屏幕，好半天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等她刚要开口谢谢男人时，身后的木屋和两个npc早已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若不是银行卡里的余额提醒她，方才经历过的事情她甚至想都不敢想。
    傅瓷："“小八，现在可以传输记忆和世界观了么？”
    沉寂已久当哑巴的系统008总算上线。
    系统008："[滋啦啦……收到！小瓷，这是一个无限流恐怖位面，危机四伏。若是你在这个位面被人杀死，便再无参与任务的资格，神魂会跟着这具身体一起消失。
    傅瓷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刚想质问它为什么给自己选择难度等级这么大的世界时，系统008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响起。
    看来它压根就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系统008："[原主的任务是希望开一个自己的化妆工作室，但是眼下……
    系统008故意停顿住，在她期待的眼光下，臭屁的哼了一声。
    系统008："[眼下你还是好好想着该如何保全自己吧！“门”的世界危险重重，那人只说了npc不伤你，可这个世界不只有npc哦
    系统008留下古怪的一句话后彻底消失在她的脑海中，无论傅瓷如何呼唤它，都只能天剑滋啦啦的诡异电流声。
    凌久时："“啊！救命！”
    身下的环境变了又变，她迷茫的看着布满雪松的雪地，身后传来男人的求救声。
    她下意识地往后看去，还没看清楚那人的脸，就被一道极大的力气扑倒在地上，疼得闷哼一声。凌久时："“对不起姑娘，快跑！”
    男人身上穿着理工男人手一套的格子衫，普通不起眼的蓝色格子衫在他身上愣是穿出了潮牌的感觉。
    她的视线往上，落在男人精致好看，完全不像闷头苦干的理工男。
    他迅速站起身，拉着她纤细的手腕就要往前跑。
    傅瓷："“嘶——”
    牵扯到大腿处的伤口，少女精致的小脸瞬间煞白，好似一阵风都能将她带走。
    雾蒙蒙的眼睛里泛着滴滴晶莹，一群淡色的裙子更衬得她恍若雪地里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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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04

    致命游戏
    男人呆呆地望着她，在饿狼即将扑倒二人的时候，傅瓷耳畔响起男人口中的话，被雪水打湿的身子用力将身材高大的男人压在身下。
    那头饿狼在距离二人咫尺之遥的地方停下，男人痴痴地望着她冷白的肤色，从小到大都没有牵过小女孩儿的手，更何况眼下如此亲昵的动作。
    傅瓷："“还不快走！”
    傅瓷的声音细细的，温凉如水，一阵微风就能轻而易举的拍碎。
    好在二人的距离很近，男人能清楚听见她在说些什么。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她的呼吸不似常人，凉凉的，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或者说，更像是她本身的体香，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茉莉香瞬间充斥着他的口鼻。
    凌久时："“哦，好……”
    他呆愣地被人牵着走，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暖流，耳垂爬上一抹绯红。
    见她的背影吃力又迟钝，眼神微动，三两步走到她的身前拉着人就开始狂奔。
    身后的饿狼好似被人按了暂停键般，等二人走出不远后又重新动了起来。
    凌久时："“又来！？跟我走！”
    阮澜烛："“往右边跑。”
    傅瓷用力捂住刺痛的胸口，拉着他调转方向往右边跑。
    阮澜烛："“居然能听见我说话，有趣~”"男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傅瓷无意识与身侧的男人对视一眼，心中冒出同样的想法。
    她/他也能听见！
    身体好似生锈了的老旧机器，喉咙里涌出铁锈味儿，她的脚步越来越慢，一个身形不稳，狼狈地跌坐在雪地里。
    凌久时："“人呢！？”
    男人的视线从皑皑白雪上扫过，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身上。
    凌久时："“找到你了！”
    他喘着粗气跑了过来，三两下将人抱在怀里后，咬牙往前继续跑。
    凌久时："“然后呢？现在应该怎么做？”
    可耳畔早就没了任何声音，他看了眼怀中昏睡过去的虚弱少女，不断地往前跑。身后的饿狼闻讯赶来，见他的动作越来越慢，逗弄猎物般刻意放慢了脚步，享受着逗弄人的趣味儿。
    “嗷呜！”
    体型巨大的饿狼猛地冲刺时，被绳索绊倒。一身飘逸白衣的男子从树上直直跳下，锋利的剑刃刺入皮肉，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诡谲。
    凌久时："“谢了哥们儿。”
    阮澜烛："“不客气。”
    傅瓷慢慢缓过神来，猫儿般用力紧攥住男人身上的外衫，小口小口的快速换气。
    凌久时："“是你！刚才是你在指挥我们……你身上的衣服还蛮古朴的。”
    阮澜烛："“你耳力倒是不错，竟能从三个字中听出我的声音。”
    靠在男人身上的傅瓷从口袋里找出速效救心丸，小心翼翼地含在舌下，等发麻发疼的心脏渐渐缓和下来后，这才看向说话的两人。
    白衣男子身上沾染了狼的血渍，唯独那张冷硬高贵的脸上不沾染丝毫的脏污，他立身站在纯白的雪地里，好似和他们不在一个次元般。
    阮澜烛："“我在帮朋友的汉服店做模特，刚换上衣服就进了这破游戏？”
    凌久时："“游戏？”
    男人微微挑眉，眼底压抑着着兴奋的光点。
    阮澜烛："“你——们是第一次来这里？”
    男人的胸膛微微震动，傅瓷被震得耳朵发麻，挣扎着起身。
    阮澜烛："“简单来说，你们进入了游戏里，不通关就出不去。如果在这里结束了生命，那……出去也就真的over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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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05

    致命游戏
    傅瓷："“你的意思是，我们穿越进游戏副本了？”
    二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她的身上，傅瓷看了他们一眼，被一阵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
    阮澜烛："“简单来说是这样，真实情况更复杂一些。”
    她冷得摸了摸双臂，下一秒，肩上一沉。丝丝缕缕的暖意驱散身体里的寒意，让她哆嗦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
    傅瓷："“谢谢。”
    凌久时："“对了，我，我叫凌久时。”
    她用力紧攥住身上的蓝色格子衫，看着男人脸红着说不客气时，嘴角难得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傅瓷："“傅瓷。”
    凌久时："“你呢哥们儿？”
    阮澜烛："“阮白洁。”
    凌久时："“白洁？这名字挺像女生的名字……”
    男人看着满脸疑惑的凌久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阮澜烛："“难道你的是真名？”
    凌久时："“对啊，难道你的不是么？”
    阮白洁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娇小身影上，眸色渐渐沉了下来。
    水润的桃花眼里藏着一抹浓郁的黑沉深意，凌久时看不懂，傅瓷亦是。阮澜烛："“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在这个游戏里不要向旁人透露出你的真实姓名。”
    他微微下垂的桃花眼里满是戏谑，最妙的便是那两颗泪痣，冷脸的时候增添一丝妩媚多情的垂怜。
    二人争执不下时，傅瓷不咸不淡的开口：
    傅瓷："“那我们眼下应该怎么做？”
    还在同凌久时争辩的男人微微扬唇，笑着看向她。
    阮澜烛："“欢迎来到——门的世界。”
    皑皑雪地里出现两大一小的脚印，三人一路往前，突然瞧见不远处的黑影，凌久时想也没想的冲他打招呼。
    凌久时："“前面的那位朋友——”
    凌久时的话堵在喉咙里，手臂被人用力掐住。阮澜烛："“你干什么？”
    凌久时："“我问问他有没有药啊！你不是受伤了么兄弟……”
    眼看着他只身一人就要往前，傅瓷伸出小手拽住他的衣袖，如水葱般水灵灵的手在他深色的打底衫上愈发雪白。
    傅瓷："“我有。”
    她不慌不忙地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方便户外携带的小药包，里头大多数放的是她的救心丸和保养品之类的。
    白嫩的手指在里面翻找几下，在网面里找到了消炎粉和消炎药。
    因为心脏病发作，她身上常年都会有突然晕倒带来的磕磕碰碰，有段时间几乎住在公司里。被压榨得狠了时常发病，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是以，她的急救包里也常备着消炎药，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还能派上用场。
    少女的动作很慢，在二人的注视下走到阮白洁的身前，嗓音温柔的嘀咕。
    傅瓷："“别怕，不会很疼的。”
    她双手用力，可惜力气不大，无法将他受伤位置的衣物给撕开。龇牙咧嘴了半天，只是把衣服弄皱了些。
    阮澜烛："“噗嗤……”
    男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弯成月牙状的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小星星，紧紧盯着她苍白的小脸。
    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给人一种看着爱人的错觉。
    傅瓷："“别动！”
    她佯装恼怒地掐了一把阮白洁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大手，男人面上的笑意更甚，只是没有再发出令人脸红的动静。静静地盯着她熟练的动作，心中忽然涌来奇异的刺痛。阮澜烛："“姑娘为什么随身带着这么多药？”
    手下的动作结束，她熟练地将药品收好。
    傅瓷："“我有心脏病，随身带着药品以备不时之需。”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阮白洁微微愣神，哑声道了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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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06

    致命游戏
    傅瓷深深看他一眼，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极淡的笑。
    如春风拂过脸颊，温暖舒适，下意识叫人放下心理防备。
    “哎！你们是新来的吧？”
    在阮白洁愣神的时候，少女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那人打量几人一眼后，自顾自的领着他们往村里走。
    “叫我熊漆就行了，第三次过门。”
    阮澜烛："“阮白洁，第四次。”
    “刚才是你在叫我？”
    熊漆的块头很大，站在前方，轻易能遮挡三人的影子。
    凌久时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正准备自报家门的时候，手腕处被人用力攥住。
    顺着白皙的手指往右侧看，正是傅瓷。
    暮色四合，村内院里空无一人，树木隐隐绰绰，倏地亮起的昏黄灯笼隐约能看见几分血色。
    傅瓷用力紧攥住凌久时的手腕，身体克制不住地轻轻颤动。
    男人只当她被吓到了，眼神虚虚地落在二人紧紧相握的手上，脸颊两侧涌起一抹不正常的红色。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短头发的姑娘探头出来查看情况。
    见到熊漆后，自觉的将门打开，视线停留在高颜值的三人身上，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
    客厅内聚集了不少的人，氛围却安静得出奇。身为老人的熊漆幽幽开口，又和众人解释了一遍规则。
    “记住，想活着出去一定要找到门和钥匙。”
    美团小哥慌乱的打开手机，可平日里不断催促他取单的提示音早已消失，他六神无主的看了眼熊漆，在众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猛地冲了出去。
    “我要回去！我不要留在这里！要是再不回去我的订单就超时了——”
    “啊啊啊啊——”
    门外突然响起男人尖利的惨叫声，熊漆大叫一声“回来！”，动作迅速地跑到外面将人给拉扯回来。
    动静太大，傅瓷下意识抚上心脏的位置，感受着规律的跳动，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凌久时："“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男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见她面色不太好看，刚在火堆旁烤热的手重新拉住她的小手，眼神紧张。
    傅瓷："“我没事，刚才外面突然出现的——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细细的，温凉如水，却又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调调，尾音带着钩子，软软地往上扬。
    一直安静如鸡的阮白洁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道：
    阮澜烛："“它便是这道门的门神，不打败她，别想出去。”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恐惧和慌乱。尤其是方才险些丢掉性命的美团小哥，此刻傻傻地坐在篝火旁，眼神呆滞无神。
    火光渐渐在眼前模糊，眼皮上下打架，眼皮越来越沉重，脑袋不住的往前点。从二楼往下看，倒真像是她在赞同旁人说话的乖巧模样。
    凌久时："“你们这里还有空房吗？”
    眼看着她失力地往前摔去，凌久时迅速托起她的腮帮子，红着脸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二楼还有一间空房。”
    熊漆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三人，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狗血的三角恋。
    他看戏地啧啧两声，期待夜晚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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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07

    致命游戏
    “小瓷，小瓷…….”
    感受到耳畔传来的温柔声音，她下意识在他的肩颈里蹭了蹭，感受到那物瞬间僵硬下来后，她才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眸。
    “这个时候你也能睡着？”
    目之所及的第一眼，便是阮白洁满眼的戏谑和欣赏。
    “现在是不能睡觉么？可我真的很困……”
    她揉了揉白皙额脸颊，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默默放下了手。
    阮白洁轻笑两声，在众人奇怪的视线率先走入房间。傅瓷跟在凌久时的身后，看着独自在房间里跳舞的怪异女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绝对有鬼。
    看着心安理得睡占据一般床榻的男人，傅瓷在犹豫睡床和在楼下沙发上凑合的两个决定中徘徊不定。
    “我还是去楼下沙发凑合一下吧！这兄弟虽然看着不靠谱，但肯定不是坏人……”
    凌久时在房间的古朴柜子里找到凑合能盖的被单，紧抿着嘴唇看向躺在床上满脸戏谑的男人。
    “兄弟，你照顾好她，遇到危险随时找我。”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傅瓷的心情有些复杂。视线落在已经熟睡的阮白洁身上，愈发觉得他不靠谱起来。
    “哗啦啦”的一阵冷风将她的外套吹开，强忍着身上的冷意，她踮脚起身将窗户严严实实地关好。
    看着身旁早已睡死过去的男人，她轻手轻脚地躺在床的另一边，中间隔着一条遥远的银河系。
    没多久，身旁响起规律的呼吸声，男人面不改色地睁开双眸，漆黑如墨的瞳孔死死盯着天花板，半晌后，盯着她看了良久。
    窗户被阴冷的风吹开，透出幽暗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黏腻的不详气息。
    脖颈间传来一阵痒意，傅瓷哼哼两声，睡得极香甜的她并未意识到不对，撒娇般的开口：
    “乖，别闹了，我真的很困……”
    脖颈间的痒意果真停了下来，耳畔反倒想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少女烦不胜烦的睁开双眸，一睁眼便瞧见了自己似乎窝在男人的怀中。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动作极轻地往另一侧挪动身躯。挪到一般，总感觉身后有一股钻心的凉意，回头一看，赫然是白日里未曾见到全貌的女鬼。
    “唔！”
    身体的反映最诚实，下意识想要撕心裂肺的尖叫，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捂住她微张的唇。
    “别发出声音，跟我走。”
    男人的声音给了她安全感，傅瓷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和不适，跟着他跌跌撞撞的跑下了楼。
    “你们怎么下来了？”
    等到跑下了楼，她才发现脚下并未穿鞋子，脚下的凉意将她的思绪一并打乱。
    “小瓷姑娘，你怎么没穿鞋就下来了？”
    面对凌久时的关心，她眼神呆滞耳地摇摇头。“楼上不干净。”
    见她被吓成这样，阮白洁脸上浮现出好笑的表情，起身就要往楼上走。
    “兄弟，你干嘛去？”
    男人没答话，宽肩窄腰，安全感慢慢的脊背莫名给人一种可以交付身心的错觉。
    傅瓷用力拉住他的手腕，湿漉漉的眼睛像一汪澄澈的清泉，成功让他停下脚步。
    “别去，楼上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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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08

    致命游戏
    阮澜烛："“你是在担心我么？”
    阮白洁果真停下脚步，笑意盈盈的盯着她苍白的脸颊，眼底的笑意渐渐敛下。
    傅瓷："“你说是就是吧。”
    危险过去，瞌睡成数倍返还，她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身体绵软的卧倒在沙发里。
    不大的沙发偏生能容纳她整个人，凌久时怕她感冒，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双毛茸茸的袜子，小心翼翼地蹲坐在她面前。
    视线却忍不住被那双美腿所吸引，她的腿形纤长，肌肤光滑如玉，脚踝纤细，脚背微微隆起。他用力克制住往下看的欲望，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迅速替她穿上袜子。身后传来男人的冷笑声。
    阮澜烛："“你倒是活得像个保姆，这种事情你也能做？”
    凌久时："“多照顾女孩子不是应该的么？”
    凌久时拍拍自己发热发烫的脸颊，看着她安静乖巧的睡颜，心中纷乱复杂的情绪瞬间消失，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阮白洁冷冷地扯了扯唇角，感受着身上不属于自己的气息，擦了擦沾染在唇角的水渍。
    你对她恐怕不止是朋友的照顾吧？
    男人挑了挑眉头，并未将这句话说出口。目光灼灼停留在睡得格外香甜的傅瓷身上，将两个简单的汉字含在嘴里，缠绵缱绻的在心里念了无数遍。
    傅瓷，你到底是谁？
    翌日一早，她便被楼上的惨叫声给吵醒。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她摸了摸有些空荡荡的胸口，挣扎着从沙发上起身。
    傅瓷："“嘶……好疼！”
    长时间维持一个不健康的姿势，导致她的肩膀和脖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侵害。
    凌久时："“怎么了，还好吗小瓷？是不是落枕了？要不我帮你揉揉……”
    凌久时将手中热腾腾的放在不远处的桌面上，在毛巾上用力擦擦手，三步并作一步走走上前。
    那张不带任何攻击性的脸上满是担忧和关心，她微怔，奇异的觉着身上的痛感没那么严重了。
    傅瓷："“我没事，楼上是怎么了？”
    凌久时的身子一顿，想起方才滴落在菜板上的血渍，眉头一皱，直觉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凌久时："“面条刚做好趁热吃，我先去楼上看——”。
    傅瓷拉住他，从软绵绵的沙发里站起来，视线落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士拖鞋上，确认没有问题后凑合穿上。
    傅瓷："“我和你一起。”
    男人目光担忧的看她一眼，见她的眼神坚毅执着，便也任由她跟在身后了。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一大早就——”
    “我刚才听见一声怪叫，原来是这个怪物在吃人！”
    “像这种情况，肯定是玩家违反了规则，大家一定要注意，找出规则，规避所有要人命的规则！”
    熊漆熟悉的声音在众人的心头上盘旋不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恐慌紧张的复杂表情。
    “啧啧啧，没想到第一个遭殃的是他……”女人的视线停留在傅瓷惨白的小脸儿上，那眼神似乎在说，昨晚上遭殃的应该是她。
    凌久时将人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毫不退后的瞪了回去。
    阮澜烛："“一个人死在栏杆边上……独自莫凭栏。”
    阮白洁低声喃喃着，抬头和被凌久时护在身后的傅瓷对上视线，眼神往下挪，落在她脚上的男士拖鞋上。紧皱在一起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心情大好地挑了挑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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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09

    致命游戏
    傅瓷："“一人不逛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
    一道炽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傅瓷瞬间认出那人是谁。
    她扯了扯凌久时的衣袖，并未管身后那道赤裸裸几乎要将她身上灼出洞来的视线，扭头就走。
    面条很香，汤面上卧了一个脆香的鸡蛋，葱花提味，把她快给香迷糊了。
    傅瓷："“好好次！”
    傅瓷好看的杏眼弯成皎洁的月牙，澄澈的瞳孔里满是欢快，唇角的两个小梨涡减淡些许身上的疏离清冷感，莫名的有些可爱。凌久时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傅瓷呆愣着看向他的时候，爆红着脸开口：
    凌久时："“我我我，你头上有头发，我帮你拿下来了…….”
    系统008："[头上没有头发有什么，我请问呢？
    系统008："[这么大片不是头发是头皮屑么？
    面对系统008的吐槽，傅瓷倒是显得冷静得多。
    傅瓷："“谢谢，你做的面条真的很香很美味。
    凌久时摸了摸通红的耳朵，等到没那么烫了才克制着慢慢开口。
    凌久时："“你喜欢吃就好……”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凌久时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瞥见冷着脸从楼上下来的阮白洁，从厨房里端来另一碗面条。
    凌久时："“兄弟，刚才你一个人在楼顶上念叨什么啊？
    他看了眼桌上的面条，旁若无人的坐在傅瓷的右手边。
    阮澜烛："“门里的怪物杀人需要一定的禁忌条件，过门的人一旦犯规就会引来怪物。反之…….不犯规，暂时安全。
    凌久时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阮白洁却像是故意逗弄他一般，将整碗面条吃完都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
    傅瓷："“等级越高，禁忌越多吗？
    男人微微挑眉放下手中的筷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阮澜烛："“是，有些规则甚至难以理解。比方说，会杀了穿鞋的人。”"傅瓷和凌久时立马停下吃面的动作，乖乖地将鞋子给脱了。
    阮澜烛："“噗嗤…….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
    见二人的面上一脸菜色，他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二位，族长说要见你们。
    熊漆站在几人的面前，催促他们抓紧时间往外走。
    凌久时："“族长？
    阮澜烛："“副本里非npc玩家，发布任务的人。”
    跟着众人往指定的方向走，果真在推开门的一瞬间见到了族长。
    “你们就是我要找的人吧？”
    年迈的长者眼球浑浊，眼底布满了红血丝，视线一寸不落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视线最终停留在阮白洁的身上。
    众人四下张望熟悉环境，压根没有时间去观察族长的表情，唯独被凌久时紧攥住手腕的傅瓷。
    阮白洁猛地回头，紧盯着他后脑勺的傅瓷没时间躲避，有些慌乱的低垂着脑袋，手指轻轻捏了捏凌久时覆在他手腕上的大手。
    傅瓷："“我没事的。
    傅瓷："“你身体不好，容易掉队。”
    一向温温柔柔的男人并未给她拒绝的机会，她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色，没在挣扎。
    跟着族长往里走，众人被墙上栩栩如生的壁画所吸引。
    “原来从前村里遭遇过狼灾啊……”
    村长木然着一张脸，哑着声音“天冷了，我想造一副棺材，托你们来帮我们这儿的木匠。要小心点，村里有怪物，他们很饿……”
    他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了，只留下彻底安静下来，无比死寂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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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0

    致命游戏
    “砍树做棺材，这怎么玩儿啊！”
    “从来没做过这些，第一个任务就这么难吗？”
    熊漆挥挥手，率先带着众人往前走。
    凌久时在转角的位置进了一户人家，视线落在被干稻草挡住的古井。
    凌久时："“大叔，这每家每户都有一口井吗？”
    “不知道不知道，赶紧走吧你们！”
    大叔摸了摸胡络腮，身体力行地将他们往外面赶。
    阮澜烛："“大叔，我们可是村长请来帮忙的，你要是这么不配合的话，那我们就走——”
    “哎哎哎，你们真的是村长请来的？”
    男人的眼底写满了狐疑，在雪地里模糊不清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阮澜烛："“当然了，不然有谁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傅瓷蹲在古井旁，纤细的手指抚上潮湿黏腻的石壁。手被寒气裹挟，身体里的血液好似瞬间被冻结了般，牙齿不住地上下打架。
    凌久时："“大叔，这口井肯定不是用来取水的吧？古井的外面好似经历了一场劫难一样，被某种大型怪物啃咬挖刨，更像是为了找到井里的什么东西。”
    大叔和身后的女人对视一眼，将从前村里所经历过的事情讲了一遍。
    在讲到隔壁一家兄弟在看井时死亡的时候，脸色阴沉凝重下来，眼神瞬间转换。
    傅瓷："“二人不观井。”
    阮白洁再次看了眼面前的女子，眼中的欣赏几乎快要溢出来。
    阮澜烛："“你怎么知道的？”
    傅瓷："“老祖宗留下来的俗语，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男人哼哼两声，在凌久时懵逼的眼神下，三两步走到了人堆里。
    “你们要做棺材需得去山上砍树。”
    “我们大伙儿也没做过棺材，需要几根木头啊！”
    “三根，一人抱的树，一根都不能少。树身要直，没疤，没裂，没虫眼，没挨雷，没过过火，山阳面的要，闪阴面的不要。”
    “那棺材多久要，我们好准备准备。”方才还喋喋不休的老人家瞬间安静下来，抽着手中的旱烟，满是死皮的唇角诡异地扯了扯。
    “你们前去砍，如果还活着，再来问我。”
    熊漆为首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从老人家的身上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阮澜烛："“这天这么冷，您要是先死了怎么办？”
    阮白洁无视周围人震惊的视线，视线扫过身后的竹篓，眼神一亮，从中挑了一个趁手的斧头。在手中掂量两下后，在一片倒吸一口凉气的惊呼声中，走到了老人家的面前。
    阮澜烛："“我先看看你的脑袋是不是有虫，有疤，有裂口。”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方才还态度高傲的老人家瞬间硬气不起来，气势被眼前的年轻人压下，无神的眼睛瞬间瞪大。“你到底要干什么！？”阮澜烛："“试试看，你的命到底有多硬！”
    “别！”
    “三，三天！”
    男人面上偏执疯狂的笑意渐渐隐去，将手中锋利的斧头收起来，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
    凌久时："“兄弟，你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点？”
    凌久时看了眼男人的背影，皱着眉头紧张开口道。
    阮澜烛："“门里有三个怪物，一个在村外，一个在井里，还有一个在人们心里。速战速决才是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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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1

    致命游戏
    “哎，你们这是要上山去啊？”
    不等身后的男人们搭话，客栈的老板娘自顾自的继续开口“砍树可是个体力活，一两个人是搬不动的，山上的树又那么粗。”
    “村里啊扛树是有技巧的，刚好你们三个人，你扛头，你扛中间，你扛后面…...这不省点力气吗！”
    男人们互相对视一眼，脸上皆是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阮澜烛："“三人抱树…...”
    耳畔响起男人低低的呢喃声，凌久时眼神促狭的看了他一眼，并没当一回事儿。
    山上的天气愈发恶劣，走上坡路时，脚底打滑摔得人仰马翻的。
    在一阵同仇敌忾的谴责谩骂声中，众人一齐往山上走去。
    “咔嚓咔嚓”沉闷得到声音在喧闹的气氛中显得格外诡异，傅瓷打量着手中的斧头，用尽全身力气砍向精心挑选的大树。
    “小美女，还是哥哥来帮你吧！”
    双手麻木，虎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她下意识地看向手掌的位置。
    只一下便叫她白皙的双手通红，虎口处更是磨出了血红，看着格外吓人。
    “啧啧啧，这么好看的小手，当真是可惜了…...”
    她黑着脸甩开男人的触碰，正打算开口时，一双冰冷的大手牢牢将她牵住。
    阮澜烛："“不想死就让开。”"他的嗓音是被浓茶烈烟熏染得到低音炮，声线微哑，底色带着一股危险，震得人心头一颤。
    “他妈的装什么逼，就一个小白脸，老子看你能活到什么时候！”
    男人脸色铁青的继续砍树，好似将粗壮的树干比作了阮白洁本人，手下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大。
    傅瓷："“谢，谢谢。”
    阮白洁轻笑两声，将她手中的斧头掳走。
    “轰隆隆”一声，粗壮的树干落地，熊漆擦了擦额间的汗渍，视线扫过在场男子。
    “你们来抬下去。”
    见几人迟迟不肯动弹，他的视线落在阮白洁和凌久时的身上。
    “你们两个呢？”
    凌久时："“哦，就来了。”"凌久时间有人喊自己，放下手中的斧头就要往前走。
    傅瓷："“哥哥，我脑袋好疼…...”
    傅瓷上前两步走，身体软绵无力地靠在男人的身上，身上带着的淡淡花香瞬间侵蚀他的心神，凌久时抱歉的看了眼前方的熊漆，神色紧张，只顾着问她哪里不舒服了。
    傅瓷："“头不舒服…....”
    她娇靥氤氲，桃腮粉嫩，指头轻轻按一下都会留个印子，皮肤又嫩又滑。
    声音软嫩娇嗲，却又不过分做作，带着股江南女子独有的柔意，倘若有心诱惑谁，谁又能逃过这温柔乡呢？
    凌久时："“别怕，我给你揉揉。”
    凌久时果真动作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像是只有恋人亲密接触时候才会做的动作。她呆呆地愣了一瞬，那双温暖的大手四处煽风点火来到脆弱敏感的后脖颈，她猛地将人给推开。
    凌久时："“怎，怎么了？”
    男人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般，手足无措的盯着她看，没有攻击性的脸上满是委屈。
    傅瓷："“有点痒…...”
    她的面颊用上一抹不正常的绯红，站在二人身后的阮白洁冷笑两声，迈着大长腿走到她身前。
    冰凉的手指触碰上光洁的额头，男人压抑着的嘲弄声和不远处的惨叫声重叠在一起。
    阮澜烛："“傅瓷，你说谎的技术倒是炉火纯青。”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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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2

    致命游戏
    “比不得你千分之一。”
    她毫不犹豫地将阮白洁的手给拍下去，却被反客为主的紧握住手腕。
    “是么？”
    他故意耍性子般凑到她敏感的耳后幽幽开口，喷洒出的热气在空中凝结成霜。有几缕调皮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后，带起浑身的酥麻。
    “说话的艺术而已，白先生又何必如此？”
    二人边走边说，阮白洁被她不肯退步半分的样子给逗笑了，阴鸷的眉眼逐渐缓和下来，嘴角噙着一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肆意张扬。
    “啊啊啊啊死人了！！”“救命啊救命！”
    短暂的呼救声过后，披着长发的白衣女子将凉透了的三人给轻松拖走。
    傅瓷甚至能看到那粗硬的头发紧紧缠绕在三人的脖颈上，勒出深可见骨的痕迹。
    熊漆用力叹了口气，带着众人来到了山脚下。
    “才一根木头，还有两根，留给你们的事件可不多了。”
    老先生用力吸了口焊烟，目光灼灼地落在阮白洁的身上。
    知道回到客栈里，众人紧绷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看书前突然出现的老板娘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视线在人群中扫视一番，声音幽幽“你们…...少了三个人可以！”
    她嘴角噙着一抹诡异僵硬的笑容，大红色的烈焰红唇让她枯木般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充满着诡异的光。
    “哎呀，也是我的不对，我们这儿有拜神的规矩，上山前都要一个一个去庙里拜神。记住，一定要一个一个进去，哎否则死的人只会更多…...”
    老板娘的警告声仿佛还在耳边，傅瓷看着要只身走进去的凌久时，一把将他拉住。
    “一人不逛庙，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树…...这些线索已经够明了了。”
    “你一个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呢？老板娘都让我们一个一个进去，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老婆孩子都还在外面呢！凭什么让我们听你的一派胡言！？”
    脱了身上的骑手服后，男人好想被人下了降头般，将老板娘的话奉为圣旨，谁要是说老板娘的不好，他第一个跳出来。
    面对众人指责打量的视线，傅瓷掰开凌久时紧紧攥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他自己没事后，嘴角扯出一抹笑。
    “一人不入庙，古时庙观之中多有不良辈主持，时无良僧侣建材路费炖起歹心，容易遇害。”
    “二人不看井，一人跌落井中，可能是另外一个人抱住他丢进去的…...也有可能自己摔进去的，谁说的清呢？”
    “三人不抱树，如果明明两个人就能完全干得了活，一定不要三个人干，首先每个人都会觉得有人偷懒，可能导致分赃不均而闹矛盾。其中两个人起了杀心就可以分别紧紧的拉住另一个人的双手抱在树上挤压致死。”
    熊漆脸上的表情霎时间变了，用力紧攥住身旁想要独自一人进去的女子，力道随着她的话不断收紧。
    “你胡说！这都是你编排的谎言是不是！？！我就不信了，老板娘说的话一定是真的！”“流传下来的老话正是保命符，信则有，不信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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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3

    致命游戏
    即便她将道理掰碎了揉，也依旧有人不相信。
    面对如此固执的人，她也并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才能少背他人因果。
    耳畔响起一阵清脆的鼓掌声，她循着声音望过去，正是身旁的阮白洁。
    阮澜烛："“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多了。”
    阮澜烛："“不愧是我认定的人。”
    傅瓷："“什么？”
    男人的眼神带着十足的侵略性，好像完全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万物般，眸中的欣赏竟然比之前还要浓烈强盛。
    她被男人势在必得的灼热眼神烫到，下意识挪开视线。
    “傅姑娘说得也不无道理…....”
    傅瓷拉了拉身上的蓝色格子衫外套，扯着凌久时的外套往里面走。
    身后的男人微微扬唇，不经意间流露出瞳中一丝深沉的黑。
    半炷香的时间不到，见三人平平安安的走了出来，众人心底的疑惑被打消了大半。
    熊漆紧攥住叫嚷男人的手微微松懈下来，走神之际，男人疯狂地窜进了庙里。
    不一会儿，一道身影猛地窜了出来，相继跟在身后的，还有一身惨白的女子。
    “啊啊啊啊啊救我！救我啊！”
    傅瓷无奈地摇摇头，耳边是肉身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可怕。
    噼里啪啦，木柴燃烧的声音为落针可闻的大厅增加几分人气。
    耳边的声音模糊下来，她望着对面的满脸惊恐的程文，眉心处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
    阮澜烛："“眼下局势已经变了，怪物现在已经吃了六个人了，也许吃饱了，也许还饿着。”
    阮澜烛："“之前大家齐心协力，现在都盼着对方死。我们必须先有防范意识…...”
    男人卧躺在床上，纤长的四肢随意地错落，单单是他一个人就将整张床给占据完了。
    凌久时："“我们现在只有七个人了，也不知道明天究竟会怎么样。”
    凌久时用力叹了口气，视线下意识落在脱衣服的傅瓷的身上，耳后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她熟练的钻进被窝，有了前车之鉴，她干脆利落地攥紧被窝中间，末了，还笑着拍了拍身侧空荡荡的位置，好似是对男人无声的邀请。
    一旁的阮白洁脸黑了一半，手上用力将他往后拉了拉。
    阮澜烛："“你干什么？！”
    她猝不及防地撞进男人怀中，宽广用力的臂膀确实安全感满满，可他身上的肌肉太硌人，让她下意识想躲开。
    “救命！救命！程文杀人了！！”
    门外响起一阵剧烈的呼救声，可二楼整整有好几户人都跟没听见般，任由程文手拿利刃追着王潇依行凶。
    阮白洁见她撞在自己胸口，额头被撞得发红，笑意盈盈的眼睛露出一抹暗色。
    阮澜烛："“在这儿等着。”
    说罢，还用力薅了一把她的脑袋，那强盗派头的模样差点儿给她气笑了。
    阮澜烛："“大半夜的不睡觉吵什么！？让开，我只说一遍。”
    程文死死瞪着站在阮白洁身后的女子，眼神狠厉充满杀意，他恶劣地晃动着手中沾染血丝闪着寒光的尖刀，自言自语地往身后走去。
    傅瓷："“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吧。”
    傅瓷胡乱的塞上棉拖鞋，从急救包中找出消炎药和绷带，动作熟练的替她包扎好。
    “谢谢你。”王潇依的声音中带着哭腔，眼睛里闪烁着的泪花此刻正委屈的往下落。
    傅瓷："“别害怕，明天跟着我们，嗯？”
    她轻柔地拍拍女子哭得一颤一颤的肩膀，在凌久时投来关心的目光时，视线落在窗外大雪纷飞的雪地里。傅瓷："“久时把门关好，我马上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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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4

    致命游戏
    脚踩积雪发出吱呀吱呀格外刺耳的声音，傅瓷用力搓了搓手，勉强赶走了不断在十指间流窜的寒意。
    “你在做什么？”
    “别过来！”
    她不傻，此时若是过去，不正是破了前面所说的话么。
    只是见他脚底下那团缠绕着的一团恍若有生命的黑发时，还是没忍住极快上前将人扯了回来，顺道一把火点燃了那团缠绕在枯井上方的黑丝。
    “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过来么？”
    面对他倒打一耙得到态度，傅瓷用力拧了一把他伸过来的手臂。
    “总不能见死不救，换做旁人我也会帮忙的。”
    “是么？为何别人遇难的时候没看见小瓷去救人？难道是因为担心我？”
    他故意靠得极近，有暧昧因子趁机掺杂在空间里，不受控制的发酵，丝丝缕缕地向外扩散。
    也许是收到了蛊惑，男人挪开眼，鬼迷心窍地抬手，替她顺了顺额间因为大动作弄乱的柔顺发丝。
    与她的眼瞳对上时，动作一顿，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片刻后缓缓收回手。
    脸上依旧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好似刚才看到的慌乱表情只是她的错觉。
    “不管怎么说，谢谢。”
    男人突如其来的道谢倒是让她猝不及防，还以为以这家伙的品性，他只会轻易带过，说不定还用这件事情来打趣儿她呢。
    “对了，我找到门了。”
    “你的意思是，门在井下面。”
    “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阮白洁用力勾唇，纤长的手指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要找到钥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傅瓷点点头，脚上的拖鞋在刚才救人的时候跑出一米三里地，她清了清嗓子，用力紧攥住男人的衣角。
    “我，我鞋子掉了…...”
    阮白洁笑着挑挑眉，大笑着用力攥住她的手腕。
    “想让我帮你拿回来？求我啊~”
    看他一秒钟不犯贱就不舒服的鬼样子，傅瓷用力咬紧牙关，一把甩开他的大手，挣扎着起身去捡鞋子。
    身后传来一阵颇为无奈的叹气声。
    “真是拿你没办法。”
    一阵天旋地转间，身体失重，她被人扛在身上，男人三两下就将她的拖鞋捡起。
    “放我下来，我穿鞋子就好了…...”
    阮白洁一手抓住她作乱地赤足，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实。
    “鞋子都湿了，穿着容易生病，你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客栈里吧？”
    果真，身后闹腾的动静渐渐消失，男人心情极好的哼着歌往楼上走去。
    “你们终于回来——”
    凌久时的声音倏地停了下来，对上阮白洁挑衅的眼神，用力紧抿着嘴唇，视线落在她光着的脚上。
    看着凌久时像个家庭煮夫一样忙前忙后给她找袜子找衣服的，傅瓷莫名有一种被抓包的心虚。
    这次她霸占了阮白洁的位置，睡在最里侧，王潇闻睡在另外一边，阮白洁就在她的身边，凌久时睡在最外面。
    男人微侧下身，撑着身子越过她，关上了最后一盏暖黄柔和的床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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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5

    致命游戏
    满室陷入漆黑，她继而迷上双眼，可画面却停留在他关灯时那个平淡沉默的对视。
    静默的黑暗中，室内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触觉变得敏感，看着她身子半边都悬在半空中，阮白洁放轻动作，将她揽入怀中。
    脖颈间传来一阵凉意，她下意识在温暖的怀抱中蹭了蹭，小猫儿似的撒娇模样让阮白洁嘴角笑意更浓。
    “咔嚓咔嚓”的砍树声夹杂着周围若有似无的猫叫声，无声催促众人的办事效率。
    “快点快点！动作快一些！这鬼天气越来越奇怪了…....”
    熊漆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在树木即将倒塌的一瞬间，闪身躲开。
    “轰隆隆！”两棵粗壮的大树将雪地砸了一个大坑，阮白洁站在树后，凌久时站在树前，二人合力将树干往山下拖。
    “我来帮你们——”
    眼看王潇闻即将触碰到粗壮的树干，傅瓷立刻用力将人往回拉。
    傅瓷："“不行！我们不添乱便是最好的帮忙。”
    王潇闻张张嘴正想反驳的时候，身后踉跄着差点摔倒的程文突然朝她举起斧头，口中念念有词到道：“真正的王潇闻已经死了！你是怪物，你是怪物！我要杀了你！！”
    女人下意识躲在她的身后，望着拿着斧头朝她奔来的男人，傅瓷紧紧紧攥住手中的斧头企图让发疯的男人清醒过来。
    傅瓷："“程文，你看清楚！你身后的不过是一块石头，小文她还活着！”
    程文并不管她说什么，或者说，他压根就不在意，大幅度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冲了过来。
    傅瓷被身后的王潇闻紧紧扯着，连躲开男人的进攻都做不到。
    关键时刻，程文被人猛地踹出去，身后适时响起男人嘲讽的声音。
    阮澜烛："“怎么？昨天不是挺厉害的？”
    阮白洁一把将她往身边扯，留王潇闻面色惨白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对，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王潇闻冲着二人的背影大喊，傅瓷却说不出口没关系，神秘人曾经说过，游戏中的npc不会伤害她，可并未保证玩家不会伤害她。
    若她刚才真的傻傻站在原地不动，说不定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她了。傅瓷："“谢谢。”
    见她一言不发低垂着脑袋，男人眼底的怒气散了大半，无奈地叹了口浊气。
    阮澜烛："“算了，你跟在我身边。”
    傅瓷闷闷的应了一声，在凌久时投来关心目光的时候勉强扯了扯苍白的唇角。
    几人心事重重的回了山脚下，将木头一并交给老先生后，凌久时忍不住开口询问。
    阮澜烛："“老先生，棺材什么时候才能做好？”
    “三天，最少三天。”
    阮白洁直直地朝老先生走去，见他身形颤抖的模样，视线落在他身后空荡荡的竹篓子里。
    阮澜烛："“哟，斧头都收起来了？我还想问你点儿事呢。”
    傅瓷走上前，将手中的斧头递给他。耳畔传来男人的轻笑声，看来阮白洁的心情不错。
    “你，你要问什么？”
    阮澜烛："“我懒得猜，也不愿意等，钥匙——是不是就在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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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6

    致命游戏
    短暂的沉默后，老先生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想必当真是怕他虎了吧唧直接就干的模样。
    “谢了。”
    众人重新回到客栈，看着站在门口迎接的老板娘，傅瓷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头。
    “今天还好，没有人触发禁忌，也没有人死亡。”
    凌久时心情极好地弯了弯眼睛，闪着星光的瞳孔中带着极其温柔的杏色。
    “这些东西似乎有智慧。”
    走在身侧的阮白洁点点头，继续补充道：
    “我要是她，这几天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读懂了其中的深意。
    “人心难猜。”
    “我明白了，程文已经崩溃了，就算幕后之人不出手，只怕还会出事…...”
    身后的王潇闻脚步微顿，一阵冷风突然刮过，贪恋无情地撕扯着肌肤，夹杂着程文的怒吼声，王潇闻尖叫一声，迅速躲开他的攻击。
    “你是鬼！真正的王潇闻已经死了！你们怎么都不肯相信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王潇闻被针对了几天，心理防线早就逐渐崩溃，躲在老板娘身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是人不是鬼！程文，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
    “哪里是我们躲避狼时修建的古井，没有危险的，乖，你先下去躲躲。”
    老板娘轻声细语的在她耳边诱哄，或许是精神紧绷了太久，她迫切的想要抓住身边唯一的救命稻草。
    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往井的方向跑去，身后的程文应声冲去。
    “不要！”
    王潇闻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女人，面上的表情逐渐扭曲起来。
    “你放开我！就是你！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可能会讨厌我！？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放开！”
    她被人用力推倒在地上，王潇闻先是愣了一瞬，而后手脚并用地往井的方向跑去，身后的程文亦是。
    “嘶！”
    细嫩的双手早被划破皮，血肉模糊，刺眼的红色很快将雪白染脏。
    “王潇闻，二人不观井！”凌久时虽然气她恩将仇报，可到底不想看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众人面前消失。
    “晚了！”
    通体粗黑的头发将程文和王潇闻一并卷了下去，古井内发出一声尖锐短暂的尖叫。
    几秒钟后，便只剩下撕扯皮肉的声音。
    “疼不疼？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凌久时小心翼翼地吹吹她收撒花姑娘的伤口，见她雪白的肌肤上遍布青紫色的伤痕，微微下垂的桃花眼里充斥着水色，竟比她还像受害人。
    “不怪你。”
    她扯了扯苍白的唇角，从口袋里熟练拿出保养的药物，视线将周围打量一遍，落在阮白洁佯装不在意端来的温水上。
    “咳咳，刚好路过厨房，刚好有一杯温开水…...”“不管怎样，谢谢你的刚好。”
    看男人面上傲娇的小模样，她微微一笑，宛如春花明媚，一室的昏暗在此刻明亮起来，添了丝向上的活力。
    “久时，你相信我吗？”
    男人重重的点点头。
    “当然了！”
    面对他表忠心一般举起的手，傅瓷微微踮脚将他的手往下带。
    “不要和老板娘说话，不要听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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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7

    致命游戏
    凌久时："“好，我都听你的。”
    “钥匙真的在棺材里吗？”
    熊漆看着站在对面的高大男人，面露狐疑，有些拿不定主意。
    阮澜烛："“试试不就知道了？”
    傅瓷跟着走上前，齐心协力用力将棺材门给推开。
    霎时间，一道刺眼的金光闪到了双眸，小柯和阮白洁同时伸手。
    “你！难道不知道女士优先的道理么？”
    小柯用力瞪了眼笑意盈盈的阮白洁，眸中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将人吞没。阮澜烛："“谁先拿到就是谁的。”
    钥匙在她骨节分明，修长干净宛如莹润通透的白玉上打转，在小柯和熊漆的复杂眼神下，他将手中的要钥匙给一旁看戏的傅瓷。
    傅瓷："“给我？这不太好吧…...”
    阮澜烛："“给你了就是你的，没什么不好。”
    阮白洁宽大有力的手掌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冰凉的钥匙带上他的体温，灼得她肌肤发烫。
    在众人奇怪的视线下，她紧握住手中的钥匙，将最初杀死的那头狼的尸体抬过来后，将它一把推下古井中去。
    尸身都僵硬的尸体很快被人拖走，傅瓷极有眼力见的先走了下去。地底下许是很久没来人了，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干燥的泥土气息，夹杂着尸体腐烂发臭的气息，格外让人作呕。传说中的门就在眼前，在关键时刻，她将手中的钥匙给了凌久时。
    傅瓷："“久时，还是你去吧。”
    思来想去，她毕竟比旁人多一个金手指，一路上凌久时格外照顾她，让他第一个过门也未尝不可。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脸色铁青，微微下垂的眼睫遮住眼底的阴鸷，自然垂落在裤缝线处的双手紧握成拳。
    第一个过门的人可以获得线索，她将人推到门口，声音细细的，宛若泉音。
    凌久时："“各位，我们——”
    凌久时："“有缘再见。”
    凌久时深深地看了一眼傅瓷，在她看过来的时候转过身去开门。
    “还是我来帮你吧！”“哎！钥匙！钥匙被门神带走了！”
    小柯指着被黑色头发带走的钥匙，脸色铁青地指责二人。
    “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磨磨蹭蹭的，说不定我们现在早就出去了！”
    凌久时："“对不起…...”
    傅瓷："“还是想想该怎么出去吧。”
    傅瓷冷眼看她一眼，毕竟谁也没想到门神居然会来抢玩家的钥匙。
    “你！”
    阮白洁罕见的沉默下来，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傅瓷自知对不起他，像做错事儿的小孩儿般亦步亦趋的跟在啊他身后。
    “这里的东西好像在那里见过…...”
    熊漆将四周打量一遍，眼神落在床榻上的被单上。“这不是老板娘在我们上山砍树时，叫住他们几个人时拿着的被单么？”
    小柯指着床上的被单，眼睛瞪得凸出来，眼底的震惊恐惧迅速弥漫开来，让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们想一想，是不是从一开始，老板娘就有意带着我们触碰禁忌？”
    熊漆的眼神沉了下来，真相好似已经渐渐成型，他看着墙上的壁画，脑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凌久时："“她一定很孤独吧…...”
    凌久时呆呆地望着壁画，下垂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淡淡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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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8

    致命游戏
    凌久时的眼神微顿，低下头，看向那只白金的手。肤若温瓷，指甲修的整整齐齐，生得圆润可爱，柔得仿佛一碰就折。
    脑海中破碎的，无数被遗弃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他微微抿唇，第一次用力紧攥住她的手。
    好似这样，以后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老板娘肯定和女鬼有什么关系，难道是——”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在老板娘的房间里找到与古井中画像一模一样的照片后，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
    “我们这样，先把村长和老板娘两个人聚集起来，然后……”熊漆手中的火把滋啦燃烧，昏黄的光线映照出众人逐渐模糊的影子。
    “嗷呜！嗷呜~~”
    “狼来了！狼来了！大家快些躲进井里！”
    村长招呼众人抓紧躲进去，看着姗姗来迟的老板娘，眼神呆呆地落在她身上。
    打扮艳丽的女子用力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地底下走去。
    “狼呢？不是说有狼的么？”
    “你们这些外村人敢骗我们！！？”
    安静的空间里顿时充满了指责声，阮白洁站在傅瓷的身前，看着大声吵闹的村民们，不在意地把玩着手中的斧头。
    阮澜烛："“别担心，等下有好戏可以看了。”
    “你胡说什么呢！？”男人却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视线落在进出口的位置。没一会儿，就见熊漆和小柯动作慌乱的狂奔而来。
    身后如墨色般浓密的黑发猛地袭来，瞥见周遭的人后，又渐渐地收了回去。
    “怪，怪物！”
    “小九，小九！”
    看着要伤害白衣女鬼的村民们，老板娘暴喝一声，不管不顾地将她护在身后。
    “滚开！不准你们伤害我的小九！！”
    傅瓷："“所以你就可以引诱她伤害无辜的玩家么？”
    傅瓷盯着老板娘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的脸皮，即使脸上涂了很多的脂粉，依旧掩盖不住她早已腐烂发臭的皮肉。
    “呜呜呜，我的小九，这都是你们欠她的！！”“当初，狼灾来袭，身为村长的他不顾小九的安危，将井口给关上保住了全村人的性命……可若不是她，你们早就葬身于饿狼的口中，为何现在还要恩将仇报！？”
    老板娘看着面目狰狞的村民，第一次觉得他们如此碍眼。
    凌久时："“是吗？小九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她要的不过是陪伴而已，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好，可又有谁去问过她？！”
    “她变成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靠着老板娘引诱玩家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当初又不是我们让她出去的，要是用我一个人的生命换全村人的，我绝无二话！”
    阮白洁冷笑一声，握着手中的斧头朝他走去。
    阮澜烛："“既然这样，不如现在就送你去下面……”
    “哎哎！你干什么！？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傅瓷："“她要的不过是你们的道歉而已。”
    白衣女鬼动作僵硬地歪头，仿佛有生命力的头发迅速收起来，趴在地上的女鬼变成成年女子，一声沉闷的碰撞上，死死缠绕在头发上的钥匙落在灰扑扑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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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9

    致命游戏
    傅瓷："“阮白洁是你的化名吧？”
    阮澜烛："“怎么？就对我这么感兴趣？”
    男人忽的凑近，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轻佻，轻笑时眼睑妖艳的泪痣也跟着晃动。
    手腕处传来阵阵灼热，混沌的脑海中响起神秘人熟悉的声音。
    “上班了。”
    傅瓷反客为主地靠着他，眼神里带着戏谑。
    傅瓷："“嗯，对你感兴趣。”
    素白的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处，被她触碰到的地方好似着了火，失了理智般，带着燥意一路烧得他神识不清。
    阮澜烛："“阮澜烛。”
    傅瓷："“什么？”
    她走进一片白光中，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秒听清楚了他的名字。
    傅瓷："“阮澜烛……算了不想了，要早日让钱包鼓鼓的做心脏手术！”
    下一秒，她便被传送到了全新的灰败场地。
    连续忙碌了好些时候，等她满脸“班气”的被传送回家后，电话里头赫然出现了99+的红色未接来电。
    她从副本中紧张情绪中缓过神来，视线移动到日历上。
    傅瓷："“这才过了一天不到而已，感觉在门里的日子好漫长啊……”
    她自说自话般的抚上平稳跳动着的心脏，莫名感觉心脏的情况比进门之前要好。
    “砰砰砰！”公寓的大门被人敲得震天响，不时传来男人恶毒的咒骂声。
    “傅瓷你个小贱人！我知道你一定在家里，快点给我滚回公司来上班，否则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一定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心脏漏跳一拍，她这才意识到门外站着的人究竟是谁。
    手机猛地震动一下，银行卡上的余额从两万变成了七万。
    傅瓷："“看来这次做妆造的npc多了，工资也多了。这些钱可是我从前两年的工资……”
    她神色温柔地抚摸着怀中的抱枕，按照这样的工作强度，恐怕不久之后她就能凑齐心脏手术的手术费了。
    “砰砰砰！砰砰砰！”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可傅瓷显然不打算理会他的精神攻击，悠闲自在的窝在柔软的沙发里。
    厨房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她的精神高度紧绷起来，顺少拿起沙发旁的棒球棍小心翼翼地靠近，在打开厨房门的一瞬间，被一坨庞然大物给用力扑倒在地上。
    “嘶——旺财！！你又偷吃了是不是！？！”
    她压抑着声音抱着怀中的金毛，可小鸡毛的热情向来是难以招架的，她被扑倒在地上又舔又啃的，脸上糊满了它的口水依旧不肯罢休。
    门外好容易停歇下来的声音被公寓内的声音所吸引，开始新一轮的疯狂敲门。
    傅瓷："“噗嗤……”
    身后熟悉的男声让她猛地一滞，身形僵硬地转过身去。
    视线落在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身上。他的五官生得极好，深刻却不凌厉，气质内敛而深沉，衬衫与西裤一丝不苟，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方。
    不说话时，是遮不住的矜贵。
    硬生生将旁人穿起来像买保险的西服穿成了高定。
    傅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身雪纺的睡裙被旺财揉得不成样子，发丝上粘连着旺财的口水，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浅色的布料堪堪遮住她的大腿根，多的便再无法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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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20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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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条纤细雪白的长腿毫无遮挡的暴露在半空中，阮澜烛的眼神肉眼可见的暗沉下去。
    在她慌乱起身却被没有眼力见的旺财重新扑倒时，带着冷调的外套盖住她的大腿。
    阮澜烛："“收拾一下跟我走。”
    傅瓷："“现，现在吗？”
    他没说话，垂眸直勾勾看着她。那眼神无比摄人，幽深眸子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炽热的欲。
    被他眸中的深意烫得一抖，傅瓷下意识紧攥住手中的西装外套，躲开他灼热的视线。
    阮澜烛："“怎么会呢？收拾一下跟我走。”"看着伸过来的宽厚大手，她呆呆地眨眨眼睛，紧攥住西服的手自然的垂落在地毯上。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慢慢放在他温暖的手掌心里。
    “死丫头，老娘的嗓子都喊哑了！不就是嫌工作时间长了吗？等你再坚持十天，我就给你放一天假！”
    “我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推开。扶墙一脸虚意的男人瞬间硬气起来，面上的愤怒让他整容过度的脸愈发张牙舞爪。
    “帅，帅哥，你是哪位？怎么在这里呀？”
    男人面上的狰狞扭曲还未来得及撤回，翘起兰花指，熟练的捂嘴浅笑，玻尿酸填充过度的嘴唇子看起来像是腊肠。
    偏生他还不觉得，用力扇动惊人恐怖的十厘米欧美假睫毛，明明压得他险些快睁不开双眼了，却依旧露出邪魅一笑。
    傅瓷："“咳咳咳咳……”
    几日不见，她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成功让男人目光凌厉的盯着她。
    “你什么意思？他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你这贱女人什么货色，居然敢勾搭这么棒的男人？！”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怒气，认识到他八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狂性格，她拉着阮澜烛的手就要往院门口走。
    “哎哎！你不说完不准走，明天的工作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敢临阵逃脱，天价违约金你是绝对跑不了的。”
    傅瓷："“是么？那贵公司让我多次加班到深夜连轴转，就连节假日也没有假期，更不肯与我签订正规的劳动合同……这些事情怎么算？”"她一把打开男人想要触碰阮澜烛的手，在他瞪大眼珠子准备反击的时候一字一句道：
    傅瓷："“我会如实上报仲裁，市场监管局距离不算远，到时候再见。”
    难得见她如此硬气的模样，男人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
    等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泄愤般地用力在墙面上踹了一脚。可惜她的门刚换，材质是最好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在楼道里吱哇乱叫。
    阮澜烛："“他是你老板？”
    傅瓷："“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夜晚的风有些冷，他只身一人前来，长腿轻松一迈坐在炫酷拉风的黑色机车上斜眼看她。
    阮澜烛："“上车？”
    傅瓷微微用力揉了揉眼睛，意识到面前的一切不是错觉后，抬脚跟上前去。头盔下，阮澜烛笑着勾了勾唇，将特意为她准备好的头盔递给她。
    看她傻乎乎戴头盔的模样又觉着好笑，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她鼓起腮帮子和头盔生气的间隙，三两下帮她带好头盔。
    阮澜烛："“抱紧我，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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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21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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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这就是你——”
    少年的声音顿住，手指着傅瓷的脸，支支吾吾半天闹了个大红脸。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黑曜石现任老大，他们是黑曜石内部成员……”
    傅瓷的视线落在沙发上各自忙碌的众人身上，一头雾水时，身后响起男人的轻笑声。
    阮澜烛："“好好介绍，我带个人回来。”
    男子点点头，果真热情的向他介绍起沙发上的人。
    “卢艳雪，我们团队里唯一的女生，不过现在不是了……”程千里摸摸通红的耳垂，继续介绍“戴眼镜的叫陈非，这位叫易曼曼。”
    回应她的声音很是冷淡，傅瓷并未在意，被带到自己的房间后安然入睡。
    凌久时："“你是说，只有彻底通关12道门才能摆脱游戏的精神控制……”
    阮澜烛："“每扇门都有不同的场景和内容，大致分为四大类，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为代表，分别侧重不同的难度。青龙是最低级的门白虎、朱雀、玄武以此类推。”
    凌久时："“菲尔夏鸟是青龙，最低级的门，为什么你们听到后——反应这么奇怪？”
    傅瓷拉开椅子，在二人灼灼目光下坐在凌久时的身边。
    傅瓷："“久时，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拨弄着碗中的面条，在碗底发现两个焦脆鸡蛋，视线落在阮澜烛空荡荡的碗面上，嘴角嗫嚅两下，余光却瞥见他带着深意的笑容。心中微动，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凌久时："“哦，他昨天晚上带我回来的，本想去看看你，但他说你睡着了，我就没——”
    阮澜烛："“迄今为止，还没有人从这扇门出来过。”
    坐在对面的阮澜烛看着二人相处极其自然的模样，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低头吃面。
    凌久时："“没出来，那是死了？”
    凌久时紧皱着眉头，黑漆漆的瞳孔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芒。
    阮澜烛："“我们内部有一个论坛，过门人会在里面分享过门的经验。到现在，没有任何人分享这道门的任何过门线索。”
    傅瓷的手一顿，刚出锅没多久的劲道面条在空中散发出阵阵热气，热气被自然风吹在男人恍若女娲炫技之作的脸上。
    雾蒙蒙的，更添几分神秘诡谲。
    傅瓷："“那你带我们来是准备干什么？”
    男人停下吃面的动作，声音冷淡，视线却落在身旁女子的身上。
    阮澜烛："“黑曜石需要新鲜血液，欢迎新成员的加入。”
    凌久时："“我拒绝。”
    阮澜烛微微挑眉，视线落在凌久时的身上，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戏谑。
    阮澜烛："“现在就下定论未免太早了，小瓷姐姐，你呢？你愿意吗？”
    他恶意满满地刻意恶心人，傅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将他靠近的脸给推开。
    傅瓷："“你流氓！哪有比人大还叫姐姐的……”
    看到凌久时吃瘪，阮澜烛笑着勾了勾唇角，活似斗败了二房的大房，脸上的笑意更是止不住。
    傅瓷："“我愿——我还是需要时间想一想。”
    即将答应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神秘人的话。
    游戏中的npc不会伤害她，可若是玩家之间内讧或者起争执过失杀人呢？毕竟前面王潇依和程文已经给她提了醒，他们在现实世界真的死了吗？
    脑海中的理智还在拉扯，阮澜烛敛下眼底的笑意，开车将两人往回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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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22

    致命游戏
    “砰！”的一声巨响，道路两旁的车通通堵在一起，不时掺杂着尖叫和吵嚷。
    “怎么了！前面怎么一直在堵车啊！？”
    “啧啧啧，好像出了连环车祸，一下子没了三个人嘞！”
    “看到没有，看车一定要注意！下次再敢打电话开车我对着你脑袋就是一个大逼斗！”
    “快走快走，真他吗晦气！老子还要面试呢，这下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去了……”
    拥挤的道路上不乏有伸出头看戏的人，一时间车寸步难行。
    望着不远处熟悉的面孔，傅瓷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手掌下意识抚着胸口的位置。阮澜烛："“你们可以拒绝我，但拒绝不了门……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我们还会再见的。”
    临走之际，阮澜烛用力揉揉她的脑袋，柔顺发丝萎靡不振地垂落在身侧。粗粝宽大的手突然伸来，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将她裹挟地密不透风。
    手中的重量一轻，原是他将手机抽走了。
    阮澜烛："“我的联系方式，随时联系我。”
    看着逐渐消失在人行道上的黑色跑车，她微微垂下眼睑，在邻居们奇怪的视线中开了门。
    一阵亮光刺得她双眼紧闭，再次睁眼，眼前的景象变得陌生。
    男子动作慌乱地将大门用力关上，嘴角带血的用力喘口气，眼神里布满红血丝，对着虚空位置开口道：
    “我，我们马上离开这里，这雾有问题！”“看来这扇门真像传说中的一样……”
    短发女子轻轻看了眼关门的男子，自顾自的开口。
    阮澜烛："“你也知道？”
    阮澜烛："“欢迎大家来到门的世界，我叫祝盟，第二次过门，你们呢？”
    靠在角落里的傅瓷神色微动，盯着阮澜烛高大的身形，迟迟没有动静。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方才和男人说话的田燕显得十分熟练，笑着看向她，眼底带着打量。
    傅瓷："“我叫谢瓷。叫我小瓷就好了。”
    凌久时："“我叫凌，余凌凌。”
    简单的介绍后，田燕和阮澜烛充当起npc，开始为大家介绍游戏规则。傅瓷慢慢朝着凌久时的方向靠近，在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时，被人一把捏住了后脖颈。
    傅瓷："“嘶——”
    阮澜烛："“别乱跑，跟在我身后。”
    “哥~我演得好吧？”
    耳畔传来徐晓橙带着笑意的声音，傅瓷用力抬起他的手臂甩开，视线落在二人的身上。
    阮澜烛："“姐，你离我远一点！”
    他皱眉拉开二人间的距离，换上一副笑脸将地上的小包拾起递到傅瓷的面前。
    阮澜烛："“谢姑娘，你的东西掉地上了。”
    故意打趣她一样，男人刻意咬住她新改的名字不松口，微微沙哑的调调好似情人在动情时的低声呢喃。
    傅瓷："“谢谢祝先生。”"见她暗自咬牙的偷偷瞪他的模样，男人没忍住笑出了声，眼眸一弯，顿生波光粼粼。
    众人一股脑挤进了电梯，狭小拥挤的老式电梯里再装不下一人，呆呆站在外面的阮澜烛一把拉住要走楼梯的傅瓷，将她一把拉了回来。
    阮澜烛："“说不定楼上有什么吃人的东西，不过呢……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还是各位先替我们上去探口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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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23

    致命游戏
    风吹在老室玻璃窗户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动静，楼梯间的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齐刷刷地走了出来。
    阮澜烛一把将她带进电梯，在众人奇怪的视线下，凌久时一步跨了进来。
    她紧闭上双眼，逼着自己忽视紧握着的双手，纤细白皙的手指落在电梯楼层上。
    电梯按键年久失修，一连按到最后，唯独14层的按钮亮了起来。
    傅瓷："“看来只能去14楼了……”
    阮澜烛的目光沉沉，虚虚地落在电梯外的万丈深渊上。
    到七楼的时候，电梯开始轻微的晃动，电梯外更是闪烁着蓝紫色的电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电梯突然一阵摇摆，她一个身形不稳直直地朝对面倒去。
    凌久时："“还好吗？心脏有没有不舒服？”
    他动作轻柔地擦过她的发尾，双手虚虚地抱住她纤细的腰肢，目光专注又温柔。
    傅瓷："“没事，刚才脚下一滑，没注意就——”
    见她无碍，男人眼底的担心渐渐消散，直面阮澜烛投来的沉沉目光，丝毫不怵。
    电梯在14楼层停了下来，阮澜烛打头阵走在前方，在闪着亮光的房间前停下脚步。
    身后的众人也跟了上来，傅瓷的视线落在生锈掉屑的门牌号上。
    傅瓷："“1416……”"“什么？”
    傅瓷猛地回过神来，围坐在桌面上的众人纷纷看向她，尤其那道阴冷黏腻的视线，好似毒蛇斯斯吐蛇信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即将毙命的猎物。
    阮澜烛："“这些鸡蛋是做什么的？”
    阮澜烛适时开口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视线从她苍白的小脸上转移，落在盘子里整整八个大小不一的鸡蛋上。
    “你们一个人一个，鸡蛋是易碎品，请各位小心保管。再次感谢大家来参加三胞胎的生日会，还有三天，接下来的三天，希望各位开心。……”
    待到男人消失在房间内后，大家的视线无意外落在口里含着鸡蛋的三姐妹身上。
    “太好了，终于有人和我们玩游戏了！”
    三姐妹动作齐刷刷地将鸡蛋拿出来，动作出奇一致的看向他们，眼睛黑黢黢的空洞无比，好似没有灵魂的布偶娃娃。
    极致诡异的场面和房间里摆满的玩偶融合在一起，即使身上穿了外套，也依旧觉得格外渗人。
    “小朋友你们是三胞胎吗？叫什么名字啊，谁是老三？”
    田燕微微抬头，扫视着长相相差无几的三姐妹。
    “就算我们说了，你们肯定也认不出来。”
    阮澜烛："“家里来了客人就要讲礼貌，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不知道？”
    “我是大姐，叫小土。这是二妹小十，这是三妹小一。”
    三姐妹排排站好，最大的小土开始一一介绍。
    傅瓷的视线被三人头上的格外鲜艳的红色蝴蝶结所吸引，因着座位本就靠着三姐妹，在她们回答完后，温柔地揉了揉二姐的脑袋，又安抚般拍了拍大姐的肩膀。
    傅瓷："“乖，先去玩吧，我们知道了。”
    “这名字起得也太敷衍了吧？”
    阮澜烛："“现在条件已经出现了，三天之后参加三胞胎的生日会，三天之内我们必须找到门和钥匙。否则……三天之后就是我们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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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24

    致命游戏
    男人甩了甩手中的房门钥匙，脚步在房门口停了下来。
    “祝盟哥哥，我和你一起住一起！”
    阮澜烛一脸嫌恶地将人推开，声音淡淡，视线却灼灼地看向傅瓷。
    阮澜烛："“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和田燕姑娘一起吧。”
    徐晓橙闷闷的哦了一声，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到了田燕的身边。
    傅瓷："“凌凌，我可以跟你住在一起吗？”
    凌久时身子微僵，感受着手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不可置信的回头，眼底的惊愕和欣喜几乎快要溢出来。
    阮澜烛："“这不太好吧？”
    阮澜烛皮笑肉不笑地将二人隔开，一米九的身高将她身前的男人遮挡住，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哎呀，你管人家小情侣之间事情干嘛！先把钥匙给我们吧。”
    身后的钟诚简抬手就要去拿他手中的钥匙，岂料男人突然举手，钥匙的高度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
    阮澜烛："“你再说一句？”
    “大，大哥，我也没说什么啊……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弟我一般计较，先把钥匙给我成吗？”
    阮澜烛从鼻腔里冷哼一声，将钥匙分别发给旁人，唯独没有给傅瓷。
    傅瓷："“我的呢？”"阮澜烛："“你不是要跟凌——他一起住么？大家也别这么见外了，干脆我们三儿一起吧！”
    众人一脸惊愕的望着三人，眼底的兴味和看戏简直不要太明显。
    “还有我！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啊！！”
    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关上，被阮澜烛关在外面的徐晓橙用力跺跺脚，跟着田燕走了。
    阮澜烛："“正好这里的床又大又宽，能轻松装得下三人。小瓷姑娘，不是要一起睡么？”
    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佯装无辜装模作样的模样叫人诧异震惊。
    傅瓷："“你疯了？”
    傅瓷："“阮——祝盟，你这样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跟着你能安全的出12道门。”"男人面上的笑意瞬间收拢，猛地站起身来，高大的影子将她严严实实地笼罩在其中，看着不远处满脸醋意的凌久时，仗着一米九二的身高，心情极好地揉揉她的脑袋。
    阮澜烛："“怎么？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
    她用力紧攥着衣角，被他逼到退无可退，只得蜷缩在冰冷阴仄的转角，被迫抬头看他。
    傅瓷："“凌凌，你看过菲尔夏鸟的故事吗？”
    傅瓷扭头朝他的方向看去，凌久时坐在床的另一边，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他的背影落寞，好似被人抛弃的大狗狗。
    疯狂摇动着的大尾巴萎靡不振地垂落下来，听到她喊自己，身上的死气瞬间消散，抬脚走到她身边。
    见二人针锋相对的模样，傅瓷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手拉一个坐在床边上。
    凌久时："“这是一个格林童话故事，讲得是一个男巫伪装成乞丐到处抓年轻的女孩当新娘。某一天呢，他抓了一户人家的大女儿，给了她一把钥匙和一个鸡蛋，并告诉她千万不要进某个房间。”
    凌久时："“结果大女儿没忍住，好奇心上头进入门中，鸡蛋碎了就被男巫杀死。”
    凌久时："“后来他又绑架了二女儿，交代了同样的事情，结果二女儿的结果同大女儿一模一样。”
    凌久时："“直到他绑架了三女儿，三女儿聪明过人，用过人的智慧反将一军，将男巫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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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25

    致命游戏
    “这样看来，故事里的三姐妹就是三胞胎？男巫就是那个中年男子？”
    傅瓷说出自己的猜想，坐在二人中间，被灼热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
    “客观上暂时是这样，我们先保护好各自的蛋，之后再去找线索。”
    门外响起嘈杂的敲门声，距离门最近的阮澜烛率先起身，即将开门的时候，低声开口。
    “谁？”
    门外静悄悄的，恍若方才的突兀敲门声只是幻听带来的错觉罢了。
    男人搭在门把手上的大手一顿，正准备回头时，听见门后传来闷闷的女生。“是我！”
    傅瓷的瞳孔微微闪烁，四人一前一后在楼梯间内巡视。
    “这几层空荡荡的，都没有人吗？”
    徐晓橙抖了抖身子，用力搓了搓肩膀，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几楼都没人。”
    “你们是发现的？”
    “垃圾桶里没有垃圾。”
    凌久时和傅瓷对视一眼，相视而笑。站在二人身后的阮澜烛紧绷唇角，黑沉的瞳孔让他看起来极不好接近。
    “啊啊啊！！！你们看到什么了没有！？！”
    徐晓橙吓得捂嘴尖叫，面容姣好的脸庞扭曲成一团。傅瓷用力捂住胸口的位置，虽然npc不会伤害她，可突然凭空窜出来一个不明物体，任谁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看，看到了…...”
    她用力捂住胸口的位置，除了最开始密密麻麻的疼意后，再没有刚犯病时候的剧痛。
    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难不成过门还有助于她恢复身体健康不成么？
    心中有了猜想，连什么时候被人牵着带到404的门前也没有丝毫感觉。
    手掌心的温度很热乎，她微微抬眼，就见阮澜烛争拿着发卡在门锁上捣鼓，身后的徐晓橙一脸崇拜的盯着男人宽厚的脊背，语气中不乏佩服。
    门即将打开的一瞬间，“啪嗒”一声响，门内突然窜出来一个脑袋。
    男人盯着面前的几人，良久，视线落在阮澜烛的身上。“小伙子，我看你过得挺不如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科学家，我的研究成果有…...”
    “我？过得不如意？要不您再看看？”
    阮澜烛嘴角带笑地看他，见他依旧在吹嘘自己的成果，视线轻轻地穿过男人，飘落在房间内部的几台电脑上。
    “大哥，打听点儿事情，这栋楼现在还有几个住户？”
    傅瓷紧盯着男人乱糟糟的传达和头发，鼓起勇气开口。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其实这栋楼是处在一个静态虫洞坍塌的奇点上。”
    “那十四楼的住户怎么没事？”
    男人转动着眼珠子，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冷漠结束对话“不知道，不清楚，不用谢。”
    阮澜烛被门风往身后赶，带着众人往楼下赶。
    “中午十二点三十五分前，要是没有出去的话，公寓的门就会打开，浓雾会吞噬这里的一切…...”
    傅瓷轻轻开口，幽幽的声音在空旷无一人居住的楼道内不断飘扬。真就好像那奇怪的科学家所说般，他们陷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不找到钥匙，永远也无法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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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26

    致命游戏
    傅瓷："“老奶奶没有说具体是哪一天，是在生日会当天吗？”
    阮澜烛躺在床上的动作一顿，看着凌久时出门去洗澡，视线落在蜗在身旁低声念叨的娇小身躯上。
    傅瓷："“也许是，你说今天晚上死的人会是谁呢，小瓷姐姐？”
    傅瓷实在难以习惯他跟男妖精一样勾人夺魄的眼睛，下意识伸手捂住他的双眸。
    带着凉意的手好似在他身上点火一般，阮澜烛嘴角的笑意一顿，喉结频繁地上下滚动。
    傅瓷："“你，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像凌凌那样…...”"没力气往下垂落的双手猛地被人攥住手腕，她没反应过来，被人居高临下地压在身下。
    男人自下而上扫视着她的身体，冰冷莫名的视线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
    阮澜烛："“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傅瓷，你睁眼看清楚了！”
    他鲜少这样直呼其名，看来是真生气了。
    傅瓷怔愣地盯着他眸底的怒意，不明所以的往后退了退。
    傅瓷："“你生什么气啊，我都没有生气…...”
    傅瓷偷偷用余光看他，见他脸色紧绷，神色也冷的要将人冻成冰块，只得暗自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小巧的夹心巧克力。
    傅瓷："“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大哥！帅哥？老大？能不能别和小弟我一般见识了？”"门外突然开始吵闹起来，夹杂着愤怒的争吵声，很难让人集中注意。
    傅瓷下意识起身，没注意撞到了他的唇角，二人皆吃痛的哼了一声。
    阮澜烛："“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圆圆的杏眼里盛满了晶莹，眼尾绯红一片，好似被人欺负了还不敢吭声，格外叫人怜惜。
    傅瓷："“我的嘴，嘴巴。”
    她指了指自己的泛着水光的唇，淡粉色的唇此刻换上新的艳色，阮澜烛突然起身，猛地松开紧攥住她的手，动作僵硬，语气有些不自然道：
    阮澜烛："“外面起争执了，我出去看看。”
    傅瓷："“啊，哦好。”
    傅瓷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乖乖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默默嘟囔。傅瓷："“我嘴巴子都麻了，也不知道刚才究竟撞到哪里了，怎么这人跟个铁人一样，身上哪里都是硬的…...”
    系统008："[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我要下车！！快放我下来！！
    傅瓷："“是吗？你先把你佯装遮挡的手拿开我就信你一分。”
    不多时，二人从外面依次进来。
    凌久时："“你也能分清她们三姐妹吗？”
    傅瓷："“头上有亮粉的是二姐，肩膀上有亮粉的是大姐，什么都没有的是三妹…...要不要也告诉其他人？”
    凌久时看着呆呆躺在床上的傅瓷，下意识走过去将她垂落在地上的发丝给带了上来。
    阮澜烛："“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之前，一律当做敌人看待。”"凌久时："“三胞胎说这里不是她们的家，或许她们就像格林童话夏菲尔鸟中被绑架过来的三姐妹…...”
    傅瓷："“那男巫就是那个那个男人么？或许门神就是他了…...”
    傅瓷缩在被窝里，没有手机互联网的日子，时间好像过得格外漫长。
    阮澜烛："“有理有据也没错，我去把消息透露给我的客户，你们——”
    他灼灼地视线落在二人身上，看到方才还在低声喃喃的姑娘正闭着眼睡得格外香甜，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将房门轻轻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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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27

    致命游戏
    第二日一早，众人望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波澜不惊的内心惊起一阵涟漪。
    尤其是看到餐桌上各种各样的肉类时，傅瓷没忍住紧皱起眉头，身旁的徐晓橙忍不住的干呕时，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在男人阴恻恻地视线落在她脸上时，强忍着胃中的翻腾，哽咽着开口：
    傅瓷："“我早上不吃早餐谢谢。”
    “我减肥！”
    凌久时："“我不饿。”
    男人微微挑眉，收拾盘子回了厨房。
    她微微松了口气，余光落在门口三胞胎的身上，思绪开始飘忽。
    难不成昨天死于非命的男人是因为没有认出来三胞胎么？
    眼下才死了一个人，禁忌条件究竟是什么还没人知道，她微微仰头，看向一旁的阮澜烛。
    意识到二人的视线都在门口，她猛地扭头回望，却见方才还站在门口的三胞胎早已消失不见。
    若不是亲眼所见，好似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聊聊？”张星火盯着走在前面的阮澜烛，眼神紧张，视线飘忽不定的落在他身后的几人身上。
    见他这副慌乱的模样，阮澜烛微微侧头，笑着揉了揉傅瓷的脑袋。
    阮澜烛："“你们呢，先回房间等着我。”"傅瓷眼神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见张星火眼神不善的望着她，她不好自讨没趣的留下来，跟在凌久时的身后一齐离开了。
    凌久时："“张星火问你什么了兄弟？”
    凌久时看着姗姗来迟的阮澜烛和，视线落在他空荡荡的大手上，沉寂冷静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疑惑。
    阮澜烛："“没什么，他觉得三胞胎就是格林童话中的三胞胎，还问我有没有禁忌条件的线索…...”
    凌久时："“小瓷！”
    凌久时看着突然冲出去的傅瓷，直觉不妙地追了出去。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阮澜烛收起手中冷硬的吊坠，跟着跑了出去。
    “杀了你我们就得救了！！”“别怕，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乖啊，在厨房里等我！”
    傅瓷一进来，便看见男人用身体遮住二姐的场面，他视若珍宝地将二姐给捧在手心，却全然不顾周围两个小姑娘的模样让她心里起疑。
    凌久时："“张星火，你别冲动！！”
    凌久时一把拉住想要上前劝阻的傅瓷，大声吼道，想要陷进去的男人清醒过来。
    可沾了血的人怎么可能会停手，张星火恶狠狠地瞪视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双目狰狞，眸中遍布红血丝，好似他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阮澜烛："“这么快？”
    姗姗来迟的阮澜烛定定的站在门口，视线落在好似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门神上。
    就当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狼狈跌坐在地上的男人僵硬地扭了扭脖子，骨节发出诡异的“咯吱咯吱”声，他猛然朝着张星火的方向走来。
    “怎，怎么会？”
    杀红了眼的男人猛地跌坐在地上，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傅瓷："“快跑！”
    凌久时勉强拉开险些被陈星火撞上的傅瓷，看着玩上猫捉老鼠游戏的二人，在心底用力叹了口气。
    陈星火地命，应该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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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28

    致命游戏
    等众人跟着门神跑出去时，赫然见到颓靠在墙上了无声息的陈星火。
    男人猛地抽出刀身上沾满了猩红血液的小刀，冷冷的扫视着众人。
    “啊！！”徐晓橙被吓得花容失色，听着众人分析，魂都不知被吓到了何处。
    傅瓷："“方才陈星火伤害门神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击，而是在将人推倒后才开始反击的…...”
    傅瓷攥紧手中的鸡蛋，声音幽幽。
    傅瓷："“鸡蛋碎了。”
    田燕猛地朝她看来，带着打量和数不清的莫名情绪。阮澜烛："“门本就是由无数生命堆积而成的。”
    “祝哥，你说我们这次还能出去吗？我还不想死啊…....”
    徐晓梦用力攥紧男人的手，被他不着痕迹的躲开。
    阮澜烛："“你先在房间里待着，我们去下面看看。”
    徐晓梦闷闷的嗯了一声，默默地将房门给上锁。
    一直往下走，直至停留在七楼，磁场又变得诡异起来。
    凌久时："“720？”
    凌久时敲敲门，门很轻易地被人推开。走在前面的人面前闪过一道白光。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含着鸡蛋的小男孩儿，和之前他们在七楼碰见的小男孩儿对上号，就见他身旁坐着长发女子。鸡蛋猛地掉落在地上，小男孩惊恐地瞪大双眸，雪白的小脸上出现斑斑血迹。
    凌久时："“这儿的磁场很乱，或许…...这些事情和这个男孩有关。”
    被二人围在中间的傅瓷点点头，视线落在柜台上积攒的厚厚一层灰上。
    天花板上的蜘蛛朝着她看来，厚厚的蜘蛛网上残留着不少蝇虫的尸体。轻轻动了两下，地面上赫然出现几个凌乱的脚步。
    空气中散发出阵阵潮湿某种东西腐烂发臭的味道，墙体松动，涂料一块一块地往下落，不难看出来这里应该已经荒废许久了。
    阮澜烛自然地靠坐在椅子上，随意拿了一本书翻开，见他分外自得，就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傅瓷没忍住开口问他：
    傅瓷："“你不担心吗？眼下我们都被困在这里，要是没人发现我们怎么办？”
    阮澜烛："“别担心，徐晓橙知道我们迟迟没回去会来找我们的。”
    果真，好像真为了他所说的般，徐晓橙轻而易举的将门给打开。
    “终于找到你们了，呼，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阮澜烛："“回去说。”
    男人一把关上书，突然站起来，一米九模特般黄金比例的身高迅速吸引在场人的侧目。
    “你们去干嘛了？”
    田燕站在几人的门前，狐疑的眼神恍若将人们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
    这种隐私暴露在外的感觉令人心十分不喜，凌久时下意识地用力蹙眉，刚想开口就被一双手拉住。她隐晦地冲他摇摇头，男人微微抿唇，终是什么都没说。
    阮澜烛："“田姑娘，想必我们没有理由一定要和你说吧？”
    田燕用力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你们会后悔的！！”
    话落，用力撞了下傅瓷的肩膀。
    “啪嗒”一声，鸡蛋落在地上碎成了渣渣，只留下一滩腥味浓重的液体。
    她微微瞪大双眸，圆润清澈的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好似受惊的小鹿，如碧泉般的水眸中被懵懂和委屈给填满。
    凌久时："“田燕！大半夜的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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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29

    致命游戏
    “自己人？谁和你们是自己人？”
    田燕冷冷地扯了扯唇角，她面上满是高傲和不屑。
    “你们不是很牛么？今夜我要亲眼看着你们失去自己的身边人…...”
    她恶劣地勾了勾唇角，脸上的得意不加掩饰，衬得她那张还算清秀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原来在门的世界里，最危险的不一定是门神鬼怪，而是——同为人类的“队友”。
    “这什么人啊！祝哥，说什么今晚我都要和你们住在一起，谁知道明天一醒来面对这个疯婆子会发生什么事情…...”
    徐晓橙后怕地抖抖肩膀，而后用怜悯的表情看向傅瓷，那眼神，好像料定了她今晚一定会死一样。
    凌久时："“怎么办？”
    凌久时神情慌乱地看着地下散乱成一团的液体，下意识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鸡蛋，三两下就塞进她的怀中。
    傅瓷："“不好！你自己拿着。”
    看着他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冷硬的心脏好似有了一处豁口，一股暖意顺着血液涌入四肢。
    傅瓷："“凌凌，相信我，我会没事的。”
    阮澜烛摩挲着双手，直至手中的冰冷的吊坠渐渐热了起来，这才将哽咽的凌久时挤开，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起来。
    阮澜烛："“别动。”
    傅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遭遇，恐怕她现在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她的话，可能只觉得是弥留之际的人胡言乱语。
    面对突然凑到跟前的男人，嗅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冷香，鸡蛋刚被摔碎时候的惊恐慌乱也随之飘散。
    傅瓷："“这是…....”
    阮澜烛："“就当是之前救命之恩的回报。”
    他的手指很热，触碰到她的敏感地带，带来一阵的痒意。傅瓷下意识就要往身后躲，可阮澜烛的力气极大，三两下就将人牢牢地控制在身下。
    动作温柔地将吊坠戴好后，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傅瓷亲亲把玩着胸口处有些陌生的吊坠，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阮澜烛："“任何时候都不要取下来。”"末了，将她胸口处被弄乱的领口给整理好，将人给带进了房间。
    阮澜烛："“别怕，我会守在你身边。”
    徐晓橙打地铺，正滔滔不绝的说些什么，凌久时一脸担心的紧盯着她脆弱让人怜惜的侧颜。
    恍惚间，她闷闷的应了一声，沉沉的睡去。
    耳边的风声和刻意压低的声音将她吵醒，她揉了揉眼睛，盯着面前有些错愕的二人，声音软糯。
    傅瓷："“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
    眼神停留在阮澜烛身后破洞的墙面上，只一刹，她的瞌睡瞬间被抛在了九霄云外。
    傅瓷："“你是不是把你的鸡蛋给我了？”
    她自顾自地伸出手在口袋里找了找，空荡荡的口袋里并无一物。刚松了口气，余光落在床头柜她的玉桂狗杯子上。
    水杯里那颗完整无缺的鸡蛋分明就是阮澜烛的。
    傅瓷："“难怪，难怪了…...”
    男人有些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墙对面瞬间安静下来，在众人放松后又捅了一个窟窿。
    若是阮澜烛不设防，有窟窿的就不是墙体而是他的身体了。
    傅瓷慌乱地跳下床，将被子里的鸡蛋拿出来塞进阮澜烛的手里。将同样靠在强面前的凌久时推开，慢慢靠近破了一个大洞的墙体。
    直至她对上了一只血红的眼球，布满红血丝，浑浊的眼球僵硬的转动，耳畔还想起陌生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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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30

    致命游戏
    她的头猛地后仰，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
    直至被搂入熟悉的怀抱，不断被敲击刺痛的鼓膜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阮澜烛："“别怕，我们去一楼。”
    “去一楼？”躺在地上的徐晓橙满脸不解，直至握着手中的皮球不断和地面亲密接触，面上的不解更深。
    “她们真的会出现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玩球，你没事吧？”
    阮澜烛笑着哼了两声，视线落在楼梯间内突然出现的三胞胎身上。
    “你们在做什么？”傅瓷："“我们在玩球，要一起玩吗？”
    三胞胎的视线落在傅瓷脸上温柔和煦的笑容上，乖乖地点点头。
    将三胞胎带到一楼后，阮澜烛一脸神秘地关上门，阻挡了窥视和监听。
    凌久时："“你们是被抓来的吧？”
    傅瓷："“宝宝，不说的话我们怎么一起玩呢。”
    傅瓷蹲下身，笑着捏了捏二姐软乎乎的脸颊。
    见她们仍旧沉默不肯说话，阮澜烛冷冷地扯了扯唇角，“恶狠狠”地开口
    阮澜烛："“还不说的话我就把你们的鸡蛋摔碎！”
    大姐瞪了他一眼，勉强的点点头。“我们都不认识他，但是他说他认识我们，对我们很好，还让我们玩保护鸡蛋的游戏。”
    凌久时："“那他为什么让你们咬着鸡蛋？”
    “不知道，他天天训练我们，说鸡蛋碎了会死人。他十岁的时候就被坏人抓了，胡害人让他和她妈妈叼鸡蛋。谁的鸡蛋碎了就杀谁，后来他妈妈的鸡蛋碎了，后来，他的妈妈就被坏人给杀了…...”
    “他说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
    傅瓷："“七楼的小男孩是男巫。”
    阮澜烛点点头，双手抱胸，眼神带笑的看着不到他膝盖的三胞胎。
    阮澜烛："“你们应该知道门在哪里吧？”
    姐妹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指了指楼上，将门的具体位置告知后就走了。破旧的木门被人锁了起来，傅瓷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发卡递给阮澜烛，慌乱地眨了眨眼睛，躲开他充满戏谑含笑，侵略感极强的眼神。
    将门上盖着的杂物收到一旁，阮澜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身后的虚空开口：
    阮澜烛："“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田燕和钟诚简果真迈步走了进来。
    还未等疑惑的二人开口，男人擦了擦门上的灰尘，先二人一步开口。
    阮澜烛："“门找到了，现在该想想怎么从门神手里拿到钥匙。”
    阮澜烛："“不过…...钥匙可不好找，男巫杀不死。”
    “怎么会杀不死呢？他明明就是个人，又不是妖魔鬼怪！”
    看着格外激动的男人，傅瓷冷眼盯着他眼下好似纵欲过度的青黑，胃中突然翻滚起来，控制不住的想吐。
    “这就是你的新搭档？”
    田燕冷哼一声，扯着男人往身后跑走。
    距离三胞胎生日会只剩最后一天，吃早餐的时候爆发出一阵争吵。
    “啪嗒”一声，鸡蛋掉落在地面上的清脆声音将钟诚简的求饶声盖过。
    好像多诺米骨牌产生的连环效应般，见三妹将鸡蛋给摔碎，这些天来莫名其妙受限于人的委屈在胸腔中爆发，大姐也用力将口中的鸡蛋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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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31

    致命游戏
    “你们干什么！？！”
    男人用力掐住大家的肩膀，瞳孔猛地瞪大，愤怒的瞪视着他们。
    手臂用力抬起，在即将打到二姐的时候，他的视线压抑地收回。泄愤的怒火化作一腔委屈，可怜巴巴地落在二姐的身上。
    “拿着！现在，立马回房间！”
    男巫冷冷狠狠剜了一眼餐桌上的众人，忽视他们跟着三姐妹回了房间。
    傅瓷："“男巫对三姐妹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
    “手指都不一样长，对待人的态度能一样吗？”徐晓橙默默嘀咕，直到回了房间，还像是身处迷雾中般，完全摸不着头脑。
    阮澜烛："“我呢，刚才注意到男巫手上一道新的烧伤，说不定他也害怕火。”
    “或许明天生日会当天可以试一试？”
    凌久时："“到时候再说吧。”
    阮澜烛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视线不自主地落在她的身上。
    傅瓷下意识抚上胸口处陌生又熟悉的挂件，冰凉的温度被她的体温炙烤，温暖的触感让她冰凉的指尖也受益良多。
    阮澜烛："“怎么？就这么喜欢我的东西？”
    耳畔处传来男人的地笑声，她甚至不用抬头也能清楚那人究竟是谁。
    “谢谢金马奖主持人，颁奖嘉宾，谢谢组委会，谢谢爸爸妈妈，谢谢所有爱我的粉丝们……”
    徐晓橙笑着咂咂嘴，傻乎乎的说梦话。
    傅瓷呆呆地盯着她的后脑勺，身体缩进被窝里。直至灯火熄灭，室内一片寂静。耳畔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可她就是有一种枕边人没睡着的直觉。
    傅瓷："“你处处帮我们，难道真的只是想让我和凌凌加入黑曜石吗？”
    凌久时："“可凌凌身体比我好，怎么说也该是他才对，我怎么能——”
    阮澜烛："“我说你可以。”
    阮澜烛："“我呢，作为过门界的组织的老大，话事人，优秀的领导，过门界的传说，负责任的告诉你，你一样很优秀很聪明。”
    一双宽大粗糙的手掌温柔地抚上她的面颊，在她怔愣之际，又克制般的没有继续往下。只是温柔地将她凌乱的发丝拨正，而后低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阮澜烛："“睡吧，再想下去只怕某人的脑容量要不够用了~”
    看他贱兮兮的开始打趣儿自个儿，傅瓷哼哼两声，跟条灵活的小鱼儿般缩回被窝里，迷迷糊糊似乎抱紧了身边的人形抱枕。
    没一会儿，她又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露出纤白的小指。
    傅瓷："“那我们一定要一起出门！如果真平安的出去了，到时候我自会去黑曜石找你的。”
    忙着脱外套的凌久时动作一顿，三两下挣脱开外套的桎梏，也跟着拉钩。
    阮澜烛："“行，听你的。”
    她抿着唇笑了，昏黄的光线照在她瓷白的小脸上，露出颊边两个可爱的小梨涡，倒显得清纯可爱起来。睡得正香时，感觉身侧抱着的东西硬邦邦的，她不耐地皱起眉头，可多年的习惯早已深入骨髓，她也只是用力蹭了蹭便彻底进入梦乡。
    关于在门中怎么会有抱枕这一回事儿，她早就无心思考。
    粗粝的手掌摩挲着她柔软的后颈，嗓音里的笑意懒悠悠的，带着十足的宠溺。
    阮澜烛："“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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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32

    致命游戏
    “感谢大家来参加她们的生日会。”
    男人从厨房里推出一个卖相极好的“红丝绒蛋糕”，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不是过生日么？怎么只有中间一个有生日帽啊……”
    徐晓橙状似无意的呢喃成功引起几人的注意，傅瓷闻言看向呆坐着的姐妹三人，果真只有二姐头上有一顶崭新的生日帽。
    不对劲，既然是绑架来的三姐妹，男巫人理应对她们一视同仁才对。
    他这么紧张二姐，难道——
    一个荒唐的想法在脑海中初具雏形，回想起七楼的奇怪大汉和时光机以及一楼的怪异老奶奶，她微微抿唇，在男人递来蛋糕时，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吃蛋糕。”
    阮澜烛低垂着脑袋，并没有理会男巫，男人面上的表情骤变，再一次将蛋糕往前推了推。
    “吃蛋糕！”
    他面无表情紧盯着男人的侧脸，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阮澜烛："“没兴趣。”
    “为什么不吃蛋糕？”
    男人额头的青筋渐渐暴起，眼里闪过一抹嗜血的光。
    阮澜烛不再废话，笑着将蛋糕盘翻面，奶油蛋糕瞬间坠落在地。卖相极好的蛋糕在顷刻之间变幻成骨头残渣和碎肉，哪儿还有方才那让人食欲满满的模样。“这，这不会是张兴火和那谁的骨头吧！”
    吃了蛋糕的钟诚简一脸便秘的盯着二人，阮澜烛微微挑眉，在男巫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人用力推进早已准备好被火焰填满的房间里。
    “我们成功了吧？难倒无数人的门也没那么——”
    田燕满脸惊喜的望着厨房方向，正打算开口问钥匙在哪里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止住。
    眼睛死死盯着厨房门口的方向，满脸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火都烧不死他么？”
    “今天，你们都得死！”
    “快跑！分头走！”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众人如鸟兽般四散开来。
    傅瓷本想往右边跑，被一双大手拉着往前狂奔。男巫冷笑一声，抽出桌面上尖利闪着寒光的刀，头也不回地追上几人。
    男人的身形鬼魅，看着楼梯间不断往下跑的四个人头，阴恻恻的笑了。
    他三两下攀上楼梯间的扶手，一楼一楼地往下落，直至八楼停下。看着还在往下的众人，阴狠地剜了他们一眼。
    “我，我靠，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徐晓橙不可置信的望着男巫离开的方向，好奇心作祟迫使她走到八楼的位置。刚想抬头看看情况，猛地对上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神。
    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逆流，她猛地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回到了七楼。
    这回他没再追上来，徐晓橙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紧紧攥住傅瓷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靠在她身上。
    阮澜烛："“你干什么呢！？她身体不好，托不起你。”
    阮澜烛脸色不是很好看，三两下就想把徐晓橙从傅瓷的身上扒拉下来。
    傅瓷："“算了，我没关系的，小橙没事就好。”
    他没再说话，率先往七楼的房间走去。
    一道白光闪过，众人陷入怪异的磁场中。男人诡笑着挥舞手中的尖刀，不管女人挣扎和小男孩儿拼命摇头，用力扎进女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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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33

    致命游戏
    傅瓷："他就是男巫，男巫就是小男孩！”
    困顿许久的谜题总算揭开，围绕在众人眼前的一团迷雾渐渐散去，那些晦涩的，看不懂的文字好似变得熟悉起来。
    凌久时率先一步走上前，拿走桌面上的挂历，视线落在2010年上。
    凌久时："“十四层是1985年，七楼是2010年……不对，男巫在十四楼不可能是四十岁。难道他们不是一个人？”
    傅瓷："“不对，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容貌变化？”
    凌久时闻声看来，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良久，耳后通红一片。
    凌久时："“好，好像是有一点。”
    徐晓橙从口袋里掏出一面镜子，猛地尖叫一声“我脸上怎么多了这么多条皱纹！！？天杀的，分明在十四楼就没有，我出门以后一定要安排全身的美容服务！！”
    傅瓷："“难怪七楼的磁场不对，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一栋楼同时存在好几个时空……”
    阮澜烛："“这就对了，走，我们去一楼老奶奶那里看看！”
    凌久时丢下手中的日历，跟着他们迅速跑了下去。
    后从一楼住户得知，这一栋诡异的楼内，果真是三个不同的时空。
    傅瓷："“十四楼是1985年，七楼是2010年，一楼是2040年。案件发生在2010年，命案发生在十二点三十五分。男巫从2040年回到了1985年，所以我们怎么杀都杀不死他！”
    众人如梦初醒般对视一眼，傅瓷抖抖肩膀，摸了摸手臂的鸡皮疙瘩，险些被脑洞给绕晕了。
    难怪，难怪这么多过门人都无法从门中走出来。看似是一个低等门，可其中的弯弯绕绕确实杀死脑细胞无数。
    凌久时："“时光机！我们去七楼找他看看。”
    傅瓷扯了扯阮澜烛的衣袖，下意识依靠他的模样让男人面上冷硬的表情一顿。
    半晌，才跟着点点头。
    阮澜烛："“现在距离案发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快走！”
    看着二人动作亲昵的样子，凌久时强压着心中的怪异感觉，催促着他们往楼上走。经过轮番询问，起落的奇怪男子总算交代出他将男巫从未来世界传送回来的经过。
    “时光机为什么会把他引向毫无关系的1985年呢？要知道他当时甚至都没有出生啊。”
    徐晓橙的眼底满是狐疑，一旁的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傅瓷："“他的母亲出生了！”
    阮澜烛看向互相对视的二人，指节用力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又沉闷的叩击声。
    傅瓷："“我怀疑，二姐就是男巫的母亲。他对待二姐的态度太可疑了，张星火袭击他们的时候，他第一时间选择护住二姐……”
    凌久时："“而且只有二姐有一顶生日帽，摔碎鸡蛋的时候，他对二姐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傅瓷看向说话的男人，重重地点点头。
    阮澜烛："“把他们两个叫下来吧，商量对策一起开门。”
    阮澜烛并未阻止凌久喊人，像个守护神般站在傅瓷的身后，听到众人的计划，只是笑着勾了勾唇角，罕见的没有发表意见。
    “你们还敢回来？”
    男巫的镜框上满是没来得及擦去的污渍，他从厨房里拿出干净的碗筷放在三姐妹的桌前，声音阴恻恻的。
    阮澜烛："“我们不仅敢回来，还知道你为什么会在不属于自己的时空，还有——三胞胎中谁是你的母亲。”
    “知道又怎样？还有二十分钟，迷雾一来，不只是你们，我们都得死！”他狞笑着勾了勾唇角，泛着冷光的玻璃镜片好似在嘲弄着他们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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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澜烛："“小一！”
    阮澜烛打了个响指，猛地将男巫扑倒在地，一旁的田燕目不斜视的盯着男人的方向。得到行动的指令后，迅速劫持了三胞胎中的一个来到大开的窗口。
    “田燕！你找错人了！！”
    童话故事的最后，是三妹杀死了男巫。
    “我不太同意你们的计划，这里是十四楼，把她推下去就不会有男巫了！”
    当初他们就是用二姐小十做诱饵吸引男巫的注意，趁机将三妹送回去。
    可临了，田燕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傅瓷："“田燕，你别冲动，小十到底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傅瓷柔声细语地劝说她，脚下动作未停，小心翼翼朝她的方向靠近。
    “别过来！真是妇人之仁！只要她死了，我们就都获救了，这样难道不好吗？”
    阮澜烛："“就算你把她推下去，男巫消失了，钥匙一样不会出现。”
    田燕冷哼一声，将小十一把推下。一回头，男巫猛地将她也给扑了下去。
    惊悚的尖叫声响彻整栋大楼，众人瞪大双眸对视一眼，显然没想到最后会是如今进退两难的场面。
    阮澜烛："“走！去楼外！“
    将小十和男巫都给拉进一楼后，徐晓橙看着不断流逝的时间，急得火烧眉头。
    “怎么办啊？我还没有拿到最佳影后奖，难道就要交代在这里么？”
    “你说的是人话吗？哥哥我甚至还没有女朋友，呜呜呜……”
    凌久时："“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凌久时自责地低垂下脑袋，眼底满是对自己的责怪。
    傅瓷："“去七楼找时光机！”
    阮澜烛猛地看向她，在仅剩最后一分钟的时间里，坐着时光机来到了2010年。
    从高楼上率先来垫在小十身上的男巫挣扎着起身，阮澜烛一把推开正准备行凶的男人，止住男巫的怒火。
    阮澜烛："“让我们来。”
    男巫勉强压制住胸腔中积攒数十年的怒火，目光死死地落在蒙着面罩的男人身上。“你，你们是谁！？！”男人惊疑不定的望着突然出现的几人，挥舞着手中的刀子，再没了方才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男人用力将他踹倒，将他捆绑起来后，扯掉他头上的黑头罩。
    “谢谢你们。
    凌久时："“受不起，虽然你可怜，可你做的事更可恨并且愚昧！”
    男人只是恋恋不舍的看向小十，空洞无一物的眼底闪烁着淡淡的泪花。
    “我不后悔，我只想让我妈还活着。”
    他深深地看了眼躺在沙发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一眼，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懵懂的小十走上前，动作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膀，男人终究控制不住，颤抖着用力将她抱在怀中。二人的背影渐渐化成点点金光消失在空中，沙发中赫然留下了一本古朴的书籍。
    “钥匙呢？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阮澜烛将沙发中的书拿了起来，递给傅瓷。
    与别的书不一样，手中的重物沉甸甸的，好似藏着什么东西般。
    系统008："[你懂什么，这就是知识沉重的力量。
    傅瓷冷不丁的笑笑，纤细瓷白的手指翻动着书页，在后半夜找到了镶嵌在其中的钥匙。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她打开了那扇神秘的门。
    阿南："谢谢用户亓月离宝子开通的一个月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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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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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完手里的最后一个NPC妆容，镜子面前妆容精致的裂口女冲她灿烂一笑。
    带血的嘴角仿佛没有终点，一路往后裂到了耳后，惨白如巨齿鲨般利刃的牙齿险些将她吓得心脏病发作。
    傅瓷："“姑娘，笑得很好，下次别笑了。”
    她用力轻抚自己的胸口，耳畔传来女子清脆的铃声。
    再一眨眼，她已经躺在自家沙发上了。
    傅瓷是个当之无愧的小财迷，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手机。看着屏幕上亮起的十五万，她用力抱紧手机，兴奋地在沙发上手舞足蹈。直至在一旁的位置上看见靠在沙发上斜睨着她的男人。
    傅瓷："“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清了清嗓子，尴尬地扯了扯唇角，佯装镇定地将凌乱发丝捋顺。
    阮澜烛："“不在这里怎么看到你方才的模样？”
    见他故意打趣自己，傅瓷哼哼两声，将身侧轻飘飘地抱枕丢在他身上。
    阮澜烛："“好了不闹了，你答应我的不能不作数。”
    傅瓷："“我也妹说不作数啊……”
    她的腮帮子鼓鼓的，偷偷看向他时古灵精怪的模样更添几分生动的活力。
    与初见时精致得像脆弱的瓷器娃娃不同，眼下倒是比之前有生命力多了。阮澜烛微微挑眉，带着人回到了黑曜石。
    傅瓷："“那凌凌呢？”
    她一把拉住起身离开的高大男人，微微抬头，水润湿漉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微微瞪大，歪歪头，好奇的盯着他。
    他的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而后如擂鼓般快速震动。他眼底的炙热情绪恍若要将人彻底吞噬。
    等到她又扯了扯他的衣袖，面前的男人这才如梦初醒般缓了过来。
    阮澜烛："“我会让程一谢去接他，你好好待着等任务。”
    丢下这句话，阮澜烛迅速跑来，只是高挑的身形怎么看怎么狼狈。
    饭点时间，她被桌边的闹钟吵醒，注意力却被隔壁熟悉的动静所吸引。
    微微蹙起眉头，她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往声音所在的地方赶去。
    开门的一瞬间并没有想象中的白光，身穿西服的高挑男人虚弱地靠在洗手池边上，面颊虚弱，嘴唇苍白，活似大病一场刚做完化疗面露土色的病人。
    傅瓷："“阮澜烛！阮澜烛？！你，你怎么了……”
    她下意识冲上前将人抱起来，堪堪接住他不断往下落的身躯，下一刻，被人用力地扑倒在地上。
    傅瓷："“嘶！疼…….”
    眼中聚起点点泪花，房间的隔音太好，一时间根本无法让一楼的人注意。
    她用力擦了擦眼角生理性的泪水，咬牙将他的身躯翻过来，吃力地将人往床上带。
    好容易将他安全地安置在床上，后背乃至身上已经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像是刚从水桶里捞出来的样。
    风一吹，透心凉心飞扬。
    傅瓷："“凌凌！你们快来！”
    她随意塞了双拖鞋往下跑，猛地跌进充斥着陌生冷香的怀抱，本就无力的身体彻底没力地往下滑。
    凌久时："“小瓷！你怎么了？是不是心脏病又犯了？”
    凌久时急忙从口袋里找出专门为她准备的速效救心丸，手指触碰到她的唇边时，她却无力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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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36

    致命游戏
    陈非微微怔愣，被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到，看到怀中的人是她后，又很快的反应过来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傅瓷："“我，我没事。是他，是阮澜烛出事了……”
    餐桌上的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
    四肢传来麻木的痛意，皆是方才被男人压倒式的“攻击”给伤到了。
    “我先去看看老大，你先看着一会儿。”
    陈非推了推金丝眼眶，头也不回地往另一间房子走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凌久时一人陪在她的身边。凌久时："“陈非说了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小瓷，下次不要再逞强了好不好？”
    她的视线落在凌久时用力紧攥住的大手上，浓郁纤长的睫毛不住地疯狂颤动。
    半晌，只有气无力的应了声好。
    等再次睁眼，右手好似没有知觉般，传来一阵麻木的感觉。她费力的睁开双眼，果真看到趴在自己床边上睡着了的凌久时。
    他不说话的时候其实有些冷，手指不自觉地落在他又浓又密的睫毛上。他的睫毛尤其黑，一根一根的，就像是被浓墨浸染过的一样。
    手指往下，落在他挺翘秀气的鼻尖上。手有些没力气，正准备抽回手时，猛地被一双充满青筋的大手攥住。
    阮澜烛："“你们在干什么？？”
    来人身上带着浓浓的低气压，黑沉地眼珠子死死盯着她的小手，恨不能剁下来的样子吓她一跳，赶忙用力抽回手。
    后知后觉迎上他充斥着谴责的眼神，傅瓷转了转眼珠子，莫名有种被抓包时的心虚。
    傅瓷："“嘘！凌凌还在睡觉，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说——”
    床边传来细微的动静，二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凌久时的身上。
    待他彻底清醒后，阮澜烛苍白着一张脸将他们带到了会议室。
    阮澜烛："“你们两个跟着程千里过第五道门。”
    阮澜烛靠在沙发上，苍白的唇角还在昭示着他身体上的不适。
    凌久时："“我们？”
    凌久时的动作微顿，嗦粉的动作渐停，突然端坐在餐桌上，把一旁的程千里吓一跳。“你做什么呢，吓我一跳！”
    “不过兄弟你别担心，第五道门的线索我有，你看！”
    众人的视线被他的声音吸引，不由自主的落在他手上渐渐展开的牛皮纸上。
    “人皮鼓？”
    阮澜烛："“你知道有关这个世界的资料么？”
    阮澜烛放下手中的餐具，抽出一张抽纸，动作矜贵地擦拭着嘴角，一字一句道。
    “还，还不知道，我等下查不就是了吗？这不是想着还没到我进世界么……”
    程千里心虚地摸摸脑袋，迅速找来电脑开始查询。
    “这次我来带你们一起过门。”
    程一谢看程千里那没谱的样儿，无奈的摇摇头，语气里皆是不放心。
    阮澜烛："“我来。”
    陈非推了推面颊上的金丝眼镜，众人的视线都跟着落在阮澜烛身上。
    “老大！可是你的伤……”
    “难道你为了她——他们，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陈非紧皱眉头，眼睛死死盯着傅瓷，那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阮澜烛："“我没事，这道门程千里必须过。我带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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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37

    致命游戏
    做了黑曜石过门界的传说，男人的能力永远不可小觑。
    他都这么说了，尽管陈非对此颇有怨言，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对傅瓷和凌久时的态度仍旧算不得好。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宽敞的书房里，只剩两个在灯光下渐渐模糊起来的背影。
    “因为你讨人厌，所以我讨厌你。”
    陈非不再遮挡眼中的恶意，望着面前精致如瓷娃娃般的女子，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她不应该存在于门的世界。
    或者换句话来说，她应该是最不起眼的，脆弱的花瓶。
    早该在第一道门就彻底长眠的类型，可她偏不是，硬是过了两扇门。
    陈非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书就打算走。
    “等等！”
    他高大的身形猛地顿住，身体不受控制的愣在原地。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胸腔中的心脏好似要刺破皮肉跳出来。他被这莫名其妙的期待感和紧张感弄得不上不下，刻意忽视心中某种情愫，冷着脸呵斥她。
    “就算你求我，我也——”
    “麻烦你让一让，挡到光线了。”
    傅瓷将他面前的台灯移到自己身边，在他诡异又惊愕的表情下，泰然自若地窝进沙发里。
    一字肩的吊带毛衣衬得她肌肤愈发雪白发亮，及时身处恶劣昏暗无比的环境中，也能一眼瞅见她。
    “你！那我们拭目以待吧。小雪比你强千万倍，我不相信就凭你这样的花瓶也能加入黑曜石。”
    面对他莫名的敌意，傅瓷并没有意料中的难受。反倒懒散地打了个哈切，懒洋洋的蹭了蹭怀中的男神抱枕，满足地靠着睡了过去。
    “关于人皮鼓的资料我找到了！”
    “查到什么了？”
    “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输哦，有些地方会把处女的皮活剥下来做成鼓面，据说这样打击出来的鼓声可以连通生死，超越轮回。”
    “传说中有个妹妹被选中做鼓，姐姐为了救妹妹自愿去做人皮鼓。妹妹寻找失踪的姐姐，但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直到她听到了天边传来的鼓声……”“古老的传说，充满了迷信！！”
    程千里用力关掉电脑屏幕，脑海中关于人皮鼓的画面却迟迟挥之不去。
    傅瓷慢慢转醒，恰巧将他们的对话收入耳中。
    “我的阿姐从小不爱说话，也不与我们玩耍，后来阿姐去了很远的地方。只听见天边一声声鼓槌作响，好像阿姐再说，我想家……”
    凌久时摸了摸胳膊上倒立的汗毛，忽略程千里吓得不行的脸色，径直走向她的身边。
    温热的手掌覆在光洁的额头上，她下意识地眨眨眼，懵懂的看向始作俑者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就好……”
    凌久时松开手，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逾越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歉。
    “走吧，进门了。”傅瓷哦了一声，跟着众人走进刺眼的白光中。
    “哈喽！小姐姐，你也是突然进来的人吗？”
    身旁突然出现几个面带笑意的女孩，傅瓷的四周顺价被女孩儿们身上的软香味所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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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38

    致命游戏
    “当着我的面说，这么没礼貌？”
    众人的视线随着声音往门口看，就见高大的英俊男子身旁站着身材矮小的女子，看上去倒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的模样。
    女子畏畏缩缩的躲在男人身后，双手紧紧攥住身上的小包，眼里满是戒备。
    “兄弟，说话就说话，你上什么手啊。”
    凌久时将男人的手给推开，一眼看到人群中的傅瓷，对上她冷冷的表情莫名有些心虚。
    “要打架是吧？来啊，老子让你三招！”
    凌久时笑而不语的盯着他看，漆黑的眼底恍若有团火焰在燃烧。“朋友，年纪轻轻的，火气这么大不好吧？”
    叫蒙钰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用力，搭在男子肩膀上的手猛地收紧，他吃痛一声迅速抽身离开。
    互相介绍一番后，外头的天色却突然暗了下来。
    “现在还没有线索，楼上有房间吗？”
    蒙钰摩挲着手指间的戒指，指了指二楼所在的方向：“二楼有房间，每个房间内有三张床。”
    “外面的女人我问过了，她说她是个导游，应该只有等我们参观完了所有景点才能出去。”
    蒙钰的声音无疑成了寂静空间里唯一值得托付的东西，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黏在他的身上。
    “先睡觉吧，线索一定要等明天了。”
    傅瓷："“你没事吧？”"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傅瓷下意识看向咳嗽的阮澜烛，如小鹿般澄澈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关心。
    被忽略的凌久时心情微妙，垂落在身侧的拳头紧握，连身旁女人的声音也没听见。
    阮澜烛："“咳咳，我没事，我从小身体就不好，谢谢你的关心。”
    他一见到她便轻轻地咳嗽着，一副身体虚弱的模样，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睑下方的两颗泪痣称得上妖异，莫名让人心里涌起无尽的保护欲。
    傅瓷："“我们一起睡吧！”
    凌久时："“咳咳咳！”
    凌久时用力咳嗽，好像有慢性支气管炎的病人般，咳嗽声震天响。
    周遭的人早已跑到楼上开始选房间，傅瓷微微挑眉，盯着阮澜烛微红的耳后根，一字一句道：
    傅瓷："“我的意思是，我们住在一起吧？晚上冷，我怕黑。”
    “我也跟你们一起！！”
    凌久时："“不行，我和你们一起。”
    凌久时拒绝程千里的要求，却执着的盯着二人上楼的背影，身旁的徐瑾喊了许久才唤回他的思绪。
    漆黑的房间里亮起昏黄的灯光，经历过第一个门，她对所有靠窗的东西都产生了阴影，下意识就选择了中间的床位。
    阮澜烛："“你不是要和徐瑾一起么？”
    阮澜烛笑着靠在床头，余光打量一脸灰败的凌久时，眼底闪烁着幸灾乐祸。
    凌久时："“我，我没说过。”"阮澜烛："“啧。”
    视线落在男人的身后，就见徐瑾牢牢地黏在他身后，想怎么也甩不掉的吸血虫。
    “凌凌，我害怕，可以和你们一起住吗？”
    凌久时心思微动，身在门口，心却早就飘到了傅瓷的身上。
    黑黢黢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好似在询问她的注意。而当事人却似乎没注意到般，借着昏暗的灯光，在书包里摸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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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39

    致命游戏
    傅瓷："“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发现几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傅瓷微微转了转好看的湿漉漉的杏眸，却无意间捕捉到女子眼中的浓郁恨意。
    恨她？搞什么啊！不都是第一次见面么，为什么恨意这么浓？活像她抢了她的什么东西一样……
    傅瓷心中思索，系统008却被她女人的第六感给惊到了。
    系统008："[小瓷，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她很可疑。
    傅瓷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见徐瑾依旧没有要走的想法，干脆利落地躺在进门口第一张床上。
    傅瓷："“你们都进来吧，住一起也有个照应。”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整个世界都好像只剩她和被窝中的阮澜烛大眼瞪小眼，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以及徐瑾带着试探的声音。
    “谢姑娘，你喜欢祝盟先生么？”
    傅瓷："“嗯嗯，我就喜欢他这样好看的男人。”
    房间中两个男人的身形皆是一顿，凌久时好似被抽了灵魂的木偶娃娃般，失落又委屈的躺在中间的床上。
    视线紧盯着她的后脑勺，眼中满是不甘。
    紧靠在一起的胸腔不住的轻微颤动，她抬头，只看到男人微扬的唇角，以及眸光发亮的狐狸眼。
    “原来是这样啊……”徐瑾用力松了口气，视线潮湿黏腻的缠绕在凌久时的身上。告诉他想一起睡的想法被拒绝后，心中的不快也很快消散。
    这一次，谁也别想和她继续抢。
    阮澜烛："“喜欢我？”
    屋内的呼吸声渐渐平息下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面对男人的质问，傅瓷睡眼惺忪的抬眼，用力往他怀里挤了挤，柔弱无骨般的小手却在被窝里寻找着什么。
    不知摸到了什么，男人的脸一黑，猛地用手紧攥住她打算继续作乱的小手。
    阮澜烛："“别乱碰！”
    她闷闷的应了声，转头就在阮澜烛的大手上划拉着什么。
    等比划结束，阮澜烛黑沉如锅底般的脸色也缓和下来，眸底黑雾浓郁翻滚。阮澜烛："“我知道了，有我在，先睡吧。”
    傅瓷："“你的伤没事吗？”
    傅瓷有些担忧地戳了戳他的胸口，还没玩一会儿，手又被他给抓住，只得老老实实闭眼睡觉。
    “今天我们参观的是本地的展馆，是本地最漂亮古朴的建筑，曾经十分繁荣，后来因为多种复杂的原因渐渐废弃……”
    “不过与此同时，因为人类活动的减少，这个村落还保持着当初最原本的面貌。”导游带着众人往前，自从从上家吸血公司辞职后，傅瓷就打算把当年没休息过的时间补回来。
    可今个儿一大早就被叫起床，她任由阮澜烛带着她往前，心情却实在算不得美妙。
    “哎哎，我叫王小优，进过两扇门啦，我可以和你们组队吗？”拿着手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少女走上前来，视线落在男子与她十指相扣的大手上，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嫌弃。
    阮澜烛："“我和她已经组队了，不方便。”
    “可是我有经验的，我一定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傅瓷："“他是我的，只能和本姑娘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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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40

    致命游戏
    见她奶凶奶凶的赶走身后的王小优，阮澜烛没忍住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笑着开口。
    “我什么都没做没说这个人就上赶着来结盟，非傻即坏，小心着些。”
    小姑娘用力又郑重的点点头，见他没有因为方才自己坏脾气上头唬人的鬼话生气，心头的郁气散去大半，倒是认真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走至半路，周遭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乐器声。
    “这是什么声音？”
    “这种乐器是由村子内特殊乐器演奏而成，具有很高的艺术性与独特性，希望伴随着音乐，今天的旅行能给大家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导游的声音恍若和这道乐器声融合在一起般，说不出的诡异怪异。
    凌久时紧盯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心好似被无数蚂蚁啃食，难忍的剧痛时时刻刻让他恍若身处火焰中央般，被炙烤的疼痛遍布全身。
    “凌凌！你的脸色好难看，没事吧？”
    凌久时不动声色地躲开徐瑾的触碰，微微摇头，看着渐渐远去背影，轻叹一声跟了上去。
    “接下来就是自由参观的时候了，在天黑之前我回来接大家回去，就请大家在这里好好观赏，不要离开展馆及四周的区域，尤其不要向上张望。”
    “尤其不要，向上张望哦~”
    导游笑吟吟的提醒，空洞的眼睛眯成一条直线，说不出的诡异。
    “什么意思啊?”
    凌久时只当她是个新人，下意识的为她解答。
    “这就是禁忌条件，如果不小心触犯就会引起门神打开杀戒。”
    徐瑾疑惑地转动双眸，视线落在不远处形状极为诡异的屋顶上。
    “这里好可怕，我们能不能不要进去。”
    “姑娘，要不你留在这里，我们先进去了。”
    阮澜烛昨夜得了傅瓷的提醒，眼下正笑吟吟的盯着她的脸，过于露骨的打量让她颤抖着身子躲在凌久时身后。
    “不，不要！不还是跟你们一起进去吧。”
    几人走进展馆中，程千里在里头等候已久，见几人进来，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阮澜烛只当这孩子皮痒痒，面色冷凝的训斥两声后，耳畔又响起徐瑾的委屈声。“凌凌哥，这里好压抑啊，我好害怕……”
    “小瓷，我也好害怕……”
    他掰正傅瓷的下巴，猝不及防跌入她看戏的戏谑眼神里。傅瓷还没将消息传递给凌久时，眼下看来，怕是不用了。
    眼底的戏谑渐渐散去，她的眸光渐冷，并不打算理会二人。
    “你一个大男人还害怕吗？”徐瑾嘟嘟嘴，对于他突如其来打断二人对话的行为十分不满。
    “谁规定，男人就不能胆小了？”
    “你们快看这副壁画，这画的应该是当地的风俗……”
    众人的视线重新被壁画所吸引，落在墙面上栩栩如生的画上。
    “姐姐藏起来了，妹妹一直在找姐姐，还是说姐姐一直在找妹妹？”傅瓷潜意识捏了捏手里的东西，就听耳畔低笑一声，她猛然回神自己捏的阮澜烛的大手。
    “小，小姐姐，你懂得可真多。”
    徐瑾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凌久时却恍若并未意识到不对劲，视线仍旧停留在墙上的画上。
    楼上响起诡异的笛声，可这栋楼并没有二楼，也就是说，是天花板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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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41

    致命游戏
    眼看馆内并没有其他线索了，几人迅速跑到展馆后面。
    在野草肆意生长的馆后发现了满头白发的诡异婆婆，她正在磨着什么东西，周遭摆着放被浑浊药水泡着的诡异药材，仔细看去，似乎还有眼珠子。
    程千里不着痕迹地用力紧皱起眉头，视线落在她的如老树皮干枯的手上。
    “老婆婆，您这是干什么啊？”
    “古方奇药，驱病强体，妙手回春，去伪存真。几位，来一方？”
    傅瓷："“不用了老人家，我们想问问展馆上姐姐和妹妹之间的故事。”"老人家没说话，沉吟片刻，嘴角的笑意霎时间散去“妹妹和姐姐去参加葬礼，妹妹喜欢上了参加葬礼的男青年回家后姐姐就死了。你们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啊？”
    心中有个离奇的猜想乍现，傅瓷的唇角嗫喏两下，勉强将心中的猜想咽了下去。
    “告诉我们不要随便乱喜欢人。”
    阮澜烛无奈地摇摇头，眼底的笑意没散去过。
    阮澜烛："“你那脑子还是不要动了。”
    众人避开自言自语看起来格外诡异的老奶奶，站在屋顶前方若有所思。
    凌久时："“刚才天花板发出声音，这上面应该有东西值得我们去看看。”
    凌久时看向站在另外一边的凌久时和傅瓷，微微抿唇，偏头看向身侧的程千里。“看我干什么？难道你要我和你一起上去吗？我，我害怕！”
    凌久时："“别废话了，上去看看就下来。”
    凌久时冷着脸不说话时颇有威慑力，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他眸中的冷意，微微抿起的唇昭示他此刻极差的心情。
    “哦，跟你上去就是了嘛……”程千里讶异于他情绪的变化，虽有些疑惑，却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傅瓷："“你说，刚才老人家说的是什么意思？”
    阮澜烛捏捏她的小手，笑着反问她。
    阮澜烛："“你觉得呢？”
    傅瓷："“我有个猜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啊啊啊啊啊有鬼啊！！！”程千里的惨叫声从上方传来，二人对视一眼，削尖了头往上瞥。
    “呼！呼！呼！吓死我了刚刚，突然有个红衣没有腿的怪物冲过来，我的魂都要吓飞了！！”
    程千里紧攥住凌久时的衣袖，好容易下来，早已浑身没力地瘫软在地上。
    傅瓷："“凌凌，你的衣服……”
    属于程序员万年不变的格子衬衫后面赫然有两个血红色的手掌印，在蓝色的衬衫上格外显眼，好似活的会动般，
    见她关心自己，凌久时惨白的面色稍稍好转起来，眼角眉梢的惧意渐渐散去。
    凌久时："“有东西推了我一把，恍惚间还听到她一直呢喃着什么把她带回来，这个她究竟是谁？”
    凌久时将手中的鼓槌递给阮澜烛，眸中全是不解。
    傅瓷："“鼓槌？用来敲人皮鼓的吗？”
    傅瓷松开阮澜烛的手，没在意身后男人眸中一闪而过的晦暗和失落，凑上前去仔细观察手中的鼓槌。
    阮澜烛："“你再去问问老人家是怎么回事。”
    被指到的程千里虽然不情愿，可到底还是听阮澜烛的话，拿着棒槌就走了上去。
    半晌，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有带回来。他无奈的耸肩摇头“老人家口风很严，却一直在问妹妹喜欢上了姐姐，结果回家后姐姐就死了的故事。好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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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42

    致命游戏
    “不要抬头！大家都不要抬头！这是禁忌条件，谁违反就会被门神带走！”
    一道声音不大不小，却瞬间传入所有人的二中。众人眼神警惕的盯着脚底，有些人更是和身边人互相锢住对方的脑袋，强制不看天花板。
    “你好香很害怕这个鼓声？”
    傅瓷浅笑着看向害怕地用力颤抖的女子，见她低垂着脑袋，面色灰白的紧抱住自己，眸底藏着探究。
    “你，你们就不怕么？”徐瑾不敢抬头，却用力紧攥住凌久时的衣角，全然信赖他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刚认识的两个陌生人。
    凌久时佯装看热闹地走上前，甩开了身后女子的触碰，心中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外面开始下雨了，我们还是等导游回来接我们吧。”
    “一群怂货！下雨而已，老子还真就不管你们了！”
    头发微长的男子冷哼一声，赫然是第一天和凌久时争抢的男人，就见头也不回地往外面狂奔。
    银针跌落在地，接触到清脆的石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这天上下的不是雨，是针。”
    阮澜烛身后的徐瑾紧盯着傅瓷的好脑勺，眼中杀意乍现。
    身子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往前一推，天上无数根银针往下落，傅瓷被人推了个踉跄，躲闪不及时，纤细的手腕上扎了好几针。
    “小瓷！！”身上的剧痛消散，她被人用力拽了回去。
    众人赶忙王后退了好几步，阮澜烛盯着在雨中狂奔却突然捂着身子颤抖着往回跑的男人。扭身，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隐藏在阴暗处的徐瑾。
    男人在距离王小优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跌倒在地，没有一丝声息。
    “雨，雨哥！”王小优用力捂住嘴唇，眼眶通红的紧盯着倒在地上男人。
    “你和他很熟么？”
    王小优瞬间擦干泪珠，勉强摇头，可在场的人也不是傻子，眼尖的看出二人间的关系不对。
    “疼不疼？怎么就突然不小心出去了？”
    凌久时小心翼翼地替她拔掉白皙手臂上的银针，闪着寒光的银针上带着丝丝血迹，看得身后众人下意识后退一步。
    徐瑾紧盯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娇弱美人，一股嫉妒缠上她的心头，尤其是看着凌久时和阮澜烛都围在她的身边，心中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食，手中的背包带早已被捏得褶皱不堪。
    “游客朋友们，本馆的开放已经接近尾声，请大家有序离开。”
    “大家集合啦！跟着我的旗子走不要掉队！！”
    众人对视一眼，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的时候，阮澜烛已经抢先一步带着人走了出去。
    “哥哥，刚才有人推我！”
    屋外的针雨果真停了下来，大家还没沮丧多久，便听见身后娇滴滴酥掉骨头的撒娇声。
    “咳咳，是吗？刚才谁站在小瓷身后？”
    “不是我，不是我们啊！”
    “看什么看，我们离她八百米远，我还以为谁上赶着送死呢……”
    凌久时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看向紧张攥住衣角的徐瑾。
    会是她吗？她为什么要伤害小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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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43

    致命游戏
    不安的回到旅馆，众人恍若忘了方才的事故，一时间，室内只剩下嗦面的滋溜声。
    “我们明天要去哪里？”
    导游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笑着摇晃着手中的铃铛：“明天我们要去一个有代表性地标的位置，在这里我先给大家卖个关子，总之，明天的行程一定会让大家印象深刻的。”
    “晚上风很大，大家还是不要出门哦！~”撂下这句话后，npc导游迅速离开，留下吃碗面众人面面相觑。
    “小瓷姑娘，你没事吧？”徐瑾状似不在意的开口询问，眼神如毒蛇般狠毒冷厉的黏在她身上。傅瓷被她的视线所困扰，眼珠一转，柔软的身子无力地靠在凌久时的肩膀上。
    傅瓷："“凌凌哥，我的手臂好疼~你等下帮我上药好不好？”
    凌久时的身子微僵，眼底的欣喜还未溢出来，后知后觉的明白她是刻意做给徐瑾看的。
    就见对面女子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面沉如水的冷哼一声，全无白日里参观时候的害怕和恐惧。
    “你不会让祝盟给你上药吗？还是说，你想和我抢东西？”她的眼中迸发出刺眼的猩红色，凌久时察觉到不对劲儿，直接挡在二人的中间。
    凌久时："“身为同盟，也是我没有照顾好小瓷。小瑾，你先上去好吗？我帮小瓷上药后就回去。”
    徐瑾极为双标的应了声，在凌久时的温柔攻势下笑着点点头，矜持地往楼上走。却在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猛地回头，视线笔直地朝傅瓷的方向投来。
    她的面容阴狠，眼底骤然迸发出恶狠狠地光芒。那张好看的脸皮竟隐隐有些不服帖的错觉，就好像，就好像本不属于她一样！
    傅瓷被自己的想法所震惊，再去看她时，徐瑾早已消失不见。
    傅瓷："“凌凌，她不对劲，你要小心着些。”
    傅瓷任由凌久时替她上药，有气无力地趴在他的肩头说悄悄话，微微泛白的唇色让她看上去惨兮兮的。
    凌久时："“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凌久时小心翼翼地将她的伤口包扎好，长睫颤动，微微下垂的眼睛里满是自责。
    阮澜烛："“来历不明的人你也敢收留，看来你经历的门还是不够。”
    阮澜烛的面色不是很好看，加之进门时受了伤，昏暗的光线打在他美神降临般的侧脸上，衬得他更加俊美无双。
    “哎哎，你们今天晚上睡觉能不能带上我啊？我真的害怕！！”程千里用力扯了扯傅瓷的衣袖，被她身后的两个男人盯着，又猛地松开。
    阮澜烛："“这么大了就应该自己睡，还没断奶么？”
    阮澜烛嘲弄地看着他，心中的无名火越来越强烈，尤其看到凌久时细心为她整理头发丝的亲切模样，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把，窒息的痛楚瞬间遍布全身。
    阮澜烛："“还是他们的身体好，不像我，给小瓷添麻烦了……”
    阮澜烛捂着唇角剧烈咳嗽，恍若随时都会晕倒的羸弱模样果真引起她的侧目。余光瞥见傅瓷从凌久时的怀中抽身回到他的身边，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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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44

    致命游戏
    “凌凌哥，我好冷~”
    夜很黑，很阴沉，窗外寒风呼啸，不时能听见树叶的沙沙声。午夜时分，似乎有黑影从窗户上掠过。
    凌久时："“那我去给你拿一床被子吧。”
    还未睡觉的凌久时长久的望着对面床上的二人，心酸涩一片，难受得紧。
    为了弄清楚徐瑾的真实身份，他思索片刻就要起身往外走。
    “那多麻烦啊，我想和你挤一挤好吗？就像小瓷和祝盟一样！”她的声音幽幽的，一双冰凉刺骨的手像无根的藤蔓攀爬上他的手臂，渐渐往里伸的时候被人用力甩开。
    凌久时："“不了，我一个人睡挺好的。”
    凌久时将四周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徐瑾见状，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只得咽下一口气回到靠窗的床位。
    “这里就是村里原来的瞭望台，能看到远处的气象，也能看到是否有山贼。有人说，还能看见未来，接下来的六个小时自由参观，到时候我会来接大家回去。注意，千万不要大声喧哗哦~”
    “她说的不能大声喧哗就是禁忌条件吗？”徐瑾下意识挽着男人的胳膊，瞪大双眼无辜的盯着他。
    倘若凌久时是第一次进入门的世界可能还会照顾她，可现在到底是不一样的了。
    他不由分说地拉开徐瑾的手，跟在阮澜烛和蒙钰的身后往深处走。
    “凌凌哥，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徐瑾停住脚步站在原地，视线死死盯着脚尖的位置，恍若被定在原地了般，一动不动。
    傅瓷深深看她一眼，松开阮澜烛的手，站在徐瑾的对面冲他们挥挥手。
    傅瓷："“你们先走吧，我和小瑾一起等你们！”
    傅瓷朝阮澜烛使了个眼色，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在一起，只一瞬，阮澜烛便没有再过问，带着人往上走去。
    徐瑾一直对她有敌意，即便二人在一个逼仄的空间里，也时刻低垂着脑袋，并不打算看她。
    “哎你干什么！别靠近那里！！”楼上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呵斥声，傅瓷心脏一缩，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跑去。
    目之所及处，就见三个男人正拉着欲要跳楼的凌久时。男人的眼底空洞无波澜，黑沉沉一片，好似失去了灵魂的破布娃娃般，被拉回来后又执着往楼边走。
    傅瓷："“凌凌！凌凌回来！”
    她用力抱住他紧实有力的腰，柔柔地声音准确无误地落入男人的二中。
    凌久时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空洞的眼睛渐渐回神，拉扯感散去，脑中逐渐清明。
    “兄弟，你刚才是怎么了？”
    “是啊哥，你刚才怎么毫无征兆地往楼下跳啊？吓死我们了……”
    凌久时没说话，视线一直落在紧抱住他的少女身上。梦境中明亮的光线不及她眼中的星光半分。
    凌久时："“我听到有东西在叫。”
    傅瓷扭头，视线落在明显与附近墙体格格不入的墙壁上。身后的阮澜烛已经将里面藏着的本子打开。
    “她不见了，她不见了？”
    整本古书上都充斥着黑色的字迹，她不见了这几个字好像带着无穷无尽的恨意，笔尖用力地险些将厚厚的纸张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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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45

    致命游戏
    “这个本子就给你们了。”蒙钰脸上的神情微变，全然不在乎的样子引起阮澜烛的侧目。
    阮澜烛："“传闻中白鹿的黎东源十分小气，今天，怎么如此大方？”
    “你怎么——咳咳，我叫蒙钰，出门之后我有一事相求……”岂料阮澜烛压根就没打算接过那本笔记，蒙钰眼看着自己打的如意算盘即将落空，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你看，这个女孩儿是你们黑曜石的成员，我已经听说过他的传说很久了。就麻烦你们帮我牵个桥搭个线。”
    “你确定？”程千里仔细看着他手机里的白衣女孩，噗嗤一声，惹得所有人注意力都转移到她身上。
    阮澜烛咳咳两声，眉眼带笑的挑挑眉。
    “当然了，我已经仰慕他的为人很久了，这样性格的姑娘你们欣赏不来。”蒙钰一把打开程千里的手，眼神期待的看向阮澜烛。
    阮澜烛："“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没有权利替我们做决定，你只需要介绍我们认识，剩下的事情，我会搞定。”
    阮澜烛："“咳咳，别笑了。”
    阮澜烛收起脸上的笑容，只当他是闹着玩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有鬼啊！！”
    一楼传来一阵慌乱刺耳的尖叫，蒙钰率先跑了下去，就见他的雇主正一脸紧张地指着某一处，声音颤抖“有，有鬼！！刚才那里有一个黑影闪过，有鬼啊！！”蒙钰紧皱眉头，十分不喜她大惊小怪的模样，可偏偏是自己的雇主，奈何不了她只得规劝两句。
    “你是我花钱请来的，你死哪去了？丢我在这里担惊受怕的——”眼看她的手掌即将落在蒙钰小麦色的肌肤上，倏地，被另外一双白皙的手挡住。
    傅瓷："“姐姐，我们去楼上找线索了，是你说要留在楼下的不是吗？”
    “我说的又怎么样？他是我花钱请来的，就应该第一时间来到我的身边！！”
    “你是第一次进门吗？大惊小怪的，遇到这种人真烦！”
    “是啊，不就是累赘，看她那颐指气使的模样，让人作呕……”
    “你！你们！！”女人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蒙钰只是淡淡的分了个视线给她，而后向傅瓷道了声谢。
    “你要是再把我丢下，你的钱别想要了！”
    “那你不是死得更快？”蒙钰冷冷看她一眼，眼中的耐心早就消失不见，眼神冷得好像在看一个死人“别太高调。”
    留下最后一句劝告，众人不再理会这一场闹剧渐渐散去。
    蒙钰跟着众人往外走，可身后嘈杂的声音却并未响起，他眉心微跳，猛地转身往后奔去。
    “哎！你怎么回事——”程千里正准备追过去，就被阮澜烛伸手拦下。
    阮澜烛："“走吧，门神刚来过。”
    明显是她触犯到了门神禁忌，估摸着蒙钰是没办法收到尾款了。
    在导游的催促声下，众人回到了旅馆，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众人的神经瞬间紧绷，傅瓷更是紧张地揪住被单，刻意呼吸放缓。
    胸口的心脏却好似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样，砰砰砰，一下一下捶打着她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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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46

    致命游戏
    “哈喽，是我。”程千里拿着枕头，探头探脑的从门后出来，笑嘻嘻地跑到凌久时的身边。
    “凌凌哥，我害怕，今晚我和你睡吧？”程千里眨眨眼睛，不由分说地占了一半位置，靠着徐瑾的方向有股浓烈的寒气扑面而来，冷得他浑身一哆嗦。
    “凌凌哥，你不是说不习惯两个人一起睡吗？”徐瑾猛地扭头，厌烦的瞪了眼程千里，转而委屈巴巴的看向对床的男人。
    凌久时："“千里他不是外人。”
    换句话来说，她徐瑾就是外人。
    徐瑾像是听不得他说这些话，双眸迅速闪过一抹红色的凶光。在凌久时看过去时，又恢复成什么都没有的单纯模样。
    阮澜烛并无睡意，何况屋内就住了个十分可疑有可能和门神相关的关键人物。
    他微微低垂着眼睑，无意间瞥见怀中女孩单纯娇艳的睡颜。
    睡着时候的她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瓷白的肌肤恍若上好的白玉，泛着水色的软唇上还有一两个明显的咬痕。
    赫然是方才她慌乱紧张时留下的杰作，男人的眼底微暗，宽大粗糙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了上去。
    单是轻轻触碰到她的肌肤，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引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他强压下心中的念想，强迫自己抛下杂念，紧闭双眼融入黑暗。
    半夜时分，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的长睫微颤，感觉到周边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原本足以够两人呼吸的空气变得不够，他控制着面部表情，并无透露出丝毫的不对劲。
    没过多久，那道奇异，诡谲的打量渐渐离开，等到一切彻底平息后，他猛地看向靠窗的床位。
    一夜未眠，翌日，导游又将他们带到第一日所参观的景点。
    “今天我们接着来参加展览馆，到时候我会来接大家回去的。”熟悉的对白，熟悉的腔调，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阮澜烛："“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屋顶的形状很奇怪？”
    傅瓷："“像是某种鼓。”
    傅瓷的声音淡淡的，躲在凌久时身后的徐瑾用力颤了颤身子，好像一靠近这里，她的神色就变得格外不自然，好像在害怕着什么东西。
    阮澜烛："“你呢，要是不想去就在这儿好好待着。”
    几个男子将楼梯重新搭建好，傅瓷走到头发花白的老人家面前，听着熟悉的，与之前别无二致的开场，在老人家再一次问出“妹妹喜欢上了参加葬礼的青年，这回到家啊，姐姐就突然去世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傅瓷："“妹妹杀了姐姐。”
    老人家浑浊遍布红血丝的眼珠微微转动，重复枯燥，恍若设定程序般的动作终于被打破，笑着从一边儿拿出牛皮纸包着的东西。
    傅瓷打量一番，最终还是笑着接过，谢过老人家后，回到了大部队的身后。
    傅瓷："“今晚试试这个？”
    男人自上而下的视线将她打量一遍，低笑着，无奈地揉揉她的脑袋。
    阮澜烛："“好，也是时候该看看那东西究竟长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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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47

    致命游戏
    刚刚浮出的月色让乌云遮去了半截，四周暗下来，是一个有些阴郁的夜晚。
    入睡前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程千里有些莫名的看着凌久时和对床的二人打哑谜，摸不着头脑地皱起眉头。正大算开口询问时，他们却已经闭上眼睡下。
    虽然他平常没有什么眼力见儿，可到底深知不能打搅旁人睡觉的，一骨碌，干脆自己也睡了过去。
    察觉到屋内的呼吸声渐渐平息下来后，耳边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由远及近的声音。
    渐渐地越来越远，耳力极好的阮澜烛甚至听到她已经出了宿舍。三人几乎是同时睁开双眸，看着熟睡中的程千里，到底还是没把他叫起床。
    阮澜烛："“人数越多，越容易暴露，快！别跟丢了！”
    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微哑，傅瓷赶忙起身，被阮澜烛和凌久时护得严严实实的，一路跟随那人的背影。
    直至看清楚那人伸手从背后将身上的皮给脱下来，眼前血淋淋一片，被模糊不堪的血肉所占据。
    傅瓷用力紧攥住软嫩的手心，才极力克制住胃中不断地翻滚想吐的欲望。
    身旁的二人明显十分不适地皱起眉头，隔得老远，也能听见那一团血肉模糊的物体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凌久时："“她究竟是什么东西？”
    凌久时压低声音，几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道。
    傅瓷："“老人家口中的故事只怕和她脱不了干系，先回去吧，她只怕马上就要返程了。”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在这个恐怖寂静的夜里，是唯一的良药。
    阮澜烛："“走吧。”
    阮澜烛拉着她果断转身，凌久时微愣，见身后的东西渐渐走入水池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了般，借着夜色的掩护猛地往回跑。
    凌久时："“我靠，吓死我了！不人不鬼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凌久时捂着狂跳的心脏，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这几日的相处，脸黑得像锅底，心情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阮澜烛："“嘘！来了，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声！”"阮澜烛猛地缩进被窝里，动作顺利流畅地将靠近床边的女孩揽入怀中，动作熟练得像是做了千万遍般。
    傅瓷微愣的间隙，那道砰砰砰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直至“吱呀”一声响，房门被人轻轻打开，那生物先是用视线扫视一周，她能感觉到阴毒的视线率先停留在自己身上。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良久，她便不断地徘徊在中间床位的周围。
    “咚咚咚”一阵剧烈频繁的脚步声在耳边萦绕，凌久时险些维持不住面部的表情，一想到那家伙在河边脱了身上的皮，那血肉模糊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犯恶心。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脚步渐停，视线灼热的停留在他身上良久。
    凌久时的手心微微冒汗，在杀意渐起的视线下，咂咂嘴翻了个身，面对着程千里。停住的脚步声又开始了，他暗自松了口气，精神高度紧张后，竟真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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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48

    致命游戏
    翌日一早，傅瓷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眸，见到房间地面上满是血色的脚印后，还是忍不住心惊。
    她下意识摸向心脏地位置，却被人温柔的攥住了手掌。
    一旁的凌久时和程千里吓得面色惨白如死了三天的鬼，最边上的徐瑾面上的害怕却装得不太像。
    “我，我靠！床边怎么会有血色的脚印？而且还只有我们床边有！？我不想玩儿了呜呜呜，我要回家！！”程千里用力抱紧身旁的凌久时，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
    相较于他的失态，凌久时倒显得冷静许多，为了不让一旁的徐瑾起疑，面上也带了一丝害怕。
    傅瓷在脑海中不断思索，手心却传来一阵舒服的凉意。
    她微微抬头，视线落在阮澜烛专心替她上药的手上。
    见她看过来，往日里不着调的人似乎变了不少，动作极其温柔地用纱布包扎好她手心的伤口。
    系统008："[你再晚一点伤口都愈合了好吗？
    系统008嫌弃的在脑海中乱窜，果断收获傅瓷的吐槽。
    傅瓷："“把这个破坏气氛的人机给叉出去！”
    傅瓷："“谢谢啊。”
    面上却是另一副面孔，脸颊泛起一抹薄红，娇笑着朝她道谢。
    等身上那熟悉得狠毒视线消失后，嘴角的甜蜜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今天是第四日，怎么又来到了同样的地方啊？”
    “是啊是啊，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嘞？”
    “不好，肯定是因为我们没有找到钥匙和门神才会一直重复第一天和第二天的旅程。大家必须要在旅游结束前找到钥匙和门，不然只怕我们都出不去了…...”
    白鹿原的黎东源不愧是过门老手，竟还真让他猜对了。
    导游好似听不到他们说话，亦看不到众人面上的惊恐般，旁若无人的继续介绍与前几日别无二致的说辞。
    “喏！这是我发现的钥匙。兄弟，帮我一个忙，这就算给你们了。”黎东源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的钥匙递到他们面前，声音不大不小，尽管他压低了嗓音，可还是引起了旁人的侧目。
    阮澜烛上下打量他一番，眸中闪烁着的笑意别有深意。
    阮澜烛："“说吧，我是不会帮你追人的。”
    见他并不领情，男人也并不气恼，笑着将钥匙递给一旁的傅瓷。
    她莫名其妙地拿着手中的钥匙，想也不想递给了阮澜烛。她心里所想的很简单，即便他是黑曜石的老大，可前几次的线索都是他们拿到的，这一次怎么也该轮到他了。
    脚步停顿，零零散散的众人各奔东西，围绕着瞭望台开始观察寻找钥匙和门。
    “凌凌哥，找到钥匙了你们会离开吗？”徐瑾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衣角，用力瞪大的双眸中闪烁着晶莹泪花，好似不答应她就成了千古罪人般。
    凌久时眼神微闪，下意识躲开她的触碰，看向一旁的傅瓷和阮澜烛，也就错过了徐瑾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和闪烁着杀意的红光。
    凌久时："“当然了。你和蒙钰在这里等着我们…...”
    话毕，头也不回地瞭望台二楼走去。
    徐瑾用力紧攥住手掌心，视线死死黏在凌久时微弯的单薄背影上，冷不丁的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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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49

    致命游戏
    刚走到二楼不多久，程千里看向远处的楼梯，众人的视线下意识看向楼梯转角处的鼓。
    却不料，本应该在楼下等着的女人此刻却出现在二楼。
    就见她狞笑着转身，在众人或震惊或诧异的表情缓缓开口：
    “我再问你一句，愿不愿意留下来陪我？”她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好似提线木偶般，法令纹的弧度都开始颤抖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久时还是坚定的说了声不。
    徐瑾的情绪彻底失控，身影飞快地朝他而来，脚步声风，带着股势在必得的决心。凌久时压根不是她的对手，三两下让她制服，被掐着脖子无法动弹。
    眼看着脖颈上的青筋乍起，脸越来越青紫，躲在一旁的程千里急得不行。
    “老大，老大你快想想办法啊！！”
    潮湿粘腻的环境中响起一阵空灵的鼓声，徐瑾好像被猫抓到尾巴的老鼠般，狰狞的脸瞬间换上恐惧害怕的神色。
    只眨眼间就彻底消失在了原地，若不是凌久时方才差点儿死在她手里，恐怕一般人真没办法怀疑到她身上。
    “这这这，这女的是疯了吗？怎么敢在青天白日下害人的？难道她…...”程千里吓得浑身发颤，看见傅瓷扶住全身无力的凌久时后，这才敢上前一步走。
    凌久时唇色惨白，嘴角不住地发颤，刚才最后一秒，他真的有种马上踏入地狱的感觉。等到他渐渐恢复过来后，傅瓷这才松开他的手，走到阮澜烛的身边。
    “那个女的怕这个鼓么？”程千里像是没心没肺的小孩儿，徐瑾消失了，他内心防备渐渐放下，变得更加多话。
    傅瓷小心翼翼地端详着面前的鼓，忍不住伸手往上摸了摸。鼓受力的面竟是意料之中的光滑柔顺，她的眼神微眯，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毫不犹豫地从鼓的侧面刺出一个小洞。
    “哎哎！你疯了吗？那脏东西怕这个鼓，你现在把鼓搞烂了，要是她再来我们又该怎么办？”程千里皱着眉，十分不满的瞪着她，可还要补充两句的时候，就被她手里的东西给震到了。
    凌久时："“钥，钥匙？”
    不止是他，在场的两个男人皆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
    凌久时："“不对，怎么会有两把钥匙？祝盟，你有见过一个世界出现两个钥匙的情况么？”
    凌久时的声音沙哑难听，说出来的一瞬间，就是他自己都愣了许久。
    阮澜烛："“不会，那只能说明，蒙钰给的钥匙是假的。”
    他扯了扯嘴角，眼中地玩味儿更加强烈，本身从最初蒙钰示弱的时候，他就没打算彻底相信他。
    阮澜烛："“走吧，去看看我们的’好兄弟’现在在干什么。”
    程千里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跟在几人的身后往下，果真就看见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蒙钰。
    凌久时走上前探了探鼻息，确认他还活着后，用力松了口气。
    “你们是说，徐瑾刚才上去了，还想杀了你？？”被打晕的蒙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用力敲敲脑袋企图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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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50

    致命游戏
    “你怎么回事？黎东源的实力竟比不上一个女子么？”
    阮澜烛略带嘲弄的声音响起，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咧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就你这个实力，还是不要望向得到她的联系方式了。”
    一说到这，蒙钰就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老鼠般，情绪上头急了起来。
    “不是，大哥！我刚才就观察四周的功夫她就把我打晕了，换你你能扛得住么？一个女人，怎么力气比我还大啊……”最后的碎碎念依旧毫无保留的传进众人的二中，傅瓷没忍住笑了笑，嗓音柔柔地，带着股慵懒的沙哑。只一瞬，便让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她身上。
    “蒙钰哥，我们有了钥匙，现在找到门就可以了。”
    蒙钰的眼神微微闪烁，嘴角嗫嚅两下，盯着她好看的脸颊用力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阮澜烛的脸色渐渐冷下来，嘴角嘲弄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他一把扯住要提醒蒙钰小心徐瑾的傅瓷，用眼神示意她此人不值得她如此费心思。
    她只是温柔地拍拍男人紧实的手臂，笑着提醒他。
    “蒙钰哥，徐瑾和人皮鼓脱不了干系，等会儿导游会带我们回去吃饭，午休的时候你可千万小心啊~”
    她的嗓音幽幽然，不知何时添了一丝怪异，让人头皮发麻。
    蒙钰用力吞了吞口水，虽然被她奇怪的表情吓到，到底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待几人往来时的方向离开后，躲在一旁草丛里的女人总算探出头来。她拿着手中的手机咔咔拍不停，手里的金属物和钥匙扣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的钥匙！我的钥匙怎么不见了！？！”
    阮澜烛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在场所有人都听见。
    “钥匙？你怎么会有钥匙？谁给你的？？”
    “这你都不知道，是蒙钰大哥给他的。废物！给你机会都不中用！”
    “你他吗的最好赶紧把要是找到，否则我们留在这里我饶不了你们！！”
    “钥匙怎么会掉？会不会是有人——”蒙钰的声音将傅瓷给拉了回来，她深深看了眼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面上迅速换上一副委屈可怜的表情。
    “蒙钰哥，我相信祝盟哥，绝对不是他弄丢的！”
    蒙钰心思微变，他给的那把钥匙本就是假的，猝不及防的跌入女子那双温柔含水的杏眼里，心中的不安反倒被填平。
    “算了，会找到的。”他安慰众人，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不过经此一遭，几乎大半人都倒戈投靠蒙钰。
    凌久时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的那根筋突然蹦起来，脑袋被纷乱的声音给填满，他痛苦地迅速抱起头蜷缩在床上。
    “不肯和我相守一生，那你就去死吧！！”徐瑾猛然出现在门口，阮澜烛的脸色骤变，正打算硬碰硬时，半依靠在床上的女子敲打着完好如初的人皮鼓。一下一下，敲打地清脆声音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徐瑾恶狠狠地瞪了眼她，而后捂着脑袋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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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51

    致命游戏
    “鼓，鼓不是都坏了么？”程千里惊愕地下巴险些落在地面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那眼神，好像在看会发光的仙子。
    她莫名被戳中了笑点，眼里蕴藏着温柔的笑意，放下手中的鼓后，笑着从床上起身。
    傅瓷："“那不巧了么？我从前学过修复皮质类的物品，人皮鼓……也能修好。”
    凌久时下意识地看向人皮鼓的方向，上午被捅破的地方此刻已经完好如初，基本上看不出来痕迹。
    凌久时："“没想到小瓷会的居然这么多，反倒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凌久时愧疚地低垂着脑袋，双手用力捂住面无表情的脸，用力到甚至能看到他手上凸起的青筋。
    傅瓷："“怎么会这么说？你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呢！”
    傅瓷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柔软的小手轻轻揉揉他在被窝里蹭乱了的脑袋，比羽毛还轻，却又如千斤顶一样，压得他胸口有些闷闷的却又格外雀跃的奇妙感觉。
    午休时间结束后，导游带着他们来到了熟悉的观光馆，扔下一句话后，彻底离开了。
    “你们说，再过几天我们还没找到钥匙和门是不是就要被——”
    “闭嘴！净想一些糟心事，就不能想我们点好的吗？”
    “是啊，只要我们跟着蒙钰哥，出门一定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摆脱众人嘈杂的声音后，四人再次来到了诡异的屋顶下方。
    傅瓷："“凌凌，可能要委屈你了。”
    程千里听得云里雾里，等他明白过来后，几人赫然都来到了楼顶上。
    傅瓷："“徐瑾，你喜欢的男子不喜欢你，喜欢你姐姐。所以，你杀了她，取了她的皮对不对？”
    身后那道阴毒诡异的视线变了变，从迷雾中走出来一个人，徐瑾眼神狠辣地死死盯着她。偏生在看向凌久时的时候，眼神骤然变幻。一会儿温柔如水，一会儿癫狂疯魔，活似精神病院里的危险病人。
    “我都换上了她的皮，为什么你还要抛弃我？为什么！？！”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傅瓷深知时机已到，紧绷着的心也跟着松了下来。
    “我好疼，我好疼，她去哪了？她去哪儿了？”徐瑾身子猛地僵硬起来，不可置信的看向傅瓷身后的红衣女尸。
    她的动作很慢，却又很快，只转眼间就来到了她的身边。
    傅瓷将徐瑾害怕得全身发抖的模样尽收眼底，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众人瞠目结舌。
    傅瓷："“你喜欢旁人无措，人都会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可你太狠毒太毒辣，不仅使用残忍的秘术换皮，还将你姐姐的双腿斩下。这鼓槌便是你犯下残忍罪行的证据。”
    晚来的众人被吓得不轻，在他们眼中，徐瑾可是和他们同住同吃了这么多天，却未曾料到，她才是这扇门的关键线索。
    “我的妈呀，好可怕！一想到和她这种人度过了三天，我就忍不住想吐！！”
    “疯子吗？一母同胞的姐妹，居然能做得这么狠？我是她姐姐我绝对让她生不如死。”那红衣女尸接过傅瓷手中的鼓槌，三两下在屋顶上划拉两下，一道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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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52

    致命游戏
    “不！不行！我已经失去阿辉了，我不能让你走！你就算是死，也不能走！”
    “是她该死！你们都该死！”
    徐瑾的眼底迅速浮起一抹杀意，女尸不急不缓地将她扑倒，周身的滔天愤怒总算有了泄愤之处。
    “起开！”
    王小优一把挤开门前的傅瓷，距离最近的凌久时三两步上前抱住她。
    王小优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拿出钥匙，不等周围人谴责她，她面色狂热地用力撬动锁芯。
    只一瞬间，身子如过了电般，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假的钥匙？怎么办啊？钥匙究竟在哪里，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身后瞬间慌乱起来，傅瓷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对上阮澜烛无波澜的视线，心下了然。
    速战速决般，牵着他的手直接将门打开。
    傅瓷："“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凌久时闷闷的应了一声，被她一把拉进门里。
    “不行！你不准走！！！”身后传来徐瑾凄惨疯狂的叫声，众人被吓得往旁边躲开，趁她不注意赶忙冲了进去。
    徐瑾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穿过门，眸中涌出血泪。
    身后却传来一股重力，她猛地被人扑倒在屋顶上。
    “我的皮用得还顺心么妹妹？”紧接着，便是一阵皮肉撕裂的声音。一阵白光后，他们安然无恙的回到了黑曜石总部。
    “呼！总算是过了，还好有你们在身边，不然就我这脑袋瓜，可能到明年也找不出来钥匙和门。”
    沙发上的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看向阮澜烛手中的线索。
    “多亏了神仙姐姐！要不是你，我都要被徐瑾给吓死了，不人不鬼的，我都不敢想象她天天睡在我床对面！”
    程千里作势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面上的表情十分生动精彩，惹得他哥程一谢用力敲了敲他的脑袋。
    “你别开玩笑了，一个不起眼的花——怎么可能是她的功劳？”
    程非的视线毫无保留的落在她的身上，金丝眼镜框下泛着冷光，亦如他面上不好看的针对表情。
    傅瓷："“这个不重要，我有些累……你们先聊，我去休息了。”
    直到真正躺在床上后，她满足地用力抱紧怀中的抱枕，瓷白的脸颊微微泛红，随意的打开手机瞎逛。
    “叮铃铃叮铃铃……”熟悉的嘈杂铃声响起，她想也没想就接通了电话。
    “乖乖啊，最近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啊？要我说，你还是换个工作吧，那个单位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实在不行咱也甭在大城市打拼了，回家！妈养你！！”
    她的眼眶微红，鼻子有些酸涩。当年她刚进入公司时，母亲偶然来看过她一次，见她忙得不可开交，一个人连续服务几个人艺人，累到不断打盹还要继续受领导的磋磨时，没忍住哭成了泪人。当时傅瓷不觉得，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安慰母亲，那句话便是到了现在也仍旧格外清晰。
    傅瓷："“妈，我辞职了。”
    那边愣了好久，终是从悲伤情绪中反应过来般，一连说了好多个好字。母女二人寒暄许久，在挂断电话的后一秒，她满足地眯起眸子沉沉的进入梦乡。
    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口那双属于男人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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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53

    致命游戏
    阮澜烛："“这是新人，庄如皎。和大家打个招呼吧，你们给她介绍一下规矩。”
    阮澜烛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刚起床准备觅食的傅瓷脚步一顿，在众人投来的视线下，泰然自若地在冰箱里找东西。
    凌久时："“小瓷，还没吃早餐吧？鸡蛋面还是辣椒炒肉米粉？或者是烧麦之类的……”
    凌久时此刻的声音无疑是天籁，傅瓷感动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在众人诡异的视线下，旁若无人的点了好几道菜。
    凌久时："“好，等我一会儿好吗？”
    凌久时放在裤边的双手用力紧握，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想动又不敢动。
    女孩笑着抱了抱他，在他诧异的眼神下，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他身后往厨房走去。
    傅瓷："“我真的很饿……”
    “你好，你——我叫庄如皎，以后就是黑曜石的成员了，很高兴认识你美女姐姐！”庄如皎笑着冲她打招呼，傅瓷回以春花灿烂的温柔笑意。
    庄如皎面上的表情一顿，等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客厅里后，刚回头，被阮澜烛面上的冷意吓得半死。
    “老，老大，你怎么还在这里？”庄如皎慢半拍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而后迅速转移话题并问出自己想问的。
    “基地里只有两个女成员吗？没有别的女成员了吗？”面对众人试探或诡笑的视线，她强行为自己不合时宜的话题找借口“别误会，我就是想多和美女姐姐相处。”
    阮澜烛："“没有。”
    阮澜烛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起身往厨房走去。
    凌久时："“小瓷，不用你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我就好了。”
    凌久时的声音温润，厨房的空间不小，容纳两个人足矣。周边只有他们二人，凌久时心中涌起一抹欢喜，嘴角的笑意渐浓。
    傅瓷："“不要！不让我帮忙我会良心不安的。”
    系统008："[其实你是为了快点吃到东西吧……
    猜出真相了的系统008白眼险些翻上天，当事人却并无心虚之意，反倒笑着点点头。
    凌久时："“好，那小瓷帮我洗菜。厨房油烟味太多对身体不好，你去门外好不好？”"这一次她没再拒绝，接过凌久时手中的菜和一盆水后，一个人跑到厨房外面的桌子上洗菜。
    “美女姐姐，你多大了？家里住哪里呀？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男朋友？”
    看着身旁喋喋不休和查户口一样的庄如皎，傅瓷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你这么漂亮，一定有一个帅哥男朋友吧？是什么类型的？下次能不能给我也介绍一个？”望着突然开始花痴的庄如皎，傅瓷的心情极为复杂。
    感受着身上几道视线，她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阮澜烛："“程非，不是说让你们给她介绍规矩？”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压抑沙哑的嗓音，她被吓得一颤，手中菜叶的水珠不小心滴落在她的裤腿上。“好吧，那咱们下次再说，再说哈！”眼看庄如皎被他们带走，傅瓷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松口气，对面坐了个气场更强大的男人。
    阮澜烛："“怎么不回答庄如皎的问题？”
    傅瓷有些莫名地盯着他俊美的脸颊，下意识开口问他是哪一句。
    阮澜烛："“有没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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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54

    致命游戏
    傅瓷："“啊？”
    “对啊对啊，神仙姐姐你有男朋友吗？之前应该也谈过男朋友吧？”庄如皎问的问题虽然有些冒昧，可到底是他们也想问的。
    程千里占据着她身边另外一个位置，一双生动盎然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傅瓷："“没，没有，我身体不好，不敢谈恋爱。”
    长睫微颤，如即将破茧而出的枯叶蝶般，带着致命的诱惑。
    “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故意的……”程千里见她的表情不对，眼神慌乱的看向阮澜烛，下意识的道歉。傅瓷："“没事，不过我妈最近总念叨着让我去相亲，已经有几个正在相看中——”
    椅子在地面上用力地划拉一下，发出刺耳又难听的声音，像尖利长指甲刮黑板。
    傅瓷莫名其妙的看着阮澜烛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正想上去问问怎么一回事儿，凌久时已然端着面条和甜点到她面前。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她笑着应下，有滋有味的吃了好久。
    谁料接下来的好几天里都看不见阮澜烛的身影，直至她约定和朋友一起出门爬山时，被一堵肉墙突然挡住步子。
    傅瓷："“阮——老大，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的眸色乌黑，像是窗外无边无际的夜，漂亮的黑眸锁定她时，眼底笼罩出一丝暗色。
    阮澜烛："“还有七天，只有七天了。”
    傅瓷："“什么？”
    她摸不着头脑的皱起眉头，下意识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阮澜烛用力抿唇，像是被她的动作伤到了般，声音冷了不止一个度。
    阮澜烛："“我们之间还这么生分么小瓷姐姐？不是说我是你一个人的？”
    傅瓷用力紧攥住包带，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傅瓷："“我，我那是为了防止别人打听消息，情急之下乱说的而已，你不要当真！！”
    话落，便从旁边走了出去，留给他的只剩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凌久时："“你突然带我们来医院做什么？看望哪位旧识需要带这么多的水果？”"凌久时看向一旁的陈非，皱着眉疑惑开口。
    陈非看向不断捣鼓手机的傅瓷，笑着开口道：“等去了你们就知道了，这可是老面孔了。”
    直到在医院里见到庄如皎，傅瓷才意识到陈非口中的老面孔究竟是谁了。
    “来，多吃一点，晚点我们老大还打算带你继续进门呢！”陈非推了推眼镜框，皮笑肉不笑地将手中的水果花篮给递了上去。
    阮澜烛："“香蕉是优质碳水，多吃一些。”
    阮澜烛的声音淡淡的，从傅瓷等人进入病房后，他的神情好像始终都是淡淡的。
    傅瓷微微咬唇，还以为他在为前几天的事情生气，正打算开口时，又被陈非带回了黑曜石。
    “你们的意思是，庄如皎是卧底，不是诚心来投靠我们黑曜石的？”程千里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对面的阮澜烛，手中的筷子也猛地砸在桌面上。
    “你干什么！？！”程一谢赶忙将他带走，连面都没吃完就气呼呼的被人掳走了。
    阮澜烛："“她拿走了假的信息，白给我们打工了这么久，也算是还了白鹿之前假钥匙的风波吧。”
    凌久时："“你们都知道？”
    凌久时看向周围的几人，见众人的面色如常，这才发觉没发现的，从始至终只有他们三个。
    “当然了，这还多亏了老大的磋磨压榨，要不她估计还能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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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55

    致命游戏
    陈非咳了咳，矜贵地擦了擦唇角，只留一个背影。
    剩下的人也如鸟兽般散去，傅瓷撑着脸，看向坐在主位的男人。
    面对她探究的视线，阮澜烛喝掉杯中的水，眸光微转，将话题给转移了。
    阮澜烛："“黎东源答应和我们资源共享了，线索是，佐子。”
    阮澜烛："“这一次我会带客户过门，你们一起吧。”
    上回傅瓷和凌久时蹭了程千里的第五道门，若是这次也跟着阮澜烛跑，这便是他们的第六道门了。凌久时："“好。”
    傅瓷没有急着答应，看他面色微冷，活似谁欠了他八百万的模样，缓和气氛般开口。
    傅瓷："“你拿什么说服黎东源的呀？是白洁吗？”
    凌久时："“噗嗤！”
    凌久时猛地捂住双唇，察言观色的看了脸色铁青的阮澜烛，将即将脱口而出的笑意都咽了下去。
    傅瓷："“我就知道，那黎东源就打着坏心思呢，那……你打算怎么应付他呀？”
    阮澜烛："“再说吧，收拾一下先去见客户。”
    傅瓷和凌久时对视一眼，上楼简单收拾一番后，跟着他来到了拍摄剧组。
    “别离开我！”“一二三四五六七，四五三二一。”
    傅瓷只觉那深情投入的女演员十分眼熟，在阮澜烛的特意透露下她才明白，原来她就是第二次进门时的徐晓橙。
    “哎哟喂，我真是服了，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连词都记不住，这样的人能演好戏吗？”
    谭枣枣用力叹了口气，NG了无数次后，气得险些要晕过去。
    “你们来了？我们去里面说！”余光看到阮澜烛后，她身后的助理识趣的离开，将空间留给四人。
    “你们好，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谭枣枣。”
    凌久时："“凌久时。”
    傅瓷："“傅——”
    “我知道你！你是傅瓷对不对？老大早就和我介绍过你了，很高兴认识你们！！”谭枣枣面上总算挂起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抓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
    “天哪，你究竟是怎么保养的？好白好嫩啊！我在你面前简直就是绿叶，快和我说说是不是做了什么好项目。对了，你这么好看，应该已经有对象了吧？其实我们娱乐圈也有好人的，又帅又有钱，还贼靠谱，要不——”
    阮澜烛："“咳咳，说正事。”
    阮澜烛清了清嗓子，谭枣枣只得不情不愿的停下来，视线却又重新落到凌久时的身上。
    “凌凌，我身边的助理最近打算离职了，你要不要来试试？工作内容其实很简单的，刚好我们在一起还有一个照应……”
    眼看她还要继续往下说，阮澜烛无奈摇头，摁住狂跳的太阳穴，冷声开口。
    阮澜烛："“我刚发现有一个新的组织在疯狂扩张，他们就干了不少带新人的事情。上一扇门的小优，唐瑶瑶，身子是熊漆，小柯都可能是他们的同伙。”
    凌久时："“那他们会搞针对么？除了黑曜石，白鹿外，还有什么组织么？”
    凌久时下意识看向阮澜烛，眸中满是疑惑。
    阮澜烛："“论坛上有组织排名，黑曜石暂时排第一。到时我会和黎东源再商谈，不必担心。”
    有他的承诺，傅瓷瞬间安心下来，拉着谭枣枣的手讨论娱乐圈内的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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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子是一个日本的民间传说，据说一个小姑娘在血夜里被车撞断了下半身，没有任何人施救，最后惨死了。”
    “这还有一首歌谣：佐知子从小就叫自己佐子好可笑哦，她很喜欢香蕉却每次都只能吃半根好可怜哦。佐子去了远方应该会忘了我吧好寂寞佐子。”
    “据说写这首歌谣的人很快死于非命，死的时候下半身也不见了……这首歌还有最后一句，我的腿没有了，你的给我好吗？据说只要唱出来佐子就会出现，取走那人的腿。”
    凌久时："“太缺德了，谁会写这首歌去嘲笑一个惨死的小女孩？”"“我查查。”程千里飞快操纵电脑，很快又找到了相关的咨询。
    “据说佐子从小与周围的孩子格格不入，总是被他们欺负，佐子的死没有让任何人感到难过，反而很多人在幸灾乐祸……”
    程千里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猛地把屏幕打下来。
    凌久时没说话，整个人都处于神游太空的状态，直至视线范围内出现一张紧张关心的小脸，他的七魂六魄才渐渐归位。
    傅瓷："“凌凌，你怎么了？状态还好吗？这扇门要不就先休息休息吧……”
    凌久时："“不行！”
    他的拒绝太果断决绝，吓得小姑娘往后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有些错愕的看向他。
    凌久时："“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而已。”"见他不想说话的模样，傅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点点头在手中继续搜寻信息。
    阮澜烛："“这个位面暴露除了不少信息，首要的便是不要跟唱最后一句歌谣。”
    众人各怀心思的走了，看着失魂落魄离开的凌久时，她不免为他担心。
    阮澜烛："“怎么？这么着急他？”
    傅瓷起身的动作一顿，手被人抓住，一股强硬的力道让她无法继续往前。
    傅瓷："“凌凌现在的状态，进门只怕有些悬。”
    阮澜烛："“你就不担心么？一直进门你不害怕么？”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她下意识反驳道：
    傅瓷："“每一次过门对我来说都是一次成长，听天命尽人事就好。”"坐在一旁的陈非抬眼看她，眸中渐渐亮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欣赏赞成。
    手上的力道渐渐松开，她看向对面心情低沉的男人，低声到了声谢，一步三回头地走到凌久时的房间里。
    看着电脑屏幕上对佐子的评价，凌久时颓然的靠在椅子上，眸子浸满了灰，漂亮宝石好似被蒙上一层纱布，叫人看不清他心底的想法。
    凌久时："“可怜么？”
    傅瓷："“怎么会呢……”
    身后传来一阵橙花温暖的淡淡香水味，他迅速将电脑息屏，僵硬地转过头。
    傅瓷："“凌凌，如果很难受，你可以和我说。”
    男人的眼眸闪烁，嘴唇嗫嚅两下开口道：
    凌久时："“小瓷小时候有很要好的朋友吗？”"凌久时抬眸，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期期艾艾的看向她。
    她摇摇头，先是笑着给了他一个将近五分钟的温暖拥抱，许久，凌久时才听见她依旧温柔的声音。
    傅瓷："“好朋友都是阶段性的，人生就像一场没有返程的旅行，路途中的每一个人都会有下车的时候。”
    傅瓷："“现在你有我们，我有你们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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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57

    致命游戏
    阮澜烛："“怎么样了？”
    傅瓷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倏地听见身后的动静，险些被吓得跳三丈高。
    傅瓷："“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我的心脏受不住吓！”
    她佯装恼怒般，用力瞪了眼不远处的周身气息阴冷的男人，丝毫看不出他的危险般，嗓音都带着无意识的撒娇嗔怪。
    阮澜烛："“算了，这些拿好，随时做好进门的准备。”
    画面一转，她的肩膀猛地传来一阵刺痛，回头看，原是许久不见的黎东源和庄如皎。
    傅瓷："“黎——蒙钰哥，你们也来了？”
    “当然，那个，要不你和我说说白洁来了吗？”黎东源忙不迭地凑上来，眼巴巴的盯着她询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对了，你们有看见凌凌他们吗？”
    庄如皎指了指前方，傅瓷跟着莫名的指引跟了上去。
    “哎！又是你们，是我啊！你们还记得我吗？我们结盟吧，多少算个朋友了。”
    一起通过第二道门的男人的走了过来，距离拉近，傅瓷这才看出他是谁。
    傅瓷："“钟诚简……？”
    许是她的声音太独特，众人的视线下意识的往这边看来，尤其是一头粉色张扬头发的钟诚简，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哎哎！是你们，小瓷姑娘，好久不见啊~”钟诚简笑意盈盈的走上前来，三两下就想拉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双如葱段般水灵白皙的手时，猛地被人挡住。
    “谁啊，你干嘛——原来是祝盟大哥啊，不好意思啊……”祝盟拉了拉身边的一男一女，嘴皮子一张一合迅速开始介绍。
    阮澜烛："“随机应变，先等着吧。”
    众人已经到齐，就等着NPC来了。
    阮澜烛："“怎么和蒙钰他们在一起？”
    阮澜烛的声音淡淡，傅瓷刚想张口，就见不远处的学生好似受惊的鸟儿般朝一个方向跑去。
    身旁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凌久时本想随便拉住一个学生问问怎么回事，可现场太闹腾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竟如同脱缰野马般，一下将他甩开。
    “各位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是这个学校的教书先生。现在呢，我先带各位去宿舍楼看看。”
    “咱们这一次的任务是什么？”不知人群中谁开口问了句，刘先生的脸色不变，继续往下引导。
    “你们再等两天，等学生考试完成后，就可以开始工作了。但是，学校最近不太平，你们还是小心一点吧。”
    “不太平？怎么不太平你倒是说啊！”钟诚简依旧没改从前暴躁的性子，谁料刘先生压根就不打算告知，一言不发地带着他们往宿舍楼去。
    宿舍楼和现代建筑不一样，从外面看上去，墙体有脱落的痕迹，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腐烂的潮湿味和难以言喻的臭味。
    傅瓷下意识捏住鼻子，看向领头的男人。
    “大家先在这里将就一下吧，还有几天就放假了，你们可以先测量一下教室的面积，等学生考完试，就可以动手修缮了。”
    凌久时："“这里有人吗？还是只有我们住？”
    “我们学校的老师很多，这里不够住。不过这栋楼马上就要拆了，他们也就搬走了，你们是暂住。而且，住不了几天。”
    凌久时："“我们这次的身份居然是维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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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58

    致命游戏
    楼外阳光四射，春意盎然，楼内死气沉沉，楼道内阴风阵阵。
    傅瓷："“好浓的霉味。”
    傅瓷对气味格外敏感，她的视线落在宿舍上已经有些老旧的床上，确定了气味的来源所在。
    “蒙钰哥，房间里的气味好难闻啊，要不我们俩去另外一间吧？”
    认定阮澜烛为大舅哥的蒙钰摇摇头，献殷勤地走到他身边“我帮你把被单铺好，你多帮我在白洁面前美言两句…...”
    阮澜烛无奈地低笑一声，干脆地指使蒙钰将被单拿下去晒。
    “蒙钰哥！你干嘛为了一个女人给他们当牛做马的！！”庄如皎不满地皱起眉头，一把拉住蒙钰的衣角，不肯让他离开。
    “没事，保险起见我们住一间。我等下就回来，你乖乖待在这里。”
    “好吧…...”庄如皎面上的怒气因为他的安抚而少了半分，可一想到不只是自己被阮澜烛耍得团团转，连自己心爱之人也调不了被耍地命运甚至还还甘之如饴，她看几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幽深起来。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娘们儿唧唧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行吗？”
    阮澜烛哼哼两声，想也没想拉住傅瓷的小手，身体卸一半力靠在她身上，语气委屈。
    阮澜烛："“在门外受了伤，自然是比不得你这个壮实丫头的。”
    “你！！你简直是无可救药！！”庄如皎气得险些连话都说不清楚，若不是身后来了人，只怕还要继续吵下去。
    凌久时："“书柜里的奖状，谁会把奖状贴在书柜里？”
    凌久时越过热闹的人群，径直走去打开衣柜。
    “吱呀”一声响，潮湿常年不见光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众人下意识地站在他身后。
    凌久时："“贴在柜子里的奖状可不多见，只怕会是禁忌条件，要不我们都撕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够，空中的大手猛地被另外一只小手握住，呆呆地停顿在半空。
    阮澜烛："“NPC应该不会第一天就害玩家，先不动。”
    阮澜烛面上伪装在看到二人紧握着的双手后，立刻消散干净。
    “那我们先去食堂吃个饭？食堂里肯定有不少的NPC，顺道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蒙钰开口，庄如皎想也没想便激动的点点头，恍若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他。
    阮澜烛："“说得不错，先走吧。”
    阮澜烛一把拉过傅瓷，余光瞥见凌久时面上的失落后，锋利的眉头微挑。
    “让开！我也要把奖状给撕了，什么好人会把奖状给贴在柜子里啊？”
    “先别轻举妄动，按理来说应该不——”
    “我是雇你带我过门的，不是让你处处和我顶嘴的！”
    “你们别吵了，我的撕了就撕了，没关系的…...”
    大门开了一条缝，路过的傅瓷等人被争吵的内容绊住脚，迟迟没有离开的痕迹。
    直至门缝里突然出现一双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她被吓得猛地往后缩，身形左右摇摆之际被人稳稳接住。
    傅瓷："“谢谢啊…...”
    她有些羞愧地低垂着脑袋，蒙钰嗯了一声，在庄如皎快要吃人的眼神下将她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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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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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堂里的饭菜味道还算不错，看着蒙钰为阮澜烛和忙前忙后的样子，庄如皎气得直捂着胸口，眼神愤愤的盯着对面泰然自若的男人。
    “哎，同学，问你个事儿呗！”
    蒙钰一把拉住从身边路过的少年，通身的气质让那人不敢说话都变得颤抖起来。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眼神慌乱地将他推开，头也不回的跑了。
    阮澜烛："“高二三班，江信宏。”
    “你怎么知道的？”庄如皎瞪大了眼睛看他，除了浮于表面的不屑，她眼底深处更多的是奇怪和讶异。傅瓷喝完碗中的汤水，干涸的喉咙总算缓过神来，轻轻开口道。
    傅瓷："“他的校服上有学号姓名和班级。”
    阮澜烛："“大姐，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看来你还需要多来我们黑曜石历练历练~”
    阮澜烛面上带着笑，可眼底的戏谑更甚，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哼！我是不可能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一想起被他们坑蒙拐骗还使劲儿压榨的那段日子，她就恨不得将面前的俊美男子暴揍一顿。
    阮澜烛没说话，心情极好的站起身整理衣裳。饭后，在需要修缮的老校区门外发现了蹲守已久的钟诚简。
    无他，实在是他的一头粉毛太过张扬夺目，叫人想要忽视都难。
    “哎，你们也来了？我们正打算进去看看呢，要不要一起？”钟诚简十分热络地走上前招呼他们，德行和第二个位面一样。
    傅瓷："“可是这里的门不是上锁了么？”
    众人顺着傅瓷的声音往老校区上锁的门口看，就见钟诚简用撬棍捣了两下，无坚不摧的锁立刻失去所有抵抗。
    阮澜烛："“走吧！”
    凌久时等人互相对视一眼，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老校区刮着一股潮湿粘腻的风，好似地下室里发烂发臭的老鼠，迎面扑来时，下意识的让人捂住鼻子屏住呼吸。
    凌久时："“这一楼的学生们早就搬走了，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小瓷姑娘！小瓷姑娘！！”楼下传来一阵喧闹的动静，傅瓷顺着声音往下看，就看到钟诚简立刻朝她摆摆手，呲个大白牙傻乐。
    傅瓷："“怎么就你们两个，另外一个姑娘呢？”
    她皱着眉头直觉不妙，凌久时的耳朵微动，皱着眉将楼上细微却格外诡异的的动静收入耳中。
    “她说是去上厕所，我俩都搁这儿等好久了，要不你们帮我们去看看吧！”
    “啊！！”楼上猛地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站在前面的阮澜烛和傅瓷互相对视一眼，拔腿就往楼上跑。
    “哎！你们等等我们啊！！”
    傅瓷："“凌凌，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傅瓷并未在楼道内看见任何人的踪迹，若是门神出现，怎么说也会留下一个尸身才对。
    凌久时："“有，刚才在楼下就听到了沉闷的咚咚声，就好像是有人单腿一蹦一蹦的弹跳声。”
    阮澜烛："“往前走看看。”
    阮澜烛不着痕迹地将她护在身后，众人心里都明白，方才那个姑娘只怕已经遇害了。
    果不其然，在拐角的位置，洁白墙面的红色血迹格外刺眼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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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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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往墙角下移，五个鲜红色的手掌印被拖出很长的一条红痕，地面上重物拖行的痕迹更是吓人恐怖。
    尸身已经消失不见，傅瓷的心下一条，直至钟诚简又忙不迭地凑到她身边说话被阮澜烛一扒拉开，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就你们回来了，她还在上厕所吗？我早就说了，在宿舍里解决好再出来，哪儿知道女生这么麻烦…...”眼看他还在抱怨，傅瓷面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傅瓷："“她不见了。”
    对面的二人愣了一会儿，另外一个同样是带人过门的男人皱着眉问她“怎么回事？你说的她不见了指的是什么？”
    凌久时："“我们在楼下听见了一声惨叫，赶上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
    凌久时的心情有些复杂，看着染了一头粉毛的钟诚简，念在往日相识的情分上冷着脸解释。
    还在责怪女生的钟诚简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罕见的闭上嘴。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她是不是触犯了什么禁忌条件才会被门神给——”
    阮澜烛："“不知道不清楚，我们先去别处看看。”
    阮澜烛丢下一句话后，抬脚就往前走，忽视身后传来的暴躁争吵声，傅瓷开始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阮澜烛："“我们先去档案室查旧报纸，看看这所学校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家都没意见，跟着他往档案室走去。路途很长，为了排解无聊，庄如皎一把拉住她的手，贴上来笑吟吟的开口道：
    “小瓷，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啊？其实我们白鹿里也有很多帅气男孩的，要不要我给你们牵线搭桥见一——”面字还未说出口，就被一旁的男人给打断。
    阮澜烛："“小瓷姐姐，你真的喜欢白鹿的那群糙男人嘛？听说他们十天半月都不洗澡的，头上长满了虱子，脸上全是流脓的痘痘…...”
    阮澜烛用力皱起眉头，嫌弃地班靠在她身上用手捂鼻，好似亲眼看见了一样。
    庄如皎险些被他跟老狐狸一样奸诈狡猾的样子给气死：“你怎么能乱抹黑我们白鹿的人？！我们白鹿大把大把的好男儿，才不会像你一样娘们儿唧唧的，没一个男人样！！”
    阮澜烛深瞳中的笑意骤减，嘴角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傅瓷："“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找找报纸在哪里吧。”
    庄如皎气呼呼地扭头就走，看见趴在桌面上休息的图书管理员，没好气地将他叫醒。
    登记完后，众人如愿进入了旧报纸的存放处。
    庄如皎气呼呼地一把撞开阮澜烛，扯着蒙钰的衣袖往最前方走去。
    傅瓷用手掌扇开面前的灰尘，自顾自的开始寻找。
    阮澜烛："“你真的喜欢白鹿的那群野男人？”
    身后突然出现高大纤细的背影，她整个人都被其笼罩在其中。
    傅瓷："“什么？别开玩笑了，现在找报纸才是要紧事。”
    傅瓷往右走一步，发现路被阮澜烛给堵着了。往左走一步，那堵肉墙依旧岿然不动地挡着她。好似她不说出他想要的答案，阮澜烛就不会放她走一样。
    傅瓷："“都没见过一面怎可能就突然喜欢上了…...”
    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好歹她面前的那堵人头墙还是消失了。她正准备抬头问问他脑袋里究竟想些什么的时候，身后不远处传来凌久时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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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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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久时："“你们过来看看…...”
    傅瓷迈腿走到凌久时的身边，目之所及的第一眼便是古旧报纸上被放大的“英才中学，特大惨案”几个字。
    凌久时："“我市英才中学昨日发生特大惨案，高二二班三名学生惨死在教室，均被砍下一条左腿，残肢至今没有找。是仇杀还是遭遇了匪徒，我市警方表示要尽快破案缉拿凶手…....”
    傅瓷："“高二二班，是小琴消失的那一层楼。”
    傅瓷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周围人的表情在她说出这句话后，也有一些微妙的变化。阮澜烛："“什么时候发生的？”
    阮澜烛站在傅瓷的身后开口，漆黑的眼底被搅得一团黑，让人看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所想。
    凌久时："“没说，应该是发生在两年前，有一段时间每天都有命案，死的还是同一班级的学生。”
    蒙钰下意识的开口道：“能不能找到出车祸的有关新闻？”
    凌久时摆弄着手上沾满了灰尘的旧报纸，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凌久时："“这儿的报纸这么多，一个一个找工作量太大了。”
    “蒙哥，你之前和我说，新闻里的佐子是因为车祸压断了腿导致失血过多而死，可是她为什么要去教学楼杀人呢？难道是因为他们都唱了歌谣吗？”
    庄如皎佯装有些害怕地凑近蒙钰，傅瓷好看的双眸微微闪烁，只觉得二人间的感情不似普通朋友。
    阮澜烛："“两年前，的确出了一场车祸，死亡时间是初春。”
    方才突然消失不见的阮澜烛幽幽开口，像幽灵般神出鬼没。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快就找到报纸了？”庄如皎紧抱住蒙钰的手，傻乎乎的发问。
    男人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盯着她，那无无语的眼神把庄如皎气得险些动手。
    “出车祸的人叫什么名字？”蒙钰皱眉问道。
    阮澜烛："“大爷说事情发生太久，他也不记得了，只说也是二班的人。”
    阮澜烛思索片刻，声音在空荡的馆内不断回荡。
    傅瓷微微抬头，突然听见重物在地板上跳动的声音。
    凌久时："“小瓷，小瓷？你怎么了？”
    女子巴掌大的小脸上如白纸般惨白，身上的汗毛直立，连纤细的双腿都忍不住的打颤。
    傅瓷："“我，我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凌久时的眼神微滞，一把拉住她的手，紧闭双眼开始认真听。
    可过了良久，也未曾听见她口中的奇怪动静。
    庄如皎看她这副神经兮兮的模样，奇怪的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精神压力大，听错了啊？我们都没有听见啊。”
    阮澜烛："“以防万一总没错。天色不早了，夜晚不能单独行动，我们先走。”
    阮澜烛搀扶着她往宿舍走去，狭小的双人上下床只有两个，庄如皎红着脸，笑着走到蒙钰身边开口：“床位不够，小瓷是女生不方便，还是我给她让给位置…...蒙哥，我和你睡一起呗？”
    坐在下床思考问题的蒙钰突然被呛着了般，吓得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小屁孩儿一个，说什么呢你！你们俩姑娘睡在一起就好，瞎凑什么热闹……”
    庄如皎不满地嘟起嘴，见他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得用力叹了口气坐在下床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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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62

    致命游戏
    阮澜烛："“小瓷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磨牙说梦话打鼾，你还是一个人睡吧。”
    阮澜烛意有所指般的看向庄如皎，把她气得脸色铁青，险些七窍生烟。
    “你说谁呢祝盟，我什么时候磨牙说梦话打鼾了？你丫的造谣别太离谱了！！”庄如皎气得用力捶了好几下空气，凶狠的瞪他一眼。
    阮澜烛："“我没说是你呀大姐，你还是不要对号入座哈。”
    “算了算了。”蒙钰抓紧拉住庄如皎忍无可忍扬起的手，毫不费力地将人往后拉。
    “哼！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说是这么说，可隔得老远，傅瓷都听见了她用力磨牙的声音。傅瓷："“你干嘛这么气她？小庄也是小姑娘，你——”
    阮澜烛："“你为了一个外人怪我是吗？”
    男人的眼角微红，看谁都深情的湿润桃花眼里写满了委屈，二人坐在下床上无声的对视。半晌，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傅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阮澜烛："“好，你说！”
    傅瓷本来只是说个场面话，没想到阮澜烛竟真的敢让她继续解释下去。那委屈的表情，好似在外面受了气回家找理的受气包小媳妇儿。
    站在一旁的凌久时都要被他那绿茶样儿给气笑了。
    傅瓷："“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和她——算了睡觉吧我困了。”"她干脆利落地脱下鞋子睡在最里边，宿舍里的床很小，容纳两个成年人虽不是问题，但却格外拥挤。
    阮澜烛看着睡在床里头，用力往里挤将自己蜷缩在一起的小小一团，心脏处泛起一阵涟漪。
    凌久时："“小瓷，要不你睡上铺吧。”
    凌久时从上头探出一个脑袋来，可鸡贼的阮澜烛早就把床帘给拉下来，并不打算留空间给二人交流。
    凌久时的唇角嗫嚅两下，看着黑沉沉的床帘，失落地躺回床上没再说话。
    一夜好眠，直至第二天去吃早餐的路上被一滩浓郁的铁锈味拦住脚步，众人这才看向还在不断往外流血的大门。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推开，躺倒在地面上的尸体早已冰凉发硬，他的大腿处空落落的一片，还在细细密密地往外流血。
    “呕！呕！我早餐都还没吃啊呕！”
    “天呐，他，他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澜烛的眼神微暗，脑海中回想起众人刚回来就看见钟诚简和另外一人争吵的画面。
    当时钟诚简好似吵着闹着要将奖状给撕下来，他身后的男人说什么都不让，二人争执不下，眼看就要动手，还是钟诚简气呼呼的冲出来另外寻了一处住下，这才没有发生打架事件。
    没想到再见却是天人永隔…
    凌久时看着他的尸身，迟迟没有回过神来。阮澜烛却面不改色地走到他的柜子前，就见黑漆漆的衣柜里还残留着没撕干净胶。
    “有发现什么吗？”蒙钰看着他冷淡的侧脸，顺着他的视线往里看，眸子猛地一颤，而后又迅速平静下来。“我昨天都说了不让他撕，没想到他不听劝，还是…...”
    傅瓷眼尖的发现了传单上残留的纸团，打开一看，赫然是那诡异的歌谣。
    明明是黑色的字，可她莫名越看越红，好似沾上了鲜血般，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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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63

    致命游戏
    阮澜烛："“去档案室。”
    阮澜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带着众人赶到档案室查询二班的资料。
    在他们离开后，钟诚简的尸体化作点点金光彻底消失，除了地上的一摊粘稠血液，再没有他曾存在过的证明。
    档案室外的管理人员仍旧在趴着睡觉，众人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蒙钰正打算开门时，无意识瞥见庄如皎难看至极的脸色。
    “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蒙钰压低声音开口，庄如皎微微瞪大双眸，抿唇小幅度的点头。
    “算了，那你出去等着我们吧。”见他头一次如此贴心，庄如皎笑着点点头，摇摇摆摆地往外走去。
    阮澜烛："“没想到白鹿的老大如此怜香惜玉……”
    阮澜烛的话十分有深意，话里话外似乎都在指责他是个中央空调，对谁都好。
    “我这只是乐于助人，绝不是怜香惜玉，我发誓，我的心里——”
    傅瓷悄悄推开房门，冷冷瞥了眼身后还在争执的两人，看得他们背后发毛。
    凌久时抬脚迈步，三两下追上了傅瓷的脚步，二人很快在落满回城的书柜里找到一本发黄的古旧的学籍档案。
    傅瓷："“往前倒数两年就是二十三届，高一二班二三零二。”
    身后渐渐聚集不少人，阮澜烛等人动作迅速地跑到身后的书柜找寻，一目十行的扫过不少档案，最终停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处。
    阮澜烛："“找到了！”
    阮澜烛突然开口，傅瓷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班级合照中。
    凌久时："“是不是少了一个人？档案里写他们班有三十四人，可照片的人数不对。”
    傅瓷："“照片上只有三十三个。”
    “不可能吧，怎么会少人呢？”蒙钰皱着眉头，怀疑的看向凌久时和他身旁傅瓷。
    凌久时："“会不会是出车祸死的那个同学？”
    凌久时面不改色的开口道。
    阮澜烛："“如果这样，后面应当会标记已死亡。”
    阮澜烛将册子又翻了一页，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上残缺的那一页。阮澜烛："“这里缺了一页，被人撕了。”
    阮澜烛的声音幽幽，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傅瓷。
    “即便有同学去世，也不可能把档案撕了。”蒙钰干脆利落地靠近阮澜烛，往后翻了几页，视线死死盯着档案上的黑白相册。
    注意到他震动的瞳孔，傅瓷也跟着看去，视线中的熟悉男子和食堂中的那人逐渐对上脸。
    傅瓷："“是食堂里的那个男生江信鸿。”
    傅瓷的心间猛地跳动，声音软软的，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后怕。
    凌久时："“可祝盟不是说他是高三三班的学生么？”
    凌久时皱着眉头满是不解。
    阮澜烛："“他当然是高三三班的学生，现在有没有高三二班都不好说了。”
    阮澜烛用余光瞥了眼站在傅瓷身旁的凌久时，冷哼一声。
    傅瓷："“二班的人全死光了么？”
    不然怎么能解释这所有诡异离奇的现象？傅瓷下意识抚摸上自己的胸口，心脏似乎要刺破皮肉冲出来，耳边嗡嗡作响，她隐约听到了砰砰砰的重物脚步声。
    傅瓷："“如果二班的学生都是佐子杀的，那下一个，会不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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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澜烛："“一会儿要去找这个姓江的学生了解一下情况。”
    阮澜烛将书册关上，余光落在傅瓷和凌久时怪异的脸上，脱口而出问道：
    阮澜烛："“怎么了小瓷？”
    凌久时："“快走！”
    凌久时一把给傅瓷拉过来，阮澜烛和蒙钰虽然不明白情况，潜意识里依旧信任地跟着他走到一旁。
    刚走过来不多久，书柜轰隆隆地倒塌下来，门外的管理员应声而来，瞌睡都没了，看着他们的脸险些破口大骂。
    “你们也真是的，昨天来了今天又来，来就算了还把我这里搞得一塌糊涂的，还有没有天理了！？！”管理员的嗓门很大，众人只感觉到耳朵收到了磋磨。
    傅瓷拉了拉阮澜烛的衣角，纤白的手指指了指书柜的背面。
    有些年头的木柜上赫然有着两个血淋淋的手掌印，凌久时的眉头紧紧蹙起，猛地朝门外跑去。
    “哎！你跑这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啊…...”蒙钰后知后觉的想到门外的庄如皎，想也没想迅速跑了出去。
    “我真就不该让你们这群捣乱鬼进来，害得我又平白无故增加工作量。”
    阮澜烛："“我们稍后会帮您整理好的。”
    “你们哪里懂得这些档案的分类？只不过是越帮越忙而已，走吧走吧！赶紧走！”图书管理员赶忙将他们二人往外赶，阮澜烛的衣袖被傅瓷轻轻拉着，并未移动半分。
    阮澜烛："“这么多的书籍，您又是怎么分出来的？”
    阮澜烛的声音低低的，视线却死死盯着年纪有些大了的图书管理员。
    “我脑袋里有一本账，只要是学校里的学生，没有我不知道的！”年迈的男子用力拍了拍胸脯，昂首挺胸的样子莫名叫人的信服。
    阮澜烛："“那前段时间学校里发生了这么多意外，你也知道？”
    阮澜烛盯着男人灰扑扑，细看下了无生机的瞳孔，若有所思的开口。
    傅瓷："“您知道佐子同学相关的消息吗？”
    傅瓷不给师傅反应的机会，继续开口追问道。“走吧走吧！别影响我工作！！”男人面色紧张慌乱一瞬，而后赶忙挥手挥退二人，自顾自地收拾起地上的书籍。
    “你们终于出来了，小庄说，刚才好像看到一个披着长发的女子进去了。”站在门口不断踱步的蒙钰朝二人用力挥了挥手，面上的忧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
    阮澜烛："“是么？有没有别的发现或特征？”
    阮澜烛的声音让众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庄如皎的身上，收到蒙钰关心紧张的视线，她在脑海中努力开始寻找方才所找到的记忆。
    “我知道了！那个女生好像是跛脚走路！”她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阮澜烛："“恭喜你，是第一个活着见到门神的人。”
    阮澜烛的声音将众人拉回神来，庄如皎用力捂住砰砰乱跳险些跳出来的心脏，下意识紧攥住蒙钰的手，吓得连话也说不要清楚了。
    “蒙，蒙哥，下一个…..会不会是我？”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惊恐，一双大大的眸子里此刻充斥水雾。
    “不会，我会保护好你的。”蒙钰的声音郑重而坚定，不是誓言，却胜似誓言。
    阮澜烛："“小瓷姐姐，你也会保护好我的对嘛？”
    阮澜烛装模作样地靠在她的怀里，刻意压低的声音莫名贱兮兮的，时不时地瞥向另外一对，惹得庄如皎恨他恨得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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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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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瓷无奈的叹口气，余光看到凌久时失落的眼神，下意识地靠近他身边。
    傅瓷："“嗯，我会保护好你和凌凌的。”
    男人漆黑的瞳孔微微亮起，视线扫过她娇小的身躯，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在阳光也格外耀眼。
    凌久时："“好，我相信小瓷。”
    眼看自己的风头被凌久时抢夺过去，阮澜烛冷冷的哼了一声，不满地紧攥住她的小手。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还要一个身材比你还纤细的女人保护…...”蒙钰嫌弃的看了阮澜烛一眼，正打算继续吐槽的时候，成功收获阮澜烛的一记眼刀。
    阮澜烛："“我突然觉得，白洁可能还是和我们黑曜石的内部成员比较配…...”
    “别！哥，大哥！你是我亲哥！！我错了，是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成吗？”蒙钰碰上阮澜烛，那道歉的速度简直不要太快，要不是身旁的庄如皎拦着，或许早就一个滑跪跪倒在他的面前了。
    男人哼哼两声，看了眼手里的表，拉着傅瓷就打算往食堂的方向走。
    凌久时："“等等，我先上个厕所。”
    凌久时突然开口，蒙钰也跟着应了一声，身下的几人只好坐在厕所外面的长椅上等着。
    十几分钟过去，蒙钰出来了整整十分钟，都不见凌久时的身影。
    傅瓷坐不住了，频频站在男厕所张望，险些整个身子都探进去的时候，凌久时脸色难看的凑了出去。
    “兄弟，你是不是肾虚啊？怎么这么久了才出来？”蒙钰有些埋怨的看他一眼，心里却想着不知道食堂的饭菜还齐不齐。
    凌久时："“刚才上厕所的时候门板上突然出现一行血字，佐子模仿蒙钰的声线和我说话，还好我没有念出来最后一句歌谣。”
    阮澜烛和蒙钰对视一眼，紧跟着进了男厕所。傅瓷和庄如皎也跟了上去。
    推开那扇厕所门，整个厕所都好像被血水冲刷了一遍似的，马桶上下都充斥着腥臭味。
    傅瓷："“好多血！”
    傅瓷的眼前皆是一片血色海洋，周围充斥着的浓郁腥臭味更是熏得她睁不开双眼，下意识紧攥住身旁的凌久时。
    阮澜烛："“她毕竟是出车祸失去左腿失血过多而亡，看来佐子还蛮调皮的。”"出了男厕所，整个空气都清新起来，顾不着别人的视线，傅瓷大口大口吸着空气。
    一个没注意，呛得剧烈咳嗽，险些将肺部都给咳出来。
    凌久时："“小心些。”
    凌久时好似她在小说中看到的男妈妈般，温声细语地拍打着她纤细瘦弱的肩膀，等她彻底缓过神来后，又绅士的放开手。
    傅瓷："“咳，谢，咳咳…...谢谢。”
    她的声音哑了下来，充斥着水光的杏仁眼里湿漉漉的，眼睑微红，像刚哭过一样，委屈巴巴的格外可怜。
    阮澜烛不动声色地将凌久时挤开，占据她身边绝佳位置。
    庄如皎若有所思的盯着三人所在的位置，良久，笑着勾了勾唇角，像是明白了什么般，用力朝傅瓷投去一个“我都懂了”的眼神。
    系统008："[这位更是重量级，是眼睛抽抽了吗？
    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被系统008提前说出来，傅瓷嘴角露出一抹单纯的傻笑，看得庄如皎一愣一愣地，只觉得脸有些烫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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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年前的食堂饭菜能有四菜一汤，已经是顶尖的配置，更衬出这所学校的不同之处。
    凌久时："“小瓷，你身体弱，多吃些肉。”
    凌久时并未动筷，在拿到餐盘的第一时间将碗里的鸡翅夹到她的碗中。
    傅瓷："“谢谢。”
    她小声道谢，却有些苦恼的思索该怎么解决盘中不合自己口味的鸡翅。
    阮澜烛："“是啊，小瓷身体弱，更应该多吃些鸡腿才更好。吃什么补什么，多吃鸡腿，跑路不悔。”
    系统008："[你一票我一票，大哥明天就出道，阮澜烛你是懂押韵吃醋的！！
    傅瓷的嘴角微微抽搐，视线却忍不住的落在盘中看着就极其入味的开花炸鸡腿上。
    二人无声的较劲让一旁的蒙钰和庄如皎心照不宣的开始吃瓜，饭都不怎么吃了，专心致志的看三人之间的诡异氛围。
    系统008："[要不你们仨儿去演燃冬吧？我看挺好！
    傅瓷："“再打岔我送你去非洲挖金，挖不完别回来。”
    许久不出现的系统008有些过于活跃了，她一时间竟招架不住。
    凌久时："“我们还能遇见上次那个高三的学生吗？”
    凌久时的视线紧在食堂内巡视，夸张一点儿来说，堪比360度旋转摄像头。
    阮澜烛："“不是吧不是吧，上次他对我们都这么抵触了，你是他，你还会来吗？”
    凌久时额头青筋直跳，忽视阮澜烛的阴阳怪气，余光落在傅瓷的身上。
    就见她犹豫片刻，筷子还是伸向鸡腿的位置。
    阮澜烛好像打赢了一场胜仗般，突然就笑成了一个小憨憨，唯独他低垂着脑袋，长而浓密的眼睫毛掩饰住眼底的失落。
    直到最后，她只动了一口鸡翅，碗中的蔬菜和鸡腿吃得干干净净。
    他再也无法说服心中的另一头猛兽，长睫剧烈颤动，眼底隐隐带着股水色。
    傅瓷："“凌凌，你吃吗？”
    凌久时缓了片刻，看到她手中拿着的巧克力，赌气般的拒绝了。
    傅瓷："“你生气了？”"她猛地凑近，冷白的小脸骤然在面前放大，红润的嘴唇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油渍，油润油润的，看着十分好亲。
    他的喉结急促滚动两下，眸底一片暗色。
    凌久时："“嗯。”
    鬼使神差般的，他将自卑敏感的自己剖开，大喇喇的供她赏看。一边期待她可怜自己，一边又害怕她真的只是可怜自己而已。
    傅瓷："“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不喜欢吃鸡翅而已。真的！我从小到大都不吃鸡翅的！！”
    她单纯地竖起两根手指，只看着他一人的眼睛里写满了真挚二字。
    凌久时："“好，知道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刻意忽视对面阮澜快要吃人的目光，脸上的失落散去，笑着勾了勾唇。
    他好像格外的容易满足。“怎么不吃？没胃口么？”蒙钰看着身旁的庄如皎不动筷子，下意识开口。
    “蒙钰哥，我还没吃饱，你去给我买一些鸡翅呗！”
    阮澜烛刻意咬重“鸡翅”二字，而后挑衅的看向一旁的凌久时。
    “你要吃，不知道自己去买呀？！”蒙钰专注干饭，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阮澜烛："“真没想到我妹妹未来的男朋友是如此小气之人。”
    男人的声音幽幽的，饱满怨怼，明显把从凌久时哪儿受的气往他身上撒。
    一听到白洁有关的事情，蒙钰就像是失了智般，抬脚就要往身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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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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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要！我要三个！”庄如皎深知自己阻止不了蒙钰，赶忙开口将男人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引。
    阮澜烛："“那我要五个！”
    阮澜烛挑衅般瞪她一眼，声音带着股漫不经心的玩味。
    “我要八个！！”庄如皎用力咬紧后槽牙，恨不能将阮澜烛的脑袋当场拧下来。
    看二人吃得嘴角流油还不肯想相让的模样，傅瓷无语地捂着脸颊，迎着周遭人奇怪的视线，很想坐在另外一桌。
    好容易结束一场莫名其妙的纷争，二人摸了摸鼓鼓的肚子，互相看对方不对付。凌久时："“现在去教学楼找人？”
    凌久时的声音淡淡的，众人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上，尤其傅瓷更甚，懒洋洋的恨不能黏在椅子上不下来。
    凌久时："“算了，我先去拿杯水。”
    凌久时无意间瞥到她唇角的死皮，不顾众人的视线，往里边走去。
    十字交叉路口，凌久时迅速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着白色衬衫，走过路口时，还推了推脸上的镜框。凌久时几乎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功夫就跟丢了。
    傅瓷捏捏腰间的肉肉，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长了些肉肉。从前在门外世界，她几乎整日围着工作转，几年时间几乎瘦得皮包骨。
    这些天她竟真的养出了一些肉肉，傅瓷的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你干什么去了？我说兄弟，你买个水需要这么久吗？”蒙钰下意识的开口问他，却被男人接下来的动作震惊到了。
    凌久时："“小瓷，喝口水吧。”
    他贴心地将瓶口拧开，另外一只手牢牢握住瓶身，坐在傅瓷的另外一边，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她后知后觉般觉得喉咙里一片干涩火辣，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接下，小口小口地往下灌。
    凌久时："“我刚才看见江信鸿了。”
    在众人突然瞪大的眼睛下，他不动声色地从另外一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到傅瓷的面前。
    凌久时："“跟了两个路口就跟丢了，这人的反侦察意识很强。”
    傅瓷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淡笑，笑着接了过来擦擦唇角。原本干涸的唇角瞬间湿润起来，诱人采撷。
    傅瓷："“谢谢凌凌！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抿着唇笑了，露出颊边两个可爱的小梨涡，苍白的唇角变得红润起来，明明是打工了好几年的苦命打工人，此刻倒显得清纯可爱。
    凌久时："“咳咳，那我们现在去教学楼看看吧。”
    凌久时有些害羞的躲开她的视线，耳尖处泛红，传来一阵滚烫的刺痛感。
    身后传来一阵饱含怨气的嘀咕声，她微微扭头，就见阮澜烛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阮澜烛："“凌！凌！最好了~~”
    即便她没听见阮澜烛具体说了些什么，依稀能辨别他阴阳怪气的语气。
    众人刚走到班级门口，咯吱窝夹着教材书的任课老师径直离开，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如潮水般往外走去。
    阮澜烛："“江信鸿，请你聊聊。”
    阮澜烛的脸色冷硬，刚出门口的江信鸿莫名往后退了好几步，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稳“聊，聊什么？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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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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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澜烛："“你跟上就知道了。”
    阮澜烛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遭的视线扫来，江信鸿面上虽极不情愿，可到底还是跟着他们走了出来。
    “有什么问题你们快点问吧，我马上要上课了。”
    阮澜烛："“我们在调查你班级的事情，具体来说，是你以前的班级。”
    阮澜烛猛地从口袋里抽出那张黑白色的班级照，面色懒散的男子表情即刻扭曲起来，声音颤抖得不成调“你，你们从哪里找出来的！！？”
    阮澜烛看他骤变的脸色，心里明白自己找对了人。“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只想知道照片上缺了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为缺席拍摄班级照。难道你不想事情早点结束吗？”蒙钰讲他唯一出路堵住，一字一句道。
    江信鸿的面色发白，那张脸越看越觉得别扭。
    就见他嘴唇上下剧烈颤抖，好半天，才尖声开口“路佐子，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我们班的人。”
    撂下这句话，江信鸿头也不回的跑回了教室，好像身后有什么人在追着他一样，愣是一下也没回头。
    “就差一点了！线索中断，看来又需要重新换一条思路了。”蒙钰用力揉揉头发，突然脱力般靠在身后的铁栅栏上，视线却一直落在阮澜烛等人的身上。
    显然在等他们想出另外的法子。凌久时："“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照片上的老师，就是带我们进来的江老师。”
    凌久时的声音打破了突然沉默下来的氛围，同学们被上课铃声带了回去，周遭的温度都变得极冷。
    傅瓷："“凌凌，你真聪明！”
    傅瓷微微仰头，一双如小鹿般清澈的瞳孔里满是佩服。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抵挡这种崇拜钦佩的目光，凌久时更不能。
    他用力咳了咳，清嗓子的间隙也注意到身后那一束快要吃人的目光。这次他却并未闪躲，兴致昂扬的对上了阮澜烛幽深的目光。
    “你说你们干什么不好，打听这个人做什么？”
    傅瓷："“老师，不是我们不干正事儿，只是我们在测量学校墙体高度的时候，被校内发生的离奇事情所打断，这才不得不停下施工进度。”
    傅瓷："“而且，听说教学楼内还死了许多学生……”
    傅瓷的声音软软的，态度放低，男人面上难看的表情也渐渐缓和下来，虽不情不愿，可到底还是开始解释。
    “这都是意外——”他被众人完全不相信的眼神给哽到了，到嘴边的解释还是用力咽了下去“不管你们信不信，路佐子是个不起眼的学生，更何况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凌久时："“为什么？”
    凌久时坐在他的对面，阴影打在他一半的侧脸上，亦正亦邪的模样更添几分平日没有的邪性。
    “我们学校只招收精英家庭的学生，可她家里是卖鱼的商贩，居然会把孩子送到这里来修学。”傅瓷："“学费很贵吗？如果学费很贵的话，那一般人应该负担不起吧……”
    男老师像是被傅瓷的单纯给整笑了般，嘴角扯出一抹浓浓的嘲讽意味“我们学校的学费，普通家庭根本就承担不起。像她这样的人，在学校里怎么可能会有朋友？她身上每天有一股浓浓的鱼腥味，跟我们这儿的环境简直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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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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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澜烛："“所以那天的合影就不带着她？”
    阮澜烛的面色渐冷，男老师察觉到不对劲，莫名激愤起来的声音也渐渐平静下来。
    “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站在一旁的傅瓷简直要被气笑了，气不过要上前理论时，被一双大手牢牢攥住。
    手心滚烫的温度烫得她心间发颤，只得不情不愿的被阮澜烛给拉住，默默在背后给他比了个中指。
    阮澜烛："“那车祸是怎么回事？”
    男老师皱眉看向阮澜烛，被他眼中翻滚的黑色情绪吓到，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开口道：“大概是高一的一次郊游活动之后吧，她独自回家，在公路上发生车祸，被车压断了腿失血过多而死的。”
    傅瓷："“所以是你们对她不公，这才导致她无差别的伤害班上的学生吧？”
    “哪有什么鬼神之说，我警告你们不要瞎说啊！！起开起开，别打扰我备课了。”
    男人面上明显出现慌乱的神情，就见他一脸嫌恶地挥开蒙钰的手，嫌弃地用力扇了扇。
    阮澜烛："“行，之后有问题我们随时来向你请教。”
    阮澜烛紧盯着男老师的脸上颤抖的肥肉，带着众人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宿舍。
    路上遇到了同样过门的玩家，面前的女子一脸慌张的抓住傅瓷的手，眼神紧张声音都带着哭腔“你们，你们又没见过聂成？就是一个高高的很瘦的男生，他今天说要去上厕所，但是过了好久都没有回来，我们几乎找遍了整个学校都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傅瓷："“一个人，厕所……”
    傅瓷脸上的表情骤变，心下了然。
    傅瓷："“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吧，晚上还是不要待在外面才好。”
    她的声音软软的，女人脸上的惊慌稍稍好了些，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这才看见傅瓷手上鲜艳的血红色指甲印。
    “不！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她下意识用力紧攥住傅瓷的手，而后又猛地松开。
    阮澜烛不动声色地将二人隔开，面不改色的催促众人回宿舍。
    傅瓷："“没关系的。”
    傅瓷余光瞥到她紧张的神情，下意识的安抚她的情绪。
    好容易回到宿舍，她抽出纸巾，小心翼翼擦拭着手上大片大片的红。只一会儿功夫，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窗外突然传来阵阵咚咚咚的重物撞击声，傅瓷睡得格外瓷实，恍惚间，似乎有人在用诡异的音调叫她起床。
    模糊的音调被人为的拉长，身上，脖子上传来一阵热意。紧接着，是冰凉入骨的刺骨寒意。
    即便是睡得再死，这种时候也渐渐醒了过来，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冲进鼻腔大脑，她用力紧闭住双眼，嘴巴像是糊了502一样，任谁来都不曾开口。
    “吱呀”一声，宿舍门被人打开，凌久时跟失了魂般脱力地靠着门坐在地板上。
    众人的视线都被他所吸引，蒙钰见他的脸色惨白，微微挑眉开口道：“你怎么了？怎么急匆匆的？不会是又让你小子碰到什么好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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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久时不动声色的瞪他一眼，等缓过气来了，这才一字一句道：
    “我碰到了佐子，她们一直引导我说出最后一句歌谣，我没有说，她们就一直引导我……”
    “兄弟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蒙钰见他的脸色实在不对劲儿，立刻歇了调侃的心思，就连在上铺即将睡着的庄如皎也揉揉眼睛，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盯着他。
    “不论我如何讨逃，亦或是跑到何处，佐子最终都会出现在我面前引导我说出最后一句话，还好我没有，还好……”
    他庆幸般地用力叹了口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刺得他双眸通红刺痛难忍。“别着急，慢慢说。”
    阮澜烛也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来，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出于人道主义方放低了声音安慰道。
    “小瓷呢？”
    凌久时脱离危险的第一时间，居然是关心傅瓷。
    众人的眼神各异，阮澜烛脸上好容易堆积起来的关心瞬间消失干净，而后他便猛地意识到了身旁那人的不对劲。
    她的温度如火炉般，滚烫灼热得好像能将世间万物都炙烤成灰烬。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模样不像是睡死了，更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小瓷？小瓷！小瓷别吓我，醒醒……”
    傅瓷猛地睁开双眸，圆润可爱的杏眸里遍布红血丝，看上去和瘫软在门口的凌久时有异曲同工之妙。“你怎么了？身上出这么多的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阮澜烛的声音放软，低哑醇厚的声音让外面的几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对面上铺的庄如皎，跟看鬼一样盯着阮澜烛的脑袋。
    那眼神似乎在说，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这跟她印象中贱兮兮阴阳怪气的狗男人完全不对付。
    “在佐子即将对我下手的时候，突然就消失了……好像是从我拿到万花筒开始。”
    凌久时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所有人都听清楚。庄如皎皱着眉头，不太明白他口中的万花筒是什么意思。
    “万花筒，那是什么？”她将床帘一把拉开，这才让人看清楚她隐藏在阴影背后的脸。
    凌久时没再说话，视线死死盯着阮澜烛所在的床铺，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带我们去看看，想什么呢你！”蒙钰麻利地从床上跳下来，为了方便应对各式各样的情况，他们连睡觉都是不脱衣服不脱鞋的。
    傅瓷疲累地拉开床帘，苍白的小脸涌上一抹怪异的绯红。
    她微微摇头，轻轻推开阮澜烛搀扶的手，慢吞吞却步子极稳地跟在众人身后。
    凌久时不知是受到惊吓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平日里几分钟的路程，愣是为了照顾某个人，拖了好些时候。蒙钰身子恨不得将他推着往前走。
    好容易到了凌久时口中所说险些成为案发第一现场的房间，室内却并未发觉任何有关万花筒的东西。
    “不可能，万花筒分明被我亲手放在这里的……”
    凌久时不可置信的盯着桌子，似乎是想用眼神将桌子盯出一个洞来。“算了算了，时候不早了回去睡觉吧，可能是被门神拿走了也说不定。”庄如皎打了一个哈欠，声音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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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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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渐渐散去，楼道内甚至还能听见蒙钰叫苦连天的声音。
    画面往后拉，窗户边上赫然站着一个独腿女生。
    傅瓷略有所感转过身，猛然对上一双木然空洞黑极了的双眸，她骤然瞪大双眸，嘴巴无意识地瞪大。
    对面的女子慢慢勾起唇角，并没有对她释放恶意，像是逗弄小孩儿般，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嘴角露出一抹弧度诡异的笑容。
    “小瓷？小瓷！你今晚怎么也和凌凌一样神神叨叨的？”庄如皎用手掌在她面前晃了好久，见她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那双好看却空洞的眼神渐渐聚神，傅瓷微微抿唇，并未将刚才看到佐子的事情如实相告，只说自己做了噩梦。
    “难不成门神还能控梦？”蒙钰皱着眉头，难得有些不确定起来。
    阮澜烛："“我们刚来时老师隐约说过学生们似乎要考试了，现在不是冬天，应该不是普通的考试…....”
    凌久时："“是结业考试？”
    凌久时坐在上床铺，紧皱的眉头松开，隐隐有了些思绪。
    凌久时："“我们要在结业考试前找到门和钥匙，过了这个期限，门神就会大开杀戒了。”
    凌久时的声音越来越冷，众人的眼神被他的声音所吸引，蒙钰赞赏的点点头。
    “小兄弟，有没有想法来我们白鹿？你放心，待遇绝对不差！！”蒙钰笑着冲他抛出橄榄枝，显然丝毫不觉得当面挖人的行为有多么不妥。
    下铺的阮澜烛并没有什么想法，他神色淡淡的盯着靠在一旁入神的傅瓷，视线忍不住落在她的小手上。
    如柔夷般无骨的小手白如软玉，他控制不住地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旁边比大小。
    凌久时："“抱歉，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
    凌久时窝在被窝里，声音被棉被笼盖，听得并不真实。
    “不是，我们白鹿的待遇真的很好，只要你加入了我们白鹿，我保准让你体验一站式一生，你的女朋友，老婆，甚至是孩子都能给你包圆儿了！”
    他瞥到庄如皎难看的神色，清了清嗓子继续补充道：“当然了，你自己的选择更重要。”凌久时："“不用了。”
    灯光熄灭，低垂的乱云从夜空缓缓掠过，凄凄凉风吹动纷乱的树影，簌簌声响里夹杂着起伏不定的虫鸣声，犹如细雨般缠绵不断。
    第二天一早，昨日向他们求助的姑娘一早便找了过来。
    几人对视一眼，来到了老校区找人。
    阮澜烛："“聂丞最后消失的地点是在哪里？”
    阮澜烛直直的盯着四楼的方向，余光看向拉着庄如皎的女人，冷声询问。
    “我想想，好，好像是在四楼吧。当时聂成好像是四楼的尽头高一二班失联的…...”
    众人心里咯噔一声，直觉不妙，虽如此，却依旧还是陪着女子上楼查看情况。
    阮澜烛："“室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去楼上看看。”"阮澜烛仔细查看现场，确认第一案发地点不是在这儿后，迅速带着众人继续找人。
    果然，在最后一间教室里发现了一具躺倒在血泊里不知生死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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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72

    致命游戏
    “怎么又是你们？今天可不准再把书柜搞翻了啊！！”
    傅瓷："“叔叔，我们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就想问问佐子有关的…...”
    傅瓷的声音温润，管理员大叔虽然很想继续听下去，可到底还是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什么佐子，柚子的，我都不知道。你们要是要查东西就自己找，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挥动着手中的大扫帚，似乎只要他们继续问下去，他就会将他们赶走一样。
    蒙钰还想继续理论，却被一双小手猛地拉住。
    傅瓷："“叔叔，佐子在学校里受尽欺辱，时时刻刻都与孤独为伍，临了，连一个说法和道歉都不打算给她么？”
    众人在那间教室里翻到了佐子获得第一名的奖状，她的桌椅靠近垃圾桶，桌椅上都被人写满了侮辱性的字眼，光是看着表面都能想象她在学校里的生活多么水深火热。
    管理员大叔被她说的面色难看，无奈的叹了口气，终是将他们带了进去。
    “我不仅认识路佐子，我还认识她的爷爷奶奶。佐子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她不该来到这里的。”
    截至目前，已经不止一个人这么说了，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等待着他的后文。
    “路佐子的爸妈在送鱼的路上出车祸一起遇难了，后来，报社急着了解到这一情况，竟然还觉得这是一篇很好的新闻，到她家做了采访…....”管理大叔从书桌里拿出一本有些年代的书本摆在书桌上，轻易地翻到了那一页，动作熟练地就好像重复过无数遍一样。
    可以从报纸上找到不少的信息，众人看了许久，阔别管理大叔后，看似漫无目的的在大院儿里转起来。
    傅瓷："“找江信宏吧，目前好像只能从他那里了解更多信息了。”
    傅瓷捏着衣角，声音柔柔的，刚一开口就在对面看到了江信宏。恰好他正和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站在一起，二人的争吵声隐约跳进几人的耳朵里。
    “无论如何，你不准说出去！否则，你我的命，只怕都保不住了！”那人松开紧攥住江信宏的手，而后迅速抽身离开。只留江信宏一人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粗气。
    刚缓过神来的江信宏收起脸上惧怕的神情，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直直的对上阮澜烛等人试探的眼神。
    他漆黑的眼珠上下转动，认命般的叹了口气。
    “佐子是在高一转来我们班上的，那时候班上的同学家庭条件都很好。谁都没有想到一个鱼贩子的孩子能上得起学，加上路佐子平时的成绩不错，很多同学处于妒忌就对她爱搭不理…...”
    他皱着眉头，眼神放空的望着地面，似乎在回忆什么。
    “路佐子并不在意，她的脾气越好，大家的戾气越大。慢慢的，更加过分起来。”
    江信宏的眼底藏着一片冷漠，他平静的讲述着佐子受欺负的全过程。
    “春游那天，我——他们聚集在一起商量欺负佐子的办法。当天，众人嫌弃佐子身上的鱼腥味儿，将她赶走拍出一张没有她的班级照。路佐子被人拿着日记本羞辱，第二天，就传出她出车祸而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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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73

    致命游戏
    “可是谁都没在意，好像死的不是朝夕相处的同学，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甚至有人编了一首歌来嘲笑她，从那天以后，班上就有人开始离奇死亡…...”
    “大家都害怕极了，我们也都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可死亡还在陆续发生。”江信鸿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颤抖和恐惧，倒显得有些真实了。
    阮澜烛："“为什么你没事？”
    阮澜烛盯着他低垂着的脑袋，嗓音低沉沙哑，吓得江信鸿剧烈的抖了抖身子。
    “我，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唱那首歌谣，也没有嘲笑她吧…...”江信鸿始终盯着自己的鞋面，隐隐有些抗拒的态度，一度让傅瓷认为他还在隐藏着什么。
    凌久时："“没有触发禁忌条件…...刚才那个人是谁？”
    凌久时从傅瓷的身后站到前方，阴影将江信鸿彻底笼罩起来，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
    “他叫牟凯，以前也是我们班的学生，现在已经准备出国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现在能走了吗？”江信鸿微微仰头，在阮澜烛点头后，头也不回地迅速跑开。
    傅瓷："“当初欺凌弱小的时候无所畏惧，如今也知道害怕了嘛？”
    傅瓷的声音恍若结了冰，细细的却恍若冰锥扎在皮肤里。
    “一个花季少女，却时时刻刻被一群愚蠢的人嫉妒欺负，要我说他们都活该！！”
    “我才不信江信鸿和那什么凯没有欺负过佐子！看着都不像是好鸟！”庄如皎气得用力咬紧嘴唇，嘟囔着咒骂。
    傅瓷："“在这种恶臭的环境下，连清醒明事理不参与霸凌都成了罪过。”蒙钰见她们二人情绪波动如此大，罕见的开口安慰。
    “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去找刘老师问问吧。”
    庄如皎用力跺跺脚，虽然还是气不过，但蒙钰已经开口，她仍旧乖乖地跟了上去。
    傅瓷："“凌凌，如果你是江信鸿，你会怎么办？”
    凌久时的脚步猛地顿住，被傅瓷突如其来的问题问道，眼神飘忽起来。
    其实他应该是佐子，被欺负被霸凌的那个。从小到大都被人欺负惯了，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即便受伤了也只能孤零零独自舔舐伤口。
    凌久时："“我不知道，或许会反抗吧。”
    他低垂下眉眼，唯一确信的是，他绝对不会像大多数人一样欺负佐子。因为他明白，佐子某种意义上也是他。
    傅瓷："“如果是我，一定会让这群小恶魔付出代价的。该学习的时候不好好学习搞孤立这一套…...”
    看着她自顾自嘀咕的样子，凌久时莫名觉得心安下来，还好，还好他又不是佐子。
    “你们俩在后面磨蹭什么呢？赶紧跟上！！”蒙钰大声喊了一声，阮澜烛停下脚步，满脸不悦的盯着凌久时的脸，无声催促。
    傅瓷："“知道啦！”
    傅瓷想也没想地拉着他的手往前跑，微凉的风将她的发丝吹开，柔柔的拂过他的脸颊。温暖的光线温柔的打在她巴掌大精致的小脸上，是凌久时看过最美的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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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74

    致命游戏
    阮澜烛："“江信鸿是你的学生吧？他的为人怎么样？”
    阮澜烛居高临下的盯着男人灯光下诡异扭曲的侧脸，声音极冷。
    “他家庭条件还可以，学习也挺努力的。在学校里挺稳重，人缘也不错。”
    阮澜烛："“那路佐子呢？她得过不少奖状吧？”
    “她特别努力地参加学校各种比赛，觉得只要是拿了奖，大家就能接纳她。”男人的声音听着莫名有些扭曲，在场唯一的两个女性，眼中都泛起不忍之色。
    傅瓷："“她真是个单纯又努力的傻姑娘。”
    “可惜了。”庄如皎看向低垂着脑袋满脸可惜的傅瓷，也跟着重重叹了口气。
    凌久时："“牟凯是不是你的学生？”
    “没教过。”刘老师拿着教案，再不看说话的阮澜烛一眼，冷着脸离开了教室。
    画面一转，几人再次来到了最开始的起点。
    “哥们儿，你在这儿看什么呢？校园墙有什么好看——”蒙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阮澜烛的动作给噎住。
    就见他在校园墙上随意一划拉，校董那栏的照片突然换了个人，众人不约而同的凑近观看。
    傅瓷："“也姓牟，这位和牟凯之前只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吧…...”
    傅瓷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声音却带着股穿透人心的感觉，让人心底发毛。“这样，我们先去找线索，你们先去食堂吃饭吧。”蒙钰不动声色地将傅瓷和凌久时隔开，对上阮澜烛的眼神时，也只是佯装不懂地挠挠头。
    “蒙哥，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庄如皎用力攥紧蒙钰的衣袖，他冷着脸拒绝，可耐不过她的再三请求，只得在阮澜烛要吃人的眼神下同意。
    阮澜烛："“小瓷——”
    面对阮澜烛低哑的关心声，她笑着摇摇头道：
    傅瓷："“我们没事，正好先去食堂给你们占位置，快去吧。”
    她的声线软糯却又不显得黏腻，清透又干净，说起话来有种沁人心脾的舒服。
    阮澜烛闷闷的应了一声，只能亲眼看着她和凌久时越走越远。“走神了？看什么呢赶紧走了！”蒙钰催促般撞了撞他的肩膀，男人冷哼一声，语调中是掩饰不住的阴阳怪气。
    阮澜烛："“白洁可不喜欢脚踏两条船的男人，有些人的爱太廉价，还是经不起考验…...”
    “哎你说谁呢！？！我哪里像是脚踏两条船的人了…...”
    喧闹的声音从视野范围内消失，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安静压抑，还是凌久时没忍住率先开口。
    凌久时："“小瓷，你的心情好像很不好，可以和我说说吗？”
    凌久时的声音温柔，偏头过来看她时，视线如冬日阳光般温暖。
    傅瓷："“我就是觉得佐子太可怜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人这样凌辱欺负。”
    她的声音明明细若蚊蝇，却如同千斤顶一般压得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凌久时："“是吗？其实我小时时候的经历也和佐子一样。”
    凌久时微微垂眸，过长的刘海遮住他眼底的自卑和阴鸷，那些他刻意隐藏的回忆还是如密不透风的蛛丝般将他缠绕得险些呼吸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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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75

    致命游戏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说着对自己而言最残忍的过往。
    傅瓷："“越低级的人越喜欢暴力，跟动物没有差别。”
    傅瓷："“当浑浊成为一种常态，清白也有罪。施暴者活在阳光下，受害者死在深渊里。”
    傅瓷的声音冷厉如腊月的寒风，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
    她为佐子的经历感到可惜，亦为她感到不值。
    傅瓷："“还好凌凌没事。”
    她庆幸般的重重叹了口气，身旁男子面上的冷意渐渐消失，换上和煦的笑容。
    “嗯，谢谢当时救我于水火之中的朋友。”也感谢现如今陪在我身边的你们。
    他并未将最后一句话给说出来，只笑着盯着她的侧脸，好像这样就够了。
    食堂里，傅瓷没忍住频频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打完饭已经十多分钟，饭菜都快冷了，依旧不见几人的踪影。
    她有些着急的皱起眉头，肚子也在不合时宜的开始撕闹脾气。
    凌久时将碗中的鸡腿夹在她的碗里，在她看过来时，笑着开口道：
    凌久时："“不用等他们，我们先吃。”
    腹部的饥饿实在难以忍受，她点点头，开始品尝碗中的浇汁鸡腿。
    见她尝了他夹的鸡腿，凌久时的耳尖微红，用尽浑身力气勉强克制住嘴角满足的笑容。
    “江信鸿撒谎了，他和那个牟凯是同班同学，发生意外后，牟凯就彻底消失了。二人关系挺好的，之前还一直在一起打球。”蒙钰的声音微冷，虽然早就意料到了，但从旁人口中得知真相后，还是恨得牙痒痒。
    阮澜烛："“还有一个人说谎了。”
    傅瓷："“是刘老师吧。”
    阮澜烛对上傅瓷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吃完饭后，他们再次来到了刘老师的办公室。
    刚收拾完教案的刘老师一回头就看到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当即就变得十分精彩。
    “真是见了鬼了，没完没了了是吧？！一天要来我这儿八百回，干脆把办公室让给你们行不行？？”刘老师用力翻了个大白眼，恨不得直接冲出去。
    阮澜烛："“牟凯是校董的儿子。”
    “你，你们怎么会知道？！？”刘老师眼神错愕惊奇的看向阮澜烛，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阮澜烛："“为什么，你要替他撒谎？”
    阮澜烛低哑的嗓音像砂纸上磨过的碎片，在一寸一寸割破刘老师脑海中理智的弦。
    傅瓷："“你明知学校里发生的这些事情都不是意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真相？”
    傅瓷抬脚走上前，身后跟着同样气愤的庄如皎。在二人强有力的视线下，刘老师冷哼一声继续道：
    “知道真相又怎样？你们一样解决不了。”他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双手颤抖地紧攥住教案，强迫自己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凌久时："“你不说清楚怎么知道我们解决不了？”
    凌久时冷冷盯着他折射出冷光的眼镜，声音微冷。
    “牟凯确实是校董的亲戚，在学校发生死人事件之后，他就转学离开了。我只知道这么多，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男人干脆放下教案，用力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终是抵不过他们的轮番审问，无奈如实交代。
    阮澜烛："“多谢，但还请您帮我们把牟凯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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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76

    致命游戏
    身穿格子衫的矮小男人从门口进来，看着办公室里拥挤的人群，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找我来什么事？没事儿我就走——”
    “我们呢，是学校找来修缮教学楼的，顺便修缮不良学生的。”蒙钰从庄如皎的身旁站起身来，光是个头将牟凯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耍我呢？”牟凯转身就要走，刚开门，就被身后的动静彻底叫住。
    阮澜烛："“如果你不想被路佐子杀死的话，就乖乖听话。”
    阮澜烛盯着他花花绿绿的衬衫，只觉得他的审美果然和人品一样差。
    “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路佐子。”牟凯眼神时闪烁，只是演技过于拙劣，看着就没有让人信服的能力。
    “江信鸿都说了，当年是你们欺负了路佐子，所以她才会找你们复仇。”庄如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再也无法心平气和的对待当年霸凌的主使。
    “你就是路佐子的下一个目标。”蒙钰盯着他的脸颊，企图从上面找到心虚和害怕。
    “下一个目标为什么是我而不是江信鸿？”牟凯的眼中写满了不解，那种亲眼看着身边人死去，时刻身处死亡危险中的感觉再次降临了。
    “因为当年你们欺负佐子的时候，只有江信鸿帮了她！！”庄如皎大声吼他，眸中的愤怒和冷意是那么真实。
    谁料，牟凯只是嘲弄地扯了扯唇角，紧盯着阮澜烛的脸，一字一句道：“他真是这么和你们所说的？王八蛋！王八蛋！！只要我和你们这群修缮工说了，你们就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么？”刚进门时候冷静玩世不恭的男人好似变了个人般，此刻已经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阮澜烛："“这我们就保证不了了，但是，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牟凯显然被阮澜烛吓得不轻，口不择言的开始交代他视角的经过。
    在牟凯的视角中，江信鸿当初和我说能搞定路佐子，在赌约下，江信鸿果真很卖力制造偶遇，甚至在偶尔朝她施以援手。如约收到表白信的时候，他们觉得在春游那天给佐子一个狠狠教训。
    春游当天，在同学们的刻意挤兑下，班级照里面唯独少了路佐子一人。拍摄完照片后，他视角里的江信鸿拿着表白信，当着不少女同学的面羞辱路佐子。
    “第二天大家就收到了路佐子死亡的讯息，刚开始大家都没有在意，但是后来越来越多的同学都死了。那首歌谣，那首歌谣也是江信鸿编的，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开始害怕起来…....我也打算出国了。”
    傅瓷："“可为何班级里的人就只有你和江信鸿没出事？”
    傅瓷盯着他因为害怕而渐渐扭曲起来的脸，眸中的冷意好似要将他凝结成冰块。
    “因为我们觉得事情有蹊跷就没有唱那首歌谣。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你们打算怎么帮我？”
    “是让路佐子消失吗？”牟凯看着心思各异的重任，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杀千刀的江信鸿，他死千万遍都难平我心中怒气！！”庄如皎用力推开门，在教学楼内疯狂寻找起江信鸿。
    “同学，你看见江信鸿了吗？”
    “他呀，好像中午一回来就收拾东西回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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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77

    致命游戏
    找不到江信鸿的人影，几人干脆回了宿舍。
    夜色浓重，如腐烂尸体上流出来腥臭粘稠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学校上空，光线暗淡，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泪。
    夜色寂寥，傅瓷想了想，忽视阮澜烛幽怨的眼神，和庄如皎窝在一起。她紧闭双眼假寐时，耳畔传来诡异缥缈的声音。
    “路佐子好可怜哦，她喜欢香蕉却每次只能吃半根好可怜哦，佐子去了远方应该会忘了我吧好寂寞佐子……”
    “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
    傅瓷额头的青筋直跳，幕后老板不是曾说游戏中的NPC不会伤害她吗？那突然找上门的佐子又是怎么回事？？
    她强忍着心中的惧意，用力紧攥住手掌心，直至手掌心彻底麻木没有知觉，轻微颤抖着的身躯才渐渐平复下来。
    耳畔阴风阵阵，刺挠又柔顺丝绸样的东西落在她脸上，痒痒的，让人下意识想躲开。
    她毫无预兆地睁开双眸，直面对上路佐子惨败的脸。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江信鸿，救我！求你，别走！牟凯，你们别走……”
    “好疼啊，我好疼啊……”眼看路佐子的脸几乎贴在她的脸上，她下意识地往后缩脖子，眼睛湿漉漉的看向唇色惨白的路佐子。
    傅瓷："“对不起，从始至终都不是你的错！”"傅瓷毫无预兆地给了佐子一个大大的拥抱，少女本就圆润的眼睛瞪得更大，几乎要掉出来般，连接下来要做什么都尽数忘却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我，我好疼，我好疼啊……”肩膀上传来冰凉黏腻的感觉，与此同时，路佐子的身上传来阵阵血腥味。
    路佐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断重复，说到底不过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而已，遭受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让他们付出点代价怎么了？
    傅瓷："“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把牟凯和江信鸿都带到你面前吗？”
    路佐子没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黑白照，而后彻底隐入黑暗，彻底消失在她的面前。
    阮澜烛："“这张照片是佐子给你的？”
    面对阮澜烛关心的询问，她慢半拍地点点头，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整个人都活像是从泉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凌久时："“小瓷，你的肩膀上怎么有血渍？是不是受伤了？抱歉，我看看……”
    凌久时眼尖的发现了她白衬衫上的血渍，吓得额头冷汗直冒，已经将消毒用具拿出来后，听到她略带复杂的声音。
    傅瓷："“这不是我的。”
    起先她只觉得是小姑娘觉得委屈在流眼泪，却忘了，佐子在长年累月的霸凌中，她的眼泪早已流干。剩下的，只有腥臭的血泪。
    凌久时："“那是——”
    阮澜烛："“时候不早了，先休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阮澜烛隔开傅瓷和凌久时，不由分说地将人往自己床上拐。面对她懵懂湿漉漉的眼睛时，只是撇过头靠在座椅上，表示自己不需要休息。傅瓷："“怎么会？不休息身体怎么行？还是像前几日那样吧。”
    看她在床上慢吞吞地收拾，直至床中间有一团人偶样的被单阻隔，这才轻轻喘了几口气，冲他挥挥手。
    阮澜烛收起眼底的得意兴奋，微微扬唇，如愿以偿的躺在床的另一边。
    围观了许久的凌久时：？就你能！死绿茶真会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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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78

    致命游戏
    “哎，您好，我是英才中学的刘老师，我想请问一下咱们牟凯同学在家吗？”
    画面一转，众人休息好后立刻来到了刘老师的办公室，此刻他正拿着电话，视线畏畏缩缩的看向蒙钰等人。
    傅瓷看着他右眼的青黑和嘴角的血迹，微微抿唇仔细听他们的对话。
    “他一大早就去你们学校了。”
    “什么？他一大早就来了？哎呦喂，谁叫他来的呀！”刘老师被好几道视线直视，气得嘴皮子直抖也不敢吭声。
    “牟凯的家里人说他一大早就来学校了，谁叫他来的也不知道，反正来的很匆忙很着急。”刘老师无奈地用力叹了口气，眼神变得踌躇起来，摘下眼镜无奈地躺在靠椅上。
    “好好养伤。”蒙钰拍了拍刘老师的肩膀，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臭小子，这伤分明是你弄的，还叫我好好养伤……”
    刘老师的声音渐渐消失，傅瓷微微回头，只瞥见一丝丝还未消散的金光。
    门，马上就要开了。
    傅瓷："“你在看什么？”
    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蓦然回首，对上阮澜烛那双幽深莫测的眼睛，下意识摇摇头。
    阮澜烛："“那就跟上，别掉队了。”
    男人神情自然地牵着她往前走，自然到连她都习以为常。
    傅瓷："“牟凯！照片只差江信鸿一个人了。”
    傅瓷从口袋里拿出佐子交给她的相片，和在馆内找到的唯独却了佐子一人的照片不一样，她手上的这张，只缺最后一人——江信鸿。
    凌久时："“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凌久时飞快的往前狂奔而去，众人互相对视一眼，虽然还云里雾里的，却脚步生风地跟了上去。
    打开图书馆的门，就见江信鸿果真窝在里面，见众人突然踹开门，他想也不想就开始往里面跑。
    “江信鸿，牟凯已经死了，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是你们联手害了佐子，你觉得能躲过去吗？”庄如皎一把挣脱开蒙钰的桎梏，恨不能讲他现在就宰了。
    江信鸿的脸上惶恐不安的情绪占据上风，他浑身颤抖地抱头痛哭，身子靠着墙壁滑落。“牟凯说谎！他在说谎！他不让我好过，那大家都别想好过！！”
    在他的讲述下，始作俑者又变成了牟凯，是他撞死了佐子的父母，他的父母为了封口，提供了佐子来贵族学校上学的机会。牟凯害怕事情败露，想方设法的针对佐子。在春游更是对她百般羞辱，在争执中，一把将她推倒在公路上。
    佐子被疾驰的车辆撞断了一条腿的时候，他想也不想地拔腿就跑，身子拉着江信鸿一起跑不让他救人。
    “我明明，我明明差一点就能把她救回来了！就差一点点……”江信鸿像个小孩儿一样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庄如皎脸上愤怒微变，有些复杂的盯着他如枯草般杂乱的发丝。
    傅瓷："“你确定当时是牟凯抱着你往回走不让你救人的？”
    傅瓷从后方挤到江信鸿的身旁，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嗓音冷极了。江信鸿的眼神闪烁片刻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就是他，这件事情分明他才是主使，是我太懦弱，配不上佐子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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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79

    致命游戏
    “配当然是配不上了，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和佐子说去吧。”
    随着傅瓷的声音停下，周遭的环境瞬间变化。
    等她睁开双眼后，赫然发现自己正身处教室中。曾经欺负过佐子的同学们如提线木偶般，呆呆的坐在座位上。
    她猛地拿出照片，照片将整个班级的同学都记录了下来。代表着整个班包括江信鸿都被她解决了。
    她若有所思的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佐子，在众人诡异平静的视线下，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小瓷！别——”她松开凌久时的大手，朝他投去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而后走到佐子的面前，一人一鬼互相对视一眼，她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小佐，一切都结束了。”
    佐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只剩一只腿蹬地，眼底的红血丝让她惨白无血色的脸颊更加可怖。
    倏地，傅瓷觉得胸口的位置烫得厉害，拿出来后，一双惨白无丝毫温度的手突然覆盖上来。
    完整的班级照瞬间化为灰烬，教室门口的木门变成了熟悉花纹的铁门，灰烬飘走后，她稚嫩的手掌心里只剩一个残留着少女气息的钥匙。
    在佐子即将消散的瞬间，她眼含热泪笑着朝她开口道：
    “你身上是好闻的皂角，很好闻很好闻！”
    佐子露出一个淡淡的真实笑容，天光大亮，他们也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和99+短信，傅瓷下意识点开手机，目之所及的便是家族群里七大姑八大姨的消息。
    再看看日历，距离过年只有最后两天时间。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嘈杂的系统默认铃声响起，阮澜烛微微抬眼，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陌生来电，随意的划拉一下，对面那人暴躁的声音便迫不及待地往他们耳朵里钻。
    “阮澜烛你大爷的！竟然敢耍我！我一定不会——嘟嘟嘟。”黎东源的声音彻底消失，阮澜烛恍若未察觉周边试探的目光般，继续浏览手机里错综复杂的线索。
    “走，带你们去见个人。”
    阮澜烛猛地站起来，坐在沙发上的几人微微一愣，傅瓷慌忙拿着手中的手机跟了上去。
    “嘶！”
    她疼得护住自己发红的脑袋，看向同样被撞得不轻的男人。“不好意思啊陈非，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看是他，傅瓷瞬间没了说话的念头，将手机塞进口袋里迅速撤退。
    “我有那么可怕？”陈非微微挑眉，眸中带着一丝兴味，可惜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易曼曼无法回应他。
    “哎呀，你就帮我这个忙嘛！老大，他人真的很好的！”谭枣枣瞪大眼睛看向阮澜烛所在的方向，可亦如她想的那样，阮澜烛并不打算掺和进来。
    “张先生不也找到合作伙伴了么？你先准备准备，进门前等通知。”
    撂下这句话后，阮澜烛带着一头雾水的几人离开。
    “刚才是怎么个情况？你——”
    凌久时看了眼阮澜烛的背影，用力蹭了蹭怀中的小奶猫。“有人在暗地里传播灵境这款游戏，张弋卿恐怕也是意外中进入了门的世界。谭枣枣想让我接下这个生意，不过他这个大客户还是是给黎东源的赔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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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瓷："“黎东源他们进去已经十五分钟多了，为什么还没出来？”
    “你这么关心白鹿组织的人做什么？傅瓷，需要我提醒你是哪个组织的人么？”陈非放下电脑，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框，冰冷的镜框下藏着他压抑着的眸中难辨神情。
    傅瓷："“他是我们的朋友，我担心有问题吗？”
    傅瓷背过身去，不打算理会这个从她进入黑曜石后明里暗里找她茬的男人。
    傅瓷："“凌凌！他们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凌久时被她扑了个满怀，鼻腔里被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果香味包围，连带着他嘴角都甜丝丝儿的。
    凌久时："“老大说有一个组织正在疯狂传播假消息，黎东源他们肯定是收到假消息了……不过别担心，黎东源会没事的。”
    说是这么说，可凌久时自己也不能确保黎东源在门内的安全，他能做到的，仅仅是温柔安抚她焦躁的心情。
    身后适时响起男人低冷的声音，众人下意识看去，就见阮澜烛不知什么时候竟拿着过年用的装饰物站在门口。
    “老大，我们先走了啊！”程一谢和程千里从楼上走下来，笑着打完招呼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陈非摘下眼镜，无奈地揉揉肿胀的太阳穴，声音清冷“老大，明天我也回去了。”
    阮澜烛看都没看就点点头，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凌久时的身上。
    不——应该说是凌久时怀里的那一小团。
    傅瓷："“老大，黎东源他们什么时候能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客厅身后的门“吱呀”一响，黎东源浑身是伤地从门里走出。确认周边安全后，浑身瘫软地跌坐在地上。
    “陈非！”现场瞬间乱作一团，好在在阮澜烛和陈非的共同努力下，躺在床上的黎东源已经脱离危险了。
    阮澜烛："“最近大家都小心些，他们传播假消息的动作太快了，难免有人中招。”
    阮澜烛冷着脸，再没有门里那扮可怜的绿茶样，想必也是被他们组织的恶劣手段给气到了。
    吃过饭，傅瓷满足地靠在沙发上追电影，因为她又菜又爱玩，总喜欢看一些恐怖灵异类型的电影，却总被吓得不行。因而特意捞了一个人坐在旁边给自己定神。
    凌久时："“小瓷，过年你回去吗？”
    正到了主角团即将面对妖怪的那一瞬，凌久时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的心神微晃，错过了最精彩也是最恐怖的一幕。
    撕裂肉体的刺耳声音在耳边不断回荡，傅瓷却突的停下手中动作打开手机。
    刷到买票软件的界面，所有车票一售而空，好似往大海里丢一个子儿，连水声都听不见。
    傅瓷："“唔！我没买到票！前些天本来说要买票回家的，但我忘了！”
    她委屈巴巴地蜷缩起来，电话铃声应声响起：“囡囡啊，今年回家不咯？今年你七大姑八大姨都很好奇你的新工作，说是要给你介绍好对象嘞！”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语气温柔，如果说的不是催婚的话就更好了。
    身后突然出现一道纤长高挑的人影，她吓一跳，下意识往旁边躲开。
    一回头，除了阮澜烛还能有谁？
    傅瓷："“你，你怎么来了？”
    “喂？囡囡，你有在听我说话不咯？妈妈和你说啦，这次的男嘉宾条件都很好.你年纪也到了，爸爸妈妈也只能陪你几年了，之后一定要有人照顾你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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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澜烛："“洗手吃饭。”
    阮澜烛的声音淡淡，听不清情绪起伏，可在场的几人分明感觉到骤减的空气。
    “谁啊？囡囡啊，你那边是谁在说话？怎么听着像男人的声音……是你的合作伙伴还是朋友啊？要是有了心仪的人别害羞，先带回家让爸妈给你看看啊！”
    傅瓷感受着周遭的视线，无奈地抿唇，软声开口：
    傅瓷："“妈！我现在还不考虑这个。还有，我过年没买到回家的车票，可能回不去了……”
    “那怎么行嘞！刚好你大姑那边有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子也在你们的城市，要不你们抽个时间见一面，到时候让他带你回来……”眼看电话那头还不死心，她只得强硬开口拒绝。
    傅瓷："“不认识不去，等到时候放假了我再回去。”
    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消散，最终，傅母还是用力叹了口气，在她的安慰下挂断了电话。
    手机息屏，防窥膜上的她只露出一双圆润湿润的杏眼，清澈如小鹿般的眸中盛满了无可奈何。
    “叮咚”一声清脆的响声拉回她的注意力，就见聊天软件的联系人上方赫然出现一条好友申请。
    那人的头像是暗沉的黑色，没有网名，神神秘秘的，就连朋友圈也什么都没有。
    面对莫名其妙的好友申请她一向是不同意的，等众人各怀心思地布置好新年氛围后，刚才她拒绝的那人再一次发来了好友申请。
    与此同时，还有傅妈妈发来的一长串“亲切问候”。
    得知那人是大姑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后，傅瓷更没有心思同意好友申请了。
    凌久时："“小瓷，你——伯父伯母为什么就开始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了？”
    凌久时的声音怯怯的，眼神有些闪躲，左看右看就是和当事人对视。
    傅瓷舒服的窝在沙发里，正思索着如何回复母亲大人的夺命连环call的时候，思绪被他打断，想也没想便开口道：
    傅瓷："“我妈总觉得我一个人在大城市会受人欺负，看我身边的同龄人已经结婚生子了，怕我一个人太孤独，所以……”
    凌久时低垂着脑袋，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紧攥住衣角，直至整洁的衬衫被他攥地乱邹邹的，这才停手。
    傅瓷："“可我一个人照样生活得很好呀，大城市虽然节奏快，可我也有搭子闺蜜，还有你们这群要好的朋友~”
    视线落在阮澜烛和凌久时的身上时，她身上笼罩的一层阴郁好像凭空消散了般，身上都是淡淡的金光。
    阮澜烛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那时的她明明受尽委屈欺辱，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公司如此压榨她，她竟也觉得美好么？
    傅瓷："“其实我也不想草草结婚，草草生孩子，更不想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共度余生……”
    只是好像女性无论多么努力多么成功，都逃不开逼婚的命运。
    许是沾了点酒，她软白的脸颊爬上淡淡的绯红，眼神迷离地紧抱住手中的抱枕，眼中蓄着一片湿濡的晶莹。
    凌久时："“没关系，你还有我们。”
    凌久时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边，动作温柔地让她有个依靠。身后两道火辣辣的视线恍若刀子般，刺得他如芒在背。
    可他只是笑着擦了擦她唇角的口水，充斥着淡淡忧伤的眼底流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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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新年只剩最后两个小时，陈非坐在沙发里捣鼓电脑。时不时地推下眼镜，唯独在傅瓷经过的时候抬眼看了下，而后又恢复成那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傅瓷："“凌凌，我们今天吃什么呀！”
    她熟练地靠躺在沙发上，语气带上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俏。看着在厨房里不停忙碌的凌久时，良心终究战胜了懒惰，脚步生风般的朝厨房走去。
    凌久时："“过年就要吃饺子，小瓷回去休息吧，别弄脏了手。”
    她的手生得极好，白玉柔夷，润如羊脂。凌久时只看了一眼，便不打算弄脏她的手。
    门口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凌久时借口让她去开门。见她带着谭枣枣等人去客厅沙发后，更加卖力地开始包饺子。唯恐她待会儿又回来般，在几人聊正事的空档包完了所有的饺子。
    “阮哥，你就帮帮忙吧~张先生他人真的很好的！”谭枣枣委屈地看向坐在一旁冷面男人，想上又不敢上的样子怂怂的。
    坐在她身旁的男人正是前几日和黎东源一起进门却险些丧命的男人，这个时候倒看不见他脸上的不耐烦了，在阮澜烛面前斯斯文文的，态度极好的朝他道歉。
    “阮先生，前几日是我的错，辜负了你们的一片苦心实属抱歉。但是他们白鹿实在太不靠谱，我想还是——”
    关键时刻，阮澜烛的视线虚虚地落在傅瓷垂落在嫩白肩颈两侧的柔顺发丝上，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分给他们。这便是不愿意帮忙了。
    谭枣枣这几天着急上火，即便用了粉底液，也能看出她眼底的青黑和嘴角的燎泡。
    “小瓷，瓷瓷宝宝，你帮我劝劝老大好不好？求求你啦……”谭枣枣稳稳拉住傅瓷的小手，在她懵懂的眼神下用力挤了挤眼睛。
    傅瓷："“我？老大的决定不是我能改变的，要不你们还是另外找人吧。”
    傅瓷偷偷用余光去看那人，却未曾想，恰好撞进他晦涩难懂的眼底。
    “不！你可以的！只要你开口，老大绝对会同意的！”看谭枣枣如此笃定的口吻，傅瓷一脸懵的往后躲了躲。
    她身为当事人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影响力这么大，还想继续推脱这个烫手山芋的时候，迎上谭枣枣那双水润的双眸，她紧攥住衣角，豁出去般软着声音开口。傅瓷："“老大——澜烛哥哥，就没有别的解决方案了嘛？”
    坐在沙发上始终不闻不问的陈非略微抬头，饶有深意的看向微挑眉头的男人，被冰冷镜片遮挡下的眼神渐黯。
    阮澜烛："“答应我一个条件，帮她。”
    左边是面色冷凝的男人，右边是卑微讨好的谭枣枣，权衡之下，她还是点头答应了。左右，他应该也不会太过分吧？
    阮澜烛唇角翕动片刻，见她答应后，唇角不自觉的扬起，声音缓和下来：
    阮澜烛："“黑曜石不会帮你但是——我会介绍另外一个人带你过门。”
    盘旋在谭枣枣头顶上的乌云总算散开，她兴奋异常地用力抱紧身旁的傅瓷。力道之大，险些让她喘不过气来。阮澜烛："“别对她用蛮力。”
    阮澜烛一把拉开谭枣枣的手，在谭枣枣提出想要留下来用餐的时候，依旧不留情面的让人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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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嘛！干嘛这么小气……”
    阮澜烛："“家宴。”
    谭枣枣见他语气冷淡至极也不好再得寸进尺，拉着身旁的男人一溜烟走了，只留下墙角的一堆礼品。
    阮澜烛默不作声地靠近，高大的背影瞬间将娇小的一团彻底笼罩起来。他凑得极近，从远处看去，倒像是二人耳鬓厮磨，暧昧万分。
    傅瓷："“为什么？只是让我不要相亲？”
    傅瓷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她自己倒是不想去相亲，可到底母命难违。这一次逃了，下一次他们又会想方设法的找补回来。阮澜烛："“怎么？你还想做别的？”
    他望着她，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开，仿若明珠生晕，光彩琉璃。劝人看不出方才在谭枣枣等人面前的“死人脸”样。
    傅瓷："“我答应你，就是怕他们不肯罢休……”
    答应人家的事情肯定是要做到的，如果他们再催，那，那大不了她说自己喜欢女生好了。
    系统008："[咳咳，你的精神状态还真是超前，可万一你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在背后蛐蛐你可怎么办？这总归不是一个好办法！
    听系统008这么说，傅瓷倒也觉得正常，正思索该怎么和组织语言开口时，凌久时两手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出。
    凌久时："“吃饺子了！”
    傅瓷好看的眼睛发亮，迅速从另外一边逃开，乖乖坐在座位上吃饺子。与此同时，新年的钟声响起，屋外黑沉沉的天空中绽放绚丽的烟花，花火留泻而下，像缀满星星的胡须。
    她熟练的打开手机开始录屏，摄像头对准窗外。后面又嫌弃拍得不真实，干脆跑到了室外去录视频。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人，连精神有些恍惚的曼曼也跟着站在了门外，眼神呆滞的看着窗外的烟花。
    她灵光一闪，将摄像头翻转，笑着用手肘怼了怼身后的男人，示意他们看镜头。
    摄像头将众人定格在最美好的时候，睡觉前，她又看了一眼视频中绚烂的烟花，笑着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谭枣枣早已在客厅里等着，见她下来，赶忙迎了上来。
    “小瓷，听说这道门你也一起去？我们俩晚上一起睡吧！我再不想面对奇奇怪怪的人了……”谭枣枣热切地揽着她的柔软的手，笑着同她商量。
    阮澜烛："“谭枣枣，黑曜石只带人过六道门，在此之前，你自己也要多刷门。”
    “老大，就不能通融通融嘛！”谭枣枣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尖，一想到自己可能要一个人面对未知危险，心里顿时没底起来。
    阮澜烛："“六扇门之后，危险重重，我没办法保证过门人的安全，无论是谁都一样。”
    看阮澜烛依旧不肯松口，谭枣枣只好闷闷的应了一声。
    突然，她猛地被谭枣枣手上的东西烫到了，阮澜烛的眼神微微闪烁，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崭新的手链，亲自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阮澜烛："“凌久时，你也一起。”"坐在不远处的凌久时见阮澜烛让他也进门，笑着应了一声。
    眼前一阵白光后，她感觉手心的热意渐渐消失，周遭的环境变幻刺鼻的消毒水和铁锈味瞬间充斥着她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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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福利山疗养院位于飘来难过过的肯塔基州，是个历史上很有名的疗养院。这个疗养院成立的目的是治疗当时严重爆发的结核病。但因为其混乱的管理，反而成了病人的葬身之处。
    据说在疗养院里面死掉的人不计其数，而疗养院里面的医疗手段也充满了一众恐怖片里才有的荒诞和恐怖。
    医生们甚至干出了将气球塞进病人肺部使气球膨胀，把病人的肋骨拆掉——只为了让肺部扩充呼吸道更多的氧气，可这样的行为却只能带来更大的痛苦和死亡。
    在威福利山疗养院里死掉的人数超过八千，好在之后结核病逐渐被治愈，疗养院也空了下来。但这里并没有被废弃，反倒被当成了养老院继续使用。在使用过程中，住在这里的老人们却不断接受虐待，电击手段在当时属于正常治疗手段。
    可想而知，这里几乎成了另外一个人地狱。
    502在这个门里属于一个很特殊的房间，因为里面曾经死了一个护士长和护士。
    据说护士长是因为怀了医生的孩子打胎失败后，选择从502里面跳楼自杀，在此之后502就开始频繁闹鬼。
    传说这里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婴儿哭声和女人痛苦的哀嚎，之后又有护士在502自杀，这个房间便封存起来不再使用。
    系统008将搜集到的信息一股脑的传送进她的脑海中，傅瓷微微蹙眉，脑中传来挠痒痒般的刺痛。
    对面突然发出的口哨声将她拉回神，痞里痞气的男人由远及近地走到她的跟前，视线不由分说的落在傅瓷和谭枣枣的身上。
    “姑娘，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长得很像一个女星谭枣枣？”男人搭讪的话术很老套，眼中还闪烁着试探的光芒。
    撂下这句话后，眼神色眯眯的落在谭枣枣身旁的傅瓷上。
    “美女，你一个人啊？要不要哥哥带你过门——啊啊啊！你干什么！？！”
    他的手猛然被人攥紧，对方稍微一用力，他几乎疼得吱哇乱叫，面上的表情更是跟出了痛苦面具般别无二致。
    阮澜烛："“脏手拿开。”
    阮澜烛的声音好似掺了霜，足以让人冻结成冰。
    那人本打算破口大骂，一抬头被男人的身高压了一头，连气势上也差了一大截儿，只好缩了缩脖子向傅瓷道歉。
    阮澜烛："“你们好，我叫祝盟，第五次过门，大家各自照顾好各自吧。”
    站在一起的四人互相对视一眼，眼神迅速在人群中开始寻找某个身影。
    凌久时："“她会是濛濛吗？”
    出发前，熊漆曾给凌久时打过电话，说是让他们照护照护一个叫濛濛的女生。
    凌久时的眼神落在方才招惹傅瓷的那人身上，他身旁站着一个娇小的女生，看上去有些像是熊漆口中的濛濛。
    “我才是濛濛。”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干净女生，她笑着看了眼凌久时，而后甜甜的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熊漆之前都和我说了，虽然我们现在还不是一起的，但是，我更讨厌他。”众人随着她的视线往前方看去，果真看到了方才那个浑身痞气的男人。
    “放心，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
    身后传来高跟鞋落在铁皮上的清脆脚步声，众人下意识的往后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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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女子不紧不慢地从楼梯上下来，脚步停顿在生锈的铁门前。
    “请随我到四楼来。”
    四目相对之下，傅瓷等人跟了上去。
    阴暗潮湿的疗养院内遍布着腐烂潮湿的腥臭味儿，越往里走，越能更清晰的感觉到。
    “你们的治疗在七天后医生到位就开始。此之前呢希望你们多熟悉一下疗养院内的设施。”女人唇角挂着一抹诡异的弧度，像是戴上去的假面般，那笑容格外阴森僵硬。
    “除此之外疗养院还有一些规矩，希望大家一定要遵守。比如，只能在食堂里吃饭，不可以吃外面带来的食物。每天晚上8点以后就不要出来活动了。这里有些病人啊精神不太好，你们要多注意。”
    “四楼这里的病房你们可以随意的自行安排，只是有一点，千万不要触碰这个红色的报警装置。”
    NPC的指引结束，庄如皎揽着傅瓷走到了宿舍，走在最后面的阮澜烛一把将门给关上。
    “呼！终于可以睡觉了~”疗养院内的宿舍面积算不上大，两个上下床铺正好够四个人休息。
    门外传来细微的动静，阮澜烛整理床铺的动作微顿，放轻脚步走至门后。宽大粗糙的手掌放在门把手上，猛地握住，趴在门外的人瞬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啊！”女人猛地尖叫一声，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冷如瘟神般的俊脸吓得惊声尖叫，反应过来后赶忙为自己找补。“我，我路过！你们好，我叫薛小云，是第三次过门了。”
    闻声赶来的几人冲她礼貌的点点头，薛小云低垂着脑袋，逃也似的迅速跑开。
    傅瓷："“这里怎么会有指甲？”
    傅瓷充满疑惑的声音响起，她将被褥上的指甲给捡起来，视线落在痕迹交错的墙面上。
    凌久时："“看来这里的病人精神不容乐观。”
    凌久时利落拿走她手掌心的指甲，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动作温柔地擦拭着她白嫩的小手。
    “我，我们真的要继续待在这里吗？”徐晓橙的声音颤抖无比，看着那沾染了血渍的指甲壳，只觉得胃中一片翻滚，忍不住的想吐。
    阮澜烛："“既来之则安之，先去食堂。”"团队的主心骨开口，众人下意识的跟着阮澜烛往食堂走去。
    饭后，阮澜烛等人在楼层内闲逛找线索，傅瓷紧盯着对面那扇敞开的病房门。
    房内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食物，精神恍惚的往嘴里塞。还没入口，就听他突然惨叫一声，凄厉的嗓音瞬间充斥着整间病房，她突然停住脚步，众人也跟着看了过来。
    男人身上血红一片，早已被鲜血打湿浸透，众人只来得及看到护士手里那抹闪烁的寒光。
    傅瓷："“看来不能吃自己的东西是真的。”
    她的声音低低软软的，却如同锤子般，在众人的心头敲了一下。
    凌久时："“502怎么会在这里？”
    傅瓷正在脑海中整理系统008所传送的线索，被凌久时的声音唤醒，抬头就见到了502的门牌号。
    傅瓷："“这里不是四楼吗？”
    她澄澈的双眸中满是懵懂的疑惑，身旁的徐晓橙也觉着奇怪。
    阮澜烛："“或许，有人把牌子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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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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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澜烛的声音就像是在平静无波澜的的海面上投下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众人惊愕的回头看向他，眼底满是不解和震惊。
    “谁会在第一天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坑人？”徐晓橙百思不得其解的，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想起了在门口时那故意来招惹他们的男人。
    凌久时："“这里住的好像是濛濛。”
    凌久时脑海中适时响起熊漆的委托，虽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想要濛濛的命，出于第一次过门的情谊，他还是敲响了面前的房门。
    “谁啊？”濛濛小心翼翼地从门内探出一个脑袋来，见到是他们后，眼底的戒备散了大半。阮澜烛："“你的门牌号有问题，建议你现在就换一个房间。”
    阮澜烛的声音幽幽，在空旷的长廊上不断回响。女人顺着他的声音往上看，果真看到格外刺目明显的
    “谢谢你们，我马上就搬。”
    阮澜烛嗯了一声，随意的逛了几层楼后，跟他们一起回了房间。
    高大的建筑被黑暗模糊掉棱角，远远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脸孔。
    徐晓橙用力躺在床上，正要闭眼假寐时，无意间瞧见门缝里突然被人塞进来的红色高跟鞋。
    “啊啊！那是什么！？”
    躺在床上的傅瓷被她的尖叫声喊醒，刚准备看看情况时，就见身前飞快的冲过去一道黑影。
    一眨眼的功夫，门口哪儿还有什么红色的高跟鞋。阮澜烛松开手中的扫帚，对上她单纯懵懂的眼神，不自觉地走上前去。
    “砰！”的一声巨响，重物落地的声音吵得徐晓橙再无一丝睡意，她烦躁地用力揉了揉脑袋，视线落在床下高大的男人身上。
    “老大，什么个情况啊？怎么一茬儿接一茬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要是没有睡够美容觉，我之前做的美容项目受的苦不都白受了吗…...”眼看她一口气念叨长串还不打算换气的模样好吧，阮澜烛赶忙叫停。
    阮澜烛："“小声点！动静是窗户外传来的。”
    傅瓷猛地往窗户边望去，莫名想到了第一次过门时的场景。当时她睡在靠窗的位置，大半夜险些被笼罩在身上密密麻麻长头发给吓死。
    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悸和害怕，阮澜烛放软了语调，在她面前低低安慰了句：阮澜烛："“别怕，那东西在楼下。”
    窗户猛的被人一把拉开，昏暗的房间里总算有了些细微的光亮。透过泛黄的光点，他们这才看清楚了楼下极为诡异的一幕。
    黑暗中，路灯下，坠落在地面上的女人身穿护士服，脚踩十厘米的红色恨天高。
    她的身下渐渐蔓延出猩红的液体，只一刹，她的身体某种极为扭曲的状态站了起来。隔得这么远，甚至能听见骨头碎开，血肉撕裂的声音。
    她脚踩恨天高，扭曲的左腿没有恢复过来，正是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走去。
    “我们要不要先走？她不会上来吧！？”同样在床上目睹了全过程的徐晓橙再三无法安心睡去，下意识的看向阮澜烛，等待他拿主意。
    阮澜烛："“不用。”
    楼下重复的坠物声与阮澜烛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显得诡异又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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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鬼的动作重复了好多遍，确认她不会上来后，徐晓橙这才松了口气。
    可之后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耳畔一直被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包围，时不时还来一个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声音，她烦躁无比地抱怨道：
    “他们这些鬼就没有编号吗？真想投诉他们半夜扰民。”
    “这样下去谁睡得着啊？这物理攻击真的是太折磨人了！”徐晓橙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恍惚入梦的凌久时被她吵醒，视线落在傅瓷恬静的睡颜上，声音都带着股甜意。凌久时："“怎么会睡不着？小瓷就睡得很香。”
    徐晓橙被他这一副痴汉样给无语到了，余光瞥见睡得极其香甜的傅瓷，心中的躁意莫名平静下来。
    呼吸也跟随她的步伐，渐渐的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傅瓷夹菜的手一顿，视线落在挤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
    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腥臭夹杂着汗臭的味道，即便没有洁癖，她也险些维持不住面上柔和的表情。
    阮澜烛："“还好，就是菜不怎么合胃口。”
    阮澜烛意有所指般的看向盘中的清汤寡水，淡淡的忧愁浮余表面。“是吗？刚好我这里有点吃的，你尝尝？”男人的视线落在阮澜烛的身上，眼底的试探和邪恶让人生厌。
    阮澜烛："“那就谢谢你了。”
    男人面上是不达眼底的笑容，见他爽快的收下，男人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微微挑眉盯着身旁女子软白的小手，下意识的伸手去够。
    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手上传来一阵钝痛。
    原来是对面的男人冷着脸将他的手给打开，他面色青紫地啧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走开了。
    “你俩脸色怎么都这么难看？老大，他可真坏，这是想方设法的想要我们的命啊！”
    凌久时胸口好似被人用力捏了一把，心尖上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凌久时："“小瓷，小心他。”
    面对凌久时的关心，她浅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恨不能用消毒水将手泡一遍。阮澜烛："“看来要想找线索，还需去502一趟。”
    埋头吃饭的几人嗯了一声，跟着他来到了充满神秘色彩的502。
    房门上锁，阮澜烛看也没看的伸出手，徐晓橙立马会意，从头上取出两个夹子递给他。
    男人熟练的开门，原以为是病房，却未曾想里面的布置格局更像是一间办公室。
    阮澜烛："“仔细找找。”
    低沉如大提琴醇厚丝滑的声音响起，傅瓷拉开抽屉，发现了一个诡异的木偶娃娃。
    “我去，吓死人了！怎么会把娃娃放在这里…...”徐晓橙一连退后好几步，用力紧攥住她的衣角，神色有些慌乱。
    阮澜烛："“刚放进来的。”
    阮澜烛自下而上的仔细看了眼，说出的话却叫在场人震惊。阮澜烛："“周围的老物件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些灰尘，只有这娃娃，干净如初。”
    傅瓷顺着他的声音看去，果真如阮澜烛所说的那般。
    书桌下方还剩最后一个柜子没有打开，阮澜烛把玩着手中的夹子，三两下敲开了那把有些生锈的锁。
    静静躺在柜子里的娃娃开始剧烈颤动，小小的身躯爆发出凄惨的哭腔。
    阮澜烛的眼皮跳动，动作迅速的关上柜门，拉着身旁的傅瓷往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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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娃娃会是谁放的？昨天的护士吗？还是…...”徐晓橙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全身脱力地躺在床上打滚。
    门外响起熟悉的动静，阮澜烛面色阴冷的突然开门，踮脚站在门前摆弄的女人错愕的看向他们，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脾气再好的人都没了耐心。
    阮澜烛："“这是什么？”
    薛小云四处闪躲男人压迫感十足的视线，右手不断往身后藏着什么东西。
    阮澜烛像是被气笑了般，一把抽出她手中的门牌号。
    阮澜烛："“薛小云是吧，我记住你们了。不对，应该是…...记住你们了。”
    阮澜烛："“我建议你们晚上最好分床睡，毕竟谁也无法保证这个号码牌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谁的门前。”
    话落，留薛小云一人浑身颤抖的站在门外，毫不留情地将门关上。
    傅瓷："“看来，他是真想要我们的命。”
    傅瓷躺在柔软床上的慵懒尽数消失，嘴角可爱的小梨涡也一并隐匿下去。
    阮澜烛："“有些人虽然没有进过精神病院，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疯子。”
    阮澜烛的视线渐渐落在脏兮兮的窗户上，眼角那颗明晃晃的泪痣好像染上一片红。
    凌久时："“把门牌号丢了？”
    凌久时盯着男人手掌心里莫名诡异的门牌号，只觉不妙。傅瓷："“若是丢了，保不准他们还会去陷害其他人…...”
    她微微蹙眉，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阮澜烛却笑了。
    在众人奇怪的视线下，他拿着门牌号往外走去。在时针即将到达八点钟的时候，门重新被人敲响。
    傅瓷想也没想地跑过去开门，目之所及便是风尘仆仆的男人。
    傅瓷："“你，你去哪儿了？”
    她自己都未曾察觉语气中浓浓的担忧和后怕，那双澄澈的杏仁眼里水光潋滟，唯独倒映出他一人的高挺身影。
    阮澜烛："“关心我？”
    他不动声色地将人带进门，关得严严实实后，这才轻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傅瓷："“你！我…...是大家都很担心你，门牌号哪里去了？”
    傅瓷的脸颊微微有些滚烫，见他又成了那不正经的模样，赶忙转移话题。
    阮澜烛："“别担心，被我藏起来了，他们不会找到的。”
    阮澜烛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以，傅瓷格外的相信他。
    听他这么说，便安心的嗯了一声背过身坐回床上，并未注意到他渐渐暗下来的眼神。
    时间一到，高楼中午坠落的声音又重新响起，傅瓷不语，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脖颈传来一股热意，痒痒的。
    她下意识的低声不满地哼哼两声，却听见男人沙哑悦耳的低笑。
    一夜好眠，她刚睁开双眸，就见连续两天没睡好觉的徐晓橙一脸疲惫的靠坐在自己窗前。见她睡得如此香甜，忍不住暗自咬牙道：“你们真的睡着了？那玩意儿跳了一晚上，我太阳穴就跳了一晚上！睡眠时长甚至都没有一个小时！”
    “你们看，我可是女明星啊！我的脸面比黄金还贵，现在眼下这么明显的黑眼圈我还要不要活了！？”她用力指了指眼下的青黑，傅瓷凑近看了看，确实比前几天刚进门时严重。
    “要不——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吧！”餐桌上，徐晓橙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后，突然牵住傅瓷的手，一脸恳求的望着她。傅瓷没有拒绝，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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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澜烛："“你别为难她。”
    阮澜烛盯着身侧的女子，神色温柔，语气缱绻。
    “我怎么为难小瓷了？老大你说话也要有依据好不好！？我说你真是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徐晓橙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余光撇到阮澜烛冷下来的眼神后，缩了缩脖子立刻噤声。
    凌久时夹菜的动作一顿，眼神落寞的紧攥住手中的筷子。
    阮澜烛："“你们没有发现疗养院少了些什么吗？”
    傅瓷放下筷子，循着声音看向身旁男人俊朗的侧脸。傅瓷："“少了医生是嘛？”
    凌久时脑中灵光一闪，激动地攥住傅瓷的手，在她懵懂的样剩下，黯淡的眼中渐渐出现星星点点的星光。
    凌久时："“进门时NPC说过要我们等医生就位，是不是就在暗示我们要找到医生？”
    凌久时："“现在，只有六楼没有去了。”
    凌久时一字一句道，还在迷糊中的几人也清醒过来，迅速前往六楼。
    疗养院内的灯光实在昏暗，即使在阳光明媚的早晨，也依据给人世界即将毁灭的黑暗错觉。
    墙上青砖磁瓦缝隙里滋生出某种恶臭的细菌，光洁的墙壁被土黄色所覆盖，空气中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烂气息，众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入了六楼的房间。墙壁上挂满了黑白照片，凌久时一眼锁定墙上唯一的空白相框。视线却被桌面上的档案所吸引。
    凌久时："“这是那个护士的档案，上面写了已故。”
    凌久时说着，手又伸向一旁的小相框上，相框上的白衣男子年轻俊朗，一个猜测在众人的脑海中渐渐浮现。
    “他会是校长吗？”徐晓橙看向对面的空白相框，想也没想地拿在手中仔细查看。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一个普通的相框…...啊啊啊！！”她猛地后退了好几步，墙面上相框里的人都活了起来，正狰狞扭曲地朝她扑来。
    就在她即将被触碰到的时候，一双雪白的小手抽出她手里的空白相框，迅速挂在墙上阻止诡异情况继续发生。“好，好吓人啊…...”徐晓橙用力捂住胸口的位置，傅瓷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两句，她才冷静下来。
    凌久时："“钥匙可能和空相册有关。”
    凌久时打开抽屉，从里面找到一个俄罗斯套娃，打开后缺什么都没有。
    阮澜烛："“准确来说，应该是和缺失的遗像有关。”
    阮澜烛眼疾手快地从另外一边抽屉里找到一封古旧的信封，拆开一看，正是护士长写给医生的情书。
    傅瓷："“唔，停尸间？”
    傅瓷下意识捂住鼻尖，停尸间的门一打开，刺骨的凉意扑面而来，周身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阮澜烛："“这里的尸体这么多，他们要处理的话就会用到隧道，到时候我们跟着去就行了。”
    阮澜烛见傅瓷的脸上仍旧写满了迷惑，笑着继续补充道：
    阮澜烛："“停尸间门锁已经被人撬开，说明提前有人发现了线索，希望不是江英睿吧。”
    阮澜烛："“小瓷，你们在门外放风，我和他再仔细看看。”
    傅瓷："“好。”
    傅瓷点点头，拉着徐晓橙的手就往外走。
    二人的眼神堪比X光线，迅速扫视着周边的一举一动，就是连一只体型微小的苍蝇也她们二人的监视下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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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呵，怎么就你们两个人？队友不见了？他们也真是的，放任你们这两朵娇花在外面，就不怕被人惦记么？”
    江英睿邪笑着凑近，那张油腻腻的脸上写满了色欲。言语之间充满对女性的不尊重，身体羸弱的傅瓷甚至一度想给他两拳。
    傅瓷："“不关你的事。”
    傅瓷拉着徐晓橙的手往旁边躲，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壁咚给控在原地，江英睿的大脸出现在面前，呼吸喷洒在她的身上，好像黏腻又恶心的黏液，让她浑身不自在。
    “美女，要不你们还是跟我了吧！我可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断不会叫你们香消玉殒的。”傅瓷："“真的嘛？”
    傅瓷不动声色躲开他的脏手，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
    江英睿的身子一僵，喉结上下滑动，有些急不可耐地点点头，眼底的欲色更浓。
    衣角被人拉动，徐晓橙似乎怕她被江英睿给骗到，挤眉弄眼让她不要相信这个无赖。
    “只要你跟了我，我保准你以后吃穿不愁，过门更是水到渠成…..啊！！”
    “啪”的一声巨响在空旷的过道里响起，江英睿没有对她设防，冷不丁被打了个踉跄，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臭婊子，你敢打老子，看我不抽死你——”
    傅瓷的眼神一暗，正准备让他为嘴臭付出代价的时候，江英睿被人一脚狠狠踹在地上，狼狈地直不起身。“你，你们！你们给我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们的！”他的视线落在傅瓷身后的男人上，眼神阴毒狠辣，咬牙切齿地捂着屁股跑了。
    阮澜烛冷着脸盯着面前人，傅瓷被盯得不自在，有些心虚的别开眼去。
    阮澜烛："“知道错了吗？”
    傅瓷："“我怎么错了？明明是他对我们不敬的，我不过是反击而已啊…...”
    她愤愤地瞪了眼阮澜烛，漂亮如宝石般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的水光。
    良久，头顶传来一阵无奈的叹息声。
    阮澜烛："“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下次有危险第一时间找我们。男女体型不同，他到底是个男的。”
    傅瓷明白他的意思，见他的脸色臭烘烘的好像块臭石头，见好就收的朝他露出笑容。
    傅瓷："“我知道啦！祝哥，凌凌，这次是我鲁莽了，下次绝对不会了！”
    阮澜烛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在徐晓橙狐疑的观察下，面不改色地开口道：
    阮澜烛："“明天我们再来一趟，如果尸体被搬空或者搬少了，说明他们是在晚上挪动尸体。这样，我们晚上也可以离开房间。”
    “对啊，还是祝哥厉害！凌凌哥也厉害！还有，小瓷是我心中最棒最漂亮最厉害的！”端水大师徐晓橙毫不犹豫的夸奖让傅瓷脸颊微红，无奈的瞪了她一眼。
    只是没有多少怨念，更像是无奈的撒娇。
    “但是，如果尸体一直没有少呢？”一想到另外一个假设，众人的表情又变得凝重起来。
    阮澜烛："“那只能寻找其他办法，如果让江英睿找到，只怕我们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了。”
    阮澜烛光是想到江英睿方才的所作所为就恨不能让他原地消失。
    傅瓷："“没有医生病人不行，我们去问问护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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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瓷："“你好，请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护士抬头看了一眼，见他们一群人朝自己走来，低垂着脑袋拒绝得干脆。
    阮澜烛："“我们什么都还没问，你就不知道？”
    阮澜烛见她要走，伸手挡住她的去路，继续冷声开口。
    阮澜烛："“跑什么？还是说，你已经知道我们要问什么了？”
    四人将人围绕在圈内，护士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如果不说点什么就无法离开般，用力紧攥住工作服，半晌，惜字如金的吐出几个字。“她在找他。”
    在众人狐疑的眼神下继续补充道：“是他背信弃义抛弃了她，害死了她。”
    “什么意思啊？你在说些什么？”徐晓橙听得云里雾里的，皱着眉头问她。
    阮澜烛："“那他现在在哪里？”
    阮澜烛的问话让她表情愈发扭曲，在众人复杂奇怪的视线下缓缓开口“他就在这所疗养院里。”
    说完，趁着几人放松的空档，径直冲了出去。
    “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就没听懂呢？”徐晓橙用力挠了挠脑袋，一想到头上的发型要做好久后，悻悻地放下手。
    傅瓷："“男人杀了护士，护士在找他复仇。”
    傅瓷简单的概括一遍，身后不约而同的响起另外两道声音。
    阮澜烛："“医生的办公室是两人恋情展开的地方，而那双红色高跟鞋…...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阮澜烛无奈的看了眼徐晓橙，余光落在消毒用品里的小白团上，眼神微变，不动声色地收入囊中。
    凌久时："“一个男人，背信弃义不是为了感情就是为了功名利禄。”
    被凌久时的话打通任督二脉了般，徐晓橙开始了她的推理。
    “所以说，应该是渣男为了晋升院长，杀了护士和她的孩子。所以跳楼的护士要找渣男复仇，护士杀了所有的医生，只剩渣男在逃。办公室里空的那张相框，应该就是为渣男准备的！”
    傅瓷点点头，某种的冷意渐升。
    “我还以为这扇门挺安全的，没想到也是杀机四伏啊…...”徐晓橙看着重新黑下来的月色，用力挤在傅瓷的身旁。
    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清香后，连续几天没睡着的躁意尽数消失，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阮澜烛："“几点了？”
    阮澜烛眺望着窗户外的远方，犀利的眼神好像要将虚妄穿透。
    “七点多了，哎！祝哥，你干什么去啊！？”徐晓橙看向突然冲出去的一道黑影，下意识的开口道。
    傅瓷："“小点声，睡吧，前几天肯定累了。”
    傅瓷的声音本就温柔，刻意压低后，好像一首安眠曲，她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傅瓷："“你去干什么了？”
    察觉到门外的动静，傅瓷下意识看向刚回来的男人。她眼尖的察觉到他指尖上沾染的白点，回想起男人方才在楼下的奇怪表现，心里一咯噔，猛地看向他。
    阮澜烛："“什么也别问，休息吧。”
    阮澜烛回到床上闭眼假寐，傅瓷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天刚刚亮，她猛地睁开双眸，视线随意的扫了一眼屋内，唯独她一人醒了过来。
    她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不远处404的房间门半开，血迹顺着门缝流出。腥臭难闻的铁腥味挤开木门飘了出来。她看向404的门牌号，微微踮脚查看。回来时，手上也沾了些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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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敲门声。徐晓橙一脸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江英睿木然的脸。
    他似乎是刚适应这个躯体，有些不习惯地扯出一抹僵硬地笑容“你们昨天晚上在哪儿？”
    嗓音嘶哑难听，好似夜半三更窗外乌鸦的叫声。
    “睡觉啊，还能做什么？倒是你，一大早的找我们做什么？”徐晓橙一脸警惕地盯着他的脸，江英睿看了她许久，确认她不知情后冷哼一声走到了房间门口。
    顺着视线看去，敞开的门里，身强体壮的大汉倒在血泊中。徐晓橙下意识想要尖叫，却被一双软白的小手捂住，凄惨的尖叫声被堵在喉咙里，她不是微微侧头看向傅瓷。
    “关门，待会儿去吃早餐。”
    徐晓橙下意识的哦了一声，直至看见洗手台上迷迷糊糊开始洗漱的自己，心底有种极其复杂的感觉。
    明明是比自己晚过门的人，竟然能做到如此冷静自持……
    “发现了什么？”
    阮澜烛放下手中的毛巾，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眼神微沉。
    傅瓷没说话，将口袋中的门牌号拿了出来。那诡异的502赫然出现在她的手中，一边的徐晓橙被吓得不行，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这怎么会在你这里？难道昨天晚上是你——”徐晓橙在厕所压低了声音，细弱蚊蝇般的声音让人眼皮直跳。
    洗手间里的环境潮湿阴暗，空气之中腐烂之气横生，使得一股莫名的燥郁在心中无法纾解。
    凌久时沉默地从她手里抽出门牌号，冷不丁地瞪了眼阮澜烛，拿出纸巾擦拭她手上的白点。
    直至软白的指关节泛红，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小瓷，你总是不听劝。”
    凌久时无奈的叹了口气，眼中的责备不多见，倒是眼底压抑极深的关心即将溢出来。
    “我没事，下次做事还是隐蔽些。”
    她没有指名道姓，可在场的人都知道那人是谁。尤其徐晓橙，几乎把心思写在脸上。
    “知道了，谢谢小瓷姐姐又救了我一次~”
    男人笑着勾了勾唇，似乎早就意料到她会这么做般，唇角的笑容如冰山融化笑意淡若清风。傅瓷稍稍用力紧攥住袖口，逃避他赤裸裸分外强势的视线，迎面对上他黑沉沉的双眸，又忍不住的盯着他眼角性感的泪痣。
    “你比我大，怎么能叫我姐姐……”
    “怎么不行？”
    男人的腔调懒洋洋的，嗓音优雅低醇，撩人却又让人心悸。他伸手拍开凌久时的手掌，勾起一抹笑。
    食堂里的病人只多不少，傅瓷摸了摸微鼓的小肚子，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矜贵优雅的男人。
    任谁都看不出来，他那冷冰冰的样子也会撒娇使坏。
    似乎是察觉到她温柔的声线，阮澜烛抬眸看向她露出肆意的笑，而后轻声开口道：
    “护士找不到院长，可能他根本就不是疗养院内的人。”
    “难道他是鬼？”凌久时说完，艰难的吞下口中的馒头，手不住的捂着胸口的位置，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傅瓷自然的将水杯递过去，几人的视线瞬间停在她的身上，她清楚听到自己压低的微弱嗓音。
    “会不会像人皮鼓里的徐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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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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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徐晓橙的眼里写满了疑惑，众人没打算瞒着她，简单介绍一遍后，就见她眸中的疑惑更深了。
    “怎么可能？还能躲在过门人里面，这不是犯规吗？”徐晓橙摸摸发汗的额头，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
    阮澜烛："“门里的世界哪有什么犯规，这个世界本就没有既定的规矩。”
    阮澜烛不在意地拿走凌久时面前的水杯，一口饮尽，后又挑衅般的看了他一眼。
    傅瓷没注意，软声安慰她道：
    傅瓷："“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钥匙肯定和相框有关，我们去停尸间看看吧。”"停尸间内冰凉的温度让她打了个喷嚏，鼻腔痒痒的，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刺骨的凉意侵蚀，她却顾不着在意，视线落在停尸房内空荡荡的病床上。
    傅瓷："“看来真是在晚上行动的。”
    傅瓷抖了抖肩膀，声音也跟着有些颤抖。
    阮澜烛将距离最近的尸袋打开，那人身上有好几道伤口，一旁还有曾在六楼办公室里发现的俄罗斯套娃。
    “这不是濛濛吗？！”徐晓橙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子，不敢想象她居然还是死了。
    “这个俄罗斯套娃和院长的是一套……腰上伤口像是人为撕裂的一样，颈部还有一处伤口，倒像是被人用叉子插的。”
    凌久时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又在她的尸身旁找到一瓶矿泉水。
    矿泉水里的杂质很少，若是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其中漂浮着的饼干屑。
    凌久时："“有人在她的水里面做了手脚。”
    凌久时面色冷峻，肯定的语气几乎让人马上想到江英睿。
    傅瓷："“她……是被江英睿给害死的。”
    傅瓷用纸巾擦了擦她脖颈上的血迹，对于特效化妆师来说，这算不得什么。只是想让她更体面的离开罢了。
    阮澜烛："“去院长办公室。”
    众人想也没想便跟着阮澜烛的声音往楼上跑，刚进门，就被眼前混乱的场景吓到了。
    “院长办公室并不隐蔽，大家发现进来检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对！出事了！”徐晓橙看着空无一人的院长办公室暗骂一句，跟着他们迅速往楼下跑。凌久时："“江英睿？他怎么突然死了？”
    凌久时看着面前有些面熟的女子，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江英睿问她。
    “我不知道，一醒来就看到他死在这儿了。”名叫胡蝶的女子稍稍活动筋骨后，摇摇头撇清关系。
    傅瓷："“好像没什么重要线索……”
    听傅瓷这么说，胡蝶放心的转身离开，只是她的步伐太大，连走路姿势都有些奇怪。全然不像前几天傅瓷见她时的安静模样。
    待到人彻底走远后，阮澜烛才从口袋里拿出同样的俄罗斯套娃，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一次的娃娃更小。掰开看，里面仍旧是什么都没有。
    阮澜烛："“你们还记得院长办公室和濛濛尸体都有俄罗斯套娃吧？这显然和那些是一套的，现在江英睿死了，又出现了一个。”"阮澜烛："“这个套娃应该是个工具，或许，昨晚的江英睿就是通过他活下来的。”
    阮澜烛紧盯着空荡荡的走廊，刻意压低声音轻声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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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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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为什么江英睿逃过了昨晚却死在白天啊……”徐晓橙的问题瞬间将众人拉回正轨。
    傅瓷："“或许，我明白为什么了。”
    徐晓橙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盯着傅瓷精致冷白如玉的脸颊，下意识捧哏“发现什么了？小瓷你快说说！”
    傅瓷："“或许昨晚江英睿就已经死了，护士在白天没出现过，她一定不是凶手……是院长！”
    傅瓷："“濛濛和江英睿身上的伤痕出奇的相似，身上都有人为撕裂的痕迹！”
    傅瓷："“院长四处躲避护士，可身为NPC的护士完全可以杀了他。”"傅瓷："“他很聪明，和徐瑾不一样，他每天都在换皮。”
    这才躲过了护士的追杀。
    一想到刚才和阴毒的院长来了个面对面接触，徐晓橙就有些后怕。
    尤其听完傅瓷的推理后，更是浑身汗毛直立，头皮都麻了。
    “小瓷，我觉得你说的更接近真相，好可怕啊……”她用力紧紧抱住傅瓷纤细的腰肢，整个人像树懒一样几乎黏在她身上。
    阮澜烛嫌弃的将她拉开，蹲下身仔细查看江英睿身上的伤口。
    果真和她所说的一般不二。
    夜色迅速笼罩整个雾蒙蒙的天空，凌久时和阮澜烛对视一眼，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去查看隧道。
    阮澜烛："“你们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
    阮澜烛深深看她一眼，临了又不放心的折返回来，确认她光洁的脖颈上带着自己送的项链后，这才放心的扬了扬唇角。
    “怎么了祝哥，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徐晓橙下意识看向门口，用力抓住床单一脸紧张。
    阮澜烛："“没事，回来看看东西还在不在。”
    徐晓橙还想继续问他究竟是什么东西，可还没开口，人早已消失在了房间里。
    “小瓷，他到底在看什么东西啊？好像进门只看了你一眼哎……”徐晓橙默默念叨，声音渐渐弱下去。
    睡在傅瓷的身边，她失眠的毛病都没了，立马就能原地入睡。
    傅瓷看着她渐渐闭上的双眼，慢慢摸上脖颈间带上自己体温的项链，澄澈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大抵半个小时过去，时针准时来到夜晚八点。门外响起敲门声，傅瓷从床上爬起，懵懵地走过去开门。
    傅瓷："“找到隧道了嘛？”
    她的嗓音极软，许是还没睡够的缘故，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呆呆的靠在门边上。
    长发被蹭乱，有几根可爱呆毛高高翘着，让人只觉手痒。
    凌久时："“找到了，门就在隧道里面。”
    凌久时阴郁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伸手将她头上的呆毛抚平，视线落在床上渐渐清醒的女人身上。
    倏地，他的脸色微变。
    凌久时："“我突然想到，院长大晚上的去偷洋娃娃做什么？难道钥匙藏在洋娃娃里？”
    徐晓橙和傅瓷一脸雾水的盯着他，见凌久时没有打算解释的想法，徐晓橙忍不住开口问他：
    “什么院长，什么洋娃娃？钥匙为什么会在洋娃娃里？你们说话能不能不要和打哑谜一样，直说行不行？”
    阮澜烛冷着脸说了句不行，看了眼她身旁的傅瓷，罕见好脾气的补充道：
    阮澜烛："“安静点，带你们去找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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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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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洋娃娃在护士手里我们该怎么办？去抢吗？”
    “随机应变。”
    阮澜烛打断徐晓橙喋喋不休的架势，脚步在拐角停下。
    “已经过了八点了，你们为什么不睡觉？”护士手中的长刀发出阵阵寒意，在昏暗灯光下更显诡异可怖。
    “人们都觉得她可怕，可谁又知道，她是一个被感情背叛的女人呢？在狰狞和愤怒的背后，是一个需要被安慰的绝望灵魂。”
    凌久时用力紧攥住身上的包，只觉胸口传来一阵难以呼吸的闷痛。“你们什么都不了解！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贱，自以为是，随便玩弄别人的感情！”护士狰狞着脸，一口气否认凌久时所说。
    “我们已经帮你找到渣男，你要告诉我们钥匙在哪里。”
    阮澜烛不合时宜的打断她的旁白，始终冷静的样子让女护士唇角扯出一抹僵硬刺骨的笑容。
    “钥匙？我没有钥匙，今晚——你们谁也别想走！”
    “已经过了八点你们却还在外面，可见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所有人，都要用生命向这个世界赎罪！”
    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越来越近，阮澜烛迅速躲开护士的攻击，起身和她缠斗在一起。
    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狰狞的声音，男人身形利落的躲避，找准时机钳制住她。下一秒，女护士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迅速将他踹倒在地。
    见时机不对，凌久时再迟钝也一把将护士车推了上去，护士跌倒在地，倒是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两人行动敏捷，可到底抵不过在门里开了挂的门神，眼看尖利的刀刃即将刺向阮澜烛。情急之下，徐晓橙用力将手中的瓶子朝护士怀中的婴儿砸去。
    “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你了。”女人唇角微扬，脸上写满了兴奋，手中的刀刃更是发出前所未有的嗜血的亮光。
    “你怨恨这个世界没错，向渣男复仇也没错，可这个世界难道就没有一丝让你感到温暖的地方吗！？”徐晓橙眼看她还要继续上千，虽然不明白始终，还是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所想道出。
    她是演员，更能揣摩人物的心理活动和所思所想，她恨极了美美隐身的渣男，是以恶狠狠瞪了眼她身后跪趴在如同野狗般狼狈的男人。“我们看过你的简历，那些对你的褒奖和赞扬不就是这个世界对你散发的善意吗？”
    傅瓷适当开口，而后小心翼翼地将情绪还在喋喋不休输出的徐晓橙往后拉了拉。
    对面的女人被她所说的话所触动，望着手中僵硬没有生命力的木偶陷入沉思。
    “他失去的，是一个爱她的人。而你失去的，是一个不爱你的人。你要明白，这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啊！”徐晓橙眼泛泪花，唇角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护士的动作渐渐停下，拿着大刀的手颤抖不止。
    “如果你早明白这些，怀中抱着的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孩子。而不像现在……”
    傅瓷看着她眼角的皱纹，真心为她感到不值。
    “为什么之前没人和我说这些？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责怪我不检点？他们嘲笑我一无所有，我做错了什么这个世界要这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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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96

    致命游戏
    傅瓷："“你没有错，爱，也没有错……你不过是爱错了人。”
    女人眼睫剧烈颤动，理智和理性在疯狂拉扯，末了，面不改色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丢在地上，金光闪烁，那东西瞬间变成一个钥匙。
    “想走？你们谁也别想跑！！”男人不知何时移动到了紧急报警装置的面前，他狰狞的面孔看上去格外扭曲瘆人。
    分明他是这场悲剧的主使，事到如今，竟还没有半分悔改的念头。
    傅瓷的眼睑微垂，只觉得辜负真心的人应该生吞万根银针。
    警报被他拉响，女护士猛地瞪大双眸，先是不可置信地瞪他一眼，而后迅速回头急切的开口道：“这是医院安装的自动报警装置，一旦发生紧急情况，会封闭所有出口，然后喷洒致命毒气。”
    阮澜烛眉头微蹙，拿着钥匙拉着傅瓷就往身后跑去。
    护士见状不对，也跟着迅速在楼道内狂奔。
    锈迹斑斑的楼道内，刺目的红光四起，令人牙酸的警报声不断回响。
    在通道门即将关闭的一瞬间，傅瓷安全的跑了出来。看着被堵在里面的护士，她咬牙和众人一起抬着不断往下的铁门，企图让她逃出来。
    傅瓷："“这里不该一直困住你。”
    “你们快走！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们了！”护士的眼中充斥着晶莹的血泪，她一把将怀中的宝宝塞到傅瓷的怀中，神色恳切的望着他们。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徐晓橙一把拉住傅瓷的手，带着她往隧道里走。
    隧道里暗无天日，密闭的空间里气味格外难闻，伴随着尸体腐臭发烂的味道直冲鼻腔，呛得他们剧烈咳嗽。
    面前的尸体不断往身边聚集，怀中的婴儿微动，包裹着尸布的东西瞬间僵在原地，不再动弹半分。
    “快走！”
    徐晓橙迅速走上前一把打开门，线索落在她的手上。天光大亮，众人重新回到了黑曜石。
    傅瓷抱着怀中的娃娃，看着急匆匆离开的徐晓橙，动作温柔地擦了擦娃娃身上的灰尘。
    傅瓷："“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呀……”
    怀中的小东西似乎察觉到她温柔的善意，要哭不哭的表情微变，不动声色地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冲淡了第一次见时的可怖。
    阮澜烛："“这个娃娃收好，之后可能会成为一个有用的道具。”
    傅瓷乖乖地应好，手上却没停歇，在网上下单了不少洋娃娃的好看衣裳。
    无意间看见自己的余额，正想着最近怎么没什么活了时，脑中一阵白光响起，她又被召回了特殊化妆间。
    今天的客户是中式恐怖鬼怪，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脏脏的，甚至还有人的肠子内脏大喇喇的挂在外面。
    见她来了，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将自己难堪的一面藏在身后。
    “我们现在开始吧。”
    傅瓷笑了笑没说话，麻利地从口袋里拿出化妆工具，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见她的面上并无一丝一毫的嫌弃表情，在化妆间内等待化妆的鬼怪们心倏地一松，自然而然的开始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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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97

    致命游戏
    看着短信到账六万元后，她唇角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手机屏幕上显示晚上八点半，客厅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刚好有些口渴，便想着去厨房里倒杯水解一时口渴。
    却不料撞见一团缩在墙角耸动的可疑物体，恰逢凌久时也站在一旁。二人互相对一眼，下意识地往那边摸索着走去。
    凌久时："“易曼曼？”
    那团耸动的“物体”猛地一顿，愕然回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分外可怖，唇角还残留着腥臭的血水。
    凌久时的喉结滑动，眉头不受控制地紧紧蹙起，视线落在他手里捧着的一大块生肉上。
    凌久时："“这是生肉！你怎么——”
    “我好饿，好饿……我忍不住，太饿了，真的好饿！”
    他无措地拿着手中的生肉，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却又在凌久时的关心下，慢慢地凑近他。
    视线被他的手所吸引，眼神迷恋的跟着他走。倏地，像是突然注意到他身旁的傅瓷般，猛地抬起狰狞的笑脸。
    “你比他还要香，好香啊，我好饿，好饿！”眼看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即将扑上来时，陈非突然出现在傅瓷的身前，挡住了易曼曼痴迷的目光。
    “他怎么了？”陈非的视线落在几人的身上，最后落在地面上翻滚了一圈沾满灰尘的生肉上。
    凌久时朝他比了一个手势，陈非不傻，瞬间明白他是怎么回事。
    他冷静的从冰箱里拿出半成品牛排，开火，煎牛排的动作一气呵成。
    黄油的香味在空中弥漫开来，傅瓷却只觉始终有一道赤裸充满贪念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久久都不愿意挪开。
    她有些恍惚地抱着手中的娃娃，连耳畔凌久时的声音都抛之脑后，魂不守舍地回了房间。
    傅瓷："“过门人最后都会变成易曼曼的样子么？”
    她看着怀中的洋娃娃，有些无奈地皱起眉头，倒不是害怕，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系统008："[人各有命，你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仅此而已。再者说了，游戏中的NPC不是不会伤害你么，别担心了。
    隐身许久的008适时出声安慰。
    傅瓷："“我倒是不担心NPC，反倒担心那些利用系统漏洞来坑害人的坏家伙。”
    亦如上一扇门里的江英睿，利用502房间的漏洞坑害旁人，最后砸自己脚的。
    系统008："[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挖其祖坟灭其满门。你放心，必要时候我会保护你的。
    她的脸上总算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确认房门上锁后，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就见昨晚失态的易曼曼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
    “对不起啊，昨天是我不对，吓到你们了。小瓷，你没事吧？”他的脸上满是关心，视线虚虚地落在她苍白脆弱的脖颈上，喉结忍不住的上下滑动。
    眼底分明藏着势在必得的兽欲。
    傅瓷摇摇头，甩开脑中复杂的想法，低声说了句没事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没注意，在她回头的一瞬间，男人猛地咽了口口水，忍不住的舔舐着唇角。
    眼神幽深，死死盯着她的后背，好像在看一块可口肥美的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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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98

    致命游戏
    临近饭点，傅瓷早早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今日留在别墅内的人少之又少，往日明亮的大厅此刻暗了下去。
    偶尔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她的腮帮子微微鼓起，更像是仓鼠进食，可爱得紧。
    “小瓷，找到你了~”耳畔响起一道熟悉又诡异的声音，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唇角的薯片屑都还未来得及擦拭干净。
    傅瓷："“曼曼？你，你怎么在这里？”
    想到昨天他那疯狂的模样，她下意识拉开二人间的距离，视线落在他微微泛红的眼角处。
    “你还在怪我是不是？昨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今早上都向你道歉了不是么？你可以原谅我吗？”男人默不作声地靠近她，幽幽视线里藏着的欲望几乎破土而出。
    傅瓷："“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先忙，我去楼上找凌凌有——”
    即便她有暗中设防，可被易曼曼突然扑倒在沙发上，一时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懵懵的看向眼前陷入疯魔中的男人。
    “对不起，即使被发现，我还是忍不住。你闻起来实在是太香了，我好饿！”易曼曼的脸色狰狞，全然不像是她刚进入黑曜石所见之人，面前的人，更像是丧失了理智的恶魔。
    傅瓷："“你让开！”
    她使出全身力气企图将他推开，岂料仍旧撼动不了发狂中的男人半分。挣扎间，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
    “啊！”将她压在身下的男人猛地被人一脚踹开，阮澜烛控制住想要杀人的冲动，将她从沙发上一把拉起。
    她清澈如幼兽般的眼睛湿儒一片，眼尾泛红，强势被阮澜烛拉上楼的时候，余光瞥见陈非神色冰冷地掐着易曼曼的脖子。
    傅瓷："“你，你做什么？”
    她紧盯着面色阴沉神色不定的男人，下意识的往后退。
    有一刹那，面前的男人恍若和发疯的易曼曼重叠在一起。她误以为他被门所影响，想也不想地绕过他去开门。
    手接触到门把手，即将扭开的一瞬间，手上突然出现一股不属于自己身体的热度。
    大手以不可控的趋势将她的手包裹缠绕起来，不管她不断往后退的惊恐表情，在她震惊的眼神下，发烫地指腹将易曼曼留下的咬痕擦干净。
    在她疑惑地表情下，一咬在她苍白脆弱的脖颈上。
    傅瓷："“疼！”
    她的眼角下意识泌出生理性泪水，似是不敢相信连阮澜烛这种过门大佬也会被门影响情绪，某种的震惊还未来得及褪去，耳畔就响起了他低沉沙哑的声音。
    阮澜烛："“不脏了。”
    傅瓷维持面上的表情好半天，才明白他说的究竟谁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后，简直快要被他气笑了。
    感情别人咬的脏，他咬的就不脏了是吧？
    系统008："[这什么强盗逻辑？人可以双标，但如果是双标成阮澜烛这样的话，我无话可说。
    系统008："[这哪里是被门影响了，分明就是——吃醋了嘛…
    系统008低声吐槽，后半段愣的低声念叨成了一段加密电报，愣是没让傅瓷听清楚说了什么。
    感受着脖颈刺痛处传来阵阵暖意，傅瓷黑着脸将他也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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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99

    致命游戏
    那刺眼的红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傅瓷头疼地抚上脖颈上的伤口，下一秒，疼得龇牙咧嘴地收回手。
    镜中的女子皱眉低垂着脑袋，身形单薄削瘦，是个弱不禁风的娇贵美人儿。可若仔细去看，身上该有肉的地方却不少半分。
    “叩叩叩”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她应了一声，迅速在房间找到一件高领毛衣，这才堪堪遮住纤细脖颈上的咬痕。
    见她面色无虞的开门，凌久时面上的担心忧愁这才好了些。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脖颈上，在她生气之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可贴，冲她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凌久时："“别害怕，我就帮你上个药好嘛小瓷？”
    他的语气带着恳求，让人无法拒绝。
    傅瓷深深看他一眼，从门缝里探出脑袋神色不虞的看他，到彻底打开门放他进来。
    凌久时规规矩矩的进门，看她将高领毛衣卷下去露出刺目的红痕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凌久时："“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连身边人都保护不好…...”
    看他低垂着脑袋一脸丧气的模样，傅瓷微微张大嘴巴，脑袋罕见宕机起来。
    傅瓷："“不关你的事，谁也没想到曼曼他会——”
    话头突然止住，高大男人的影子彻底将她笼罩起来。昨天的阴影太大，她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无意识间瞥到凌久时眼底的一抹受伤和自责，像是认命般无奈叹了口气。
    傅瓷："“算了，你来帮我上药好嘛凌凌？”
    男人眼底的自责和失落刷的下瞬间消失，对上她有些苍白的脸颊，郑重的嗯了一声。
    脖颈间传来一阵奇怪的痒意，她极其怕痒，想也没想就往后躲。躲到一半，肩膀上多出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向上看去，正是凌久时骨节修长的玉手。
    凌久时："“别动，很快就好了。”
    他低声诱哄，傅瓷也不好再躲，强忍着痒意任由他上药。
    是以，并未注意到凌久时在她侧头过去一瞬间流露出的阴郁的表情。
    上完药后，凌久时小心翼翼地凑近她，动作细致温柔地替她贴上创可贴。凌久时："“易曼曼已经被陈非带走了，这段日子应该是不会再见了。”
    傅瓷有些怔愣，跟着他一路走到了客厅。
    傅瓷："“枣枣？你也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阮澜烛和谭枣枣顺着她的声音看过来，眼神不约而同的落在她的高领毛衣上。
    从门外进来的陈非亦是，她微微蹙眉，觉得有些不适时，面前突然出现一片阴影，原来是凌久时替她挡住了那些窥探的，关心的奇怪视线。
    “哦哦，忘了和你们说了！我马上就要进门了，老大，这回还一起吗？我真的特别特别想念和小瓷一起睡的时光！”
    阮澜烛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而后点点头，灼热的视线一直望着二人所在的方向。
    说来也奇怪，明明她身前有人挡着，可她分明就注意到那灼热到过分的视线。依旧留在自己身上，怎么都甩不开，比狗皮膏药还黏人。她索性也不再躲避男人灼热的目光，光明正大的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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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00

    致命游戏
    没有聊多久，只觉得手腕上传来阵阵灼热，下一秒，众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看向门口的位置。
    雨中女郎是一副乌克兰画家画出的肖像画，这副肖像画画出的是一个带着黑帽子，面容惨白的女郎，女郎闭着眼睛，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和帽檐滴落，身穿黑衣的她仿佛刚参加完葬礼，面无表情的脸上是如同寒冬般的冷漠。
    画中的女郎虽然闭着眼睛，但如果有仔细观察，却会有一种她将眼睛睁开了的错觉。整个画面的色调非常阴暗，带着一股雨水的潮湿。这幅画的背景也比较特别，经手过三任买家。
    而三任买家最后都选择了退货，他们纷纷表示买了这幅画之后，边开始被一个黑衣女郎如影随形的跟随着，甚至连梦境之中也不曾被放过。
    女郎开始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们最终开始受不了这样的情况，慌乱的将画卷退还给了画家。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装潢豪华的会客厅内，她被一旁的哭泣声吵得头疼，还未来得及消化系统008给的提示音，就被拉回现实。
    “大姐，你别哭了好不好？都说了这不是什么游戏，哭得我头都大了！女人就是墨迹难搞…...”
    他无意间看向门口的位置，眼神自动锁定了同样看着他的傅瓷。猛然被她眼中的冷意一噎，喉间剩下贬低女性的话都咽了下去。
    她看向早已坐好的阮澜烛和凌久时，在不远的地方坐下等待NPC。大门再一次被人打开，看到熟悉面孔，凌久时上前笑着朝他们打了个招呼。可熊漆脸上的冷漠和阴沉蒙住了他的眼睛，遮住了从前共生死的经历。
    只阴阳怪气的丢下几句意味不明的话转身离开，小柯不好意思的同他道歉解释，而后迅速上前跟上熊漆。
    楼梯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大家下意识往上看，就见身穿板正西服的管家站在楼梯上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们：“十位客人大家好，我的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请吧！”
    各怀鬼胎的众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地坐上餐桌。
    为首的黑衣女人见状，不慌不忙地摇了摇手中的铃铛。清脆的铃声在偌大的别墅内回荡良久，侍者整齐地布菜。
    香味实在霸道，不等管家开口，就有人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动静。管家扯了扯僵硬的唇角，示意他们可以用餐了，一时间，大厅里满是刀叉和瓷器碰撞的清脆声。
    “这个口红色号不适合她，今天过门的好多都是新手吧？”
    傅瓷顺着徐晓橙的声音往女主人的唇上看，下一秒，成功收获一记眼刀。
    她悻悻的收回视线，管家看黑衣女人离开后，再次开口道：“诸位，现在去看看你们期待已久的东西。”
    傅瓷擦了擦唇角，不紧不慢地跟在众人的身后，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引起了旁人的侧目。
    “美女，一个人啊？我看你像是第一次进门，不如和我组队。哥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你看怎么样？”
    身旁不知何时站了面生的男人，油腻腻恶心的视线几乎黏在她身上。忍着恶心，傅瓷不动声色拉开二人间的距离，低垂着思索的脑袋猛地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太有迷惑力，配上软软的声音，更叫人放松警惕。
    傅瓷："“真的嘛？那就多麻烦大家了！”
    男人面上的傲气和得意实在太明显，声音大到队伍前方的人也能清楚收入耳中。
    阮澜烛紧绷着唇角，忍着揍人的冲动，慢慢移动到了她的身侧，隔开男人油腻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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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01

    致命游戏
    楼梯拐角处的几幅阴暗画像没有规律的放置着，众人并没有多注意，一心一意听管家说话。
    傅瓷上下扫视着周围别致的环境，突然被墙角处好似被蒙上一层灰的画作吸引注意。
    还不等她做些什么，老管家将众人带到了楼梯口的房间外。
    一身拖地黑裙的女子赫然站在画布面前，就见她低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
    周遭的布置格外诡异，整个画室都是暗调的，幽幽的蓝光好似恶鬼吃人前的警告。
    女热的身上很干净，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唇角那抹诡异的红成了黑夜中最明显的亮色，可众人却无心关心，视线落在她身后空白的画布上。似乎是明白了众人心底的猜想，老管家笑着和他们介绍道：
    “大家期待的画作即将完成，七天，最多七天。请大家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欣赏古堡的其他景色。待主人的画作完成后，一定会给大家好好品评。”
    “接下来，我领各位回房。”话毕，他率先起身离开，带着众人往这几天留宿舍的地方走去。
    待人群渐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后，屋内戴着黑帽始终一言不发的女人微微偏头，大红色刺眼的唇角微扬，露出一个诡异僵硬的笑容。
    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两个侍者，管家看着他们手里的钥匙，笑着开口：“房间都是随机分配的，诸位，铃声响起即是开饭时间，一定不要错过哦~”
    说罢，便带着侍者们迅速离开此地。拿到钥匙的众人纷纷去往自己的房间，唯独角落里的一个女人，鬼鬼祟祟的观察一番后，偷摸儿的往楼下走去。
    傅瓷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空的。左右也睡不着，干脆找到了阮澜烛所在的房间。
    空荡荡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明明四周不透风，可她偏偏感受到了拍在她身上充斥着凉意的冷风。
    犹豫要不要进门打扰旁人时，不远处的房门和面前的门同时被人打开，她讶异地瞪大双眸，看向面前一脸笑意的男人。
    阮澜烛："“还愣着做什么？进来吧。”
    阮澜烛将她一把拉了进来，身后响起凌久时的声音。
    凌久时："“你们都在？徐晓橙没来么…...”"他的视线落在傅瓷的身上，见周围并没有别人后，说出了自己疑惑的地方。
    凌久时："“熊漆的状态不对，他是不是在为之前濛濛的事情闹别扭，可我不是已经说了——”
    阮澜烛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昏黄的灯光下，他眼角的那颗泪痣更衬他像极了蛊惑人心的妖怪。
    阮澜烛："“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人们总是执拗的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他的声音微冷，倏地落在发呆的傅瓷身上，脸上莫名的冷意消散半分，竟是光看着她心情就忍不住的好起来。
    “果然！就猜到你们在这里了！小瓷，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嘛~换了个地方我是真的睡不着，好怀念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啊~~”
    傅瓷略微回神，见她一副丧丧的可爱表情，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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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02

    致命游戏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她猛地从床上惊醒。幅度之大，让一旁熟睡的徐晓橙皱了皱眉头。
    她偏头看了眼紧紧扒拉在自己脖颈上的女人，无奈笑着叹了口气。
    傅瓷："“难怪睡梦中有股窒息的感觉，原是这样…...”
    她放轻动作，将徐晓橙紧紧锢在她纤细脖颈上的手往下拉了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的手拉开。
    铜镜中的女人明眸皓齿，微微扬唇笑着的时候，周遭的生命力骤增，即便刚醒过来时脸色苍白，也丝毫影响不了她始终如一向上的生命力。
    傅瓷下意识地摸向脖颈处，软白脖颈上的红痕并未因此消散，还有些淡淡的痕迹。
    傅瓷："“算了，过几日也就消失了。”
    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嘈杂的声音，即便徐晓橙再想赖床，也只能不情愿的起身开始洗漱。
    傅瓷眼尖的发现她一直不离手的小镜子，繁复的高级花纹，让她直觉这不只是简单的小镜子。
    “这是小素的房间，她人呢！？！”门外的声音愈来愈大，傅瓷洗漱完毕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傅瓷："“这是怎么了？”
    她颇为疑惑地眨眨眼，看了眼紧盯着房间内四处查看的凌久时，声音有些细弱，他并未听到。
    凌久时："“不对，昨天换房间的时候这里还有一幅很奇怪的画，我觉得不舒服就把它放进衣柜里了。没一会儿，它又重新出现在了墙上，诡异得很。”
    凌久时的声音不大，仅够前排的人能听见。从人群中挤进去的熊漆和小柯自然也听到了。
    “呵，怎么小素一和你换房间就出事了，谁知道——”
    “熊哥，别说了。”小柯用力扯了扯他的袖子，克制的压抑着嗓音，这才让面色铁青的熊漆稍稍冷静下来。
    “叮铃铃叮铃铃！”走廊内不断回响起重复的铃铛声，众人立马动身回到餐桌上。只一瞬，大家好像都忘了小素的存在。
    众人落座后，昨晚还空无一位的餐桌上少了一个人，他们好像不知道般，视线迅速被桌上的美食所吸引。
    女人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放下刀叉，二话不说起身离开。众人被她这一出搞得云里雾里，虽然有些不满，可到底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开始扒饭。
    阮澜烛："“这就走了？”
    阮澜烛看着那抹暗沉的黑色彻底消失在转角处后，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
    等候在一旁的管家像是被触动了某个机关般，一字一句道：
    “主人应该是去楼顶的画室了，有几个地方，大家最好别去。一，是楼顶的画室。二，是六楼存放未成品画作的仓库。其他的地方，大家还是可以随意参观的。”
    “但是请注意，主人不喜欢别人碰她的画。”
    管家又消失了，现在几乎什么线索都没有，餐桌上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熊漆第一个受不了，用力敲了下桌子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我想出去看看，有人要一起吗？”他的声音亦如印象中的粗犷，有人起身跟着他离开，餐桌上很快只剩寥寥无几的几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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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03

    致命游戏
    “小哥哥，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我是新人，刚进门真的很害怕…...”杨美树挤出几滴泪，可她注定是要对牛弹琴了。
    阮澜烛："“不可以。”
    阮澜烛看也没看她一眼，杨美树见他拒绝，也不慌张，用力掐了把大腿继续装可怜。
    “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已经约了他。”徐晓橙跳出来解围，杨美树在看不见的地方用力瞪了她一眼，视线重新落在傅瓷身旁的男人身上。
    “那你呢，哥哥，我真的很害怕，你可以带带我嘛？”杨美树凑到凌久时的身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她昨天就观察了，叫祝盟的男人性格格外冷，即使被他拒绝也在自己的意料中。
    可面前叫余凌凌的男人不一样，他好像格外好说话，对新人更是照顾。若不是昨天晚上换房间，她也不会失手！
    傅瓷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毒，心下一跳，想也没想地拉住凌久时的手，一脸娇态地靠在他肩膀上。
    似是不满的娇嗔嗔怪道：
    傅瓷："“都说好了只陪着我的，你可不许食言！”
    她的声音娇俏黏人，又不显得做作，让人打心眼儿里喜欢。
    凌久时想也不想的嗯了一声，除了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后，偷偷的看着她的侧脸。
    深邃的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耳后根通红一片，长而浓密的睫毛也忍不住的剧烈颤动起来。
    阮澜烛不合时宜的冷哼一声，杨美树这才从被再三拒绝的情况下缓过神，怨毒的瞪了眼他们，起身离去。
    傅瓷："“她不对劲。”
    人潮散去后，傅瓷自然而然地从凌久时的肩膀上离开，望着彻底消失在拐角处的杨美树，只觉她身上有种浓浓的恶意。
    阮澜烛："“有时候眼睛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她说自己是新人她就是么？”
    阮澜烛险些没将“长点儿心吧！”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凌久时清了清嗓子，面上的羞涩褪去，罕见的有些尴尬。
    阮澜烛斜着睨他一眼，起身往六楼走去。
    六楼的尽头是存放画作的仓库，一开门，傅瓷便被摆在正中央的一幅画定住。
    “咦惹，这女主人的精神状态真的还正常吗？不是都说作品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内心，依我看，这女主人的作品都太过阴暗了些。这幅画…...”徐晓橙有些不适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吞了口唾液后继续开口点评。
    “这幅画上的女人跌落在楼梯上，神色恐怖扭曲，狰狞的表情让她整个人都不真实起来。”
    “是小素。”
    傅瓷和凌久时几乎同时开口，傅瓷看向有些错愕的凌久时，在众人的目光下，凌久时的脑中重现昨夜的场景。
    凌久时："“就是这样，是小素和我换了房间，没想到…....”
    男人低垂着脑袋，过长的刘海遮挡住他漆黑眼底的神情。
    傅瓷："“不必自责，背后之人一定不知道昨夜小素和你换了房间，他们的目标是你。”
    傅瓷："“凌凌，过门后我们去剪个刘海吧！你剪了刘海一定更帅，这么好看的眼睛一直遮挡得严严实实岂不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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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04

    致命游戏
    凌久时："“你…...想要让我剪刘海吗？”
    凌久时微微抬起脸，手指用力紧攥住掌心。稍稍绷紧的削瘦下颚线优渥顺畅，恍若女娲娘娘的炫技之作般，帅到人的心坎里。
    与阮澜烛不一样，他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细心的。但再平静的泉水，也有沸腾的那一天。
    傅瓷："“嗯嗯！”
    傅瓷想也没想地点点头，伸手轻轻撩开他额前过长的刘海，嘴角噙着一抹极尽温柔的笑。
    傅瓷："“真的，换个新发型一定更适合你。”
    凌久时没想到她会直接上手，冷白的面颊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绯红。慌乱躲开她的视线，眸中星星点点的亮光却分外明显。
    阮澜烛看出他眼中的期待，幽幽然开口打断他们的谈话。
    阮澜烛："“敌在暗我在明，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佯装不知他们害人的心思，以免打草惊蛇。”
    他扭头就走，冷硬俊俏的五官恍若蒙上了一层霜，徐晓橙默默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走到傅瓷身边。
    几人在古堡里找线索时，恰逢碰见了老管家在指挥侍者将画作挂在墙上。
    凌久时："“这些画的风格挺抽象。”
    凌久时目光如炬的看向墙面上一幅幅诡异莫测的画作，心里涌起一股阴暗的冲动。
    管家笑了笑“主人师从黄明远，一直如此。”阮澜烛："“黄明远，是谁啊？”
    阮澜烛看向管家，管家面上的表情微变，张嘴继续往下说，他们这才从他的嘴里了解到此人究竟是谁。
    “黄明远是非常有名的画家，当年主人跟着黄老师学习的时候，他们私下关系可好。可是，现在有点疏远了。”
    傅瓷："“为什么现在疏远了？”
    傅瓷极快抓到他话中的不同寻常处，柔声开口问他。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当年主人说过，她是黄老师最得意的门生，黄老师一定会把她捧红出道的。只是后来…...”
    众人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等待下文。
    “可能是有人眼红吧，居然说主人抄袭黄老师的画。主人那么崇拜黄老师，怎么可能！？”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多言了，管家朝他们讪讪的笑了笑，带着侍者消失在无边无际的走廊里。
    天黑又天明，傅瓷和徐晓橙率先坐在餐桌上等待用餐。阮澜烛迟来一步，看了眼低头用餐的傅瓷，没说什么坐回自己的位置。
    倒是凌久时，管家即将发难的前一秒，一脸疲态的来到了餐桌。
    傅瓷："“凌凌，你怎么了？”
    傅瓷险些被他惨白如鬼样的神色吓一跳，男人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好看。眼下青黑一片更显阴郁，往日里澄澈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昨夜究竟有没有睡着。
    凌久时的唇角嗫嚅，看着众人投射过来的视线，又笑着摇摇头，只是惨白的唇角让他看起来破碎感十足。
    傅瓷见他不愿意说，便没再继续安慰下去，等人群散去后，凌久时才开口全盘托出。
    “天呐，这个门怎么也这么恐怖？”徐晓橙用力紧抱住傅瓷的小手，企图压抑住内心滔天的恐惧。
    凌久时："“昨天那个超级恐怖的你一晚上都在门外疯狂挠门砸门，还有小瓷…...”
    他的喉结上下频繁滑动，用力将昨夜的惊悚画面甩出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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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05

    致命游戏
    根据他所说，昨夜他先是碰了墙面上挂着的诡异画像后，似乎就进入了“画”的世界。
    若不是他机敏的识破了门神的幻术，可能昨晚就没了。
    众人有些心惊，没想到这扇门更加危机四伏。
    “你昨晚看到的应该是画中的世界，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门是反的。”
    阮澜烛的声音低沉舒缓中带点空灵悠远的感觉，每一次开口都显得格外沉重，不禁让人恍惚片刻。
    “再去看看小素的画吧。”
    阮澜烛开口，众人自然没什么意见。可险些将那副诡异的画盯出一个洞来，也未曾找到丝毫线索。
    “熊漆他们昨天一直在门外巡视，总该找到点什么的。我们去外面看看吧？”
    傅瓷轻声开口，众人看了眼一无所获的画，认同的点点头。
    “小瓷，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们啊？这里找半天都没什么线索哎……”徐晓橙看着认真寻找线索的女子，满脸的不解。
    “你也看到了熊漆对我们的态度，眼下去只怕情况更糟。”
    她低垂着的眼睫不断颤动，长而浓密的睫毛活似两把可爱的小扇子，让人心下一软。
    “先找，找不到再去问他们。”
    阮澜烛挤开凌久时走到她身旁，昨日刚下过雨，整个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土腥味。不是很难闻，可也算不得好闻。找了半天仍旧一无所获，众人并没有这扇门的具体线索。傅瓷手中的消息还是系统008额外开恩赠送的礼物。
    “小瓷，祝盟，你们怎么在这里？”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让所有人的视线齐齐看去，就见小柯正揽着熊漆的手，二人肩并肩走在小道上，亲密非常。
    “小柯，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凌久时擦了擦手指上的黄泥，脸上仍旧露出一抹无害的浅笑。
    小柯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熊漆，见他并不想搭理人的样子，只得无奈叹口气。而后抱歉地冲他们摇摇头。
    “就算我们有线索，凭什么要告诉你们？”熊漆冷着脸看向凌久时，视线从他的身上落在不远处男人的身上，眼神嘲讽，语气冷硬。
    全然不像前几日见面时的热切温暖。凌久时心里一咯噔，被他变脸的速度给惊到。
    “这样吧，我们将线索写在纸上交换怎么样？”
    阮澜烛皮笑肉不笑的站在熊漆面前，二人眼神对峙，便可后，熊漆冷哼一声便算是同意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桌面上响起，到了交换线索的时候，阮澜烛面不改色地接过那张发旧的纸张。
    熊漆冷着脸打开纸张，却又在看到手上的白纸黑字后变了脸色。
    “咳咳，谢了啊。”熊漆猛地起身，带着小柯离开后，阮澜烛才摩挲着打开线索纸。
    “灌木丛里有一黑色画框。”黑色水性笔还未干透，轻轻抚上，将周围的纸张晕染成深黑。
    “这算什么线索啊？要是那个画框有用的话，他们肯定早就拿走了。”徐晓橙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言语中满是气恼。
    “我刚才找线索的时候就发现了，禁忌会不会和画框有关？”
    傅瓷的脸颊微白，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软白的手指都忍不住轻颤起来。
    “那副画框似乎正对着凌凌房间……”
    阮澜烛的眸色微沉，目光沉沉的看她一眼后，起身往外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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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06

    致命游戏
    巨大的画框被人固定在枯枝上，方向不偏不倚的对准凌久时所在的房间。
    失去所有水分的枯枝好似人干瘪的尸体，四仰八叉的任由冷风吹拂，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凌久时："“从这个角度看，我的房间正好被框。”
    凌久时回想起昨夜开窗透气时看到雨中站着的黑衣女人，喉结上下滑动，忍不住吞了口唾液。
    阮澜烛："“你的房间接连出事，咱们肯定被人盯上了。暗中的人一定还会动手，他们对禁忌条件十分了解，我们一定要小心。”"阮澜烛的眼神幽深，他身旁的傅瓷跟着点点头，却又下意识皱起精致的眉头。
    傅瓷："“总是被动接受也不行，既然杀人和画框有关，那我们把它先藏起来？”
    女子的声音温软，好看漂亮的杏仁眼里满是澄澈的光。用系统的话来说就是，明明已经读过大学了，眼底还是闪烁着大学生清澈的愚蠢。
    阮澜烛："“嗯，幕后之人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杀人的契机，一定会回来找的。再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既能引蛇出洞，又能表明我们的立场。”
    阮澜烛的声音让众人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凌久时走上前三两下将相框拿下来。
    “这样也好，免得躲躲藏藏磨磨唧唧的。”徐晓橙哼了声，视线四处扫视，企图找到那幕后之人。
    凌久时寻了个隐蔽的角落，将手中的重物藏了进去，还特意用了些枯草遮盖。
    不论是从远处或是近处都看不出此处藏了空画框后，众人这才起身离开。
    桌上的饭菜仍旧美味可口，众人神色各异，一时间竟只有刀叉互相碰撞的声音。
    阮澜烛："“一会儿你帮我把他们召集到沙发边。”
    阮澜烛矜贵地擦了擦唇角，抽空分了个眼神给徐晓橙。
    “你还真当我是你的助理了？我才不——”迎上阮澜烛略带戏谑压迫感极强的深沉眼眸，徐晓橙迅速蔫儿了下来，狗腿般笑着点点头。
    “我非常，非常乐意为大佬服务！”她用力咬中非常二字，腮帮子紧绷，偷偷生闷气的模样活像是一只膨胀带刺的河豚。
    傅瓷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温声开口。
    傅瓷："“小橙子，我们一起。”"徐晓橙恍若找到了自己的靠山般，高傲地用力抬起头，忽略阮澜烛难看至极的表情，用力拉住她的手在桌下晃啊晃。
    “就知道我们小瓷对我最好了，果然还是香香软软的仙女最好了，男人什么的，没一个好东西。”
    被她称作坏男人的阮澜烛一脸黑线，脸色铁青与锅底的灰差之毫厘。
    …
    凌久时："“我就见到那个人一直挠门，一直尖叫。事情呢，大概就是这样了。”
    凌久时说完后，沙发上的众人瞬间鸦雀无声。傅瓷有些犯困，柔弱无骨的身子斜着往左边靠，脑袋如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的，很快被一双大手搂上宽厚的肩膀。
    “兄弟，你运气是真好。”面生的男子擦了擦额间冒出的冷汗，他光是想到如果是自己面对这样致命局面，可能早就成为仓库里的一幅画了。
    阮澜烛："“大家小心，尽量不要碰到画框和画。虽然不至于死，但这就是禁忌条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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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07

    致命游戏
    阮澜烛："“在未搞清楚其他条件之前，还是小心为妙。”
    阮澜烛低沉沙哑的嗓音无异于敲响了众人心底的钟，熊漆抱着胸口，冷冷开口道：
    阮澜烛："“如果真和画框有关，那这里这么多画，我们早就没命了。”
    凌久时看他一眼，只觉陌生，低垂着眼睛扯了扯唇角。
    阮澜烛："“可能还需其他条件共同进行，昨天晚上熊漆他们发现了重要的线索，有人在利用禁忌条件害人。也许……这人就是在座各位其中一人。”
    众人顿时恐慌起来，下意识的你看我我看你，傅瓷迅速捕捉到杨美树脸上闪过的阴毒和不自然。
    果然是她。
    傅瓷微微挑眉，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人。
    阮澜烛："“希望大家及时发现，及时通知。”
    阮澜烛骤然起身，留下一些不起眼的线索后，无视众人议论纷纷的嘈杂声音，往身后走去。
    “埋了画框，公之于众是不是就真的没事了？我们能在画作完成之前走出这道门吗？这些人真是的，咸鱼成这样，好像一点都不在乎门和钥匙在哪里似的！”徐晓橙纠结的紧攥住袖口。得体的衣角瞬间被她捏的皱巴巴的，活像刚腌好的酸菜。
    阮澜烛："“大家都会死，他们不在乎。”
    阮澜烛的脚步始终未停，余光落在有些落后的女子身上，他迈出的脚步微顿，渐渐慢了下来。
    傅瓷三步并做两步，总算跟上了他的步伐。
    傅瓷："“像我们这种认真找钥匙和门的人不多了吧？”
    傅瓷说完后便靠在一旁的墙上微微喘气，微哑的轻喘声迅速盖过他们的讨论声，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她身上。
    凌久时面色一凝，迅速从口袋里拿出救心丸走到她面前。
    凌久时："“又不舒服了嘛？我去找一杯水过来……”
    傅瓷一把拉住凌久时的大手，朝他摇摇头。
    傅瓷："“没事，我只是有点累而已。
    这具身体常年不运动，还有心脏病的前科，能恢复到如今的状态她已经很满意了。凌久时："“过门之后去医院再看看好吗？”
    傅瓷微微抬眼看他，男人的眼睑微微垂着，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颇有一种全世界他只能看见她一人的错觉。
    傅瓷："“好，听你的~”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休息片刻后，阮澜烛熟练地打开了六楼画室的门。看着阴暗色调的六楼画室，还是有些不适。
    目之所及的第一眼便是蒙上一层厚布的画，阮澜烛一把掀开，众人这才看清楚画中的内容。
    “那不是我们吗？没有脸哎……”徐晓橙拉着傅瓷凑上前观看，果真看到了所有过门人的画像。
    不对，应该说是只有身子没有头的人像。
    傅瓷："“那是不是小素？”
    傅瓷指了指角落里唯一有人脸的小素，脑中灵光一闪，莫名又响起系统给她提供的信息。
    傅瓷："“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傅瓷："“触发禁忌条件，被门神杀死的人才会出现在这张画上。”
    她的声音发软，在堆满了充斥着阴暗潮湿画风的画室里，显得格外诡异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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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08

    致命游戏
    凌久时："“她在用我们作画。”
    凌久时的尾音发颤，明白其中的缘由后，声音中都带着愤怒。
    凌久时："“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流传百世。”
    他的下颚线紧绷，而后自嘲的笑了笑。
    阮澜烛："“找找有没有其他线索，可以吗？”
    阮澜烛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凌久时，将最后三个字咬得格外重，就连一旁的傅瓷也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那阴阳怪气的模样，像极了前几个门内世界作妖的模样。她将脑中的思绪甩开，视线一寸一寸扫过桌面上摆放的画布，不错过任何找到线索的机会。
    “这张还是挺好看的，没那么恐怖。”徐晓橙拿着角落里的画作，众人顺着她的声音看去，就见白纸上用铅笔描绘出一个妙龄女子的生动模样。
    傅瓷："“确实。”
    傅瓷看了眼，勉强从那清纯的画作中看出了点熟悉的感觉。
    凌久时："“这里怎么会有红色的颜料？整个画室的格调都是黑暗的，竟有的色系都是暗沉沉的……”
    凌久时只觉怪异地用力皱眉，指腹突然摸到了突出的地方，仔细一看，颜料玻璃瓶上面居然有三个英文字母。
    傅瓷："“HMY，是她的老师黄明远吧？”"似乎是为了印证傅瓷的猜想，阮澜烛将另外一幅画作翻了过来，果真看到了背后署名的HMY三个显眼的字母。
    手拿圆筒里有几张发旧的报纸，傅瓷随意地拿过一张，果真在报纸上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阮澜烛："“也不算新闻了，著名雕塑家罗丹，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抄袭女助手。最后，却用了自己的署名。”
    阮澜烛面不改色地从最角落的位置抽出一张草稿，上面的线条初具雏形。仔细对比，正是她方才所抽出来署名HMY的那张初稿。
    唯一不同的是，它背面的署名是女主人的名字。
    几乎将整个房间找了一遍，再不见其他有用的线索。众人赶鸭子上架般来到了存放未完成作品的地方。
    凌久时："“这是我的房间。”"凌久时看着摆在众人面前有所缺失的画，冷声开口。
    阮澜烛："“若昨天你没辨别出来，可能今天在画上的人就是你了。”
    阮澜烛饶有兴趣地抱着双臂，视线落在房间内的画作上，奇异的发现这里的画作几乎涵盖了整个古堡。
    阮澜烛："“禁忌条件已经找到了，这扇门不算难，找出谁在背后害我们就简单很多。”
    徐晓橙下意识的反驳阮澜烛:“这还不算难，要是昨天晚上换成我，坟头草都长得有五米高了。”
    傅瓷："“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傅瓷捏了捏她的小手，二人一直住在一起，徐晓橙心里的惧意瞬间消失不少，嘴角苦闷僵硬的弧度都消失不见。餐桌上，阮澜烛佯装不在意的聊起黄明远。管家的视线往上移，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般，声音沙哑而刃长。
    “杨捷不见了！”熊漆脚步匆匆地闯了进来，声音低哑却如同炸雷般，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管家突兀的避开阮澜烛的追问，带着侍者们匆匆离开。
    阮澜烛："“他的房间里多了什么或少了什么，比如，少了画？”
    熊漆坐在小柯的身边，神色一愣“这我还真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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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09

    致命游戏
    阮澜烛拧了拧眉，见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放下手中的刀叉拔腿往楼上跑。
    傅瓷无奈地跟在几人身后，却在楼梯拐角处感觉到一阵寒意。
    她看了眼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几人，确认身后身前都没人后，迅速搬开拐角处的画，果真看到了门！
    她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呼吸一下急促起来，脸上的神色既紧张又兴奋。
    将画重新放回去后，耳畔响起徐晓橙疑惑的声音：“小瓷，我们快走呀！你是不是累了？那我先休息休——”
    傅瓷："“没事，我就来了。”"她抬腿就往楼上走，没在房间里发现什么线索的两个男人正巧往她所在的方向赶来。
    傅瓷很想将她发现门的事情告诉他们，可余光瞥到躲在暗处的身影时，还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秘密吞咽下去。
    古堡周遭遍布许多枯树灌木丛，白日尽显阴森，晚上更是不遑多让。
    阵阵阴风拍打着人的脸颊，枯枝好似有生命力般，抽在皮肉上发出一阵诡异的动静，诡异的红在冷白色的肌肤上格外显眼。只叫人浑身发寒，从骨子里感到颤抖害怕。
    凌久时："“找到了。”
    凌久时声音是说不出的冷，只见他手中空白的画框里赫然出现了本该出现在餐桌用餐的杨捷。
    “她的目标不是你吗？怎么也不该轮到他啊……”徐晓橙用力捂住口鼻，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眸底全是惧意和后怕。
    阮澜烛："“或许是杨捷找到了画框，又或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被人灭口了。”
    角落里的口红被傅瓷捡起，她仔细看了眼，更加明白幕后使坏之人究竟是谁。
    傅瓷："“我并未带唇膏进门，小橙子喜欢的色号都比较明亮温柔。小柯好像也不怎么用口红，唯一有机会的便是杨美树了。”
    她将手中的口红往前递了递，众人不约而同地凑上来看。
    互相对视一眼后，将所有的证据都带进了古堡。
    凌久时："“这是我们在灌木丛里发现的。”
    凌久时将手中的画放在餐桌上，还在用餐的众人顿时停下来，早上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变成了一幅没有生命力的画，恐怕谁也无法接受。“怎么办，我不想变成画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的儿子需要我照顾，我不能死啊……”
    阮澜烛略过心思各异的众人，径直走到熊漆面前。
    指节轻轻敲击桌面，发出细微又明显的声音。
    阮澜烛："“有些事，我想和你确认一下。”
    熊漆点点头，角落里佯装哭泣的杨美树却猛地瞪向他们，长期装哭遍布红血丝的眼里充满杀意。
    屋外迷雾重重，清冷的月光照着满地落叶，有毒白雾如棉云丝丝缕缕地飘荡，缠人的眼。
    经过商议，阮澜烛和凌久时一致决定搬到傅瓷的房间里来，以免后半夜又碰上被人算计的歹事。“哈哈哈哈，也是终于轮到我翻身做主人了！终于不用打地铺了！！”
    感受着胸口处不断传来的震动，傅瓷无奈地笑笑，视线落在打地铺的二人身上。
    阮澜烛暗自怄气，用力瞪了眼得意到不行的徐晓橙，用力克制住将她从床上拉下来的冲动。那双看谁都含情脉脉的眼睛恍若装了定位功能般，一下就锁定了躺在另一边的傅瓷。
    视线交融，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升温。
    门外却不合时宜的响起杂乱的敲门声，恍惚间还能听见小柯的求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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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10

    致命游戏
    “祝盟，凌凌，求你们救救熊漆，他突然就消失不见,熊哥，熊哥他被拉进画中的世界了！！”门一开，小柯立马挤了进来，神情焦灼，语气颤抖地盯着他们恳求道。
    阮澜烛："“带我们去。”
    小柯用力点点头，分外感激的看了没有丝毫犹豫的阮澜烛等人，带着他们转身往回走。
    留傅瓷和徐晓橙待在房间里，她看了眼空荡荡的地面，思虑再三还是准备跑去帮忙。
    “等等！小柯，小柯她——”徐晓橙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面前面露疑惑的女子，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组织语言告诉她真相。
    想起她对自己的照顾，心一横，一咬牙，干脆全部交代了出来。
    “这是我在一个人那里得到的过门工具，给我的人说能照出不干净的东西。我们几个照都没问题，但是刚刚我发现…...小柯怎么都入不了镜。”
    “她是不是——”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徐晓橙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子，生怕她的行为会过激。
    岂料，面前看似柔弱的女子却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是低声喃喃着。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般，周遭的紧张气氛反倒散了大半。
    傅瓷："“先去看看怎么回事，等熊漆和小柯愿意说时，再听也不迟。”
    她的声音温柔，瓷白的脸颊在阴冷昏暗的灯光下好似镀了一层柔和的光，美得不似真人。
    “你不进军娱乐圈真是可惜了…...”徐晓橙痴痴地望着她柔媚的侧脸，被人拉着往前走。
    “熊哥！熊哥你没事吧？”小柯用力拉紧熊漆的手腕，眼神紧张后怕将他浑身上下扫视一遍。
    傅瓷进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刺目的鲜红色。
    熊漆恍若感觉不到疼痛感般，任由额角的鲜血直流，小柯想要转身回房间拿东西也被他一把拽住。
    傅瓷："“拿着，好好处理一下吧。”
    傅瓷从口袋里拿出常备的医疗物资，熊漆感激的看了他们一眼，打心眼儿里为自己先前的行为道歉。
    “抱歉，是我识人不清，要不是你们，这次我可能真的栽了…...”熊漆任由小柯替他处理额头上的伤痕，眼神歉意的看向众人。
    阮澜烛："“你进入了画中的世界，说明那个人动了手脚。”
    阮澜烛默默移动位置站在傅瓷身后，声线微微沙哑，在寂静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不真实。
    “我们是一个组织的，她真敢对我下手啊！？杨！美！树！”熊漆顾不着额头上的伤，整个人都处于震怒状态中。
    “她是夏姐的人，夏姐想铲除我，这样组织就独大了。我还想着濛濛，所以对你们——我的问题。”他用力叹了口气，往日里宽厚的背脊一瞬间塌了下来。
    “这样的组织，不待也罢。”熊漆恨得目眦欲裂，凭心而论，他为组织付出的一点儿也不比夏姐少，可终究还是被人寒了心，难免心冷。
    见徐晓橙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小柯的身上，熊漆和小柯对视一眼，将他们分离时光发生的事情尽数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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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11

    致命游戏
    “都怪我！要不是我鲁莽行事，小柯也不会为了我——”小柯一把拉住熊漆伤害自己的行为，眼神温柔地朝他摇摇头。
    “不怪你，我从来都不怪你。”
    “后来，我遇到一个人，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可以让小柯陪我继续过门。”熊漆一个体型硕大的男人，在此刻脆弱得像一个小孩儿。
    “其实也挺好的，虽然只能在门里相见，但只要能陪着你过门我就知足了。”小柯还是像从前那般温柔，好似什么都没变。
    傅瓷："“能再次重逢，也是一种勇气。”
    傅瓷看向渐渐平复下来的熊漆，温声开口。“是，既然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了，不瞒你们说，这次进门也不是一无所获，我发现钥匙了。”熊漆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凌久时："“在哪里？”
    “就在画中的世界。”熊漆看着开口的凌久时，看了眼门口的位置，压低声音解释道。
    “说来也是巧合，小柯可以进入画中负责引开女主人，但还需要一个人进入画中的世界拿钥匙。”
    小柯点点头，手指轻轻抚摸着旁边的画作，下一瞬，手指便融入了进去。
    她丝毫不慌地抽了回来，再次回到熊漆的身边。
    “进入画中的世界？这不是找死吗？女主人这么可怕，不是相当于和她单挑吗？和门神单挑，这不是找死嘛…....”徐晓橙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够所有人的听见。“我可以引开女主人，但是需要熊哥帮忙。所以，拿钥匙的事情，还需要拜托你们。”小柯说得真诚，傅瓷正准备点头同意时，身旁响起男人刻意压低的委屈声。
    阮澜烛："“不行，之前你们瞒了我们这么多，谁知道这次是不是真的？”
    阮澜烛背过身去，明知他心里不是这么想，可背影却透露出一股莫名的萧瑟悲凉。
    傅瓷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见他丝毫没有反应，只得拉了拉他的大手。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耳畔好似掠过一阵若有似无的低哑笑声。
    她后知后觉的往身边看，见众人的神色十分正常，只当自己太累产生幻觉了。
    傅瓷："“祝盟。”
    傅瓷无奈地晃了晃他的手，阮澜烛微扬唇角，在转身的一刹那，瞬间压住唇角的笑意。一旁的凌久时脸色惨白地紧攥住手掌心，独自品尝喉间的酸涩苦意。
    阮澜烛："“好吧，那你们准备怎么引开女主人？”
    熊漆并没有被阮澜烛的话问到，他如实开口道：“门神在晚上的战斗力很强，我们必须在白天行动。”
    小柯点点头“我进入画中世界后，门神会来追杀我。把她引开后，你们就可以去拿钥匙了。”
    阮澜烛："“好，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杨美树？”
    阮澜烛若有所思的盯着熊漆的侧脸，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诡笑。
    “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我提醒过她别乱来，她会付出代价的。”熊漆冷笑一声，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笑容。阮澜烛点点头，并没有过问接下来的事情。
    再次道谢后，熊漆拉着小柯离开了险些害他丧命的地方。
    阮澜烛："“明天你们在外面待着，我和小柯去拿钥匙。”
    阮澜烛没给几人拒绝的机会，起身往门外走的时候，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拉住脚步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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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12

    致命游戏
    凌久时："“还是我去吧。”
    凌久时从身后站了出来，怕他不同意，继续开口劝道：
    凌久时："“你不进去好歹有个保障，要是我们出了什么事，还能有个应对方法不是么？”
    凌久时看向他身后的傅瓷，耷拉的唇角僵硬地扬起，好似只是为了让她放心一样。
    阮澜烛看他一眼，便没再阻拦。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众人默契地走到了杨美树的房间里。
    小柯从床底下拿触发禁忌条件的画框，空档的画框果然成了一幅充满恐怖气息的画。“我把她的东西还给她了。”小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轻飘飘地看了眼床上的画作，语气难得森冷。
    凌久时："“我们站在古堡里看画，看画的人在楼上看我们，画框装饰了我们的窗子我们装饰了别人的梦…...”
    凌久时失神的盯着牛皮纸上的线索低声念叨，一旁的阮澜烛却笑着勾了勾唇角。
    阮澜烛："“去楼上看看吧，想必钥匙就藏在十二苦画里。”
    凌久时猛地回头看，见阮澜烛微微弯曲，低头笑意盈盈的朝着傅瓷，心中那股难以忍受的酸涩感更加浓烈。
    傅瓷："“我知道门在哪里，让熊漆他们也过来看看吧。”
    傅瓷受不了如此亲昵的距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直至和阮澜烛至之间的距离没那么暧昧后，这才在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阮澜烛自嘲般地扯了扯唇角，眼底翻滚着的如火球般的炽热稍稍黯淡。可若稍有放松，便会奋起燃起大火，烧干净世间所有。
    楼梯拐角处，众人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傅瓷站上前，动作熟练地将墙上的画拿了下来。果不其然，在画作后面隐藏着熟悉的门。
    看到门，众人心头压着的大石块总算松了下来，这下只要找到钥匙就万事大吉了。
    “小瓷，你是怎么知道门在哪里的？”徐晓橙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现下傅瓷在她眼中的形象又高了一层。
    不再是柔弱可欺的神仙美女，转而变成了聪明小天使。
    傅瓷笑了笑，只说这是直觉。阮澜烛等人并未深挖下去，只笑着附和下去。
    阮澜烛照旧敲了敲楼顶的门，里面并没有人答应，他熟练地拿着一字夹撬门。
    门锁应声而开，摆放在房间里的画像好像又增多不少，徐晓橙面露嫌弃的躲开“这么多画？我倒是宁愿她江郎才尽。”
    熊漆看了眼带进门的道具手机，神色不自觉的紧张起来“还有两分钟，十点五十小柯会进入画里，十点五十五你必须出来。”
    熊漆看着面前的凌久时，眼神闪过一抹复杂，在心中感慨他的成长后，又真心祈祷他能平安出来。
    阮澜烛："“实在不行就算了，生命最重要。”
    阮澜烛难得对他说这么多话，往日里二人之间的气氛都是剑拔弩张的。凌久时并未和他客气，笑着握着他伸过来的手。
    傅瓷："“凌凌，我相信你，一定能平安回来的！”"傅瓷见他笑着和徐晓橙撞了撞肩膀，小鹿般澄澈圆润的杏眸冲他眨眨眼，用力紧攥住他的手。
    凌久时笑着勾了勾唇，胸腔中那种奇异的闷痛酸涩感消失不见，他满足的用力抱紧怀中娇小女子。
    凌久时："“等我回来。”
    凌久时和小柯手中带了一根连接绑定的红线，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在倒计时快要来到的一秒钟前，，迅速进入画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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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13

    致命游戏
    傅瓷眼神紧张的紧盯着二人消失地背影，白嫩的双手用力紧握，在干净的衬衫上留下点点褶皱。
    身后飘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阮澜烛："“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阮澜烛："“再不济的话，遇到危险他自己会出来的。”
    阮澜烛的声音幽幽，自耳背传来，傅瓷脑中一片空白，被他吓了一跳。
    傅瓷："“那是另一回事，我还是有点担心……”
    “你放心吧小瓷，凌凌不会有事的。”徐晓橙佯装镇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可眼神也紧盯着刚才二人进入的画。
    “已经过了四分钟了，他们怎么还没出来？”熊漆紧张得来回踱步，往日里严肃的脸庞上流露出不绝于耳的害怕。
    “熊哥！”
    一阵虚弱的惊呼声吸引所有人的侧目，傅瓷看向面色惨白的小柯，眼眶发红的紧盯着画中的世界。
    “小柯，你没事吧！？”熊漆用力紧握住女人纤细的手腕，用力之大，似乎要将她刻入骨血中。
    小柯虚弱地摇摇头，冲他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我没事。”
    “已经过了五分钟了，他怎么还没回来？”小柯紧张得望着画框，时间已到，连他们也无法保证余凌凌在画中世界的安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依旧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傅瓷有些坐不住了，关键时刻，画框里突然掉落出一把钥匙。
    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
    “怎么办啊，凌凌哥怎么还不出来？”许晓橙本来还想安慰安慰傅瓷，可余光看见她摇摇欲坠的身形，便将所有话都咽了下去。
    “不行，时间太长了，要不我们还是先——”熊漆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望着突然一闪而过的一抹亮色。
    阮澜烛："“小瓷！”
    阮澜烛用力拉住她的衣角，黑如墨潭的双眸直直的盯着她，用眼神恳求她留下。
    傅瓷冲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手指发力，一下一下掰开他温暖有力的大手。
    傅瓷："“相信我，一定会平安将他带回来的。”
    话落，一头扎了进去。压根不留旁人阻止他的机会，丝毫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许晓橙傻傻的望着她消失的背影，余光看见阮澜烛猛地往前冲，用出吃奶的力气将他拉了出来。
    阮澜烛："“放开我！”
    男人周身围绕着阵阵黑气，许晓橙怕他，更怕这种压抑状态下的他。
    可一想到在画中生死不明的二人，硬生生和熊漆将他给拉了回来控制着。
    “祝歌，你冷静一点！小瓷既然进去了，她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别想那么多了好不好，我们等他们平安出来不好吗？”
    许晓橙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断回荡，就像一个永远不会停止的循环。
    男人双目赤红地瞪着二人消失的地方，周边冷气四起，长而浓密的睫毛用力颤动，好似即将突破桎梏地枯叶蝶。
    阮澜烛："“一定要平安出来……”
    阮澜烛的嘴角嗫嚅，手掌止不住的发颤。
    熊漆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钥匙上。只片刻后，又重新落回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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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14

    致命游戏
    “既然这样，那你就彻底消失好了！”
    女人唇角微勾，嘴唇上老成的色号和妆容让她看起来疲累万分。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的生动活力。
    凌久时眼前一黑，被女主人猛然发起的进攻打得猝不及防，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猛地跌落在地上。
    傅瓷："“放开他！”
    闭眼的前一秒，凌久时恍惚间好似看到了少女的一抹倩影。
    嘴角无意识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紧闭双眼晕了过去。
    “又来一个送死的？”女人唇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冰凉刺骨看死人一样的视线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傅瓷笑着看她，眉宇间尽是温柔的善意，有一秒晃动了女主人的眼。
    “男人都是骗子！你对他这么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他会领情吗？”
    “最后还不是会背叛你，利用你，折磨你！”
    她说得痛彻心扉，眼底的伤痛此刻化为实质，愤愤的瞪着手下的男人。
    傅瓷："“凌凌人很好，不是所有男人都如同他一样！”
    傅瓷猛地拿起一旁的红色颜料，女人眸子猛地睁大，用力瞪着她，嗓音难掩愤怒。
    “放开那瓶颜料！”
    傅瓷摇摇头，红色的颜料瓶在瓷白如玉的手指中转动，像极了只有在艺术展内才能见到的展品。
    傅瓷："“放开他，颜料给你。”
    有了谈判的条件，尽管女人脸上的表情再难看，也没办法将她如何。
    她冷哼一声，佯装不在意道：“你以为我真的没办法么？不过就是两只臭虫而已……”
    女人的视线落在女子纤细最弱，恍若一折就断的脖颈上。
    双目赤红的看着她，那暗沉的宝石似乎在发着光。她的视线触之即离，好滴老鼠见了猫般，心中一阵擂鼓。
    傅瓷："“姐姐，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
    “你懂什么？我对他这么好！什么都可以奉献给他，可他还是背叛了我！”
    “凭什么？！凭什么深情的人总要被辜负？我恨他！我不服！”女人暴瘦的脸颊上青筋暴起，活似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傅瓷："“我不卑微，我当长青且葳蕤。”
    傅瓷："“是他负了你，你该庆幸自己从烂泥中脱身了不是么？”
    女人的眼神恍惚，趁着她发呆，傅瓷猛地上前抢过她手里的凌久时，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女主人目眦欲裂的瞪着她，动作迅速地上前用力掐住她的脖颈，可苍白的手上迅速出现一排火辣辣的泡。
    “啊啊啊！你到底干了什么！？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你到底是谁？”她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企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丝害怕。
    可是没有，女子清澈的瞳孔里从始到终都只有一片澄澈的善意。
    没有再和她废话，傅瓷深深看她一眼后，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阮澜烛一脸阴沉地盯着画，见她还未出来，一只脚都迈了进去，胸腔处却传来不属于他身上的温暖气息。
    他低垂着眼睑，失神的看着怀中娇小女子。
    傅瓷见他呆呆傻傻的，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拉着阮澜烛就往楼梯拐角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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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15

    致命游戏
    傅瓷："“快走！”
    “来了来了，等等我们啊……”许晓橙和熊漆拉着凌久时，念叨着出了门。
    傅瓷："“陈非，陈非！”
    傅瓷鲜少有这么一惊一乍的时候，坐在沙发上摆弄电脑的陈非猛地看了过来。
    就见几人抬着不省人事的凌久时，吃力地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宋晚晚迷迷糊糊的靠在肖云钦的怀中，二人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黏腻，她只觉得有些腿软。
    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他侵略性满满的眼神，却被人用力的捧起脸颊，连移动半分也做不到。“宋晚晚，看我，只看我一个人…....”
    少年的嗓音低哑，带着一股叫人无法拒绝的意味，成功让宋晚晚的眼里暂时只有他一人。
    “宴池哥哥，你干嘛去啊…...”
    陈念看着突然起身的宴池，直觉不妙，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宴总裁，你这是做什么？”肖云钦冷脸看着将宋晚晚抱下去的男子，眼里满是厌恶。
    “我不过是抱走我的未婚妻罢了，肖先生，你管不着吧？”
    肖云钦的脸色如同锅底一般，黑得不行。想要上前阻拦，却被人拦住了。
    “算了算了，人家毕竟是她的未婚夫，你就别去瞎掺和了。”
    男人从喉间冷冷的哼了一声，视线紧紧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好半晌，还是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第二天宋晚晚是在保姆车上醒来的，一睁眼身旁的李姐立马揪起她的耳朵，气势汹汹的质问道：“老娘就不该让你去参加什么恋综，这下好了，全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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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16

    致命游戏
    傅瓷拉了拉他的大手，男人哼哼两声，心里还有气，可她已经服软便也不好再发作。
    傅瓷："“我知道啦，下次有事都会和你们商量的。”
    阮澜烛："“还要有下次？”
    眼看阮澜烛面上的阴冷重新出现，傅瓷赶忙剧烈摇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傅瓷："“你说没有就没有。”
    见她发话，阮澜烛这才满意。这才将话题拉回主题上来。
    阮澜烛："“等凌久时伤情恢复好后，你们便需要独自过门了……”
    他目光幽深的看她一眼，漆黑如墨的眸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心忧愁。
    傅瓷："“你放心吧，我和凌凌一定会成功出门的！”
    系统008："[叮咚~恭喜宿主解锁初级人物，保护黎东源的生命。
    傅瓷微微蹙眉，不明白系统008突然出现以及口中莫名其妙的话。
    系统008："[黎东源会在凌久时的门里被门神杀害，你要做的，便是让他逃脱危险，至少不要死在这种低级门内。
    系统008的声音中带着不同的情绪，似惋惜，似心疼。
    傅瓷心中暗暗点点头，感觉落在身上强烈的目光，微微扬了扬唇角放软语气。
    傅瓷："“我的经验还不是很足，要不这次先和凌凌一起进门吧？”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良久，末了，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寂的眸子猩映着一点昏黄的星光，溢出幽幽笑意。
    阮澜烛："“好，总归是有个照应。”
    阮澜烛："“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话落，又觉不够般，刷的从床上起身。男人纤长的背影轻易将她笼罩起来，就见他越走越近，直至将傅瓷递在书柜前。
    柔软的腰肢磕碰到坚硬的书柜，好在并不重，她只轻轻的啊了一声。
    子头顶的阴影越来越近，她紧张地微微仰头，却无意间撞进一双使坏的深瞳中。
    阮澜烛："“你想什么呢？让一让吧，小瓷姐姐？”
    傅瓷的面颊一阵羞红，心虚地用力瞪了眼站在保险柜面前的男人。
    阮澜烛："“这是在门内获得的道具，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柔软的手掌心里赫然出现一个没有任何数字和指针的手表，男人面不改色地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手上的动作极轻，好似对待什么易碎品般。
    傅瓷："“这是——什么东西？”
    傅瓷微微蹙眉，手上冰冷的铁器冰冷的温度让她下意识想要抽回手。用了用力，却丝毫没有动弹。
    阮澜烛："“在门内世界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它会帮助你。”
    阮澜烛："“身边的人是人是鬼，或许也能给出答案。”
    阮澜烛轻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她反感前的一秒钟，又退回了安全距离。他太能拿捏傅瓷的距离感了，总是这么不上不下的，却又无法让人心生厌恶之情。
    傅瓷的喉咙里好似卡了一团甜腻的糕点，无法一次性吞下去，又没办法再吐出来。只得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里，等待最佳时机。
    傅瓷："“谢谢你，澜烛。”
    阮澜烛微微挑眉，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肆意的弧度，心口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还带着温暖酥麻的感觉，不叫人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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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17

    致命游戏
    凌久时并未受很重的伤，次日一早就悠悠转醒。
    “多亏了神仙姐姐及时冲进去救人，不然还不知道凌凌会怎么样呢！”程千里笑着摸了摸怀中的猫咪，满脸崇拜的望着她被光晕柔和的软白侧脸。
    傅瓷抿了抿杯中的温热茶水，看出一旁阮澜烛难看的脸色，赶忙给身后的程千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继续往下说了。
    可程千里是谁？他像是看不懂她的眼神般，津津乐道的说个不停。
    眼看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黑，昨夜好容易哄好，眼下又要发作，一向佛系的傅瓷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傅瓷："“咳咳，那都不算什么。那个，你们先聊，枣枣早我有点儿事，我先走了啊！”
    话落，在门口换好鞋头也不回地离开此处。
    年关已过，雪白银装并未全部消散，街道上还零星遍布着细碎的白光，傅瓷搓了搓险些被冻僵的手，从一众未读消息中找到了谭枣枣发来的讯息。
    对面那人的头像是一个可爱的卡通小橙子，她早在十分钟前就发了好几条长达60秒的语音。
    系统008："[你要知道，60秒是某信语音的终点，不是她谭枣枣的上限。
    她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耐着性子一个一个点开来听。
    “我今天刚好和一个顶流拍戏，小瓷你一定要来看看，真的特别帅，五官顺遂立体你看了绝对很喜欢……”
    手机听筒那头的花痴声还在不断持续，傅瓷默默摇头轻笑一声，在她生动的描述下，恍若真想象到了和她对戏的帅哥模样。
    系统008："[你要去看帅哥？任务怎么办？如果你不在凌久时进门了怎么办？
    系统008用力蹙紧眉头，显然十分不赞同这件事情。
    傅瓷："“出发前已然和凌凌通过短信，他说会等我回来，那便一定会的，我相信他。”
    耳畔再没系统008反对的声音，她总算是成功来到了偌大的剧组。
    “天哪，这个天气真的古怪至极，就像阮澜烛的脾气一样，莫名其妙的……”徐晓橙低垂着脑袋默默嘀咕，她周遭的明星都有助理在身旁，唯独她一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
    听到她口中低声呢喃的内容，傅瓷下意识往身旁看了一眼，确认阮澜烛没在后，松了口气。“枣枣，你这是……”
    谭枣枣猛地往这边看来，不知自己方才所说有没有被她听到，有些心虚地咳咳，而后站起身朝她走来。
    “那什么，我刚才说什么你应该没听到吧？”谭枣枣一把揽住她的胳膊带着人往摄影棚外边儿走，周遭路过零散的工作人员和演员明星，有好几道目光追随着二人往摄影棚外而去。
    傅瓷："“噗嗤——我什么都没听到，真的！”
    傅瓷笑得花枝乱颤，露出颊边两个可爱的梨涡，好看澄澈的杏眸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动人。
    饶是看惯了美女帅哥的谭枣枣也被她的笑容晃了晃眼睛，喃喃的呢喃着“神仙姐姐，程千里那小子说得果然没错……”
    见她呆呆傻傻地望着自己的脸颊，她将眼尾处的晶莹拭去，力道轻柔地捏了捏她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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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18

    致命游戏
    忙完工作已经是晚上六点半左右，谭枣枣本想拉着她去聚餐，可傅瓷到底不是剧组的员工，便摇摇头拒绝了。
    谭枣枣说什么都要将她送到的士车内才肯，傅瓷笑着冲她摆摆手，随后轻声让司机师傅开车。
    看着小盒子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在视野范围内，谭枣枣这才松了口气。
    “她是谁？是你的朋友么？”身后的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谭枣枣目光上下将他打量一遍，嘴角扯出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笑。
    “是啊，但我劝你别打她的主意。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男人嘴角微勾，眸中的新鲜感反倒更加浓厚，笑意盈盈的盯着早就消失的人影感慨道。
    “我呢，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你越是这么说，我对她的兴趣倒是更加浓厚了。”
    谭枣枣用力白了他一眼，忍无可忍地扭头就走。
    临了，丢下一句“自求多福”，便彻底融入夜色之中。
    “啪嗒”一声，大门开锁的清脆声音在暮色四合的院落里显得格外突兀明显。她放轻动作，转身将包放在衣架上时，猛然察觉到好几双锐利的眼睛等着她。
    “神仙姐姐，你可算回来了！”程千里赶忙迎了上来，喋喋不休念叨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凌久时："“小瓷，你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凌久时醒来后的第一眼没见到她，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若不是看到了信息，恐怕还要赤红着眼睛冲进上一扇门。
    傅瓷的表情微变，看着他有些疲累的侧脸，心思有些复杂。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质问的语气不对，他又慌乱的开始为自己辩解。
    凌久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二人手上的项链开始发热发亮，一并将凌久时的解释给堵了回去。
    “本来还说等你们俩回来来一个欢送会的，没想到还是来不及了……”程千里的眼底有些失落，往日里熠熠生辉的眸子此刻也萎靡不振起来。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倒叫二人不禁发笑。
    傅瓷："“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傅瓷纤瘦的身影彻底融入白光中，身上淡淡的花香味恍若还残留在原地。
    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哭儿郎，过往恩客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那年大雨连绵，连下了七天七夜，眼看城就要被淹没，却说有一户人家想出了一个治水的法子。法子便是祭祀河神，让长下不止的大雨停下来。
    在将于家的小公子于才哲献祭之后，连绵不绝的大雨突然停了。仿佛河中的河神真的被祭祀打动，小城里的人们欣喜若狂，如同过节一般将这一天定为河神的诞辰。
    为了庆祝，还在街道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整个小城中一派喜气洋洋……
    将脑海中的记忆消化得差不多了，傅瓷这才迈步往里走。后背被人轻轻拍了拍，傅瓷下意识拉开与那人之间的距离，低垂着脑袋微微抬眼。
    傅瓷："“蒙钰？”
    被叫到的男人微微挑眉，痞气地勾唇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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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19

    致命游戏
    “严何师，第七次过门，谢谢大家。”刚进门，傅瓷的视线就落在满脸堆笑向大家介绍自己的男人身上。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人和易曼曼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处。
    “就是他们？我看着不像啊，听说黑曜石的老大是一个冷静精明的男人……”他们说话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傅瓷微微低垂着眼睑，耳朵动了动。
    门口处传来一阵响动，原是凌久时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笑着走了过来，三人的队伍极其明显晃眼，可蒙钰却丝毫没有掩饰几人关系的心思。“你来了？沿路过来有发现什么线索吗？”蒙钰很快和凌久时聊在一起，对面心怀鬼胎的二人更是满脸疑云。
    “吱呀”一声，古朴的木门再次被人推开，身材曼妙的女子款款而来。
    “姐们儿身材真不错~”不知是谁吹了吹下流的口哨，迎面走来的冷漠女子微勾嘴角，露出一抹残忍阴冷的笑容。
    “大家好，本人于付氏，你们要参加的河神节还剩七天。不过，从今天开始，献祭就要开始了，镇上的活动会越来越多，大家不必拘束。镇上的人会越来越少，七天之后，你们的愿望就会实现。”
    女人唇上的红格刺眼夺目，砖红色的血色好似凝结成块的血液。
    她机械地指了指身后的楼，将手中的钥匙和门牌号交给他们“我身后这栋楼便是你们住的地方，现在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严何师眼神一动，迅速从凌久时的手里将没装有门牌号的托盘接了过来，笑盈盈的分给大家。
    “两个人或者三个人一间房，人多了就容易出事。来！大家来分一下吧！”
    严何师很快和叫小悠的女子走上了楼，蒙钰揽住凌久时的肩膀，语气欠欠儿的：“这扇门我罩着你们了，放心吧！”
    傅瓷瞥他一眼，心道果真还是和从前一般。
    屋外响起一阵敲锣打鼓的阵仗，众人走出门便被大街上诡异的阵仗拉停了脚步。
    傅瓷："“这是在做什么？”
    傅瓷眯了眯眼睛，好看的杏眸直直地盯着从面前路过的奇异景象，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见一派队伍径直路过他们往前方赶去，为首的几人跳着诡异而奇怪的舞蹈。在他们身后，身穿赤红色衣衫头戴动物形状的头套的人们手里正抬着什么。
    那物上裹着一块猩红的红布，从头到尾他们并未出一声，反倒是跟在他们身后粗布麻衣的普通村民，时不时发出一阵压抑到极致的抽泣声。
    众人心底纳闷，便也跟着村民的脚步走上前去。
    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直至耳膜有些刺痛，周遭的环境渐渐安静下来。
    傅瓷面不改色地混入人群中，视线落在站在舞台正中央跳充满邪气舞蹈的巫师，心口莫名跳了跳。
    看得有些入神了，她才慢半拍的反应凌久时和蒙钰好似没有跟上她的脚步。
    扭头张望时，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凌久时："“小瓷，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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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20

    致命游戏
    周围的血腥味和岸边的鱼腥味被洗刷干净，周遭全是凌久时身上淡淡的清香，清冽而干净。像是夏日烈阳天兜头浇下的暴雨，让人猝然清醒又婉转沉醉。
    “你们看什么呢？”身后响起蒙钰疑惑的声音，傅瓷有些心虚的嗯了一声，而后抽回自己的手。
    凌久时还保持着握紧她小手的动作，指关节下意识摩挲手上传来的阵阵灼烧感。苦涩的味道涌上心头，恍若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脖颈，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脱身。
    身披奇装异服的人接过他们手中红布包裹着的物体，高高举过头顶。阴风四起，耳畔响起一阵整齐划一的声音。
    “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哭儿郎，过往恩客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光……”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随着“咕咚”落水的声音，这道诡异而整齐的声音才渐渐停歇。
    “老乡，这往里面扔的是什么呀？”蒙钰往边上凑了凑俯身压低声音看向一旁面色死灰的老乡开口。
    “别说话，不知道别瞎问，小心冲撞了河神。”老乡也压低声音警告。
    难得从一个NPC那儿吃瘪，蒙钰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但仅一瞬间，便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没心没肺的模样。
    “这人没什么见识，我再去问问！”
    傅瓷："“噗嗤……”
    傅瓷没忍住低笑出了声，凌久时暗自瞪他一眼，只希望这显眼包能拎得清。凌久时："“可能就是单纯的不待见你而已，别多想了。”
    “哎我说，凌凌你怎么也这么毒舌了？难道这就是你们黑曜石的传承吗？可怎么就没见着小瓷这样”
    “别胡说，就哥这魅力，好好看着吧！”蒙钰哼哼两声，拍了拍对面姑娘的肩膀。
    傅瓷看了眼四周的情况，发现多数民众的眼眶发红，眼角更是含着若有似无的泪珠。
    她微微蹙眉，却被蒙钰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猜我问到什么了？”
    凌久时："“姑娘的联系方式？”
    凌久时冷着脸打趣他，直接把蒙钰整无语了。
    “是小孩儿。”说完，不管二人震惊的表情，继续开口道：“被红布袋子裹起来丢下河的是小孩儿。”傅瓷："“真的嘛？”
    傅瓷压低嗓音开口，而抬手揉了揉狂乱跳动的眼皮，只觉不对劲儿。
    蒙钰点点头“他们说了，每年河神祭祀都会献祭小孩儿的。”
    凌久时："“这也太残忍了。”
    凌久时冷峻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不忍，深瞳色的眼底漂浮着一层若隐若现的心疼。
    傅瓷："“倒计时七天，一天扔一个，直到第七天，扔的恐怕就是我们了吧……”
    蒙钰的喉结上下滑动，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傅瓷所说的话。
    几人往住所赶去的时候，猛然直接被一个不到傅瓷膝盖的小孩儿给撞了一下。
    “你干什么？”蒙钰轻松将小孩儿给一把拉开，凌久时则反应迅速地将她护在身后。“大爷大爷您放了我吧，我几天都没有吃饭了，您就放了我吧！”小孩儿的眼神呆滞，那双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看不见的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格外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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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21

    致命游戏
    “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早就狠狠收拾你一顿了！”蒙钰骂骂咧咧的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又从钱包里拿出好几张百元大钞放在小孩儿手里。
    凌久时："“大哥，现在是古代，你给他纸币干吗？”
    凌久时声音在萧瑟的夜晚中格外冷，细细去听，还有掩饰不住的无语。
    “时代还需进步啊。”蒙钰又猛然将小孩儿手中的红色票子给抽了回来，上下摸索着什么。
    傅瓷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蛋糕，考虑他看不见，又细心地撕开包装袋，笑着蹲下来递到他的唇边。
    鸡蛋牛奶的香甜味瞬间吸引了小男孩儿的所有注意，他瞎了的双眼恍如都聚起星星点点的亮光，忍不住吞了好几口唾沫。
    傅瓷："“这个很好吃的，你尝尝。”
    小男孩儿乖乖地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柔软香甜的糕点，冲着虚空道了声谢后，往身后走去。
    蒙钰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带着几人往药铺走去。
    推开门，一股复杂的药香味争先恐后涌入鼻腔。
    “几位，你们是来——”
    凌久时："“老板，这里的河神节是什么？”
    “就是祈求风调雨顺而已。”闻言，老板抬起脑袋看向问话的凌久时，咳了咳嗓子，说出较为官方的说法。
    凌久时："“只是这样吗？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
    老板再次从书中抬起头，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四处乱翻的蒙钰和眼神一直盯着他，让他不自觉发虚的女子。语气略微有些颤抖：“那不能还有什么？河神节就是河神节，那不然还能是水神、火神节吗？”
    “你们问东问西的，到底买不买东西啊？天色已晚，如果几位只是来怀疑我们对河神大人的敬意，那还请回吧！”男人脸上的耐心渐渐消失，不耐烦的开始赶人。
    “谁说我们不买东西的？你这里支持微信支付宝或者刷卡吗？”蒙钰坐在药罐子旁边，随手拿起一个小罐子闻了闻，被那股奇异的中药味熏得直往后缩脖子。
    “支什么宝？微什么东西？刷卡是什么？”老板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们，那眼神简直就是在看傻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儿迟早被时代给淘汰。”蒙钰忽视身后那人的喊声，十分潇洒的扭头而去。
    身后的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嘴角噙着一抹无奈的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凌久时："“看来问题还是出在河神上，可我不相信真有河神。如果有，那也是人为的。”
    凌久时："“有人在利用民众的害怕制造恐惧，再驱使一群乌合之众迷惑百姓。这样，就能让幕后之人实现利益最大化！”
    凌久时的声音渐冷。
    傅瓷："“许多封建迷信背后都牵扯着巨大的利益不假，我们去河边看看。”
    蒙钰看着分析得头头是道的二人，也觉得有道理，便听信傅瓷的话，几经波折最后来到了河边。
    岸边星火点点，赤色的火焰将人的脸映照地扭曲又残忍。
    脚步声越来越近，蒙钰抱着怀中红布袋子亦步亦趋往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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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22

    致命游戏
    红布被人揭开，一阵难以言喻的刺鼻腥味传来。
    这里头哪有什么被献祭的小孩儿，有的只是一只被拔了毛光秃秃的整只鸡。
    傅瓷："“果然是这样。”
    傅瓷从旁边找了一根干净的枯枝，放在熊熊燃烧着的柴火堆里，火光更加耀眼。
    凌久时："“人们对河神这么虔诚，绝不会掉包，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只可能是幕后有所图之人…...可能，一开始用的就不是小孩。”
    蒙钰点点头，将面前的大火扑灭，看了眼天色，带着众人往回走。“现在起，有两件事情要和大家交代一下。每日亥时起，大家不要乱跑免得迷路，早点休息。”
    “第二件事情，油灯不要熄灭，一定要点着灯睡觉。”
    “一定要点着灯睡觉？哪来的破规矩，我都没有带眼罩，这怎么睡得着…...啊！”
    严师河用力敲了敲女子的后脑勺，她这才闭上嘴。
    得到了女主人的提示，几人便摩挲着走上古色古香的楼道。
    “这房间还挺大的，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了。”蒙钰作势就往中间躺，凌久时将门窗关好，一把将他挤开躺在中间。
    留给傅瓷的位置唯独只剩最里面的位置，她将随身携带的小背包放在墙角处，看了眼定定盯着她的凌久时，往里面缩了缩。窗外大风呼啸，纸糊的窗户好似随时都会被拍破一样，傅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不只是被晃眼的灯光所扰，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哇哇哇呜呜呜…...”熟悉的婴儿啼哭声在身前响起，她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冷静过后，这才察觉到发出动静的正是护士长拜托她好好照顾的小孩儿。
    她轻柔地拉开背包链子，从包里将小孩儿抱出来，婴儿的啼哭声还在继续。她微微蹙眉，脚步轻巧地走到门口的位置，婴儿的啼哭声渐弱。
    心中警铃大起，想也没想，她很快将熟睡中的凌久时和蒙钰喊醒。
    傅瓷："“这间房子不对劲。”
    蒙钰看着她一脸莫名，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的眼睛，又被她身侧不断啼哭的洋娃娃给吓醒。
    “这玩意儿什么东西，怎么还在哭？”
    相较于蒙钰的懵懂和无知，一旁的凌久时很快敏感的意识到不对。
    凌久时："“出去看看。”
    凌久时迅速拿好东西，拉着傅瓷的手就往外走。
    蒙钰看着他们二人十分默契的模样，心底的看好戏占据大半“也不知阮澜烛看了该是什么表情，不过这丫的之前居然敢骗我是白洁，那还是不用告诉他了吧…...”
    他轻轻地关上房门，任由声音被风拍散。
    傅瓷熟练地抱着手中的洋娃娃，几乎绕了一个圈，才总算找到了一间安全的房子。
    门上的锁严严实实，傅瓷从头上拿下一根一字夹递给身旁的男人。
    凌久时三两下就将大门打开，众人进房，心中的不安散了大半。
    “不是，我原以为这种江湖小法子只有阮澜烛才会，没想到看似斯文的你也会啊！”蒙钰笑得格外邪性，利落地躺上床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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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23

    致命游戏
    凌久时并未接他的话，只小心翼翼替熟睡中的女子拉了拉被子，而后被屋外的动静所吸引。
    傅瓷这一觉睡得极其瓷实，待到第二日起床时，被窗户上破的两个洞眼所吸引。
    傅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傅瓷看向一夜没睡胡子拉碴的凌久时，语气柔柔的。
    “不对啊，昨天晚上有人来我应该会醒的，我警惕性一向很高的，怎么可能会——”蒙钰用力紧皱起眉头，眉宇之间满是不可置信和纠结。
    凌久时："“于付氏带着几只小猪，他们先是看了看我们最初住的那间房并没有进去。后来他们又绕了许久，最后停留在东南边的那间房外。”
    凌久时："“在门口偷窥很久，像是出发了什么一样，猛地冲了进去。”
    凌久时的声音略显疲惫，眼下还有两团不明显的青黑，看来是昨夜被吓惨了。
    “肯定是触犯了什么禁忌条件，这条件究竟是什么呢？”蒙钰挠了挠脑袋，只觉一筹莫展。
    “那我们今天需不需要换一个房间？一想到于付氏偷窥我们睡觉一整晚，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蒙钰应景的抖了抖身子，明明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却尤觉寒冷。
    傅瓷摇摇头，跟着人流往一楼走。
    “死人了死人了！！”
    坐在一楼用餐席位上的三人眼眸微瞪，对面的严师河好似察觉到了般，阴笑着看了过来。
    几人纷纷往楼上走，就见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都不剩下了，唯独木质地板上鲜红的拖拽痕迹格外明显。
    傅瓷："“他昨晚并没有照灯。”
    傅瓷看了眼床边上丝毫没有燃烧痕迹的灯芯，压低声音开口。
    “看来NPC的话还是要听啊…...”蒙钰挠挠下巴，看了眼转身离开的严师河等人，开始细细查找有用的线索。
    “真是太可惜了，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男人猛地从地上站起身走到傅瓷和凌久时的身后，莫名觉得他们二人之间好似有某种奇异的磁场，给他一种再容不下第三人的错觉。
    傅瓷："“我们先下去看看，还有什么线索。”
    话落，她小心翼翼地将洋娃娃的头发捋顺，温柔地放进背包里。
    “你这样和他真的挺像的。”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只留原地的蒙钰压低声音感慨。几人走到后院里，只随意翻找几下就找到了门。
    “没想到这扇门这么简单就找到了…...”蒙钰感慨地摸了摸门上的纹路，心中的感情有些复杂。
    傅瓷："“快找找，等下女主人就来了。”
    傅瓷压低声音开口，蒙钰从思绪中脱离，迅速开始寻找线索。
    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女主人将门打开，三人不得已站在晾晒着的布匹身后。
    女人四处看了眼，确认院内并无其他人后，拿着锋利闪光的砍刀用力剁肉，刀尖刺进皮肉的声音格外刺耳。
    她随意地将肉放在油锅里炸，又用勺子将熬制好的热油盛出来放在油灯的碗里。紧接着从桌上拿了一个绿色的小葫芦瓶子，面上带笑地滴了几滴进去。
    完成一切后，又突然变了脸色，小心翼翼地从身后的摇篮里抱起一个包裹着娃娃的空布。温声细语的哄着，若不是几人亲眼所见那布料里压根没有娃娃，恐怕真的会被她如此神情所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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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24

    致命游戏
    凌久时："“于付氏手里并没有抱着孩子，那她的孩子去哪儿了？”
    从院内逃出来的众人靠在柱子上微微喘息，凌久时的话让他们陷入方才于付氏癫狂的回忆中。
    傅瓷："“恐怕关键就在于她的孩子了。”
    蒙钰赞同的看了眼傅瓷，几人边说边往回走，无意间听见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那祠堂里绝对有问题。”
    “那里面的气氛怪怪的太吓人了。”
    女人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看着面前高大男人，半是撒娇半是嗔怪的开口。“晚一点还得进去看看，你就在外边儿等我吧。”严师河挑挑眉，并未再责怪她。
    二人迎面走来，经过他们的时候，傅瓷敏锐的察觉到严师河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的频率越来越强。嘴角那抹诡异的笑更阴森，好似在筹划阴谋。
    “听到什么了？”蒙钰看了眼二人彻底消失的背影，转身就问站在中间的凌久时。
    凌久时："“等会儿我们去祠堂看看。”
    傅瓷嗯了声，很快来祠堂外面。
    守卫大爷十分潇洒地卧躺在沙发上睡大觉，丝毫没有注意到三人强烈的注视。
    傅瓷："“镇上的人如此相信鬼神之说，按理，祠堂的守卫不该如此疏忽才是。”
    傅瓷微微蹙眉，视线从守卫大爷的身上挪开，嗓音里露出怀疑。凌久时："“是有些可疑，还是先进去看看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凌久时看向身侧的娇小女子，语气温柔不少。
    蒙钰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们两个，越发觉得自己插不进话。
    “咳咳，先上去看看，遇到危险哥会好好保护你——你们两个的！哎你们俩过分了昂！”
    蒙钰装模作样的地做出一副被人强迫保护他们的样子，可二人早已同步往楼上走去。
    祠堂内的采光并不好，周遭唯一光线来源便是昏黄的烛光。温暖的烛光落在无数个冰冷的牌匾上，变得诡异幽森起来。
    祠堂有两边，凌久时一目十行的观察牌匾上又用的信息。
    傅瓷："“这些小孩儿去世得太早，最小一岁都有，最大不过三岁而已…...”"傅瓷有些不忍地皱起眉头，澄澈的双眸里涌上一层淡淡的心疼。
    凌久时："“日期都是一样，至少明面儿上都是在河神节被献祭了。可若是世上压根就没有河神呢？”
    凌久时的声音在空荡的祠堂里不断回荡，好像陷入无线循环，连是真是假也看不清了。
    傅瓷："“或许这些小孩儿是被害了，或者是——”
    “被人卖了！”蒙钰脑中领馆衣衫，很快接下傅瓷的话，直觉浑身上下汗毛直立。
    凌久时："“拐卖儿童。”
    凌久时的嗓音彻底冷了下来，某种的怒意几乎快要溢出来。
    傅瓷："“当务之急便是找到这些被’献祭’的小孩儿，找到他们后，一切就水落石出了。”"傅瓷的声音压得很低，她隐隐约约听见祠堂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很快明白对方眼中的意思。
    往外走的时候，刚好在楼梯处碰见了迎面走来的严师河。
    “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呢？”严师河盯着被凌久时护在身后的傅瓷，直觉她身上的味道好香好香，苍老浑浊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贪婪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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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25

    致命游戏
    “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蒙钰伸出手虚虚地挡在凌久时的身上，将身后的傅瓷盖得严严实实。
    严师河笑眯眯的看了他们一眼，带着身后的女子头也不回的往祠堂内走去。
    “你这小乞丐怎么又来了？又到这里来偷东西了是不是？！？你看我不打死你！”门外突然爆发出剧烈的吵闹声，蒙钰皱起眉头将动手的大爷给拉开。
    而后抓起小孩儿的手看了看，见他身上并未受伤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吧？”
    “大爷，是您。”小乞儿小心翼翼地攥住蒙钰的衣角，一双极好看的眼睛没有任何焦距，瞳孔失真，看上去如同摆设一般。
    “你说你这小乞儿，看我怎么收拾你！”被推开的大爷撸了撸袖子再次上前，嘴里还在继续念叨。
    凌久时一把将他推开，挡在他的身前。
    凌久时："“他这次可是偷了你什么东西？”
    “没有啊，但——”大爷瞟了一眼说话的凌久时，有些心虚地咳了咳。
    傅瓷："“没有你凶什么？”
    傅瓷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去看那穿着破烂的小乞儿时，却发觉他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身体止不住的抽搐。
    见状，方才还打算驱赶小乞儿的大爷迅速跑了回去，一边跑还一边喊不关自己的事。
    蒙钰迅速将小孩儿扶至沙发，动作利落地掐紧他的人中，另外一只手还在不断尝试急救。傅瓷："“是癫痫吗？”
    傅瓷有些紧张地站在一旁，语气也染上不易察觉的忧愁。
    “不是，是癔症，有的人在门里受了刺激可能会引起心里症结，有的人是癔症。”眼看手下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蒙钰这才开始慢慢松懈手下的力道。
    凌久时："“例如易曼曼？”
    凌久时回想起易曼曼对傅瓷的所作所为，漆黑的瞳孔中恍若燃起熊熊大火。
    “我也听说了，不过这小孩儿应该是受了刺激才发病的。”在蒙钰的急救下，小乞儿很快醒了过来。
    “你这么小怎么到处流浪，家人呢？”蒙钰轻轻拍了拍小孩儿的后背，将他的身体扶正后才安抚着开口。
    “我都不记得了，在我很小的时候被人拐走了，本来想把我卖给有钱人家。可我身体不好，卖不上价，他们就打我，让我去偷去抢，不给我饭吃。”
    “有一次我逃了，但半路就被他们捉了回去。那些人将我的眼睛打瞎了让我出来要饭。每天早上有人送我出来，晚上有人带我回去。”
    小男孩儿双目无神的望着远方，傅瓷从兜里掏出一张湿纸巾，半蹲着仔细拂开他面颊上的碎发，温柔地将他脸上的污垢擦拭干净。
    “你知道自己是被拐卖来的，那你知道自己是从哪儿被拐来的吗？”
    对待弱者，大家的态度都很温柔。凌久时压低身子，语气温柔的问他。
    小乞儿却只是摇摇头“不知道，小时候的事情忘记了。”
    “那你刚才又是因为什么发作呢？”
    傅瓷安抚地将他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嗓音柔和很难让人产生负面情绪。
    “我听到河神节就莫名的害怕，一害怕就犯病。”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所说的那般，小孩儿在说出河神节几个字后，身体就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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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26

    致命游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蒙钰忙着去药馆给小乞儿购置调养身体的药方。因此，回来的只有凌久时和傅瓷二人。
    刚一开门，便瞧见双目赤红的于付氏站在门口，怀里紧抱着一个空的红布。
    “宝宝乖，宝宝不哭哦~”她忙着哄手中压根就不存在的小娃娃，猛地和二人对上视线，阴狠的目光像是要将他们即刻吞吃入腹。
    凌久时下意识将傅瓷护在自己身后，几秒钟后，于付氏重新将视线落在怀中的空布上，继续柔声哄着。
    傅瓷突的被拉住手腕，被凌久时带着往里面走。说巧不巧，又和同样外出的严师河等人迎面撞上。
    “我们找到了新的线索，能不能换一下？”严师河的目光忍不住被傅瓷所吸引，唇角的小胡子肆意地往上咧了咧，看似大大咧咧的，实则那双眼睛里藏满了算计。
    凌久时："“可以是可以，就是要看看交换的是什么线索嘛。”
    “是关于河神的线索。”
    凌久时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小浅看到你们朝着于付氏住的后院儿去了，你们已经进去了吧？我就想知道屋子到底有什么。”
    凌久时："“您先说。”
    凌久时面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
    “你们也去了祠堂，上面摆的那些孩子的牌位你们也都看到了吧？但是有一个牌位上面的名字叫于才哲。”严师河笑了笑，目光锐利的盯着他们。
    凌久时："“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严师河盯着他，嘴角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咱们互相都要展示一点诚意对吧？”
    凌久时："“于付氏拖着尸体进了后院，用尸体熬人油。”
    凌久时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小浅忍不住犯恶心“她不会用那些油给咱们做饭吧！？”
    越想越糟心，她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忍不住想将吃的饭都给吐出来。
    严师河脸上还挂着那副笑容，在凌久时重新问起于才哲时，这才缓缓开口：“这儿的主人叫于付氏，这儿的男主人也姓于啊！你明白了吧？”傅瓷："“于才哲，是他们儿子的牌位。”
    沉默已久的傅瓷轻声开口，柔柔的声音迅速吸引小浅和严师河的注意。
    “还不算太蠢，于才哲就是他们的儿子，我们在某一处发现了他们家族的族谱，”严师河看着对面二人陷入深思的表情，笑着再次开口。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下次再说啊！”摆摆手和小浅往楼上走。
    直至关上房门，傅瓷这才放下一身的防备，柔弱无骨般靠在床上。
    傅瓷："“于付氏的孩子也是被拐走了吧。”
    凌久时点点头，确认门外没人偷听后，一步步走向她。
    凌久时："“严师河看你——我们的眼神不对，他恐怕是有所图谋。门内的剩下日子里，小瓷你务必时时刻刻跟紧我们。”
    凌久时的眼中满是担忧，傅瓷一愣，而后又笑着点点头。
    恰巧蒙钰在这个时候回来，在傅瓷的口里得知从严师河那儿获得的消息后一愣，一股脑将自己做的事情交代了。
    “我刚给小乞丐开了几方补药，还换了一些这个时代的纸币给他…...难怪小奇怪说晚上祠堂里听见有小孩儿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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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27

    致命游戏
    “我们再去看看。”
    凌久时的声音沙哑低沉，蒙钰点点头，率先推门走出。
    傅瓷直起身子，转身就看到凌久时正小心翼翼地将灯罩拿下藏在柜子里。
    她的眼神微微闪烁，片刻后也跟着蒙钰身后往祠堂方向走去。
    祠堂外守着的大爷睡死过去，几人一路无阻地走了进来，她的视线落在染上血渍的白色被单上，微微蹙起眉头。
    “这应该是那些被拐孩子的吧。”蒙钰的眼中浮现出不忍，又低声暗骂几句。
    “这被子上都是血迹，看来他们似乎被虐待过。”
    凌久时感受着被单上传来的淡淡血腥味，总觉得隐藏在暗处的秘密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这碗底的中药我好像在哪儿闻到过……”蒙钰拿着手中的瓷碗陷入一阵沉思，半天后，又突然开口“我知道了！是在那郎中那儿！”
    “明个儿去问问吧，天色不晚了先回去吧。”
    傅瓷的声音让他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直至第二日清晨，众人一早就找到了药馆的门口。
    “老板，你帮我们看看这里面有几味药。”蒙钰从背后拿出昨夜从祠堂里找出来的瓷碗递到他跟前，申请恳切。
    老板的眼珠子提溜乱转，掩饰性的咳了咳“这位先生，这药可曾喝过？你问这药方是何意啊？”蒙钰忽的被他问住，半天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状，老板的唇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正准备赶人时，站在一旁的傅瓷轻声开口。
    “老先生，药的用途你不用多问。这生意你若是肯做便做，若是不肯做，届时若我们真配齐了药方，你就——”
    她状似无意地拨弄着手掌心里闪着寒光的小物件，不肯透露消息的男人用力吞咽口水，仍旧强撑着不肯交代。
    见他如此顽固，她只是笑，眼底的冷意却叫人遍体生寒。
    “既如此，那你抓药的手也留给我好不好？”
    她作势就要去老板的手，声音幽幽的，轻到令人产生如坠冰窟的错觉。
    加之她不笑的时候气质偏冷，那双圆溜溜好看的杏眼里此刻充满了杀意，老板再逞强也不敢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我说，我都说！这药方是蒙汗药，可使人长时间昏迷不醒无任何知觉意识……”
    老板哀怨的看了一眼笑得温柔却略显诡谲的傅瓷，只觉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还没移开。
    蒙钰惊讶的看着一旁的傅瓷，只觉得她和记忆中某个男人越来越像，尤其是这威胁人的语气,还真是像极了他。
    “在想什么呢？”
    傅瓷转身看向他，月光高高的挂在天上，浓郁的墨色早就占据了整片天空。
    周遭环境嘈杂，不时有队伍继续护送红布袋子往河边走去，蒙钰从思绪中回神。被她的笑容晃了一瞬后，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头，重新跟上他们的脚步。回到房间后，傅瓷包包中又爆发出一阵哭闹声。
    “你的娃娃怎么又叫了？难道是出什么故障了？”蒙钰关好门，狐疑的看向靠坐在椅背上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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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28

    致命游戏
    傅瓷："“她很乖的……应该是这间房子被人动了手脚。”
    傅瓷动作温柔地将娃娃从包里拿出来，确认走出门后哭声就小了，愈发确定是房间被人动了手脚。
    凌久时："“我们的这盏灯被人给换了。”
    凌久时从柜子里拿出出门前特意藏起来的灯罩，在众人的目光下亲手盖了下去。
    和想象中的果然一样，灯罩和展台压根就不匹配。这下他不说话，剩下的人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找了许久也不见一盏匹配的油灯，推开最后一扇门的时候，众人面前一闪，眼前是不符合这扇门内的大学宿舍设计。
    “这里怎么会有大学宿舍？”蒙钰呆愣的望着全然陌生的环境，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
    凌久时："“这是我的大学宿舍，可能我和这游戏有某种联系……”
    凌久时眼尖的看到桌面上的油灯，看了一眼，正好和灯罩匹配。
    他从桌面上拿了起来，对上二人怀疑的视线，他并未说什么，而是等到回房后才开口。
    凌久时："“目前为止我还摸不透门内世界为什么会出现我的大学宿舍，但此事一定是严师河他们做出来的。”
    凌久时的话将即将入睡的蒙钰又给“拉”了起来，赶跑瞌睡，神采奕奕的紧盯着脸“我大概知道他们是谁，前段时间他们组织也联系我了。”傅瓷听着他们谈论的声音，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得极沉时，隐约感到身边的床铺塌下去一块儿，那炙热的热气尽数喷洒在她敏感的脖颈上，不适地往里面缩了缩。
    冰凉的手好似装了GPS系统，自动寻找到一处热源。感受着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她满足的勾起唇角。
    天光大亮，傅瓷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起来，一眼便看到被捅破的窗户和胡乱落在地上的油灯。
    傅瓷："“这是怎么了？我是又错过了什么吗？”
    傅瓷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清澈懵懂的杏眸中微眨，眼尾泛出点点晶莹水光，看上去分外可怜。
    凌久时后半夜躺在她身侧睡着了，此刻描述起昨夜可怖的场景，仍然有些胆战心惊的。
    昨夜于付氏领着一群小猪在他们门口，小猪即将破门而入时，是他念童谣将他们驱赶开。
    凌久时："“若不是我昨晚念了那句童谣，可能我们三个人都祭了。”
    凌久时从床上利落起身，视线落在倒下的油灯上，蒙钰微微挑眉，似乎已经想好怎么去弄新的油灯了。
    “你们不听我的话一定会出事的知道吗？”
    刚下楼，便听见严师河等人的喧闹声。见几人平安无事的下楼，略微惊讶的挑了挑眉。
    “我以为你们——”严师河眼神戏谑的打量几人，凌久时笑着瞪他。
    凌久时："“这么确定啊？”
    男人呵呵两声，摆摆手像是开玩笑样般开口道：“毕竟这是一个随时都会死人的世界嘛！”
    却丝毫不提他自己做过的缺德事。
    门外响起一阵拖拉重物的声音，众人顺着声音往门外看去，就见身型单薄消瘦的于付氏正拖着一具早已冰冷僵硬的尸体。
    严师河略有深意的看了几人一眼，转身离开。
    楼梯过道上的声音不绝于耳，或忧心忡忡的，亦或是骄傲自大的。越往里走声音便越细小，最后化作一捧沙，被风吹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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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29

    致命游戏
    凌久时："“现在，我知道的禁忌条件有两个。一是没有使用人油灯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都会死。”
    凌久时："“另外一个，就是用了人油灯，只要还是醒着就有一线生机。只要在小猪进入门前念出三遍童谣就能活。”
    凌久时给的消息很及时，可眼下他们的人油灯早就没油了，这样下去岂不是死路一条。
    蒙钰似笑非笑地紧盯着严师河门口的方向，等严师河等人出门找线索的时候，哼着歌就往他们的房间里走。
    傅瓷和凌久时互相对视一眼，立刻明白对方眼中的意思，乐见其成的跟在他身后。在严师河的房间里翻找片刻后，果真发现了不少的人油灯。
    蒙钰翻了个白眼，低声怒斥“他居然把别人的油灯都给偷过来的，这是一点儿机会都不给别人留啊，真的太不是东西了！”
    凌久时动作迅速地往包包里装人油灯，傅瓷则在二人的床底下找到了古旧的族谱。
    她笑着塞进书包里，而后跟着众人离开此处。
    “这么多名字，密密麻麻的姓氏都不一样也不像是族谱啊。那老家伙不会是骗咱们的吧？”蒙钰看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字只觉得头晕脑胀的。
    凌久时："“这些名字很眼熟，好像在祠堂里见过。”
    “那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蒙钰在凌久时后面接话纳闷的撑起腮帮子疑惑开口道。傅瓷："“假设这些孩子没有被献祭，反倒是被人卖了，那这些数字会不会就是收入？”
    傅瓷的声音无疑是一颗威力巨大的鱼雷，轻飘飘的一颗轻飘飘的落在海里，却炸地水花四溅，周遭的生物都无一幸免。
    凌久时："“这些失踪的孩子才是突破口，再去祠堂附近转转吧。”
    凌久时的声音消弭在空中，鼻尖传来阵阵木质香烟的气息，众人的视线落在伤春悲秋的大爷身上。
    凌久时："“您自己一个人喝酒，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四年前，我的孩儿被献祭了。今天，就是他的祭日。”看守祠堂的大爷看了眼说话的凌久时，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面上的愁苦烦闷几乎溢出来。四四方方的小桌子上摆放着一小盘花生米和两盅酒水，他赤红着眼眶，企图将自己给灌醉。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蒙钰自然地坐在他身边，酒水入喉，他抿了抿唇角的酒渍道“于家有个孩子叫于才哲您知道吗？”
    “这孩子不知生死，这孩子比我那孩儿命还苦，刚出生不多久就患上了惊厥之症。后来吃药调养，三岁才渐有好转，于家少奶奶满心欢喜以为苦尽甘来欢喜不已。”
    “恰逢赶上河神节，便带着孩子上街。小少爷对摊子上的万花筒是爱不释手，少奶奶也没太在意，岂料转眼的功夫孩子就消失不见了。”说到此处，大爷更是一连喝了好几杯。大有不喝醉不停下来的趋势。
    凌久时："“那后来呢，失去了孩子的于付氏怎么样？”
    凌久时紧盯着大爷苍老如树皮一样的面孔，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少奶奶一度精神恍惚，最后在大夫的调理下逐渐好转，最后年年都会资助河神节，成了十里八乡都敬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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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30

    致命游戏
    “她只是出钱吗？献祭的孩子们都是怎么一回事？”蒙钰放下手中的酒杯，满脸认真。
    看门大爷用力叹了口气无奈道：“为保平安，我们都得献祭。这些孩子，都是命薄之人啊！献祭给河神，也当是为他们下辈子积攒福运吧！”
    大爷嘴角扯出一抹极其牵强的笑容，这番话不像是说给傅瓷一行人听的，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了解完大致情况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昏黄的街灯下，三三两两的队伍重新抬着红布袋子往河边走去。
    傅瓷："“于付氏弄丢孩子后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今天这是第几个了？”
    傅瓷的声音微弱，她扯了扯凌久时的衣袖，男人的脚步明显停顿下来。
    凌久时："“已经是第四个了，还有三天，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看凌久时声音冷冷的，蒙钰不甚在意地撞了撞他的肩膀“这有什么，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们出事情的，放心好了…....”
    话是这么说，身体却十分诚实的带着二人重新来到于付氏所居住的后院里。
    “小瓷，你帮我们看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咱们随时就走。”蒙钰作势就要拍她的肩膀，被凌久时毫不客气地拂落。
    “哎你这是做什么？”蒙钰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掌心，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没想到他文质彬彬的，下起手来也那么狠。
    凌久时看也没看他一眼，只小心翼翼恍若对待易碎珍宝般拉住她的手真切恳求道：
    凌久时："“小瓷，有任何危险第一时间找我知道吗？”
    蒙钰见不得他这副样子，正想要反驳凌久时的时候，傅瓷已经点头。
    凌久时迅速起身走进院内，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傅瓷的视线死死地盯着门口的位置。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门被人突然推开。从门后露出一张极其熟悉的脸，她屏住呼吸，迅速往院内走去。
    傅瓷："“于付氏回来了，我们快走。”
    蒙钰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几乎快托在地上。凌久时看了眼周遭的环境，果断选择躲在布料后。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傅瓷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她感觉到一股阴凉又带着诡异的灼热自门口处而来。
    女人只是在门内踱步几下又出去了，眼见于付氏消失在院内，蒙钰立刻拉着两人就往外面冲。
    傅瓷："“快走，她发现我们了！”
    傅瓷突然出声，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用力劈向一旁的男人，凌久时被傅瓷拉得一个踉跄，整个身子突然脱力般黏在她身上。
    青石板上突然出现一条巨大的裂口，许是在生命安全面前，她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将凌久时迅速地往门口带。
    站在门口的蒙钰用板凳挡了一击后，迅速将门给关上。
    锋利的尖刀如同削土豆一样，轻松的将大门捅破。
    蒙钰死死咬紧牙关，将门堵得严丝合缝，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来到光顾好几次的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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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31

    致命游戏
    凌久时："“我们刚才在于付氏的房间里发现了致幻的曼陀罗。”
    “你们怎么来了？”药馆老板手里还抱着一个奶娃娃，周边赫然还躺着三个不停哭闹的奶娃娃。似乎是知晓到了他们的命运般，正在做着最后的斗争。
    凌久时："“我们早该知道，若是没有精通药理的帮手帮忙，仅凭于付氏一人怎么可能做到…...”
    凌久时的声音幽幽，盯着一脸傲气的药馆老板，眼中的耐心尽数消失。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说的！”药馆老板将双手背在身后，眼中的得意几乎快要溢出来。
    蒙钰从来不惯着任何在找死的人，都不用凌久时和傅瓷动手，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他便彻底将男人制服在地。
    “说不说？”药馆老板的脸上青紫一片，屋内娃娃的哭泣声更大，他被压制着只得乖乖交代。
    “我说我说！我跟于付氏在一起贩卖孩子，我们用河神节做幌子，愚昧的百姓们都害怕河神。宁愿把孩子们都献祭出来，他们也不敢靠近。我们就在到达河边之前进行掉包晚上运走…...”
    “你们这样做和畜生有什么区别？”许是铁汉柔情，蒙钰用力抽了他一耳光，见他右边的脸颊高高隆起尤觉不解气，又在左边添了一个才肯罢休。
    “于付氏害怕被人发现，就到处散播人油灯庇护的说法，其实我们在人油灯里面加入了曼陀罗和安眠的药材。这样大家在夜晚睡得死死地，迄今为止，村内没有一人发现我们的企图…...”
    药馆老板喋喋不休地交代犯罪经过，傅瓷却从他几次可以闪躲的视线下摸到了一把冰冷的硬物。
    傅瓷："“我找到钥匙了。”
    傅瓷的声音很快唤醒了二人，蒙钰用力朝药馆老板哼了一声，便重重地将他抛在地上转身离去。
    系统008："[终于找到钥匙了，再不找到我都该替你们着急了！但即便眼下有了钥匙也没有用，于付氏已经发现你们，绝对不会轻易放你们离开的。
    系统008的声音倒是给了她提醒，傅瓷轻易拉住二人，迎面对上二人疑惑的表情，眨了眨眼睛。傅瓷："“还记得那个小男孩儿吗？去把他带过来吧。”
    “为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蒙钰一面莫名的看向说话的傅瓷，只觉得她恐怕是糊涂了。
    傅瓷："“我注意到于付氏嘴角偶尔有时不时的抽搐，而我们碰上的小男孩儿也有，位置一模一样，就连年龄也和于付氏失踪儿子的年纪一般不二。”
    凌久时漆黑的瞳孔微微震动，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你们还敢回来？”于付氏冷冷看他们一眼，嘴角扯出一抹癫狂的笑容。
    她不再废话，握着手中的利剑朝他们迅速冲来。蒙钰灵活地躲开，可于付氏到底不是普通人，三两下就将人逼至绝路。
    眼看那把刀即将把孟鱼分成两块，傅瓷赶忙厉声制止她。傅瓷："“我知道你失踪的孩子在哪里！”
    女人僵硬地转过头来，毫无生气的眸子用力转动而后猛地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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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32

    致命游戏
    傅瓷："“他的症状与你一模一样，和你的儿子同年同月同日生。你朝思夜想的儿子，其实每天都在和你擦肩而过。”
    傅瓷牵着手中怯怯的男孩儿，他的模样和初见时有了极大的区别，傅瓷来之前特意带他去洗漱了一遍。眼下再看，早已不是脏兮兮的小乞儿，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于付氏的瞳孔剧烈收缩，她的眼眶早已蓄满泪水，只因小男孩儿的模样与她太过相像，叫她只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丢开手中的利刃，颤抖着走到了小男孩儿的身前，嘴里不断呢喃“你真是我的儿子吗？真的嘛？”在她触碰小男孩儿的一瞬间，所有门内世界的NPC都恍若被人按了暂停键般，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凌久时，当你成功过门后，就会激活这个非玩家角色，这是我专门为你制作的程序。很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将你带入了这个世界….....”
    小男孩儿还是那个小男孩儿，可他的声音变成了成年男人的，说着一些云里雾里的话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与你分别的几年后，我接到了漂亮国的机会并为此展开长久的研究。漂亮国的技术先进，我一心想要实现我们对于虚拟现实技术的追求。经过三年的研究，我终于有机会实现当初和你的约定，打造我们想象中的灵境世界。”
    “可漂亮国提供的一切都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他们在我的合同利率动了手脚，我研究好一切才发现游戏的版权压根不属于我。资本为了利益更是在我的技术源代码上覆盖了大量血腥等元素。”
    “为了挽回，我潜入公司机房想将游戏净化。可他们将游戏锁死，没有办法我只能锁死第十二扇门让玩家无法通过，游戏无法批量发行。”
    “对不起，剥夺了你的选择权，可我真的需要你。”不知是谁借着小男孩儿的身体说话，傅瓷只隐约从他声音里提取到几个有用的线索。
    门内世界和凌久时有关，第十二扇门现如今被锁死。
    凌久时："“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凌久时紧闭双眼，良久，又无可奈何地重新开口。
    “努力通关道十二扇门，那里有我植入的净化程序。线索是，水中花，镜中月。”话落，那道诡异的蓝光便从小男孩儿的身上彻底消失。
    若不是身侧的蒙钰也看到了，她只怕会以为是自己单方面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
    凌久时："“水中花，镜中月…...”
    凌久时低垂着脑袋，双目发红地盯着自己的手，语气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傅瓷："“快，先走。”
    傅瓷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安抚她的情绪，拉着二人就往门的方向走去。
    “哈哈哈，你们别走啊~~”耳畔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寒光乍现，蒙钰被刺眼的白光晃了眼，待在原地动弹不得。
    “叮当”的清脆声响起，傅瓷强忍着虎口处传来的钝痛，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严师河的剑给打落。
    在他气急败坏冲过来前，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变态辣辣椒水全泼在他的脸上。
    在男人暴怒的声音下，傅瓷最后一个出了门。临走前，依稀还能听见男人暴怒的呵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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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33

    致命游戏
    周遭环境宽敞明亮，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她还没来得及感慨，突然被人用力拥入怀中。
    她眉头微蹙，下意识想要挣脱那人的怀抱，却反倒被那股强硬的力道拉得更紧。
    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渐渐放下戒备，抬眼去看，才知道正是几日不见的阮澜烛。
    “太好了，凌凌，神仙姐姐你们都没事！！”程千里笑盈盈的迎了上来，眼中的担心和忧愁落在他们无碍的身上后，骤然消散干净。
    凌久时嗯了一声，将手中的线索交给了阮澜烛，皮笑肉不笑地将二人拉开。
    傅瓷："“我们在门内又碰见X组织的人了，他是个老手，门内世界的名字叫严师河，险些害得——”
    傅瓷的声音微顿，看向门外漆黑的夜，在众人复杂的情绪下继续往下说。
    傅瓷："“几次置我们于危险处境，大家进门切记不要轻易相信旁人。尤其是凌凌！”
    她用力点了点凌久时的胳膊，亲昵的举动在阮澜烛的眼里看起来分外碍眼。
    阮澜烛："“知道了，你独自进门的事情之后再说，先好好休整几天。”
    阮澜烛不动声色地驳回她的神情，傅瓷面上的表情微变，虽然有些不情愿，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也不好说些什么。
    “叩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在空荡的走廊里不断回响，门内响起男人闷闷的声音。
    阮澜烛："“进来。”
    傅瓷手中抱着温顺的栗子，偷偷抬眼看向坐在电脑桌前面色冷硬的男人。傅瓷："“老大，我也想自己试试过门。”
    话落，还在忙着处理公务的男人倏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突然起身逼近，气势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锐利隐含复杂情绪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久到傅瓷耳垂微红，有些不明所以的偷偷瞪他一眼。
    阮澜烛："“你知道该叫我什么。”
    阮澜烛的俊脸在她面前突然放大，二人的距离极近，近到只需要偏头就能吻在一起。
    傅瓷："“澜烛，我不可能永远和你们一起进门…...不是你说的嘛，黑曜石从不带人过第六扇门。”
    傅瓷的声音轻飘飘的，温柔婉转，如同江南阴雨连绵的婉转歌谣一样动听。
    可阮澜烛的眉心却皱成一团。阮澜烛："“他们是他们。”
    言外之意便是不愿让她一人面对未知的危险，傅瓷不是他肚中的蛔虫，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尤其是看到自己和凌凌的相处，装乖卖傻发脾气，简直和三岁小孩儿差不多。
    傅瓷："“那你再好好想想吧，我的决定还是和最开始一样。”
    傅瓷没再理会他险些滴墨的神色，轻轻地带上门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经过前几扇门的实验，现在已经确定了门内NPC玩家并不会伤害自己。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利用游戏禁忌杀人的恶性玩家。
    系统008："[别担心宿主，008会永远站在你身后的。
    系统008平常不太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傅瓷对它很是放心。怀中的栗子跑了出去，傅瓷拍拍身上的猫毛，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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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34

    致命游戏
    因着上次和阮澜烛聊崩了不欢而散，傅瓷有好几天都躲着他。即便在客厅里或者走廊里碰见了，她也只当眼睛里糊了眼屎看不见其他碳基生物。
    这样下去没两天阮澜烛就受不住了。
    “老大，这几天你们怎么回事？神仙姐姐怎么就单单不理你啊？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还是说你打她了？”程千里有些奇怪的盯着他，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家暴的赌徒。
    阮澜烛："“我是那样的人？”
    阮澜烛咬牙切齿的瞪他一眼，眉宇间的忧愁任谁也能看出来。
    阮澜烛："“不会说话还是闭嘴吧，等下如果真的手痒了…...”
    程千里立刻溜得无影无踪，恍若刚才出言嘲弄他的人不是自己般。
    阮澜烛："“她人呢？”
    阮澜烛看向一旁紧盯着手机的陈非，没好气的问道。
    “她和凌久时一起出去了，你不知道？”好像是嫌弃他的火气和郁闷还不够，陈非一本正经的往他身上扎刀子。
    男人冷笑两声，拿着西装外套往屋外走去。
    “啧，还说不在意。”陈非紧皱着眉头，视线落在置顶聊天记录上特别关心的小瓷上，久久无法回神。
    傅瓷这几日在黑曜石内部实在憋屈，恰好凌久时说要带她出去散散心。左右在黑曜石待着也无趣，便跟着他出来散心了。
    谁料凌久时却将她带到了谭枣枣的拍摄场地，摄影师高清镜头下的谭枣枣依旧很美，她忘我的进入角色，可对面的男主却只是机械般的说数字。
    傅瓷冷眼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娱乐圈太多人德不配位了。一天拿普通人几百年都挣不来的工资，却连深入了解角色剧本都不愿意。
    她微微叹了口气，说不清是为自己还是为谁。
    “你们来了？刚好我拍完下一场今天就收工了，姐待会儿带你们好好去消费一把！”谭枣枣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用力紧抱住她纤细的腰肢，用力在她胸口蹭了蹭。
    她笑着理了理女人凌乱的头发，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身后陌生的声音打断。
    “你好，是小瓷吗？我是枣枣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说话那人正是和谭枣枣对戏的男主角，平心而论，他的长相实在是英俊非常，可职业道德就无法让人过多评价了。
    出于礼貌，傅瓷朝他笑了笑，转身继续和谭枣枣聊天。
    见她并不是很待见自己，男人也不气不恼，而是笑着向她身旁的凌久时打招呼，顺道旁敲侧击的了解傅瓷的喜好。
    凌久时的眼眸微微眯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小瓷你别理他，这人可烦可烦了，他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你别惯着他。该出手时就出手一点，不要心软哈！”谭枣枣将傅瓷护在身后，像极了母鸡护着自己的小崽子。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嘴角扯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谭枣枣你丫可别冤枉我，我现在是单身状态，和小瓷交个朋友还不行吗？”
    他笑着冲傅瓷抛了个媚眼，全然不顾及在场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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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35

    致命游戏
    谭枣枣还是将男人给赶走了，那人离开之后，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清澈许多。
    傅瓷用力吐出一口浊气，二人之间常常保持着联络，感情自然浓厚许多。
    “你看这是我在别人那里买到的道过门道具，据说功能可厉害了，花了我不少钱呢！”谭枣枣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胸口的红宝石项链，耀眼的光芒格外刺眼。
    可傅瓷眼皮却开始剧烈跳动，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傅瓷："“这是从哪里买的？”
    见她的声音严肃紧张，谭枣枣面上兴奋的笑容也渐渐缓和下来。“这是我在论坛上找人大价钱买的，怎么了？你也想要一个吗？要不我帮你再联系联系？”谭枣枣甚至大方的取下来给她观摩，傅瓷心跳更猛，直觉这玩意儿会给她带去灾难。
    傅瓷："“枣枣，门内世界如果只依靠道具，必然尸骨无存。道具试错的风险太大了，一旦买到假货，那…...”
    谭枣枣脸上的笑意彻底消散，眼中还有淡淡的郁闷。
    “你现在怎么跟他一样了，还不是黑曜石不能带我过门了，不然我也不会寄希望于这些道具身上…...”正是因为她经历过了门的世界，一想到之后黑曜石的人不会再带她过门，便害怕过门的时候出事。
    凌久时："“小瓷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枣枣，过于依赖道具一定会出事。”
    傅瓷见她表情受挫，轻轻捏捏她柔软的小手。从口袋里摸索出来一个指南针一样手表，动作温柔地戴在她手上。
    傅瓷："“这是澜烛给我的道具，必要时刻它会为你指明方向。如若即将遇到危险，指针便会重叠在一起发出声响，你好好收着。”
    她的声音坦荡，毫不犹豫交出自己的保命道具给谭枣枣，让还有些生气郁闷的女人瞬间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不行我不能要，这是你的东西，怎么能给我？”她一把将傅瓷的手推了回去，方才的火气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傅瓷："“你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平安无事的通过门的世界。所以，不要拒绝我了好么？”
    她唇角一勾，露出脸颊边一只可爱的梨涡，眼眸澄澈，倒映出一汪清澈的碧泉。
    二人经历了好一番拉锯战，像过年长辈给红包一样推来推去的，最后还是落在了谭枣枣的身上。
    “小瓷，谢谢你，但是老大那边你要怎么交代——”谭枣枣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剩下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阮澜烛："“怎么？不欢迎我？”
    阮澜烛长腿一迈，迅速占据了傅瓷身边的位置。
    “不是，我们绝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怎么会不欢迎您呢？大佬光临。小的随时等候着呢！”谭枣枣下意识将戴着手表的那只手背过身去，小动作却被阮澜烛尽收眼底。
    阮澜烛："“小瓷，你把我给你的东西给别人了，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许是这几天都没睡好的缘故，他好看的桃花眼底布满红血丝，眼下有一片淡淡的青黑。
    双目赤红的盯着她，好似在控诉着她的不公。
    阮澜烛："“我答应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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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36

    致命游戏
    “那什么，这玩意儿我还是还给你吧，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谭枣枣将手中的手表取下来，上手要给傅瓷带上。
    阮澜烛："“不用。”
    阮澜烛："“小瓷给你就是你的了。”
    谭枣枣还想说什么，男人一记眼刀她就老实了。
    “那谢谢了啊。”
    傅瓷点点头，被他拉着的手也没有再挣扎。
    天色渐晚，傅瓷坐在沙发上，企图在系统那儿了解自己下一扇门的线索。
    系统008："[你的世界我无法透露，但必要时刻我会保你一命。
    手上的手链发热发亮，阮澜烛见了眼眶一热，拉着他往房间走去。
    就见他翻箱倒柜的从保险柜里拿出好些个形色各异的道具，个个眼花缭乱，全是傅瓷没有见过的。
    阮澜烛："“这个你拿走，这个你也带着……”
    傅瓷惊愕地站在一旁，看着手中堆成山地道具，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说些什么。
    傅瓷："“澜烛，别担心，我不需要这么多道具。”
    阮澜烛嗯了一声，手却不停地往她包包里塞东西。
    阮澜烛："“凌久时和你一起进门好吗？”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拉链拉上，语气恳求。
    脖子上的项链有些冰凉，她微微勾唇笑着摇摇头。
    傅瓷："“凌凌有事，我想自己一个人试试。”
    阮澜烛："“不，他没事。”
    见女子的表情微变，他又忙改口。
    阮澜烛："“答应我遇事不莽撞，不要相信门内中的任何人，对谁都要设防好吗？”
    怕他反悔，傅瓷赶忙点头。
    傅瓷："“放心吧，我清楚。”
    凌久时："“小瓷，你一个人太危险，就不能带上我嘛？”
    男人微微下垂的眼睑实在太过无辜，傅瓷心倏地一软，但想到这次任务的特殊性，还是狠狠心摇摇头。她径直走向门口，小手轻轻一拉，刺眼的白光立刻盖过所有人的眼睛。
    系统008："[请在活过此扇门，切忌不要吃美羊羊做的青菜蛋糕，不要相信羊村的任何人。
    系统008："[你可以无条件相信喜羊羊，前提是他脖子上的铃铛还在。村长的命令没有任何羊羊能违背。
    房间周遭是卡通的装修风格，她一睁眼，被系统008的声音及面前奇怪诡异地装修给整晕了。
    微微偏头就瞧见了一旁站着的男男女女，几人见她醒来，照例问她名字和年龄。
    傅瓷："“叫我小瓷就好了。”
    她的身形单薄，长相精致偏冷，一下引起不小的躁动。
    “美女，你是第一次过门吗？是不是不太清楚眼下的情况，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迎面走来一位长得还算标志的男生，笑脸相迎的望着她。
    傅瓷："“谢谢，可以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嘛？”
    对面的男人见她没拒绝，便笑得更灿烂地向她介绍。
    “我们现在是来到了喜羊羊与灰太狼的世界，现在npc还没来——”
    他的话音刚落，大门就被人一把拉开。
    迎面走来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只羊。
    “懒羊羊，上课时间到了，快跟我来！”
    那只羊的体型偏胖，脖子上系着浅紫色的蝴蝶结，身上抱着粉红色的爱心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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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37

    致命游戏
    俨然是她曾见过的暖洋洋。
    傅瓷微愣，没想到这扇门竟真的是一个卡通动漫里的世界。
    “懒羊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呀！”npc暖洋洋小麦色肌肤上渐渐浮现出不耐烦的神情。
    她头上的羊角疯狂生长，直至羊角尖锐非常，能够轻而易举刺破人的胸膛。
    傅瓷："“知道了。”
    眼看它的情绪越来越举动，傅瓷轻轻应了一声，暖羊羊死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恢复起来。
    众人不敢怠慢，忙在着傅瓷的身后往外走。来到羊村内，傅瓷这才有时间观察周遭的环境。
    和电视剧里看到的截然不同，羊村内部遍布着无数枯骨残肢。
    偶尔路过几只羊，还能看见它们身上残缺的地方，有些甚至肠子都露出来了，眼珠子缺了一个，瘸了的腿还在流血。
    “我擦！这不是毁童年吗？”
    “过了这扇门之后再也无法直视喜羊羊与灰太狼了。”
    “这不是低级门么？怎么看起来这么危险，咱们是不是要——”
    身后嘈杂的声音不断，傅瓷脚步不停，将所有耳语尽收耳中。
    脚下的枯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死水，粘稠腥臭，黏在裤脚上整个人都像是从泔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我去，这玩意儿究竟是啥呀？好臭！”
    “比我弟吃的螺蛳粉还要臭一百倍！！这个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吧？”
    “懒羊羊，到了。”暖羊羊嘴角露出一抹诡异僵硬的笑容，打开门，所有羊都看了过来。
    “懒羊羊，你快看我新做的青菜蛋糕！”
    “快来尝尝！”
    系统008："[注意注意！不要吃任何美羊羊的食物！违者死！！
    傅瓷的手一顿，美羊羊见她迟迟没有接过手中迷你可爱的青草蛋糕，好看的眼珠凸起，眼睛开始充血。
    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大，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地雷。
    傅瓷："“美羊羊～人家现在不饿嘛！”"她模仿记忆中懒羊羊说话的语气和腔调，对面的羊果真冷静下来。
    只是她身后的过门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有一个男生没有怀疑的吃了一口，下一秒就被美羊羊开膛破肚地吞了下去。
    她的嘴角还在往下滴血，手中可爱的青草蛋糕已经变了样子。
    奶油变成了油腻腻的油块，上面的巧克力成了温热鲜活还在动的眼珠，蛋糕则是通红的肉块。
    “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我是不是没睡醒？这么可怕妈妈咪呀，我要回家！”
    喧闹声越来越大，尤其众人看见吃了蛋糕的人立刻下线后，心情更佳悲壮郁闷。
    系统008："[这是暗黑版喜羊羊与灰太狼的世界，请你找到门在哪里，并找到钥匙平安出门。
    系统008："[红太狼已经死了，不要相信小灰灰说的话！
    系统008："[慢羊羊的拐杖可以击退所有羊！
    系统008的声音很轻，却像把锤子一样，重重敲在傅瓷身上。
    “村长等下就来了，懒羊羊你快做好！”懒羊羊说完后就坐在自己位置上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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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38

    致命游戏
    众人不敢耽误，赶忙坐上座位。
    羊村的上课铃打响，沉闷又沉重，让人耳膜钝痛。
    “大家安静，翻开书23页。”
    慢羊羊用力跺了跺拐杖，看上去古旧朴素的拐杖却散发出某种神奇的力量。
    吵闹的教室巡检安静起来，慢羊羊清了清嗓子，拿着粉笔在讲台上开始写字。
    一堂课过去，并没有触发禁忌条件，众人紧绷的神经顿时缓和下来。
    “懒羊羊，我们去玩足球吧！”
    沸羊羊猛地出现在傅瓷眼前，它笑呵呵的盯着傅瓷。没了动画里傻气，它的眼睛里充斥着散不开的郁气。
    傅瓷："“沸羊羊这边有什么禁忌条件吗？”
    傅瓷在脑中开口，系统却并未向刚开始那样透露。
    系统008："[一个条件1000积分呢～
    傅瓷："“你明明可以直接抢，还偏要送我一个条件。”
    傅瓷咬牙切齿地瞪她一眼，并未再理会它的声音。
    一群人跟着沸羊羊往外走，经历了第一个人的死亡，他们现在不敢忤逆门内世界的主角团。
    “小灰灰，你也来了？”
    沸羊羊木讷的眼珠总算开始转动，小灰灰点点头，眼珠子自然而然的落在她身上。“懒羊羊，我爸爸晚上邀请你们去狼堡做客，一定要来哦～”
    系统008："[灰太狼已经死了，不要相信小灰灰说的话！
    系统008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傅瓷仔细盯着小灰灰的眼睛。却发现它的眼睛发绿，看着自己的神情像是盯着一块可口的羊肉。
    “好好好，我们晚上一定会过去的，小灰灰你可一定要准备我喜欢吃的青草蛋糕！”
    一个可爱的萝莉笑着摸摸小灰灰毛茸茸的脑袋，小家伙猛地低头，掩饰住眸底浓郁的杀意。
    “懒羊羊，你先别走！”
    打完足球准备去宿舍休息时，昏暗过道里突然出现一头背影佝偻的羊。
    慢羊羊的杵着拐杖，一步一步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懒羊羊，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最近羊村里变动很大……”
    “第一，不要吃美羊羊的蛋糕。”
    “第二，不要试图拿走暖洋洋的小包。”
    “第三，喜羊羊的话有时可信。”
    慢羊羊笑着看了他们一眼，而后背身离开，身影彻底融入黑暗。
    傅瓷注意到，它的背影上有一颗绿油油的小芽。
    傅瓷："“一千积分我换一个验证禁忌条件的机会。”
    系统008："[得嘞！
    系统008立马狗腿地跳了出来，笑脸相迎。
    傅瓷："“慢羊羊说的条件有一条是错的对不对？”
    系统008："[是的。]"傅瓷点点头，心下已经有了打算。
    夜晚如约来到，天黑后的羊村没有动漫中的温馨，更像是人间炼狱。
    月光不知何时被游动的黑云遮盖，宿舍里伸手不见五指。一点点昏黄赤红地光，从脚下慢慢亮起。
    门口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懒羊羊，懒羊羊！”
    是小灰灰的声音！
    她的眼皮不住地疯狂跳动，呼吸猛地一窒，下意识紧攥住单薄的袖口。
    “懒羊羊，你快出来和我去狼堡呀～我知道你在里面，懒羊羊你快点！”声音越来越暴躁，敲门的动静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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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39

    致命游戏
    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傅瓷想也没想地用力抬起书桌抵在门后，一面门外不人不鬼的东西突然闯进来。
    渐渐地，门外的动静散去。她脱力地靠在冰冷的墙面上，依稀能听见走廊内不断回荡的脚步声。
    倏地，她的视线猛地落在敞开的窗户上，她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惊人的寒意。
    顾不上发软的双腿，她快速起身将窗户门给关上锁死。直至屋外的脚步声彻底散去，这才用力松了口气。
    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时，这才发现背后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打湿，恍若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
    睡意很快占据大脑，她双眼一闭沉沉的睡了过去。
    “懒洋洋！懒洋洋快起床了！”门外响起喜羊羊的敲门声，傅瓷迷迷糊糊地从床上起来，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看似并无异样的喜羊羊。
    “怎么了喜羊羊！？我还不想起床，除非——你给我带一个苹果！”
    傅瓷压低声线，细弱温柔的声音看上去更像是动漫卡通中懒洋洋的嗓音。
    喜羊羊漆黑的眼珠子僵硬的转动，僵笑着点点头，变魔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她。
    而后转身去叫其他的“懒羊羊”。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昨天那个一直围在小灰灰身边的女人去哪儿了？”
    “不，不清楚。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比如……小灰灰用力拍门叫嚷的声音！”
    众人的脸色一凝，互相对视一眼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我们去她房间里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线索。”有人轻声提议道。
    傅瓷："“村长说了，让我们在教室集合。”
    傅瓷拉住想要往身后房间走的面善姑娘，朝她摇摇头。
    “怎么了小姐姐？我们不去看看嘛？万一能找到什么线索……”
    傅瓷："“我们还是先去教室吧。”
    傅瓷眼神微沉，牢记系统008给的提示，不能忤逆村长的话。见她面露犹疑，也不好透露出太多，跟在喜羊羊的身后就往前走。
    羊村周遭的环境比昨日更糟糕，一股子浓郁的腥臭味在空中弥漫开来，血红色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半空。湛蓝清澈的天空也被染上一层铁锈红，诡谲又可怖。
    路越来越不对劲儿，傅瓷这才发觉喜羊羊脖子上的铃铛已经消失了。
    系统008："[规则之一，有时可以相信喜羊羊的话，除非它的脖子上带着铃铛。
    她的手脚冰凉，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鬓边生出冷汗。
    傅瓷："“喜羊羊，我的肚子有点痛，我先去上厕所！”
    傅瓷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她，目光复杂如炬，盯得她浑身发毛。
    尤其是喜羊羊皮笑肉不笑的眼神，更让她后背冷汗直流。
    喜羊羊笑着点点头，她便背过身去往身后走。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从最开始的走变成了跑，最后变成了玩命似的狂奔。
    她先是跑到昨晚消失女子的房间内，迎面对上了朝她走来的男子。
    “你不是跟他们一起去教室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少年精致好看的眉眼微蹙，显然将她误会成不怀好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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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40

    致命游戏
    “我肚子有些疼，没跟他们一起。”
    傅瓷没有理会少年眼中的恶意和戒备，或者说，她压根就不在意。
    原本针尖对麦芒的紧张氛围瞬间变了，见她这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少年咳咳两声，尴尬地摸摸鼻尖，在心底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她了。
    “那什么，我叫方时序。”
    [谁问你叫什么名字了？刚才还针对我家宝宝，现在这是做什么？
    系统008阴阳怪气的嘲讽声并未引起傅瓷的注意，她的视线落在沾染了明显爪印的大门上。迷你可爱的小爪子印深深地烙在门板上，但从门板周遭破裂的碎木屑得以窥见，那物的力气极大。
    也难怪地面上还残留着一道极长的，被认为拖拽出来的血痕。
    “是小灰灰干的吗？昨天晚上我们也听见小灰灰的声音了。但我当时觉得很不对劲就没管，没想到……..”方时序死死盯着地上的血痕，只觉得这扇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
    “小灰灰的话不可信。”
    傅瓷看了眼身后的少年，确认房间内再没有用的线索后，头也不回地往教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教室，她这才看到喜羊羊正笑盈盈地望着她所在的方向，那双漆黑空洞的瞳孔闪过一抹猩红。
    “既然大家都来了，就先吃蛋糕吧！”慢羊羊指了指桌面上各色各样的青草蛋糕，笑着摸了摸胡子。
    美羊羊从它身后走了出来，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经历了美羊羊昨日的蛋糕事件，众人望着面前可口的蛋糕犯难，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动嘴，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懒羊羊你怎么不吃啊？你是不是觉得蛋糕不好吃，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懒羊羊？”
    此话一出，大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众人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唯恐那个脑袋快速膨大的美羊羊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吃吧，青草蛋糕不是你的最爱吗懒羊羊？”喜羊羊笑着将蛋糕亲自端到傅瓷的手中，而后又一一递给在场的所有人。
    傅瓷错愕地望着它，直至在它的脖颈上看见了熟悉的铃铛，心下便渐渐平静安定下来。沸羊羊是美羊羊最忠实的拥护者，眼看着美羊羊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沸羊羊头上的羊角也跟着迅速变化。
    它的羊角扭曲到一众诡异的程度，两只眼睛掉了出来，眼窝空洞洞一片，只剩下粘连在上面的神经组织。
    有些胆小的女生被吓得当场叫出声，傅瓷死死掐住自己的大腿，感受着传来的密切刺痛感，接过面前的蛋糕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其他人面露惊愕的望着她，木头一样待在原地，端着蛋糕的手变得无比滚烫，恨不能将这玩意儿狠狠地甩开几米远。
    “完了完了，肯定完了！吃了蛋糕的都得死！我才不要吃，要吃你们自己吃吧！”第一天和她搭讪的男人一把丢开手中的蛋糕，猛地往羊村外跑去。
    不过一瞬间而已，沸羊羊扭曲的羊角就将他的身体穿透，刺眼的猩红色液体顺着他的眼角流下。那空洞的眼窝里重新长着一双属于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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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41

    致命游戏
    众人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连忙紧握着手中的蛋糕，唯恐下一个就成了沸羊羊口中的食物。
    身强体壮的沸羊羊正匍匐在那人的身上，嘴巴大张，露出尖锐锋利完全不像素食动物的牙齿，正一下一下撕扯男人身上的肉。
    那咯吱咯吱咀嚼骨头的声音，更是让在场所有的过门人遍体生寒。
    已知吃了美羊羊的蛋糕会死，不吃蛋糕也会死，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傅瓷将手中的蛋糕吃得干干净净，在众人诡异的视线下坐在暖羊羊的身边。根据逐渐模糊的童年和系统008的提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它闲谈。
    见她吃了没事，不少人狠狠心也一股脑吃了起来。
    方时序第二个吃完蛋糕，见自己并没有出事，便迅速走到了傅瓷的身边。
    “你是怎么知道吃蛋糕一定会没事的？昨天那人不就是吃了美羊羊的蛋糕才会死的吗？”方时序皱着眉头，眼神亮晶晶的紧盯着她的侧脸。
    傅瓷："“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门内的人都只是过客，傅瓷牢记阮澜烛的提醒，并未打算将心中的猜想告诉他。
    “你！我可以和你互换条件！而且我还能保护好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交换么？”
    傅瓷冷淡的神色总算有了片刻的变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澄澈好看的杏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傅瓷："“哦？那你展开说说，是关于什么的？”
    见鱼儿上钩，少年微微挑眉，皱成“川”字的眉头渐渐松开，笑着开口道：“不要试图惹怒美羊羊，沸羊羊会一口吃了你。”
    傅瓷无语的白了他一眼，这样现成套公式也算透露给她的条件？
    傅瓷："“诚意不够，我想我们还是不要继续——”
    她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我说，我说！找到灰太狼就能找到门。”方时序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身旁的傅瓷能听见。
    傅瓷："“灰太狼？”
    傅瓷下意识偏头看他，却被台上的慢羊羊盯上，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只得重新低头看书。
    直至下课铃声敲响，她这才松了口气。方时序不请自来地坐在她身边，笑得格外甜腻。
    她才发现，少年唇边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里头像是掺了蜜糖一样，引人甘愿沉醉。
    “嗯嗯，我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灰太狼作为这扇门内的关键人物，怎么可能没有半点作用？”
    方时序说得并无道理，可傅瓷的脑海中全是系统008之前所给出的线索。
    灰太狼已经死了，不要相信小灰灰说的话……
    “小八，灰太狼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他的线索是找灰太狼？”
    系统008好像断联了般，无论她如何呼喊，也无法得到它的回应。
    不得已，她只得咬牙放弃求助于系统，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好了，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为什么知道吃蛋糕没事了吧？”
    迎着少年求知若渴的眼神，傅瓷微微冷声，斟酌着开口：
    傅瓷："“美羊羊做的蛋糕很精致，方才的那些连奶油都没抹匀，辅料更少，倒像是村长做的。”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喜羊羊的话才让她敢吃下那块蛋糕。
    系统008说了，喜羊羊带铃铛的时候可以相信，看来这条信息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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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42

    致命游戏
    方时序深深地看了眼傅瓷，见她神情冷静，脸上并没有任何心虚的神情，这才安下心来。
    傅瓷："“既然你说门的线索和灰太狼有关，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狼堡一探究竟？”
    心中打定主意，不管方时序同不同意，傅瓷都打算好好探查一下记忆中熟悉又模糊的狼堡。
    “好，听你的！”方时序没有犹豫的点头同意，倒是让傅瓷身形一顿，有些怔愣的望着他。
    “我会保护好你的，你跟在我身后就好——”傅瓷抬脚往村长所在的实验室走去，面对方时序各种各样的问题，她也闭口不谈。
    “我们不是要去狼堡吗？来到这里做什么？这里是慢羊羊的实验室，和门的线索毫无关系吧…….”角落里出现一抹奶白色的身影，她想也没想地一把将人往身后扯。
    傅瓷："“嘘！”
    瓷白的手指竖在她软嫩泛着淡淡粉光的唇上，紧皱起的眉头和手掌透露出紧张。
    方时序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紧张中带着莫名的悸动。他用力捂住自己的唇，亲眼看着慢羊羊一步一步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后，用力松了口气。
    傅瓷："“走吧，去狼堡。”
    见她的语气决绝，男人强忍住心中的探究欲，跟着她往狼堡的方向走去。
    直至出了羊村，二人这才发觉门内世界和动画片中的场景有多么不同。
    “这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好么？青青草原血色的草地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狼堡附近像是墓园一样，真是毁童年！”如他所说，狼堡周遭寸草不生，耸入云间的枯枝干瘪之极，四仰八叉的往天空伸展，像一张张被剥开的干瘪人皮。
    明亮的天空被乌云遮住，浓稠带着铁锈味的气息充斥整个鼻腔。狼堡的光线并不强，发出阵阵阴森的微弱光芒。
    走到狼堡门口，二人的脚步堪堪停下。
    大门微微敞开，狼堡内的灯光太暗，从门口看去，只能依稀看见一个矮小的背影。
    那物的耳朵灵敏的动了动，它骤然转身，亮出森然惨白的牙齿。
    傅瓷："“小灰灰，沸羊羊说要找你去踢球，你快去吧，不然它要生气了！”
    傅瓷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模仿懒羊羊的声线。
    小灰灰那双灰白空洞的眼珠子僵硬的转了转，嘴角扯出一抹毫无生气的笑容，一蹦一跳地往羊村的方向走。
    “懒羊羊，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去呀？”本应该头也不回往外跑的小灰灰不知何时狞笑着站在傅瓷的身后，两颗尖利的牙齿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出阵阵寒光。
    她甚至能看到小灰灰眼中闪着的绿光，那看猎物似的眼神让她心下一惊。强忍着慌乱，镇定开口：
    傅瓷："“我还要吃青草蛋糕呢，我就不去了。”
    它眸中有一瞬间的不解，捕捉到她话中的“青草蛋糕”后，又重新恢复了天真的模样。
    “好~那我就先去啦！”
    等小灰灰彻底走后，傅瓷双腿绵软，脱力地靠在狼堡墙壁上无力滑落。
    傅瓷："“快，趁它还没回来赶紧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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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43

    致命游戏
    二人争分夺秒的进入狼堡内部，大厅里燃烧着幽幽的蓝光，不敢怠慢，二人迅速展开地毯式搜索。
    狼堡内的房间众多，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口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什么也没找到的二人眼皮猛地一跳，傅瓷从窗户口望去，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傅瓷："“快，躲起来！别被它们发现了。”
    女子柔柔地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诡异，平添几分刺耳诡谲。
    房间虽多，可基本上没有什么能够蔽体的物件。方时序正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被一双软白的小手拉进到了一口巨大的锅旁。
    傅瓷："“你先进去。”
    见他半天不动弹，傅瓷又重复一遍。
    方时序虽然不情愿，可眼看狼堡的大门即将打开，也只得不情不愿地爬了进去。
    锅底极黑，二人都进入后，她贴心地将锅盖原封不动的盖了起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二人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粗重。
    “小灰灰，小灰灰？”脚步声从远及近，又彻底远去。与之响起的，还有红太狼沉闷的呼喊声。
    “三天之后我一定要吃到顿全羊宴，到时即便小灰灰不愿意也不行！”
    丢下这句话后，红太狼彻底离开了，留下锅内的二人大眼瞪小眼。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五感尽失的二人在锅底互相打气。
    胡乱摸索间，傅瓷的手突然一顿。
    她摸了摸脖颈上的吊坠，用力眯起眼睛，果真看到了铺在巨大锅底的一扇门！
    “这不是——”方时序剩下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傅瓷用力捂住他的嘴唇，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二人的心跳越来越重越来越快，就在他们以为难逃一劫的时候，红太狼的脚步声又猛地停顿下来。
    “原来是角落里的老鼠，看我不打死你！”与她嫌恶语气一起想起的，还有平底锅发出的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红太狼出去买东西，确认狼堡内没有任何潜在危险后，傅瓷和方时序赶忙从锅内爬了出来。二人从狼堡后门离开，跌跌撞撞地回到羊村时，天空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黑沉沉泛着血色的月亮。
    回到餐厅内，正好所有的羊羊都在这里。村长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最后落座的二人身上，清清嗓子开口道：“明天开始就是我们一年一度的运动会，所有羊羊都必须参加比赛。”
    “为了防止红太狼他们搞破坏，沸羊羊你和懒洋洋从明天开始轮流值守羊村，喜羊羊和暖洋洋负责羊羊运动会的策划工作。美羊羊负责后勤工作，希望你们任何一只羊都不要出差错……”
    慢羊羊的嘴角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傅瓷紧盯着它的后脑勺，只觉它这模样像极了披着羊皮的狼。
    “知道了村长！”小羊们吃完晚饭后依次离开，傅瓷无力地躺倒在柔软的床上，只觉得有些无力。
    捋思路时，她的眼皮打架，就这么睡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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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44

    致命游戏
    清晨，今天的青青草原总算是有了点动画片中的模样。不过和动画片的治愈温馨不一样，即使即将举办运动会，周遭依旧充斥着死气。
    村长不知所踪，剩下的羊羊在喜羊羊的带领下开始布置运动会现场。
    傅瓷："“沸羊羊，你先帮我看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傅瓷看了眼对面踱步的沸羊羊，奶声奶气的开口。
    “懒羊羊，怎么就你事这么多？好了好了，你记得快点回来！”沸羊羊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终归没有为难她。
    在门口守着实在无聊，众人眼看她脚底抹油溜了，不少人的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
    “沸羊羊，其实我也有点尿急。”
    “我肚子突然有点痛，沸羊羊，要不我还是先去——”
    诸如此类的借口数不胜数，沸羊羊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他们。众人搞不清情况，也不好擅自离开。
    除了跟在傅瓷身后的方时序。
    “昨天那么危险的情况我们都一起度过了，代表我们现在应该是生死之交了吧？”
    傅瓷的脚步微顿，片刻后，又继续往村长所在的实验室走去。
    见她的态度格外冷淡，方时序并不恼，反倒继续跟在她身旁喋喋不休，如麻雀般发出阵阵喧闹的声音。
    “叩叩叩”实验室的门密不透风，几乎连一只苍蝇都没办法飞进去。傅瓷轻轻敲了敲实验室的门，并未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面色平静地从头发上拿出一根黑色的一字夹，三两下让实验室的大门不攻而破。
    一旁的方时序惊愕地望着她的背影，大张的下巴几乎快要落在地上。
    傅瓷："“想什么呢？还走不走？”
    傅瓷稍冷的声音将他唤醒，方时序眼中的崇拜几乎快溢出来，赶忙跟了上去。
    实验室内充斥着一股奇怪的血腥味，视线落在角落里的拐杖上，傅瓷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她刻意放缓脚步，一点一点地往拐杖的地方移动。眼看即将触碰到，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沙哑难听的声音。
    “懒羊羊，你在这里干什么？不是说让你和沸羊羊守着羊村吗？”慢羊羊的声音里饱含质问，以及压抑得恰当的愤怒。傅瓷："“村长，沸羊羊不小心摔了跤，我是来给它拿拐杖的。”
    见她这么说，慢羊羊的眼睛里依旧还有散不去的疑虑和狐疑。可到底还是让他们将拐杖给拿走了。
    “沸羊羊不是好好的吗？难道一连两天都过来只是为了这没用的拐杖？？”
    方时序实在看不懂她的操作，偏偏好奇心又极重，恨不能刨根问底，问个明明白白的。
    傅瓷："“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好像没看到少年眸中的疑惑，脚步生风的往青青草原上赶。
    “懒羊羊，你不是在羊村门口的吗？怎么到这里来了？”暖羊羊眼神呆滞地盯着她，那双空洞的眼睛没有丝毫活力，更像是冰冷透亮的玻璃珠。
    傅瓷："“暖洋洋，你这么累，我帮你拿着你的包包吧。”
    傅瓷扯出一个憨憨的笑容，嘴角两个可爱的小梨涡让她的笑容愈发和善可爱。
    等慢羊羊反应过来的时候，它的包已经出现在了傅瓷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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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45

    致命游戏
    暖羊羊面色怪异的看她一眼，视线死死盯着她腰间的粉色小包上。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担心被她拿走什么极为珍贵的东西。
    傅瓷澄澈的瞳孔微微闪烁，心中的猜想更是因为暖羊羊的举动被证实了大半。
    “小瓷，还是我帮你拿着吧。”方时序作势就要去拿她手里的包，却被女子身轻如燕地躲了过去。
    “不用了，还是我来。”
    她的声音轻轻地，面上露出温柔的善意，对面的暖羊羊憋着一口浊气，终究是没将包包拿回来。
    又想到了什么，傅瓷压低声音，靠在方时序的耳边低声开口。
    少年的
    它在心底默数了许久，见傅瓷压根没打算将包包拿给它后，从头到脚涌起一股焦躁。
    “懒羊羊，你还是把包包给我——”
    “暖羊羊，我好累啊。喏，还给你！”
    傅瓷佯装疲累地耸了耸肩，将身上的包包取下来递给暖羊羊。
    她能察觉到懒羊羊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为防止再待下去会引起怀疑，她笑呵呵地同暖羊羊和喜羊羊打了个招呼，便起身往羊村外走去。
    “懒羊羊，你怎么才来？是不是又偷偷躲起来睡觉了？”沸羊羊那双空洞无波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压迫感十足。
    不怪是羊羊世界中力量强悍的代表，只是待在它周围，就能感觉到它身上异于常羊的气势。“哎呀，我就是睡了个懒觉而已。沸羊羊，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我一定会好好守在羊村门口的。”
    傅瓷佯装不耐烦地将沸羊羊往身后推，众人屏气凝神的盯着他们二人。往身后退了好几步，确认待会儿沸羊羊发怒不会牵扯到他们后才暗自松了口气。
    “那好吧，如果我回来没看到你……懒羊羊，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沸羊羊舔了舔干涸的唇角，简单的动作因为嘴角起了一层的死皮而格外不顺畅，显得残忍又格外油腻。
    她丝毫不慌地点点头，笑着朝他挥挥手。
    却在沸羊羊转身离开的时候，迅速走到羊村门口。
    刚从暖羊羊包里拿出来的钥匙被她紧紧攥在手中，微凉的手掌心散发出热气。直至沸羊羊彻底小时候，她才敢打开羊村大门走出去。“她疯了吗？村长不是说了要我们和沸羊羊守着大门吗？现在出去不是找死？”
    “一个女人能有什么见识？就是可惜这张脸了，不然嘿嘿嘿…….”
    “这死女人不会想害我们吧？他妈的老子要是出事了，我绝对饶不了她！”
    “没准人家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张哥，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名叫张哥的人面无表情地摇摇头，看着她往村外走的背影，嘴角撤出一抹冷硬的笑容。
    “懒羊羊，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身后响起一道粗嘎难听的声音，像极了长指甲使劲儿在黑板上挠的刺耳声音，叫人不寒而栗。
    “村，村长！？！您，您怎么来了？”众人看着慢羊羊身后聚集着的羊群，额头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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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46

    致命游戏
    “沸羊羊，喜羊羊，把这个背叛羊族的罪魁祸首带回来。我要好好审问！”慢羊羊用力瞪了眼刚走出门的懒羊羊，黑漆漆的眼睛里闪着幽幽绿光。
    那是和小灰灰极像的一双眼睛，不对！应该说，小灰灰的眼睛和它恍若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喜羊羊为首的羊群朝她所在的位置而来，以不容抗拒的阵势将她包围，森冷充满寒气的牙齿让人两股战战，下意识想跑。
    “我看你们谁敢！！”身后传来少年人有些稚嫩的声音，方时序紧握着手中的拐杖，伸出大手将傅瓷护在身后。慢羊羊冷笑一声，继续吩咐下令，羊群们眸中闪过一抹狐疑后，又坚定的朝他们冲来。
    眼看沸羊羊即刻要咬到方时序的手，傅瓷就着他的大手，将拐杖拿在手上，用力在地上跺了跺。
    发出的沉闷动静让所有羊群的动作停顿下来，眼神里的杀意不复存在，反而痴痴的望着面前的二人。
    傅瓷："“它不是村长，它是伪装成村长的灰太狼！喜羊羊，快点把灰太狼给赶出去！！”
    傅瓷的话音刚落，对面的慢羊羊脸色骤变，眸中迅速闪过一抹猩红。却又在喜羊羊望过来的时候，装作无事发生。
    它清楚的明白，这群羊里面，最聪明的就是喜羊羊。若是想蒙混过关，首先就要让喜羊羊相信它。“喜羊羊，连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吗？还不快点把这个背叛者捉回来！”它的声音太粗粝难听，全然不像第一天所见的村长那般，虽说身上也透露着诡异怪诞，但至少不像如今这般突兀怪异。
    “这人是疯了吗？灰太狼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村长这几天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地下，怎么可能被灰太狼夺舍？”
    “怕不是她害怕心虚下的胡言乱语吧！”
    同为过门人，不少人被她惊世骇俗的语言给震惊到了。
    有人质疑，也有人抱着看热闹的态度躲在一旁观望看戏。
    拐杖在傅瓷的手里，即便喜羊羊它们心底有再多的疑惑，眼下这种情况也不敢贸然上前伤害她。
    就在众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傅瓷再次开口道：
    傅瓷："“你们看它的眼睛，有没有发现，和小灰灰的眼睛特别像？”
    喜羊羊果真顺着她的话往慢羊羊那边看去，它的身子猛地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逐渐浮现出淡淡的猜忌。
    慢羊羊清楚看到它眼底的变化，心里一咯噔，着急忙慌的开始为自己辩解“喜羊羊，你信我还是信她！？我的眼睛最近有些发炎而已，这证明不了什么！”
    闻言，喜羊羊等诸多羊羊眸中的怀疑散去了大半。
    “懒羊羊，难道你就这一个莫无虚有的罪名吗？！”慢羊羊见局势转变，扯出一抹阴冷的笑容，直直地盯着她纤细脆弱的脖颈。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舔了舔唇角，用力吞了口唾沫。
    那馋鬼投胎的样子，哪儿还有慢羊羊身上应有的大气和和蔼？
    傅瓷："“是么？狼是夜视动物，村长这些天好像都是晚上出来的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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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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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只是很困而已，这算什么证据？”慢羊羊的脸色红肿，那张贴合地不紧密的脸皮略微往下垮。
    像是穿了一层皮套。
    傅瓷："“是吗？那是我的不对了，看来是误会村长了啊……”
    傅瓷的声音渐渐弱下来，躲在不远处的众人眼神一冷，都在心底默默为她默哀。
    还没等慢羊羊趾高气昂的让她道歉，傅瓷又重新投下一颗鱼雷，在本就狂躁不安的海面上炸出层层滔天巨浪。
    傅瓷："“那实验室后面藏着的羊头算怎么一回事？”"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却让慢羊羊，应该说是灰太狼的脸色骤变。
    本就有些不贴合的脸皮变得更加松垮，随着他脸上神经地抽动，那浮于表面的皮套恍若随时都能掉下来。
    “怎么回事？”喜羊羊紧皱着眉头，视线在慢羊羊和她的身上打转，最后还是选择暂时站在她这边。
    傅瓷："“那天我去实验室找村长，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村长，反而在实验室内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狼骚味……”
    众人的神情随着她的声音开始凝重起来，聚精会神的盯着她和不远处同样被羊群围在中央的“慢羊羊”。
    傅瓷："“找不到血腥的来源，我便漫无目的的在实验室附近转了转。原以为是村长有事出门了，却不曾想在实验室后面发现了小飞羊的尸身，以及村长随身携带的小物件。”"傅瓷的声音逐渐染上怒气，在她刻意的烘托下，众羊的情绪也被带动，愤愤的盯着慢羊羊。
    “不！你们怎么能听她随意编排我？”慢羊羊的眼珠子灵活的转了转，周遭的羊群太多，眼下它孤身一人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得委曲求全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傅瓷："“是么？把你身上的假皮拔下来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傅瓷的声音让退在不远处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有几个大汉觉得事情确实有些蹊跷。为什么实验室后面会有小飞羊的尸体，为什么实验室内唯有狼骚味和血腥味？
    这些让人格外容易想歪的线索让他们迅速嗅到一丝不对劲儿，等“慢羊羊”反应过来的时候，它赫然已经被人死死架着，动弹不得。
    “你们会后悔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啊——”在一阵长久的惊叫声中，慢羊羊的皮囊被人完好无损地剥了下来，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狼。
    “灰太狼，果然是你！是你害了村长！”喜羊羊的双目赤红，好似要将面前的狼生吞活剥一样。
    原本灰太狼计划着举办一场运动会，与村外的红太狼里应外合将这些羊全部一网打尽做成全羊宴的，到头来，确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它气得眼眶通红，被羊群殴打啃食之际，只得望着傅瓷和方时序离开的背影怒骂。
    傅瓷拉着少年的手，脚步飞快地往狼堡的方向狂奔。
    纤长锋利的枯枝如尖利的剑刃，很快在她白皙柔嫩的肌肤上留下道道血痕。
    可身体的主人却丝毫不在意，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狼堡内。
    “小瓷，我们快带点进去吧！”
    方时序神色激动的望着那口巨大的铁锅，肾上腺素飙升，这种奇妙的快感好像只有和她在一起时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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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瓷："“不对，太安静了。”
    一路上安静非常，没有任何人来阻拦，甚至狼堡内连狼的影子都没看见。
    如果看不见小灰灰也就算了，它可能是在羊村玩耍，可红太狼也不在家，这是极少数才能出现的情况。
    “哎呀，让你们发现了呢~”红太狼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阴影中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象征它身份的平底锅。
    不过和动画片不同的是，它的平底锅周身都带着尖利的刺，稍不留神便会命丧当下。
    “懒羊羊，虽然你又懒又笨，但你的肉这么多，吃起来一定很香吧！？”眼看着红太狼越来越近，傅瓷心下微冷，一把将方时序给推倒锅中。
    傅瓷："“是吗？但是你若晚去一步，灰太狼可能会沦落为喜羊羊它们斩杀的第一只狼哦~”
    她笑吟吟的望着面前脸色骤变的红太狼，对方不敢置信的望着她，黑如墨色的皮肤上险些看不清神情。
    “你，你怎么知道它没死？不对，你说喜羊羊要杀它！？！”红太狼的平底锅猛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碰撞声。
    见它这副样子，傅瓷跟着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往身后大铁锅的方向挪动。
    傅瓷："“灰太狼伪装村长被发现，如果再晚一些，恐怕只能真的给它收尸了。”
    “你怎么才能让我相信你？”红太狼虽然没有灰太狼聪明，可到底一个被窝里的人，再蠢也不至于三言两语就被傅瓷挑拨，放弃这即将到嘴的美味羊肉。
    傅瓷："“现在是你该求我。”
    傅瓷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拿出昨日从灰太狼身上顺的小物件，一骨碌丢在红太狼的面前。
    红太狼锃亮的眼睛僵硬地转了转，六神无主丢下她往狼堡外跑去。
    见周遭再没有阻碍自己的人，她迅速回到大铁锅的锅底，将钥匙插入门内。
    “啪嗒”一声，大门被人打开，她紧握着手中的线索，头也没回地往门外走去。
    身后方时序的声音被隔绝在外，她在柔软的大床上醒来。
    刚睁开双眸，便被眼前的灯光刺了下，眼尾发红，下意识泌出生理性泪水。
    凌久时："“小瓷！你终于醒了！”"凌久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她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总算反应过来说出这话的人是谁。
    傅瓷："“凌凌，是你啊…….”
    手心发麻，被凌久时用力紧攥着。
    她用力吐了口浊气，视线在床边上扫视片刻，并未找到那人的身影。
    心中空落落的，却又说不出具体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只觉的胸膛处闷得慌。
    “神仙姐姐，你这次一个人进门感觉如何啊？和我们讲一讲门内世界发生了什么呗！”程千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她惨白虚弱的神色，兴致冲冲地坐在她的床边，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
    凌久时："“千里，小瓷现在需要休息……”
    凌久时一脸不赞同的看着程千里，视线重新落在傅瓷身上的时候，明显带着心疼。“没关系的。我也没想到独自过第一扇门会发生这么多离奇的事情…….”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在诉说生动有画面的故事。
    “我的发！喜羊羊与灰太狼的世界？这也太离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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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吗神仙姐姐，我可从来没有进过这么奇葩的门…...”程千里呆呆地张大嘴巴，因为过于震惊，下嘴唇都快耷拉在地上。
    面对他的质疑，傅瓷轻轻点头，嗓音温润如清泉般响起。
    傅瓷："“门内世界的禁忌条件极多，稍有不慎，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完她的讲述，程千里用力吞了口唾沫，没想到她第一次独自过门抽到的竟是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
    看她的眼神也不由得真心的染上些钦佩。
    “还得是你啊姐，要是换我进门，可能早就在第一天嘎了。”程千里摸了摸身上竖起的鸡皮疙瘩，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紧抱住自己。
    傅瓷："“每个人都有成长过程，千里，你也很棒。”
    对面的少年猛地顿住，脸颊两侧浮现出淡淡的绯红。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凌久时用力给了他一记眼刀。
    凌久时："“小瓷，这些天肯定累着你了，先去房间休息好嘛，我去给你做碗面…...”
    傅瓷迷迷糊糊地被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呆呆地望了一阵天花板后，又懵懵的看着面前散发着滚滚热气的面汤。
    凌久时："“刚好没那么烫了，要不要加一点油辣椒和干辣椒？”
    傅瓷微微点头，视线落在桌面上的调料盘上。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正一下一下地往她碗里加料，直至她喊停，又重新收了回去。
    傅瓷："“那什么，澜烛——咳咳，老大人呢，怎么都没看见他？”
    猛地被没拌匀的海椒给呛了一下，她用力捂住嘴唇，这才没成喷射战士喷凌久时一脸。
    凌久时的眼底极快闪过一抹失落，片刻后，又恢复成平淡无波澜的模样。
    凌久时："“老大带人过门，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
    凌久时："“小瓷，你找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凌久时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眼底藏着的深沉即将破土而出时，傅瓷却笑着摇摇头。
    傅瓷："“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等老大出门后我再找他聊聊。”
    女子沉浸在美味鲜香的面条里，全然没注意到身前那人幽暗的视线。简单的晚饭过后，她抖了抖发尾的水珠，将贴身衣物晾在阳台上。
    傅瓷："“呼！总算有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用力叹了口气，望着镜中面容有些憔悴的女子，给自己安排了一套护肤流程。
    正美滋滋的打开手机追剧呢，屏幕上方赫然出现一条未接来电。
    她想也没想地拨了回去，迎面而来的，便是母亲温柔的嗓音：
    “囡囡啊，这些天工作怎么样啊？有没有好好吃饭，在外面有没有人欺负你？你可答应妈了，在外面受了欺负可不能一个人憋在心里了，会生病的！”
    心中空落落的位置被人填满，浑身上下的经络里都充斥着一股暖意，让她舒服得咧嘴笑。
    傅瓷："“妈！我现在一切都好，同事们对我很有友善，老板——”
    她顿了顿，对面的人立刻语气激动的开口道：“怎么了？你们老板是不是欺负你了？囡囡，要是过得不舒服，咱们还是回家吧，爸爸妈妈养你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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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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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眼眶发红，鼻尖发酸。
    傅瓷在外拼搏的这些年里，鲜少和父母抱怨。或许国人早已将“报喜不报忧”刻在骨子里了。
    以至于她现在面对母亲无微不至的关爱时，还是会泪流满面。
    傅瓷："“没事的妈，现在的老板和同事都对我很好。真的！不像之前那个黑心老板，他们真的很好。”
    见她的语气笃定，对面那头的傅妈也半信半疑的应了一下。
    “咳咳，虽然你现在找到了一个好工作。但一个女生在大城市，我和你爸还是不放心…
    .”
    “刚好你小姑那边有一个优质的相亲对象，我已经和他约好了，明天你们见个面吃顿饭，熟络熟络。人家男孩子性格很好，就算处不成对象也能交个朋友！”
    电话那头的傅女士还在积极推销着即将和她见面的男士，傅瓷嘴角的笑意却渐渐消失。
    心里的感动转眼间烟消云散，如若不是眼角的泪痕，就恍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傅瓷："“妈！我现在真的没有这个心思，而且我社恐，没办法和男生说话。”
    她现在正是绝好的年龄，不想因为结婚生子被困在厨房孩子家庭里。
    “哎呀，我和你爸还能害你吗？明天去看一眼，如果不满意之后再说！”说罢，耳畔边便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忙音。
    她拿开脸上的面膜，泄气般地用了丢进垃圾桶中，无力地躺倒在床上。
    傅瓷："“为什么老一辈人总觉得女性年龄到了就应该谈婚论嫁呢？好像没有遵循规律女性的社会地位就不由自主的下降。到底是谁，在给我们这群热爱生活的女生定规矩？”
    她气得用力捶了下枕头，可催她的人不只有亲戚好友，还有自己的父亲母亲。
    傅瓷："“算了，还是先睡觉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她潇洒地盖着被子闭眼就睡，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来顶着两个青紫的黑眼圈，活像八九天没睡觉的虚弱模样。
    楼梯拐角处，凌久时被她苍白虚弱的模样吓了一跳。潜意识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速效救心丸，手掌颤抖地递到她唇边。
    傅瓷："“我没事，就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傅瓷朝他扯出一抹虚弱苍白的笑容，去大冰柜的冷冻层里翻找出一个冰袋，做着紧急消水肿地操作。
    凌久时："“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凌久时贴心的递过来一杯蜂蜜水，水是温热的，一口下去，整个身体都舒服起来。
    傅瓷："“谢谢凌凌，我还有点事要出去。”
    傅瓷笑着拒绝，而后起身上楼。大概一个小时后，容光焕发的往门外走。
    路过沙发的时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其中尤以程千里的表情最为夸张，就见他大张着嘴，不可置信望着傅瓷巴掌大的小脸。
    今天她画了一个极其浅淡的妆容，精致立体的五官不需要过多描述便能让人一眼陷进去。
    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感觉时刻泛着水光的杏眼，灿如春华，姣如秋月。
    唇边似有似无的水光，娇嫩欲滴。浅浅一笑，好看可爱的梨涡在脸颊两侧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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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着告别，在众人惊艳万分的眼神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神仙姐姐这是干什么去啊？凌凌哥，你知道吗？”侧灰姑娘千里怼了怼凌久时的胳膊，疑惑的问道。
    凌久时也不清楚，眼神还一直停留在傅瓷背影消失的门口。
    “第一次见神仙姐姐打扮，居然比电视里的女明星还要好看。你说，是谭枣枣好看还是神仙姐姐好看？”程千里嘴角扬起一抹没心没肺的笑容，凌久时却用力皱紧眉头。
    在他的心中，天平早已倾斜得不成样子。可傅瓷不喜欢雌竞，更不喜欢将两个女孩放在一起比较。
    于是乎，他想也没想的拒绝回答了程千里的问题。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快要吃晚餐的时候，眼看傅瓷还没回来，凌久时坐不住了。
    “喂？凌凌，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啊！原来是这样，小瓷今天好像是和别人相亲去了。”
    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陈非看着跌落在地面上碎成好几块碎片的玻璃杯，视线落在脸色阴沉的凌久时身上。
    陈非微微挑眉，他就坐在沙发上，自然也将谭枣枣的声音收入耳中。勉强压下心底那抹强烈的酸涩感，他饶有兴趣的盯着凌久时难看的脸色。
    从他加入黑曜石起，面前这人面对任何事情都好像是从容不迫的。唯二两次失态，好像都是因为傅瓷？他自知自己摸透到了凌久时的弱点，压下心中叫嚣着让他冲去取将傅瓷带回来的欲望，猛地喝了一大口咖啡。
    凌久时拿着外套，极快消失在了黑曜石总部，临走前甚至将地上的玻璃渣也清理干净。
    他走后不多久，门内突然出现一道高大的人影。
    “老大，你回来了？事情进展怎么样。有没有碰到X组织的人？”陈非放下手中的电脑，视线落在沙发上陷下去的那一块，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阮澜烛："“遇上了，不过他们的结局还是一样。不作死就不会死，也算是报应不爽吧。”
    男人的视线扫视一圈，而后又落在陈非的身上，眼底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心和忧愁。
    阮澜烛："“小瓷呢？还没回来？”"陈非噎了噎，将傅瓷昨天回来，今天去相亲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阮澜烛："“你说什么？相亲！？！”
    阮澜烛的反应极大，倏地从沙发上站起。一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迅速沉了下来，颇有一副风雨欲来的前兆。
    “嗯，谭枣枣说的。好像就在什么国宾大酒店吧，不知道今晚回不回来…....”他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高大男人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陈非的唇角扯出一抹极其苦涩的笑容，起身走到屋外，看着男人开车在马路上狂飙。自己都说不清楚心里期待着什么。
    是期待阮澜烛搅黄傅瓷的相亲会，阻止她的相亲么？
    可他又是站在什么地方期待着呢？
    一向冷静沉稳的他用力捂住自己的心脏处，感受着胸腔里传来一下比一下沉闷躁动的心脏，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傅瓷温柔和煦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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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明亮温馨的餐厅内，郎才女貌的二人整低声说着什么，靠得很近。
    温暖的白炽光打在女子的身上，让她身上坚硬的棱角变得圆滑，周深气质变得温柔，甚至能清晰可见脸上细细密密的小绒毛。
    女子正好背对着阮澜烛，恰巧在她身后男子的脸彻底遮盖住。
    阮澜烛抿起唇，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他想也没想的来到了二人的身后，直到走近了才看清楚那男人的真实面容。
    阮澜烛："“凌久时？”
    他依稀能听清楚自己语气中的不可置信。对面交谈极为融洽的二人先是一愣，然后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吃惊的看向他。
    凌久时："“老大，你怎么会——”
    凌久时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又顺着他的视线重新落在傅瓷的身上。
    阮澜烛："“陈非说小瓷来相亲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澜烛没察觉到自己语气中的咄咄逼人，只是紧紧攥着手，眼神阴郁的盯着他。
    眼看情况不对，傅瓷拉着他落座一旁，开始解释事情的原委。
    傅瓷："“凌凌是来帮我的，中午我确实和那个人相亲了……”
    她的声音有些虚虚的，在阮澜烛赤红着眼盯着她的情况下，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冒汗地鼻尖。
    时间再次回到四个小时前。她奉傅女士的命，无奈来赴约。
    岂料碰见的男生是一个大男子主义，三两句话离不开男子为天的大道理。十句话里有七句话都在让她结婚后好好留在家里带娃，做家务。
    可二人之间甚至还没有进一步的接触，傅瓷心烦意乱的想要离开，那人却霸占着她的时间不肯放人走。
    “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给我们传宗接代。我呢，要求也不高，只要你给我生两个儿子就可以就此封肚了。”
    “还有我喜欢独立自主的女人，最讨厌的就是极其物质的捞女，什么520，纪念日，奶茶红包啊，你最好想都不要想！希望你结婚以后不要找我要钱。”
    男人的奇葩发言数不胜数，傅瓷忍无可忍的想要起身离开，却被人一把拉住胳膊。
    男人有你恶心的事情在她身上上下扫视，俨然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傅瓷看到他还要继续往下地咸猪手时，忍无可忍泼了他一脸的咖啡。
    男人暴怒的开始指责他，眼中的贪欲和算计再不加掩饰。
    “一个物质的拜金女还敢泼老子？你知道老子这一身西服套装值多少钱吗？”
    “这样，要是今天你跟我回去，我就不要你赔偿我的西服了。怎么样，嗯？”他用那嗓子里好像卡了一泡陈年老痰的气泡音逼近，傅瓷冷笑一笑，瞄准他的裆部就要下手。
    即将动手的一刹那，傅瓷的手别人轻轻握住。
    口头上丝毫不肯吃亏的男人，被赶来的凌久时一脚用力踹了出去。
    周围的餐桌应声倒地，刚好是饭点，引起不少人的侧目。
    凌久时："“嘴巴放干净点。”
    凌久时："“所有女生都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不是所有人生来都是母亲。更不是喝一杯奶茶，吃一顿饭就叫拜金。”
    凌久时："“你妈生你养你这么辛苦，你更应该懂得女性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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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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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久时地声音鉴坚定而气势非凡，场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而被他一脚踹在地上的男人就倒霉了，因为身体常年不锻炼起不来，整个人像翻过去的王八一样，不停扭动着躯干。
    我想一个面目可憎的小丑。
    “你丫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贱女人，就是欠调教！等老子到手了，看我不抽死你。”男人面容扭曲的开口，恶狠狠的瞪着二人所在的方向。
    那眼神，好像要吃人般可怖。
    凌久时丝毫不惧，又上前补了几脚，被傅瓷拉着往后走才肯罢休。“你们别忘了把账结了，我可没吃东西！”眼看二人要走，躺在地上起不来的男人坐不住了。
    系统008："[得，原来他不只是大男子主义，还小气又吝啬。
    明明是他千方百计想方设法的约人出来，光点自己爱吃的。临近结账前，却说是女生点的，让女生付钱。
    系统008："[这种人活该没有香香软软的女朋友。
    凌久时冷冷看他一眼，带着傅瓷往前台走。正准备结账的时候，却被服务员告知身旁的女子早已结过账。
    他的眼神倏地一软，某种燃烧成团的火焰渐渐熄灭，心疼又生气地捏捏她的手。
    傅瓷搅弄着手中的咖啡，不明白刚处理完糟心事，凌久时怎么又带她来到了另外一家餐厅。凌久时："“我还没吃饭，就当是为了我……别走好吗？”
    他像是鼓足浑身的勇气，第一次认真直视她的眼睛。
    眼中的真挚情感几乎快要溢出来，同方才那个相亲男眸中大量货物的色欲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想，傅女士还是看错了人。
    她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不尊重女性，把女性外貌、家室、情感经历当谈资的恶臭男人。
    她喜欢的人，从来都是真挚又热烈啊……
    傅瓷："“好，刚好我也没吃饱。”
    傅瓷："“他太抠了，我说我付钱他还只让我点一道菜。”
    傅瓷："“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遇到这种"极品男人＂。”"她刻意加重极品二字，凌久时无奈叹口气，眸中的滔天怒意总算彻底消失。
    凌久时："“这种人就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下次要是还有相亲，至少带上我好嘛？”
    系统008："[这是什么逻辑？带上你当电灯泡吗？
    傅瓷微微蹙眉，很显然，想的和系统008一模一样。
    见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凌久时立刻改口道。
    凌久时："“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没事的，只是可能会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而已……”
    傅瓷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只觉得他带着茶味的发言像极了脑海中的某人。
    阮澜烛："“就这样？”
    听完事情的原委，阮澜烛虽然生气，可到底没有方才那要杀人的气势了。
    反倒还不请自来的挤开傅瓷身旁的凌久时，冷哼一声，如愿以偿坐在她身边。
    凌久时有些不甘心的瞪他一眼，阮澜烛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一般，佯装虚弱委屈地靠在傅瓷的肩膀上。
    黏黏糊糊吃吃完一顿饭，三人总算回了黑曜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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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53

    致命游戏
    箱妖，是一款恐怖主题的桌面游戏，其本质和狼人杀有些类似，只不过是扮演人类的玩家和扮演箱女的玩家进行对抗。
    箱妖的背景故事是一个小女孩亲眼目睹了自己父亲杀死了母亲，之后父亲将她硬生生的塞进了一个小小的箱子里。
    箱妖以扭曲的姿态在箱子里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怀着浓烈的怨恨惨死。
    而玩家扮演的则是误入箱妖所在洋房的路人，他们必须找到合适的方法从洋房里面逃离出去，不然面对的就是死亡。
    玩家在地图里穿梭，每个屋子都放着箱子，这些箱子里面可能出现箱妖，也可能出现道具和箱妖的技能。
    玩家们可以选择打开箱子，但如果箱子里面出现的是箱妖，那么玩家就宣告死亡，并且会变成箱人，和箱妖一起祸害剩下的幸存者。
    游戏里面存在三个胜利方法，一是使用特殊道具超度箱妖。二是使用特殊道具杀死箱妖，三是找到书房保险柜里的钥匙后，找到地道逃离洋房。
    经历过相亲一事后，傅瓷一回来就遭受了傅女士疯狂的教训。
    直到她一一说出那人的所作所为和品行，傅女士这才闭上嘴，有些不好意思的和她道歉。
    即使如此，还是会旁敲侧击地让她尽快找一个男朋友。
    傅瓷有些冷漠的盯着手机那头，只觉得傅女士在某些事情上固执到了一定程度。
    阮澜烛："“喂？是我阿姨。其实我是小瓷现在正在交往的男朋友阮澜烛，您也可以叫我小烛。”
    她的手机突然人想走，错愕的盯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想也没想起身想抢回来。
    奈何二人之间有着身高差，她踮脚去够，阮澜烛便故意使坏伸长手让她够不着。
    一来二去的，傅瓷几乎是黏在他的身上。
    感受着胸膛处传来的剧烈跳动，她脸颊绯红的哼了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阮澜烛："“小瓷是很好的人，即便她这辈子都不嫁人也没关系。我会永远保护她，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对面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男人面上的笑容愈发放大，明艳得甚至有些刺眼。
    傅瓷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纸牌，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阮澜烛说的那些话。
    阮澜烛："“小瓷，到你开箱了。”"阮澜烛："“这次的门内世界只会更凶险，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坐在不远处的程千里和程一谢点点头，凌久时看着二人亲昵的动作，用力紧攥住手中纸牌，冷冷的嗯了一声。
    “！神仙姐姐的手气真是绝了，第一次开到了能够阻止门神的剪刀，第二次又开到了听诊器！！”
    “这运气就算随便刮彩票也能中奖吧？真的羡慕了……”程千里看着自己手中抽出来的好几张必死牌，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哭丧。
    傅瓷算露出一抹笑，当他是弟弟样，好笑地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这样亲昵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程千里，呆呆傻傻的愣在原地，一双黑葡萄般又大又亮的眼睛痴痴的望着她。阮澜烛："“继续。”
    阮澜烛皱着眉头打破，而后没骨头地往她身边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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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54

    致命游戏
    “我算是明白了，这游戏可不能瞎玩。要是瞎玩，开出箱妖的身体部位让她使用技能，开出的箱人只会增加游戏难度！”几人从天亮玩到天黑，程千里放下手中的纸牌，只觉得自己的臭手倒霉透了。
    阮澜烛："“箱妖技能也是有限制的，使用技能之前，她都会转动房子里的罗盘。凌久时听力好，负责罗盘的声响。”
    阮澜烛低垂着眼睑，宽大的手掌小心翼翼托着傅瓷软白的脸颊。见她昏昏欲睡的可爱模样，嘴角不住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凌久时看着二人亲昵的动作，心中难受得紧。听到他分配任务，咬着牙嗯了声。傅瓷不知何时昏睡了过去，等厕所后开门时，赫然出现在了一间极为敞亮的大堂里。
    房间里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箱子，或缠着藤蔓，或溅上猩红色的血液，看上去分外诡异吓人。
    凌久时："“小瓷，你来了！”
    凌久时挤开她身旁的陌生面孔，笑着看向她，那双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里满是她一人的倒影。
    她被凌久时眸中的热情烫到了，移开视线落在同样站在厅里的过门人身上。
    “这些箱子是什么玩意儿？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啊？”
    “奎哥，你说我们第一次过门能顺顺利利的吗？我还是有些担心哎，尤其是这周围的环境，感觉好吓人…….”
    “你放心，夏姐都说了会将我们平安的带出去，那应该没有问题！”
    傅瓷的耳朵微动，敏锐的从他们口中提取到“夏姐”这两个字。回头一看，果真看见从门外走出来的波浪卷女人。
    女人极快察觉到傅瓷的视线，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视线触及到她身后的两个男人时，饶有兴致地挑挑眉头。
    “神仙姐姐，你们这么快就到了！？”程千里总是人未到声音先到。众人的视线一时间被他没心没肺的活泼声音所吸引，下意识的往这边看过来。
    “安静些。”程一谢捂住千里还要继续嚷嚷的嘴，千里很快就老实下来。
    “这扇门内的新人怎么这么多？”程千里观察一周，发出了和傅瓷一样的疑惑。
    阮澜烛："“把新人充当炮灰，在其他门或许可以。但在这扇门，只会起到反作用。”
    身后的高大身影彻底将傅瓷笼罩起来，她扭头，距离太近，险些跌入他紧实有力的怀中。一番带着试探的介绍后，众人都在等着NPC。可NPC非但没有来，门口的大门也被一道外力关上。
    一楼的客厅里，响起一声女孩的压抑到极致的阴暗哭泣声，洋房的灯光也跟着字字泣血的哭泣声暗了下来，整个客厅里都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暗红。
    游戏开始了，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墙壁上挂着的钟表。
    “怎么回事？NPC呢？怎么没有NPC？”
    “不是吧，这扇门弄得云里雾里的，连NPC都没有该怎么玩？这不就是一场死局吗……”周遭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映照着众人纷乱复杂的内心。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打开了第一个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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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55

    致命游戏
    “啊！！”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本就沉闷的天空。
    “妈的一群新兵蛋子，乱叫引来门神了怎么办？最烦和新人一起了靠！”一米八的壮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明显讨厌极了这样动不动就乱叫的新人。
    阮澜烛："“运气不错，第一个开到了道具。”
    阮澜烛将男人上下打量一眼，看着他拿着手中的听诊器，黑沉沉的眸中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是吗？那我再试试——”男人的手被人猛地抓住，凌久时白他一眼，制止住他继续开箱的手。
    “不要随便开箱，这里的箱子到处都是，肯定是有特殊作用的，这样乱开会出事的。”名叫孙元州的男人摇摇头，说出来的话打断了不少手痒痒想要开箱的人。
    “小蓟，以后不要随便开箱了，要是出什么事情就晚了。”夏姐难得丢下傲慢搭腔，语气中竟有意思的带上笑意。
    傅瓷的视线在孙元州和夏姐的身上转了转，在他们即将发觉时，骤然挪到阮澜烛的身上。
    “呵！高风险高收益！”小蓟不管不顾地打开了第二个箱子，不出意外的，周遭又响起了新人惊恐的尖叫声。
    “这是什么呀？”片刻后，小蓟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呕吐不平的原型诡异物体。
    傅瓷的眼皮微跳，暗道一声糟了。
    阮澜烛："“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箱妖的嘴。”
    在众人惊愕的表情下，阮澜烛清清嗓子继续开口：
    阮澜烛："“没猜错的话，这扇门应该是一个叫做箱妖的桌游。再这么开下去，只会开出脏东西。”
    阮澜烛："“我偶尔玩过一次，如果我们开出道具可以用来对付箱妖，可如果是开出箱妖的十个部位——”
    他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小蓟的身上。他恼羞成怒的瞪了众人一眼，冷哼一声道：“你刚才怎么不早说？！非要等我开箱了再说是吗？？！”
    阮澜烛："“你身边的人都没能阻止你继续开箱的心，我能吗？”
    阮澜烛笑得极其妖孽，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眸子里盛满了恶意，吓得小蓟用力吞了口唾沫。“帅哥，十个部位分别是什么？有什么用？这男的开出来的嘴巴又有什么用？”隐藏在人群中不起眼的女人开口提问，阮澜烛这才抽回视线。
    阮澜烛："“十个部位准确来说是眼、口、鼻、头、左手、右手、左脚、右脚还有她的躯干和头。如果开出头，会直接死亡变成箱人成为箱妖的帮凶……”
    阮澜烛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好似被无限拉长，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察觉到小蓟的行为有多么莽撞。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像他的18代祖宗通通问候一遍。。
    阮澜烛："“如果开出她的全部身体，直接团灭。”
    听完阮澜烛介绍的卡牌规则，众人的心直接凉透了。他们其中有的是非酋，每次抽卡靠的都是保底。万一呢，万一就是自己抽到了头呢？那简直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死了。“呵，只要我们不开箱不就行了？”小蓟好似找到了场子样，看着阮澜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只觉得他格外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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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56

    致命游戏
    “我方才已经说了，那只是卡牌的规则，至于门内世界——一定会有变化的。我们无法拒绝规则。”
    众人一时间将阮澜烛当成了中心，自然十分听信他的话，纷纷点头赞成。
    “不过你现在开出了嘴巴，箱妖现在可以说谎了。”
    众人的神色一愣，随即浑身颤抖地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到了分宿舍的时候，阮澜烛将手中开出的箱妖道具放在包里，那物本就是邪物，只是单单拿在手里也能感到一阵阴冷的寒意。
    “就这间。”男人三下五除二把门打开，刚好房间里有三张上下铺，正好够五个人一起。
    “老大，那个听诊器有什么用，我们能拿来用吗？”程千里放下书包后就迫不及待的凑到男人的身边。
    “如果箱子里面有声音，听诊器是可以听出声音的。不过桌游里面好像是谁开出来的道具谁用。”
    傅瓷一个人霸占一张床，整个身体呈现“人”字形的躺在床上，娇笑着回答程千里的话。
    “这游戏真奇怪……”程千里默默吐槽，却无意间点醒了一些人。
    “你说得对，是很奇怪。如果是游戏，那应该有说明书才是。但目前为止，都没人提过这件事情。或者——”
    阮澜烛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尾上挑的弧度在此刻更像是丹凤眼，充满危机和肃杀。“有人藏起来了！”
    傅瓷的手一抖，圆溜溜的杏眼倏地瞪大，有些不可置信又如早就料想到的一般，直直的盯着男人俊美妖孽的侧脸。
    “我觉得是有人藏起来了。”
    凌久时默不作声的插入二人之间的氛围，恐怕幕后之人不想让我们知道游戏规则。”
    听到凌久时的猜测，程千里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用力挠挠头十分苦恼的开口：“那他这是为了什么啊？大家都一个劲儿的开箱，那他开箱不也有风险吗？”
    “或许他和什么东西达成了合作呢……”
    临睡前，傅瓷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阮澜烛的眉心抽了抽，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想。
    凌晨三点，楼下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将睡梦中的傅瓷给吵醒。她摇摇头，昏头昏脑的看向对面的床铺，就见凌久时等人正在穿衣起床。“楼下出事了。”
    凌久时的声音让她脑中重新恢复清明，三两下爬下床跟着他们往下走。
    一到楼下，就近一群人将门围得水泄不通。
    “啊啊啊啊救我，好疼好疼啊！”
    “救命呜呜呜，我身体好疼，救我！！”凄厉可怖地声音瞬间将狭小的房间填满。
    围在门口有看热闹的，有胆小踌躇着不敢进的。
    阮澜烛黑着脸推开门，众人这才得以看清楚屋内的真实样貌。
    傅瓷："“声音是从箱子里发出来的。”
    阮澜烛点点头，视线落在床对面两个紧闭的箱子上。
    他们都属于夏姐的人，眼下中招被门神拖了进去，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阮澜烛睨了夏姐一眼，直觉郁闷。
    凌久时："“门神发动了技能，撒谎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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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57

    致命游戏
    众人一阵唏嘘，拥挤的人群渐渐散去。
    凌久时："“都说了不能乱开箱，怎么就不听？”
    凌久时死死皱着眉头，一股无力感将他层层包围。
    阮澜烛："“这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拿这些新人来试错，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阮澜烛的声音冷得掉渣，在拐角处调换方向往卫生间走去，众人便也跟在他的身后。
    傅瓷没进去，站在外面放风，迎面撞上走出来的孙元州。
    那人朝她礼貌的点点头，而后往夏姐房间所在的方向走去，直至身影彻底消失在空荡荡的走廊内。
    傅瓷的眼皮狂跳，第六感告诉自己，孙元州绝对不简单。
    她刚要继续想下去的时候，洗手间内突然响起激烈的讨论声。
    阮澜烛："“就是说，刚才门神模仿小瓷的声音让你开箱？”
    阮澜烛的眉头微蹙，明显没想到门神这就开始有动作了。
    凌久时光洁额头上充斥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他点点头，眸中的后怕确是真实到不行。
    男人一把拉开厕所门，果真看见了旁边并未开封的大箱子。
    阮澜烛："“果然是这样……她大概率在箱子里，我们先找小蓟确认她的位置。如果确认了，去别处开箱会安全很多。”
    男人的声音很冷，却无端给人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凌久时和身后的两兄弟都冷静下来，站在门外的傅瓷也能依稀听见他们交谈的声音。
    等几人出来后，傅瓷又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了方才事情的始末。
    傅瓷："“凌凌，你没事就好。”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湿巾，抬手放在他被汗渍打湿的手掌心里，笑容明媚。足以驱散室内的诡谲阴郁。
    凌久时微微用力，唇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逗得傅瓷伸手捏了捏他脸颊两侧为数不多的软肉。
    等他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后，孙元州赫然已经将大家全部召集起来，神色认真的倾听阮澜烛的话。
    他的目光落在男人身旁娇小的女子身上，感觉方才被她触碰的位置隐隐发热。“就是说，箱妖用完嘴就会消失重新回到箱子里。那起码今天晚上不会再有人出事了。而且按照你们的推断，听诊器可以看出箱子里是否有箱妖……”孙元州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带着听诊器的男子打断。
    “既然这么好用的话，直接挨个听过去不就行了吗？”小蓟满脸的不屑，看他们的眼神好像在看傻子。
    阮澜烛笑着挑眉，嗓音低沉醇厚，让人身子都酥软一半。
    阮澜烛："“道具是有限制的，不如你现在找个箱子试一试？”
    小蓟在众人的视线下随便找了个箱子“这个有声音！”他的双眸猛地瞪大，下意识看向阮澜烛。虽然嘴上不说，却俨然将他当成了主心骨。
    阮澜烛："“我试试。”
    阮澜烛一把接过小蓟手里的听诊器，可他的耳朵里却什么都听不见。
    阮澜烛："“道具有限制次数，且只有开出道具的人才能用。”
    他摇摇头，将听诊器还给小蓟。所有过门人都聚集起来，小蓟又重新试了另外一个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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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58

    致命游戏
    阮澜烛压住箱子，看着一脸莫名的小蓟，语气幽幽：
    阮澜烛："“跟我去厕所。”
    小蓟憋红了脸，虽然他不喜欢男的，但眼前的男人长得实在太过妖孽。那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正定定的盯着他。
    半天，也只憋出来两句“咳咳，这不太好吧？我们两个男人，去厕所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阮澜烛："“错过这次机会，很难确切知道箱妖的位置。”
    阮澜烛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们，径直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唯有他一人清楚规则，眼下，至少表面上，众人还是下意识相信他的话。
    等人都到齐后，他拉开厕所的门，侧身让开，让小蓟上前听声音。
    在各种各样极其复杂的眼神下，小蓟拿出听诊器，蹲下身开始听动静。
    倏地，他突然抽身站了起来，手指忍不住的发抖“里，里面有小孩儿的哭声！”
    阮澜烛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高悬在半空上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阮澜烛："“箱妖在里面，没有开出脚之前她是无法移动的。如果大家开出关键道具也可以对她试一试。”
    阮澜烛："“小蓟，你的道具每天至少可以用三次，有机会试试第四次。”
    男人的声音沉稳冷静，让新人们躁动渐渐平复下来。被他喊到的小蓟点点头“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那当然了，否则我为什么带小蓟过门？不过你们放心，我们的听诊器是绝对不会给你们用的。”夏姐的红唇微扬，血红色的格外刺眼。
    几波人渐渐散去，卫生间再次空荡起来。
    阮澜烛："“如果单纯比听力，我们这里不是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么？”
    他们顺着阮澜烛的视线看向凌久时。
    凌久时点点头，蹲着靠近厕所门内的箱子，果然听到一阵小孩儿刺耳的哭泣声。
    他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揉揉耳廓，又走到另外一个箱子面前，俯身听动静。
    凌久时："“这个没有声音。”
    程千里一听就来劲儿了，连忙就要去开箱子。还没走到一半，就被另外一双手给猛地拉了回去。“说了让你别开箱，一进门就不管不顾了是吧？？”程一谢用力敲了敲他的脑门，疼得程千里瞬间老实下来。
    系统008："[程千里：已老实求放过。
    系统008看着众人心惊胆战的模样，愈发期待他们后续的走向。
    阮澜烛自告奋勇地走上前，三两下打开了箱子。箱子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心情一上一下的，一会儿坠入深渊，一会儿飘上云端的，实在考验人心里承受能力。
    凌久时作势要去听另一个箱子，傅瓷抓紧拉住他的手，担忧地冲他摇头。
    傅瓷："“凌凌，能力大多有限制，频繁使用怕我有什么副作用……”
    不难看出来她语气中的担忧，凌久时却笑着盯着她。凌久时："“有小瓷的这句话就够了。”
    现下的新人这么多，若是不在他们捣乱之前开出更多的道具，只怕到时候都要遭殃。
    凌久时轻轻松开她的手，刚一靠近箱子，好似有人用锋利地银针用力扎他的耳膜般，疼得他身体发软一阵眩晕，若不是被身后的女子堪堪接住，只怕早就栽倒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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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59

    致命游戏
    傅瓷："“没事吧凌凌？”
    傅瓷吃力地将他搀扶起来，男人浑身脱力地靠在她柔软的身上，将她的身子压弯不少。
    凌久时："“我没事，我什么也没听出来，就是感觉我的耳膜快要炸了。”
    凌久时用力捂住耳膜，面色青紫唇角失了所有血色。
    阮澜烛面不改色的招呼程一谢搀扶着凌久时，倒是让傅瓷松了口气。
    休息片刻，凌久时渐渐恢复，几人正要往宿舍赶，却被突然敞开的门所吸引。
    门内窸窸窣窣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偶尔还能听见交谈的声音。阮澜烛伸出手推开房门，视线落在蹲在地上的几人身上。
    “没想到还真有人在这里啊……”程千里张张嘴，看着地上的几人不断摆弄保险箱，心情十分复杂。
    阮澜烛："“落地钟的时间就是保险密码，他们在猜时间，试密码。”
    阮澜烛的声音成功让几人回头，可也只是偏头看了他们一眼，片刻后又继续手中的操作。
    “这样能行吗？要是密码错了怎么办？”程千里有些担忧地挠挠头，下意识看向蹲在地上的几人。
    阮澜烛："“别试了，门内不会出现这样的漏洞。”
    “吓唬谁呢？你们是不是羡慕我们？这就是人多的好处！人多力量大，总有一次会是对的。”面对阮澜烛的好心劝慰，蹲坐在地上的小姑娘不屑地挑了挑眉头，成功输入最后一位数字后得意地笑道。
    “开了？这就开了？难道真的有这么简单？”程千里神色激动地往前走，没走出几步就被程一谢用力拉了回来。
    傅瓷："“不对劲，先别动。”
    傅瓷紧盯着女子兴奋狂热的脸，杏眸微微挣扎，澄澈的瞳孔中赫然展现出几人狰狞的面孔。
    “啊啊啊！”随着一声惨叫声响起，蹲坐在周遭的其他过门人脚步踉跄地跌坐在地上，想也没想地一股脑往后爬。
    只因为输密码地女子被箱子里的怪物直接拉了进去，箱子内不断响起女子沉闷的求救声，在场的人却久久不能言语。
    傅瓷："“保险箱也是箱，若密码错了，保险箱也会吃人。”
    傅瓷看向一旁面色难看的女子，只觉得这扇门恐怕比想象中的还要难。
    凌久时："“这才第一天，就多了三个箱人。”
    凌久时揉揉耳朵，啧啧感慨道。
    阮澜烛："“没有敬畏之心，以为自己是主角。其实，只是别人眼中的炮灰而已。”
    阮澜烛摇摇头，没有再看下去的打算。恰好楼下传来一阵浓郁的香味，众人自然落座。对面的孙元州却是一脸苦相，有种可望而不可即的错觉。
    凌久时："“你们怎么不吃啊？难道是饭菜有什么问题么……”
    凌久时看了眼周遭手握刀叉却不动手的人，只觉莫名其妙。
    “不是不吃，是吃不了。”孙元州满脸忧愤的哼了一声，他对面却迎面走来一人。
    小蓟随意地拿了一块手中的糕点，随意地咬了一口，又嫌弃太过油腻放在盘里继续寻觅食物。
    正当他吃得乐在其中时，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你们怎么不吃啊？”
    “如果我们吃不了，那他能不能分享食物？”孙元州眼神如狼般落在小蓟的身上，盯得他浑身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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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60

    致命游戏
    “快点，喂我一下看行不行！”孙元州极其不满意的瞪他一眼，语气里明显带着不耐烦。
    “我能换个人试试吗？”说着，他的视线挪到傅瓷身上。毕竟他是取向正常的男人，面对糙汉子和香香软软的漂亮妹子，光是用脚指头想也会选择后者。
    他迟迟不吱声，视线大喇喇地落在傅瓷的身上。刚想伸手喂她的时候，猛地瞥见她身旁男人阴狠的视线，吓得手指颤抖，就这么僵硬的定在半空。
    “你屁事怎么这么多？”孙元州用力白他一眼，而后强硬地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这边扯。可空气中却好似有一股怪异的阻力，让那充斥着浓郁香味的食物迟迟无法送入他的口中。孙元州被气得双目赤红却无可奈何，只得坐在位置上生闷气。
    阮澜烛："“这扇门的禁忌就是开箱，我们不开箱，那箱妖便无法对我们动手。眼下看来，只怕这条路也堵死了……”
    阮澜烛的话音刚落，小蓟就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起来，全然不顾及其他人的生死。
    “都这个时候了，大家应该都明白这是个团队游戏了吧？我们要信息共享，开过的箱子要贴上贴纸避免重复，并且在帖子上写下开出来的内容。”
    傅瓷："“可每过十二点箱子里的东西都会重新刷新，贴纸条有什么用？”
    傅瓷看向说话的男人，平静的表达自己的疑惑。
    阮澜烛："“的确会被重置，但开过的箱子里面不会再刷新道具。而箱妖的头发和箱人会被随机刷新在所有的空箱子里。”
    阮澜烛："“所以，打开开过的箱子只有危险没有收益。”
    本就低迷的环境随着阮澜烛幽冷的声音更加低迷起来。
    小蓟握着手中的香蕉，用力啃了一口，看得旁人恨得牙痒痒“那岂不是越到后面越危险？”
    凌久时点点头：
    凌久时："“所以我们要尽快开出能够限制箱妖的道具。”
    凌久时："“如果有人刻意隐瞒怎么办？”
    “那就将他们踢出去。”孙元州笑着看了眼对面的夏姐，二人的视线在交汇的刹那便默契的离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
    傅瓷低垂着眼睑，伸手摸了摸狂跳的眼皮，只觉二人间的关系不一般。阮澜烛："“开箱最好是两人或三人一起，如果出事，还能及时报告情况。”
    “可以，不过你们开的箱子我们要检验，而且我方保留随时停止合作的权利。”夏姐笑着看向说话的男人，针对阮澜烛的样子实在不要太欠。
    眼看着二人间剑拔弩张，气氛越来越紧张时，孙元州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便签纸。
    “以后我们每天中午在这里交换信息。”孙元州冷冷开口。
    阮澜烛把玩着手中的便签纸，拧着眉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阮澜烛："“夏姐肯定会有所行动的，咱们要小心。”
    阮澜烛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傅瓷刚从洗手间洗完脸出来就看见桌面上显眼的便签。
    她下意识拿在手中仔细查看，因着第六感，她总觉得孙元州和夏姐之间有什么。心下不安宁，手却不停摩挲着便签，企图找到它的不同之处。
    突的，她察觉到便签纸上一处凹凸不平的位置上。一连往后检查了好些张便签纸，都是同一个位置，同一个凹下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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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61

    致命游戏
    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她几乎想也没想就去拿放在宝宝夹层里的小手电。
    寝室里灯光昏暗，她手中突然发出蓝紫色的光，很快便吸引了所有人的侧目。
    “神仙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我靠！这上面怎么会有——”傅瓷一把捂住程千里的嘴唇，企图阻止他将刚发现的秘密泄露。
    傅瓷："“嘘，小心隔墙有耳。”
    她小心翼翼地重新试了一遍，果然在每一张便签纸下都标注了数字。
    只有用特殊的手电筒才能察觉的数字。
    阮澜烛挑挑眉，轻松从上铺跳下来，表扬般摸摸她的脑袋。三两下就将她的发型弄乱了。阮澜烛："“做得不错，很聪明。”
    “他们——他这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还要弄这些数字？”程千里终于学乖了，将声音压得极低。便是有人趴在门口听他们说话也听不到半个字和音节。
    傅瓷："“也许是为了分清楚人吧，这倒是能帮我们找出第一个来到这里和门神做交易的人。”
    阮澜烛擦了擦她鼻尖泌出的汗渍，笑着让她快点睡觉。
    “咕噜噜咕噜噜……”持续不断的奇怪动静，让程千里的脸色涨红，眼神有些无措的看向对面的傅瓷。
    傅瓷笑了笑，变魔法般从包包里拿出两个牛角包，四块压缩饼干，还掏出一大瓶牛奶递给他。
    “能吃吗？这都是我能吃的吗？神仙姐姐，你，是我的神！！”程千里眼睛冒光，如饿狼般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起来，经过傅瓷同意后，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样坐在她床上。
    傅瓷："“这是我带进来的，应该没事。”
    傅瓷摸摸鼻尖，其实这是她方才从系统商城里兑换的食物，应该也不受门的约束。
    就见程千里一手拿着压缩饼干，另外一只手上拿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杯子，分外珍惜小口小口的送入嘴里。
    傅瓷："“凌凌，你们快来，我这儿还有。”
    她的声音极软，又变魔法似的从包包里拿出四个小蛋糕和抗饿的去全麦面包、水煮鸡蛋。
    程一谢惊愕的望着她的包包，只觉得那玩意儿比叮当猫的神奇口袋还要厉害。
    凌久时："“谢谢小瓷。”"凌久时撕开**，明明嘴唇干裂起死皮，面色虚弱地不成样子，却还是将到手的食物第一个递到他面前。恍若将她当成了自己信奉的神明般，态度极其卑微。
    傅瓷点点头，一口咬上他手上的面包，两侧咬肌发力。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一顿饱餐过后，她一觉睡到大早上。
    十二点已过，若是今天不开箱子的话，那一整天都没有饭吃了。
    凌久时凑近箱子，确认箱子里没有声音后，三两下将箱子打开。
    凌久时："“空箱子。”
    既没开到箱妖和箱人，也没开到道具，一众难以言喻的失落爬上他的心头。
    傅瓷："“太好了，不是箱妖的身体部位！”"凌久时身子有些僵硬，失落的情绪被她雀跃的声音轻扫而空。眼神慢半拍地落在和她交握在一起的手，心跳漏了半拍，耳朵滚烫发热。
    阮澜烛："“看看下一个吧。”
    阮澜烛冷冰冰的声音让他从中脱离，不知何时被女子身上的温暖善良感染，嘴角也噙着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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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62

    致命游戏
    凌久时："“没有声音，小瓷，你来试试吧。”
    凌久时让开位置让傅瓷开箱，她倒是不急，反倒将机会让给程千里。
    毕竟队里就他一个傻憨憨，开箱子关系到一整天的食物。不开箱，绝不是长久之计。
    “啊？我来开吗？这样不好吧，要不还是神仙姐姐来——”程千里一个踉跄，被身后的程一谢给推到箱子面前。
    是如今，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开箱了。
    想象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程千里用力睁开双眸，目之所及的第一眼落在箱子里明晃晃的字条上“是密码！”他这次学乖不少，虽然激动，但却压抑着声量，没引起周遭人的注意。
    “是第二位或者是第四位。时间显示四位数，第一位和第三位不可能有八。”程一谢淡淡开口。
    尴尬的成了程千里，他有些憨憨地揉揉脑袋，笑着等了他哥一眼。
    阮澜烛："“打开保险箱才是离开这里最麻烦的方法。”
    傅瓷："“因为拿到密码的人绝不止一个。”
    傅瓷和阮澜烛互相对视一眼，阮澜烛率先移开视线，指节用力紧握在一起，发出“咯咯”清脆的响声。
    餐桌上，这回能动筷子的人不少，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开箱子了。
    阮澜烛："“你们都开出什么了？”"阮澜烛没开箱，正好有大把时间观察在场的过门人。
    许是饿了一天，今天开餐基本上都只盯着盘中的食物，吃得急匆匆的，脸上唇上都是食物残渣，没有半点儿形象可言。
    “我们全凭运气，开出两个空箱子一张密码，还有一只左手。”这么多人中，只有孙元州暂时放下手中的食物，一边咀嚼一遍回答阮澜烛。
    阮澜烛："“箱妖的左手可以操控玩家开箱。”
    不等一旁大眼瞪小眼的人问，阮澜烛就交代出来具体功能。
    “那岂不是她看谁不顺眼，想让谁死就让谁死吗？？！”人群中的一道声音让不少新人的都慌了神，众人都下意识停止了咀嚼的动作。
    就在这个时候，墙上的钟突然转动。凌久时的耳朵微动，用力咳了两声。几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一件事：箱妖开始行动了。
    对面的夏姐和孙元州恍若都不在一般，面上的表情并无太多的变化。
    是了，如果她是箱妖，一定会除去对自己最不利的人。若是没有掌握规矩，洞悉准则的人。群龙无首，剩下的人不都是她的“盘中餐”么？
    用餐完，众人紧跟着回到房间。刚一回到自己的床上，傅瓷便敏锐地察觉到阮澜烛不对劲儿的地方。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墙角处的箱子，傅瓷微微抿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是很普通的箱子，但阮澜烛的眼神空洞又极其认真，那箱子好似一团深不见底的漩涡般，吸引他不断向前靠近。
    阮澜烛："“那个箱子里好像有重要的道具。”"此话一出，傅瓷赶忙招呼上凌久时和程一谢，迅速拉住男人不断往前的步伐。
    荒谬的想法逐渐在脑海中成型，傅瓷的声音变得有些哑。
    傅瓷："“祝盟，箱子里没有你要的东西，醒醒！”
    阮澜烛："“那里面一定有杀死箱妖的道具，只要我拿到，我们一定能平安的回到现实世界……”
    男人的声音低哑，一把掀开身旁牵制住他的两人，凌久时和程一谢在他面前就好像是小卡拉米一样，被轻易地甩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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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几个男人压根就无法压制阮澜烛，她想也没想一把抱住他精瘦有力的腰肢。
    他的眼神越来越坚定，托着身上的女人一步一步往箱子靠近。
    危急关头，傅瓷招呼剩余三人拖住不断靠近箱子的男人，心一狠直接掀开了另外一个箱子。
    凌久时甚至来不及制止她鲁莽的动作，就见她双手颤抖地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形状像钉子一样的东西。
    进门时众人就狂刷了“箱妖”桌游，她早就知晓游戏中道具的用法。是以，看见手里的棺材钉，某种才忍不住溢出劫后余生般的欣喜。
    眼看男人即将打开箱子，恍惚间，众人甚至听到了诡异的哭嚎声。
    傅瓷没有犹豫，立刻用上新开的道具，将箱子封得死死地。
    阮澜烛的眼底渐渐清明，回过神后，再没有方才被迷惑地阴鸷入魔模样。
    “棺材钉可以杀死箱妖，是不是有点儿浪费了？”程千里有些心疼的看着箱子上的棺材钉，有些头疼地皱起眉头。
    “臭小子，瞎说什么呢你！”程一谢用力给了他一个脑门崩，疼得程千里用力捂住脑门，眼泪汪汪的控诉他哥。
    阮澜烛："“看来，她第一个想要除掉的就是我。”
    阮澜烛的神色倏地冷了下来，视线落在傅瓷有些颤抖的背影上。
    他的心一软了下来，神色凝重的盯着她道：
    阮澜烛："“小瓷，你方才不应该轻易开箱的，万一还有箱人怎么办？”
    阮澜烛："“就算是我中了招，你也不该——”
    他的语气中罕见带着着急后怕，就好像一台被设定好的机器，所有流程都是精心设计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个环节脱离长久不变的枯燥，变得格外陌生起来。
    程一谢捂住程千里看戏喋喋不休的嘴，视线落在二人的身上，黑眸中的神情变得探究起来。
    原来在他的心中，傅瓷这么重要么？
    傅瓷："“如果刚才被箱妖的是我，你会怎么做？”
    男人下颌线紧绷，宽大温暖的手背上青筋乍现，显然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阮澜烛："“我不会让你受伤害…...”
    憋了半天，憋得他俊美的脸蛋青紫，这才用力吐了口浊气，眼神认真的盯着她。
    傅瓷："“如果结果都是一样，那又有什么不同呢？”
    阮澜烛黑沉沉的眸子长久的盯着她，眼底的光亮了灭，灭了亮，终究是说服了自己。
    阮澜烛："“谢谢你，小瓷。”
    他在众人的视线下光明正大地紧握住她的手，傅瓷能感觉到，他手心轻微的颤动。
    还以为他是被方才的凶险给吓到了，有力道地回握住他。
    感受着手心处传来的阵阵温暖，阮澜烛总算冷静下来分析局面。
    阮澜烛："“孙元洲刚开出了左手她就迫不及待地使用技能，好像特别有针对性…...”
    阮澜烛微微眯起眼睛，眸底藏着汹涌的暗芒。“她盯上我们了，难道是有人开到了她的眼睛？？”程千里总算有了透气的机会，恨不能将方才看戏没说出口的话都说一遍。
    阮澜烛："“箱妖的眼睛是用来寻找红梳子，而梳子是用来阻挡箱妖的头发，所以用来对付我的可能性不大——”
    忽的，他垂下长长的眼睫，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幽幽开口：
    阮澜烛："“还记得桌游的规则吗？在是否选择公开信息那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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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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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久时："“我们之间的信息对于箱妖来说是公开的？”
    凌久时微微蹙眉，看着二人紧握在一起双手，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阮澜烛："“当玩家开出某样道具或别的东西时，可以选择公开或者不公开。如果玩家选择公开，大家，连同箱妖都会知道这个道具的情况。”
    阮澜烛："“那个箱妖应该是时时刻刻都掌握着我们的信息，否则，也不会这么着急。”
    阮澜烛眼底的浓郁暗色迅速翻滚，如滔天巨浪，又像是长满了锋利齿牙的巨鲨。带着莫名的吸引力，轻易能将任何东西吞噬殆尽。
    傅瓷："“夏姐倒是从开始就清楚，保留所有实力不点头也不摇头。”
    阮澜烛："“如果率先把我除掉，剩下的玩家连道具的用出都不知道，只会像无头苍蝇，掀不出什么风浪。”
    傅瓷啧啧称奇，她还单纯的以为夏姐是不了解门内情况。谁知道人家不但了解，还刻意藏着不收。就是为了将阮澜烛推到人前吸引箱妖的全部火力。
    这样一来，她做事就无所顾忌方便多了。
    “余凌凌，祝盟！”门外响起孙元州的呼喊声，众人互相对了个眼神，迅速停止了讨论。
    “我们发现了一个道具，这玩意儿怎么用？”孙元州单刀直入地摊开手，将手里的道具递给他们看。
    傅瓷："“打火机？可以限制箱妖的一次活动，但是必须在开箱前使用。”
    傅瓷的声音微哑，视线紧盯着孙元州手中带着铁锈味的打火机，淡淡开口。
    男人的眼底闪过一抹可惜，而后又恢复成正常表情“起码也算一个道具。”
    阮澜烛："“对了，我们刚才在箱子里发现了道具，你不要告诉别人…...”
    阮澜烛神神秘秘的模样让几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孙元州的动作微顿，随即迅速靠了过去“什么道具？”
    阮澜烛："“一把红色的梳子，如果用梳子梳箱妖的头发，就可以杀死箱妖。但是如果让箱妖知道了会比较麻烦。”
    二人靠得比较近，近到阮澜烛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以及被藏得极深的贪婪。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虽然我们之间很投缘，但也没有到这种程度吧？”男人狐疑的打量着他们，甚至开始往后退，明显对他们设防的模样。
    傅瓷好看的杏眼微微眯起，皮笑肉不笑的解释道：
    傅瓷："“刚才祝盟不是说了嘛？我们现在已经找到红色梳子。现下只要找到箱妖的头发，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傅瓷："“难道你们不想快点结束游戏嘛？”
    她眨了眨眼睛，澄澈通透的眼眸里泛着晶莹的秋水。像极了最纯净好看的玻璃珠，叫人下意识相信她说的话。
    “行吧，那以后有什么信息咱们随时沟通。”
    孙元州深深看了几人一眼后，扭头就走。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空荡的走廊里，回到房间里后，众人这才敢开口。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找到了红色的梳子？”程千里纳闷地用力挠挠头，只觉得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难道是他们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去开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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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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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瓷笑着用力揉揉程千里的头，告诉他只是为了诈一诈孙元州是不是给箱妖通风报信的那个人后，程千里的表情立即变得错愕起来。
    好在这小子向来都是不把事情往心里搁的，没多久就忘得干干净净。
    “哎，可惜凌凌哥的听力一天只能用两次。”少年用力叹了口气，实在是他们人太多了，一共五个人一天却只能开两次箱子，也就意味着剩下的人在当天是没有饭吃的。
    虽然傅瓷说了不会缺了吃的，可长久饿下去也不是个好办法。
    “如果凌凌哥可以使用听力，那我，或许也可以使用嗅觉。”一直不说话的程一谢开口，他身旁的少年立马变得万分激动。
    “是哦！万一箱妖身上有味道呢？万一她的身上有脚臭味呢！！？”程千里用力拍了下手掌，神色激动得不行。
    诡异的气氛被打破，众人的脸颊眉眼都添上丝丝笑意。
    走廊里的某一处角落，一个少年正蹲在地上，白生生的脸颊用力紧贴在木箱子上。
    “有一股铁锈味。”程一谢神色一变，在阮澜烛赞同的表情下，怀着忐忑的心情将箱子打开来。
    “剪刀！是剪刀！！”程千里像个小孩儿般，手舞足蹈地用力紧抱住程一谢的腰肢，神情难掩喜色。
    阮澜烛："“剪刀可以剪断箱妖的头发和手，打断箱妖的施法。”
    阮澜烛盯着程一谢激动的背影，笑着开口道。
    程一谢丝毫没有犹豫的将剪刀递给程千里，一向冷脸的人此刻正一脸温情的告诫程千里小心保管道具。
    见他他拍胸脯保证后，程一谢将僵硬地嘴角才扯出一抹笑。
    他故技重施地嗅了三个箱子，最后在众人期待的视线下，有些沮丧地摇摇头。
    凌久时："“才一次，原来你的嗅觉一天只能用一次。”
    凌久时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打心眼儿里觉得必须要速战速决。
    眼下唯独阮澜烛一人没有开箱，看来只有他一人要挨饿了。
    傅瓷："“你相信我吗？”
    二人走在人群后，傅瓷扯了扯男人无一丝褶皱的衣袖，眼神真挚又郑重地落在他的脸上。阮澜烛："“相信，小瓷说什么我都是信的。”
    阮澜烛主动拉住她的手，险些被她吊成翘嘴。
    系统008："[耐克可以请他来代言了，绝对符合品牌形象。
    系统008半开玩笑半吐槽的笑道。
    傅瓷甚至都还未来得及领他去开箱，就被前方的动静所吸引。
    “你如此放纵，连你手下的人都不管，是想还是我们所有人吗！？！”孙元州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霎时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
    他的对面恰巧站着夏姐，以及她身后的几个新人。
    凌久时微微眯眼，一下就看到了箱子里放着的眼睛。
    凌久时："“箱妖的眼睛，是能让她找出自己最爱的红色梳子，谁要有红色梳子，那可就倒霉了。”
    眼看孙元州和夏姐争执不断，周围的人都开始劝架，凌久时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阮澜烛的背影。
    孙元州闻言停下动作，有些可惜的看了眼阮澜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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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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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针落在十一点三十分，周遭的环境安静得不像话。诡谲又平静，像是暴风雨来的前兆。
    傅瓷难得没有睡着，躺在床上翻了好几次后，干脆直起身在包里找东西。
    巧的是，除了没心没肺的程千里睡得极其香甜外，剩下的人都毫无睡意。
    “还有二十九分钟，你们说箱妖会不会使用技能？”程一谢难得率先开口，他用手捂住眼睛，却依旧没有丝毫睡颜。
    阮澜烛："“不管用不用梳子都不在我这里，箱妖只会平白无故的浪费一次机会。”
    阮澜烛低声开口，嘴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傅瓷："“与其被动的等待，不如我们先去找找和箱妖保持密切联络的过门人究竟是谁。”
    傅瓷软软的语气中略带睡不着的烦闷，与其在这儿傻坐着，不如去验证心中的猜想。
    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她便拿出包包里存放着的小手电。阮澜烛和凌久时顿时明白她的意思，迅速穿衣跟着她往外走去。
    程一谢一脸莫名的看着几人，虽然心底有疑惑，却也还是跟了过去。
    大厅，楼上的箱子数不胜数。这个点的人大多数都睡得死死地。而此刻空荡荡的大厅里，赫然站着四个人。
    四个人拿着两个小手电筒照便签纸下面，另外一个人则在身旁用笔和纸记录下一些数字。
    多人搭配干活不累，直到指针指到了十二点一十，他们才收集完所有的数据。傅瓷："“出现次数最多的数字是9，所有人都在尽量避免开箱子，唯独这个9号反其道而行之，开箱子的次数十分频繁可疑。”
    傅瓷一一比对所有的数据后，眸中闪烁着的火花越来越旺盛。
    阮澜烛："“时间已到，箱妖却还没有发动技能，看来可以暂时排除孙元州的嫌疑。”
    阮澜烛："“看来我们有必要将大家召集在一起试探一下了。”
    阮澜烛轻手轻脚地跳下床，看着睡得正香的程千里，没有选择喊醒他。
    阮澜烛："“我们已经找到了可以杀死箱妖的红色梳子，现在呢，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找到箱妖的头颅。用梳子梳她的头发，咱们就能出去了。”
    阮澜烛："“不过嘛，梳子的危险系数很高，我在犹豫要不要放回去。”"阮澜烛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孙元州就拉着他往楼梯上走去。
    傅瓷躲在人群中，远远地就看见了小蓟的小动作。她的眸色瞬间冷了下来，暗叹果真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视线再次落回阮澜烛和孙元州的身上，二人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双手紧握在一起后这才下楼。
    墙上的钟表开始转动，意味着箱妖使用了她的技能。
    众人屏息凝神的看着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其中一道目光极其灼热，尤其是当他看到男人并没有出事后，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怎么会这样，箱妖不是用了技能吗？怎么没有效果啊？”小蓟没忍住将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引得阮澜烛直直的盯着他。
    充斥着威压和杀意的眼神让他瞬间汗毛直立，心虚地别开眼再不敢试探下去。
    阮澜烛："“怎么？看到我人好好的站在这里你们很失望？”
    阮澜烛："“我前脚才说梳子在我手里，后脚箱妖就发动了技能。你们说，箱妖难道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阮澜烛的声音引起一片躁动，不少老手脸色凝重，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之间有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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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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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站在孙元州身后的田谷雪不可置信的开口，显然不相信阮澜烛说的话。
    凌久时："“怎么不可能？把我们都害死了，他想怎么出去就怎么出去。”
    凌久时嘲弄地勾了勾唇，犀利的眼神扫过在场所有人，轻飘飘的落在小蓟的身上。
    对方因为心虚，一直微微垂着脑袋，并未注意到他的打量。
    阮澜烛："“这个人应该是最先到这里的人，他把游戏说明书藏起来了。要不是我真的玩过这个游戏的，大家只能排队等死了……所以，谁是第一个到的？”"阮澜烛的声音让大家回过神后陷入另一轮的沉默，人群中却有人站起来质问他：“我们现在所得到的消息都是你说的，可万一你就是藏起游戏说明的那个人呢？百分之八十的真话，再加上百分之二十的假话——足以让可信值到达百分百。”不那么起眼的女子从人群中站起来，心思缜密的分析道。
    阮澜烛不多废话，从口袋里拿出关于箱妖的线索。方才还在质疑他的女子光速道歉。
    傅瓷："“大家如果有发现一定要及时沟通，这是一个团队游戏，任何人的任何决定对我们大家来说都很重要。”
    人群散去之前，傅瓷加大声音开口。虽然声音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却让众人开始认真思索起了这个游戏的规则。
    “这个箱子里好像没有什么声音，我要不要开箱啊……”女子有些紧张地不断回头张望，手掌落在箱子上，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开吧，听天由命吧！”孙元州默默叹了口气，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女子果真闭着眼打开箱子。
    等看清楚箱子里的东西时，孙元州忍不住用力紧皱起眉头。
    “哥！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人的躯干……”女子眼神惶恐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迟迟不敢去拿。
    “是箱妖的躯干。躯干可以消灭和箱妖在同一房间的所有人。”
    阮澜烛的声音明明没有丝毫温度，可莫名的让在场所有人的汗毛直立。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所有人都在一个房间，箱妖一个技能就能让我们直接团灭！？！”孙元州的廉颇疯狂跳动，女子也下意识的选择道歉，眼神闪烁地低垂着脑袋，额间冒出点点汗渍。
    孙元州摸了摸即将突破胸膛皮肉跳出来的心脏，用力深呼一口气，打开旁边的另外一个箱子。
    好在这次的结果并不叫人失望，他开出了另一个密码！
    “这密码也需要顺序吧？”孙元州一把将密码拿出来，没觉得与之前开出来的有什么不同。
    凌久时："“当然，就是顺序要靠运气了。”
    凌久时微微挑眉，正打算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这里有另外一张密码。”小蓟亦步亦趋的走了上来，眼神则若有似无地躲开阮澜烛，直至站定在众人面前，这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你不和夏姐一起？”
    “我们只是一起过门的，关系一般，况且我也不是随时都和她在一起的。”小蓟从口袋里拿出密码递出去，眼神虽然闪烁，但傅瓷并未从他眼里看到类似撒谎的负面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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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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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久时狐疑的看他一眼，而后从口袋里拿出开到的密码开始逐一对比。
    “放心，门内的道具是不能作假的。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不用想太多，就当我拿着密码没用吧。”小蓟笑了笑，看着他们虽然怀疑他，却还是带着密码尝试开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毕竟谁也无法保证第一次开箱就正确，更何况密码有四个数字，蒙对的几率几乎没有。
    他心情极好地勾了勾唇，余光落在慢一步赶来的夏姐身上，又换上了另一副表情。
    “他行不行？”孙元州双手插兜的站在阮澜烛身边，有些不相信凌久时的能力。傅瓷："“凌凌一定可以。”
    傅瓷站在凌久时身后，手里紧攥住道具，眼神紧张又期待的盯着男人的背影。
    凌久时："“保险箱和落地钟是一体的，落地钟停摆，说明密码和落地钟的时间有关。”
    凌久时："“现在我们手里有四位数，8、3、1、7。如果密码是四位数的话，那么7和8是不可能在二和四的位置，三也不可能是第一位……”
    众人屏息凝神的紧盯着蹲靠在保险箱面前的男人，良久，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开始动起来。
    他将保险箱的数字调到18:37，众人往后退了好几步，明显害怕他的答案错了，连累周围人。
    吧嗒一声，周围并没有任何声音，箱子并没有开，箱妖也并未从箱子里爬出来。凌久时的诧异地紧皱眉头，低垂着脑袋，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折射出一片阴影，恍若两把小扇子。
    傅瓷："“会不会和上面的落地钟有关系？”
    傅瓷有些担忧的看他一眼，压低嗓音开口道。
    凌久时："“我明白了，这扇门的时空是十九世纪，那个时候并未普及十二小时，所以我现在拨动的时间是0637，我得让时间动起来。”
    凌久时脑中灵光一闪，感激的用力紧握住傅瓷的手，在她错愕的目光下，将落地钟的时针摆弄到6:37的位置。
    下一秒，保险箱应声而开。
    方才退后的人群如潮水般涌了进来，目光炙热的落在保险箱内的钥匙上，眼里恍若在闪着绿光。
    “哥们儿，你运气是真的好，要是刚才输密码的是我——”人群中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瞬间涌入凌久时的耳朵里，那人的语气饱含阴阳怪气，他抿着嘴唇没说话。
    傅瓷："“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傅瓷用力瞪了回去，那人虽然仍有些不甘心，到底还是闭嘴了。
    阮澜烛："“那钥匙……”
    阮澜烛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孙元州，语气中带着探究。
    “你们开出来的，算你们的。”孙元州爽快的建议道，视线却一直落在钥匙上。
    阮澜烛挑挑眉头，在众人诡异的眼神下，动作利落地将钥匙放入口袋里。
    “钥匙找到了，咱们只要在箱妖行动前找到门就能出去了！”孙元州笑着开口，显然，他现在的心情极好。
    阮澜烛："“在门外的桌游里，门是在地下通道的。地下通道的入口在箱子里，咱们还需要继续开箱。”
    孙元州的又重复一遍“还需要继续开箱！？！”他的声音一度提高了好几个分贝，面上流露出夸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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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69

    致命游戏
    不等阮澜烛开口，孙元州又暗骂道：“靠！什么破游戏！”
    阮澜烛："“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已经找到钥匙了，有新的线索随时沟通。”
    阮澜烛的声音安抚了在场的一部分人群，孙元州的表情暴躁，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那如果箱妖的内应已经开出了门，但却没有上报，怎么办？”孙元州的语气急躁，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阮澜烛："“你是高手，我相信你有办法。”
    阮澜烛把玩着手中的便签纸，对面的男人眼神骤然一变，脸上急躁的表情果真渐渐平静下来。
    阮澜烛："“现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内应，然后将他开过的箱子再开一遍。”
    回到房间后，阮澜烛最后的那句话恍若还在众人耳朵里回荡。
    “老大，为什么不把我们怀疑对象和他们说？让大家一起帮忙找证据不是更好更省事吗？”陈千里不明所以地挠挠头。
    阮澜烛："“内应虽然不聪明，但若是告诉所有人，他不也知道了么？”
    阮澜烛："“目前看来，我猜测每个人开箱的次数都有限。就算是内应，也不可以无限制的开箱。”
    阮澜烛笑着看了眼一旁的程千里，显然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凌久时："“嗯，我们来这里三天了，在有道具的情况下，大家开箱子的数量应该都在一到两个。内应和箱妖合作，一定会尽可能多开箱。”
    凌久时接着继续补充。
    “对了！我们可以用神仙姐姐的小手电看看究竟是哪个人开箱次数最多！”程千里终于反应过来，兴奋的看着傅瓷道。
    众人笑着盯着他，程千里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有些不明所以。
    傅瓷："“我们昨天晚上已经查看过了，十三号和十七号开箱次数最多。”
    傅瓷凝望着不远处的箱子，视线上移放空。
    阮澜烛："“小蓟是十七号。第一天开到了听诊器，所以他开箱次数最多。但另外一个十三号也贴了好几张便签，她是除了小蓟开箱最多的人。”
    阮澜烛的眼神渐冷，回想起和十三号接触时她做出的行为，扯出一抹极其残忍的冷笑。凌久时："“她开了不止三个箱子，可第一天却并没有见除小蓟外的人吃饭。大家都没有吃饭，所以她也没有吃饭……我和田谷雪说过几次话，发现她蠢得很，而且根本没有洁癖。”
    凌久时的话音刚落，傅瓷就回想起几人第一次见时的场景，她确切的记得，田谷雪似乎说过自己有洁癖。
    阮澜烛："“箱妖一般不会找老手合作，因为老手一般都会组队。到了十扇门，大家都是生死之交了，她的计划只会落空。新手却不一样……”
    阮澜烛："“他们普遍脆弱又胆小，我猜测她一定是给了田谷雪一些承诺。例如，让她成为这扇门唯一的幸存者。而田谷雪负责为她传递情报，只不过她找的内应太不合格了。”
    阮澜烛的推测十分有条理，傅瓷的怀疑对象也从最开始的小蓟移到了田谷雪的身上。
    不查不要紧，一查就不对劲起来。她有很多地方都暴露出了不同的问题，例如第一天新人们都在结伴而行的时候，她假借有洁癖的借口独自一间房。或者她偶尔在楼梯间看见她一人孤零零的背影，好像一切都解释得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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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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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久时："“那我们现在将她开的箱子重新开一遍？”
    找到内应，大家的心情好了不少，凌久时眼中浮现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阮澜烛："“我倒是觉得，我们应该去她的房间看看。”
    阮澜烛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干涸的嘴角瞬间红润有光泽起来。
    凌久时："“那么可怕的门，新人不可能选择一个人。一个小动作就将她暴露出来，看来箱妖找的人确实不怎么样。”
    凌久时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商讨出了对策。
    阮澜烛、傅瓷负责去田谷雪的房间里搜查情况。凌久时、程一谢带着程千里去引开田谷雪给他们创造更多的机会和时间。
    凌久时微微抿唇，眉头也下意识紧皱，这是他烦闷时下意识的表情。
    没等他说出换队友的话来，像是早就意料到他会怎么做般，阮澜烛早就拉着傅瓷往田谷雪的房间走了。
    看着一高一矮离开的背影，凌久时用力按住酸涩的胸口，企图降低胸口处绞痛的感觉。
    傅瓷和阮澜烛迅速在狭小的房间里展开搜寻，好半天，阮澜烛从床单下面摸到一只右脚。
    阮澜烛："“小瓷，她开出腿，证明现在箱妖可以随意移动了。”
    在狭小拥挤的环境里，阮澜烛低哑的声音更像是魔鬼的低语。傅瓷却丝毫没有犹豫地走到他身边，一脸担忧地紧攥住手掌心。
    阮澜烛："“她身上一定还藏着什么，至少说明书一定在她那儿！”
    阮澜烛面无表情的妖异脸蛋上绽放出一抹清浅的笑容，如初雪融化，好看得有些晃眼。
    等她反应过来后，那双作乱的大手已经将她的头发弄乱。
    阮澜烛："“走吧，是时候在大家面前问问她了。”
    傅瓷点点头，三两步走在男人的身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来到了大厅。
    所有人都到齐了，孙元州负责控场，站在她对面的夏姐饶有兴趣的盯着阮澜烛身旁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酝酿什么。
    男人将手里的脚给丢在地上，看清楚那是什么后，众人的表情霎时间变得微妙起来。
    其中最明显的便是田谷雪，她的身子抖成了筛子，脑中空白一片，只得不断往后缩来掩饰心中的无措。阮澜烛："“这是我们在内应房间里找到的。她将右脚藏了起来，证明现在箱妖在箱子里随意移动了。”
    男人深邃的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一股子冷冽的寒意，幽幽看过来时，让人不觉心颤。
    “是谁！？！”孙元州大吼出声，整个人都像一只蓄势待发即将捕捉猎物的狮子。
    站在他身旁的田谷雪本就心虚，险些被他一嗓子吓得魂飞魄散。求生的欲望战胜了所有，不断的朝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孙元州一把甩开田谷雪的手，岂料对方又迅速攀了上来。
    “说，你还藏了什么！”孙元州不耐烦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面上已经带了些恼怒和不耐烦。“没有了没有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阮澜烛："“既然没有了，那你应当不介意我们搜身吧？”
    阮澜烛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方才哭得不省人事的女人却左右看了一眼，迅速往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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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71

    致命游戏
    “放开我，放开我！！”田谷雪被两侧的程千里程一谢两兄弟抓个正着，努力挣扎着往外走。
    可惜男女力气悬殊，她还是被拉到了中央。
    “祝盟，你搜吧！”孙元州失望至极的看了身后的女人一眼，将主导权交给阮澜烛。
    傅瓷："“我来吧。”
    傅瓷往前迈了一步，虽然她背叛了所有人和箱妖达成合作。让男生来搜身还是不合适，便笑着走到田雪谷的身边。
    她心细，将她藏在贴身衣物里的东西给找了出来。
    傅瓷："“棺材钉！原来被你开到了。”
    傅瓷拿着手中的道具小声惊呼，前脚她为了救阮澜烛使用掉的棺材钉，居然这么快就让人给开出来了。
    “棺材钉？这是什么的玩楞儿？”口音有点儿东北调的男人开口问道
    阮澜烛："“顾名思义，当确认箱妖在箱子里的时候，直接用棺材钉钉上她就会死亡。目前为止，是最有用的道具了。”
    听到阮澜烛开口，孙元州立刻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幸亏咱们今天终于把毒瘤给揪出来了，不然日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找到重要道具，现在是不是可以直接去杀死箱妖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开口道。
    阮澜烛："“别急，她身上肯定还藏着东西。至少还藏着游戏说明书。”"阮澜烛直白的眼神落在田谷雪的身上，纵使她哭得再情真意切，也没有一个人肯帮她。
    “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不能搜我的身，这是犯法的！！”
    “我知道对不起大家，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大家，我，我只是害怕而已……”她已经害怕到胡言乱语，可死在她手下的人却无辜至极。
    阮澜烛："“大家都是人，被你害死的人就不害怕吗？难道就因为你害怕，别人就可以替你去死吗？”
    阮澜烛："“如果你还有良知的话，告诉我，游戏说明书放哪儿了。”
    阮澜烛一步一步地逼近，还未见过世面的新人终究是忍不住招了。
    “在一楼洗手间最里面的那个水箱里，呜呜呜……”田雪谷浑身瘫软的趴在地上，看着双胞胎往一楼赶去，泪水决堤。
    不一会儿，就见二人果真将说明书给带了过来。
    众人稀奇的围了上去，一目十行的扫视起来，可只是潦草的看了几眼而已。
    “你身上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孙元州烦躁的瞪她一眼，眼底的耐心早就被消耗殆尽。
    “没有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阮澜烛："“你应该知道箱人和箱妖的位置吧？”
    阮澜烛稍加思索后，蹲下身，视线从上到下的再次将她打量一遍。
    “没有没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开箱子的时候，如果有箱妖或者箱人在里面，他们会发出声音来。所以箱妖叮嘱过我，我开箱子的时候不能有别人在身边。”不对，太不对劲了。
    田谷雪交代得太过轻松，好像一切都水到渠成没有丝毫挫折。
    傅瓷微微眯起双眸，视线重新落在小蓟的身上。
    极其准确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内应应该不只有一个人。
    换句话来说，如果她是箱妖，一定不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田谷雪傻乎乎的，倒像是为了掩盖另一个内应特意造出来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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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72

    致命游戏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左右眼皮开始疯狂的跳动。他能感受到胸膛里肆虐的激荡，恍若要将整个身体给吞噬。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阮澜烛已经率先请缨第一个守着田谷雪。
    阮澜烛："“这样，二十分钟之后你来接班。”
    阮澜烛冲坐在床上的凌久时招招手，二人聚在一起不知说了什么，等凌久时回到床上后，脸上的凝重迟迟未散。
    阮澜烛："“小瓷，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出门。我相信，凌凌会好好保护你的。”
    男人低垂着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疯狂颤动，好似即将挣脱桎梏的枯叶蝶。
    末了，他又突然抬起头，用力紧抱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依恋地在她脖颈间用力蹭了蹭，动作带着十足的依恋和不舍。
    就，就好像是即将生死相隔一般。
    傅瓷被自己脑中闪出来的词语给吓了一跳，可他眸中的表情分明，仔细去看，几乎和她所想的雷同。
    男人起身迈出房门，等傅瓷想问问他究竟为什么的时候，被另外一双手给拉住。
    凌久时："“他只是去守夜了而已，先睡吧小瓷。养精蓄锐才能平安出门。”
    因为凌久时的话，心中忐忑不安的感觉顿时消散不少。她摸摸逐渐平静下来的胸口，被拉着回了自己的床。
    傅瓷："“千里，你书本里的剪刀呢？”"傅瓷在床上翻滚许久，仍睡不着，没事找事的问道。
    “我找找啊，哎，没有在这里吗？难道是被我落在洗手间了？”程千里自信满满地翻找书包，等他将整个书包翻遍了，都找不到最开始找到的箱子。
    “剪刀不见了！怎么办啊哥！”程千里一脸沮丧地从洗手间出来，身影都佝偻不少，活似一夜间老了十岁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么大的人了，没有一点长进。现在情况未知，剪刀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你知道么！？！”程一谢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拧了把程千里的耳朵，眸中满是失望。
    傅瓷："“算了，有心人想要只是迟早的事。趁现在发现得早，关键时刻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你们小心着些孙元州和小蓟，他们都不简单。”
    系统008："[简称不像好人呗！]"系统默默给傅瓷补充道。
    “哥！果然还是神仙姐姐对我好，你是我亲哥吗你！？”程千里迅速挣脱开程一谢的魔爪，躲在傅瓷的身后。
    “你啊你，就是不长记性！”程一谢用力吐出一口浊气，只当从来没有开出过那把剪刀。
    傅瓷："“失去的东西总会有另外一种方法回来，你看，棺材钉不也回到我们手中了么？”
    傅瓷安慰地揉揉程千里的脑袋，明白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到底还是自责难过的。
    少年眼眶泛红，用力紧攥住她的手，没骨气地抱着她小声啜泣“对，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太没用了，要不是我，剪刀肯定还在的……”
    没想到孩子一下就哭了，傅瓷面色诧异的看向一旁的程一谢和凌久时，纤细白嫩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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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73

    致命游戏
    最终，那双柔然的小手覆在他的背脊上，一下一下轻轻地拍打。
    等眼眶哭得通红的程千里睡着后，傅瓷这才重新躺回床上。
    路过凌久时床铺的时候，就见他正幽幽的盯着自己，眼神饱含羡慕和委屈，活像是受气敢怒不敢言的正妻一样。
    傅瓷被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给吓了一跳，不理会他那委屈巴巴的眼神，闭上眼养精蓄锐。
    时针很快停留在十二点，新的一天开始了。
    凌久时的耳朵微动，听到了大厅里时针转动的声音。
    凌久时："“不好，箱妖想要祝盟和田谷雪死！”
    凌久时的骤然一变，迅速将所有人都给喊醒。傅瓷迷迷糊糊地揉眼睛，一听到他说的话后，迅速回过神，想也没想地往看守田谷雪所在的房间赶去。
    傅瓷："“祝盟，祝盟！！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傅瓷用力敲打着大门，良久都不曾听到门内人的回话。只能依稀听见抽抽搭搭的女子哭泣的声音。
    很弱，几乎弱到微不可察的地步。那就证明阮澜烛现在也是在门里的，可他为什么不说话！？
    关心则乱，傅瓷脑袋一片空白。视线落在身旁凌久时的身上时，用恳求的目光让他帮忙开门。
    凌久时点点头，用一字夹试了试，最后无奈地摇摇头。
    凌久时："“他从里面反锁了房间，我打不开。”
    傅瓷眼眶发红的怔愣片刻，整个人几乎都贴在墙上。斑白的墙壁迅速震动起来，墙体开始出现裂痕，脱落的墙皮险些砸到傅瓷的脸上。
    她小声的啜泣声传入同样靠在对面的男人耳里，恍惚间，傅瓷似乎听到了男人极为无奈的叹息声。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弄丢了剪刀，现在也不至于无计可施！！”程千里一脸自责的望着头一次在他们面前失控的女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没用。
    凌久时："“先别想这些了，赶紧想想怎么办吧！”
    凌久时将手里的一字夹收入口袋中，同样神色焦急的望着紧闭的大门。傅瓷："“对了，我有棺材钉，快去把棺材钉拿来！”
    她像是终于找到了救星一样，话还没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宿舍赶去。
    凌久时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三两步跑进宿舍，又拉着她往回跑。
    傅瓷："“祝盟，你不能出事。我、我们大家、黑曜石都在等着你！棺材钉你拿着，一定能平安出来的……”
    傅瓷的眼前被泪水打湿，早已模糊一片。但她仍旧偏执地将棺材钉往没有丝毫缝隙的门里塞。
    凌久时："“小瓷，塞不进去。祝盟，你这么聪明想想办法啊！”
    凌久时一把将情绪失控的女子拥入怀中，语气恳切的冲大门喊道。
    阮澜烛："“没用的，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死局。你们的剪刀是不是不见了？”
    门内静静靠在地上的男人面无表情，若是有人看见，轻易可以察觉到他眼中的不舍。
    箱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奔着阮澜烛而来的。除了他，所有人都只会是无头苍蝇。
    箱妖发动技能会杀了和她所在同一房间的所有人，即便他们可以使用及技能打断，但明天仍旧可以使用技能团灭一个房间。
    最好选择就是将自己单独关一个房间消耗大招，只是当他已经能够平静的面对死亡时，她的莽撞却让他开始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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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74

    致命游戏
    裂痕一路往下，留给阮澜烛的生存时间所剩无几。
    阮澜烛："“接下来我说的一定要记住，钥匙不在我身上，在我床头枕下面。还有，你们一定要活着出去。”
    男人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绝望，完全看不出是个即将身死的人。
    傅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皙的双手早就泌出了血丝，在通体白色的门上落下刺眼的红梅。
    傅瓷："“我不要！我要我们一起平安，一起出门！”
    傅瓷："“008，我要兑换时空转移，把他转移到宿舍洗手间里。”"系统008："[你确定吗？一次一万积分哦~不过是千万位面中的一个虚拟人物而已，就算他死了，你也用不着在他身上花费这么多的积分啊……
    虽然系统008很是眼馋她的积分，可临盆一脚了，竟开始劝她。
    傅瓷丝毫没有丝毫犹豫，抬起软绵绵无力的小手，轻擦脸颊旁两行清泪，郑重地点点头。
    裂痕彻底布满整个墙体，里面再没任何生的动静。
    “不会吧，他——真的没了？”
    “啧啧啧，刚揪出来一个内应，谁知道……”
    “祝盟身上的钥匙呢？给你们了没有？”小蓟的声音在一众人群里十分显眼，傅瓷用力瞪了他一眼，眸中的怒火好似要将他烧成灰烬。
    许是她的情感太流露，小蓟被她的目光震慑，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用力吞了口唾沫。
    凌久时："“钥匙在祝盟的身上，现在他——钥匙也消失了。”
    凌久时温柔地将傅瓷脸上的碎发捋顺，默不作声地替她抵挡住外界窥探的目光。
    “啊！看来只能重新找密码了……”孙元州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眸中并没有对一个生命消失时的尊重，傅瓷甚至从他微扬的嘴角处品出他的得意。
    等回到宿舍后，心情十分复杂的几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傅瓷便冷着脸躺倒在床上。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把见到弄丢了，也不会害得祝盟——”程千里示好般将手里的糖果往傅瓷的手里放，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
    他的瞳孔激烈颤动，一脸受伤的望着她孤寂消瘦的背影。视线落在她被泪水打湿的枕头后，鼻尖一阵酸涩，心里的自责更叫他抬不起头来。
    “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你吃这个吧。”
    “你能不能别捣乱了！？我真是后悔把你带出来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要不是你这个废物，祝盟也不会出事！”程一谢第一次产生浓浓的无助感，他的弟弟是间接导致阮澜烛身死的人，他夹在中间比谁都难受。
    凌久时："“你别怪他，他也是——”
    凌久时用力叹了口气，脑海里响起阮澜烛最后交代的话，起身在他的床铺上摩挲着什么。片刻后，果真从枕头底下翻找出了钥匙。
    凌久时："“我怎么感觉他从一开始什么都料到了。”
    凌久时用力紧握住手中的钥匙，将它藏在自己的身上。
    傅瓷："“千里，不怪你。”"傅瓷苍白着脸将满脸委屈的程千里给拉了回来，她的唇角没有丝毫血色，瓷白的脸上唯有哭红的眼。偶有几缕碎发黏在脸颊上，让她浑身都充满破碎感。
    像橱窗里的玻璃娃娃，任谁看了都升起一股浓浓的保护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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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75

    致命游戏
    程千里早就双目赤红，眼眶里充满晶莹的泪水。
    她叹了口浊气，到底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而已。经过这次后，一定会长记性的。
    她的腰肢被人用力抱住，少年的力道极大，整个人都迫不及待地往她颈窝里蹭。
    流出来的温热泪水涌入她的脖颈深处，带起一阵鸡皮疙瘩。
    这时，安安静静的洗手间里传来一阵咳嗽声。那声线，尤其熟悉，躺在床上心情巨差的二人也跟着看了过来。
    傅瓷的心头猛烈跳动，她明白，系统008做到了。系统008："[如果我说阮澜烛即便没有你花费的积分也能脱险，你会后悔吗？
    系统008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傅瓷却只是笑。
    傅瓷："“如果能让他少受一点罪，那一定是值得的。”
    系统008用力紧抿唇瓣，没再说话，美滋滋的拿着提成逍遥快活去了。
    傅瓷松开搭在程千里肩膀上的手，脚步迅速地往洗手间里奔去。她几乎是撞到阮澜烛的怀中的，眼泪夹杂着别的什么东西，糊了他一身。
    一向喜净的男人没有避开，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骨血中一般，手臂发力，脑袋搁在她的颈窝里，不断用力收紧。
    程千里看着空荡荡的双手，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色。
    身后的几人诧异的看着他们，明显还有没有从阮澜烛刚死就复活的“戏码”中回过神来。
    凌久时："“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怎么，我怎么有点看不懂了？”
    凌久时虽然觉得二人的亲昵动作有些碍眼，但思及阮澜烛方才惨兮兮的模样，换了个话题问道。
    阮澜烛没有丝毫隐瞒，将自己的计划，以及突然莫名其妙地被传送进洗手间的事情交代出来。
    “老大，你真的太不够意思了呜呜呜，为什么不早说……”程千里看着傅瓷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样子，突然觉得胸口酸酸胀胀的，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难受到他想将胸膛里的心脏给挖出来。
    阮澜烛："“我这不是怕你们露馅儿吗？小瓷，将我传送过来的道具……是你用的吗？”"阮澜烛总算缓过神来，他的余光落在她被自己抓红的小手上，送了些力道闻声诱哄道。
    缩在他怀中的女子小幅度地点点头，而后用力在她双臂内侧拧了一下。
    疼得他身子微颤，面上的表情却依旧管理得当。
    傅瓷："“下次不要再隐瞒了。生死之交，更应诚实相告。”
    傅瓷微微抬头，并没有解释道具的来处，阮澜烛他们也没问。
    在她这个角度其实是极其考验一个人的颜值的，恰好阮澜烛360度无死角帅。即便是眼下的死亡角度，也丝毫没有缺点。
    阮澜烛："“好，这次是我的不是。以后不会了。”
    将事情说开后，虽然大家还有些不适应。好歹人没事，不过一会儿，又恢复了从前的热络劲儿。
    阮澜烛："“人群里还有箱妖的内应，我怀疑小蓟就是为了掩饰他的存在。”
    阮澜烛："“眼下我’死了’，箱妖和内应不会再对你们设防。让小蓟吐出真话，逼问出门在何处。躲开孙元州，他极有可能和夏姐有牵扯。”
    又被他说对了，不愧是黑曜石的老大，傅瓷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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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76

    致命游戏
    等众人散去后，凌久时拿着手中的说明书若有所思。
    凌久时："“大家别开箱了，我知道内应是谁。”
    阮澜烛将说明书高高举过头顶，视线紧盯着带着听诊器的小蓟。
    “你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啊？刚才我已经放过你了，余凌凌，你不要不识好歹！”男人的眼底分明闪过一抹心虚。
    凌久时："“游戏说明书大家都看了吧，那你来说说第一页写了什么。”
    在场的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并未从回忆中找到任何关于说明书的回忆。只偶尔记得一两个道具的使用方法。
    凌久时："“这就是问题所在，无论是生活中的家电、手机或者游戏机，都不会去看说明书。似乎潜意识里都觉得自己能行，我肯定懂。”
    凌久时微微停顿，将口袋里的游戏说明书递给一旁的孙元州，用眼神示意他看下去。
    凌久时："“其实说明书上写得很明白，就在第一页。只要我们认真去看，随时都能发现。”
    他指了指孙元州手里的游戏说明书，紧盯着面带心虚的小蓟开口道。
    “这上面说，当玩家进入游戏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作为箱妖的内应，二是作为闯关者。而作为第一个进去游戏的闯关者，可以得到奖励道具——听诊器？”女人的声音刚落，所有人的声音都应声落在小蓟的身上。“可他的听诊器不是开出来的吗？”不知是谁喊了句，刚才十分防备小蓟的众人神色一变，面带不善的盯着凌久时。
    傅瓷："“这是一个公开的道具，说明书上说了，只能选择两种身份。那么，听诊器只可能是他刻意当着我们的面开出来的。”
    傅瓷："“换句话来说，他是第一个来的人，完全有机会将获得的听诊器当道具藏在箱子里，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打开。”
    小蓟噗呲一笑，扯出一个阴冷的笑容：“大家别被他骗了，谁不知道你余凌凌和我有过节，难道就因为这些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就怀疑我？你也太天真了吧！”
    “没错，这个听诊器大家都用过，只有小蓟能用。你们不是说谁开箱，道具只能他一人使用吗？”夏姐下意识站在孙元州的身旁质问，傅瓷上下将他们二人打量一遍。
    或许是阮澜烛已经不在了，他们并没有对她设防。二人的态度全然不像刚进门时的针锋相对，更像是——早就认识已久的故人。
    凌久时："“是么？”
    凌久时笑着将他身上的听诊器拿在手中，三两下撬开，将听诊器内浸透了水的棉花给拿出来。
    凌久时："“再试试？”
    孙元州立刻从凌久时手中接过，眼睛骤然一亮“我听见了！我什么都听见了！！你个骗子！”
    真相大白，凌久时捏着手中的棉花，在小蓟极其难看的表情下地声开口。
    凌久时："“你选择和箱妖合作，从一开始靠的就不是听诊器，而是箱妖的提示。你怕我们发现你的秘密，所以用棉花堵住了听诊器。这就造成了谁开箱谁才能用听诊器的假象。”
    凌久时："“你哪方面都想讨好，谁都受过你的小恩小惠，这才避开所有人的怀疑。你简直是个三面间谍啊！”
    听了他的话小蓟反倒不那么慌张起来，冲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而后在众人的视线下抬脚往楼上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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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77

    致命游戏
    一群人在偌大的别墅里你追我赶，最后停在用餐室。
    眼看他无处可逃，小蓟将闪着寒光的餐刀藏在袖口里，在凌久时说话的空隙一把挟持住傅瓷。
    看热闹莫名被卷进来的傅瓷：？你有事吗？
    “都给我让开，不然我就弄死她！咱们谁都别活了！”他颇有一种狗急跳墙的意思，手中的餐刀抵着她纤细脆弱的脖颈，划出一道红痕。
    凌久时："“住手！别动她！”
    凌久时大声呵斥，让小蓟嘴角疯狂的狰狞笑容更甚。
    “余凌凌，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就算知道我是又怎样？我捏死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如果你不想她死，现在立刻将身上的所有道具丢出来。还有，放我离开！”
    凌久时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将口袋里为数不多的棺材钉给拿了出来。
    那是她们好不容易才找来的道具，难道轻易给了箱妖的内应么？
    傅瓷冷哼一声，手中用力撞击男人脆弱的腹部，趁他吃痛之际，用力将人踹开。
    凌久时："“小心！”
    凌久时大喝一声，傅瓷身后的小蓟并未受他影响，速度越来越快。手中的尖刀即将刺在她身上时，被一双大手用力捏住。
    她能听到耳畔“咯咯咯”骨头碎裂以及男人惊恐的尖叫声。
    阮澜烛："“小瓷，当心些。”
    阮澜烛神色温柔地叮嘱她，而后扭头去看满脸恐惧不可置信的男人。一脚将他踹在地上动弹不得，将他制服后，他才笑着甩了甩手。好似撒旦般，笑着让他去死。
    “好了，最后一次交代的机会。”孙元州看向双手双脚都被捆绑在一起的小蓟，不耐烦的示意他继续开口。
    “我刚到这儿的时候，就被箱妖蛊惑了。”
    “箱妖和我说，需要一个内应来迷惑你们。我本以为我胜券在握，但我还是大意了，没有仔细阅读说明书。等人差不多齐的时候，我就假装不经意间打开箱子开出了听诊器，这些都是箱妖给我安排的……”
    “但我也并不完全相信她，所以我才把数字给了你们。害人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想过门。”
    小蓟用力叹了口气，他现下已沦为阶下囚，自然没什么选择权，只能交代和箱妖的合作。“所以你选择当谍中谍中谍，三面间谍，是不是之后还有备选？”孙元州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面上的表情十分阴沉难看。
    这时他们也都明白了，田谷雪只是箱妖放出来迷惑他们的烟雾弹而已。最厉害的，还是隐藏在过门人里面的小蓟。
    “你早就知道？”孙元州狐疑地看他一眼，视线落在阮澜烛的身上，见他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势，对他的兴趣更是达到了顶峰。
    阮澜烛："“如果我说是，你会相信吗？”
    阮澜烛："“算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让他交代出通往现实世界的门在哪里。”
    不等孙元州回话，他又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视线紧盯着瘫软成一团的男人，目光逼仄，让他无法呼吸。
    “箱妖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被发现了，你说，如果她知道了，你下一个开箱出来的会不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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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78

    致命游戏
    男人用力咽了口唾沫，视线落在阮澜烛手上的沾了血丝的红色餐刀上。
    那是小蓟刚才弄伤她的刀，阮澜烛皮笑肉不笑地握在手中。略有深意的视线将他上下扫视一遍，最后停留在他的脖颈上。
    阮澜烛："“我们手里有剪刀、棺材钉。无论如何，只要你配合我们找到门出去，我们会放你一条生路的。”
    冰冷的刀抚上他的面颊，小蓟本就怕死，否则也不会做出成全自己一个害死所有人的选择。
    他的身子抖成了筛子，害怕地往后爬，却被人一把拉了回来。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你们肯放了我……”
    画面一转，众人来到了最开始进门的地方。
    “前两天我就开出了地下通道，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众人的视线都紧紧跟随在小蓟的身上，就见他蹲在箱子面前，鼓捣好一会儿才看向阮澜烛。
    “就是这个。”
    “钥匙在你们那儿，箱子也由你们来开吧！”孙元州笑着朝他拱了拱手，将机会让给他们。
    阮澜烛点点头，道了句多谢，刚要上前的时候，被傅瓷一把拉住。
    傅瓷："“还是你们来吧，我们都有钥匙了，开出门的功劳自然不能独占。”
    傅瓷扯出一抹笑容，看着紧靠在一起的夏姐和孙元州，更加确定他们二人早先就认识。
    那为什么要在门内装出一副死对头的样子？是为了迷惑他们，还是——为了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
    还没等她想明白，对面的夏姐忍不住皱眉开口：“让你们开你们开就是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傅瓷："“是吗？那只能由我来开了……”
    傅瓷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众人或诡异或期待的目光下走到箱子面前。周遭的氛围极其紧张，空气都有些稀薄。
    她甚至隐约窥见身后几人幸灾乐祸的神情，好似她开箱就会死一样。
    阮澜烛一把拉住她的手，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对，下意识想要制止她。
    “快点开箱啊，我们还等着出门呢！等什么？娘们儿唧唧的，女人就是麻烦！”夏姐用力翻了个白眼，通红的嘴巴子看上去无比刺眼。
    傅瓷："“你不是女人？姐姐，不要太媚男。如果想当男人去泰国做个变性就好。”
    傅瓷笑着勾了勾唇，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空隙，用手中的棺材钉死死地钉住小蓟指认的箱子。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扔出去十几个辣椒炸弹和臭屁弹。在他们被呛得双目都睁不开的时候，拉着一脸吃惊的队友打开了另外一个箱子。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
    “好臭啊我靠，你们是疯了吗？我们出门以后不会放过你们的！”
    傅瓷并不理会耳旁的叫骂声，心情极好地微扬嘴角，拉了拉阮澜烛的袖子，示意他赶紧开门。
    堆叠在一起的箱子尽数化成金光，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下。
    阮澜烛无奈的笑了一声，劫后余生般，用钥匙打开了门。在所有人撤退后，把玩着手中的餐刀，在小蓟的脖颈上划出长长一道痕迹。
    他阮澜烛从来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就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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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79

    致命游戏
    “你们回来啦？刚好赶上吃饭，回来得正是时候！”卢艳雪朝他们招招手，视线突然落在傅瓷雪白的脖颈上，诧异地惊叫一声：
    “小瓷，你，你的脖子是怎么了？怎么还在流血啊……”
    她下意识地抚上脖颈的位置，果真感觉到了身体热流正不断往外流失。
    傅瓷："“没事，门内遇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扯了扯苍白的唇角，她自然地坐在餐桌上，笑着端碗干饭。好似受伤的人不是她一样。
    相较于她的冷静，一旁的程千里和凌久时却好像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一样，忙前忙后地找药。凌久时甚至还把刚吃完饭的陈非给拉了下来。
    凌久时："“小瓷受伤了，你帮她好好看看，千万不要留疤。”
    凌久时轻声叮嘱，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侧脸道。
    陈非虽然无语，却还是认真替她开始上药。傅瓷极其安静地坐在他对面，像橱窗里最好看的玻璃娃娃，给他一种可以任意摆布她的错觉。
    傅瓷："“澜烛，十一扇门的线索是什么呀？”
    上完药后，她看向坐在身旁的男人。触及到她明晃晃的目光，阮澜烛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偏头躲开他的视线。
    傅瓷："“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了。”
    见他的态度抗拒，脸上弥漫着淡淡的忧愁和伤感。傅瓷虽然心底疑惑，却并未表露出来。
    桌面上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加快扒饭的速度。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起床后，才发现黑曜石内部的员工几乎全都不在。唯独客厅还剩一个满眼都是她的程千里。
    “小瓷姐姐！你终于起床了！”少年的眼睛里跃动着光芒，让周围一切明亮的光线都黯然失色。
    她失神片刻后笑着点点头，而后盘算起完成原主交代的任务。
    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化妆工作室！
    刚好她曾和谭枣枣偶尔谈论过这件事情，当时她是怎么说来着？好像还说要给自己投资当第二大股东来着吧？
    思及此处，她莫名被戳中了笑点，低头无声的笑。暴露出脆生生的白嫩脖颈，极为夺目。
    程千里下意识用力紧攥住拳头，极力克制着脑海中荒唐的冲动。
    难怪易曼曼失心疯地想要咬她的脖颈，单单这样看着，他也想。
    傅瓷自是不知道他的想法的，本想现在就出门敲定地址，但身旁的少年却一直粘着她不肯让她走。
    “姐姐，你就再陪我一会儿好嘛？我哥嫌弃我幼稚，现在都不和我玩儿了。他们做什么都不带我…….”程千里经过第十扇门后果真聪明不少，至少现在还会在她面前装可怜博同情了。
    傅瓷："“好好好，先说好了，我中午要出去一趟哦！”
    程千里靠在她消瘦的肩膀上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一脸依恋地用力吸了一口。唇齿间都是她身上的馨香，淡淡的很好闻。电视机还在放映着鬼片，周遭的环境随着急促的音乐变得诡异起来，发灰的屏幕中突然冲出来一个带血的脑袋。
    他浑身颤抖地往傅瓷的颈窝里钻，在她温柔的安抚声中，笑着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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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80

    致命游戏
    “你认真的？”谭枣枣刚结束一天的行程，正满脸疲惫的坐在房车里休息，看着对面一脸认真的傅瓷，开始审视这件事的可行性。
    傅瓷："“我是认真的。你放心枣枣，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情。无论你入不入股，你在我心中都是大股东!”
    傅瓷看了眼对面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子，眉眼间的柔情更甚。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放心，选址的问题我有资源，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但是你资金应该没问题的吧？心脏打算什么时候做？”谭枣枣的视线落在她的胸口处，像是被打击到一样，眼神在自己的胸膛前扫视片刻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人人都有，为何就本宫没有？”
    她夹着嗓子，细细的声音夹杂着浓浓怨气。
    傅瓷一脸莫名，直到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的胸口看。
    苍白的小脸“腾”的一下爆红，她娇嗔般用力点了点谭枣枣的脑袋。丝毫没有生气的感觉，反倒像是在撒娇。
    傅瓷："“资金我倒是有，但是——”
    她的话音微顿，左手轻轻抚摸上胸膛下平稳跳动着的心脏。
    傅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自从进门之后，我的心脏病好了很多。不会随时随地发病了。”
    谭枣枣跟见鬼了一样盯着她，确认她没有夸大其词后，再次确认一遍“你确定？难不成，门还有这样的作用？算了算了，正好我还有时间，咱们直接去医院看看！”傅瓷就这样被她拉来了医院，对面的医生满脸疑惑的盯着手中的片子，眉头紧紧皱起，好似遇上了什么难以攻克的世界难题。
    “姑娘，你的心脏没问题，并没有心脏病啊……”白大褂医生将手中的片子递给她，望着健康的心脏彩超，傅瓷虚虚地靠在床边上，仍有些不敢置信。
    “好啦，那我就可以放开手和你一起干了！我相信以你的实力，在全国内开个连锁绝对没有问题！”
    和做梦一样出了医院后，她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谭枣枣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她紧攥住手中的彩超，笑着应了一声，将彩超小心翼翼地放回包里。
    说干就干，谭枣枣的办事效率很高。请了专业人员测试选中地址人流量后，大概在第四天就给了她回信。“你相信我，这个地方在热门景区里。旺季每天的客流量都是万字起步，这么多人，这可都是钱啊！开在这里准没错，虽然店铺地址有点难搞，但只要开起来就一定会成功。”
    谭枣枣自信的声音让她也隐隐有些躁动，枣枣口中的景区她也是知道的，里面有几家私人开的化妆铺子，但网上的评价褒贬不一，最多吐槽的就是乱收费，妆效极差。
    她愿意挑战自己，开在景区，塑造一个极致的妆造服装一体的化妆室。
    傅瓷："“好，麻烦你了。事成之后请你吃大餐！”
    听筒那边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又聊了片刻后才挂了电话。屋外的天空好似在一瞬间暗了下来，傅瓷望着被乌云覆盖住的天空，又看了眼只有她和程千里的别墅，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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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81

    致命游戏
    脑海中突然出现熟悉的声音，她放下手中蔫儿的菜叶子，迅速跑到房间里将自己关起来。
    “这次服务对象是贞子和黑白无常，任务完成后5w薪资直接打你卡上。”那声音依旧冷冷清清的，没有丝毫温度。
    却是傅瓷听过最好听的天籁。
    忙完后，看着手机账户又多了一笔进账，她傻乎乎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里憨笑。
    大厅的门被人打开，阮澜烛等人陆陆续续的从门外回来。
    众人面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尤为明显的，还是阮澜烛和凌久时。
    “凌凌，澜烛，你们……怎么了？”傅瓷下意识看他们一眼，见二人面无表情别扭的样子，又看向他们身后的陈非和程一谢。
    二人只是摆摆手，并没有和她解释，跟逃难一样往楼上跑去。独留她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或许正是你所想的那样，去或不去由你做主。”
    阮澜烛微微垂着眼睑，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着，眼下一小片阴影，让人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我不会去的，现在的所有我很珍惜。我无法想象失去她和你们的生活，其他人和我无关。正如你所说的不是么？我们没办法拯救所有人。”
    凌久时罕见的强势起来，脸上的冷硬倒是和平日里没有丝毫棱角的他形成鲜明对比。
    “等你想好的那天。”
    阮澜烛抬脚往楼上走，路过她身旁的时候，脚步停顿片刻。
    “这几天进门刷刷经验，小瓷，有时间可以试着带人了。”
    阮澜烛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礼盒放在她手中，她随意瞟了一眼，是某黎世家最经典的一款耳环。巨闪的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险些闪瞎她的眼睛。
    “我？我带人？”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诧异的同时，手上的礼盒也变得贵重起来。
    阮澜烛点点头，打卡礼盒，亲自将耳环戴在她的耳垂上。放眼望去，更添一丝恬静温柔，像是出生在有钱人家的小姐一样，美得不可方物。
    “很好看，很衬你。”
    男人紧绷的嘴角终于松懈下来，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轻轻揉了揉她的耳垂后，扭头往楼上房间走去。等她回头时，凌久时正一脸颓然地坐在沙发上。陈非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他身边低声说些什么，傅瓷没有打扰，也跟着回了房间。
    她的化妆工作室装修很快完成，开业第一天，谭枣枣带了不少朋友来捧场。生意极其火爆，景区内拍照的人本就多，她化妆手速快，不是千篇一律的网红流水线妆容，而是根据每一个人的五官样貌气质设计妆容。
    从她工作室出去的人，几乎都成了活招牌。越来越多的人踏进工作室，室内好几个化妆师在镜子面前手速飞快。谭枣枣则化身前台，坐在前台的位置收银。若不是提前演练过，只怕此刻早已焦头烂额了。
    “老大！你们怎么来了？哎呦我去，我和小瓷都快忙死了，你们一个也别闲着，赶紧来帮忙！”
    就这样，谭枣枣将他们也拉来当劳工，凌久时和阮澜烛站在外面当人形招牌，程千里和程一谢负责整理衣物头饰等饰品。一来一往的，工作效率果然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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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82

    致命游戏
    工作室开得极为成功，不论是性价比极高的价格亦或是妆造水平方面，都吊打周遭所有的商家。好在她为人低调又谦虚，周围的商家虽然不满，到底还是没有恶意竞争。
    “小瓷，我们干嘛今天放假啊？这趁着开业的热度趁热打铁做业绩不好吗？”大概营业一月后，谭枣枣站在店门外，有些不解的看着傅瓷关门的消瘦背脊。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也传来一道系统008的提示音。
    系统008："[恭喜宿主，已完成原主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化妆室任务，现奖励积分2万。完成支线任务：又一副活蹦乱跳的身体，奖励积分0.5万。]"傅瓷："“夺少？你说夺少?5000就5000，你小子还整上0.5万了。”
    傅瓷无语的看它一眼，就见008果真心虚地别过头去。
    系统008："[咳咳，宿主不必在意这些小细节。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下个世界情况比较紧急，是否需要现在传送？
    系统008的声音刚落，她还没来的怔愣，就被牛仔裤口袋里的电话铃声所吸引。
    看了眼来电人，她果断地按了接通按钮。
    “囡囡啊，今晚上有空吗？我和你爸刚好在你上班不远处的位置吃席。今天晚上我们一家聚一聚吧…...对了，带上你的男朋友！”
    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傅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诧异发出“啊”的一声。
    “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做你炖最爱吃的菜。一定得守时，不准不来！”似乎是料到她一定会拒绝一样，电话那头有些年迈的女声里染上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
    挂断电话后，傅瓷便决定暂时留下来。不管是为了情同姐妹的谭枣枣，亦或是情比金坚的黑曜石等过门人。
    “不是，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好啊好啊！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点儿都不告诉我，你还有没有把我当姐妹了！？！”谭枣枣背过身去，最近明显伙食有些好，嘴角软白的肉微微鼓起，像一只生气的小河豚。
    傅瓷走到她身旁拉住她的衣袖，却被那人用力甩开。空气瞬间凝滞下来，仿佛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妥，却又拉不下面子道歉，谭枣枣只得哼哼两声斜着眼看她。
    傅瓷："“枣枣，我不是不和你说，只是这情况有些特殊…...”
    她该怎么说？相亲碰到奇葩极品妈宝男，和他不欢而散后碰到凌久时。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揭过，结果那极品男回去第一时间就向他母亲告状，狠狠参了她一本还不够，到处宣扬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物质女人。
    惹得她母亲气呼呼地就打电话过来质问，实在没有办法，她才同意凌久时假装成她男朋友暂时应付母亲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玩脱了，傅女士或许对她交往男朋友的事情存疑，特意找了个机会来测试。
    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谭枣枣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其实是我也不是真的生气，要是老大知道你有男朋友了，指不定要怎么针对他呢…...”
    谭枣枣剩下两句比苍蝇声音还小的话并未传入傅瓷的耳朵里，她扯出一抹僵硬的弧度，苦涩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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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83

    致命游戏
    傅瓷："“也好，趁着今天空闲时间是时候想想该怎么做了。”
    她坐上驾驶座，谭枣枣自然而然地坐在她的右边：“也好，省得被工作烦心。但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今天咱们要放假啊？店里不是还请了好几个化妆师么，如果你休息的话可以让他们继续上班呀…...”
    傅瓷的视线始终紧盯着前方，当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红绿灯路口时，她这才轻声开口：
    傅瓷："“我们开业一个月做出来的销售搜除去成本已经回本两倍多了，现在不用操之过急，紧绷的弦需要适当的送一送。谁都有个需要休息的时候，更何况…...”"她的声音微顿，谭枣枣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清冷糜丽的侧脸。
    傅瓷："“如果一家独大，恐怕不妥。不如好好放一天假，周边的同行有生意做，员工老板都开心，岂不美哉？”
    红灯灭的前一秒钟，傅瓷笑着扭头看向一旁的谭枣枣，贴心地从旁边拿出一袋小零食放她手里。
    谭枣枣早就被她的一番话折服，笑着接过，一边啃一边感慨“我们家小瓷这么贴心，我要是男人，我也一定想娶！”
    她笑了笑，并未当真。
    回去的路很是顺利，将谭枣枣送回剧组后，她又一人开车回了黑曜石。
    “姐姐~你回来了！”程千里猛地冲过来，却又在距离她一步的位置停了下来。频频往后看，眼神闪烁，像是在害怕什么。
    傅瓷微微挑眉，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果真看到目光凌冽摄人的阮澜烛。男人黑沉沉的眸子正警告般死死盯着程千里的后脑勺，让他十分不自在。
    傅瓷："“凌凌呢？”
    她放下包后往柔软的沙发一躺，看了眼时间，现在不过才上午十点钟而已。距离噩梦晚餐，仅剩不到七小时。
    阮澜烛："“你找他做什么？”
    阮澜烛微微蹙眉，眼神不悦的盯着她。见她眼神错愕落在自己身上时，霎时间放软了语气。
    阮澜烛："“前不久才出去，只说让我们吃饭不用等他。或许是处理事情去了吧…....”
    听到回答后，她的心情明显更加低落。
    只“哦”了一声后，在沙发上窝了片刻便起身回房。
    阮澜烛盯着她消失在楼道的背影，眼眸微沉，黑沉沉的眸子压抑着某种情绪。
    阮澜烛："“喂，是我…....”
    房间里，她正满脸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打滚。即便现如今事业有成，生活幸福自由，也依旧躲不开被催婚的命运。
    她用力叹了口气后，自暴自弃地用力揉揉脑袋道：
    傅瓷："“上次让凌凌出面已经不妥，我现在也不好意思让他去…...要不我还是去网上看看有没有一日男友之类的？”
    系统008看她那自言自语的傻样，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系统008："[一日男友能一直帮你吗？我看倒不如另外找身边的男人一起去参加，左右也是相熟的人，知根知底总归一窍不通在餐桌上露馅要好。
    系统008的声音给了她一个提醒，傅瓷紧闭双眼，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居然是男人那双含笑的妖孽桃花眼，以及故作矫揉造作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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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84

    致命游戏
    傅瓷："“咳咳咳！”
    她用力捂住胸口位置，瓷白的小脸上染上绯红，来拿耳后根也没能幸免。
    不是心脏病发作，完全是被口水呛到的。
    傅瓷："“算了，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去。”
    她仅仅闭上双眼，可脑海中却时不时地回荡着阮澜烛那张已经超越男女之间极美的脸。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恍惚间，她好似听到了熟悉的男声。
    系统008："[起床啦起床啦！都市家庭大型催婚现场即将开始，傅瓷女士，请您这边快速如常，不要浪费双方时间…...]"傅瓷眯着眼睛从床上起来，一看时间，果真到了五点半。
    他们约定时间是六点，她的瞌睡瞬间荡然无存。收拾干净直奔聚会地点而去，却在即将上车之时，一道纤长高大的身影将她彻底笼罩住。
    阮澜烛："“吃饭不带我怎么行，你说呢，小瓷姐姐？”
    一股热浪扑来，它们好似有生命力般往她脖颈里涌去。本就敏感的她下意识往前躲，右手却被一双大手虚虚地拉住，恍若对待稀世珍宝一样。
    阮澜烛笑着将车门打开，等她迷迷糊糊地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后，贴心地将车门关严实从另一边上车。
    阮澜烛："“你怎么知道——”
    傅瓷："“我问了谭枣枣，她说你今晚要带男朋友回家。”"二人几乎同时开口，傅瓷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在心底暗道枣枣这家伙果真不靠谱。
    阮澜烛："“虽然不是正版，但临时借你用一下应付应付也不是不可以。”
    傅瓷："“可是…...”
    男人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睫微垂，看着心情不错。
    傅瓷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却又在触及到他的眼神后迅速抽离。双手交叠在胸口，傻傻憨憨的，活像是做错事情被训斥的小朋友。
    阮澜烛："“没有可是，凌久时都可以。怎么？换成我就不行了？”
    男人眸中的光渐渐散去，紧绷着唇，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紧绷，让本就明显的青筋愈发明显。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炸毛布偶，整张脸都冷了下来，平添几分阴郁。
    傅瓷："“我不是这个意思…...”"她默默地看了眼男人明显不开心的侧脸，僵在半空中的手终是收了回来。
    直到下车，二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阮澜烛："“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一前一后走着的两个人好似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般，傅瓷捂着有些发疼的额头，看着突然停下来的阮澜烛撇撇嘴。
    傅瓷："“都和你说了没有那个意思，你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明显是被逼急了，父母的紧逼，连轴转的工作将她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等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说了经典的“渣男语录”后，又有些不可置信地捂着嘴，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抬头望去，只见阮澜烛发红的眼睛。
    见他转身决绝的要走，傅瓷叹了一声，上前拉住他的大手。
    傅瓷："“抱歉，是我说话太冲了。澜烛，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我会很开心。”
    她能感受到大手的主人身子立刻僵直，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已。
    傅瓷："“好不好？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事后你想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她轻轻勾了勾男人的小拇指，方才还倔强不肯回头地男人瞬间转过身，不动声色地与她十指相扣，力道不大，却又带着股偏执的抵死缠绵。
    阮澜烛："“好，你答应过我的，不能骗我。”
    傅瓷这才看清楚他面上的表情，眼尾发红，好看的桃花眼湿漉漉的，好似刚哭过一样惹人怜爱。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了？还没等思考完，餐厅里已经有熟悉面孔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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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85

    致命游戏
    等所有人落座后，傅爸傅妈这才笑呵呵的看向她身旁的高大男人。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傅妈笑呵呵地推拒阮澜烛手中的补品和酒水，在没考察清楚他的人品前，并没有打算接受。
    “伯母说笑了，我和小瓷的一点心意而已。”
    阮澜烛笑着看向一旁懵逼的她，在二位长辈极其欣赏的眼神下坐在她身旁。
    餐馆的服务员开始上菜，阮澜烛笑得温和，谈吐有礼，很快便和傅爸傅妈，身子都不管一旁女儿的死活。傅瓷：？好好好，感情我是捡来的是吧？
    包厢的环境并没有酒店所宣传的那样，一间房与另外一间房的中间只隔了一道屏风而已。她微微挪动椅子，耳朵里渐渐涌入对面房间讨论的陌生八卦。
    倏地，一道饱含侵占欲的视线紧紧黏在她的身上，傅瓷后知后觉地揉揉有些发胀的耳朵，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男人。
    岂料，猝不及防跌入他那双阴沉饱含占有欲的暗沉双瞳。
    那视线像某种躲在暗处和周围景象融为一体的某种冰冷爬行动物般，幽幽的眼神，好似在盯着一只可口的羊羔。。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偏头躲开他过于充斥着郁气的眼神。
    “囡囡啊，不是妈多疑，小烛的声音怎么和上次的不一样啦？”还没从龙潭里跑出来，又闯入笑嘻嘻的笑面虎洞穴中。
    她扯出一抹笑，正打算瞎编的时候，自耳畔响起一道温润磁性的男声：
    “原来伯母还记得，上次是感冒嗓子沙哑，多亏小瓷照顾，现在已经好多了。”
    他的一番话叫人挑不出毛病来，傅妈虽然心底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但看到未来女婿如此懂事好说话，自然没理由继续刁难下去。
    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等她终于离席时，这才用力松了口气。
    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吸干了样，格外无力难受。
    阮澜烛见她昏昏欲睡的模样，默不作声地关闭电台打开空调。车上的环境极其安静，偶尔还能听见雨滴落在窗户上的细微动静。
    “小瓷姐——”程千里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剩下的话尽数卡在喉咙里。从他的视角看去，就见阮澜烛公主抱将人带进门。双手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好似对待稀世奇宝一样，有力的胳膊将西装衬衫撑地鼓鼓的，隐藏在衬衫里的肌肉好似随是都会爆出来。不难看出来，身体的主人极具爆发力。
    直至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程千里都没有任何机会近身。他不甘地紧盯着他们消失的拐角，眸中的神情头一次这么认真。
    程一谢只看他一眼，便用了叹了口气：“别看了，她不是你能想的。”
    二人是骨肉相连的兄弟，程千里几乎要将心里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他怎么可能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为了防止后面闹得难看，他干脆直接打碎弟弟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还没到最后呢哥，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行？”程千里的眸子骤然亮起，眼中闪烁的光点令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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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86

    致命游戏
    原以为见一面就好，可没想到阮澜烛和傅妈加了联络方式。“领导大人”更是拉了一个群，经常在群里聊天说话，倒显得傅瓷这个亲生的不合群起来。
    阮澜烛好像过于入戏了般，不时会给他们二老寄去一些特产，连带着节日问候都不会少。傅瓷听着听筒那边傅妈的声音，话里话外俨然将阮澜烛当成了女婿。
    傅瓷："“我们没空，这次你们先吃吧，我——”
    “又瞎说！小烛那孩子才和我们说这几天你们都休息，好了就这样，过几天回家来一趟。好歹是大节日，怎么能不回家团圆呢……”傅瓷看着挂断的电话，头疼地用力扶额。
    让阮澜烛冒充她的男朋友，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
    她用力甩了甩，将脑海里纷乱复杂的想法一股脑给甩了出来。在镜子面前简单打扮一番后，和男人一起开车往市外赶。
    路程大概六个小时，这一次的路格外漫长坎坷。她看了眼座位旁专心致志开车的男人，心脏跳动的频率突然加快。
    今天中秋节，她们家里肯定会亲戚过来吃饭，一想到待会儿阮澜烛要面对自己的亲人，她便有些尴尬地蜷缩起脚趾。
    傅瓷："“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我家里不止爸妈还有喜欢催婚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只怕你——”应付不过来。
    剩下的她并没说出口，她相信他能懂。
    果然，男人微微蹙起眉头，好看的脸上变得忧郁起来，低垂着眼睑思索的模样也格外帅气。
    阮澜烛："“没事，总归不能拒绝长辈的好意。”
    傅瓷暗自叹了一声，没再说些什么。
    一顿饭吃得还算欢喜，七大姑八大姨看他的对象谦逊又温润，免不了一顿称赞和夸奖。也有个别刺耳的声音，他们并未理会。
    “小烛啊，来，哥敬你一杯！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妹妹！”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表格真心实意地抬起酒杯，满眼通红的望着对面的男人。
    傅瓷："“表哥，他今天开车不能喝酒！”
    傅瓷皱眉轻飘飘瞪了他一眼，手拿酒杯的男人很听话地放下酒盅，满脸无奈的笑笑。
    “好好好！”傅妈一连叫了三个好，明显对他这副妻管严的模样很是满意。那盅酒最后还是入了他的喉，傅妈好说歹说才把他们留下来。天色已暗，傅瓷和阮澜烛被安排在两间房里。
    半夜，她即将睡着时，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傅瓷："“谁！？”
    她压低声音，警觉地喊了一声。目光灼灼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阮澜烛："“是我。”
    男人白皙的脸上布满红晕，窗外皎洁的月光温柔的倾泄在他身上，连脸上的小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傅瓷放下满身的戒备，看他喝得醉醺醺的模样，下床将人扶至床头的椅子上。
    傅瓷："“大晚上了，不睡觉做什么？”
    她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他，男人笑着接过，好看的桃花眼里恍若只能装下她一人般，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良久。
    见他迟迟不肯说话，傅瓷犹豫片刻，将埋藏在心底有一段时间的想法说了出来。
    傅瓷："“阮澜烛，我们还是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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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命游戏187（完）

    致命游戏187（完）
    霎时，空气都冷了好几个度。
    阮澜烛闭了闭眼，焦躁得不行，酒精上脑的感觉瞬间被她的一句话给打醒。
    他神色冷漠，身材高大挺拔，明明一身休闲舒适的穿搭，却显得冷硬而优越。优越高贵如他，这次却因为傅瓷的沉默而彻底失控了。
    饶是清楚地知道二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在一起过，可当她亲口说出分手二字的时候，胸口还是会一阵一阵的揪痛。好似有成千上万只虫蚁在不断啃食着他的心脏，刺痛深入骨髓。
    痛感在死寂的环境下被无限放大，他险些无法控制住扭曲的面部。
    阮澜烛："“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
    男人的尾音带上哽咽，傅瓷皱着眉头，眼看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不断逼近，下意识地往后退。
    直至退无可退，被他逼停在角落里，逼仄的环境让她的呼吸不顺畅起来，莫名心虚不敢抬头看他。
    男人却掰正她的下巴，目光灼热滚烫地在她脸颊上扫视，黏腻的视线好似要化成一滩粘液，永永远远地吸附在她身上。
    傅瓷："“没有什么理由，如果硬要说的话，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这样大大小小的聚会以后只会更多，她不想一直麻烦他。
    傅瓷摸了摸有些酸胀难受的心脏，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男人轻笑出声，声音中带着自己的嘲弄。脑袋垂在她的脖颈间，晶莹滚烫的液体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带起一阵鸡皮疙瘩。
    热意更是在身体内不断翻涌，带着男人身上滔天的欲念。
    阮澜烛："“不麻烦。”
    傅瓷："“什么？”
    或许是被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热意熏红，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四肢百骸软绵绵的，
    像是任人摆布的洋娃娃，浑身无力贴着墙壁往下滑。
    却在即将落在地上瘫软成一滩泥的时候，被人一把捞起。
    阮澜烛："“我说，不麻烦的。就算是鸿门宴，我亦不会拒绝。”
    男人的懒散的声音掺杂了些沙哑，再没有白日里面对外人流露出的温润，眉眼间满是焦躁和不安。他在不安什么？有什么好不安的？
    阮澜烛低垂着脑袋，用力蹭了蹭她敏感顺滑的脖颈，手指用力紧攥着她的手掌，以一种不由分说的力道十指相扣。
    他的侧脸紧绷，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看他冷硬倔强的模样，她心中那股焦躁不安更加强烈。
    不该这样的，她应该甩开他的手，让他离开自己房间才对。
    她用力呼吸了好几口，冷静下来后，视线重新落在男人的身上。
    傅瓷："“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她有些疲惫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良久，却没能等到他的放手，揽着她腰肢的手反而更加用力，好似生怕她跑了样。
    阮澜烛："“谁说只有一个解决方法了？”"他闷闷开口，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布满老茧的大拇指按在她的颈侧，眼中闪过贪欲。
    傅瓷微微挑眉，并未反对，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阮澜烛："“实习生都有转正的机会，小瓷姐姐，我可以转正吗？
    阿南："致命游戏已完结，下个位面是墨雨云间，宝贝们想要看的男主留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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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01

    墨雨云间
    “这个簪子是我阿娘给我的，凭此可证明我的身份，姐姐，我求你，我求你带着它，去找我爹。告诉他，我在这里深受大苦，满腔愤恨。”
    “可我没有错，我从来都没有错。”
    “我恨他，我恨姜家的每一个人。我就算在地底下，也要诅咒他们每一个人不得善终。”
    身着白衣的女子满腔愤怒的控诉这些年所受到的不公待遇，字字泣血，处处哀戚，令人动容。
    姜梨白色里衣上遍布着斑斑血迹，空气中充斥着腥臭的铁锈味。她含笑望着女子离开的背影，扑簌簌闭上了双眼。
    系统008："[你所看到的，便是原主上辈子最后的结局。这个世界任务奖励较高，希望宿主多加努力。
    姜梨原本是姜家嫡女，身份尊贵，父亲姜元柏是当朝元辅，位高权重，文官之首。她本应该在锦衣玉食中长大，事实却并非如此。
    姜梨被诬陷设计推了季淑然一把，让季淑然失去了腹中孩子，从此弑母杀弟的罪名落到了姜梨头上，让她一辈子都无法翻身，即便姜家有对她有几分情分的人，也不愿意开口留下这个心狠手辣的姜梨。
    事实上当初五岁的姜梨并不曾推倒季淑然，所谓的杀兄弑母不过是季淑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季淑然嫁给姜元柏先是生下了一个女儿，多年之后才有了姜丙吉，凭借一儿一女，她在姜家的地位算是彻底稳固了。
    姜元柏是姜家长子，撑起门楣之人，也是既得利益之人。
    姜梨生母叶珍珍去世得早，姜梨对季淑然没有任何威胁，搭上孩子陷害她的确不值得，而季淑然如此下血本，只因为她腹中孩子并非是姜家血脉。
    嫁给姜元柏之前，季淑然有过喜欢的人柳文才，奈何被抛弃了，多年之后故人相见，季淑然想要报复昔日的心上人，让他尝尝被抛弃的滋味，便和柳文才走到了一起，两人还有了一个孩子，其实只要季淑然自己不说出来，没有人会发现这个秘密。
    不过季淑然误以为此事被姜梨看到了，她害怕被人知晓与外男私通之事，出于恐惧，设计陷害姜梨。一石二鸟的计谋既可以让姜梨永不回姜府为自己膝下的孩子铺路，另一方面还可以解决腹中的隐患。
    可怜的小姑娘，莫名其妙被人扣了一口杀害子嗣的大锅。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押往阉堂，虚伪狡诈的姜家人，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没有给她。她都可以想到，小姑娘在贞女堂里是如何被人磋磨的。
    她有些心疼的看了眼手掌中的残魂，那抹极其纯净半是透明的残魂安心的躺在她温热的手心内。触及到她外露的情绪后，化作一朵好看的梨花，在她掌心蹭了蹭。
    她伸手摸了摸，感受到手中梨花颤了颤，语气坚定地予她许诺：
    “阿梨，我会帮你，帮你报复那些欺辱过你的人。”
    系统008："[任务一：完成姜梨的复仇，复仇值达到百分百后可获得丰厚奖励。其他支线任务待解锁中……
    系统008的话恍若还回荡在耳边，她点点头示意它知道了，下一秒，她便意识昏沉的闭眼睡去。
    阿南："宝宝们，男主人选请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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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02

    墨雨云间
    “夫人，夫人用力啊夫人！”
    “你们动作还不快些！”
    身体被温暖包围，她动了动身子，发现竟无法控制身体。
    正准备问系统是怎么一回事时，被一股力道排出去，身上的热流渐渐散去。
    身体突然悬空，一双大手将她牢牢托起。
    “夫人！生了！是个女娃娃！”
    她睁不开眼睛，周遭的声音在她耳边被放大数十倍。
    “好，好，好……”带着无尽虚弱的女声连说三个好字后，沉沉睡去。姜梨感觉到有人清理自己的身体，小孩儿的反应迟钝，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胎穿了。
    系统008："[你现在是不是该有点什么表示了？
    婴儿不会啼哭，在接生的奴仆面前倒是一件新鲜事。
    正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安安静静待在卧榻上的小婴儿瞬间哭嚎起来。
    女人身边的陪嫁丫鬟这才用力松了口气，目光亲昵的落在她的身上。
    大门被人推开，周围嘈杂的声音好似她的安眠乐，叫她沉沉睡去。
    大抵十天后，她迫不及待睁开双眸好好看这个世界。
    “阿梨，可是饿了？”叶珍珍温柔地捏捏她的小白腿，一颗心恨不能黏在她身上。
    姜梨闻言摆摆腿，听得懂话般小幅度摇摇头。
    她好似生来就比同龄人要好看，小胳膊柔软娇嫩，小腿儿也胖乎乎的，像一节雪白的莲藕。
    完美继承了叶珍珍和姜元柏身上所有的优点，即便现在不过半月大，也能看出日后绝世美貌。
    姜元柏此时并未出轨季淑然，虽然对于叶珍珍生了个女儿略有不满。可看着怀中乖巧恬静的女婴，手指扶上她脆弱的脖颈，那里正流着自己的血。
    五官相似的脸，与她娘亲一样可爱的小包子脸，他便不可控的开始对她好。
    姜梨讨厌极了面前的渣爹，如果不是他水性杨花，这么好的娘亲也不至于被人给害死。
    她记得姜梨消失前泪眼朦胧的模样，她一定不会放过曾欺欺辱折磨她的人！
    还是婴儿的她刚发完誓就困了，软绵绵恍若没有的骨头用力紧攥住姜元柏的衣袖，好似带着无尽的眷恋。
    男人的心头一软，丝毫不顾周围人的劝阻，执意目光温柔的抱着她往身后走。
    姜梨的童年是快乐的，叶珍珍对她极好，就连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只怕她也会想尽办法为她办到。
    她掰着手指数日子，这辈子，她绝不会温柔善良的娘亲遭人暗害。
    果然，大抵在她三岁时，府内时刻会出现一个女人的影子。
    今日她又来送了叶珍珍许多吃食，叶珍珍虽然是姜府尊贵的大小姐。可到底在宅子里待久了，好容易遇到个处处和自己志趣相投的人，自然真心相待。
    想也没想的就笑着将她赠的糕点往嘴里送。
    季淑然笑着紧盯着女人温柔的脸庞，被掩盖在双袖中的手用力紧攥，直至骨节发白，手心满是伤痕也没有停下的趋势。
    姜梨："“娘亲，陪我去玩儿！陪我去玩儿！”
    本应在院内玩耍的姜梨一把扑进她的怀中，在女人温柔地抚摸中勉强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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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03

    墨雨云间
    叶珍珍手中的糕点被她打落在地，沾了一地的碎子和泥点，变得脏乱不堪。
    姜梨好似没看到般，在女人温柔有力的怀抱中蹭了蹭，奶包子气鼓鼓地嘟起嘴，红润的嘴唇像是最甜的樱桃。
    叶珍珍丝毫没办法对她说不，抱歉的看了眼面前的季淑然后，笑着让贴身丫鬟送客。
    直到一高一矮彻底消失在门口，也没在看地上的被季淑然冷着脸碾成泥糕点一眼。
    已经察觉到了季淑然的不怀好意，姜梨自然不会仍有她欺负，全方位守护叶珍珍。几乎整个人都黏在她身上。
    惹得姜元柏频频吃味，眼睛里写满了被抛弃的怨怼。
    “原来阿梨只爱娘亲，不爱爹爹。爹爹待阿梨极好，阿梨也不肯选爹爹么？”
    姜姜梨看着面前耍无赖的渣爹，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面上的表情确是极为无辜。
    姜梨："“阿梨最爱娘亲！爹爹也是”个屁。
    对于这种不忠，死要面子的大男子主义封建男人。更是无形中害死上辈子叶珍珍和她的凶手，她心中升不起半点爱意。
    别说是爱了，就连姜元柏现在抱着她，她都嫌恶心。
    她面无表情地扫视一眼男人身后的季淑然，亲眼看着她的视线落在姜元柏的身上不肯离开。
    如蛇蝎般阴毒的眸中并未掺杂丝毫爱意，只偶尔能窥见几分变态的控制欲和势在必得。
    “珍珍，元柏哥哥，待会儿可要去湖边赏荷？”
    季淑然笑得娇俏，几经变化，再看不出方才她情绪泄露时的可怖模样。
    “听闻今日荷花开得正好，夫人意下如何？”姜元柏笑眯眯的看向叶珍珍，身子却下意识往季淑然那边倾斜。
    叶珍珍恍若看不般，笑着捏捏她的小脸。
    “阿梨意下如何？想和阿娘去看荷花吗？”
    她身上有股熟悉的温柔母爱，姜梨没办法拒绝。
    她笑着点头答应，已经四岁的小团子行动十分灵活，三两下从她身上跳下来。在奴仆们惊讶的叫唤中，用力牵着娘亲纤细的大手。
    叶珍珍无奈笑笑，而后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和季淑然并肩的姜元柏心情微乱，没有觉察到身后的动静，一回头，便看见了让他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小姑娘拉着女人的手自顾自往前走，像是生怕掉队般，用力地腮帮子鼓起，更像一只香香软软的奶包。
    叶珍珍从始至终都没有责怪她，反而用一种像是在欣赏全世界最美丽的花的眼神看她。
    在她眼中，姜梨不是姜府受尽宠爱的嫡小姐，只是她一人手心里的公主。
    “元柏哥哥，元柏哥哥？你在干什么？”
    季淑然顺着姜元柏的视线往后看，瞳孔猛地一缩，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如若她日后嫁进江府，首先要除掉的便是这一对母女。
    她们的周遭遍布爱，连空气都是甜的。难怪姜元柏这么爱面子的男人在被同僚调侃女儿奴时，也只哼哼两声并不反驳。
    这不是她所设想的那样，凭什么她叶珍珍生来就受尽宠爱！？她的孩子亦是，甚至得到的爱更多。
    而她却时刻被操纵着，甚至都无法和相爱之人携手。
    身旁的男人走到母女面前，笑着低头揉揉女孩儿圆乎乎嫩出水的脸颊。一家三口欢声笑语，无形的将她划分出去。
    她报复般的想，既如此，那般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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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04

    墨雨云间
    亭亭而立，子子于世，乘一夜露水，滴落一池涟漪。
    船只越往里行驶，越能窥见满塘荷花夺目之处。
    一池飘香，微风乍起。吹散姜梨鬓角的碎发，平添一丝脆弱感。
    舱内走出三两个舞姬，得到主人家的号令后，媚眼如丝地翩翩起舞。
    姜元柏坐在位置上，虽是在和叶珍珍等人说话，可目光却一直落在她们的身上。
    那流于表面斯文的黏腻眼神叫人格外不适，好似只是在打量一件无足轻重，随时可以转让的货物。姜梨："“娘亲，我想摘一朵荷花！还想吃荷花酥和莲子羹～”
    叶珍珍长而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偶流露出失落无奈。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小姜梨拉了拉叶珍珍宽大的袖袍撒娇道。
    同月赏荷的人不知他们，还有姜元柏的同僚和需要结交之人。叶珍珍温柔地捏捏小姑娘的鼻子，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身侧男人身上。
    姜元柏没注意到她的眼神，被身旁打趣的声音吸去了所有注意。
    “姜兄啊，姜府现如今只有嫡出庶出的小姐。您功德无量，想必还是缺了几位相伴在侧的解语花吧？”
    主母就在他身旁，偏那人丝毫不顾及她的颜面献媚，想来打心里就瞧不起她。
    姜元柏的眼神闪烁两下，总算注意到周遭奇怪诡异的事情。咳了咳两声，像是掩饰般，糊涂的应付过去。
    从始至终，没答应也没拒绝，恍若那人要巴结的不是他般。
    叶珍珍低身在姜元柏身侧耳语一番后，这才拉着她的小手出来透气。
    刚远离窒息浑浊的宴会，叶珍珍便脱力的叹了一口浊气。
    正所谓母女连心，姜梨能感觉到她情绪的失落。
    单从片面的角度来看，叶珍珍这个主母做得几乎无可挑剔。如若不是有人设计害她，以她善良的性格，日后一定会顺风顺水下去。
    姜梨："“阿娘，我不喜欢爹爹了！”
    姜梨紧紧攥住她的大手，眼眶发红，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格外可怜。
    女人面上难过的表情转身即逝，无措的抱着她开始哄。
    “阿梨怎么会不喜欢爹爹？你爹爹他，他只是……”
    迎着小孩儿探究的目光，叶珍珍没办法说谎。只得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眼神极尽温柔“你爹爹只是很忙，等他不忙了，自然回来陪我们的。”
    姜梨："“我不要！我只喜欢娘亲。娘亲一定要活很久很久，要一直一直陪着阿梨！”
    姜梨："“阿梨最爱娘亲，不要淑然姨，阿梨怕……”
    叶珍珍地心脏被击中，软得一塌糊涂。挺全她的话后，嘴角的笑容一僵。
    不谙世事的天真孩童怎么会骗人？更何况是她的阿梨。
    难不成是季淑然真做了什么才引起阿梨的不满和害怕？叶珍珍用力皱紧眉头，姜梨趴在她怀中用力蹭了蹭，感受到实质的温暖怀抱后，舒服的哼哼两声。
    “阿梨乖，是淑然姨母对阿梨做了什么嘛？”船往里面靠，越发感受到荷花的清香扑面。
    姜梨："“不要，娘亲我不要她！”
    她像是受了极大刺激，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小河豚”此刻像极了受惊炸毛的小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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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05

    墨雨云间
    叶珍珍从一开始便没想天真纯洁的幼童会撒谎，更何况是她捧在心窝窝里的阿梨。
    紧张地余光落在她害怕地颤抖起来的小身子上，心疼地哄她，面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好，不要别人，谁都不要。阿娘会一直陪着阿梨，娘亲的阿梨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本是低低柔柔的腔调，此刻却显得有些冷肃。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她被世家规矩所规训，不屑于去争，更不想因为去争害人性命。
    可若有人要害她的阿梨，她便是拼尽全力也要拉他们下地狱。
    感受到怀中小小软软的一坨，她面色阴沉的脸渐渐缓和下来。
    姜梨："“那娘亲要和梨儿拉勾，说谎的人是小狗！”
    叶珍珍笑弯了腰，美得让人屏住呼吸，唯恐惊到了她们。就连周遭大片荷花失去色彩，比不上她半分。
    追来的姜元柏脚步生根，好似被牢牢的定在原地。
    “就属我的阿梨最聪明……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姜元柏看着母女二人言笑晏晏温馨场面，不自觉的走了上来。
    连身后季淑然娇俏的呼喊声也丝毫没注意，视线所在之处，皆被她们所吸引。
    “夫人，可是膳食不合胃口？”姜元柏痴痴的望着女人娇媚不带攻击力的侧脸，下意识压低声音道。
    “并非如此，只是想出来透气罢了。”
    叶珍珍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语气疏离，目不斜视的望着船前的荷花。
    被下了面子的姜元柏也不恼，脑中想着措辞，被身后熟悉的女声给打断。
    “姐姐，姐夫可是从你出来就食不知味了，你真的还在和哥哥闹脾气？”
    “这就是你错了，男子为天，即便是些妾室也是理所当然人之常情。天下哪个有钱有权的男人不是妻妾成群？哥哥待你如此，不算薄待……”
    眼看她还要将女训那套说辞拿出来念经，叶珍珍头一次面无表情的打断她的话。
    “我和夫君之间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点。”“淑然，我拿你当最好的姐妹，你想做什么？”
    叶珍珍的面色惨白，纤长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微微颤动，泫然欲泣的脆弱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姜元柏紧皱着眉头，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这是家事，淑然你无需多言。”
    季淑然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知所措和愕然几乎写在脸上。
    姜梨："“阿梨怕，爹爹，阿梨不要在此处了！”
    她清澈宛如一汪清泉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好看的杏仁眼湿漉漉的，连眼睫毛上也上晶莹。
    眼神惶恐又震惊的望着季淑然的方向，每当她往前走一步，身子颤抖地弧度更强一分，像是受了极大刺激。
    全然是一副被吓坏了的可怜模样，叶珍珍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将她用力紧抱在怀中，不时安慰地拍拍肩膀哄孩子。
    没人会相信一个不足五岁的天真纯净小孩儿会撒谎，姜元柏深深地看了季淑然一眼。一只手稳稳当当地抱着姜梨，另外一只手拉着叶珍珍将她落在身后。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季淑然却觉得他略有深意的眼神仿佛又什么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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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06

    墨雨云间
    姜梨："“娘亲，阿梨要吃糖葫芦！还有梨花酥！”
    姜元柏公务缠身，从船上下来后便被同僚架走。临走时，不放心地看了母女二人一眼，让几个身材结实的家丁跟着。
    姜梨在府内虽然像个“小阎王”，可到底没见过府外的新鲜事，头一次看见外面的新鲜事物，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疑惑，尤其是看到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更是兴奋地拉着叶珍珍的手激动不已。
    每当这时，叶珍珍都会笑着买下。不论那是一些什么稀奇地物件，不论值钱与否。姜梨的心突然有些难受，她越发共情到原身。原本家庭幸福美满，虽然渣爹人品不咋地，但架不住有个极其宠爱自己的娘亲。
    只因为某些人的一己之私，断送了她宝贵的生命。甚至刚及笄不久便离开了人世，永永远远被困在了阴暗的贞女堂。
    隐约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叶珍珍渐渐停下脚步，从家仆手里拿出刚买来还热腾腾的梨花酥。
    吹到不烫时，才笑眯眯的递到她唇边。
    “娘亲的乖乖阿梨可是累了？如果累了那便回府——”
    季淑然早在姜元柏离开的时候跟着离开了，她的目标始终都是姜元柏。在察觉到姜梨对她的厌恶后，更是想要加快进程早日铲除她们母女二人。
    眼下绝不会过来打扰她们，也算是能过一会儿清净日子了。
    姜梨后知后觉地摇摇头，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角的黏黏的糖渍。
    姜梨："“只要和娘亲在一起都不累～”
    叶珍珍的瞳孔微缩，反应过来后无奈笑笑。宠溺的捏捏她软白好捏的包子脸，心情大好买了一堆东西。
    姜梨："“阿娘，梨儿想去那儿看看！”
    肉嘟嘟的小手往右前方指了指，叶珍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家落魄的书苑。
    “夫人，天色已晚。再逗留只怕会引得老夫人心怀不满，要不还是先回——”
    叶珍珍的贴身丫鬟满脸担忧，毕竟在男子为天的世界，女子过于抛头露面总是不好。
    何况在他们眼中，已成婚的妇人更不应不能抛头露面。
    叶珍珍的脸色微变，摇摇头道：“要不了多久，阿梨想去便去吧。”
    从刚开始在糖水铺买东西时，姜梨便注意到了小巷子里传来的动静。
    不知是不是系统将这具身体素能提高的缘故，她的智力、嗅觉、听觉，乃至行动速度都比常人要高出不少。
    伴随着一阵吵闹声，更像是一群人报团在一起欺负旁人。
    等她拉着女人的大手放轻脚步靠近时，看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一群身高比她高半截的小男孩儿们正围着一个人，他们脸上表情扭曲可怖，与村门口坐着的那尊分不清是人是鬼的雕像并无丝毫差别。
    “让你狂，我让你狂！！你母亲和父亲都死了，看你还怎么狂！”“一个与人通奸的烂货罢了，难怪会生出你个赔钱货哈哈哈……”
    “你是你父亲的种么？不会是你母亲与人通奸生下来的——”吧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地上看不清人性的一团用力扑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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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07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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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的小豆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打断行动，你看我我看你没有动作。
    直至被人扑倒的少年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这才猛的扑了上去。
    他们狰狞着面容，对那几乎看不清面容的一团拳脚相加，拳拳到肉的声音在安静地小巷里无限放大。
    “让你咬我，你个没人要的畜生居然敢咬我，看我不弄死你！”
    “没爹没娘的小畜生，让你装，让你在书苑装！”
    姜梨："“住手！”
    人群突然突然停下动作，紧接着，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朝他们所在地方向看了过来。
    “谁啊你！没看见小爷们在教训人么？”
    “识相的赶紧滚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离开别多管闲事！”
    人群中有一两个身量算高的少年，看上去似乎已经及冠成年了。
    意识到这点后，姜梨看着他们地眼神更加嫌恶。
    姜梨："“你们以多欺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如果我偏要管这闲事呢？”
    姜梨奶呼呼的声音并没叫他们生出害怕和退却的意思，直到看到了叶珍珍身后的身材结实强壮的打手，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若你们有恩怨应当私下解决，而不是如此欺负凌辱他。”叶珍珍的视线轻轻扫了眼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少年，只觉得他眉眼有些相似，好似见过一般。
    “你！你这小畜生运气倒是好，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用力朝地上啐了一口，而后潇洒离开。
    等人彻底离开后，姜梨松开叶珍珍的手，迈着小碎步蹲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面前，一脸担心好奇的看着他。
    若不是他的胸口还在起伏，她都以为他被他们的暴行打死了。
    她谨慎地迈步靠近，即将看到他脸之时，被一双大手用力往后拉。
    姜梨："“阿娘，我们把他送去医馆好不好？”
    姜梨扯了扯女人的一拜，余光落在他身下流出的铁锈味液体时，脸上的表情更加惊慌。“好，听阿梨的。”叶珍珍看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点点头。
    是了，他那惨兮兮的模样压根分不清姓甚名谁，头发丝上粘连着血块，脸也被打肿了，甚至连男女都分不清楚。
    “夫人，伤口虽多却不致命。只是他心存死志，恐怕——”大夫压低声音冲叶珍珍开口，视线却忍不住看向床上躺着没有丝毫生机的少年。
    叶珍珍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安慰床上的少年，毕竟她能做到最大的帮助便是将他送医馆救治了。
    “劳烦大夫尽力而为。”叶珍珍笑得温和，身后的贴身丫鬟自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银锭放在大夫手中才后回到她身后。
    大夫的眼神闪烁片刻，叹了口气后将银锭收下“夫人放心，我定当尽全力。”
    大人们交谈时，姜梨鬼鬼祟祟地往他怀里塞什么东西。
    那双黑漆漆恍若黑洞般无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明明大夫说他没有活下来的欲望了，可姜梨分明从他眼中看到倔强不肯屈服。
    那眼神和上辈子即将离世的姜梨一样，愤怒无助，惊恐又倔强。
    心中的某根弦被触动，她圣母心犯了，心中默默叹口气。救人一命，就当是给姜梨祈福吧。
    耳畔传来沙哑的声音，像是公鸭发出的粗噶声音，难听得像是在给耳朵上刑。
    萧蘅："“拿开。”
    姜梨并未听清，只当没听见，又将玉佩往他怀里塞了塞。
    姜梨："“嘘！这是我的玉佩，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哦～”
    ##65114006阿南："谢谢宝子开通的一个月会员，此为会员加更内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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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08

    墨雨云间
    将渣爹给自己的玉佩送出去后，她的心情大好。看了眼小手用力紧攥住玉佩的少年一言不发，还以为他是不敢收。
    姜梨："“你放心，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收下吧。”
    姜梨："“若他们再来欺负你，大可去报官，或者来姜府找我！”
    不及他肩膀的小豆丁叉着腰十分义气地抬头道，也是这时，萧蘅才看清楚她瓷白小脸上极其认真的神情。
    她如小鹿般清澈的瞳孔中未染丝毫脏污，亮晶晶的，看谁都极友善。
    就好像天仙下凡，拯救凄苦受难之人。萧蘅："“不必。”
    少年冷着脸拒绝，话落，在脑海中想象她那双希望破灭掉转而生气滔天怒火的眼睛。
    她许是会认定自己不知好歹狼心狗肺吧！
    少年仓惶地别过脸，藏身再黑暗中，隐匿眼睑处那抹晶莹。
    姜梨："“我娘亲常说，失意不过一时，我们要允许一切发生。”
    她佯装老成地拍拍少年消瘦单薄的脊背，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阿梨，回府了。”叶珍珍无奈地朝他们笑笑，走上前轻松将她抱起，叮嘱大夫几句后，往屋外走去。
    萧蘅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下意识用力紧攥住手中带着余温的玉佩。
    贴身，携带的么……少年的眼神微暗，收紧的手掌突然卸下所有力道，目光幽深的收在怀中。
    翻来覆去躺卧良久后，下定什么决心般，将玉佩小心翼翼地待在脖颈间。
    萧蘅："“姜府什么时候出了个小菩萨……”
    少年低低叹了一声，用力吸了口气，一股浓郁的中药味瞬间充斥鼻腔，他的眼神逐渐迷糊，并未看清楚大夫看他的怜悯眼神。
    回府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姜梨都没能再出去。那躺下城西医馆房间里受伤的小少年也从她的记忆中慢慢消失。
    “今日可是老夫人大寿，寿宴不得出任何差池！清楚了吗？”
    “如若出了差池，我唯你们是问！！”
    在清一色的应和声中，叶珍珍拉着姜梨坐在凉亭里喝茶吃点心。姜梨："“娘亲，爹爹呢？”
    话音刚落，姜元柏就从某处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许久不见的季淑然，二人谈笑风生，季淑然身子往男人身上倾斜，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
    叶珍珍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默不作声地往前坐了坐，遮挡住她的视线。
    “姐姐，你们怎么在这里？不去老夫人的寿宴么？难道是姐姐对老夫人心生不满……”
    亲眼看着枕边人的表情骤变，方才在季淑然身边绅士的模样荡然无存。回过头一脸怒气的瞪着她。
    叶珍珍深吸一口气，唇角扯出一抹真假难辨的笑容。
    “妹妹，你怎么会这么想我？难不成我在你眼中竟是如此……”叶珍珍委屈地垂下头，露出脆弱的脖颈。示弱的态度让姜元柏难看的脸色渐散，反倒拉开和季淑然之间的距离，咳嗽两声，有些心虚地看向女人怀中地幼童。
    姜梨："“娘亲，难怪李姨母和王姨母都说淑然姨母，原来她真的和姨母们说的那样——”
    姜梨自然看不惯季淑然嚣张的脸，更看不惯姜元柏左右逢源，享受所有又佯装什么都不懂的虚伪样。
    稚嫩的童声让季淑然脸上的笑意瞬间消逝，脸颊扭曲难堪，盯着她的眼睛里好像在喷火。
    “小孩儿向来不会说假话，能有什么坏心思？淑然妹妹你别在意，不过都是些天真的稚话罢了。”
    叶珍珍嘴角总算流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看了眼女人脸上难看至极的扭曲脸庞边没了心思。拉着怀中的小豆丁告退往宴会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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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09

    墨雨云间
    “来，让祖母好好看看阿梨。”
    老夫人看了眼被二人簇拥在一起的姜梨，视线从来往宾客的身上抽离，笑眯眯的盯着她。
    姜梨嫌少从这辈子和上辈子的记忆中找到姜府老夫人的记忆，眼前的女人早已两鬓斑白，额前眼角的皱纹是她自然老去的象征。
    上辈子姜府老夫人不爱她，原身在贞女堂受尽欺辱也未从未见她伸出援手，这辈子的态度倒是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叶珍珍笑着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在众目睽睽之下，姜梨不好拂了她的面，只好走到她跟前去。
    “好好好，是个好丫头。”老夫人如枯树皮粗糙的手掌抚过她嫩滑的脸颊，浑浊的眼球微微转动，眼底迸发出惊人的光。
    “听人说我们阿梨才貌双全，还未从师便已识字，也是多亏了你的教导。”
    老夫人随意看了眼一旁的叶珍珍，众人便也跟着她看去。
    就见从前性格温软，如软包子一样谁人都可以轻易拿捏的女子挺直腰板，丝毫不惧地体面回应。
    这还是他们印象中柔弱可欺，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女人么？
    众人不知，叶珍珍就更没有心思和他们解释了。
    听老夫人说要把姜梨送去京城内最好的学堂后，脸上这才有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学堂内牵扯事情众多，里面多的是达官贵族的子嗣。老夫人想将她送进去，只怕是想让她攀上他们打好关系。
    姜梨眉心微蹙，看着用力过度将自己小手都勒红了的皱巴巴大手，下意识往外抽了抽。
    她的力气不大，半天都没抽动丝毫。
    “阿梨，可还满意祖母的安排？”老夫人眼神和蔼的紧盯着面前小孩儿的表情，可姜梨却看到她浑浊眼神下埋藏的野心。
    原身说得对，姜家果真没一个好人。
    上辈子她对这些人真心相待，换来的只有漠视和冷心冷情。将她抛弃，十余年来不管不问让她自生自灭。
    明知她是被陷害的也能袖手旁观，更是自私冷漠到了极致。
    她微微垂下眼角，欣赏着周遭传来的嘈杂吵闹声。
    扯了扯嘴角，露出无害的纯净天真笑容。脸颊边的两个小梨涡沉得她愈发可爱灵动，像是在古老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小仙子。
    姜梨："“阿梨谢过祖母的好意。”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好意”。
    见她答应后，老夫人面上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全然没注意到，在她抬起头的一刹那，她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
    老夫人的动作很快，宴会结束不多久后，她便被安排在了京城最有名的学堂内上课。
    今日一大早，公鸡还没打鸣时，她已经被叶珍珍的温柔声音叫醒。
    “梨儿乖，今日上第一次上学堂，切不可给夫子先生留下懒惰成性的坏习惯……”
    贴身女侍正为她穿衣洗漱，等她清醒一半时，已经坐上了去学堂的马车。
    待到停在学堂门口，天光这才渐渐亮起，银边升起一抹明黄色的亮光，格外耀眼。她暗自感慨，这下又开始重温大学早八的至暗时刻了。
    好在现在不是冬日，不至于被冻的瑟瑟发抖来上学。
    她抖了抖身子，在门口适应好后，抬脚往里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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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10

    墨雨云间
    学堂里的学生们身份鱼龙混杂，她甚至还看见了好几个眼熟的面孔。
    她的脑海中有那几人的记忆，看来应该就是在这些日子见到的。
    黑巷子里，一群人围在一起好像在做什么坏事情。到底是在做啥呢，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了。
    姜梨下意识摸向手腕上温软的玉镯，那是叶珍珍从娘家带来价值千金的嫁妆。
    现如今赠与她，便是她的了。
    娘亲希望她顺遂无虞，皆得所愿呢！
    她的唇角不直接露出一抹甜蜜极具感染力的笑容，嘈杂吵闹的课堂渐渐安静下来，不时有视线落在她身上。
    姜梨好像没看到一样，继续忙着手头的事情。
    婉宁公主："“喂，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小姐？”
    学堂里为数不多的女子走到她跟前，一脸新奇的看着她，态度高傲，那张肆意娇纵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婉宁公主："“本公主和你说话呢，你竟敢无视本公主！”
    见她迟迟没有回话，女子脸上的表情骤变，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力。
    姜梨："“我不叫喂——”
    系统008："[咳咳，第一，我不是拽我是愤怒。第二，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第三，请你们不要找我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们变真的猪头。]"姜梨颇为无语地抿了抿唇，险些顺着系统008极为洗脑的话说下去。
    “她是姜府的嫡小姐姜梨，姜妹妹，你好漂亮啊……”
    姜梨正打算介绍自己的时候，被不远处另外一道声音打断。
    婉宁公主："“皇兄！你居然当着本公主的面去夸赞别人！小心我告诉父皇你欺负我！”
    姜梨微微眯起眼睛，对于二人的身份已经了然。
    “我从来都不说假话，不信你问萧蘅！”
    未来的洪孝帝现在也只是一个小豆丁，看他们斗嘴的样子，姜梨偷偷咧嘴转身往外走。
    婉宁公主："“你不准走！！本公主还没让你走，谁准你走的！？”
    姜梨简直要被小婉宁公主折磨到没脾气，好歹她在家也是一个小霸王。在外人面前偏要学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倒是高看她了。
    姜梨："“是，婉宁公主。”
    姜梨："“公主叫我可是有何事？”
    她的嗓音奶呼呼的，又是学堂里最小的孩子。早在刚进来的时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婉宁公主和她身后的一群小豆丁。
    婉宁公主："“本公主看你倒有趣，以后就做我的跟班吧”
    婉宁公主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姜梨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做了她的跟班。
    好在公主的脾气虽然娇纵任性，却是个十分好哄的。
    和旁人斗嘴两三句就炸毛的婉宁公主，愣是被她三两句话就给哄好了。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钦佩的眼神好似在说感激驯兽师的不杀之恩。被人群挤在角落里的萧蘅看了眼二人所在的方向，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怎么了，你认识姜家小娘子？”
    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萧蘅猛地回头，身形不稳险些跌坐在地上。
    未来的洪孝帝深深看他一眼，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的模样，就好像是被戳破了小心思一样。
    萧蘅："“不认识。”
    少年低垂着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掩饰住他眼底的真情，过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小块阴影。愈发显得他阴郁不可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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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11

    墨雨云间
    未来的洪孝帝正挤眉弄眼地将萧衡拉了上来，姜梨安安静静地看着手中的课本，有些昏昏欲睡。
    “这是萧衡，孤的好友！”小少年迫不及待的向她介绍自己的交际圈，眼睛亮亮的盯着她肉肉的侧脸，像是在看自己最喜爱的玩物。
    姜梨没说话，或者说，她压根没觉得少年是在和自己说话，直至胳膊肘被人用力撞了撞，她迷迷糊糊的看向婉宁公主，澄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迷糊。
    “本公主的皇兄在和你说话呢！堂堂姜家嫡女就这个品性么？”婉宁公主十分不悦的哼了两声，小奶团子姜梨微微蹙眉，视线顺着她的声音往少年的身上看去。只一眼，就被他身旁的漂亮小少年给吸引了所有注意。
    不知为何，他身上总给自己一个陌生的熟悉之感。就好像二人曾经见过一样。
    她在脑海中搜寻许久，并未搜寻到他的身影。更何况他的脸色那么臭那么冷，一看就是被迫交际的样子。
    姜梨摇摇头，只朝他们点点头，冷漠的模样让萧衡潜藏在眼底那抹期待的光黯淡下来。
    心中仅存的希冀顿时消失不见，他下意识握住脖颈间那抹温润的软玉，上头似乎还带着女孩儿身上的馨香。
    小少年正是极其爱面子的时候，见她忘了自己，也并未自揭短处，暴露那天所发生的事情。
    很快，姜梨就习惯了这三点一线的生活。白日忙着学堂和夫子学习，晚上回府忙着防备季淑然设计。一边旁敲侧击的提醒叶珍珍小心季淑然这个坏女人，一边尝尝跑到老妇人那里献殷勤。
    [而你，我的宿主大大，你才是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
    姜梨累得虚脱地躺在床上，这样忙碌的一天，她已经做了三年。
    现下的她已经七岁，出落得亭亭玉立，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褪去。眉眼之间却越来越像年轻的叶珍珍和姜元柏。
    在她的严防死守下，季淑然并没有得偿所愿，可看她最近急切的模样，免不了会想损招来个鱼死网破。
    是以，姜梨可以在她面前透露出某些重要的信号。譬如姜元柏真正的喜好，平日空闲时间回去何处……
    [宿主大大，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不记得原身留下来的任务了么？她要报复姜家的所有人。你现在还要蹙成害死她罪魁祸首季淑然和姜元柏的好事，你确定是来做任务的？
    系统008的语气算不得好，皱着眉的样子像极了小大人。
    “这种人只有放在身边才安心，狗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镜中的小女孩咧了咧唇角，露出一个单纯无害却诡异至极的笑容。
    她不想季淑然伤害娘亲，谁都不可以伤害世界上最好的娘亲。
    没过一个月，季淑然果真以妾室的身份住进了姜府。姜梨嘲弄地勾了勾唇叫，仍由她过门时满脸挑衅的盯着自己。
    她不知道的是，外头风向大变，京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季淑然专爱抢好姐妹的男人。
    与她亲近交好的世家贵族女子纷纷与她疏远撇开关系，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男人被好姐妹给抢了去。共侍一夫在她们眼中就是一个让人贻笑大方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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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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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梨，从今往后季淑然便是你的姨娘了。”姜元柏满脸温柔的看着姜梨，那虚伪温柔的视线简直让她作呕。
    胃里一阵翻涌，她几乎死死掐着手心才没让自己当众吐出来。
    姜梨："“知道了爹爹，原来淑然姨娘和我娘亲交好只是为了我爹爹啊，娘亲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
    姜梨有些委屈地嘟起嘴，红润的唇上泛着水光。再抬头时，她的眼底酝酿出了两团泪水。
    老妇人皱起眉头，立刻看季淑然不顺眼起来。
    一个时常侍奉在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周遭来往的宾客们见主家并未反驳，看着季淑然的眼神愈发不友善起来。
    “原来倒真是如传说真一般，这季淑然接近叶珍珍只是为了一个男人，真是为叶珍珍感到不值！”
    “这不就是引狼入室么？看来日后也要好好注意注意闺中密友了，谁也没法料到她是不是第二个’季淑然’。”
    夹杂着嘲弄冷哼的声音让季淑然抬不起头来，她用力紧攥住婚衣。方才她是被人从侧门迎进来的，同前世正门进入享无数人赞誉美言的地位截然不同。
    今生今世，她只是一个勾引好友夫君的卑贱之人。
    季淑然的脸色极其难看，身形摇摇晃晃的，恍若随时都会摔倒一样。身旁巧言令色的男人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季淑然的心瞬间跌入谷底。是了，她怎么忘了，眼前男人最在意的就是面子。
    现如今他们二人声名狼藉，日后在姜府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女人的眼底闪过一抹惊慌，被一直紧盯着他们的姜梨收入眼中。
    她的眼眸微亮，怕被人发觉眸中的幸灾乐祸，眨眨眼睫毛，低垂着眼睑。
    倏地，她感觉到一阵炽热的目光。余光顺着那诡异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精明又冷漠的眸子里。
    是萧衡。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刚才的表情都被他看见了么？
    姜梨心中一阵忐忑，对上小少年那双略有所思的眼睛后，更加不安起来。她不想在外人面前留下任何把柄，虽然他们二人相识，可多数时候都是婉宁公主和她在一起玩闹。偶尔少年的洪孝帝也会掺和进来。
    唯独那个叫萧衡的小少年，他恍若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般。每每看他们玩闹的欢快样，都只会孤傲又淡漠地站在远处，眼神冷漠的望着他们。
    那眼神就好像在看几只会说话的傻狍子。
    是以，二人的交情并不深。很多时候，即便是遇上了，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姜梨偏头躲开他窥探的目光，对上叶珍珍关心的视线，她这才发觉眼角的泪珠还没来得及擦拭干净。
    “阿梨可是伤心难过了？”叶珍珍心疼地用手帕将她眼尾的泪珠擦拭干净，晶莹的泪珠很快将手帕打湿，留下一块暗色。
    偏她的皮肤极嫩，只是用手帕轻轻一擦，也留下了刺眼的红色。
    就像季淑然，是一块去不掉的又丑又恶心的疙瘩。
    “我的阿梨放心，娘亲这次绝不再心软。断不会让阿梨半生凄苦，与孤独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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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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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珍珍的眼底闪过一抹红光，安慰怀中女孩时，又换上温柔善良的语气。
    姜梨虽然有些疑惑她态度转变之大，却并未怀疑，点头乖乖应了一声。
    娶亲结束后，零零散散几个人跑去闹洞房，往日里安静的偏房此刻显得格外闹腾。
    老夫人用力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叶珍珍，有心缓和他们夫妻二人间的关系：“珍珍，你不要怪元柏。他是男子，身旁多个贴心人也好，左右主母之位只会是你的……”
    老妇人浑浊的眼球僵硬地转了转，最后落在姜梨的身上。
    “梨儿会是姜府唯一的尊贵嫡女，她的位置任谁也无法撼动。”老妇人给了承诺，即便叶珍珍的心里有不快，到底还是点点头应了声。
    姜梨时常侍奉在老妇人的身侧，早已摸清楚她的脾气秉性。
    外人眼里她对谁都和善，只有姜梨知道，她或许爱她们。但她的爱一直都是有条件的。
    在她心中，姜家的利益代表一切。只有当姜梨能给姜家带来切实利益的时候，她才配得到她的爱。
    若是触及到她的核心利益，只怕这艘本就不平稳的船会翻得更快。
    “好了，你们也累了，下去好好休息吧。”老妇人挥挥手，痛快的放她们走。
    “是，多谢娘。”叶珍珍敛下眼底的所有情绪，牵着已经到了膝盖的姜梨，头也不回地往后走。
    直至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老妇人的面前后，她这才用力叹了口气“元柏也真是的，怎么就看上这样品行低劣的女子……”
    女人苍老的声音渐渐被风吹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从姜元柏这个便宜爹成亲后，她就佯装难过了半月有余。在学堂里亦是如此，秉承着做戏做全套的想法，硬是让婉宁公主也格外看季淑然不顺眼起来。
    “这个贱人，她敢欺负你！本公主的跟班也是她这个贱人能欺辱的？”婉宁气得美眸大瞪，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的河豚。
    “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若我是你，我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婉宁公主用力点了她额头一下，瓷白的脸颊上很快出现一抹刺眼的红色。
    似是没想到她的肌肤娇嫩到一点就红，婉宁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半天，才在姜梨的声音中悻悻地收回手。姜梨："“我只是为娘亲难过……”
    姜梨低垂着脑袋，露出脆弱得恍若一折就断的脖颈，声音中带着委屈的哭腔，听得婉宁公主心中发痒，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扫了一圈，见自己的便宜哥哥不在，最后才找到角落里脊背挺直的小少年身上。
    “萧衡，本公主命令你想想办法。”婉宁颐指气使地站在萧衡面前，姜梨地眼皮剧烈跳动，觉得婉宁仗义的同时，又觉得她太虎了。
    她尴尬地看了看，悄咪咪地扯了扯婉宁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婉宁公主却好似看不到她的小动作般，滔滔不解的倒苦水。直至对面眉目疏离的少年紧盯着她的侧脸，这才堪堪停了下来。
    萧蘅："“你在为季淑然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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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说话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数时候，萧衡都是被学堂内所有学生排挤在外的存在。
    她偶然听婉宁曾说过，好似面前玉面小郎君少年时极其悲惨。
    他的母亲不知犯了什么错，被人设计轮奸后扔在家门口，父亲也被人设计惨死。
    独留他一人苟活在世，倒也是一个可怜人。
    见她的眼神怜悯，当时的婉宁一脸嫌弃的对她说：“你怜悯他做什么？他满心满眼都是仇恨，他的心是冷的，谁都捂不热。”
    姜梨低垂着脑袋，脑中不禁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态度。
    她说了什么吗？好像只是怔愣片刻，而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在她的潜意识里，他们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姜梨没想他会突然凑近，二人间的距离被突然拉近，便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那股莫名的压迫感。
    姜梨："“我，我没有。”
    她的耳后根有些发热，被他身上强势的气势吓得像一只受惊的可怜小兔。
    头顶好似传来一阵极其浅的笑声，她有些错愕地抬头，又毫无准备地撞进他眸色深沉的眼睛里。
    萧蘅："“你真的难过么？”
    少年放慢声音，看她的眼神里满是不解。好似她的小心思都被他捕捉到了般，姜梨有些慌乱地躲开他直白的视线。
    他亲眼看到躲藏在女人身后的她娇笑得像是偷吃小鱼的狸猫，再让也看不出她会难受到这种地步。
    “萧衡你小子会不会说话？本公主是让你来哄她的，算了，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大不了本公主弄死他们不就好了……”婉宁公主见情况不对，看她身子抖成了筛子，这才强势地隔开二人，拉着姜梨往身后走。
    背后险些被那道炙热的目光烧出两个洞来，她回头看了眼被落在原地的少年，恰巧又对上了目光。
    萧衡的眼神冷漠，眼底写满不解。她的眸中却再找不到方才害怕的神情，光明正大大的看了他良久才转过身去。
    萧蘅："“黑心肝的小菩萨……”
    他早已褪去婴儿肥，巴掌大的侧脸利落分明，睫毛卷曲挺翘，眼窝深陷，鼻梁挺拔。嘴唇淡抿着，下颚向内收，能看清脸颊上紧绷的肌肉。
    像是想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他的眼睫疯狂颤动，嘴角倾泻出肆意的笑。
    萧衡用力摩挲颈肩的软玉，用力紧闭住双眸。
    “本公主说了，我一定弄死那个贱人，你别难过了行不行？”婉宁公主有些头疼的看着对面泪花闪烁的女子，尤其受不来她那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难怪书上总写那些个书生被妖精所迷惑，要是换成面前满面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爱的脆弱娇俏美人儿，那些个男人们可不都被勾了魂吗？
    就连她也险些扛不住姜梨脆弱的可怜样。
    姜梨："“多谢婉宁好意，我只是为我娘不值而已。眼睛进了沙有些疼，你帮我吹吹好不好？”
    姜梨扯了扯她柔软的衣角，婉宁公主难看的脸色瞬间转晴。
    “你等着吧，本公主一定会让那贱人付出代价的！”分别前的最后一刻，婉宁信誓旦旦地向她承诺。
    只是姜梨并未等到她的承诺，反倒等到了婉宁公主被当人质送往敌国的消息。
    得到消息的她迫不及待地往城门口奔去，却在即将踏出姜府之时，被门口的季淑然给堵住了。
    “姜梨，见了姨娘你为何不行礼？”季淑然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满脸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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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淑然身旁的丫鬟趾高气昂的盯着她着急的侧脸，从鼻子里出气，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屑。
    “阿梨，你搀扶姨娘上楼好不好？姨娘好累，肚子里的小弟又在踢我了……”季淑然苍白的脸上涌出一抹满足的笑容，细细看去，她眼底竟还藏着一抹阴毒狠辣。
    系统008："[看来该有的剧情还是来了，小心，虽然叶珍珍还在，可难保不会被他们送进贞女堂去。
    姜梨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躲开季淑然的触碰，和她拉开了十几步的距离，确认她碰瓷不了自己后，这才重新往门外走去。可谁知那人发了狠，一定要将这顶弑弟的名头按在她头上。
    就见季淑然飞快地朝她这边走来，说是走，倒不如说是跑了。女人的目光落在门口锋利的角上，她眸色一暗，调整身体朝那处撞了过去。
    眼睛死死合上，想象之中的疼痛没有来到，反倒被一双小手死死拉住。
    姜梨："“姨娘，你为什么要往门上撞啊？你是不喜欢弟弟吗？”
    姜梨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余光瞥到不远处越来越靠近的身影，又看见季淑然着急挣脱她的样子，将她的计划猜了大半。
    姜梨："“姨娘，你不喜欢弟弟，是不想给爹爹生孩子吗？我求求你不要伤害弟弟好不好。”
    姜梨："“阿梨求求你了。娘亲说只要我接受弟弟爹爹就会喜欢我，你不要伤害弟弟好不好呜呜呜……”
    她用力掐了把大腿内侧的软肉，只一瞬，无数眼泪便争先恐后地从眼角滑落。
    那惨兮兮的可怜模样，任谁看了都没办法无动于衷。
    姜元柏莫名其妙被季淑然身旁的丫鬟喊了出来，刚一看到一高一矮抓在一起的双手。正感慨姜梨懂事时，就听到了她委委屈屈的一番话。
    霎时，想杀了季淑然的心都有了。
    “贱人！你想害我的儿不成！”
    “你妄想！我看你是痴人说梦！”姜元柏粗暴地扯住季淑然的头发，将她用力往姜府内拖。
    季淑然一脸懵，周遭的丫鬟乱成一锅粥，都在劝姜元柏不要冲动。
    可早就杀红了眼的姜元柏哪儿还管得了这么多，心疼地看了姜梨一眼，这才发觉自己这阵子亏欠她太多了。对女儿的心疼占了上风，再看手底下不老实的女人，他心中的怒火更是攀登到了高峰。
    “夫君，夫君饶命啊，妾身只是想让姜梨搀扶我上楼而已。小孩儿小打小闹夫君怎可放在心上？”季淑然奋力挣扎，或许是狠毒了姜梨，趁着挣扎的空隙，还时不时恶狠狠地瞪她。
    前院的动静太吵闹，后院的叶珍珍和老妇人也被惊动了。
    等他们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姜元柏的脸上有好几道长长的抓痕，季淑然则苍白着一张脸让姜元柏抓着头发，动弹不得。
    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门口处瑟瑟发抖的少女，滔天的怒火几乎将她吞噬干净。
    叶珍珍的眸子微沉，下意识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
    “妹妹为何如此看着梨儿？”叶珍珍护短地瞪了回去，语气依旧柔柔的，却是绵里藏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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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淑然苦着脸将这件事情重新解释一遍，待到众人激动的心情都冷静下来后，又点名道姓让姜梨在她跟前照顾。
    姜梨："“娘亲，为何姨娘身边有丫鬟还要让我照顾呀？”
    姜梨："“我还是姜家的小姐吗？爹爹，祖母，我听你们的话，不要让阿梨变成丫鬟好不好？”
    奶白团子的脸上写满了委屈，湿漉漉的眼睛能映照出人心里最邪恶的想法。
    老夫人无奈的笑笑，而后蹲下身来，用力捏捏扑在她膝盖上小豆丁冒汗的鼻尖。
    “梨儿乖，有祖母在，没人会让你变成丫鬟的。”老夫人都发话了，季淑然的脸色由青转紫，像极了多彩的调色盘，别提有多么精彩了。
    “阿梨安心，这些日子是爹爹的不是。从今以后，断不会让你再伤心难过。”姜元柏笑着揉了揉姜梨的毛茸茸的脑袋。对上她雾蒙蒙的眼睛，心底没来由涌上心虚。
    姜梨："“阿梨最爱祖母和爹爹了！”
    小团子想也不想用力扑进男人的怀里，脸上扬起天真可爱的笑容，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踩了他一脚。
    姜元柏的脸色骤变，正想将她推开时，余光却看到叶珍珍带笑的脸。
    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从前那个一心一意只为他的叶珍珍，好像真的变了。
    奋力踩了一脚渣爹然后跑路的姜梨用力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狂奔起来。
    快一点，再快一点！她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只期盼能再见婉宁一面。
    坐在楼上喝茶的萧衡紧盯着拥挤的人潮，对面的少年洪孝帝说了好几句才将他拉回现实。
    “在想什么呢？”少年喝了一口甘醇的茶水，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戏谑的目光将他打量一遍。
    “难不成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也是，平日里板着一张臭脸，没想到私下却……”收到萧衡的一记眼刀后，他老实不少。
    萧蘅："“走了。”
    萧衡利落地站起身往楼外走去，身后少年时期的洪孝帝立马跟上他的脚步，边走边喊：“哎哎哎！你去哪儿啊！”
    萧衡并未理会，挥动着手中的扇子，目光却一直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拥挤的人群里神色各异，或看热闹的，或幸灾乐祸的，或是钦佩的眼神刺得她鼻尖一算。
    婉宁公主目光找寻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熟悉的身影。
    婉宁公主："“没良心的，早知如此本公主临走之前应将你那贱人姨娘收拾一番的……”
    她放肆地大笑一声，亲眼看着周遭人群脸色骤变，笑得更加邪肆狂傲。
    “公主殿下，是时候该启程了。”耳畔传来使节急不可耐的声音，她回头再一次看向自己生活了许多年的京城，顾盼生辉的双眸紧闭。终于接受事实，惨白着一张脸背过身去。
    迎面的春风成了温暖的手掌，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却让她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般冷。
    婉宁公主："“走吧！”
    “启程！”男人眼睛亮起，高高的喊了一声，马车准备就绪，车夫正准备赶路时，突然被挡在马车面前的小姑娘给吓一跳。
    姜梨："“婉宁！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忘了回来替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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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马车内的身影剧烈地颤了颤，不顾使节的反对，毅然决然地打开了马车帘子。
    婉宁公主："“你怎么来了？”
    即便她强装镇定，姜梨也看出了她通红湿濡的眼角。
    她一定是哭了，怎么会不哭呢？彼时的她也只是一个没有及笄的小女孩儿而已啊！
    被战败国送给战胜国的质子，以后的生活真的能好下去吗？
    姜梨紧皱着眉头，甚至连马车途中意外“身亡”，实则逃跑的套路都给她想好了。
    可在对上她那双眼睛后，所有的法子都化为虚无。婉宁公主："“你这没良心的，本公主都要去当质子了，居然还想着你那点儿破事！”
    话虽是这么说，可到底眼中的那抹疏离没了，她没怪她。
    姜梨叹了口气，在使节催促的眼神下，不舍地拉住她的手。紧攥的拳头松开，使节不耐烦的别过头去，婉宁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姜梨："“嘘，臣女愿公主一路平安，万事顺遂！”
    她眼中迸发的光前所未有的亮，二人紧攥的手被人用力分开。
    姜梨深深看了她一眼，在使节嫌弃的眼神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姜梨："“公主心善，为国为民牺牲！公主大义，举国上下应铭记公主今日所行！”
    人群中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紧跟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着喊。直至最后那辆马车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众人整齐的呐喊声才渐渐停歇。
    萧衡望着挤出人群的小女孩儿，嘴角无意识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如冰山融化，初雪消融，美得不可方物。
    一旁的少年看呆了，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看去，除了一抹浅色的衣角，什么都没看到。
    萧衡的手紧握成拳，回想起方才捕捉到那比宝石还耀眼万倍的眼睛，愈发对她感兴趣起来。
    “你说什么玩意儿？小菩萨，什么小菩萨？”未来的洪孝帝正一脸八卦的紧盯着萧衡的侧脸，企图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挖到什么爆料。
    只可惜注定要让他失望了，萧衡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特制的扇子，动作矜贵地摇扇。
    身旁的少年学了学他潇洒矜贵的模样，摇头晃脑的模样像极了傻子。
    “哎！明明都是一个动作，怎么孤做起来就像是二愣子，你却像极了不谙世事的高冷书生？”
    萧衡自然不会回答他的胡言乱语，渐渐的，二人的身影彻底隐匿在人群中。
    等她回家后，叶珍珍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她的闺房，神秘兮兮地屏退了下人，只留下母女二人。
    姜梨："“怎么了娘亲？”
    姜梨的双眸红红的，眼尾一片湿漉，明显哭过的样子像极了受惊的小兔子。
    叶珍珍早就得知了婉宁公主沦为质子的消息，自从季淑然入府后，她就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现如今，她早已不是只能依附在姜元柏身上汲取营养的菟丝花了。
    “阿娘的梨儿最乖了，娘知道婉宁公主离开你很难过。可眼下，只怕你要严防死守多加注意了……”
    姜梨略微蹙眉，年纪毕竟摆在这里，不好直接问她要说什么，只是呆呆盯着她的脸，眸子里满是懵懂与无知。
    “在弟弟没有平安出生前，不要靠近你姨娘！”叶珍珍的语气难得严肃，姜梨怔愣片刻，而后懵懵地点点头。
    姜元柏最是爱面子，对付他最好的办法，无异于是让他有一个儿女双全的梦，最后再亲自将这场荒唐的梦给戳破。
    季淑然不想生，她却偏要她将与那狂徒的儿子生下来。她很是期待姜元柏知道自己心肝儿子并未自己亲生时产生的曼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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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您与那天上的仙子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姜梨身旁的小丫鬟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地望着古铜镜中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子。
    昏黄的烛光照在她弯弯的柳眉下，一双明净清澈的杏眼里闪烁着点点繁星。白皙无瑕的肌肤透出淡淡粉色，嘴唇不妆而赤，娇艳欲滴。
    小巧的鹅蛋脸，浅浅一笑，梨涡在脸颊若隐若现，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侍女丫鬟们站在身后看呆了，触及到她含笑的眸子后，更是浑身通红不敢再同她对视。
    “阿梨，今日是你的及笄礼，不可缺席！”还未见其人便听其声，叶珍珍从屋外走来，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姜梨随了她，容貌也是不容易衰老的类型。
    姜梨："“娘~姨娘肯定会在及笄礼上打我的主意，女儿不想现在就成婚！更不想被她给算计！”
    姜梨撇撇嘴，委屈地往她怀里蹭蹭。
    叶珍珍无奈的笑笑，亲昵地抚摸她软白的脸颊：“娘亲不会让再让任何人伤害我的阿梨，梨儿放心，她季淑然没那么大的本事。”
    这句话如果换以前的叶珍珍来说，那是狂傲自大，完全办不到的事情。可若是换现在眼神坚毅的女人来说，信服力直接拉满。
    系统008："[无论男女之间多么相爱，看来女人还是需要有自己的事业，说话腰杆都是支棱起来的。
    系统008的感慨冲散了姜梨的怀疑，她隐隐觉得面前的娘亲说话有些怪怪的。
    姜梨："“知道了娘亲，但阿梨不要被草草许配给不识之人。”
    姜梨纠结地掰手指，明显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老妇人或许早就等待许久了，不说老妇人，一向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季淑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娘亲答应你！”叶珍珍收起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的揉揉她软乎乎的小手。
    “我的阿梨，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姜梨窝在她怀中乐呵呵地捂嘴大笑，娇俏的样子全然看不出已经及笄了。
    “砰砰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母女二人的亲昵戛然而止。姜梨站起身，示意站在一旁的女侍将门给打开。
    “何事前来？”叶珍珍头也不抬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香巧，放话让她起身。
    “回夫人，这是季姨娘为二小姐煮的养颜汤。今日是二小姐的及笄日，还希望二小姐不要推却我们主子的好意。”
    “放着吧。”叶珍珍看也没看一眼，身旁的贴身女侍闻声而动，将香巧手中的养颜汤给接了过来。
    “这，夫人说了，想看着小姐亲口喝下去。这是我家夫人辛苦熬制的汤药，还请小姐尝一尝吧！”香巧并没有想走的意思，叶珍珍这才抬眼，压迫性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
    香巧被她的目光逼退，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一下。
    “告诉季姨娘，多谢她的好意。阿梨会尽数喝下的。”
    姜梨笑着将弓着身子的丫鬟搀扶起来，见她面上惶恐表情渐淡后，皮笑肉不笑地看她消失在了门口。
    她拿起手中还冒着热气的养颜汤，在众人的视线下拿到嘴边。“阿梨不可！季淑然必然在汤药中下了东西，今日是你的及笄礼，切不可功亏一篑！”叶珍珍立刻拉住她的手，唯恐她真的将那黑乎乎的东西喝下。
    姜梨："“娘亲放心，我只是闻闻看和真正的药有何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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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针触碰汤药的一瞬间，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屋内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怀疑季淑然是不是只是真的好心。
    唯独姜梨一人紧蹙着眉头，杏眸中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
    姜梨："“娘亲，汤药里有李子汁液的气味。”
    她的话音刚落，叶珍珍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姜梨对李子过敏，只需一口，全身上下立马起疹子。幼时偶有一次她误食了三颗个大果甜的李子，当夜就被拉去了京城内最誉盛名的医馆内。愣是被抢救了两天两夜，那精通医术的老医生才将她从休克的边缘拉了回来。从此以后，府内明令禁止任何李子出现，一直到今天。若不是她对那窒息的致命感还有感觉，只怕此刻早已红疹发作，今日的及笄礼那便算是全毁了。
    季淑然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毒，惯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叶珍珍黑着脸将她手中的养颜汤倒进花盆里，平日里对动物都温声耳语的人，极其愤怒的时候往往会做出最极端的行为来。
    亲眼看着浓厚中药味的汁液被土地吸收，叶珍珍微微眯起眼，某种赫然闪过一丝杀意。
    “淑然妹妹这些天的日子还是太舒服了。”叶珍珍的眼神微暗，将药碗放在桌子上，指尖轻轻叩桌，指关节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熟悉她的人知道，她这是极生气的预兆。
    姜梨看了眼躲在不远处偷看的香巧，浅笑着将药碗重新放在桌上。既然季淑然想牺牲自己成全她的女儿，那她怎么能不帮她一把呢？
    及笄礼如约而至，而主人公却迟迟没有出席。众宾客等在堂前许久，视线时不时往后院的位置看去。
    宁远侯等人亲自来送贺礼，柳夫人亲自上门，在人群中没找到姜梨的人影。笑着抓住一个仆从，刚要问姜梨为何不出来时，就见一道亮闪闪的身影从后院里走了出来。
    众人屏息凝神，下意识将那人当成了姜梨。
    “快看！那就是姜梨！”
    “姜二娘子果真如传说中的般貌——”美字还未说出口，就被接下来的一幕给卡住了喉咙。
    那人脸上的面纱被风吹起，并非姜二娘子，而是姜家庶女姜若瑶。
    众人兴致缺缺的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和同僚结交聊天。一时间，姜若瑶成了众目睽睽之下的笑话。
    天色渐黑，准备好的及笄礼状况不断。季淑然幸灾乐祸地紧盯着后院的位置，直至心腹确信的告诉她，姜梨今夜绝不会出现在宴会上，她这才用力松了口气。
    却不知她前脚刚走，后脚叶珍珍就拉着姜梨往前院走。
    “待会儿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无需你来做，娘亲会为你谋划好一切。”叶珍珍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手背，从前善良到有些憨憨的女人变得精明起来，姜梨有些不适应的僵了一下。
    “总觉得娘亲情况不对，系统，你能帮我看看她身上哪里出问题了吗？”
    系统008应了一声，将叶珍珍全身上下都扫视了一遍，并未看出她哪里有问题。在姜梨的强烈要求下，它只得重新巡视一遍。
    不看不要紧，一看才知道，眼前人已非彼时人。现在姜梨面前的女人，正是由上辈子遭季淑然陷害重生回来的叶珍珍。
    得知结果后的姜梨松了口气，心中的猜想和系统008得出的结论不谋而合，她反倒更加坦荡面对起面前满眼都是自己的娘亲。
    那是待她最好的娘亲，无论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
    “哎？这烟火怎滴不燃？难不成是走水了？”前院嘈杂的声音在耳畔渐渐放大，姜梨默不作声的看向身旁的侍女。
    众人心领神会地挡在她面前。她的脸颊处披上质地丝滑柔顺的面纱，堪堪掩盖住她精心装扮后的容颜。
    面前的侍女们将她挡得严严实实的，若不是叶珍珍在身旁，任谁也猜不出来她就是名满京城的姜家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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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家请来表演的小桃红表演完后，宴会的气氛瞬间活络起来。
    等许久都不见姜梨的踪影，这场宴会的主人公没来，众人的心思各异。其中尤以姜元柏最为着急，他被季淑然牢牢拉住胳膊，身侧是不久前才进来的美妾。
    旁人都说他坐享齐人之福，身旁美妾贴心顺意。可他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大事。
    若姜梨知道他的想法，恐怕会笑着合不拢嘴。
    若不闹腾出什么来，季淑然恐怕还以为她是上辈子懵懂无知好拿捏的单纯小孩儿呢。“阿梨，你终于来了！你这孩子，虽然平日里习惯如此，可到底来了不少宾客，作为主人家，总不能怠慢了！”季淑然巧笑嫣然地走到姜梨的身旁，被她身边的侍女挡住无法靠近，脸色难看一瞬后，又笑着继续阴阳怪气。
    表面上和姜梨的关系极好，可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在家骄纵、目无尊长。
    姜梨冷哼一声，面前这人的茶艺几年竟还是在原地踏步。
    姜梨："“是阿梨的不是了。可若不是吃了姨娘送来的养颜茶，阿梨也不会——”
    柔柔地声音从被侍女拥簇的人群中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和着急。
    季淑然心中了然，看来这丫头是真喝了她下药的那碗汤。也不枉费她费劲心思筹谋，今日她的及笄礼，就是她姜梨丢尽颜面之日！
    季淑然敛下眼底疯狂的欣喜，笑着挤开她身旁的侍女，在她们有意放水的情况下，勉勉强强从她们手中拉过姜梨。
    “阿梨说什么呢？今日整个京城内的好男儿都来了，姨娘可为你物色了好些个俊俏有本事的小郎君！”季淑然笑靥如花地拉着她往前走，直至将人带到宴会中央，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哎呦喂！我的好阿梨，你身上这是怎的了？这么多红点点，脸上痒不痒，快让姨娘看看！”季淑然满脸心疼地看向蒙着面纱的女子，动作自然作势要掀开她脸上单薄的面纱。
    被姜梨不动声色的地躲了过去后，手横在半空，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众人见状，纷纷开始议论。
    “你们不会都忘了，她季淑然是靠爬好姐妹床才成了姜元柏的妾室吧？这样品行低劣的人，对待嫡出的女儿能有什么好心？”
    “是啊，你看那姜二姑娘浑身颤抖的可怜样儿，明显在姜府被她迫害良久！若我是叶珍珍，断不会叫这贱人过门！”
    “倒是可怜了姜二姑娘……”
    “可怜什么？我倒觉得共侍一夫也并没你们这些妇人家家说得那么严重！”
    各位夫人用力白了眼说话的男人，眼底的嫌弃溢于言表。
    因为他是既得利益者，所以只要是有利于他的事情，他当然觉得不会过分了。
    女子们白了他一眼，默默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这样的男人，难保与他成婚的女子日后不会成为第二个叶珍珍。这样姐妹共侍一夫的丑闻，她们自然不想出现在自己身上。
    周遭的议论声太大，季淑然虽然极力维持着表面体面，也险些将后槽牙给咬碎了。她将一切都怪在姜梨的身上，若是她们母女俩死了，她便不会再遭受非议了！
    她狠下心来，余光落在姜梨白皙手臂上繁多的红点点上，笑着掀开了她脸上的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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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的群众呼吸一窒，嘈杂的声音如潮水般褪去，众人痴痴地望着姜梨所在的方向。
    见情况不对，没有自己意想中的嫌弃恶心的眼神，季淑然皱着眉看向身后的女子。
    只一眼，她便愣住了。
    只因面前的女子略施粉黛，昏黄的霞光在她的眉梢唇角跳跃。满树洁白的梨花树下，一身浅粉色的她泛着淡淡的荧光，像坠入凡间不染尘埃的出尘仙子。
    “不，不可能！你不是喝了我的养颜汤么？你不是对李子过敏么？难不成——”季淑然本欲让她当众出丑，可计划泡汤，让她在众人面前出尽了风头。她目眦欲裂地死死瞪着低垂着眼睑如仙女般的女子，指甲无意识掐进肉里。
    “季淑然，你在胡说什么？”姜元柏一脸莫名的看着破坏氛围的季淑然，突然觉得她索然无味起来。
    季淑然在刚的宠的那些年里过于高调，以至于后来姜府被塞进不少美妾后，她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不会一直年轻，但一直都会有人年轻。
    连置身事外的姜梨也能看出来，姜元柏分给她的宠爱越来越少，他的目光早就不似从前单纯的爱了。
    系统008："[做得不错！二人间的感情虽然已经貌合神离了，但姜元柏可是十分宝贝季淑然和那狂徒生下来的儿子，我很期待他知道自己头顶上早就是青青草原的感想。
    姜梨嘴角一弯，眼珠黑亮，宛如春花明媚。梨树恍若有生命力般，扑簌簌落下不少清香的梨花。一株幸运的花瓣落在她长而卷翘的浓密睫毛上，美得不似真人。
    姜梨："“姨娘，你在说什么啊？阿梨听不懂哎……”
    姜梨单纯的眨眨眼，眼睫上的梨花自然而然落下来被她接住握在手中。姜梨笑着靠近季淑然，在她耳边轻声开口道：
    姜梨："“季淑然，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不等面前脸色阴沉的女人开口，她笑着走向老夫人的身旁。
    萧衡站在人群身后，看着面容狡黠如野猫儿般可爱的女子，心口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涟漪。
    宴会结束后，姜元柏黑着脸瞪着跪在地上哭泣求饶的女子。
    “阿梨，你来说说看，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跟了他这么些年，总归还是有些感情的，姜元柏紧闭上眼不再看季淑然，他想听姜梨是怎么说的。
    姜梨眸色暗了一瞬，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面容惨白的抽泣开口：
    姜梨："“父亲，阿梨不知，淑然姨娘竟恨我到如此地步。让我出丑还不够，还想让我死……”
    她扒拉开衣袖，白皙软嫩的肌肤上赫然无数个密密麻麻的红点。看着无比可怖吓人，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患者在，只怕此刻躺地上“倒头就睡”。
    “这，这是？”老夫人被她这个样子吓一跳，眼皮不停狂跳，不敢想象若刚才她真以这种形象出现在宾客面前第二天京城的风向会是怎样。
    姜梨没说话，轻飘飘的看了眼一旁的叶珍珍。二人不需对话，一个眼神足矣。季淑然身侧贴身伺候的奶嬷嬷被带了上来，她苦着脸将季淑然如何将大量李子汁倒进汤药中之事说得清清楚楚。连带着这些年做得腌渍事情也一并交代出来，让整个大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季淑然颓然地坐在地上，老夫人满脸失望的看了她一眼后，借口身体不适离开。
    “阿梨，你说怎么处置！爹都答应你！”姜元柏用力抽了季淑然几个巴掌，她的脸上充斥着通红的巴掌印,看上去狰狞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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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依爹爹，我相信爹爹一定会给阿梨一个公道的！”
    她满脸信任的看着姜元柏，男人眼神闪烁的躲开她湿漉漉的委屈双眼，眸底的不舍很快被姜梨捕捉到。
    “季淑然你个疯子，今日是我儿的及笄礼。你难道不知她李子过敏？误食两颗休克险些没救回来，今日你却下了如此大剂量的李子汁，当真是狠毒了我儿啊！”
    叶珍珍厉声呵斥她，说着说着，眼泪和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往下落。
    母女二人惨兮兮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怜，姜元柏也不好再偏心季淑然，铁青着一张脸将她打发到了内院偏远的一处小房子，并叮嘱下人们不准给她好脸色。
    吃食用度骤减，一向习惯了被人簇拥的季淑然能受得了吗？
    使出如此阴毒的法子陷害，姜元柏却只是不痛不痒的罚她，叶珍珍的眸色一暗，彻底对面前的男人失去所有温情。
    姜元柏捕捉到叶珍珍眸底的一抹失落，没来由的心慌。他总觉得，如果这一次自己不做些什么，叶珍珍对他所剩不多的爱可能真的被消耗殆尽了。
    近两年里，她对他的态度渐渐冷淡。平日里她不是陪着姜梨四处就是陪在老夫人的身边，好似忘了有他这个夫君般。连他主动寻她，叶珍珍也只是露出温柔的笑告诉他身体不适，不动声色地将他赶出房间。
    “来人，先将这毒妇拉出去家法伺候！”姜元柏语气慌张的开口，他与叶珍珍是少年夫妻，感情终究还是有的。
    走出住院，屋外的天早已被夜色笼罩。侍女提着灯笼在前方带路，叶珍珍拉着姜梨的手往她的闺房走。
    半路上突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将几人吓得心脏骤停。
    那人身材高大纤长，他一身白项银细花底纹常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隐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黑色眼瞳里有着一滩化不开的墨色。
    “昱泽，你怎么在这里？”叶珍珍跟老母鸡护崽一样，眼神警惕的盯着他。
    姜昱泽，季淑然和那狂徒的女儿。姜家大公子，性情温柔和善。外人都道他不像是季淑然的儿子，更像是叶珍珍的。
    “梨儿，我向母亲给你赔个不是。今日是母亲犯糊涂了，梨儿你不要同她一般计较。”男子声音温温柔柔的，明明如春风般和煦温暖，落在她耳朵里却只觉刺耳。
    “让开。”
    姜梨的面色冷硬，竟是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姜昱泽的心脏抽疼，险些维持不住面上温柔的面具。
    “对不起梨儿，是我说错话了。”
    他滑跪认错的态度引来姜梨的侧目，可也仅仅是不带任何感情的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便带着所有的侍女离开了。
    “梨儿这么乖，一定不会生我的气……”
    姜昱泽也紧攥住袖口，不染尘埃的白色早已被突然起来的雨给打湿。
    他温润的面庞逐渐扭曲，双目赤红。俊朗的五官下，是一张阴沉到能滴水的脸。
    “所有伤害梨儿的人，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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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梨，切记以后远离姜昱泽，他远不像表面那般和煦。”叶珍珍拍了拍肩上的水珠，视线关心的落在姜梨的身上。
    姜梨："“知道了娘亲，他是季淑然的孩子，从始至终我都没打算接近他。”
    姜梨身上浅粉色的衣衫被雨水浸湿大半，窗外电闪雷鸣的，轰隆隆一声吓得周遭的丫鬟身子剧烈颤动。
    空气里充斥着泥土的土腥味儿，叶珍珍皱着眉头将门窗都给关上。
    “我的阿梨如此优秀，只怕老夫人早已动了心思。阿梨莫怕，娘亲始终会站在你这一方的！”看着女人离开时单薄的背影，姜梨闷闷地点点头。
    正发呆，视线突然落在原本应该紧闭的窗户上。不知是谁打开的，外头的冷风正疯狂往里面挤，吹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姜梨："“银环，你去把窗户关了！”
    姜梨摸了摸身上的寒毛，拿着下意识让守在她身边的丫鬟去查看情况。
    原本应守在她身侧的银环并未应声，她往四周张望一番，这才想起她方才似乎去厨房给自己拿吃食去了。
    也就是说，空荡荡的屋内此刻只剩她一个人。
    她下意识咽了口唾液，抬脚迈步往外走。
    窗户外并没有任何人，她随便扫了眼，视线落在窗户上那个熟悉的小木偶上。
    记忆被突然拉回季淑然生下姜昱泽三年后，那时的她忙着在明义堂大放光彩，并没有时间来应对季淑然。
    可季淑然却不满足，频繁在她面前刷脸色摆脸子，仗着自己生了一个儿子便为所欲为，几乎快把天都给掀了。
    姜梨表面不发，事后多方托人给府里送了不少的美人儿。
    很快，季淑然被那些花花草草惹得上蹿下跳，再没时间来烦她。
    那是她过得最清闲的日子，上学时有一群要好的同僚，回府后便亲昵的赖在叶珍珍的身边。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们母女，幸福得让她脸上洋溢笑容，恍若中了头等奖。
    偶有一次她路过季淑然的院落，一个可怜巴巴的小豆丁没有任何生气的趴在地上。初见他的时候，小豆丁正扭曲着一张脸钻狗洞。
    姜梨好奇地望着他黑乎乎的脸，视线落在他被打得没一块好肉的皮肤上。在同龄人都胖得像是福娃娃时，他连脸上都干瘪没多少好肉。
    从五官看，他的样貌上乘。可身上被虐待的痕迹却昭示着他此刻难堪的遭遇。
    小豆丁很沉默，见到比他高半个人的陌生人也丝毫不怵，只用一双冷漠的桃花眼瞪她。
    那时正值炎炎夏日，怕他身上的伤口发炎溃烂，姜梨皱着眉将他带回去上药。上完药后，让奴才给他洗漱干净后才将他送回去。
    只记得临走时，他用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紧盯着她的后背，盯得她怪渗人的。那双没多少肉的手用力攥住她的手，几乎快在她身上掐出血痕。
    没法子，姜梨只好将自己第一次雕刻出来的丑萌丑萌的小猫木偶送给他。奇迹般，小豆丁终于松开她的手，目送她离开后，又面无表情地从狗洞里钻了回去。
    后来她才从旁人口中得知，原来她日行一善帮助的小豆丁，是她仇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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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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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淑然不愿意生下她和那狂徒的孩子，看见他与那人熟悉的脸，就好像看见了曾经被无情抛弃的自己。
    所以她讨厌极了姜昱泽，说是恨也不为过。
    姜昱泽从小就被养在她的膝下，姜元柏对第一个儿子宝贝得很，可后来越来越多的妾室给他生了不止一个儿子。他的爱有限，分给姜昱泽的爱更是少得可怜。
    季淑然失了宠爱，又要日日看着提醒自己失败的人脸，自然对姜昱泽没有任何好脾气。对他更是非打即骂。
    她敛下眼中复杂的情绪，看了眼黑漆漆的四周，确认没有人后，将木偶拿了进去。房门紧闭，屋檐还在不断落雨，一道高大的人影从婆娑的树影后走出来。
    他惨白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男子的面容阴柔，和他平日里所塑造的温柔公子形象有着巨大反差。
    姜昱泽："“阿梨原谅我了，不然怎么会收下我的赔礼？”
    姜昱泽："“姐姐对我终归是不同的……”
    他像是阴沟里的老鼠，目光灼灼的盯着紧闭的窗户，胸腔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让他浑身的血液沸腾，面上的表情更是兴奋到扭曲。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微微抬头，任由雨水冲刷他心底最原始的渴望。
    片刻后，又成了姜家温文尔雅的大公子。
    屋内灯光熄灭，姜梨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她一向心思活络，昨夜想了一夜的事情没睡好，难得在课堂上打瞌睡立马被夫子抓个正着。
    “姜梨！堂上睡觉算什么？出去好好醒醒瞌睡！”夫子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明显没想到平日里优秀的学生也会在课堂上犯错。
    姜梨没睡好，面颊泛着淡淡的嫩粉，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出门时还引起一阵骚动。
    好容易挨到了下课，夫子临走前用力哼了她一声。姜梨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还没来得及坐下，就从旁人口中听闻婉宁公主回来了。
    她脑中的瞌睡瞬间清醒，好几年前她开始怀疑为何这一世婉宁回国的时间被拉开这么久，甚至开始猜测她在代国究竟在遭遇什么事情。
    关心则乱，那一段时间姜梨的功课都退步不少，惹得老夫人脸色阴沉的罚她抄写经书静心。
    她花了大价钱买通代国人，又花了不少银两，这才得知婉宁的消息。
    与上辈子不同，这辈子的她没有那么苦。而且她很快开始往上爬，付出了比常人多百倍的努力和代价。
    二人靠着中间人联系，虽然书信不及时很慢，可她确是婉宁远在他国唯一可以联系上的好友了。
    身为她哥的成王自她远走代国后，便再没联络她。都说血缘关系才是最紧密的，可若一旦涉及到利益，或许也没那么重要。
    与她出远走代国壮观的情况不同，婉宁公主回国，街上的人寥寥无几。留下一群看热闹的人，嘴里的污言碎语更是张口就来。
    “都送到代国去了，婉宁公主恐怕早就不干净了吧哈哈哈！”
    “这样的女子，竟让敌国那群畜生先享受一遍，真是可惜…….现在的公主，恐怕已经和勾栏里的女人一样下贱了吧！”
    “公主又怎样？还不是千人骑万人shui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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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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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梨冷眼看着面前唾沫横飞的男人，打心眼里为婉宁感到不值。
    姜梨："“她用裙摆庇佑住的子民，到头来却嫌她的裙摆不够洁白无瑕……”
    她离奇愤怒的声音让周遭安静一瞬，为首那几人却不觉廉耻，笑吟吟的紧盯着她娇靥的脸，眼神放荡恶心。
    姜梨："“妄议公主，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姜梨的声音好似导火索，大放厥词的几人有一瞬间的哑火。看到她身后空无一人，又见她身形单薄得不成样子，自然没将她放在眼里。
    眼看几人渐渐逼近，姜梨默默往后退了几步，盘算着最佳距离。
    在满口黄牙的男人即将靠近时，手掌紧攥成拳，冷笑一声直接往他脸上招呼。
    “啊！”男人大叫一声，脸上的震惊还未消失，就被嘴里的血腥味给吓到了。
    喉咙里好似卡了什么东西般，他伸手在嘴里扣了扣，拿出来一颗被打掉的门牙。
    “贱人！敢和老子动手，看老子抽不死你！”暴怒中的男人眼里喷火，狰狞着一张脸往她快速奔来。
    她的余光看见一身张扬红衣的男子，想也没想就往他那儿跑。
    “臭婊子，老子今天非得弄死你不可！”男人很快拉进距离，即将触碰到浅粉色衣角的时候，手掌被锋利的东西划开，空气中绽放出点点红梅。
    连带着他扯过的那块浅粉色布料一起割下，男人吓得出神之时，姜梨已经躲在萧蘅身后。
    萧蘅："“怎么回事？”
    萧蘅微微侧身，身旁的侍卫很快擒拿住妄图继续寻机动手的男人。
    姜梨长而浓密的眼睫毛疯狂颤动，撇撇嘴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解释一遍。
    幽深的目光将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十足的侵略性险些让她喘不过气来。
    萧蘅："“带下去好好审问，妄议公主，按我国律法处理。”
    被人压在地上的男人满脸不可置信，挣扎着想要为自己辩解：“都是这个女人一派胡言！大人明察。草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绝无亵渎公主之意啊！！”
    “不信，不信大人您可以问问在场的人！”他慌乱的视线转了一周，停留在方才那几个熟悉的面孔上，重新堆着笑脸。“是啊大人，我们不过随意说了几句，公主殿下心怀宽广，心地善良，想必一定不会和我们计较的吧！”
    姜梨都快要被他们气笑了，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开始骂娘在他们身上体现得可谓是淋漓尽致。
    姜梨："“你要是个男人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再说一遍！”
    姜梨咬牙，眸中跳动着两簇怒火，生气时的眼睛透亮，如水洗过的宝石。
    料定她没有证据般，男人并不理会她，堆着笑脸和萧衡保证绝没有下次了。
    在这场闹剧里，萧衡并未说过一句话，他的视线始终都停留在少女单薄的后背上。
    不敢想，若方才她真的被人追到的结果如何。身子这般柔弱，走两步路都喘，为何要如此冲动？隐忍惯了的萧衡皱着眉盯着她，脑中一片混沌。
    看不下去的陆玑戳戳他的后背，男人偏头轻轻看了他一眼，最终落在满脸谄媚的男人身上。
    “肃国公明鉴！全是她的一派胡言，我从未对公主怀有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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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公主："“是么？”
    婉宁公主："“可本公主方才都听到了呢～你说，是将你杖毙，还是行车裂之刑？或者腰斩和剥皮也不错……”
    一道倩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刚才还信誓旦旦的男人瞬间梗着脖子不敢再说一句话。
    “公，公主饶命！小的不知您在这儿，方才所言都是一时糊涂，求您大发慈悲放我小的吧！”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们家离了小的不行啊！”他跪在地上用力磕头，直至额头高高肿起冒出血丝。
    婉宁公主冷冷的看他一眼，那冰冷如刀刃的视线如实质般落在痛哭流涕的男人身上，刮得他浑身发寒，冷汗直流。
    婉宁公主："“那你就更应该去死了啊～”
    女人挥挥手，空无一人的街道显得诡异非常。四周涌出手拿长矛的官兵，三两下就将男人给拖了下去。
    姜梨："“婉宁！”
    姜梨眼尾噙着显眼的嫣红，好似哭过般。
    亲眼看着身旁女子想也没想扑进婉宁的怀中，萧蘅拿着扇子的手微微僵硬，手不自觉用力紧攥成拳。
    婉宁公主："“还有你们……”
    婉宁脸上有一种极为平静的疯感，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笑。看得周遭人群胆战心寒，唯恐被她盯上小命不保。
    婉宁动作僵硬地拍拍怀中的姜梨，视线再次落在跪地求饶的人群里。
    婉宁公主："“既然你们如此喜爱非议他人，不如割了舌头挖了眼睛，全部流放可好？”
    “不妥不妥啊！”
    “公主殿下饶命！公主殿下饶命啊！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一时被糊住了狗眼，这才妄议皇族！”
    “求您放小人一马吧！以后绝不会做出此等僭越之事了！”
    姜梨冷眼盯着说话之人，原来他们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妥。只不过仗着人多势众，又欺负她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
    眼下正主来了，便是连一个屁都不敢放了。
    “公主手段残忍，难道就不怕遭受天谴吗！？！”也有看不过去的人怒斥道。
    这样的声音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渐渐的，如狗一样跪趴在地上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婉宁公主："“天谴？这天下都是本公主为皇兄争来的。本公主说的话，就是天意！”
    她那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里写满了野心和杀意，叫人不敢和她轻易对视。
    姜梨却开始由衷欣赏她。
    逆境中开出一朵最灿烂的玫瑰，隔岸观花之人垂涎三尺。得不到便使毒计诋毁，即便她只是花瓣染上一点微不可查的泥点。
    婉宁，这辈子要开始好好爱自己了哦。
    她的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被萧蘅敏锐的直觉捕捉到了。
    男人紧皱的眉头并没松懈下来，更不明白在这种生死攸关地时候她还能笑出来。
    对她的好奇越来越浓厚，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眼神总会无意识跟随在她身上。周遭的哭泣咒骂声愈演愈烈，婉宁公主的脸上却并没有丝毫动容。
    从前骄傲如孔雀般的婉宁可不会允许有人说她，更何况是恶毒的咒骂了。
    “你的心肠如此歹毒，手段残忍，不配做我国尊贵的公主！你就该死在代——”国。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寒光闪过。他瞪大眼珠，不可置信的紧盯着面前娇笑着的女子，喉咙卡了沙石半句话也说不出。两眼一翻，浑身无力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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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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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温热的猩红液体喷溅到女人妖异的脸上，婉宁笑得张扬肆意，嘴角的弧度越来越诡异。
    她稍稍用力，那闪着寒光的利刃立刻将男人的肩膀刺穿。亲眼看着他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上，婉宁公主居高临下的欣赏他痛哭流涕的绝望模样。
    眼下唯有绝望才能让她兴奋。
    “鬼！你是吃人的厉鬼！”
    “手段如此残忍阴毒，你不配做我们的公主！”不知是哪些个不长眼的人开口，鸦雀无声的人群中隐隐躁动起来。
    “姜二娘子，没曾想你竟同流合污，和她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是啊，此等生性残暴之辈，不配为我国公主！”
    话题莫名其妙被扔到她身上。姜梨能感觉到，婉宁的视线紧盯着她的侧脸和脖。手微微发力，眼神如刮骨刀般上下打量她。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猩红，似乎在思索她身上哪个部位最为脆弱。
    姜梨："“胡说！若不是你们口出狂言，污蔑在先，又怎么会引来祸端？！”
    姜梨："“自作孽不可活，说到底，还是你们心脏。眼前蒙上了一层偏见，便看什么都是脏的！”
    姜梨默不作声地轻轻拉住婉宁的手，感受到她瞬间僵硬起来的身子后，稍稍放松力道。
    意料之外的，她并未没挣扎开。脸上神情虽有些别扭，却还是任由她牵着。
    突然被排挤在外的肃国公满脸黑线，二人自动将他排挤出来，恍若他无论做出多少努力也无法插进去。
    “你!我！”方才还欲继续争辩的人看着女子身后脸色阴沉的一男一女，瞬间偃旗息鼓。
    等萧蘅冷着脸将闹事之人全部带下去后，绷着脸刚想和姜梨说几句话，就见心思活络的少女满脸兴奋的凑在公主身边。
    公主面上癫狂散了大半，眼角眉梢都放松了下来。
    姜梨："“婉宁，小的带你去城西那家酒楼尝尝鲜可好？”
    姜梨笑着在她面前耍宝，颊边两个可爱的梨涡里好似私藏着醉人的酒酿，稍不注意让人轻易溺毙其中。
    熟悉的声音和笑容好似带她回到了最开始在学堂的日子，她不是需要留在代国步步为营的质子，只是京都学堂里娇蛮的小公主。萧蘅有些艳羡的看了眼她们一眼，扇动扇子的频率加快不少。
    陆玑看了眼自家苦苦思春的大人一眼，默默在心中为他点了根蜡烛。
    作为曾经救国家于危难之中的功臣，当今圣上给婉宁公主安排了一场接风宴。
    没有例外的，姜梨也被递了请帖。
    “小姐，二夫人那边…...”丫鬟银环看了眼坐在镜子面前昏昏欲睡的姜梨，贴心地关上房门。
    姜梨："“继续盯着。”
    姜梨揉揉眼睛，昨夜同婉宁在酒楼内畅快一夜。起初婉宁还有些放不开，酒精上脑后，便愈发无所顾忌起来。最后喝得不省人事…
    到最后，婉宁似乎还像个小孩儿一样无助地趴在她怀里，声音低低的委屈呢喃着什么“我只有你了”，“如今我就是个笑话…....”亦或是“他们都怕我、厌我、弃我。为何只有你不讨厌我？”
    悲伤、难受、绝望，抓住最后一束光时的欣喜，那都是属于婉宁的。
    姜梨甩了甩脑袋，恍若还能感觉到她语气中的绝望，以及脖颈间冰凉又滚烫的泪珠。
    视线落在镜中模糊的人脸，她用力捏捏还未完全褪去婴儿肥的脸颊：
    姜梨："“傻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如何阿梨都不会厌你，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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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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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去公主府的前一刻钟，姜元柏将季淑然从偏院里放了出来。
    他一脸纠结的看了眼叶珍珍愠怒的脸色，直觉告诉他，如此重要的场合本不该带季淑然出面。可她到底求了他…
    姜元柏咬咬牙，重新看向一旁面色冰冷的姜梨。
    “阿梨啊，爹爹明白你上次受了苦。你姨娘也只是被奸人所蛊惑，现如今早已洗心革面了…....你放心，爹爹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你就带你姨娘一起去好不好？”他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从来都是挺直的脊背为了季舒然弯下来。姜梨微微眯眼，眼神冰冷的睨了一眼说话男人的脊背。
    好在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对面前的男人有过任何期待，即便事态严重涉及到她的生命危险，姜元柏也只是不轻不重地罚了季舒然。
    现如今竟还让她带着季淑然去公主宴会，可当真是为她想好了一切，就没想到自己这个亲生女儿。
    她酝酿了一番，湿漉漉的杏仁眼里好似蒙了一层雾，眼尾发红，看起来像是一件精美易碎的工艺品。
    叶珍珍脸色极为难看的看了眼躲在姜元柏身后的季淑然，她的眼底满是得意和挑衅，惹得叶珍珍的脸色更加难看，险些直接在姜府门前与姜元柏翻脸。
    若不是姜梨拉着，可能连身上的体面也无法维持。“父亲，我知道了。虽然姨娘上回在我的养颜汤里下药，险些害我命丧黄泉。但阿梨会带姨娘去公主府的。”
    姜府门外早已围绕的看客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眼神纷纷聚集在季淑然的身上。
    “抢男人，现如今还要杀她女儿么？”
    “人心不足蛇吞象，季氏早晚会有报应的！”
    姜梨拉着叶珍珍坐上马车，没再管周遭的风言风语。
    不够，还是不够。姜元柏对季淑然还有爱，即便季淑然想害死她，即便她可能会因此丧命。
    见她低垂着脑袋，叶珍珍心疼地抱住她，压抑着语气中的愤怒，软声细语安慰道：“没事的阿梨，娘亲不会让她有任何伤害你的机会。”
    “再等等，只要再等等就好…...”
    姜梨想着事，趴在她怀中闷闷的应了一声。直至马车平稳落地，周遭嬉笑打闹的声音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耳朵里。姜梨这才后知后觉地搭上叶珍珍的手，瞟了眼身侧的马车，小步平稳落地。
    姜若瑶和季淑然等人从对面的马车上下来，她亲眼看到他们投来的挑衅目光。
    姜梨并未在门口多做逗留，牵着叶珍珍的手往前院走。
    “姜二娘子！快来快来！姐妹们正等着你呢！”
    “姜梨！”柳絮语气欢快地朝她挥挥手，视线扫过府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声音立刻变成黏腻的调。
    “阿梨，快过来！”她夹着嗓子，眼神扭捏紧盯着她，或者应该说是她身后的人。
    姜梨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立刻明白她真正的目标是身后的男人。“姜梨，聪明一次又如何？夫君总归还是疼我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季淑然笑着盯着她，一字一句开口道。
    姜梨："“嗯嗯对，姨娘你说得都对。”
    姜梨并没有在众人面前出丑的习惯，对于面前急于出风头的女人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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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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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淑然本想耀武扬威一番，可对上她不冷不热的敷衍态度的，一张老脸愣是被气得青紫交加。
    宴会的主人公婉宁公主一出来，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她身上。
    今日宴会来的人可不少，京城内长相帅气的青年才俊只多不少。当今圣上好似存心让她择婿般，俊俏男子险些让人看花了眼。
    女人并未在男人们期待的眼神中走进，反倒一步步往姜梨所在的方向走。
    察觉到她的靠近，姜若瑶下意识往旁边避开。即将退到凉亭的时候，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躲什么躲？圣上极为宠爱公主，这是个机会。若瑶，莫要让娘亲对你失望。”季淑然将姜若瑶往前推了推，走到她身旁低声耳语。
    “外人都传她嗜杀如命，娘！我不想和她打交道！”姜若瑶紧紧攥着双手，显然十分了解与虎谋皮，稍有不慎便会被反噬的道理。
    “她刚从代国回来，身旁一个贴心人都没有，现如今是最容易亲近她的时候…...”季淑然简单的扫了一眼，发现女人直直地朝着她们方向走来的时候，腰板都挺直不少。
    若是有公主的助力，别说是弄死姜梨了，就算是整个姜府的存亡，对她来说也不过一句话的功夫而已。
    叶珍珍霸占主母位置多年，是时候该让座了。而姜梨那个伶牙俐齿的小贱种，更应该彻底消失！
    季淑然的眼中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意和贪念，她阴毒的看了眼左侧的姜梨，已经在思索日后该如何折磨她了。
    姜若瑶紧咬后槽牙，迟迟没有上前的打算。季淑然嫌弃她胆小怯懦的样子，用力推了她一把。
    “公主殿下，我是姜家三小姐姜若瑶，很——”姜若瑶鼓起勇气开口，话还没说完，身旁的人影一闪而过停留在姜梨的身边。
    那人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周遭各种奇异的视线让姜若瑶的脸色爆红。她甚至没来得及看季淑然的脸色，头也不回的羞愧离场。
    婉宁公主："“本公主帮你弄死他们？”
    婉宁嫌弃地拍拍姜若瑶触碰到的位置，眼里的厌恶恨不能化为实质，将身上的那块布料割去。
    姜梨："“咳咳咳！”
    姜梨被口水呛到，一时间没适应婉宁如此直白的表达。
    姜梨："“谢谢婉宁，只不过现如今还不是时候。我想亲眼看看他们狗咬狗的样子。”
    婉宁脸上没什么表情，点点头算是回应她的话。
    公主府内的桃花已经过了花季，凋零地只剩枯枝。昨夜刚下了一场大雨，雨珠打下满地的洁白。院内唯独还剩几棵梨树，纯白洁净的花骨朵开得正盛，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宾客已经落座，姜梨被特赦坐在公主的身侧。女子几乎都在对面院子里，此处坐下的，都是京城里有名的俊俏儿郎。
    婉宁公主："“阿梨可有中意之人？我许你三个玩玩儿好不好？”
    又来了，习惯了姜府内虚与委蛇的生活，直面女人的直白，她险些没反应过来。
    姜梨："“这恐怕于理不合吧？”"话是这么说，眼神却已经往落座之人的身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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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蘅脸色极其难看的望着坐上讨论的两位女子，审讯多年，他多少了解一些唇语。
    是以，当姜梨的眼神真的往在座男人身上看时，心急地皱起眉头却不知如何是好。
    “咱国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在为前些日的案子发愁吗？国公果真是国公，竟连参加宴会也在想着公事…...”萧蘅身后的侍卫文纪若有所思的低声呢喃。
    一旁的陆玑满脸嫌弃的白了他一眼，有些感慨：他当真像极了审讯时装傻充愣的犯人。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人是装傻，而他是真傻。
    婉宁公主："“可有中意人选，本公主可允你承诺。若阿梨有选中之人，带回去当男宠即可。”
    她的话太大胆太露骨了，姜梨瞪大眼睛，如幼兽般单纯澄澈的眸子呆呆地冲她眨眨眼。
    萧蘅扇扇子的手险些抡出火星子，陆玑则在一旁用力憋笑。
    “国公这是怎么了？今日也不热啊，难道是衣裳添多了？”文纪憨憨地挠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萧蘅冷硬中透出急躁的脸。
    姜梨："“我现在只想陪着你，婉宁，京城外有趣的地方还有很多。过几日可否同我去寺庙祈福？”
    姜梨撒娇般拉拉她的手，如猫儿一样靠在她的怀中。她的手掌僵硬，脚下仿佛生了根，连移动都成了奢望。
    柔软丝滑的头发落在她的颈间，胸膛里的跳动的心脏变得酥酥麻麻的。第一次体验这种奇异的感觉，她竟意外的不讨厌。
    婉宁公主："“好。
    见她松口答应，姜梨笑得灿烂，顺道将选男宠的事情盖了过去。
    婉宁几乎全程都陪在她身边，连眼神都未曾分给座下男人一眼，惹得不少男子议论纷纷。
    婉宁公主："“有什么事情不妨上来说清楚，本公主也想听听。”
    她身上的强大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被她注视的人更是如此，几乎立刻跪下结结巴巴的求她饶命。
    女人嫌弃地瞥了一眼，挥挥手，便有身材强壮的侍卫将乱嚼舌根之人拖了下去。
    大殿内一时间噤若寒蝉，良久，女人嗓音极冷的开口赶人：
    婉宁公主："“散了吧，本公主累了。”"底下坐着的男子们像是终于松了口气般，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渍，纷纷离场。
    此次接风宴连当今圣上也来了，姜梨不打算打扰亲人相聚，便溜了出来，顺道拒绝侍女侍卫陪同。
    漫无目的地走在公主府内，一个不注意，她已经忘记了来时路。
    姜梨："“这是哪儿啊，怎么如此阴森，还怪吓人的…....”
    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空旷的庭院里没有一个人，微风吹得周遭的树木沙沙作响，搅乱她的视听。
    往前走，看见一滩深不见底的湖。似乎已经荒废多年，湖面上的藻类植物泛滥成灾，水面也不像几年前刚来公主府时的清澈。
    昨夜下了雨，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土腥味。刚才没顾着脚下，衣摆和鞋子染上泥点。姜梨四处看了眼，确认四下无人后，走到湖边较为安全的位置开始洗手。
    湖水还是干净的不脏，她合着双手，捧了一掌心的湖水。
    正打算用力擦拭身上和鞋上的泥时，分明看清楚掌心清澈湖水中倒映着一个狰狞的人脸。
    下一秒，她毫无防备的被人用力推进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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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31

    墨雨云间
    流淌蔓延的湖水迅速漫过挣扎着呼救的女子，毫不留情地淹过她的鼻腔，加速冲进肺、涌入喉中。
    姜梨浑身失重地在湖里扑腾，猝不及防的恐惧迅速占据脑海，摧毁她的理智。
    不断的粗喘中，刺骨的冷水灌入肺部，又剧烈地呛出带着腥的湖水。喉管被水流不客气地堵住，窒息掠夺最后一丝氧气，挣扎间，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不能这样下去！当务之急一定是冷静！
    姜梨用力咬唇，泡在水里有些发白的嘴唇冒出血色，她总算回过神来。
    身子微微往后仰起，全身放松脱力，在不间断的努力下，纤细的身体总算如浮萍般无主地漂浮在湖水中。
    她得到了短暂的喘气时间，保存体力的同时，尽量制造动静企图让人发现自己。
    系统008："[宿主大大，你要不先试着往湖边游？这里的开放程度可不比现代，若你和外男衣衫不整的被人发现。第二天京城里保准都是你们二人的传闻。
    系统008微微皱着眉头，眼底满是担心和警觉。
    姜梨微微垂下眼睛，她凫水的本事不大，若真的争取不到有人来救她，或许真如了害她那人的意。
    究竟是谁要害她？
    被推下水错愕的眼神中，她隐约看到那人被泥点打湿的裙角。
    来人是个恨极了她的女子，力气极大，不然也不会将她从湖边还算安全的地方一把推入湖中。
    正无神的放空眼睛思索着，靠近她的湖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看，“咚”的一声，什么东西入了水。
    她浑身一激灵，视线在平静无波澜的湖面上上下扫视，并没看见什么人影。
    姜梨："“难道是错觉？不行，不能靠别人，必须自救。”
    姜梨咬咬牙，丢下身上的重物，连头上的做工精致的发簪也取下一并沉入湖底。
    动作太频繁，一个没注意便侧身翻入湖底。发丝如黏腻的藻类模糊她的视线，恍惚间，她忽然对上一双极为出挑的桃花眼。
    男人与她相视片刻后，视线落在她挣扎时弄乱的衣裙。香肩微露，大片的雪白晃了他的眼。如蛊惑人心的海妖，她的眼神无意识带着欲说还休的勾子，惹得人心下微颤。
    水下憋气太久，少女好看的杏仁眼逐渐涣散。萧衡屏息凝神，抛下脑中的幻想，双手稳稳地将她往上托。
    她很轻，萧衡轻微用力就将她托举到半空，像是没骨头一样，手无意识触碰到一片柔软。
    一把火烧得他浑身通红，脸上燥热不断。
    姜梨："“我的脚被水草缠上了。”
    刚从水底将人托出来，一道沉闷委屈的声音让他缓过神。他没说话，游回去将那碍眼的水草拔掉。
    翠绿色的杂草缠绕在她纤细的足踝上，粉白的指节，是极致的视觉盛宴。
    ……
    等二人上岸时，姜梨被岸边的风吹得浑身发冷，小脸惨白地紧紧捂住黏在身上的衣裙，被打湿得几近透明的衣裙透出能掐出水的娇嫩肌肤。
    萧衡将早就脱在岸边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宽大的衣袍将她牢牢裹住。连带着他身上那些压迫感和清冷的气息，如同看不见的蜘网一样，将她紧紧缠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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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32

    墨雨云间
    姜梨："“多谢肃国公。”
    姜梨被冻得小脸通红，发白的唇角隐隐颤动，柔顺的头发萎靡不振地耷拉在肩膀两侧，看上去好似被人抛弃的小可怜。
    萧蘅的喉结频繁滚动两下，低垂着眼睑没有看她。
    姜梨："“肃国公为何会在公主内院？”
    见他眼神闪躲的样子，姜梨皱着眉，错以为他心中藏着什么秘密。
    心中不免起疑，为何她才被人推入冰冷刺骨的湖中，他就像救世主般来了？
    萧蘅："“若我说，是随你而来，姜梨姑娘，你会信吗？”
    男人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本就冷得不行的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萧蘅微微蹙眉，伸手将外套拢地更紧。
    姜梨看他顺手地像是做了无数次的动作，有些惊讶地张大嘴巴，水润有光泽的嘴唇无意识呢喃着什么。
    萧蘅并未听见她的窃窃私语，视线顺着她的身体一路往下，落在踩在泥里被染脏的洁白脚踝。
    他的眼神暗了一瞬，而后很快的恢复最开始的死寂冷漠。
    姜梨："“国公方才来时可有看到可疑之人？”
    男人摇摇头，她下意识顺着萧蘅的视线落在自己光着的白皙脚踝上。
    脚趾已经被泥点染得看不清楚原本样貌，在思想封建的古代，被男人看到足踝是极为失礼的行为。
    姜梨虽然思想开放，可到底被他那灼灼地目光烧得脸颊两侧发红，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萧蘅："“去哪儿？”
    萧蘅拉住她的手，在她呆呆的眼神下将人打横抱起带到湖边。
    害怕随时被摔下来，姜梨无意识紧紧抱住他紧实有力的腰肢。身下的脚步渐渐平稳，男人动作温柔地将她放下来。
    姜梨看了眼背过身去不再看她的男人，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她没再犯迷糊，坐在湖边上快速清洗被腥臭泥点染脏的粉白的脚趾脚踝。
    姜梨："“那个，我好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岸边那道背过身去的高大人影开口。
    良久，似是确认她真的好了般，萧蘅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那双如刀般锋利带血的眼神极快地扫了她一遍后，视线落在她带着水珠的白嫩脚踝上。
    他身子微微僵硬，眼底翻滚着浓郁的暗色。
    她对谁都这样吗？对哪个男人都如此没有防备么？
    萧蘅心下刺痛，被脑海中冒出的想法给伤到，看她的眼神也染上离奇的愤怒。
    男人一步一步走近，莫名的，姜梨浑身上下汗毛乍起，莫名有一种想逃开的念头。
    萧蘅："“还能走吗，阿梨？”
    诸多的质问责备到嘴里都变成了担忧的关心。
    他的声音极好听，尤其是念她名字的饿时候，尾音上扬，莫名缱绻。
    姜梨愣神片刻，便对上他那双冷的像是淬了冰的桃花眼。
    这人真是好生奇怪，说话时亲昵得像是情人间喘息的耳语，可那双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却让人望而生畏。
    傅瓷点点头又摇头，视线落在自己光着的脚踝上。若是她湿着身子光着脚出去，明日她准会在京城里最有名说书先生的表演名单里。
    她扯了扯男人的宽大衣袍，如猫儿般圆溜溜的眼睛湿漉漉的，祈求般紧盯着他。
    萧蘅空旷的心被一种莫名的满足填满，他看了眼岸边的扇子，不在意的微微蹲下身。身上很快压着一股不重的力道，他掂了掂，背着人往公主府内的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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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33

    墨雨云间
    姜梨："“今日之事还请国公爷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事关女子清誉，她身上披着厚厚的棉被，裹得只露出一双猫儿般灵动好看的双眸。
    坐在床边上同样湿淋淋的男人紧盯着她的双眸，半晌后点点头“依你。”
    莫名有种宠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姜梨微微蹙眉，用手拍了拍胡思乱想的脑袋。被对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所吸引。
    萧蘅："“你，你做什么！！”
    少女吃惊急躁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双手紧紧捂住眼睛，男人裸露上半身的样子被她尽收眼底。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腹肌一路往下，彻底隐入衣袍中。紧实有力的手臂上青筋乍起，格外情色。周遭气温升高，难以言喻的暧昧充斥着房间。
    姜梨："“简直放浪！无礼！”
    放浪到没眼看！！
    系统008："[先把你嘴角的口水擦一擦成吗烙铁？这样还比较有说服力。
    满脸写着还有这种好事的姜梨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后，捂着眼睛的手掌松开，从缝隙里偷偷往萧蘅身上瞄。
    萧蘅："“看够了吗？方才不是说我放浪无礼？”
    萧蘅早已换上干净的月牙锦袍，身形精瘦，该有料的却一点儿不少。熔岩如花，望着她的眼神眸光温柔，说不出的雍容雅致。
    与她曾见过铁面无私的冷血判官形成鲜明对比，两个完全不同的形象在心中开始拉扯，她开始对面前男人产生好奇。
    看到她眼底的自己，系哦啊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在她看过来的一瞬间，又用力压下去。
    系统008："[哥们儿你的嘴角简直比AK还难压，真没眼看…
    后台吃瓜看戏的系统008嫌弃的别过脸，一秒钟后，又识趣的再次看了过来。
    如狼般幽深的眼神始终盯着她，姜梨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笨拙的转移话题。
    姜梨："“我累了，还请国公爷回吧。”
    她往床里面靠了靠，裹着厚厚棉被的身子十分厚重，她只能咬牙往里面滚。
    萧蘅居高临下地将她所有动作收入眼中，自己都未曾发觉嘴角噙着的笑意越来越深。萧蘅："“此处不会有外人打扰，阿梨，安心做你想做的罢。”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逐渐安静下来，她的脑中一片混沌，迷迷糊糊间竟直接睡了过去。
    等她睡眼惺忪的睁开双眸时，一眼就看到了赤红着双眸，满脸怒气的叶珍珍。
    姜梨："“娘？你怎么来了？”
    她下意识地扫过围坐在窗前的人，除了婉宁，柳絮和叶珍珍外，并未出现其他面生之人。
    “若不是我强留下肃国公，也不知我儿受了如此苦楚！”叶珍珍用力咬紧后槽牙，她的眼眸森然，清凉的嗓音中压抑着滔天怒气。
    “叫我发现，我定让她千万倍奉还！”
    受害人姜梨眼观鼻鼻观心的看了眼发怒如狮子的叶珍珍，轻声细语地哄她：
    姜梨："“娘亲，我的好娘亲，我都没事了，真的！你看嘛…...”
    她转了一圈，身上穿着萧蘅为她准备的洁白的轻纱羽衣，瀑布般的长发挽起，款式素雅的玉钗松松簪着。一切从简，反倒衬得她肌肤胜雪，娇美无比。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叶珍珍无奈叹了口气“好在肃国公危急关头救你一命，你这丫头！在我跟前向来没心没肺惯了，等回去好好看大夫后，跟我去国公府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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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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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还未等到上门道谢，季淑然便为她找了一门亲事。
    “姜二娘子生得果真标志啊！”赵夫人脸上写满了满意，看着她的视线像是在打量货物，令人倍感不适。
    姜梨莫名其妙被拉出来，面上虽不喜，脸上却挂着礼貌疏离的笑容。
    姜梨："“见过赵夫人。”
    少女的声音低低软软地，在外人眼里恐怕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包子。赵夫人的眼睛又亮了亮，笑着让身后的小厮将准备的礼一并呈上。
    姜元柏笑着招呼几人坐下，叶珍珍坐在姜元柏的身侧，季淑然面容扭曲一瞬，而后重新恢复那温柔贤惠的模样。
    “我们宅子里有几处不错的景致，赵公子初来，不如让梨儿领着此处瞧瞧去？”季淑然下意识看向一旁压抑着怒气的叶珍珍，心下瞬间畅快起来。
    姜元柏思索片刻，将男人打量一遍后，顺着季淑然的话开口道：“也好，阿梨可千万不要怠慢了赵公子！”
    姜梨点点头，朝几人行礼后率先往院内走，身后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看着二人先后离开的背影，季淑然的眼底写满了得意和势在必得。
    她停在一处空旷的凉亭里，目光直白的落在赵齐身上。
    赵齐笑着从身后拿出一盒做工精致的胭脂，在她诧异的目光下开始介绍。
    “这是由玫瑰花制成，经过数道工序后色泽靓丽，娇而不俗。寻常女子配不得，倒最适合姜二娘子。”男人的目光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打量，和赵夫人如出一辙。
    “我知姜二娘子是个明白人，不如我们有话直说如何？”
    姜梨将他赠与自己的胭脂放在桌面的另一角，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姜梨："“恰好我也不愿拐弯抹角，赵公子有事直说便是。”
    本着礼貌待人的原则，她并未将莫名其妙和她相亲的对象赶出去。
    “太好了！那我就只说了，我家中父母呢，寄望于我的家中人丁兴旺，所以希望姜二娘子成婚以后以开枝散叶为第一要紧事。”
    姜梨："“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早？”
    姜梨不给赵齐辩白的机会，看了眼盘中圆滚滚的葡萄，笑着放在唇边。
    轻轻一咬，清甜的葡萄香气充盈唇齿间，她满足地勾起一抹浅笑，晃得对面男子有一瞬的怔愣。
    姜梨："“赵公子年纪也不小了吧？眼角眉梢的纹路沟壑难平，眼底青黑。寻常公子在这个年纪早就成家，而你却仍旧孑然一身。你说，这是为何？”
    被戳到了痛处，赵齐的脸色有些僵硬难看。故作无知般拿了一颗葡萄放在嘴里，却只觉没她手里那颗甜。
    姜梨："“你在外养了外室，或许是哪个坊里的漂亮姑娘。年轻时不懂事还能用千万种理由搪塞过去。”
    姜梨："“现如今年纪大了，门第高的看不上你，门第低的你看不上。所以，你找到了季淑然，找到了我。”"姜梨："“不敢将人姑娘带回家便放外面藏着，只是如今，怕是快藏不下去吧……”
    少女一双好看澄澈的杏仁眼里倒映出他扭曲虚伪的面孔，赵齐有些待不住了，不明白自己就说了三两句话，面前的娘子是怎么险些将他家底都给掏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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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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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梨："“我姜梨从来不拾垃圾，眼里更容不得一点沙子。”
    姜梨："“且我眼下并不想草草嫁人，你去拒了这门婚事，否则我哪天醉了酒带着家人去找你的外室送到赵夫人的跟前！”
    “此刻，你算是在威胁本公子吗？”
    赵齐上前两步拉近二人的距离，对上她因为生气瞪得圆溜溜的杏眼儿，只觉新奇。
    看他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模样，姜梨瞪他一眼，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道：
    姜梨："“谈不上，只是接下来我说的你听好了。”
    姜梨："“没有倚仗的娘子你随意玩弄，家世好的娘子给你赵家传宗接代，这个道理我从未听过！”
    姜梨："“今日你如此对我也就罢了，倘若日后让我知晓你再使这种伎俩算计其他娘子，我定不会饶了你。”
    赵齐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季淑然有意让二人结亲，可她说的话只对姜元柏有效。对姜梨来说，什么都不是。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前院，座上的几人神色各异，等二人落座后，视线都回到他们身上。
    “过了这么久，恐是相聊甚欢啊！”季淑然见二人回来，心中那块石头总算落地，挑衅地看了眼坐在姜元柏身侧的叶珍珍。
    姜梨："“娘，父亲，只怕赵公子不太中意我……”
    姜梨失魂落魄地靠在椅子上，眼神虚虚地落在院外的一株野草上，眉眼间是淡淡的忧愁。众人神色一变，其中最为明显的便是赵夫人和季淑然。
    “这，儿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会——”
    “娘，这门亲事我们还是回去好好商量吧！”赵齐在赵夫人的身边耳语，见状，赵夫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十分抱歉的看了她一眼，眸底的可惜几乎溢出来。
    一场精心策划的相亲宴以失败告终，季淑然气得牙痒痒，盯着他们的背影里满是恨意。
    “阿梨，方才那赵公子可有对你失礼？”叶珍珍握紧她的白嫩的掌心，眉眼间满是关切。
    姜梨笑着摇摇头，暂时没将季淑然算计她的事情说出来，免得娘亲伤身做出什么事来打草惊蛇。
    “那便好，虽说赵公子样貌和人品不错，可配我们阿梨还是差了的。”“这件事是娘亲没设防，让季淑然钻了空子。以后不会了……”她眼神温柔地揉揉少女柔软的发丝安慰道。
    姜梨叹了口浊气，如猫儿般满足地在她掌心里蹭了蹭。
    系统008方才透露出赵家和季家私下交情颇深，利益牵扯诸多。尤其是当年赵家没落，投靠到季淑然的父亲门下才得以脱身。
    季家手握赵家的把柄，若是她真的嫁过去，都不用季淑然使坏磋磨她，上赶着有人想将她摁进泥里一辈子翻不了身。
    她敛下眼睫，在分岔路口同叶珍珍分别，无目的地往前走。
    即将迈步进房间的时候，被身后一道惊慌的声音喊住。
    “阿姐！”
    是姜昱泽。来人风尘仆仆，眼下还是国子监上课时间，姜昱泽在外人口中是出了名的恪守礼仪。旷课这种事，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不足为奇，可若是他，只怕连夫子都不敢相信。
    姜昱泽喘着粗气四处张望，平日里翩翩公子的形象早就消散，慌乱委屈的看她一眼后，试图找出第三人的踪迹。没等她反应过来便三两步走到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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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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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子。”姜梨身旁侍女银环似是警告般低声开口，让他恍惚狰狞的眼神逐渐回神。
    姜昱泽："“阿姐，我听人说，父亲和姨娘为你择了未来夫婿？”
    他只觉得喉咙里吞了一把难以下咽的砂石，突兀的卡在喉咙里，磨得喉咙生疼又难以下咽。
    姜梨挑眉看向他，冰冷的眼神恍若在责怪他多此一举。
    心口猛地被人用力扎了一下，姜昱泽的喉结滚动，意识到失礼后，低垂着脸，隐藏眸底翻涌着的暗芒。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白皙光洁的额角往下滑落，划过眼角时，刺得他眼眶发红。姜梨从袖口中拿出一张帕子，伸手递给他。
    姜梨："“不是什么大事，事情也黄了。”
    姜昱泽满脸欣喜地接了过去，怕她意识到自己过于外露的情感，赶忙狼狈地偏头躲开她探究的视线。
    姜昱泽："“多谢阿姐。”
    他极轻的目光落在她刻意板起显得格外可爱生动的脸，心脏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姜梨："“劳烦你告诉季淑然，若她如此喜欢撮合旁人的婚事，不如先考虑姜若瑶的婚事。”
    姜梨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控制不住的迁怒于他。
    姜景睿是季淑然恨不能呵护在手掌心的宝贝，眼前这人，却是她恨入骨髓的。
    她有些心虚的看他一眼，后知后觉明白自己迁怒对他来说并不公平。
    姜昱泽擦了擦额间的汗，眼尾发红的看着她，并没有她想象之中的愤怒，反倒笑吟吟地紧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脖颈。
    像极了被打一巴掌还屁颠儿屁颠儿凑上来卖乖讨巧的哈士奇。
    “我知道的阿姐，你放心，姨娘定不会再打你亲事的主意。”
    姜昱泽的眉心微动，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目光久久在她身上流连。
    姜梨闷闷的嗯了一声，不打算与他纠缠，正准备扭身回房时，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拉住。
    对上她诧异的目光，姜昱泽没骨气的红了耳垂，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
    “圣上有令，此次岁试是由国子监和明义堂的男女结对考核。阿姐，你可有打算？”他的声音轻柔，尾音上翘，竟比那青楼最顶尖的花魁还要勾人。
    姜梨："“与你无关。”
    应付完赵齐和季淑然，她有些累了，并未和他再做周旋，即刻启程前往公主府。
    擦肩而过的瞬间，姜昱泽的脸色骤变，那一抹被他强留在身边的稀薄空气显得分外可笑。
    他的脸隐匿在树影下，脸色阴沉难辨情绪。
    刚到公主府内院，远远地便瞧见了站在她身旁面容熟悉的男子。
    姜梨神色微怔，心中不免一惊。
    她都刻意避免婉宁和沈玉容见面，她不过暂时没再身边而已，这男的又贴上来了？？
    难道无论如何都无法抗拒强大的剧情么？
    婉宁公主："“阿梨，你来了。”
    婉宁迈着小步，神色慵懒地靠在她肩上。没有骨头般，露出脆弱的脖颈，将她整个人的生死都交付在她身上。
    站在湖边上的沈玉容容貌端庄，身形挺拔，若不知他本性如何。或许姜梨还真以为他是清风霁月，高不可攀的才子。
    婉宁公主："“沈学士，这儿用不上你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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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37

    墨雨云间
    交叠在一起的人影分开，姜梨眼神嫌弃的瞪了沈玉容离开的背影。
    “你来也是和他们一样？想劝本公主取消男女结对考核，你也认为本宫是错的？”
    婉宁懒懒的看她一眼，眉宇之间尽显雍容华贵。圆圆的眼睛像狗狗，眼波流转间又像是蛊惑人心的狐狸。与天真的残忍撕扯在一起，让人猜不透她。
    “不会啊，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定夺。”
    周遭没了旁人，她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如连绵阴雨里难得一见的暖阳，将她心底某个阴暗的角落照亮。
    酥酥的，暖暖的，女人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目光，下意识躲开她甜腻的笑容。
    “方才那人是……”
    姜梨意有所指的看着沈玉容离开的方向，婉宁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嗓音微冷到：
    “无足轻重的人罢了，不值得你上心。”
    她错愕的地抬起头，跌入一双漂亮的鹿眼。
    “你喜欢他？”
    见她憨憨傻傻的样子，女人用力捏捏她脸颊两边的软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我为何要喜欢他？婉宁你不知，柳絮曾提及过沈玉容的妻子薛芳菲，说他们二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姜梨用余光观察婉宁的神色，奇怪的，她的面容平淡万分。并没有争风吃醋愤怒的模样，反倒冷静非常。
    “你不喜他便好，心情不好找几个男人玩玩可以，认真可就不对了。”
    婉宁细心地捋顺她额角的碎发，纤细的手指冷得像是冰柱，让她浑身血液逆流。
    她讪笑着应了一声，确认她对沈玉容的感情并非男女之情后，利索的转移话题。
    “咕噜噜……”她的肚子先替她开口，少女娇俏的面容涌上一层绯红，羞得窝在她冰凉的颈窝里低声撒娇。
    “我饿了宁宁。”
    婉宁总算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不由分数地拉着她往府外走去。
    马车停在一家老夫妻开的酒楼外头，奢华的马车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就见两个身材姣好的女子迈步下马，一个不拘小节一颦一笑都带着媚意，一个端庄优雅又不失活泼。
    众人好奇的盯着二人，直至两位娘子并肩走入酒楼，大大小小被按了暂停键的讨论声才逐渐清晰起来。
    “季淑然逼你相亲了？”
    姜梨摸了摸圆圆的小肚子，满足的叹了口气。刚想感慨一下酒楼菜品口味经久不变时，突然听见对面那人冷冷的声音。
    “姨娘可是为我’操碎了心’。”
    她咬重侯曼几个字，意思瞬间变了。
    “不如你求我，我帮你把她杀了如何？”
    婉宁饶有兴趣地抬起她还未褪去婴儿肥的瓜子脸，捕捉到她眼底的懵懂无知后，笑得更邪肆娇媚。
    “这不好吧？”
    “求你了宁宁，帮我让她吃点苦头好不好？”
    她没骨气地拉拉她的衣摆，在她怔愣的眼神下笑成了一朵花。“诓你的，我能解决这些小事。就算今日不见赵齐，日后也会有无数个赵齐，倒不如让她们提前知晓我没那方面的心思。”
    笑得她眼角湿润，这才堪堪停下来，正经的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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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38

    墨雨云间
    女人神色微变，在她充满笑意的眼神下，无奈笑了。
    婉宁公主："“罢了，既然你不愿让我管，那本宫便不趟这浑水了。”
    姜梨笑着点点头，被楼外的动静所吸引，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八卦魂觉醒，想也没想拉着婉宁往外走。
    酒楼设在每日放学的明义堂三两步的位置，因此生意火爆非常。
    循着声音往人群里挤了挤，姜梨这才看清何人再次喧哗。
    “就是你偷了我的玉佩，这可是前朝皇室曾佩戴的玉佩，有市无价！若你今日拿出三千两黄金，这事儿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
    姜梨看了眼说话的女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宣威将军家的孟红锦。
    叶世杰："“你这是讹诈。”
    叶世杰冷冷看她，不信她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抓人。
    可谁料他还真是想错了，孟红锦瞪他一眼冷哼道：“你既不愿让我搜身又不肯赔钱，世上哪儿有这样的说法？给我带走！我今日定要带你去官府！”
    说罢，围绕在她身后的学子们纷纷抬脚上前抓人。
    姜梨大呵一声：
    姜梨："“等等！”
    姜梨："“敢问孟娘子你如何能证明那玉佩是你的？”"姜梨从人群中硬挤出来，迈步走到叶世杰面前，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我的玉佩还需要证明？姜二娘子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凑热闹了？”
    “你连自己家的家事都处理不好，还妄图多管闲事，我看你是吃多了没事做吧！”孟红锦笑得满脸得意，周遭渐渐响起一些不好的声音，都被她一并忽略在耳后。
    姜梨："“抱歉，我的家事不劳你费心。若你无法证明这玉佩是你的，赔偿我们也不认。”
    姜梨："“你如何能证明他偷了东西？是谁亲眼看到了么？如果不曾有人看见，请你不要信口雌黄，硬赖在表哥身上。”
    孟红锦千算万算没料到会出现她这个变故，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卡在喉咙里，憋得小麦色肌肤涨成猪肝色。“他就是偷了，就在他身上！要么你让我们搜身，否则别怪我带你们去官府一较高下！”
    孟红锦用力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屑，身旁的小弟立刻会意走上前来想要搜叶世杰的身。
    姜梨："“孟娘子，你都没有任何证据就直接定罪，那以后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被你污蔑成小偷啊？”
    她笑吟吟的看向高高扬起脖颈的女人，微微歪头，圆溜溜的杏仁眼里满是疑惑。
    周遭的人神色骤变，看戏的学子基本没有什么立场，她这句话无疑是将所有人带入到受害者的处境，顺势将众人拉入她的阵营。
    毕竟谁也不想无缘无故被人污蔑偷东西，还被人狠狠敲诈一笔。
    “胡说！大家看看，大家看看啊！是她姜梨造谣不肯配合我，还有他叶世杰行偷盗之事！”孟红锦企图煽动众人的情绪，可她想看到的画面并未出现，众人反倒纷纷谴责她。
    “分明就是你心思不纯污蔑叶世杰！”
    “谁偷了你那破玉佩，还有价无市，那玩意儿是金子做的吗？要三千两黄金，你怎么不抢！？！”
    “就是就是，叶兄心善不和你一般计较。我不一样，女人照打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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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39

    墨雨云间
    “你！你们……你们欺人太甚！”孟红锦被气红了眼，狰狞着脸往往姜梨的身上扑。
    她毕竟是将门之女，手脚功夫比姜梨强，一时间，竟真的让她扑倒了。
    姜梨："“嘶……”
    姜梨精致的眉头微蹙，忍不住轻呼出声。
    倒地时发出的碰撞声让人牙酸，她和地面来了个亲密的接触，背后火辣辣的刺痛感越来越清晰，如病毒般入侵她的大脑。
    干净澄澈的大眼睛里早已是一片湿濡，被巨大的痛意刺激出生理性泪水。温热滚烫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趴在她身上的孟红锦怔了怔。
    叶世杰："“让开！”"叶世杰一把推开强硬挤在她身上的孟红锦，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起来。
    叶世杰："“是我没用，没能护住你。”
    他自责地紧盯着姜梨擦破皮流血的伤口，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和怒火。
    婉宁公主："“孟红锦，你好大的胆子！”
    婉宁公主一脚踹开身旁往她身上挤的人，在侍卫的搀扶下，面若冰霜的来到孟红锦的身边。
    婉宁公主："“跪下。”
    孟红锦下意识后退两步，有些慌乱的看了眼面沉如水的女人，下意识想要躲开。
    孟红锦迈步就要离开，却被身材高大的侍卫给拦住。
    婉宁公主："“本公主让你跪下。”"挥舞扇子的速度加快，她的心情也逐渐不耐烦起来。
    孟红锦不愿跪，便有人亲自压着她跪。
    众人眼神惊恐的看着单手拿扇子一脸娇媚的婉宁公主，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砰”的一声，双膝落地，这一刻，她的尊严尽失。
    婉宁公主："“欺负我的小跟班？打狗还需看主人呢，你未免太过放肆了些。”
    婉宁公主："“你说，我是剁了你这只脏手，还是两只手都一并剁了？”
    孟红锦起初的嚣张气焰一瞬间消失干净，她浑身颤抖地压抑着快要崩溃的情绪。第一次如此后悔一个决定，求饶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她嚣张跋扈惯了，婉宁公主看死物一样的眼神，让她浑身发冷，刺骨寒意争先恐后冲进骨髓。姜梨："“婉宁公主和你开玩笑呢，孟姑娘许是一时糊涂受人蒙蔽，你可以帮我去找一些细纱布包扎伤口么？”
    婉宁公主深深看了姜梨一眼，除了刚开始的怔愣，眼里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千千万万的样子构成了独一无二的姜梨，若她不是现如今这善良的模样，或许婉宁公主也不会对她青睐有加。
    周遭的人有些看不懂她的操作，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姜梨读书读傻了么？被人欺负还替罪魁祸首说话？”
    “你没看到她被血水染脏的衣袍么，可见这孟红锦毒辣之处。姜梨竟还为她开脱，也不知是真善良还是真傻……”
    姜梨没管身后吵闹的背景声，从叶世杰的怀里挣脱开往孟红锦的身边走去。她身处带血的手掌，掌心的那抹红带着妖异之感，格外亮眼。
    孟红锦有些心虚地别开眼，思及婉宁公主的报复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又恨上了姜梨。
    “谁要你帮我？姜梨，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孟红锦迅速起身头也不回地跑了，临走之前，还信誓旦旦的立下誓言。
    姜梨手上的被人毫不留情地打开，战损的手更是通红一片，又红又肿，像是大猪蹄子。
    见罪魁祸首逃也般的离开了此处，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
    婉宁公主："“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阿梨，你可知错？”
    不大的扇子足以遮住婉宁公主的脸，她身上往下一拉，只露出半张芙蓉面。一双懵懂无知的鹿眼里闪烁着单纯的残忍。
    婉宁公主："“早该杀了她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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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底流露出明晃晃丝毫不遮掩的单纯恶意，姜梨的心微颤，在她那人阴晴不定的眼神下缓缓开口：
    姜梨："“京城上下这么多张嘴，我不愿让他们误解你。在我眼里，婉宁一直都是最好的！”
    她嘴角的笑容僵硬片刻，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眼神。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
    婉宁公主："“本公主从不在意旁人说什么，你也无需在意。”
    婉宁公主："“若有人欺你、害你，我不会再放过他们。”"婉宁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剩下的几人听见。姜梨眉眼弯弯地勾了勾唇，颊边两个可爱的小梨涡让空气中充斥着酒气，醉人心脾。
    方才一言不发跑走的叶世杰匆匆赶来，身旁站着不知从哪儿带来的大夫。
    “劳烦姜二娘子忍一忍。”大夫将她的伤口简单处理后包扎好才离开。
    叶世杰愧疚地看着她没心没肺的侧脸，只觉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掐住般，疼得嘴唇发紫浑身发颤。
    叶世杰："“抱歉阿梨，他们应该是朝我来的，不曾想连累了你……”
    他动了动唇，略带几分自嘲地笑了笑，清淡雅致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无奈与苦涩。
    姜梨："“表哥觉得亏欠我么？好说好说，你和我组队就好~”
    姜梨跳起来拍了拍他弯下去的脊背，好似受伤的人不是她一样。
    叶世杰："“好，我答应阿梨。”
    叶世杰掩下眼底的欢喜，紧绷的侧脸暴露出他此刻的紧张心情。
    组队完成，姜梨便没了任何后顾之忧，和婉宁在公主府门口告别后，叶世杰和她一起到了姜府。
    叶珍珍许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早已站在院门口等她。一见她回到内院，忙不迭迎了上去。
    关心则乱，甚至连她身后的叶世杰都直接忽略了。
    “阿梨，娘都听说了你今日在明义堂内和孟家娘子发生争执。那孟家娘子不是个好相处的，她有没有为难你？快让娘看看……”叶珍珍细细将她浑身打量一遍，视线落在包扎成“猪蹄”的手上。
    姜梨摇摇头，朝她转了个圈，叶珍珍这才安心。
    看出女人眼底关心消散后涌出来的担忧，姜梨拉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
    姜梨："“娘亲莫怕，我不怕孟红锦。本就是他们想算计表哥在先，我不过是替表哥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姜梨："“再不济还有表哥和你保护我呢，表哥你说呢？”
    满脸温柔看着母女俩的叶世杰突然被提及，他面上流露出的温柔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喉咙发紧，脸色僵硬地点点头。
    “就属你嘴最甜！”叶珍珍无奈笑笑，视线这才落在叶世杰的身上。
    叶珍珍是叶家最小的女儿，从小受尽宠爱，所以刚开始对谁都充满善意。只是现如今的叶珍珍经历了算计，看清了男人，早不是最初那个任人拿捏的女人了。她看向面前无比登对的一男一女，心中埋藏极深的心思渐渐活络起来。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二人青梅竹马，虽聚少离多可感情照样极好。
    尤其是从姜梨今日不惜得罪孟红锦也要帮叶世杰之事也能看出来，她对叶世杰是有毫不保留的偏爱。
    那叶世杰呢？
    叶珍珍打量对面下棋时一唱一和的年轻男女，叶世杰眼中熟悉的隐忍温柔她也曾见过。
    与其让阿梨嫁做他人妇，不如嫁给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儿。
    叶珍珍敛下心神告诉自己再等等，她要看看叶世杰究竟是不是值得姜梨托付终身的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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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收拾好教学的东西便匆匆往外离开，姜梨看了眼日落西山时的壮丽景致，起身往学院外走去。
    高大的人影挡住她的去路，无论她往哪儿处走，那些人都会堵得她面前密不透风。
    “没想到叶世杰居然会拒绝李公子跟你们这群歪、瓜、裂、枣组队。”孟红锦带着身后的一群人不断逼近她，姜梨身侧的柳絮瞪她一眼，不服气的反击。
    “你说谁歪瓜裂枣呢？叶郎君想和谁组队便和谁组，你家住海边吗？管的可真宽！”
    姜景睿看了说到叶世杰时故作小女儿姿态的柳絮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此处的动静不小，恰好孟红锦将姜梨堵在放学的必经之路，顿时引起所有人的侧目。
    孤身一人的叶世杰被人群挤上前。
    一看到目标自己来了，孟红锦看了眼周遭乌泱泱的人群，挺起胸膛高傲的看他：
    “叶世杰，你现在跟我们在一起还来得及，到时候圣上的赏赐必有你一份。”
    “承蒙李公子赏识，只是我心意已决，恕难从命。”
    “叶世杰，纵然你再厉害，跟他们在一起你也会被拖下水的！”孟红锦看似劝告的看向叶世杰，见他的眼神闪烁，只觉自己说到了他的心声。
    心中不免涌起一阵得意，面上的表情愈发自大。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们这次看的是整队的成绩。有叶郎君在，成绩一定不会太差的！”柳絮挤开一旁的姜景睿，眼神痴痴地望着一旁冷面的玉面郎君。
    “是么？那我们来打个赌好了。如果你们淘汰了，姜梨必须当中给我下跪道歉。”
    “孟红锦！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柳絮忍无可忍地骂她。
    孟红锦却笑得肆意，她笃定姜梨无法做到面面俱到，更无法胜过她。
    “你要是在这么无理取闹的话，小心我的铁拳不辨雌雄！”姜景睿一把拉开柳絮，挥开袖子露出宽大的手掌。
    手掌用力紧握成拳头后，示威般看了眼对面高傲的女子。
    孟红锦并不怕他，冷哼一声后，身后的女子跟着亮出拳头。一时间，竟显得姜景睿两只孤零零的拳头十分弱小可怜。
    他的眼神闪烁，下意识放下拳头挠头。“我谅你们也不敢应，一帮怂货！”孟红锦险些贴在姜梨的脸上挑衅。
    “你我恩怨不要牵扯到旁人。”
    “怎么？害怕我让你的表妹受辱？”孟红锦好笑的看了眼说话的叶世杰，就见他把姜梨护在身后，眼神嫌恶的看着她。
    “我跟你赌。”
    压抑清透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姜梨的身上。
    孟红锦仍旧是那副看好戏的表情，眼底中隐藏着的得意和势在必得却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要赌，那条件就是相互的。如果我们没有被淘汰，那你，孟红锦就要跪下来给我姜梨道歉。”
    “怎么？不敢了？”
    姜梨笑得天真无邪，颊边两个可爱的小梨涡弱化她的攻击力，让她看上去人畜无害。说出来的话却险些把孟红静给气炸，一张脸由又青又紫的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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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恰相反，你们刚才惹到我了。我现在换个赌法，如果淘汰了，你们所有人就得在国子监门口跪下来给我们磕头道歉！”
    孟红锦说完后立刻顺了口气，看着姜梨的眼底满是怨毒。
    她明白，孟红锦是上次受了挫，这次准备加倍讨回来呢。
    姜梨："“你我恩怨不要牵连无辜。”
    姜梨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如刮骨刀般锋利的眼神落在孟红锦的身上。
    “是么？倘若我偏要这样呢？不止如此，如果你姜梨不如我孟红锦，不如整个明义堂的女学生优秀，你们就必须在国子监和明义堂的门口负荆请罪，给我孟红锦道歉！”
    姜梨看了眼护在自己身前男子担忧的神色，朝他小幅度地摇摇头。
    “怎么？还是舍不得你的表妹给我下跪啊？”
    “若不是你让我当众下跪，或许我能饶你一次，怪就怪你多管闲事坏我好事！”孟红锦红着眼睛瞪她，眸中滔天的怒火几乎把姜梨烧成灰。
    她的条件越来越过分，一个比一个狠毒。两人都是燕京城内有头有脸的大家闺秀，若任意一方做出此事，自己出丑是小，连累家族声誉才是大。
    孟红锦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牵扯，可惜姜梨料错了，孟红锦被仇恨和男人的谎言懵逼，一心只想报复她，让她落于万劫不复之地。
    国子监有不少的优秀学子，也是名门闺秀挑选夫婿的一个选择。若姜梨真的在国子监面前给他们下跪，只怕再没有脸面抬头做人。
    光是想到她凄惨的结局，孟红锦就忍不住的发笑。
    “你既然把我们都加进去了，我们怎么能忘记李家公子？”姜景睿一把推开明显快要情绪爆发的叶世杰，高声开口。
    “我们倘若被淘汰，可以。但是如果我们没有被淘汰的话，那你还有李家公子……都要跪下来给我们道歉！”
    气氛越来越紧张，随着姜景睿的这句话落地，孟红锦脸上肆意的笑容瞬间消失。
    “好大的胆子！”
    “胆子小谁和你们玩儿啊！怎么？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姜景睿叉腰看她丝毫不怂，这时，旁边的小道上传来男子刻意提高的声线。
    “我怎么听到有人在说我啊？”李家公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身后跟乌泱泱的一群人，气势非常。
    “李公子，他们几个太过分了！他们说打赌，输了的话让我们都给他们下跪！”孟红锦赶忙跑到男子身边，声音委屈的告状。
    姜梨都快被她恶人先告状的蠢样子给气笑了，没等她开口，对面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笑着看向他们一字一句道：“大家都是同门学子，何必闹得如此难看嘛！”
    感觉到落在身上那道不怀好意的眼神，姜梨没说话。
    “方才我便得知是前几日的一场误会引起，既然大家都这么想赌，那不如这样，我们两队比比看。你们要是输了，姜二娘子需赔偿孟娘子的损失并当众道歉！”
    “是孟红锦先咬人，凭什么让姜梨道歉？何况这件事本就是她污蔑在先，阿梨不过为她表哥讨回公道！”姜景睿愤愤地瞪他一眼，明摆着对他的偏心的说法十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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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这样，若我们输了，我李廉自愿出家为僧。”李廉的话落在地上，周遭人群爆发出更加剧烈的讨论声。
    “李公子这是疯了吗？出家为僧，赌注位面太大！”
    “人都有失手的时候，他就不怕——”
    “都胡说什么呢！我相信李公子，我们绝不会输！”孟红锦趾高气昂的盯着姜梨紧绷的脸色，心情极好的哼哼两声。
    “李公子，这本是我和孟娘子之间的恩怨，就不用牵扯到你和别人了吧。”
    男子上挑的眼睛带有一丝邪气，照理来说该有点痞里痞气，但他的眼睛却又含情脉脉温柔似水。
    他脸色沉下来，眼中情绪翻滚，风雨欲来。
    “叶郎君，如果你改变心意归入我这一方，方才的赌约便统统作废。”李廉笑着在他耳边开口，眼里闪烁着和孟红锦出奇一致的势在必得。
    那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
    柳絮和姜景睿凑在一起，暗地里不知道骂了他们多少遍。
    叶世杰的眼神微微闪烁，心里权衡利弊后，抬脚往前迈步。李廉嘴角的笑意愈发浓厚，看着他心神动摇的样子，前些天计划被打乱的烦躁立刻消失，成百倍的得意涌上心头。
    姜梨拉出男人藏在衣袍下的手，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用了些力道。
    姜梨："“表哥，我需要你。”
    她直白热烈又赤诚勇敢的眼神看得他有些躲闪，手腕处传来的温热触感像是凭空生出的藤蔓。顺着胳膊减磅，自下而上缠至心间，缠得他心脏忍不住加速。
    化为实质的被需要感将叶世杰包围，心脏像是泡在蜜糖里般，酸酸甜甜的。
    姜梨："“不用作废，这赌，我应了。”
    她的声音虽软，却带着一股难以摧毁的坚韧力量。
    李廉嘴角的笑容僵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梨，显然没想到她竟真的敢应下来。
    “好！好得很！”
    李廉和孟红锦阴恻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估摸着是在思索怎么对付她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姜二娘子届时可别忘了和孟娘子道歉啊~”
    姜梨："“话说太早可不是一种好习惯。”
    姜梨同样回以微笑，笑意不达眼底。
    一切的经过都被楼上的模糊人影收入眼底，离开明义堂前，姜梨顺着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往上看了眼。
    空荡荡的楼外什么也没有，若不是她真切的感受到那犹如实质的视线，恐怕只会以为是那是她的错觉。
    消息很快在京城内传开，大到皇宫内外、肃国公、婉宁公主等权贵，小到平民百姓都知学院内的赌约。
    这不，刚一回府就对上季淑然那双看好戏的眼神。
    “阿梨莫怕，娘亲会和你父亲明说的。”叶珍珍拍拍她的肩膀，眼里闪着无尽的担忧。
    姜梨："“娘，我不怕，这件事我自会和父亲说清楚。”"说曹操曹操到，姜元柏明显被与李家博弈的事情气到，看她的眼神几欲快要喷出火来。
    “你知不知错？与人约赌，对面又是李家。你若是输了，你就是个笑话！”
    姜梨："“父亲，圣上发话更改岁时制度，我曾和表哥约好要组队。偏那李氏兄弟要强人所难，态度之恶劣，言辞之轻蔑。他们，他们说……”
    两行清冷从她的眼角滑落，姜元柏的心颤了颤，有些不忍地皱起眉头。良久，暗自叹了口气道：“他们说了什么？”
    姜梨："“如若我不能再明义堂留下来，就要让我在国子监门口下跪磕头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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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你不必理会，为父定会为你做主！”姜元柏暴喝一声，脸色发青，怒目圆睁，险些被气得七窍生烟。
    他始终将姜梨放在儿女的第一位，李家兄弟此举无异于将他的脸面丢在地上肆意凌辱，叫他如何能忍？
    “我明日就与李仲南讲清楚，取消这赌约！”他衣袖下的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姜梨："“赌约已经在京城传开，若是父亲替我摆平，定遭非议，女儿不愿父亲在**国面前受辱……”
    叶珍珍心疼地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恨不能将折辱她的人狠揍一顿。姜梨："“父亲，且让梨儿试一试。”
    姜元柏深深看她一眼，气结，看着她良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无奈点头。
    姜梨低微微垂着脑袋，颤抖的睫毛在瓷白的小脸上留下羽扇般的影。
    流水般的赏赐送入她的内宅，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抓紧日子练习琴技。参与对赌的其他人也忙得不可开交。
    姜梨："“不蒸馒头争口气，我们一定要赢！”
    姜梨轻灵又不失倔强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盘旋良久，迟迟不散。
    凭着这股子野蛮的冲劲儿，倒真是越来越像样了。
    一连好些日她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叶珍珍看她那连一分一秒都不肯浪费的倔强模样，心底软得不行。“阿梨，歇一会儿吧！娘亲给你准备了最爱的梨花酥。”叶珍珍身后的嬷嬷极有眼力见地将玉盘端上来。
    淡淡的花香味瞬间将她包裹起来，就好似是她身上自带的馨香。
    姜梨："“无碍的娘亲……”
    院内悦耳的琴声渐渐消弭于空中，姜梨接过银环递过来的湿手帕，擦了擦练习过度嫣红的指尖。
    梨花酥是府中经验丰富的厨娘所出，一口下去，外皮酥得掉渣，内里是由雪梨和腌渍后的梨花制成。味道香甜软糯，恰到好处的甜不会引人反感，不自觉叫人吃得腹中饱胀。
    她没骨气地吃了好些，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极了那画像上憨憨傻傻的金仓鼠。
    叶珍珍无奈笑笑，陪着她练了好一会儿后，下人来报说有一位叫柳絮的姑娘在外头候着。姜梨擦了擦嘴角的酥皮，扭头就和柳絮找了一处能训练的空旷位置。
    “我从前骑马时从马背上摔下来过，从此再不敢上马背。”柳絮看着面前两匹性情温和的马，眉头纠结的拧在一起。
    姜梨："“放轻松，我们慢慢来。”
    姜梨笑着拍拍她的肩，而后自然地跨上马背。身下的马儿不愧是她精心挑选的，性格温顺得不行。
    她甚至怀疑，骑在它头上耍无赖都不会被甩下来。
    柳絮心一横，果真上了马。
    想象中摔下马背的事情并未发生，她似是如归般睁开双眸，跌入一双含笑的清泉中。
    姜梨："“先试试？”
    “试试就试试！”柳絮扯出一个肆意张扬的笑，和她并肩骑行，很快就熟悉在马背上的感觉。
    等到训练得差不多了，二人这才下马开始做正事。
    “阿梨，从前你可试过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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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梨屏住呼吸没发出任何声音，视线却落在她拉弓的手上。
    “嗖”的一声，利箭飞出，没有任何意外地落在靶子上。柳絮却并不满意，眼角眉梢都是烦闷和忧愁。
    姜梨："“没关系，再来。”
    姜梨轻声安慰，将柳絮心中的烦闷尽数甩开。
    萧蘅："“你拇指上的指环松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肃国公。”柳絮看向说话的那人。就见他一身玄色的衣袍，领口处有些细细的精细花纹，其余地方没有太多的点缀，却一点儿没显得朴素，反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低调。
    版型利落，衬得他不怒自威。
    姜梨回头，有些疑惑的眼神让男人的唇边的弧度微扬。
    姜梨："“肃国公为何会在此处？”
    问出心中的疑惑，姜梨精致的眉头下意识微蹙。
    萧蘅："“此处是狩猎的地方，你们贸然闯进来很是危险。”
    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姜梨也并不打算追问。几人骑着马隔空相望，他方才所说的话被风给拍散，姜梨下意识问他：
    姜梨："“肃国公，你方才说什么？什么松了？”
    系统008："[马什么梅啊？什么冬梅啊？马冬什么？！]"姜梨没忍住，鄂弼008突如其来的搞怪场景插入逗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男人的眼神一顿，紧绷的侧脸在她面前仿佛被磨平了棱角，耐心的重复一道。
    萧蘅："“你这位朋友因为惧怕拇指上的旧伤，所以特意戴了一个松一点的拇指环。”
    萧蘅："“殊不知，木指环不贴皮肉。射箭时，指环与剑身摩擦难免转动，箭脱弓之前方向就偏了。”
    萧蘅："“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如何能射的准？”
    男人拍了拍身下眼神锃亮十分精神的马儿，慢慢靠近他们。
    闻言，柳絮默默从随身的锦囊里拿出一枚准备好的拇指环。姜梨并未注意身旁那道带着打量的视线，屏息凝神盯着柳絮，如葱段般白皙脆嫩的手指无意识紧攥住宽大的绣袍。手下微微用力，水绿色的衣裙上添上几朵明显的花骨朵。
    尖锐的利箭划破空气，准确无误地落在靶心。
    一直紧盯着柳絮的姜梨，她脸上露出个明媚温暖的笑，阳光照在她瓷白的肌肤上，颊边醉人的梨涡若隐若现。
    姜梨笑着拍拍手为她鼓掌，女子们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倔强的意味。
    这一次，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他们，她都一定要赢！
    萧蘅："“会射箭吗？”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侧，高大的身影遮挡住刺眼的阳光，紧实有力的身材莫名叫人安心。
    姜梨摇摇头，视线落在他手上的弓箭上。
    萧蘅："“下马，站这里。”"男人利落地下马，冲她伸出宽大有力的手掌。
    她微微一愣，偏头看了眼认真训练的柳絮，这才低垂着眼睑搭上他的手。
    或许是因为常年训练的缘故，他的手掌心和虎口处带着一层厚厚的老茧，握着她手的时候感觉尤为清晰。
    姜梨的睫毛战栗，手指微微蜷缩，有些后悔想抽回手时，被他一把拉住。
    力道不大不小，就这么虚虚地握着她，好似在对待珍贵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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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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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梨眼神错愕地看向他，却见男人的视线分明没在自己身上。
    她心下微微松了口气，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萧蘅："“拿着弓。”
    看着递到她眼前的弓箭，姜梨微微张唇，萧蘅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般，不痛不痒地补充道。
    萧蘅："“我说你做。”
    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另外一只手给她带上拇指环。指尖相触，周边的温度似乎也在升温。
    萧蘅："“一只手握住弓柄的中间，一定要握紧，不能有一丝松动。”"萧蘅："“拇指拉住弦，不要松开，记住你现在拇指拉弦的位置。我带你拉弓……”
    萧蘅轻轻拉着她的手，高大的身影将她彻底包裹住。
    暧昧似乎顺着这话融于空气中，抽丝剥茧地发酵、扩散开来。
    姜梨的身上似乎都染上萧蘅冷淡的香气，她说不清楚那具体是什么，只觉得似乎曾经在哪儿闻到过一模一样的。
    萧蘅："“别分神，看着我。”
    萧蘅的嗓音低哑，姜梨抬眼看他，果真撞那一双黑沉沉的眸中。
    胸口处微微颤动，她下意识顺着男人的声音往靶子上看。
    姜梨一只手呆呆握着弓，摒弃杂念用上另外一只手。一双温暖的大手搭了上来，身后还带着那人炙热的呼吸。萧蘅："“盯紧靶心，我数到三，跟我一起松开拉弓的手。”
    箭靶上赫然已经有了三支利箭，姜梨屏住呼吸，耳畔是她的倒数声。
    萧蘅："“不要犹豫，一、二——”
    还没等他数到三，利箭已然脱弓飞速冲向靶心。那支带风的利箭立刻刺破距离箭靶中心最近的一支箭，周遭环境安静几秒后，迎来柳絮吃惊的欢呼声。
    萧蘅："“不错，你自己试试。”
    男人放开手，双手自然垂落在身后，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似在贪恋着她的温度。
    姜梨嗯了一声，依着他的指导，一步一步，紧盯着靶心。
    蓄力、瞄准、发力，箭矢一鼓作气地插进箭靶中心。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箭靶，兴奋劲儿上头，完全忘了她身后之人身上的肃杀气息，激动地握紧手中的弓箭冲他露出单纯甜美的笑容。
    而后，兴奋地道了声谢，激动地跑到柳絮身旁和她紧紧拥在一起。
    “阿梨，不愧是你！”
    姜梨："“那是，有高人指点，是一块石头也能开窍了！你说呢，肃国公？”
    姜梨有些傲娇地抬起下巴，笑意盈盈地望着对面的男人，水洗过一样的杏眸里满是细碎的星光。
    男人突然笑了，极其浅淡的，转瞬即逝的笑容却让她一愣，呆呆的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
    直至在两拳头大小的位置停住，萧衡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开始检查，视线扫过她微微发红的虎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
    萧蘅："“注意发力的方式。”"隔得太近，他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酥酥痒痒的，好像用手去挠也无法阻止那越来越奇怪的痒意。一直弥漫到心间，有些失力的身子才好受不少。
    姜梨点点头，偏头躲开他温热的呼吸。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后，逃也似般骑上马往柳絮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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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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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二娘子，你来得这么迟，不会是怕了想要毁约吧？”
    “不如这样，我给你一个提前认输的机会。只要你当着国子监和名医堂给我们和李公子下跪，我便当之前的赌约全部作废！”
    一众人气势汹汹地盯着孤身一人前来的姜梨，以为她后悔胆怯了，面上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嘲讽之情溢于言表。
    姜梨："“是么？”
    姜梨眼皮也不抬一下，轻飘飘地看她一眼，平淡冷静的眼神完全将她衬托成情绪不稳定的炸弹。
    孟红锦最是厌恶她这样的表情，恍若她费尽心思到头来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谁说我们要认输！？！”柳絮等人姗姗来迟，四人合体，其实一下强大不少。
    双方紧盯着对方，直至李家公子带着身后一群乌泱泱的人出现。孟红锦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放软声音撒娇上前告状。
    “今年的岁试已经开始，相信各位已经做好准备了。老规矩，排名最末尾的一队将离开明义堂和国子监，祝诸位好运。”
    “圣上亲自降旨点国子监学政，本次岁试由公主殿下和沈学士主持。”
    随着女子的话音落下，果真从国子监的门口处走来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
    众人心思各异，互相对视一眼那，将疑惑惊讶写在脸上。
    “公主殿下为何也会来参加此次岁试？”
    “难不成她是对沈学士有意思？”“简直胡闹！女子整日抛头露面的算什么？如此不守妇道，难怪公主至今无人可要…...”
    姜梨微微眯起双眸，好看的杏仁眼被拉长，狭长的眸子里露出一丝危险的寒光。
    姜梨："“哦？依照柳兄所言，女子就应永远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宅院之中么？那岂不是明义堂的诸位姐姐都成了笑话？”
    姜梨："“何为守妇道，难道女子生来就应该是男子的附品么？”
    姜梨："“你身为男子，不仅心胸狭隘爱恶意揣测攻击他人，还颠倒是非懂事她人清誉。倒是和那街上的地痞流氓无任何差别！”
    姜梨的几句话怼得愤愤不平的男子脸红脖子粗的，在众人复杂的视线下，他连一句话都憋不出个屁来。
    “你，你给我等着！眼下让你多得意一会儿，晚些时候有你哭的！”
    他上前两步走，轻易将姜梨堵在角落里。拳头抬起的一瞬间，被一股大力甩飞。
    叶世杰："“柳兄，公主面前还容不得你造次。”
    叶世杰冷冷看他一眼，身高以压倒式的优势胜利。男人是国子监内出了名的欺软怕硬，此刻被叶世杰下了面子，脸色更是难看。
    “哼！你就护着你的好表妹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待会儿还能否笑出声来！”说罢，便青紫着一张脸回到座位上准备岁试。
    姜梨："“多谢表哥。”
    姜梨脸上被冒犯的怒气已经消散大半，朝叶世杰露出一个坚毅灵动的笑容。
    “柳方平那小子，一直欺软怕硬，若公主在他面前，就是借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吭一声的！”姜景睿看了不远处的男人一眼，眼底的嫌弃溢于言表。
    “哎呀不管他了，阿梨可说了，我们必须要赢！”柳絮匆匆赶来，看了眼姜梨身旁的叶世杰，夹着嗓子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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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梨笑着点点头，姜景睿则又开始打趣她，柳絮气得给了他一脚，二人闹闹腾腾，完全一副欢喜冤家的模样。
    叶世杰看着姜梨嘴角宛如春花明月般的笑容，冷硬的视线渐渐有了温度，心中的某个决定愈发坚毅起来。
    第一场文试由婉宁公主和沈学士共同监考，伴随一阵清脆的锣鼓声，叶世杰和李家公子等人执笔抢答。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也是世界和李瑾纷纷入围，二人需要抢答问题，答对者积一分。
    萧考官说出题目，叶世杰总能第一时间抢答问题说出正确答案。考场旁的奖励颇有与有荣焉的意味，嘴角灿烂的笑容愈发耀眼。
    眼看叶世杰的优势越来越大，考场下李家队伍内的学子有些躁动，其中尤以柳方平的情绪最为激动。
    李瑾看了他一眼，在考官说出问题叶世杰迟疑的片刻，笑着说出答案。
    接下来的答题时刻形势完全调转，叶世杰连续答对五道题之后反倒被李瑾抢占先机赢得第一局胜利。
    “第一部分结束，李瑾第一，叶世杰第二。”所有题目作答完毕后，萧考官拉响了铃声宣布结果。
    “糟了，没想到李瑾这么厉害…...”柳絮紧皱着眉头挠头，视线频频看向场上的叶世杰，心中担忧万分。
    “下一题是政经题，这个李瑾从小在**国身边耳濡目染，不知道她会不会更有把握啊…
    ..”姜景睿看了眼前面自说自话的柳絮，有些拿不定主意道。
    “最后的政经题由婉仪公主和沈学士来评判，婉仪公主请…...沈学士，请吧。”萧考官先是毕恭毕敬的将一身华服的女子请了出来，最后看向她身后站着的男子。
    “这道题乃圣上所出，设新帝登基，国库尚空。内有贪腐横行之忧，外有外灾频发之患，何策有效？”沈学士微微弯腰站在婉宁公主的身后，声音却洪亮得让在场所有人听见。
    李瑾先是万分得意的看了眼身旁的叶世杰，而后笑着朝他拱手，示意他先说。
    叶世杰并不推脱，方才被打乱的节奏很快被他找回来：
    叶世杰："“新朝伊始，百废待兴，不破不立。天下不患多事，而患人之莫肩其任也…...”"叶世杰平静恭敬的注视着说话的沈学士，声音铿锵有力，直至一语终了，沈学士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他。
    “李公子，你以为呢？”沈玉容看着并未言语却满脸自信的李瑾，示意他作答。
    李瑾的回答与叶世杰截然相反，他主张先不动贪官污吏，说得头头是道，让不考场外的不少人纷纷迎合起来。
    “不愧是李家公子，与只知纸上谈兵的草包就是不同！”
    “叶世杰没有实战经验，想要实现他的包袱只怕没那么简单。”
    周围不赞同、贬低的声音越来越多，叶世杰的眼皮不受控的狂跳，胸腔里狂热的跳动让他脑中一片嗡鸣声。
    “怎么办？这回不会是李瑾赢了吧！？”柳絮紧攥着拳头，满脸担忧的望着台上的婉宁公主和沈玉容。
    姜梨："“不，这一局，胜的只会是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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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为了验证姜梨的话，台上的沈玉容陷入某种回忆后看向叶世杰旁的李公子。
    李瑾骄傲地抬起脖颈，似乎已经在迎接属于自己的胜利。
    谁料沈玉容接下来的话让他面色惨白。
    “李公子，国难之财，损害的不仅是民生，而是帝王的尊严。为臣者，若为一事之便放任贪官污吏横行霸道，则普天之下有万民枉死。”
    “如若都像李公子所说那般，则如蚁穴之溃，一发而不可收拾。待国力耗尽，何人向天下谢罪？”
    “政经一策，我更看好叶世杰。”沈玉容不顾李瑾惨白的脸色，视线落在他身旁男子的脸上。
    叶世杰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道几乎微不可查的欣喜，身侧李瑾的冷哼声又见他拉回现实。
    是了，还有婉宁公主没做出抉择呢。
    “公主以为如何？”李瑾死死瞪了沈玉容一眼，压着心里的火气，笑意盈盈的看向一旁的女人。
    婉宁公主："“本公主希望受皇权庇护的贪官污吏都去死。”
    女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红唇肆意张扬，扯出一个令人浑身发汗的弧度。看得李瑾头皮发麻，很快心虚地别开目光。
    “好！叶世杰记五分，叶世杰，李瑾比列第一！”萧考官看了眼比分牌，高声宣布道。
    比赛结束，李瑾同叶世杰二人互相恭维一句，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下离开。
    “今日我请大家吃饭，庆祝叶世杰获得首胜！”柳絮一手操办着饭局，满意地盯着叶世杰的脸。
    “我从未见过如此步步紧逼的李瑾，看来他们这次是动真格了。本来还想拿下首胜给大家信心，没想到却打成平局…...”
    叶世杰眼睫微微颤动，冷硬疏离的眉宇间有着亲切的善意和抱歉。
    姜梨："“表哥，达成平局亦是很好的结果。接下来，就看我们的吧！”
    姜梨笑着将小碟子推到他面前，好看的大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葱段般水灵的手指了指碟子里的梨花酥。
    姜梨："“这家的梨花酥味道极好，表哥你也尝尝！”
    柳絮眨眨眼，先一步在叶世杰前拿了一块梨花酥，入口后，果真享受的眯起眼睛，又拿一个塞入口中。一遍咀嚼一遍满脸崇拜的看向叶世杰道：“叶郎君不必担心，接下来看你了姜景睿，你能行吗？”
    喝茶的姜景睿一脸不屑，十分不满意柳絮双标的态度：“把吗字去掉，小爷我的棋艺虽不算第一，但我谁也不怕！”
    “哼，等赢了你再说这话吧！”柳絮一口咽下唇齿间留香的梨花酥，哼哼两声道。
    姜梨对二人间互怼式的交流习以为常，姜梨笑着托腮吃糕。
    “你干嘛！”柳絮突然惊呼出声，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叶世杰，想要将姜景睿的手给甩开。
    “干嘛啊你，小爷我对你可没有半点儿意思，我这是接运懂不懂！祝我们都能旗开得胜，场场第一！”
    “既然这样，不如一起？”柳絮试探性的看了眼一旁的男人，却见他的视线正落在姜梨的脸上。
    叶世杰："“好。”
    叶世杰搭上柳絮的手，而后伸出另外一只大手，眼神闪烁地拉住姜梨的小手。
    “好！那就祝我第一轮不要遇上李廉，然后祝我能够赢得高分！”
    姜梨笑着应了声，双手被拉住，在四人雀跃的欢呼声中用力将手抛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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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姜景睿所祈祷的那般，他在比赛中并未碰见李家兄弟，虽没夺得头筹，却也走到了第三的位置。
    他对自己的表现倒是十分满意。
    “本次射箭比赛，将用先皇所创立的天弓术进行考核。”萧考官朝公主殿下行礼后，这才抬头挺胸看向台下的考生。
    姜梨微微蹙眉，眉眼间的疑惑几乎流露出来。
    “就是考生用弓箭射中投球器投过来的球。射中的越多，分数就越高。”
    “之前不是按照骑射么？为何突然改变形式了…….”姜梨的声音消弭于燥热的热风中，姜景睿双手抱在胸前，偏头开口道：
    “射箭的比赛方式呢老是变的，射壶、射靶、射球。一会儿是骑着射，一会儿呢又是跑着射。现在考虑到我们是组队比赛，所以又变成吊着射了，换汤不换药嘛！”
    “第一组，周彦邦，诸葛沛！”考官的声音响起，姜梨等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男人们很快准备就绪，等考官的一声令下，他们的队友用力拉进绳索，轻易将人给拉上天。
    一米多的高空，二人各凭本事，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周彦邦胜！下一轮，柳絮，孟红锦！”
    “孟红锦必胜！孟红锦必胜！孟红锦必胜……”场内场外都想起了统一的呼喊声，孟红锦满意地挑眉，叉着腰走进场内。
    柳絮紧攥住拳头，感受手腕处传来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痛感，心里一下没底起来。
    “慌吗？怕吗？紧张吗？”
    “闭嘴！”柳絮偏头呵斥将脑袋凑过来讨骂的姜景睿。
    “沉着、冷静、自信。”
    “都让你闭嘴了怎么还——”
    “柳絮你是最棒的！”没等柳絮教训完，姜景睿突然高声替她加油。
    女子微垂的眼睛微微闪烁，抬眼看向他时，那人又很快躲过去。
    看着二人间插不进去的氛围，姜梨轻轻握住柳絮的手：
    “加油！有你在，我们不会输。”
    她的声音很软，却带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认真。
    “柳絮，你居然还敢来参赛啊？要是再摔一跤，你这爪子可就废了！为了姜梨的大话，值吗？”
    “管好你自己吧，母夜叉！”柳絮并未被她刻意挑拨给影响，望着前方的投石器，等待考官的声音。
    “选手就位——准备，放！”
    无数圆滚滚的炮弹被投放在空中，孟红锦连续射中几个，夺目的宝蓝色在天空绽放。
    反倒是柳絮，一反常态的失势。
    “姜梨，我——”柳絮眼眶微红，有些自责地看向拉绳的女子。
    “现在还不是说对不起的时候，柳絮，我们还没有输。”
    “谁说我要说对不起了？我是让你们用用力，将我拉得再高一点！”
    明明有惧高症，一直强撑着射箭已是极大地不易，姜梨一刺激，她的心中燃出从未出现过的烈火。
    “好！柳絮，你害怕吗？”
    “自然不害怕，因为，我要赢。我们，一定要赢！”柳絮直视着姜梨澄澈好看的杏眼，心中强烈的胜意占据上风。
    “好，我们信你！”
    姜梨冲她莞尔一笑，身旁的姜景睿和叶世杰也跟着为她喝彩给她动力和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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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绳索将她吊在半空，柳絮睁大双眸，在孟红锦前连发六只利箭，天空中像是被红色血洗了遍般，无比耀眼夺目。
    孟红锦瞪大双眸，直至被人放下来都还没调整好表情。
    “孟红锦，孟红锦，孟红锦……”
    “柳絮柳絮柳絮！”
    姜梨等人并不示弱，一并怼了回去。
    孟红锦冷哼两声，在考官的声音下，重新回到半空。
    “嗖”的一声，姜景睿的屁股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他瞬间失了所有力道跪在地上，膝盖被砂石摩擦，疼得他脸色难看扭曲。姜梨站在最前面，冷不丁被惯力带进叶世杰充满书香气息的怀中。还没等男人怔愣，她便明白还是遭人算计了。
    心里有股怒气没处发，她便紧咬着后槽牙，使劲用力拉住那根溜出去半截儿的绳索。
    好在叶世杰和姜景睿终于反应过来，可天上的柳絮却以一种诡异的倒挂姿势挂在半空。
    时间一长，脑袋充血的混沌感会让她窒息缺氧，甚至会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姜梨担忧地望着她，手中的力道一下下松懈下来，她不想让柳絮吃那么多苦头。
    “训练时吃得苦都吃完了，别放弃啊！”姜景睿的怒吼声将她拉回现实，姜梨用力拉紧手中的粗糙的绳索，连细嫩的手心被磨破了皮也毫无察觉。
    “砰！”的一声巨响，孟红锦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持续多久便立刻僵硬下来。空中所有的靶子被柳絮一一击破，血红色的颜料糊满了整个天空。白衣鄂弼风吹起，脸上凌乱的碎发四风飘扬糊她一脸，却仍旧阻止不了少女眼中迸发出的强烈生机。
    “柳絮胜！”
    围观的群众死寂一片，直至萧考官的声音落地，良久，她们才如梦初醒般，满脸震惊地望着缓缓从天上降落的女子。
    “柳絮！柳絮！柳絮！”不知是谁先开口，越来越多的人喊出她的名字。
    柳絮被人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她嘴角的笑容始终没有停下来过。
    姜梨笑着看向她所在的方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很快落地。
    “公主殿下，萧考官，沈学士，我受伤了，我受伤了！”姜景睿一瘸一拐地走到几人面前，哭丧着一张脸委屈告状。“你哪里受伤了？”
    “我屁股受伤了！”
    “有人拿暗器射中了我的屁股！！”他怒吼一声，俊朗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为何不射众人，唯独只射你的，屁股？”萧考官的眼神闪烁两下，有些结巴的开口问道。
    “我也不想啊！怪只怪我才貌双全，惹人嫉妒！”话落，从屁股后面抽出一根锋利带血的针。
    “血，血！！”男子两眼一翻，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婉宁公主用扇子挡脸，仍旧没遮住眼底的嫌弃。
    婉宁公主："“拖下去吧，留在此处甚是碍眼。”
    婉宁公主："“究竟是谁敢在萧考官的眼皮下班门弄斧，萧考官可得好好查查……”"婉宁把玩着手中姜梨赠与她的折扇，笑着将视线从姜梨的身上挪开，轻飘飘的落在萧考官身上。
    只一眼，便叫她浑身汗毛直立，双膝发软无力。若不是此刻坐在位置上，只怕会狼狈地跪倒在她面前。
    “是！下官一定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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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诺明日定要让他们吃上自己比赛胜利后宴请的佳肴后，众人总算松口将她放了回来。
    晚风习习，她身上躁动的热意被清凉的冷风抚平。
    “娘子，奴婢相信您明日一定能大获全胜的！”银环贴心开口道。
    姜梨笑笑，颊边两个可爱的小梨涡适时露出来，像盛了一瓢醉人的酒。
    她们的队伍只落后李廉一个名次，明日那场比赛，她必须要赢！
    冷白的肤色鄂弼细密的眼睫拓下的阴翳都清晰可见，眼帘边沿微微卷起的睫毛，像是可以一根根数清。回府的路上刚好路过赌坊，里头传来嘈杂的叫骂声和应好声。
    这边的路不好走，恰好前面堵着一辆马车，车夫互相交流如何礼让时，姜梨的注意力皆被赌坊所吸引。
    “哎！姜二娘子队伍稳定超常发挥，最后一局，怎么赔率一点都不变的？”
    “实力说话，世上哪儿有这么多逆风翻盘？你当看话本呢！”
    “娘子，听说赌坊里的那群人都买了李家公子赢，有的人连全身家当都给赔了进去……”银环观察着姜梨的神色，眼神落在她垂落在马车窗户外的银白素手。
    姜梨："“嘶！”
    姜梨忽的痛呼一声，视线落在面前的红衣男人身上。
    萧蘅："“手因何受伤？”"萧衡的眼神如刀刃般锐利，让她几乎下意识想要抽出手赶快离开。
    姜梨："“不重要，肃国公呢，为何会从赌坊里出来？难不成也买了李公子赢？”
    姜梨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眼底莫名浮现出复杂的情绪。
    许是怕她误会般，萧衡想也没想便反驳道：
    萧蘅："“从未，我赌你赢。”
    她的脸上本带着调侃的意味，却未曾料想到因为他的一句话，整个世界都彻底安静下来。
    姜梨："“肃国公为何如此笃定？旁人可觉得我只有两份分胜算呢……”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长而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
    萧衡没说话，他一个眼神，身旁的侍卫便从口袋里拿出价值千金，化腐生肌不留疤痕的金疮药。萧蘅："“忍着些。”
    粗糙温暖的指腹一下一下按压在她磨破皮的伤口上，冷白肌肤上的红变得更显眼。
    他专心地为她上药，眼眸低垂着，睫毛覆盖其上。窗外的灯光很是明亮，他高大的身体遮挡住旁人窥探的目光。
    空间狭隘又拥挤，两人的距离极近，带着循序渐进地，侵略感十足的暧昧。
    萧蘅："“好了，萧某恭候姜二娘子的喜讯。”
    萧衡控制着手下的力道，平日里审讯犯人毫不费力的大手，此刻轻柔地捏捏她的手心，竟显得格外温馨。
    “小姐，我们该启程了……”银环看情况不对，赶忙在她耳畔开口道。
    姜梨偏头躲开他的视线，道了声谢便抽开手，懒散地靠在银环的身上假寐。“国公，那金疮药可是圣上特许给您疗愈伤口的极品。一个小小擦伤而已，值得您用这么贵的金疮药么？”文纪看了眼眼珠子几乎黏在远去马车上的男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萧蘅："“再金贵的金疮药也只是药，只要能治病，为何不值？”
    看着那辆马车彻底消失在眼前，萧衡笑着摩擦着手指间残留的梨花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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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姜若瑶一整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里练琴时，姜梨并未着急。
    她安抚了母亲后，坐在凉亭里轻轻抚琴。
    悠扬的琴声随着越来越大的晚风变得凄厉狰狞起来，她恍若将这首琴谱当成了前世早夭姜梨的一生。
    她凄惨无比，幼年时遭继母陷害，未及笄前，在贞女堂受百般磋磨。
    琴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激烈，在即将到达情绪高潮，她手下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力量。手指发力提高弦音，引得周遭女子纷纷落下泪来。
    无人在意这一角，直至萧考官宣布评选考官时。
    姜梨的手腕有些酸胀，她揉了揉发胀的腕关节，感受着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
    萧考官很快将比赛的顺序宣读出来，姜梨恰好在姜若瑶的后面。
    “请各位考生按照抽签的顺序进行考试，今日考核琴艺。除我之外的考官有——惊鸿仙子、宫廷乐师，绵居、婉宁公主。下一位……”
    “惊鸿仙子不是望仙楼的头牌吗当年可是一曲值千金啊。传说惊鸿仙子从望仙楼隐居后便洗手作羹汤了，没成想还能在此遇见。”
    “绵居是是真有本事，也是出了名的有啥说啥，这可有好戏看了。”
    “婉宁公主奢靡嚣张，能懂乐理吗？只怕是来凑热闹的吧！”
    底下的吵闹声不绝于耳，姜梨很快从姜若瑶扬起的骄傲小脸上看出对惊鸿仙子的钦佩。看来这边是季淑然为她找好的后路了。
    姜梨低垂着眉眼，余光落在萧考官的身上。她与身旁之人耳语两声，便宣布琴艺比赛现在开始。
    萧蘅："“萧先生心急得很哪。”
    一身赤红色耀眼夺目的身影很快吸去在场人所有人的目光，姜梨也不例外。
    “肃国公，萧衡。”萧笑声闻言，面不改色地介绍道。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身绯红飞鱼服的男子迎风而来，仿如一团火焰燃烧在雪地上，鲜艳的红色与一片的白色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金绣繁丽，极致尊贵优雅，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眼睛深邃幽深如深夜一望无际的大海，冰冷寒冽也应如深夜的吞人的海。
    鼻若悬梁，唇若涂丹，必是花了一番功夫打扮的。
    “居然能把这位大忙人给请过来，还真是惊喜啊！”
    “他的嘴在燕京坊可金贵着呢，哪个唱曲儿的弄琴的不想他点评一两句？小桃红是怎么火的，难道你忘了？”
    起身路过姜梨身旁时，二人的视线在空中撞在一起。
    他那双充满故事的眼睛盯着她看了良久，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往旁移，落在她险些和叶世杰触碰在一起的手上。
    眉头用力紧蹙在一起，在考官的号令下，姜梨很快从他身上抽离，视线落在弹琴的女子身上。
    是一首悠扬的小调，看得出她不是很熟练，有好几个音节都出了错。
    一曲终了，女子脸色惨白地退下。“第十一位，姜若瑶。”
    姜若瑶笑着起身，泰然自若地坐在比试中央，十分有把握地开始拨弄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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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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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若瑶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女子，面上一片得意。
    无数音节从容不迫的地从她指尖流出，只一个音节，姜梨立刻意识到她弹的是哪一首。
    视线下意识落在座位上的惊鸿仙子身上，女人果满脸写着欣慰。
    “她弹的是哪一首啊，姜若瑶应该会手下留情的吧……”柳絮紧抱在胸口前的双手落了下来，满脸紧张地望着不远处沉浸其中的女子，声音里满是担忧。
    往日在明义堂，绝大多数时间，二人的琴艺术不分伯仲。
    如若姜若瑶不肯让步，谁输谁赢他们还真没有把握。
    姜梨："“是雁落平沙。”
    姜梨不动声色地盯着姜若瑶，或许是对自己的琴姬技胸有成竹，姜若瑶，竟然还能在弹琴间挑衅看她一眼。
    琴声如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海浪般翻滚。女子的手指在琴弦上飞快的跳跃，弹奏一曲高亢激昂的旋律。
    “阿梨，你这二妹实力果真不凡。”柳絮有些被琴声感染，人忍不住紧盯着姜若瑶的身影。
    “此曲借鸿鹄之志，写逸士之心胸，指法极难。没想到姜家三娘子竟能驾驭此曲，实是不易啊……”
    绵居笑着摸了摸胡子，满意的点评道。
    一旁的萧蘅眸色微闪，眼神一直盯着被两道青色包围在中央的那抹浅白。
    “后生可畏。”惊鸿仙子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嘴上虽是这么说，可眼底的欣赏和自豪几乎快溢出来。
    这样子的神态，倒是和姜若瑶像极了。
    “惊鸿仙子私下点拨过她？阿梨你——”柳絮有些担忧的看向一旁的姜梨，眉宇间满是担忧。
    姜梨看了她一眼，视线重新被围绕在姜若瑶身后的蝴蝶所吸引。
    随着她不断加快指尖速度，众人也跟着琴声走入了她的世界。
    “妙哉妙哉啊！姜三娘子年纪轻轻能弹奏出雁落平沙，燕群百态，更有此等风流的意境……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绵居十分满意的看着抬手拱礼的女子，眼里流露出来的满意似乎已经钦定她为第一人选。
    “肃国公，婉宁公主以为如何？”萧考官笑着看向一旁不发一言的二人开口道。“本公主以为不错，只是……”
    在惊鸿仙子和绵居乐师等人期待的目光下，她笑着摇了摇遮住半张脸的美人扇，笑地单纯。
    “只是什么？”惊鸿仙子皱着眉头问她。
    婉宁公主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像是没听到她说话般，视线紧紧粘在落在最后一位出场的女子身上。
    姜梨坐在位置上闭眼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后，又将胸腔里的浊气尽数吐出。
    她在周围人嘈杂的起哄声里抬起头，一双澄澈好看的眼睛依次扫过叶世杰等队友，最后落在台上的婉宁和萧蘅身上。
    婉宁公主笑着冲她摇了摇扇子，精致眉眼间的兴奋快要溢出来。
    姜梨回她一个浅淡的笑容，周遭质疑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匆匆看了眼正对面的红衣男子便认真沉下心拨动第一个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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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55

    墨雨云间
    玉指轻扬，抚上琴面，琴声陡然响起，温柔而有力，像细雨般细腻，感情颇为丰富。
    “就着这？看来这一回李家兄弟赢定了！”
    “哪儿来的不入流小调，还以为她能与姜若瑶一战，没想到是个金絮其外的草包！”
    “姜梨怕是要认下赌约和孟红锦道歉咯……”
    落进下石的人不在少数，姜梨垂着眼，并未将这些难听的话收入耳中。
    叶世杰下意识紧攥住宽大的衣袍，直至袖子被抓出道道难看的褶皱也并未停下。
    “都怪我没用，要不是我第一局没把握好，或许阿梨身上的压力也不会如此重……”“叶郎君，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放心吧，阿梨一定能赢的！就算要怪，怪的也是姜景睿！”
    “姑奶奶，我招你惹你了？叶~郎~君~不是你的错~”姜景睿阴阳怪气地嘲讽，白眼险些翻上天。
    二人很快打闹在一起，叶世杰目光从始至终都没从姜梨的身上移开。
    绵居摸胡皱眉道：“同是姜家女子，琴艺到底不同……”
    婉宁公主冷冷瞥他一眼，吓得绵居脖子一梗，只觉得脖颈处凉飕飕的，赶紧闭上了嘴。
    温柔的琴弦声渐渐变调，如狂风般激荡，女子的身体随着琴声微微晃动，仿佛与音乐融为一体。
    众人的心神被拉回，紧盯着台上正中央的女子，他细长的手指灵活又从容的跳跃在琴弦上。行云流水恍若天成的声音从她指尖倾泻而出，在节奏的冲击之下，几乎让人的呼吸都随之急促。如临幻境般，似梦似幻，亦真亦假。
    眼前仿佛蒙上一层雾气，一切都虚幻起来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处昏暗交织的边界，生与死，明与暗分割到了极致，将人的精神全数揪紧。
    绝处谋生般的拉扯随着每一节音符昂扬，落下。
    她的身后绽放出明黄色耀眼的亮光，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依偎在她的颈窝里，姿态缱绻温顺。
    众人心弦紧绷，惊诧地瞪大双眸，让人额头沁出大颗大颗的冷汗。一时间，竟然全场寂静。
    紧绷的弦到达高处，又被人用力甩下，痴缠渐浓，曲风渐渐愁苦哀痛起来。
    像是在追思恰逢年华，却早早殒命的悲苦女子。
    众人的情绪跟着她的节奏急转直下，他们隔着一层雾，隐隐窥见一生都在被算计，被不公对待的瘦弱女子。
    最后那一面，漫天梨花覆在女子带血的惨白面容上。
    至此，一曲终了。
    叶世杰眼眶发红，身旁的柳絮更是早已哭成了泪人。
    众人重新看向姜梨，眸中再无轻视和调侃。
    “老夫，无以言表啊，再多夸赞都显得苍白无力。姜二娘子，老夫从未听过感情如此精彩绝伦的曲子，敢问这首曲叫什么名字？”绵居第一个出声，面上的欣喜溢出来。
    姜梨："“先生过誉，此曲名为梨花序，是学生偶做出的曲子。”
    其实姜梨更想叫它“姜梨”。“好好好！不仅琴艺了得还会自己做谱，实乃后生可畏啊！”绵居一连道了几声好，嗓音难掩兴奋。
    姜梨笑着行礼道谢，在众人炙热的眼光下回到柳絮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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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梨，你真是太厉害了，虽然你弹的曲子我听都没听过，但我觉得这把一定稳了！”柳絮紧紧拉着姜梨的左手，眉宇间满是钦佩。
    “行啊，居然憋着一个大招！”姜景睿笑得更加肆意张扬，甚至抽空调戏对面的李家兄弟。
    尤其看到他们臭烘烘像硬石头一样的脸色后，心情更加愉悦。
    叶世杰："“若是他们把赌注押在姜若瑶身上呢？”
    叶世杰虽然不忍破坏这来之不易的欢喜，可到底没法隐瞒下去。
    叶世杰："“将才我一直在观察，李家兄弟根本不关心自己队的人，反倒是对姜若瑶颇为关注。我想他们应该也知道只有阿梨赢过姜若瑶，我们才有赢的机会。”
    叶世杰："“只要让姜若瑶赢，我们便依旧屈居第二。”
    叶世杰的声音越来越冷，几人也不是傻子，很快抓住重点。
    “你觉得他们笼络了谁？”柳絮皱眉反问道。
    叶世杰："“绵居乐师出了名的乐痴，想笼络他并无可能。惊鸿仙子是姜若瑶的老师，自然会偏颇。”
    叶世杰："“剩下的，便只有那三位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绵居第一个做出抉择。
    没有例外，他将票投给了姜梨，惊鸿仙子也正如叶世杰所说般将票投给姜若瑶。
    至此，算是暂时一比一打平。在关键时刻，萧考官站了出来：“我把票，投给姜若瑶。”
    此话一出，一旁的绵居顿时坐不住了：“什么？是老夫耳聋了，还是萧先生也跟着犯傻啊？这姜梨和姜若瑶同为你的学生，你，你是不是收人钱了！？”
    自他身侧传来两道笑声，似也在嘲笑萧考官明显被贿赂的行为。
    萧考官板着脸道：“绵居先生慎言，我明义堂传授琴艺，讲究技法，是让学生能够更丰富的演奏作品。”
    “姜梨的确情感丰沛，只是记忆法上落了下沉。相比之下，若瑶的琴技成熟稳定。所以……”
    “萧先生此言倒是解了我多年的困惑，我说这明义堂多年来为何只出庸才却出不了大师。”绵居瞪了眼板着脸强装镇定的萧考官，怼她怼得毫不客气。“肃国公，你投给谁呢？”绵居恭敬地拱手行礼看向红衣男子。
    萧蘅："“我不是琴师，我是听琴之人。品评不得技法，只谈一二感想。”
    萧蘅："“琴痴，情痴，一字之差，姜梨的琴音里恰好都有。此曲述说出芳华女子被困住被算计愁苦的一生，我悯此女的哀苦，更敬佩她如青松般的坚韧……”
    男人拿着手中木牌，一步步走到牌匾处，轻轻地放在姜梨名字后。
    木牌嵌入木板里，他神色温柔地摸了摸木牌上的字，声音微暗。
    萧蘅："“以此票祝琴中人恩仇得报，前路坦荡。”
    “好！不愧是肃国公，总算是有个正常人了！”绵居乐师十分满意地勾了勾唇，最后看向摇扇遮面之人。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婉宁公主笑着走到牌匾面前，媚眼如丝的看了眼一旁的姜梨，笑着投给她。
    “不公平！婉宁公主和姜梨的关系亲密，如此偏帮她，公主就不怕落人口舌么？”姜若瑶怒目圆睁的瞪着姜梨，显然忘了惊鸿仙子和萧考官偏帮她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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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宁公主："“惊鸿仙子和萧考官都不怕，本公主何惧之有啊？”
    婉宁公主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丝毫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倒是说话的姜若瑶，被气的面色青紫。
    “你！”周彦邦满脸不赞成地拉住她的手，余光落在她眼角的清泪上，眸中的不耐烦愈发强烈。
    “她就是个疯子，姜若瑶，你该识大体，别让我起了毁婚的念头。”周彦邦的声音如重锤般用力捶在她的心上，震得她半边身子都麻了。
    “你，你说什么？”岁试已然完美结束，姜若瑶不可置信地望着男人追寻姜梨离开地背影，眸中的恨意滔天。
    “阿梨，你方才可厉害了。你是不知道，他们都看傻眼了…...”
    "姜二娘子，恭喜你夺得此次魁首。"周彦邦微微拱礼，打断了柳絮的声音。
    姜梨："“我以为此刻周公子应当在三妹的身边。”
    姜梨礼貌笑笑，对于面前这个姜若瑶的便宜未婚夫还是做足了表面礼仪。
    “哎，姜二娘子大可不必如此将我往外推。若不是…...当初有婚约的应当是你我二人才对。”周彦邦笑意盈盈的看向她，眉宇间的轻佻流露出来，让人恶心。
    “周彦邦，收起你的花花肠子吧，有了婚约就别再沾花惹草了！”柳絮抱着双手，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紧盯着他。
    “这婚约一事你应当也清楚，其实只要你愿意，我愿为你说服我娘亲改为你我二人的…...”他上前两步，俊俏的脸凑在姜梨的面前，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拳头。
    萧蘅："“周公子，这句话还是去和你的未婚妻说吧。”
    萧蘅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眼底翻滚着的情绪莫名让人发怵。
    周彦邦咳了咳，这才不情不愿地拉开与姜梨之间的距离，恍惚间，姜梨甚至还能听见他可惜般的叹了一声。
    “周彦邦！”姜若瑶红着眼睛瞪他，被当场抓包的周彦邦挑了挑眉头。先是看了眼身旁的姜梨后，又看了眼跑走的姜若瑶，拱手做揖道别去追人了。
    萧蘅："“姜二娘子喜欢他？见异思迁之人，不值得你爱。”"萧蘅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勉强克制住语气中的愤怒，哑声问道。
    姜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弯成月牙的眼睛盯着他看了良久，半晌，在他淡淡的眼神下直起腰：
    姜梨："“肃国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难道我给了你一种喜欢烂人的错觉？”
    面对眼前气势强大的男人，姜梨心中的惧意少了大半，甚至有种莫名的亲近。这种莫名的情愫从何而来，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男人定定的盯着他看了良久，直至身后传来几道凌乱的步伐，这才没有继续追问。
    萧蘅："“没有最好。”
    那抹红色的身影突兀地闯进她的世界，又极其突兀的离开了。
    叶世杰："“阿梨，那周彦邦可有轻薄于你？”"叶世杰一向孤傲清冷的脸上写满了焦急，深色的瞳孔中泄露出浓浓的担心和愤慨。
    鲜少见他情绪波动如此大的时候，连一旁的柳絮也怔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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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梨："“并未。”
    姜梨摇摇头，见他眼神里明显写着不信，只得无奈摇头，当着他面转了一大圈。
    浅白色的流沙裙在空中划过，带起一阵好看的弧度，淡淡的梨花香飘浮在空中。不同于方才演奏时的淡雅和触不可及，如今姜梨就在她面前，那股梨花香也更加浓郁有存在感。
    这也让他更加清楚的明白，眼前的姜梨是真实的，是活生生的。
    而不是她演奏曲谱中那个可怜可悲被折辱一生的凄苦少女。
    叶世杰："“我以为…...”
    他紧攥住的手垂落在两侧，手掌心里早已被掐出好几个通红的指甲印。
    姜梨："“表哥安心，我就算和你订婚也不会和那爱沾花惹草趋炎附势的周彦邦订婚！”
    姜梨笑着竖起三根雪白的手指，春风满面地发誓。
    柔软没有丝毫攻击力的声音却一路落在男子的心尖上，化作重重的鼓槌，捶得他脑中空白一片。聪慧如他，此刻竟也想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亦或是，他压根不想拒绝。
    叶世杰："“胡闹！”
    他冷着声音斥责她，耳垂却红得吓人。
    姜梨没有被他色厉内荏的样子迷惑，却还是做出一副讨饶的模样。
    姜梨："“我的好表哥，你说不好就不好，母亲等着我呢，先告辞了！”"姜梨笑着和他们告别，直至回到姜府，嘴角肆意的笑这才收敛起来。
    隔得老远也能听到姜若瑶摔东西的声音，姜梨的神色并无丝毫变化，挺直腰板往内院走去。
    路过姜若瑶的小院儿时，好死不死地和季淑然撞在一起。虽然她极力压制住面上的难看的表情，却依旧被姜梨捕捉到了。
    “阿梨，没想到这次是你拿到了魁首。你作为嫡姐，怎么不肯让着些若瑶呢？”
    “不过无伤大雅，姨娘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日后能不能麻烦你多多辅佐若瑶的琴艺？”季淑然笑脸盈盈的，让外人看了去，只道是一派和睦景象。
    姜梨却十分明白她打的小心思，皮笑肉不笑的回怼道：
    姜梨："“姨娘若想琴艺比拼若按照年纪分，大可找皇上或萧考官，和我说这些作甚？无非是责怪我没有将魁首让给姜若瑶罢了，为何还要假兮兮的装大度？”
    一边说着无所谓，一边道德绑架她，就她季淑然会说吗？
    姜梨笑得坦荡，在季淑然沉下来的脸色中继续补充道：
    姜梨："“想要我教姜若瑶也可以，姨娘头上的金钗我十分欢喜，还有上次在姨娘院里瞧见的那只手镯…...”
    季淑然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加阴沉如水，几乎将不喜写在脸上。
    “阿梨啊，姨娘都是为了你好。不过是帮助自家姐妹而已，你未免太势利，太贪了些…...”
    姜梨嘴角嘲弄的笑渐渐收回，澄澈如小鹿般的杏仁眼里倒映出她丑恶的嘴脸。
    姜梨："“是么？难道不是姨娘你想占我便宜吗？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知姨娘向来大方，怎么，就连这些身外之物也不愿分我一半嘛？”
    她佯装委屈地垂下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像黑色的羽鸦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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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季淑然被气得忘了如何回怼，只一个劲儿的指着她干瞪眼。
    姜梨却不打算继续和她耗下去，和身侧的银环互相对视一样，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糟糕处境杀出一条血路来获得魁首，姜梨的名字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燕京城内传遍了。大街小巷，街坊邻居都知道此次的魁首姜梨。
    得知李廉真去了寺庙后，姜梨趴在叶珍珍的怀里笑得像个天真的幼童。
    “我的阿梨自是最好的，你父亲说今日给你举办庆功宴庆贺，明日再和景睿一起前去面圣。”姜梨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在庆功宴上，她成了当之无愧的主角。
    老妇人慈爱地摸摸她柔软的发顶，笑得十分和蔼。
    若不是姜梨有一段老妇人冷眼看她被设计陷害，被丢垃圾一样的态度丢到贞女堂，恐怕姜梨真以为她爱自己。
    她摸了摸胸膛处因为怒意狂跳的心脏，心里默默安慰那个被折辱，被不公对待的小女孩。
    没事的，都没事了。姜梨，以后的路只会光明璀璨。
    许是听到了她的柔软，胸腔中那抹怨怼消散了大半。
    翌日一早，昏睡中的姜梨便被叶珍珍从床榻上拉了起来。
    半梦半醒间，任由女侍替她上妆梳洗，等她瞌睡彻底醒了后，视线落在被擦得一尘不染的铜镜上。
    一张雪白的额芙蓉面，颊边三两颗通体质感极好的珍珠点缀。樱唇琼鼻，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感觉时刻都泛着水光的杏眼，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叶珍珍满意地捋了捋她鬓角边的碎发，笑得无比柔和。
    “娘亲的阿梨是普天之下最美的女子。”
    姜梨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了一声，刚想扑在她怀里撒娇，却被推了出来。
    “阿梨难道忘了娘亲昨日所说？今日要去皇宫面圣，切记莫要忘了娘亲教你的！”女人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姜梨只得蔫儿般不情不愿点点头。
    姜元柏准备的马车和车夫还没来，姜梨便率先走到门口处张望。
    一辆夺目的马车慢慢停在姜府门前，她下意识以为那是姜元柏为她准备的，想也不想往马车的方向靠近。
    等了许久，却不见车夫下车，反倒是出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姜梨："“叶表哥？”
    叶世杰："“我刚去办了点事，正好路过姜宅，你这是要进宫吗？”
    叶世杰从马车里探出身，视线越过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她身上。被她惊艳，明显停顿好几秒后，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姜梨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叶世杰："“正好，我也要去赴宫宴。要不，我送你去？”
    姜梨："“不麻烦表哥了，父亲早已为我备好车马…...”
    她微垂着眼睫，婉拒了他的好意。低垂着脑袋，自然也错过了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叶世杰："“也好，那我们宫宴见——”
    还未等他说完，就被身后一道洪亮的声音打断：
    “叶表哥，你是来接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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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叶世杰说话，姜景睿自顾自地跑了下来，像是在看到了身旁的女子般，微微有些诧异道：
    “姜梨也在？那不如我们一起！”
    少女精致的眉心微蹙，有些不赞成地看他一眼：
    姜梨："“父亲早已为我们备好车马……”
    “叶表哥车都准备好了，我们怎么能拂了他的面子！赶紧的吧，正好我们一队可以叙叙旧。”姜景睿作势将她往马车上撵，姜梨挣脱不开，莫名其妙坐上了“贼船”。
    姜梨："“姜景睿，你真是个强盗！”"姜梨暗暗拧了他的手臂一把，疼得姜景睿吱哇乱叫。
    “疼疼疼！姜梨你做什么！？”姜景睿用力抱住自己的手臂，小麦色的肌肤完好无损，嘴上却不停嚎叫。
    他正要向姜梨讨回来的时候，余光不小心落在一旁的眼神温柔缱绻的男人身上。
    叶世杰正垂眸凝着她，唇角笑意分明，眼中在短短的几息内，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
    “叶世杰！你一直盯着姜梨干嘛！？！”姜景睿松开揉胳膊的手，眯着眼道。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看上她——”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般，兴奋地拍手继续补充道。
    叶世杰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姜梨一眼，紧抿着的唇瓣微张，像是要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你肯定是看上她头上的金钗了！是不是也想送给你的意中人？”叶世杰："“我，我没有。”
    男人眼底的缱绻被他极好的隐藏起来，姜梨被动静吵醒，下意识看向说话的二人。
    叶世杰躲开她探究的目光，轻咳两声，示意姜景睿不要继续说了。
    岂料姜景睿压根没有猜到他的心思，自以为掌握全局道：“还说没有！你瞧瞧，你瞧瞧你这小黑脸蛋蛋都快红成猴屁股蛋蛋了！”
    “你肯定是想用——啊！”姜景睿痛呼一声，飞快抱住被人踩了一脚的右脚，疼得五官扭曲。
    “你，你你！！”他愤愤的看向叶世杰，却只看到他满脸“单纯无辜”的表情。
    叶世杰："“抱歉，在下不知景睿兄的脚伸得那么长。”
    叶世杰："“阿梨，我只是有些紧张。”"他的眉眼孤傲清冷，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鼻梁上还有一点色气满满的鼻尖痣。垂眸时可以看见又浓又长的睫毛，嘴唇轻轻抿起，让他整张脸看起来都是清冷漠然的样子。
    与萧衡随意把玩人心的游刃有余不同，他是孤傲清冷的高岭之花，极少对人露出笑靥。
    姜梨："“我知道的叶表哥，你别和我这傻哥哥一般见识。”
    姜梨轻飘飘地瞪了姜景睿一眼，险些让他直接炸毛，反倒是默默靠近她的叶世杰，唇角笑意分明。
    宫宴热闹非凡，等所有人聚齐，湛蓝的水色天空早已被浓郁的暮色遮盖。
    面对如此大的场面，几人面上面上波澜不惊，在众人或惊艳羡慕或嫉妒吃味的表情下安然入座。
    皇上和丽妃落座后，行完礼的众人再次落座。
    “自古学子以六艺会友，尔等都是其中翘楚。今日陛下设宴，一，是慰劳学子勤勉读书。二，是嘉奖岁试魁首。”
    “岁试魁首觐见陛下！”御前公公尖细的声音顿时传遍整个大殿。
    在众人不约而同的视线下，姜梨等人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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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世杰不骄不躁的性格很让皇上欢喜，当即封了他为户部员外郎，让在座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臣领旨，谢陛下隆恩。”
    叶世杰低垂着脑袋谢恩，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往日里风光无限的李家大公子李瑾身旁空无一人，他黑沉着一张脸用力闷了口酒水，感受到喉间火辣辣的刺痛后，留在姜梨身上的眼神愈发毒辣。
    “来人，赐宝！”高坐上的男子挥挥手，仆从们自他身后走出，满满登登两箱子的金银珠宝摆放在他们面前，大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你们四位都是栋梁之才，朕自当赏赐。这些珠宝玉器一并赠予你们……”
    “谢陛下隆恩！”四人的声音在大殿上盘旋久久不散，姜梨用余光看了眼坐在皇帝身侧的丽妃。不出意料的捕捉到了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她微微低垂着眼睑，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波动。
    乐姬起舞，高坐上的二人离席而去，倒是婉宁公主的出现让众人眼前一亮。
    “圣上今夜忙于政务，特召我前来与诸位饮宴。都别拘着了，我与诸位共饮一杯。”
    女人笑着看向一旁的姜梨，姜梨虽不胜酒力，却也笑着回了一杯。
    殿内的酒气太重，她找了个借口暂时出去透气。
    宫殿的走廊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晚风沙沙作响的书页，似在回忆白日的热闹和繁忙。
    见散心差不多了，姜梨从凉亭内起身往殿内赶去。即将走入殿内时，肩膀被人用力撞了下。
    手心里被塞了东西，撞她的丫鬟早就消失，再不见人影。
    姜梨抿着唇没说话，叶世杰躲开周遭无数攀附吵闹的推搡和声音后，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
    男人小麦色肌肤上通红一片，连耳垂也没能幸免。
    “表哥，你可是醉了？”
    见他步伐踉跄，好似下一秒就能跌倒般，姜梨下意识伸出手扶住他。
    男人顺势靠在她柔软的身上，身上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也不知被人灌了多少酒水。
    “阿梨，我难受……”姜梨眼皮剧烈跳动起来，她感受到了男人身上不正常的高热。二人肌肤相触的瞬间，叫她烫得立刻缩回手去。
    “表哥这是被下药了？”
    姜梨黑着脸在脑海中对系统开口道。
    [那还不止呢，你的酒水里也掺了东西。幕后那人哦不，应该说是好几个人都想要你们两个今夜名利尽失。
    系统008面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不过问题不大，你就佯装自己喝下带料的酒水，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系统008很快找到思路，姜梨微微点头，将一旁吃得不亦乐乎的姜景睿给找来，示意他搀扶叶世杰回房间休息。
    “放心吧！我一定让叶表哥舒舒服服好好睡一觉！”眼看他又要自卖自夸，姜梨连忙出声打断。“你将表哥安置好，回头我会在柳絮面前说你好话的。”
    “谁，谁让你在她面前说了？我，我，本公子从来不在意她的想法！！”
    姜梨没有理会他的口是心非，笑着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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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此次夺得魁首让我姜家扬眉吐气，我敬你一杯酒。”姜玉娥笑着走上前，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身旁的侍女身上。
    那侍女像是听懂了什么般，自顾自地为她鸩了一杯酒。
    姜梨："“四妹，我不胜酒力，现已足量不能再喝，不如以茶代酒——”
    “若以茶代酒，可就辜负了我和姐姐的一片好意。”姜玉娥眼底的恶劣被她一并捕捉到，姜梨心下冷笑一声，转头将酒水端了起来。
    姜梨："“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姜梨趁人不备将酒中的酒水倒了个干净，片刻后，昏昏沉沉地被人带到一间雅致的房间。
    她袖中的纸条掉落在地，瓷白的小脸上压下一片阴影，一股熟悉的脂粉气充斥着她的鼻尖。窸窣两声后，周遭那若有似无的气息终于消失。
    正欲睁开双眸，却被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给打断。
    姜梨紧紧攥住袖口中的金钗，那凌乱的脚步越靠越近，心跳愈发强烈。
    脸上一片痒意，来人的手上应当是有茧，磨得她脸颊发烫，下意识想躲开他的触碰。
    或许是脸上极为明显的拒绝表情让男人起了疑，脸上那股痒痒的感觉消失。她的心里一咯噔，找准时机翻身将那人给压坐在身下。
    锋利的金簪抵在最脆弱的脖颈上，那人身形一僵，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和她对上。
    叶世杰："“阿梨，是我。”
    姜梨伸出的手一顿，这才看清楚眼前人是谁。
    姜梨："“表哥？你不是醉酒了么……”
    姜梨上下打量一眼，似是从没认识过他一般，眼底陌生的疏离让他心头一痛。
    叶世杰："“我叶家是生意场上的人，囫囵酒自然没少喝。今日那些来敬酒的人，有人是来敬酒，有人分明是想浑水摸鱼。”
    叶世杰："“我酒量并不差，加之今日并未喝多，只是想装醉看看来人究竟想做什么。”
    叶世杰看了眼窗外，确认没人后，这才压低声音开口。
    姜梨："“可我分明让姜景睿送你回房间，他人呢？”
    姜梨太专注，丝毫没有注意眼下的姿势有多么不妥。若是被人发现，恐怕真要害得二人再无翻身之日。
    男人的耳垂微红，硕大的喉结极快滚动两下。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看了良久，压着声音道：
    叶世杰："“他早在半路被人借口拉走，那人定是铁了心要暗害我们。”
    男人黑漆漆的眸底染上一层浓郁到极致化不开的墨，姜梨点点头，心里暗骂姜景睿没出息，关键时刻掉链子。
    姜梨："“有人想要一箭双雕，毁掉我的名声，又毁尽表哥的仕途。酒后乱性，水到渠成，一切都说得清了。”
    少女如幼兽般湿漉漉的眼睛里倒映出叶世杰的脸，她心下微冷，紧咬后槽牙，已经将幕后之人给猜了出来。
    叶世杰的身材硬朗，坐久了倒显得有些硌人。
    姜梨有些不习惯地调整位置继续思索起来，耳畔却传来一道男人低低的闷哼声。
    姜梨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光速从他身上起来。
    叶世杰："“你去何处？”
    一双大手将她纤白的小手牢牢抓住，阻止她往屋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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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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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梨："“现在不走，难道要如他们的意么？”
    姜梨看向相握的双手，手掌心沁出黏腻的汗水，黏糊糊地，十分不好受。
    叶世杰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以为她不愿意，大手松开垂落在身侧。
    叶世杰："“可若是现在出去，他们立刻会知道计划失误。只怕……”
    男人的眸底微暗，锋利的眼角闪过一抹暗色。
    姜梨："“我去找柳絮，表哥，你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姜梨握住发汗的手，看他一眼后，很快消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里。
    叶世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右手紧握成拳。
    暮色四合，安静得只剩下蝉鸣的空荡庭院里空无一人，林木树影绰绰，殿宇檐下亮起诡黄色的灯笼。
    昏黄的灯光下，好似能隐约看见斑驳的猩红。
    姜梨的脚步越来越快，可眼前的长廊却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一样，陷入死循环般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丝毫不见人群。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浅薄，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浑浊。手心出汗，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极轻，被精神极度敏感地她捕捉到。
    猛地一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姜梨："“真的只是我的错觉么？”"她低垂着脑袋轻声呢喃，却在下一秒，撞上一堵人肉墙。
    只一瞬间，她浑身上下的冷汗直流，身上的每个毛孔都立了起来。肌肉紧绷，全身如同拉紧的弓弦。
    萧蘅："“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她微微抬头，果真掉入一双看谁都深情勾人的桃花眼中。
    姜梨："“肃国公？你为何会在此处？”
    她的心跳太快太慌乱，以至于说了良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萧蘅："“我不在这里，难道去看你们孤男寡女酒后乱性，水到渠成？”
    明明他板着一张脸，可姜梨却愣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意思愠怒。
    大抵是自己精神太过紧绷出现幻觉了，她微微摇头，后知后觉般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看他。
    姜梨："“你监视我？”
    萧蘅："“我奉旨护卫宫城，你们脚底下踩在哪块砖上，我都知道。”
    姜梨偏头看他一眼，瞥见他眼底的兴味和复杂翻涌的某种情绪，直视回去。
    姜梨："“那肃国公可知那李家公子李瑾和谁踩在同一块砖上？”
    萧衡深深看她一眼，末了，轻笑一声。
    萧蘅："“他背后的势力不简单，姜二娘子，或许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姜梨垂眸思索片刻，正欲开口时，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害怕被幕后之人发现脱身，赶忙将他拉至一旁的灌木丛里，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在漆黑的夜里格外亮眼。周遭不知何时出现几只大肚子的萤火虫，幽幽绿色倒映在她精致的小脸上。她认真地盯着不远处交谈的女子们，丝毫不知自己皱眉的模样被人全数收入眼中。
    “我有些渴了，不如我们去找间房吃茶吧。”
    姜梨的耳朵微动，听出那是姜若瑶的声音。
    她手下微微用力握成拳头，跟着她们一行人移动。她也很想知道，没了她和叶世杰两个主人公，姜若瑶的这场戏该如何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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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着姜若瑶一群人，长身玉立的男子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小小的脚印被后来者覆盖住，看着自己的杰作，萧衡微微挑眉。
    姜梨："“你太醒目了，得像我一样猫着腰！”
    姜梨瞪他一眼，唯恐他坏了自己好计的样子像极了生气的奶猫。
    背光而立的男子闷闷的笑了一声，快到姜梨以为那只是错觉。待她反应过来时，令人闻风丧胆的肃国公竟然真猫着腰，跟在她的身后。
    “二姐，二姐？”
    姜梨被姜若瑶假惺惺的呼唤声给拉了回来，她拉住萧衡的手，屏息凝神地看向不远处的一行人。
    姜若瑶先是找了她被姜玉娥安置的房间，见没有人后，便开始在附近搜寻起来。
    她的眸色一暗，回想起姜玉娥拿过她身上纸条的那一幕。
    她给过她们机会的，真不珍惜，就看她们自个儿了。
    “二姐，你，你居然——”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迸发出一声激烈凄惨的怒吼声。
    “姜玉娥你个贱人！你居然勾引我的未婚夫！”
    室内的动静越来越大，吸引不少凑进来的看客，其中也包括了闻讯迫不及待赶来的李瑾。她明白，自己出场的时机到了。
    姜梨："“二妹，四妹，你们这是在……"姜梨懵懂地视线在二人指之间流转，最后停留在姜玉娥和周彦邦的身上。
    姜梨："“三妹，我分明在前厅和柳絮坐在一起，你为何进门就喊我和叶表哥的名字？难道是料定我和叶表哥一定会厮混在一起，或者说……你知道点什么？”
    她柔和温暖的视线突然犀利起来叫人难以招架，她若有所指地看向姜若瑶。大家都不是傻子，很快明白这是场贼喊捉奸的戏码。
    “是啊，刚才可是姜若瑶突然带我等过来喝茶的。茶倒是没喝上，辗转几个房间是想让姐妹们看什么好戏啊？”
    “原是如此，我以为姜若瑶改了性子，没料到性本恶，竟敢在宫宴上做出陷害嫡姐的行为来……”
    姜若瑶正处于被背叛的嫉妒愤怒中，耳边的责备声愈来愈大，余光看见姜梨安然无恙的小脸，心中的怒意更甚，嘴上便也没了个把门的。“厮混在一起的本就应该是你叶世杰！都怪你，若不是你！我的未婚夫怎么会和她这个贱人上床，姜玉娥，你凭什么勾引我的未婚夫！？”
    姜若瑶气红了眼，突发蛮力，三两下将姜玉娥从床榻之上扯了下来。身体力行地给了她一个又重又霸道的巴掌。
    “砰！”的一声巨响，姜玉娥的脸被扇飞，角度刁钻地和坚硬如铁的桌角碰撞在一起，无异于以卵击石。
    “啊啊啊！！”整个房间里都是姜玉娥痛苦的惊叫声。
    鲜血从她的指缝流下，姜梨站在人群后，冷眼旁观。
    叶世杰："“阿梨，找到你了。”
    高大的阴影将她笼罩包裹其中，姜梨深陷思绪中，猛地被人提起，吓得浑身一颤。
    姜梨："“叶表哥？”"周围人的视线都被姜玉娥毁容的大事所吸引，除去幽幽草丛里一双勾人夺魄的桃花眼，一时间，竟无人在意角落里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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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底撕破脸皮后，姜梨反倒没了从前的拘谨。
    从前顾念着太多，姜家兄妹每个人的背后都有斩不断的牵扯。只是从昨夜开始，姜若瑶和姜玉娥身上的牵绊便彻底消失了。甚至因为一个男人，多年姐妹情谊消失反目成仇。
    姜梨悠闲地窝在躺椅里，燕京城内的姐妹圈里昨夜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季淑然和幕后之人设计陷害姜梨和叶世杰的消息不翼而走，众人看姜若瑶的眼神都变了变。
    恰逢第二日，柳絮和姜景睿满脸担忧地跑了过来，唯恐她被欺负。
    “这是你爱吃的梨花酥，可是害我等了好久才排上号！”姜景睿将手中还热气腾腾的糕点放在姜梨的面前，见她懒懒散散如猫儿般窝在吊椅里，满脸问号。
    “你不难过么？”
    迎上姜景睿担忧的视线，姜梨笑着摇摇头。
    “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说话间，叶世杰也出现在姜梨面前，冷硬的眉眼满是关心和担忧。
    “阿梨，季淑然可有为难你？”
    叶世杰的话让她想起昨夜季淑然想要联合姜玉娥父母陷害自己时的丑恶嘴脸。她身上的慵懒渐渐散去，化作抹不开的雾，将她层层包围起来。
    “并未，多谢表哥挂念。”
    她澄澈的瞳孔微微闪烁，真心实意地感谢面前的男人。“你叫我一声哥，此后在京城的每一日，我都会尽我所能护着你。”
    他盯着少女瓷白的小脸，一字一句格外认真道。
    姜景睿的手指在二人间比划良久，一出口就让周遭的气氛全无：
    “好好好，那表哥日后也要罩着我！”姜景睿扭捏地扯了扯衣袖，佯装羞涩地用手指在虚空点了点他。
    “你起开！叶郎君，我也……”柳絮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姜景睿打断，二人很快打闹成一团。
    “姜梨，你不是说会在她面前替我美言两句吗？这就是你美言之后的效果！？！”姜景睿被柳絮捏着耳朵，疼得五官乱飞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我让你帮我把表哥安全送回房间你送了么！嗯？”
    他不说还好，一说两只耳朵都遭了殃，一边一个罪恶的“小手”，拉得他恨不能分成两半逃开。
    “表哥，表哥你快救我！救我啊！！我要被她们两个母老虎给害死了！”姜景睿朝着叶世杰所在的方向吱哇乱叫，看不出多可怜，倒显得格外滑稽欠揍。
    姜梨哼哼两声，手下的力道放轻不少。
    “阿梨说得不错，景睿兄慎言，阿梨和柳絮姑娘并非你所说的母老虎。”
    这样的打打闹闹的氛围实在太好，连一向是高岭之花的叶世杰也忍不住眉眼带笑，看他们玩闹。
    岂料却被人一把拉了过去。
    “表哥你来评评理，你觉得我该不该揍他，他应不应该被挨揍！”姜梨亮出雪白的拳头，看着并无什么威慑力。
    叶世杰毫无底线地点头，让一旁的姜景睿惊得直皱眉。
    “阿梨阿梨，阿梨说什么都是对的，叶表哥，你眼中就只看得见姜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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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表哥，你可曾记得大明湖畔的姜景睿！！？”
    男人佯装委屈愤恨的控诉，宛如叶世杰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
    柳絮万分嫌弃的看他一眼，一屁股将他挤开坐在叶世杰的身旁。
    “叶郎君，你别听这厮瞎说。”柳絮含羞带怯的盯着叶世杰，眼底满是仰慕，那甜腻的眼神让一旁姜景睿的眼睛快速闪烁两下。
    坐在二人对面的姜梨无意间瞥见他眼底藏得极深的失落。
    她轻轻叹了一声，在柳絮激动招呼她同去酒楼喝茶时，笑着应了一声。今日恰逢中秋节，市集格外热闹，吆喝声，唱曲儿声，叫好声，铁骑敲击的声音…...声浪嘈杂，熙熙攘攘。
    姜梨从数以万计的人头中用力呼吸一口气，侧头望去，天色渐昏。往外行驶的马车络绎不绝，有平民之家的黑油马车，也有官宦人家的青幔马车。甚至不乏金装饰达官贵族的显赫马车。
    但大多数的，还是像姜梨叶世杰等人这般步行之人。
    三人在拥挤的人群中几乎寸步难行，极易被冲散。
    人一多，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浑浊粘稠起来。她隐约觉察到左手被人不轻不重地摸了一把，回头去看，却连一只苍蝇也没发觉。
    姜梨紧皱着眉头，一会儿功夫，就被人群挤散，再不见叶世杰和柳絮等人的身影。
    她微微蹙眉，单纯没有攻击力的眉眼转瞬凌厉起来。踮脚环顾四周后，并没看到柳絮等人的身影。
    周遭的人太多，连她火急火燎的声音都被尽数吞没。
    萧蘅："“在找什么？”
    背突然贴上温热的“墙”，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姜梨错愕的看向面前的红衣男子，视线落在他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旁，只觉他比前头那青楼上揽客的花魁还要妖媚。
    姜梨："“我和叶表哥…...还有柳絮他们走散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她在提及叶表哥的时候，面前男人好像极为不满地哼了一声。
    萧蘅："“拉着我。”
    周围的声音太吵，姜梨一时间并未听到他说的话，只得凑近问他：姜梨："“肃国公方才说什么？”
    这次的声音终于大了些，能够轻易让一阵微风刮入她的耳中。
    萧蘅："“抓紧我。”
    不等她动作，男人粗糙有力的大手便轻轻拉着她的手腕。怕她害怕抗拒，又松了松力道，以一种保护者姿态将她严严实实护在怀中。
    姜梨："“你手上为何有血？”
    走出一段距离后，周边的人群明显稀疏不少，这倒是方便姜梨喘口气。
    二人并肩站在一家酒楼下，十几盏亮眼的灯笼好像在他们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佛光。这才叫姜梨看清楚他身上的不对劲来。
    萧蘅的唇角一动，视线顺着她的声音往右手上看去。修剪干净的手指上果真残留着星星点点的红色痕迹，若在黑夜里是绝无可能看出来的。
    他的眼神微暗，不着痕迹地敛去斑驳的血渍，重新对她笑笑。
    萧蘅："“恐怕是姜二娘子看错了，灯光太亮，小心迷人眼。”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蛊惑，让人下意识地选择信服。
    姜梨揉揉眼睛，定睛一看，他的手上果真不见任何猩红的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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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她的错觉么？这些天太累产生幻觉了？
    可刚才她明明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不等她继续往下想，手里就被人塞了一串糖葫芦。糖球一个个的十分圆润，裹满了晶莹剔透的糖衣，唇齿间无意识分泌甜蜜的津液，光是看上去就分外可口。
    她看了眼身侧高大的男人，没再问下去。
    看二人越走越远，躲在暗处的文纪和陆玑这才用力叹出一口浊气。
    “这蠢货做什么不好偏要打姜二娘子的主意，这下好了，引火烧身了吧！！”文纪瞥了眼躺倒在地下吓晕过去的男人，嫌弃地接过陆玑丢来的帕子，一下一下擦拭着手心。
    “是他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国公说他的手太脏了，让我们帮他洗洗。不尊重女子，也是该让他洗洗手了…...”陆玑脸隐藏在黑暗里，一半明，一半暗。
    看得站在一旁的文纪心惊胆战的，只盼望赶紧处理眼下的事情。
    “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主仆一碰上姜二娘子就像是中邪了样…...”他的声音很细很小，很快被夜晚肆意的凉风拍散。
    走了一路也不见叶世杰等人的身影，姜梨本着打不过就躺平的原则，很快熟稔的逛街。
    中秋节的集市很是热闹，她盘算着手中的银两，打算给婉宁带些小物件。
    精挑细选了好半天后，她的视线落在蜀锦铺子摆在外面的一块布匹上。她的双脚像是生了根一样，扎根在地上丝毫迈不动脚步。
    萧蘅很快察觉出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落在那并不稀奇的布料上。
    刚欲说些什么，男人的眼神骤变，将傻愣愣站在一旁的少女迅速推开。
    刹那间，三个黑衣人从人群中飞出，直奔萧蘅而来。
    男人刚推开姜梨，轻易躲开三人的攻击。附近的百姓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不附体，慌不择路地朝四周散去。
    姜梨："“大家不要乱跑，往后走，都往后走！”
    姜梨大声喊了一声，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的民众不明所以地往后跑。拥挤的人群散开，倒给了萧蘅施展拳脚的机会。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见萧蘅行动敏捷，即便三人连手也伤不到他分毫，立即拿出准备好的暗器。
    萧蘅眉心微蹙，暗道不好。
    关键时刻，姜梨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将刚在系统那儿兑换的一整桶印度魔鬼辣椒酱往三人的身上泼。
    他们躲闪不及时，正正好被泼了全身。
    霎时间，高空被凄厉的阵阵惨叫声划破，刺耳的声音无异于是对耳膜的侵害。
    姗姗来迟的文纪和陆玑看着躺倒在地面打滚，紧捂着脸，满脸写着痛不欲生的歹徒，陷入沉思。
    “你这个毒妇！此为何物？为何我的眼睛如此辣！？”
    “疼！啊啊啊好疼！”刺客的惨叫声让一旁的萧蘅微微挑眉，自然地盯着姜梨憋不住笑的嘴角。姜梨："“实在抱歉，这是我的独门秘方，不外传。”
    她的认错态度良好，只是甜软的声音里看不出丝毫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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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蘅："“方才招式招招致命…..谁派你们来的？”
    萧蘅把玩着手中棱角锋利的折扇，眼神微冷的盯着他们。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盯着某种没有生命力的死物。
    “我们断不会说的！”
    “肃国公在说些什么？我们不知道…...”
    看他们一个个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却还偏要装出不在意的模样，姜梨顺势将手中的辣酱罐放入萧蘅手中。
    萧蘅看着她白软的侧脸，嘴角的笑意倾泻而出。低哑的笑声让文纪怀疑他是不是被妖魔附体了。
    萧蘅："“无妨，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们说实话。带下去，好好盘问。”
    萧蘅："“多谢阿梨相助，没有你，我可能真的会受伤…...”
    萧蘅冲她眨眨眼，看向她的眼里带了层不易察觉的温柔。垂着的浓密眼睫微微颤动着，给他蛊人俊脸添了一丝脆弱。
    姜梨："“无碍，举手之劳罢了。也当是偿还了肃国公的恩情。”
    换句话来说，他们之间理应是两清了。
    萧蘅不傻，他不可能听不出姜梨话中的意思。此刻他却只是低垂着脑袋，恍若什么都没有觉察到一般，冲她露出一个令人深思的笑。
    萧蘅："“是么，可阿梨欠我的远不止一次哦…...”
    说罢，在文纪和陆玑大吃一惊的表情下转身离去。
    “国公爷是疯了吗？三个刺客身上每一块好肉都是拜他所赐。他刚才说的是什么？大妹子，是哥听不懂中文了吗？”
    怎么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串联在一起就变得这么陌生了呢？
    看了眼文纪那憨憨的傻样，陆玑幽幽叹了口气道：“别废话了，赶紧回去！”
    后脑勺被他打了一下，文纪果真清醒不少。只是嘴里依旧在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
    姜梨并不知道几人的想法和嘀咕，交代掌柜隔日将她定的布料送往姜府后，满意地往来时路走。
    偏是在这时候，找到了和她分散许久的叶世杰。
    男人衣着凌乱，梳得一丝不苟地发型被人群挤得有些毛躁混乱。立案撒花姑娘焦急慌乱地表情还未来得及褪去，在见到她的一瞬间，黑沉沉的眸子里涌出一股失而复得般的激动。
    一会儿时间而已，又变成了恨铁不成钢和委屈。
    尽管他的心情复杂无比，脱口而出也只剩一句关心的话：
    叶世杰："“阿梨，你有没有事？”
    叶世杰："“我听人说此处有刺客，阿梨可有被波及？”
    叶世杰眼神紧张地将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见她身体上没有任何大碍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用力松了口气。
    姜梨："“表哥，我没事。方才是遇上刺杀肃国公的刺客，他们皆被萧蘅带走。不信你看！”
    姜梨紧握着手中还未吃完的冰糖葫芦，在他幽幽的目光下转了一个圈。淡紫色的罗裙在空中旋转摇曳，如鸢尾花的花瓣，在空中绽放时宛如翩翩彩蝶。
    叶世杰闷闷的嗯了一声，在她提及萧蘅之时，表面依旧君子做派，可心却酸涩得不成样子。
    又是萧蘅，又是他，好像无论他如论努力，总是会慢他一步…
    姜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正疑惑他想什么想那么入神呢，俯身凑近时，不老实的手被人轻易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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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僵在原地，小鹿般澄澈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二人相握的双手上。
    姜梨："“叶表哥，你…...”
    不等她思绪混乱的往下想，叶世杰已经从袖口中拿出一张手帕，动作温柔地替她擦拭白嫩的手指。
    这么一看，姜梨这才发觉她指尖融化十分黏腻的糖。
    叶世杰："“小心些，有些东西本不该沾染。”
    姜梨先是懵懵的应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感觉他在影射什么。
    “阿梨！叶郎君！终于找到你们了！！”不远处传来柳絮的声音，姜梨微红的脸颊热意渐退，心也跟着冷静下来。
    “本少爷找你们好久了，没曾想你居然背着我和柳絮跟阿梨约会！叶世杰，你是不是对我家姜梨有意思？”姜景睿上下将男人给打量一遍，说出的话让在场三人心惊肉跳。
    尤其柳絮，视线落在叶世杰那张谪仙般冷淡的脸上时，眸中浮现出淡淡的忧伤。
    只因她在男人的眼底察觉到了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她也是女子，怎会不明白叶世杰的意思。
    难怪在国子监时他骄傲又冷淡，对待女子一视同仁冷淡至极，唯独对待姜梨不一般。
    她早该意识到的不是么？唇角浮现出一抹苦涩，柳絮紧攥住宽大的袖口。丝滑柔软的布料很快变得皱巴巴的，格外不像样。
    “你的衣服都成地窖里的酸菜了，柳絮，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本少爷陪在你身边还不够么？”姜景睿先是瞪了一眼叶世杰，而后才敛下眼底的关系，佯装不在意的贱兮兮逗弄她。
    “去你的！姜景睿你真烦！”柳絮作势就要去打他，心中的失落早就因为他现眼包的行为消失大半。
    这时候，叶世杰才支支吾吾地开始解释：
    叶世杰："“我，我我没有。”
    他的声音虚虚的，再无平日里那副傲娇冰山美人的模样。眼神闪烁片刻，竟是连看也不敢看旁边的姜梨一眼。
    “哦~我知道了！叶表哥你是馋姜梨手中的冰糖葫芦吧！你早说啊，一个大爷们儿，这么馋！”
    “吃吃吃，这个家迟早都要被你吃散！”姜景睿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一眼，找流动贩子买了四串冰糖葫芦，还特意去一家极难排队的糕点铺买了柳絮爱吃的糕点。“咳咳，那什么，本公子也是看酥香楼的生意不好才发善心买的，没有任何意思啊！”姜景睿将手中的糕点递到柳絮的面前，眼神不敢看他，手也无比僵硬。
    姜梨看着二人周边慢慢升温的氛围，默默往后退了退。
    “阿娘，我也想放河灯！爹爹还要多久才会和我们团聚啊…...”背后传来奶呼呼的幼童声，姜梨的耳朵微动，下意识看向说话那人。
    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正牵着一个小女孩儿，眉眼之间满是忧愁。即使如此，在和小女孩说话的时候，也是微微弓着身子，强压住心底的不安温柔笑道：
    “好！只要我们阿福想放，阿娘就陪你！”
    “至于爹爹，娘亲想，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女人的尾音里带着无尽的思念，女孩儿闻言听话地点点头，伸出小手紧攥住女人的大手。“爹爹不在的时候，就由阿福守着娘亲吧！阿福会一直一直护着娘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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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梨的心间微颤，摸了摸手中还热乎的糕点盒，悄无声息地走到二人身后。
    小姑娘一转身就撞到了姜梨的膝盖，女子的脸一瞬间血色尽失，神色慌乱地紧抱住小女孩儿朝她道歉。
    “小女无礼，冲撞了贵人，还望贵人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贱民一般计较…...”隔得近了，她才看清楚二人身上的穿着。
    听口音并不像是燕京城内人，姜梨伸出手，在女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将她颤抖的身子搀扶起来。
    姜梨："“姐姐言重了，小姑娘又什子力气？且是我不小心，如何能怨你们？”"姜梨动作温柔地捏捏小姑娘没剩多少肉的脸颊，对上她懵懂澄澈的眼睛，心疼一瞬后，将手中的月圆拿了出来。
    姜梨："“这是香酥楼内的月团，我尝了一两个，实在非我的口味。小姑娘和我也算投缘，不如当做我鲁莽的补偿，你尝尝可好？”
    她笑着将月团盒递到小姑娘的面前，小孩儿圆溜溜和葡萄般的大眼睛眨了许久。用力吞了口唾液，眼睫频繁眨动，眼馋地紧盯着面前装饰精致的盒子。
    想拿又不敢拿的哼哼两声，转头看向身后的女子，用眼神询问。
    “不可！贵人良善，此物珍贵，我们不能收你的东西！”女子拉了拉小姑娘的手，紧接着低垂着脑袋拒绝姜梨。
    叶世杰："“我们不爱吃，左右都是浪费，倒不如给这小姑娘尝尝鲜。”"站在姜梨身后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开口，叶世杰的嗓音微冷，如山间的冷泉般令人心旷神怡。
    女人下意识就信了他的话，对姜梨的献好也没了抵触的心思。
    姜梨："“收下吧，虽不合我的口味，可香酥楼的糕点是出了名的可口，不信你尝尝，嗯？”
    她笑起来的时候没有丝毫攻击力，颊边两个可爱的小梨涡像是盛了一汪醉人的果酒，清甜醉人。
    见她的样子不像坏人，女人总算迟疑地接了过去，事后再三道谢后，拉着小女孩儿车里消失在人群堆里。
    隐隐约约的，叶世杰还能听清楚小女孩儿逐渐模糊的声音：“娘亲，那帅哥哥是姐姐的夫君吗？他们好般配啊，就像是娘亲和爹爹一样…...”叶世杰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声音里像是掺了蜜糖般，甜腻得很。
    叶世杰："“阿梨当真不爱吃香酥楼的糕点么？”
    叶世杰高大的身影将娇小的身躯笼罩在其下，姜梨并未回头，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
    姜梨："“是啊，姜景睿那厮的眼里只有柳絮，早将我过敏源抛之脑后了。若非如此，或许我还能吃上几口。”
    姜梨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两下，夜色朦胧，地面上倒映出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叶世杰手心用力，攥住两根木棍，满脸温柔的盯着她因玩闹而雀跃欢快灵动的脸颊。
    叶世杰："“阿梨，你喜欢哪个？”
    一直等她玩够了，叶世杰这才将身后的灯笼拿出来。两只刻画得栩栩如生的灯笼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只是俏皮可爱的小兔子，另外一只是表情板正却娇憨十足的狐狸。
    姜梨没有任何犹豫便选择了小兔子，看向男人手中的狐狸时，身子突然凑近，若有似无的梨花香将叶世杰包围起来。
    他的喉结快速滚动，下意识紧绷着身子大气不敢出一下。
    姜梨："“表哥，这狐狸当真像你，连鼻尖痣的位置都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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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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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梨像是发现了天大的事情般，精致的眉头微扬，湿漉漉的眸底满是骄傲和兴奋。
    叶世杰眸中说不出来的期待散了大半，但视线在落在她娇俏好看的脸上时，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扬起唇角。
    似乎是到了时间，城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放灯笼了。
    身后传来柳絮和姜景睿吵闹的声音，在叶世杰的帮助下，姜梨将手中的灯笼放飞。
    看着燃烧着的兔子在空中飘远，她紧闭着双眸，默默许愿。
    叶世杰盯着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将手中的灯笼高高托举起来，点燃后，轻易飞入空中。他愿，姜梨所愿皆所得，以后无人敢欺，万事顺遂。
    叶世杰地眉头微蹙，维持一个动作许久，直至耳畔传来姜景睿调侃的声音，这才悠悠睁开双眸。
    “我说叶表哥，你许的什么愿啊？这么认真，难不成是…...”姜景睿突然贼眉鼠眼地眯起眸子，视线下意识落在姜梨——手里的那根冰糖葫芦上。
    眼看这个现眼包又开始自顾自的玩起来了，姜梨赶忙扯了扯他的袖子，用眼神警告他。
    “好嘛，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可稀奇的！”姜景睿哼哼两声，转而继续招惹柳絮。
    回到内院后，姜梨已经累得直不起身。她倒是没料到，今晚的行程这么累，都赶得上特种兵式的赶集了。
    “主子，奴婢为您梳洗吧。”看她瘫软在床榻上丝毫不肯动弹的样子，银环贴心开口道。
    姜梨点点头，任由她将自己搀扶起来后，又吩咐粗实丫鬟打水到浴桶里。
    等待的间隙，姜梨便坐在院子的桌子上。满树的梨花已然凋谢得差不多了，姜梨的眼睫微颤，一阵带着凉意的晚风吹来，恰好吹落一地梨花。
    带着股清香的梨花花瓣轻轻地落在她长而浓密的眼睫上，感受到酥酥麻麻的痒意，她拾起睫毛上的梨花在手中把玩。
    梨花的季节马上过去，她的日程也该提上了。
    梨花酥，梨花糕，梨花炖老母鸡，梨花羮，梨花蛋卷，凉拌梨花…
    光是想想就口水横流，她咽了口口水，擦擦嘴角不存在的津液，更加确定要早些了解一直作妖不断地祸害。说曹操曹操到，姜元柏和季淑然等人出现在她的面前，说什么都要拉着她赏月。
    身后的叶珍珍闻声而来，看向满脸写着不怀好意的季淑然，姜梨也朝她笑着点点头。
    “阿梨啊，如今那李仲南只怕气得吹胡子瞪眼！多年栽培的男子又如何，我儿照样能轻松赢了他们！谅他们日后也不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了哈哈哈…...”姜父的心情大好，在一张不大的桌椅前畅饮大笑，看得在座几人心情十分复杂。
    首当其冲的便是季淑然和姜若瑶，她们看着姜梨轻描淡写的脸，恨不得亲手将她撕破。
    姜梨："“父亲言重了，若不是父亲的培养，只怕女儿也无法有今日的成绩。”
    姜梨晃了晃有些浑浊的茶水，视线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季淑然母女。
    在场并无外人，即便她们有心想要使坏，也断然不可能挑这个时候。
    姜父一连道了好几声好字，对她的欣赏几乎快溢出来。
    趁着他开始大谈幸福美满人生的时候，姜梨终于发现了异样的地方。
    姜家重要人物几乎都到齐了，唯独不见姜昱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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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与委蛇久了，连姜梨自己也有些分不清感情是真是假了。
    她轻飘飘的看了眼众人欢喜麻木的脸庞，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
    凉风习习，带起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好在姜宅灯火通明，唯独后山的灯光暗淡不少。
    从前她最愿意在此处歇息，今日心情烦闷，便也顺着小路往此处走。
    “小姐，前方的灯火越来越暗，我们还是回去吧。等下夫人又该不放心您了……”银环看了眼黑漆漆，看上去平淡无波澜的湖面，打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姜梨坐在湖边的一处亭子里，享受着难得的安静孤寂。
    姜梨："“无碍，不是有你在我身边吗？”
    她用力叹了几声，感受身体里的浊气排干净后，心情也舒畅不少。
    银环看了眼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着急忙慌的盯着姜梨气定神闲的侧脸：
    “小姐，时间不早了，您还是——”
    姜梨："“嘘！”
    姜梨微微蹙眉，白嫩的手掌落在水润嫣红的唇上，银环下意识屏住呼吸看她。
    寂静昏暗的湖边突然出现点点昏黄的星光，姜梨拉着身旁的银环，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观察。
    比姜梨高出半个脑袋的身影蹲在地上，手里正捧着一个描绘着花的灯笼。他笨拙地打火，视线灼灼地盯着面前的灯笼，带着无尽虔诚。
    姜梨看了眼，自觉无趣般往回走，岂料脚下没注意，踩到一根酥脆风干依旧的枯枝。
    寂静的夜晚中，发出一道让人心脏为之一紧的声音。
    姜昱泽："“谁？”
    身前传来一道微哑的声音，姜梨作势拉着银环就走。却在拐角处，被一人拦住去路。
    “大胆！竟敢拦我家小姐的去路，你是姜府的哪个仆从？谁给你的胆子！？”银环虽然怕得浑身颤抖，仍旧死死地把姜梨护在身后。
    姜昱泽："“阿姐？是你吗阿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梨总算明白心中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姜梨："“姜昱泽，你为何会在此处？”"她微微蹙眉，借着他手中的光点，勉强看清楚小少年的隐匿在黑暗中的脸。
    他的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像是生怕她就这么走了般，赶忙往她身边走。
    看着他的动作，姜梨下意识与他拉开距离。
    姜昱泽："“母亲不愿我一起用膳，阿姐，陪阿泽放灯可好？”
    他离得近了，姜梨便更能看清楚他眼角的红痕，像是刚哭过一样。
    姜梨本就心软，见他这副可怜的模样，即使心里恨透了季淑然，也没办法对一个母亲抛弃憎恶的小孩儿说不。
    姜昱泽："“求你了阿姐。”
    姜昱泽见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小心翼翼地勾住她的衣袖。视线羞涩地落在她在莹白月光下更加白皙的小脸，听到胸膛里几乎快要跳出来的剧烈心跳声。姜梨："“就一次。”
    小少年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刻，感受到银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依旧弯起嘴角，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里满是姜梨一人。
    大手和小手重叠在一起，手心的温度也跟着传递，当灯笼如愿以偿地飞入空中后，而后传来小少年低低地笑声。
    姜昱泽："“谢谢阿姐，就算此刻是死，那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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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银环小心翼翼护着她离开时，姜梨这才发觉她手中的异物，是姜昱泽方才塞进来的一张纸。
    眼神微冷，她让银环回去打招呼，孤身一人独自回了房。
    烛光摇曳，接着亮光，她一并将纸上的字看进了心里。
    季淑然，这次你恐怕逃不掉了。
    姜梨这几日虽不着家，可到底家里有她的眼线，即便不在家也能知道季淑然今日做了什么，明日又要去何处。
    据她手下传来的消息，季淑然这几日几乎都是早出晚归。她对外说是和丽妃重聚，亦或是去看看年迈的姜父。
    姜元柏自是深信不疑，可姜梨望着纸上的白纸黑字，却怎么也不相信。
    往日她都不会在外面久待，而且据线人来报，季淑然回来的时候衣着明显凌乱不少。
    说是去看季父，倒不如说是一个幌子，一个用来掩盖她和柳文才偷情的幌子而已。
    心中的猜想越来越接近事实，她满意地躺靠在床榻上，没多久，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府中早没了季淑然的身影。姜梨任由银环替她梳洗，眼神神秘地落在门口位置。
    到了中午用膳之时，季淑然这才姗姗来迟。老夫人满脸不悦地盯着她的贴身婢女，难得讽刺两句：“她倒是个好本事的，竟让我们一起等她一人！”
    婢女赶忙跪了下去，眼神飘忽不定的开口道：“还请老夫人原谅，我家主子是去看望丽妃，这才晚来。还请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冷冷凝她良久，半晌，还是姜元柏开口揭过这件事：“罢了，左右淑然也是去看望丽妃。娘，用膳吧！”
    老夫人哼哼两声，季淑然的贴身丫鬟果真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出去，唯恐待会儿被降罪的是她。
    姜梨："“你确定所言为真？”
    饭后，姜梨坐在院内的秋千上，双脚自然垂落，顺着秋千的弧度如浪花般摇曳。
    “绝对没错！奴婢亲眼看见那季淑然脚步凌乱虚浮的回来，她身旁的大丫鬟虽打发了下人，可我侍奉她已久，轻易便能看出她的不对……”
    一个身穿浅色家服的女子在她耳畔轻语：“她脸上还泛着情潮过后的滋润和嫣红。奴婢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季淑然绝不只是去见丽妃那么简单！”见她的声音无比坚毅认真，姜梨笑着点点头，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做工精巧的簪子递到她手里。
    丫鬟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接过后千恩万谢一番，表示以后会更加衷心为她卖力后这才走小路离开。
    姜梨："“日后就用不上你在季淑然身边了…….”
    姜梨看了眼被风吹起的碎发，淡笑着别入耳后。
    酉时，姜梨笑着同姜元柏商量，让姜家所有人去京城外有名的寺庙为她姜家子女祈福。
    姜元柏思索片刻，一旁的老夫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寺庙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若是今早之前的季淑然，或许会耐着性子和她周旋，假意跟上为她祈福。可眼下她的身子难受，更无法走如此远的路，自然没办法再装出贤妻良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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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家选择在酉时出行，刚吃完饭坐在门口歇息的人紧盯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这则消息很快传遍了燕京城。
    该听的人听见了，不该听见的人也听见了。
    特别是她还专门派人在那狂徒的面前教唆泄露消息，今夜真是越来越让她兴奋了。
    姜梨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坐在马车上等待消息。
    “我说姜梨，你真是为了去祈福？白日不去，为何偏要挑晚上？”姜景睿和一同被塞进来的小辈怨念不少。
    姜梨："“姜景睿，我明日要去见柳絮。”"此话一出，聒噪的姜景睿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瞬间老实起来。
    眼看出城已经一段距离了，姜梨身旁的银环冲她使了个眼色，她笑着弯起唇，点了点银环的手。
    城外的树林茂密，树枝像人手一样，狰狞地往天空伸去，显得格外阴森。一群马车经过，发出踏踏踏的动静。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空气中夹杂着刀剑挥舞，惊叫惶恐的求饶，还有冷静指挥的声音。
    一声大喝后，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
    姜梨如受惊的小鹿般，眼眶微红，眼底泛着水色，掀开窗帘往外看去。
    姜梨："“阿娘，父亲，你们可还安好？”
    她柔弱得风一吹就散的声音成功激起回应。叶珍珍朝她奔来，劫后余生般用力紧抱住她。相较于叶珍珍的失而复得，姜元柏倒显得冷静许多。借着月色，姜梨看清楚他手上流淌着的猩红。
    她的眼神微微闪烁，又变成了姜父眼中的乖乖女。
    姜梨："“父亲，前路茫茫，方才袭击我们的可是穷凶极恶的山贼？”
    姜梨柔弱无骨地靠在叶珍珍怀里，眼睛像水洗过的宝石，身子微微颤抖，可怜地不行。
    姜元柏眼中的怀疑散去大半，语气也软了下来：“恐怕不能如你意了，阿梨，前路坎坷，家丁恐怕不是他们对手。”
    “先回府！”
    姜梨适时露出遗憾的神色，感觉头顶那道逼仄的视线离开后，她才佯装不情不愿地坐上回去的马车。“你说你这是何苦啊！平白无故多跑一趟，本公子还要去给挑选心仪的弓箭呢！”姜元柏一会儿不贫嘴便觉得浑身痒痒。是以，在众人都处在劫后余生的惊喜中时，他竟还在抱怨。
    姜梨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幽幽开口：
    姜梨："“是为柳絮准备的吧？”
    不等他脸红脖子粗的辩解，姜梨便靠在叶珍珍的怀里假寐，打心眼里开始期待晚点的捉奸名场面。
    等所有人到达姜家后，一路上不曾说话的姜昱泽奇迹般开口。
    姜昱泽："“娘亲还在休息，你们不要扰了她的清净！”
    小少年脸色微沉的样子颇有几分威慑力，姜元柏没说话，带着几个兄弟姐妹到议事厅讨论今夜受袭击之事。
    姜昱泽："“父亲！不好了父亲！”"还在议事的姜元柏被突如其来闯进来的姜昱泽给打断，视线落在他因为跑过来而凌乱的衣裳上。
    “疯疯癫癫成何体统！有话你且慢些说，这般急切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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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昱泽："“娘亲，娘亲她——”
    姜昱泽红了眼眶，姜元柏心下一冷，刚想质问他为何不快些说来时，姜昱泽已经站起身来咬牙开口道：“请父亲和各位叔伯随我来。”
    姜元柏满脸疑惑，他紧盯着面前平日里存在感少得可怜的姜昱泽，心想他绝不会害自己的母亲，犹豫再三后，还是跟着他往季淑然的院子里走。
    越往前走，周围的奴仆越来越少。
    姜元柏的心脏狂跳，他的眼皮也不停使坏，心中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现如今却不好回头，他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直至停在季淑然的院门口，躲在灌木丛里鬼鬼祟祟的丫鬟眼尖的瞧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心下狂跳。
    想也不想，拔腿就往屋内跑。
    姜昱泽哪儿能如了她的意，三两下将人制服，又将口布用力塞入她的口中，不让她发出半点儿动静，免得打草惊蛇。
    “呜呜呜！”季淑然的陪嫁丫鬟用力瞪了眼姜昱泽，视线直往内院看。
    姜元柏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众人早已推开季淑然的房门。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郁的气息，散乱一地的凌乱衣裳，女人若有似无的闷哼声都在昭示着他头顶绿得发亮。
    “娘，娘亲？”姜昱泽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句，屋内令人面红耳赤的叫声瞬间停了下来。
    姜昱泽："“快！将欺负我娘亲的贼人捉起来！”
    姜昱泽脸色难看的招呼家丁，家丁们先是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姜元柏，见他目眦欲裂的模样，赶忙上前将面色潮红衣衫凌乱的季淑然和那狂徒给捉了出来。
    “夫君，夫君你听我解释——啊！”
    季淑然的右脸高高肿起，白皙的脸上很快出现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暴怒中的男人，慌张地眼神乱飘。
    视线落在一旁的姜昱泽身上后，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样，跪趴着爬到他身边。
    “阿泽，阿泽你帮娘亲解释解释，你帮娘亲向你父亲解释啊！”
    “妾身并非自愿，我是被设计的啊夫君！你莫要相信外人的挑拨，我是清白的！”
    “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何颜面狡辩！？季淑然，我从前对你忍让，是因为我爱你。如今的你，真叫我倒胃口！”季淑然像是失了全身的力气，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猛地坠落在地上。
    姜元柏用力捏了捏眉骨的位置，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让家仆将她拖走。至于那衣衫不整的狂徒，他也并没有打算放过。
    从银环嘴里得知季淑然即将被流放的消息时，姜梨正忙着蹲在地上种花。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静心照料的花朵开花更兴奋欢喜，是以，得知她终于中招的消息后，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
    “主子，奴婢没想到揭发季淑然与狂徒私通的人竟会是姜少爷……”银环低垂着脑袋，思索再三后才喊出那人。
    姜梨拍了拍手上的泥点子，笑得格外灿烂。
    姜梨："“走吧，姨娘毕竟曾照拂过我，我自是不忍看她流放途中受尽折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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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梨进门见到姜元柏的时候，他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十岁，老夫人头上的白发更多，再不复往日的精明和精气神。
    “我早说让你多管着这狐媚子！如今我姜家的好名声，都被她这放浪的贱妇给毁了，你叫我如何不恼如何不气！！？”老妇人用力跺了跺手里的拐杖，气得她胸口岔气，大口大口的咳嗽。
    姜元柏吓得脸色发白，赶忙替老夫人顺气。直至她青紫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是儿不孝，当初没能听母亲的谆谆教诲，如今，如今……”
    如今怕是悔到骨子去了吧。姜梨冷眼看着二人痛苦的模样，在老夫人即将注意到她的时候，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往里走。
    姜梨："“父亲，我相信姨娘是无辜的。”
    姜梨将男人从地上搀扶起来，看着他苍老十岁的恍惚神情，不动声色的开口道：
    姜梨："“许是那贼人强迫姨娘，姨娘不敌，这才……”
    她温声细语的声音更让姜元柏气急，昨晚受到袭击的伤口还未处理，加之一夜没睡，竟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夫人吓得脸色扭曲，声音尖锐的喊人。
    姜梨一手搀扶着姜元柏，另外一只手用力掐紧他的人中，男人这才缓缓睁开双眸。
    房间里依兰香遍布，红柱摇曳生姿，周遭并无丝毫打斗的痕迹。说她是受人所迫也不及母猪上树来得真实。
    “你无需多说，我心意已决。”
    姜元柏推开她的手，只觉喉咙一片腥甜。
    “当今受宠的丽妃是姨娘的姐妹，就算父亲要将姨娘流放，丽妃也是断然不会同意的。若为了此事伤了和气，只怕……”
    姜梨适时的停下看他，就见姜元柏的脸色果真一变。
    “她丝毫不顾我的脸面，让我在燕京城内所有人面前出丑，我现在还有脸面吗？伤和气？我现在恨不能杀了她！”
    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姜元柏是真的喜欢过季淑然的，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二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没想到爱到最后早已面目全非，他们也并非最初相见时候的美好模样了。
    思及此处，他用力叹了口气，眉眼间的哀愁烦闷和怒气几乎快要溢出来。
    “流放途中定要吃尽苦头，姜昱泽还是个孩子，他哭着求我不要让姨娘受欺负。父亲，我也不愿姨娘受辱。”
    “我听闻城外的贞女堂还在收人，至少在贞女堂里，姨娘吃穿不愁不用受苦。反省过错，等京城内的风波平息后，再将姨娘接回来也是好的。父亲，求您垂怜！”
    姜元柏幽幽的视线紧盯她挺直的脊背良久，在老夫人的复杂眼神中，姜梨从容不迫的走了出来。
    老夫人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可惜咯！”
    季淑然被关在后院脏乱差的柴房里，与她一墙之隔的是柳文才，二人的嘴里都被塞了口布。身上的衣服还维持着被捉奸时的模样，发丝早已凌乱不堪，早已不像是衣着华丽的贵人，更像是街头乞讨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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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唔！唔唔！！”季淑然的眼前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太久没见到光明，她下意识紧闭上双眼。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后，目眦欲裂地瞪着迎光而来的娇柔女子。
    姜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落在她灰扑扑的脸上，顺着往下，落在她狼狈不遮体的衣物上。
    姜梨："“我的好姨娘，我磨了父亲求了好久，父亲这才答应我不流放你。只可惜你的情郎…...”
    她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可季淑然眼底的恨意却越发浓郁滔天。那险些化为实质的眼神几乎将她吞噬殆尽。“唔唔！唔唔唔唔！我唔唔都唔唔放过你！”季淑然的嘴唇早已被磨得通红破皮。此刻的她秀发凌乱，活像是疯人院得失心疯的疯婆子。
    姜梨并未因她的话而恼怒，只是满眼怜悯的盯着她。在季淑然一次又一次咒骂下，从银环手里拿过一件披风，轻柔地盖在她身上。
    季淑然嘴角的咒骂声骤停，眼神像是见了鬼般盯着她。
    姜梨："“银环，将姨娘的口布给拿了吧，省得影响我和姨娘叙旧。”
    虽然看不懂她的计谋，可银环却很是听话地上前将季淑然口中的口布拿出。不等季淑然啐她一脸的口水，早就护着姜梨站在两米开外冷冷盯着她。
    “姜梨你个贱人！是你！是你故意陷害我！”季淑然满眼猩红地瞪着她，连带着对身上遮体的披风也没有任何好脸色。若不是双手双脚都被绑起来了，只怕此刻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来打她。
    “是姜景睿，是你迷惑姜景睿让他替你办事对不对！？吃里扒外的畜生！我早该在他出生时掐死他！”
    “野种就是野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季淑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姜梨站在旁边置身事外，恍若被骂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当日在湖边角落的对话。
    姜梨："“你为何会帮我？有何目的？季淑然可是你的娘亲…...”
    姜梨满脸戒备的盯着泄露出惊天大瓜的小少年，眼底带着探究。
    姜昱泽："“阿姐是不是想说，她到底是我的亲生母亲？呵！”
    小少年嘲讽一笑，嘴角那抹苦涩的笑容，又将她的记忆扯回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被打得浑身每一块好肉，甚至连精致好看的小脸都有些破相。若不是她尽力派人医治，只怕脸上还留着一道狰狞扭曲的疤痕。
    姜昱泽："“阿姐，我所求的，不过是留在你身边而已。”
    那是江泽宇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的眼睫微颤，将心中的烦闷抛下。
    姜梨："“姨娘为何如此激动？阿梨不过将你想对我做的事情对你做一遍罢了，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姜梨："“你日后在贞女堂方方面面一定要认真听从堂主，你放心，若你表现好，父亲和我们一定会将你接回来。”
    姜梨说得十分认真，可眼底的兴奋暴露她此刻激动的内心。
    季淑然的责骂声愈演愈烈，姜梨心底那抹怨念渐渐消散。看了眼任务进度到达98%的时候，看着面前狰狞扭曲的脸孔，她只觉无趣。
    姜梨："“银环，莫要姨娘口渴了去。”
    扔下这句话后，姜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柴房。
    银环招呼外面的侍从一声，在季淑然惊疑不定的眼神下，冷着脸关上柴房大门，亦如关上季淑然最后的退路一样。
    姜梨回去后，果真受到姜元柏的旁敲侧击。可无论他如何试探，她的表现都叫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尤其是，她根本全程都未参与这件事的揭发。
    姜梨："“爹爹，阿梨只求你一件事。姜昱泽毕竟是无辜的，他不该受姨——季淑然的牵连。”"姜梨想起那日小少年在她耳畔说的条件，她看向一旁的姜元柏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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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昱泽的身份并未揭晓，虽留了下来，可他在姜家的地位越发岌岌可危起来。
    平日里的冷待越来越多，甚至有些下人敢光明正大的克扣他的吃穿用度。
    “他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而已，谁知都知道他是不是咱们老爷的亲生儿子！”
    “是啊，您们不说我还没发现，这姜昱泽和季淑然那情郎竟格外相似！尤其是那张嘴，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嘘！你们小点儿声！若是让旁人听去了，你我还要不要命了？”
    “怕什么？我们何时说错了？他姜昱泽就是野种！还有那姜梨也是，酉时还要去们去祈福，害得我白走山路，死得怎么不是她？”说话那人正是曾克扣姜昱泽吃穿用度被姜梨教训一顿的奴仆。
    此刻提及姜梨和姜昱泽二人，那张如枯树皮一样的脸皱巴巴的，本就不好看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扭曲。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扫帚，所有的谈话一字不落地落在不远处凉亭内的姜昱泽耳中。
    他本不在意，可意识到最后那人对姜梨的言语羞辱后，一双漆黑的眸子骤然亮起。其中翻滚着的浓郁墨色，竟罕见的化不开。
    第二日一早，府内就传来奴仆溺亡的消息。据说他一个人在清扫湖边落叶时，脚下不小心洗脑踩空，落入湖中溺毙而亡。
    他的死并未引起什么反应，就像是往大海里丢了一颗不起眼你的小石子。除了极小的水花外，并未引起任何波动。姜元柏最近经常在朝堂上受挫，一向不愿来叶珍珍房里的他竟连着几天都留宿在这里。
    叶珍珍仅维持着面上的体面，心底对他的情谊早就消磨殆尽了。
    上辈子死不瞑目的罪魁祸首已经罪有应得，而她面前的男人，也是间接害死阿梨的人。
    叶珍珍光是这样想，便没了一丝胃口，唯独当姜元柏那张熟悉的老脸凑上来的时候，她胃中肆意翻腾，险些忍不住将昨夜的饭菜给吐出来。
    姜梨："“娘亲，父亲，过几日我想随柳絮一同离开燕京城，支援定州。”
    定州灾荒，姜梨也想出一份力，全当是为她和叶珍珍祈福了。
    “不可！”姜景睿眼神灰败的看她一眼，并不打算让她去如此危险的地方。
    在他的印象里，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些饿极了的人，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姜梨本就没打算听他的意见，视线落在叶珍珍的身上。
    成熟女人忍住心中翻涌的恶心，眼里闪烁着担心和不赞同。犹豫片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应了她。
    “阿梨早已及笄，如今是该自己做主了。去可以，不过阿梨可要让为娘安心。若你出事，我绝不苟活。”面对她坚定的眼神，姜梨丝毫不怀疑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姜梨："“娘亲放心，我绝不会置自己于危险境地的。再说了，姜景睿也去。再不济，还有跟着我的侍卫呢！”
    姜梨牵着她站起身，眼底丝毫没有惧意。好看澄澈的眼睛里写满了自信和傲娇，某种程度上，竟和某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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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都依你！”叶珍珍笑着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发顶，在她和柳絮等人即将出发的前一天，准备了不少干粮和武力高强的侍卫。
    这些人都是她培养几十年万分忠心的杀手，姜梨不知，只当他们受雇于人。
    车子一路往往定州而去，周遭的景致变幻，京城的奢靡华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从未见过的苍凉。
    路过一处破败的村庄时，遍地尸体，残缺不堪。甚至连土地也有被啃食过后的痕迹。呻吟着的子民，甚至开始撕扯着自己的手臂，却仍不觉果腹。
    永恒的饥饿，无止境的吞食，瘦骨嶙峋的身躯，发育不良的儿童和病态的老人，以及被饥荒所璀璨的一切正赤裸裸地摆在在众人面前。
    听着侍卫来报，姜梨的心情分外复杂。好在他们长了个心眼，出门时早已将身上的之前物件收起来，连身上的穿着也只是在普通不过的常服。
    天空高高挂起的炎炎烈日似火烧了土地，颗粒无收，恰逢此处昼夜温差极大，百姓饥寒交迫下已死伤大半。
    “叶世杰？”柳絮看向男人所在的方向，眸底尽是诧异。还没等她问出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的时候，姜景睿已经率先一步挡在她身前，抢先一步男人开口。
    “你终于来定州赈灾了，叶表哥，你觉得眼下该如何是好？”姜景睿堪堪比叶世杰矮上半个脑袋，费力踮起脚也将男人的英俊面容遮去大半。
    叶世杰："“阿梨，跟着我，我会保护好你。”
    眼下的情况确实不乐观，周遭的灾民虎视眈眈，盯着姜梨和柳絮的脸就像是在看喷香的香饽饽一样。
    天色渐暗，月光不知何时被游动的黑云遮蔽，林木影影绰绰，村里亮起了血红色的灯笼。
    柳絮等人刚将一马车的物资分发给灾民们，姜梨和姜景睿等人守住院内剩下的粮食物资。等到几人聚齐后，叶世杰颇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叶世杰："“我跑了方圆百里，村子附近竟无一处贩卖粮食物资的地方。更何况…...”
    说到最后，他有些不忍地皱起眉头，想起了白日曾在几家商铺见到的恐怖场景。
    商铺内早已不见任何物资粮食的踪迹，院内被人胡乱推倒翻找，连一粒米都没留下。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院内分布着大小不同已经开始腐烂发臭的人体组织。
    森白的骨头上粘连着腐烂发臭的皮肉，无数蚊虫盘旋在上空，等待新一轮的进食。
    这里的流民，恐怕没有他们想象之中的简单。
    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方才还热热闹闹气氛活络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屏气凝神，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读出惧意。
    偏偏这时候，屋外响起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夹杂着男女老少的呼喊，柳絮下意识就想去开门。
    “谁啊？就来了！”她应了一声，临门一脚的时候，被姜梨给拉了回来。
    “阿梨，你这是做什么？”柳絮虽然不解，却还是没再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姜梨："“无论如何，你们不能将粮食分给这些灾民。记住，他们有朝廷下来的赈灾粮，不要分粮食！”
    大家虽然不解，可看着姜梨板着的脸，下意识点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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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宅的门被人打开，姜景睿和叶世杰等一众高大的男人看向敲门的人。
    满脸横肉的男子以为开门的是说话的女子，脸上的凶神恶煞还没来得及褪去，就被叶世杰的一个冷眼吓得收了回去。
    叶世杰："“天色已晚，不知诸位还要何事相谈？”
    他们知道叶世杰是朝廷派下来赈灾的官人后，大多数人对他的态度发生质的改变。即使这样，依旧避免不了有人存心将这趟水搅浑的念头。
    “官爷您开开恩！你发发善心吧！我家的哥儿快要饿死了，那孩子瘦得全身上下只剩骨头了，求您开恩啊！”“是啊，我家的媳妇儿还大着肚子等我带东西回去！官爷，求您施舍施舍点吧！我王二麻子日后一定为您当牛做马，报您的再造之恩！”
    “老人家我没有几日可以活的了，就想在最后关头吃几口热乎乎的大肉包子，官老爷，你发发善心，发发善心啊！”
    眼看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隐隐盖过叶世杰的声音后，姜梨使了个眼神，身后的侍卫抽刀迎面阻止那些贼眉鼠眼往院内张望的人。
    叶世杰："“各位乡亲，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饿，朝廷的赈灾粮今日已分出去大半。圣上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大家耐心等着，赈灾粮一定会尽快赶来的！”
    叶世杰的声音让一部分闹腾的流民停下动作，另外一群却压根不听他说话。
    “老婆子我都嗅到你们院子里的肉包味道了，官老爷难不成背着我们大家吃独食？这可不地道啊…...”站在前头的老婆子用力转了转浑浊的眼球，眼角淌着的浑浊眼屎已经干涸大半，固执地不肯离开。
    叶世杰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微微上挑的眼角眯成一条紧绷的线，更添几分危险锋利。
    看惯了他亲近的模样，众人一时间被他周身的凌厉气质唬住，竟一连后退好几步。
    叶世杰："“安心等着赈灾粮下来，我保证不会再有任何伤亡。”
    叶世杰的保证让大家互相对视一眼，最终迫于他身旁带刀侍卫的胁迫，不情不愿地“班师回俯”。
    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姜梨这才发觉他的背后早已被汗水打湿，连光洁的额头也没能幸免。
    好在灯光昏暗，几乎没人能看清楚他的窘迫，唯独姜梨。
    姜梨："“表哥，朝廷的赈灾粮真的会如愿以偿的来么？”"姜梨躺在柳絮身旁，看着还打地铺的叶世杰轻声道。
    叶世杰："“我相信圣上。”
    叶世杰执拗的声音传入姜梨的耳朵里，她看了另外一边的姜景睿，有些怀疑睡在一起的想法是否正确。
    叶世杰："“别想这么多了阿梨，安心睡吧，有我在。”
    叶世杰软下来的嗓音让她思绪不再清明，视线越来越模糊，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晚上，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她是被颠醒的。
    她看着周遭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下意识眨眨眼睛。
    “阿梨，你可算是醒了。你都不知道我们方才有多凶险，若不是叶表哥，恐怕我们真被那群穷凶极恶的灾民分食干净了！”姜景睿拍拍心脏，心有余悸的开口道。
    想起方才那一张张扭曲的丑恶嘴脸，叶世杰的脸色阴沉地滴水，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叶世杰："“贪多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身后的流民被他们远远甩开，叶世杰心下微微松了口气，跑出去百米远后，心地暗自松了口气。
    地面开始轻微的颤动，越来越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顾不得休息，姜梨立刻拉上叶世杰的手翻身上马车。
    “姜梨，你这是做什么？本少爷都还没有喘口气，你是要累死本少爷吗？”
    “本少爷这连轴转，简直比牲口还要不如。”姜景睿完全不知道他们眼下的危险处境，以为早已将流民远远甩在身后。
    一旁的柳絮见姜梨面色凝重，实在不像开玩笑的意思，用力给了姜景睿一拳，让他瞬间清醒。
    “事到临头，别发疯了姜景睿！赶紧走啊！！”柳絮用力拧了他的大腿肉一把，车夫赶着马，马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往前冲。
    等到他们与先前的栖息地拉开一段距离后，姜梨这才透过窗帘看清楚身后扎堆飞奔而去的流民。
    她捂着胸口的位置，劫后余生般用力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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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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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躲着情绪激动的灾民，众人十分小心抹去曾存在过的证明。无论他们甩开流民多远，下一个路口，总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在心惊肉跳的速度之争中，他们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定州。
    安顿好后，柳元丰开始安抚灾民，柳絮和姜梨，叶世杰则负责发放粮食，姜景睿负责登记灾民信息。
    一天过去，忙得脚不沾地，姜梨浑身瘫软地靠在木椅上，只觉浑身疲累。
    她抬起眼睑，视线落在侍卫递到她手里的地图，仔细开始观察。
    刚沐浴更衣完的柳絮凑到她面前，一脸佩服的称赞她：“阿梨你精力真充沛，都累一天了居然还有心情看地图。我现在恨不能直接入睡……”
    女子的声音渐渐飘远，慢慢的，传来姜景睿和她一唱一和的声音。
    姜梨轻轻地应了一声，身上的黏腻感让她十分不适应，总觉得四肢百骸都被粘在一起了。
    忽略掉心中奇怪的想法和念头，她走出门用力呼出一口浊气。
    叶世杰："“阿梨，水烧好了，你去沐浴吧。”
    叶世杰从她身后而来，高大的背影将她娇小的身躯尽数笼罩在其中。从远处看，更像是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姜梨有些惊愕地往后退几步，明显被他吓到了。
    叶世杰却以为她是不喜欢自己的亲近，嘴角那抹淡淡的浅笑骤然消散。怕她察觉到自己的负面情绪，又万分艰难苦涩地扯了扯僵硬的唇角。
    姜梨："“表哥，你走路为何无声？吓到我了！”
    姜梨用力瞪他一眼，见他眸底暗淡的亮光重新亮起，目光被他脸上那抹滑稽的黑灰色所吸引。
    姜梨："“表哥……”
    惶恐害怕的人变成了叶世杰，他的眼睫微颤，在姜梨的步步紧逼下，宽广的后背抵上冷硬的墙面。
    那双白皙细腻的小手冲他而来，他忍不住紧抿着唇，手无意识摩挲着衣角。
    温热的触感出现在眼睑下方，一下一下温柔地摩擦着，像是情人间某种不可言说的乐趣。
    叶世杰的眼睫疯狂颤动，似即将破茧而出的蝴蝶，颤抖得不成样子。他被自己心中的荒谬想法所蛊惑，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身前的女子，喉结上下迅速滚动。
    姜梨："“和小花猫似的，这下好看多了！”
    姜梨擦了擦指间的草木灰，视线落在他隐忍的侧脸上，终于觉得顺眼起来。
    原来只是为了擦他脸上的灰……
    他的眼神微微闪烁，被她所触碰到的地方都在发麻，连知觉都没有了。
    姜梨："“多谢表哥，那我先去沐浴了。”
    姜梨满意地看他一眼，拍拍手就往另外一间卧房走去。
    叶世杰紧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如擂鼓般疯狂跳动的心跳声占据了他整个世界。
    姜梨："“对了表哥，切记小心，莫要让人又潜进来使坏！”
    去而复返的小姑娘板着一张脸，非但没有让人不悦，反倒将他心中的复杂情绪一扫而空。
    叶世杰："“好，我知道了。”
    见他答应，姜梨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另外一间卧房里走去。沐浴更衣后，她将关键人物聚集在一起，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姜梨："“有人故意将灾民往定州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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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内几人下意识看向姜梨，用脸上的表情在询问她此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姜梨："“前几日我们在淮乡，乘坐马车不眠不休才抵达定州，那些闹事的人也跟着我们来到了定州。”
    姜梨："“无论我们如何躲，好像总甩不开身后的尾巴。”
    姜梨的话让在场众人陷入沉思中，叶世杰似是想到什么，眼神微冷。
    “依你所言，只怕是渭县已经出了问题，可背后那人又为何要将我们往定州引呢？”柳元丰摸了摸发白的胡须，一时间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梨点点头，只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再等等看。
    黑沉沉的夜，好似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不远处昏暗的小巷子里依稀站着一个诡异的人影……
    顺着看去，就见那黑衣黑裤的人脸上蒙着一层纱布，叫人摸不清楚他的音容样貌。
    他手中动作不断，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只雪白的信鸽。锋利视线扫了好几圈，确认周遭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后，这才继续往下。
    他将手中的信纸绑在信鸽的腿上，再次环顾四周后，定下心用力将信鸽抛上天去。
    信鸽手脚有些挣扎，感受到失重后迅速调整，很快飞上高空。
    那人见信鸽已经远去，立刻消失在空荡荡的小巷子里。
    在他走后不久，昏暗带着某种奇怪腐臭味的巷子走出三个高大的黑色人影。
    接连着，从高空上坠落下某种重物，落在地上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姜梨："“柳絮，你好生厉害！”
    姜梨看向已经开始收弓箭的柳絮，夸得她不好意思地抿唇。
    “难道他就是背叛我们的线人？需不需要现在就告诉大家好好防备他？亦或是直接将他捉起来，那背后之人便没办法得知我们的消息了……”柳絮身段利落，轻易将坠落高空的信鸽拾了起来。
    看到信纸上面的内容后，她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起来。
    “阿梨，你看，这混账东西竟真的想害死我们！你说，幕后之人究竟是谁！若是让我找到他了，我一定要将他射成筛子！”
    女子压低的怒喝声在巷口里不断回荡，姜梨接过她手中的信纸，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叶世杰："“不可，若丢了一个，只怕幕后之人依旧会心存歹意害人。”
    叶世杰当机立断否定了柳絮的想法，扭头看向姜梨。
    叶世杰："“此人行事乖张狠厉，若不及时将她揪出来只怕会后患无穷！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先让他以为我们着了道……”
    姜梨清楚看到男人眼底跳动着的火焰，在他投来的眼神下，坚定地点点头。
    姜梨："“我觉得叶表哥说得不错，柳絮，莫要透露出今夜所看到所听到的任何事。”
    “连姜景睿也不行吗？”她下意识提了一嘴，反应过来后，在姜梨充满笑意的眼神下红了脸。
    姜梨："“他藏不住事，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让他知道也不迟。”"见姜梨这么说，柳絮强装镇定地咳了咳，而后跟着他们消失在昏暗的小巷子里。
    临走之前，叶世杰将那只信鸽重新放回昏暗的墨色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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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她才说了明日启程去附近的令州看看，那人便按捺不住的将线索传递出去。
    姜梨站在紧闭的门前，无声的和身旁二人对视一眼。
    察觉到她的意思，柳絮赶忙做了个手势表忠心，顺道紧闭嘴唇，示意自己绝不会泄露信息。
    姜梨沉默地点头，三人并未走前门，反而走向后门围栏。
    柳絮轻而易举地翻过围墙，看守在姜梨房前的侍卫闻声而动，注意到时熟悉的面孔后，默不作声的盯着她。
    那一双双在黑夜里闪着暗芒的眼睛盯得她后背冷汗直流，好似只要她做出伤害姜梨的事情，下一刻便会灰飞烟灭。
    “阿梨，你们快进来！”柳絮压低声音呼喊墙外的二人。
    姜梨看着比自己高两倍的围墙，一时间有些犯难。
    眼下若是走前门，绝对会让守在前院的线人怀疑。可若是走后门……
    她苦涩的笑笑，视线落在自己的小腿上。
    叶世杰："“阿梨，踩我肩上。”
    叶世杰缓缓蹲下，幽幽的眼神盯着她的侧脸。
    叶世杰："“别怕，我会护着你。”
    以为她害怕，叶世杰放软了声音，再次开口。
    姜梨点点头没再犹豫，轻轻地踩在他的肩膀上。玉树临风的如雪松般从不屈服的学子为她折腰。
    叶世杰看上去身形削瘦，实则不然，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力气大得不像话。
    姜梨稳稳被他托举起来，两双大手像铁钳一样牢牢抓住她纤细的腰肢固定，稳扎稳打的，即便托举良久，也丝毫没有即将垮掉的意思。
    尝试了三两次后，她终于靠近墙面。
    姜梨："“表哥，你一个人可以嘛？”
    姜梨有些担忧地开口，手已经放在围墙上，等待最后的动力。
    叶世杰："“无妨。”
    听到他的声音依旧轻松，姜梨将脚上的布鞋脱去，踩在他的肩膀上用力一翻。整个身子都横在围墙中央，若不注意，可能会翻倒在地不省人事。
    千钧一发的时候，在暗处等待已久的侍卫将轻易将她托举下来。姜梨靠坐在石椅上，将鞋袜穿好后，抬头看见同样翻墙进来的叶世杰。
    清冷的光打在他清俊的脸上，造物者的偏爱让那张脸即便不作任何表情也依旧有蛊惑人心的魅力。
    “快些走，莫要叫人发现了端倪！我警告你们，不准将今日看到我们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柳絮亮了亮自己的拳头，被没脸再看的姜梨给拦下来。
    各回各的房间，姜梨看了眼始终隐匿在黑暗中的侍卫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姜梨，我们真要去令州不成？如今赈灾粮已经所剩无几，为何朝廷还没风声？”姜景睿满脸忧愁开口道。
    “是啊阿梨，我总觉得我们待在这里才是好的。”柳絮拉住姜梨的手，语气里满是担忧，眼底却藏着灿烂的笑意。姜梨："“那你觉得眼下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她偏头看了眼面队伍前面面露紧张，时刻不停观察他们情况的男人，嘴角微微扬起，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状，像偷腥的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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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景睿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挠挠头，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柳絮。
    柳絮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下意识瞪他一眼道：“看我做什么？姜景瑞，阿梨和叶郎君最是聪明。你这个笨脑子，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
    姜景睿下意识哦了一声，再没提出质疑。
    倒是他身后站着的奴仆，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到令州时，也不过两个时辰。姜梨看着同样满目疮痍的主城，心情十分复杂。
    “阿梨，我和姜景睿去附近搜集粮食，你呆在此处即可。切记莫要随意出门！”叶世杰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
    姜梨笑着点点头，颊边两个可爱的小梨涡若隐若现，更添几分醉人的酒意。
    “都听表哥的！”
    少女娇俏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院内，她们暂时将所有行李都放在一处京郊的破落院子里。此处的流民不多，大多数都已离开，是以算得上比较安全的位置了。
    “嗯。”
    叶世杰点点头，拉着不断回头张望的姜景睿往院外走去。
    可以说，最强壮的两个男人走了，剩下的基本都是老弱妇孺之辈。站在柳絮身后的奴仆低垂着脑袋，闪身躲开众人的笑谈，眼神四处张望，从后门离开。
    “走了么？阿梨，我好像看到他从后门走了。”柳絮停下嘴角的笑容，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姜梨极轻的嗯了声，清澈的瞳仁有片刻的闪烁，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是时候收渔网了。”
    清风簌簌，吹落掉在她衣袖上的枯叶。一阵脚步声过后，那掉落的枯叶早已碾碎成泥。
    一盏茶的功夫，方才突然消失的奴仆重新回到队伍中来，姜梨轻撩眼皮，视线不轻不重的落在他身上。
    却又在他警惕的张望时，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只是在他频频看向门外的时候，冲隐匿在暗处的侍卫勾勾手。
    等那人意识到情况不对时，已经被强制制服。
    “你——”反应不及时，刚好够他发出一个音节，剩下的的话都被姜梨塞进去的布料截胡。男人眼神惊骇的盯着姜梨瓷白如娃娃一样的小脸，心脏处控制不住的狂跳。
    “阿梨，眼下该如何处理这叛徒？是五马分尸还是行车裂？或者将他的手脚都割下来做成人彘…...对了！既然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不如连舌头也一并割了喂狗吧？”
    柳絮满脸期待的望着她，眼底带着明晃晃的幸灾乐祸。
    再看浑身瘫软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男人，明显是被吓傻了。
    淅沥沥一阵声音响起，紧接着，她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院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奴仆惨白发青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那双料定了自己跌入深渊的漆黑双眸也骤然亮起。
    “唔唔唔！！”他怀着强烈的不甘，视线死死地盯着门口位置。只是注定要叫他失望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要去筹集粮食的叶世杰和姜景睿。
    男人眼中再度燃起的希望，霎时间被一盆透彻心扉的冷水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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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方才又想到了一个，我们将他的皮剥下来用作人皮鼓吧？虽说他的身子脏污之极，本不配做人皮鼓的…...”柳絮上下将人打量一遍，视线落在他身下浅黄色的一滩不明液体上，皱着眉捏紧鼻子。
    “谁让他衷心呢，这般死也算物尽其所便宜他了，好让他幕后之人相隔百里也能听到他的声音。你说是吗？”柳絮笑眯眯的看着他，眼底的冷意让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姜梨微微挑眉，心底觉得柳絮是跟姜景睿“学坏了”。
    “都依你。”
    姜梨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而后让银环将男人口里的随意塞着的一块抹布取了出来。
    “各位爷！各位小姐！您们让小的交代什么我都说，求各位饶了小的一条贱命吧！！”稀里哗啦的泪水掺杂着别的什么，混在一起糊在他脸上。本就扭曲的脸更加显得不伦不类。
    叶世杰和姜梨互相对视一眼，在男人求救般的目光下，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与你取得联系的人是谁？是谁派你来的？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姜梨并未将男人松绑，看着被人死死绑在板凳上动弹不得的男人，一字一句道。
    “同我联络的人是煽动流民暴乱的领头人，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并不清楚…...”他有些心虚的看了眼面前恍如谪仙下凡的女子，心中分外忐忑。
    “是么？可是你投诚的诚意并不够。表哥，阿梨觉得他的脸太丑了，可否叫人一并刮了去？”
    她眨了眨单纯无邪的眼睛，在叶世杰温柔的视线下，慢吞吞的继续补充。
    “好，是他不长眼，惹阿梨生气便是死不足惜。”
    叶世杰长久地凝视着姜梨软白的侧脸，这副痴痴的，言听计从的模样险些将男人吓得魂飞魄散。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他像是被人抽去了浑身的力气，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都交代出来，再无任何保留。
    他不过是一个负责洒扫做杂物的奴仆而已，平日里接触不到幕后之人，只和每次传达信息的男人见过一面。
    据他所言，那人叫李麻子，身材如瘦猴，瘦小却浑身是力。
    姜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将身后的男人交由叶珍珍派来的侍卫看管。
    “现如今的局面实在算不得好，朝廷的赈灾粮迟迟不下，周围的流民虎视眈眈。依照他方才所说，幕后之人的目标是你和姜梨…...”姜景睿一贯笑意盈盈的脸色渐沉，皱着眉头的样子让柳絮格外不适应。
    “不如我们现在先回燕京城吧！如今这副腹背受敌的艰难处境，很可能会…...”姜景睿欲言又止的看向姜梨，眼神中满是关切。
    “说谁我们是单枪匹马，腹背受敌？”
    姜梨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同样已经落败但十分宽敞的院子里，眼里的光锃亮锃亮的，叫人难以忽视。
    “我们要等的人就在身边，你说是吗，肃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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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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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复杂起来。
    有人觉得她是得了失心疯，病急乱投医，连远在燕京城内的萧蘅也能扯上关系。
    有人觉得她劳累过度，开始说胡话。
    叶世杰却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往前方看，想必潜意识里依旧相信她说的任何话。
    “姜二娘子，好久不见。”
    在众人讨论究竟要不要回燕京城的时候，一抹鲜红艳丽的亮彩色霸道的抢占所有人的视线。
    “别来无恙，肃国公。”
    没有多余时间许久，姜梨看了眼表面平静的村庄，将路上发生的事情统统给他介绍一遍。
    “阿梨，你就如此笃定我会帮你？”
    男人高大的声音从身后将她笼罩起来，极具压迫感。
    “肃国公，你我，殊途同归。”
    姜梨毫不客气地抬起头，琥珀色澄澈的琉璃眸中满是笃定。
    “既如此，不如就按姜二娘子所说，来个瓮中捉鳖。也好让我看清楚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男人的声音微微低哑，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浅笑。众人见他也这么说，漂泊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安全感满满。
    天色渐黑，令州城的地面微微震动起来，周遭所剩不多的流民有气无力的看向城门口。
    萧瑟感十足的空气中都带了丝硝烟味，领头那人简单看了眼令州的环境，大喝一声，往图纸上所说那处赶去。大批大批的流民如同蝗虫过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老大，就是这里了！眼下我们该怎么做？”
    “自然是将她杀了，所有粮食带走，男的全杀，女的全部带回去！”
    如瘦猴一样瘦得肋骨下陷的男人冷笑着开口，即使隔着一扇门，姜梨也能听出他话里的狠辣决绝。
    “你们几个堵住后门，你们几个拖住男丁。你们几个，随我一起杀了那姜梨！”
    突的被人提及，姜梨明白，恐怕是幕后那人的指示。
    她站在萧蘅和叶世杰的中间，神情难辨，叫人摸不清她的意思。
    “究竟是谁竟如此狠辣，不惜跨越千里也要害人！？！”柳絮皱着眉死盯着门口的位置，声音冷得像是雪山里常年不化的冰。
    姜梨安抚地拍拍她地肩膀，头顶却猝不及防传来一阵温热。
    姜梨："“表哥？”
    长如羽鸦般的睫毛轻轻颤动，无声无色拨动他心弦。
    门口处设置了陷进，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他们的准备很是充足。无抵抗能力的群众都被转移，眼下大家看向门口的眼神里充满势在必得。
    特意守在门后的文纪来报：“那群妄图做乱的鸡零狗碎已经被我们处理干净了。”
    萧蘅点点头，手腕微动，手中的扇子换了又换，是姜梨曾见过的款式。
    扇子边缘锋利如刃，只一下，就能轻易划开皮肉组织，享受肌理撕拉产生的声音。
    萧蘅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叶世杰放在姜梨头上的那只手，微微紧咬后槽牙，有些手痒痒。“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人用力劈开。本就不结实的门彻底返厂维修。一帮流民如洪水般往里挤，最前头的一批很快掉入准备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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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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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当其冲往前冲的人群迅速发出凄厉尖锐的惨叫声，让人遍体生寒。
    躲在人群中的男人并未掉进沟里，他顺着众人的惨叫声往下看，瞥见了一片刺目的鲜红。
    不知是谁在此处挖了一个沟渠，地上铺满了锋利的尖竹，一时间哀嚎四起，他则用力吞了口口水。
    “废物东西！竟着了一个娘们的道！还要老子亲自来！”男人大喝一声，驱赶心底的惧意，领着众人从他们的尸身上踏过。
    “姜梨，老子知道你们躲在这里，识相点儿的赶紧把粮草都交出来，爷爷我或许会考虑放你一条狗命！”男人充满羞辱性的言语瞬间将这个偌大的空间填满，姜梨一把柳絮的手，视线落在她充满怒意的脸上。
    “老大，他们真的只有这么多人吗？小的总觉得心跳得厉害…...”身后一人皱着眉，小心翼翼地询问，唯恐惹他不高兴的态度将男人心底的烦闷冲散大半。
    “你怎么也跟着娘们儿唧唧的？上头传来的消息不会出错，老弱妇孺罢了，难不成你是怂包想当逃兵？”男人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本就眯眯眼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缝隙，几乎看不清。
    “我，我，小的不是这个意思！”捕捉到他眼底闪烁着的杀意，担忧之人只能暂且放下心中的疑惑，跟着他往前冲。
    “啪嗒”一声，在凌乱的脚步声下，木板清脆的敲击声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霎那间，如数千万个雨点般，所有锋利的箭矢朝他们直直射来。一个没设防，领头的瘦小男人胳膊上中了一箭。他疼得痛呼一声，眼看下一轮的箭雨再次袭来，他动作极快地拉过一人为自己挡箭。
    “噗嗤！”是箭矢刺入皮肉的声音，被他拉来挡箭的人死前满脸不可置信，眸子瞪得大大的。嘴角的鲜血流出，死不瞑目地倒在他前面。
    “废物！一群废物！”男人气得额头青筋乍起，全然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女子竟会做出如此精妙的机关。让他还没见到姜梨的人，身边人已折损八成。
    “姜梨！若我抓到你，定将你碎尸万段，看碎你的尸体喂狗！”
    姜梨："“哦，是吗？”
    姜梨不急不忙地推开窗门，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眼底的轻蔑让男人内心的火焰熊熊燃烧，恨不能现在就将她掐死。
    “我改主意了，粮食我要，你的贱命…
    我也要！”他此刻的样子称为罗刹阎王也不为过。
    喷溅而出的血液在他的脸上结块，形成某种诡异复杂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民族的图腾般，让他愈加凶煞。
    姜梨："“你？还不够格，让你身后的人来和我谈筹码。”
    男人已经气红了眼，压根就没管她说了些什么，拿着手里锋利的砍刀，一路砍到了姜梨的房门口。
    “贱人，你还不是要落在我手里？哈哈哈哈哈哈等我完成任务，美满京城的姜家二娘子还不是任由我的处置？”
    “高门大户的小姐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随我处置，也不知高不可攀的姜二娘子玩起来味道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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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一阵风刮开，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肃国公萧蘅。
    他冷着一张脸抛开扇子，锋利的扇刃在空中旋转一周，极快地削掉男人的右胳膊。
    在重物落地的前一秒，姜梨的眼睛被人捂住。那人的手心粗糙，在她脸上轻轻摩擦时，让人心痒痒。
    空气中泛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男人身后残存的流民们早就被吓傻了。眼下看领头的落了下风，瞬间老实起来。
    “肃国公饶命！肃国公求您饶命！”
    “求您网开一面，小的们知错了！从前是被奸人蒙蔽双眼，我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啊…
    ..”他们哭得涕泪横流，好似方才嚣张跋扈，害了不少普通老百姓的人不是他们一般。
    萧蘅并未说话，只轻飘飘看了眼面前哭得分外狼狈丑恶的几人，文纪等人瞬间将他们押了下去。
    剩下的流民大多数都是被他煽动情绪哄骗过来的，其中作恶多端的几人，都死在了那场箭雨下。
    姜梨："“没作恶的放了便是，只是日后莫要轻信他人一面之言，小心为此葬送性命。”
    姜梨的声音很软，却让在场众人都提了个醒。再三表示感谢后，离开了鲜红的落魄宅院。
    令州某处偏远落败的院子里，被捆在板凳上的男子皮开肉绽，神情恹恹，好似没有一丝活下去的欲望。
    “国公爷，这可如何是好？此人完全不怕死，是根又臭又硬还难啃的硬骨头，咱就不能严刑逼供吗？”文纪看了眼房内的男人，只觉得麻烦。
    萧蘅："“再难啃的骨头也有狗争抢着吃，查查他的底细。”
    萧蘅面不改色地擦拭扇面沾染上的血渍，擦到锃光瓦亮后，这才收起扇子抬眼看文纪。
    恰逢这时，陆玑带着重要消息前来。
    “报国公爷，定州之困乃是渭县卢子呁的手笔，他们贪污朝廷赈灾粮，故意将渭县的灾民引来定州！”
    “只是眼下还不清楚，到底是谁利用了这群人，竟不惜暴露的风险也要阻追杀姜二娘子…...”陆玑的眼底一片幽暗，将得来的线索一并告知萧蘅。
    “不过我倒是从未见过有谁能在紧要关头制作出威力巨大的暗器机关，姜二娘子倒真是越来越让人惊喜了！”文纪傻乐地勾起嘴角，胳膊肘猛地被人用力一捅。
    他皱着眉看向陆玑，怒气冲冲的问他干嘛。在陆玑自求多福的眼神下，看向一旁黑着脸看他的萧蘅。
    “国公爷，文纪只是随便说说，他这性子从来憨傻，您莫要和他一般计较。”陆玑见他的眼底充满了对那姜二娘子浓浓的占有欲，立马低垂着脑袋，将文纪拉在身后为他求情道。
    萧蘅："“下不为例。”
    萧蘅冷声开口，沙哑的嗓音让文纪的身躯为之一颤。
    “国公爷，那这贼人该如何处置？”陆玑恭敬着拱手行礼道。
    萧蘅："“再硬的蚌壳也有经验丰富的老渔人撬动，完事后处理干净。”
    看着那抹鲜红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文纪这才骤然松了口气，吐出一口浊气来。
    唯有心思深沉的陆玑身形依旧不变，眼神微微闪烁。
    这姜二娘子在他的心中果真是不一样的，房中那人但凡吐出背后真凶的消息，便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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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场仗打得真是太漂亮了！原以为那人是个狠角色，没想到在阿梨的机关下，竟像是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臭老鼠！”柳絮笑着捂唇开口，看着姜梨的眼里满是崇拜。
    姜梨："“多亏了大家的帮助，在场的所有人都功不可没，我可不能一人贪了这功劳！”
    姜梨娇笑着瞪她一眼，身后突然笼罩的身影让她跳动的心脏骤然停了片刻。
    姜梨："“萧蘅？”
    她软下来的嗓音里充满不解，男人站在她身后，标配的红色很快吸引众人侧目。
    实在也是俊男靓女一对璧人，很难让人移开目光。
    萧蘅："“今日便启程回定州。”
    他往前两步走，很快，二人间的距离便只能堪堪塞下一个苹果。
    叶世杰本满脸温柔地站在姜梨的身后，见状，嘴角眉梢的笑意收敛起来，挤开人群，默不作声地站在姜梨身旁。
    姜梨："“你不同我们一起去？”
    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姜梨直白的问道。
    萧蘅："“是，渭县流民之事已有着落，稍后我等就要出发了…...”
    男人深邃的目光看她良久，末了，又不放心地叮嘱她。
    萧蘅："“定州有我的人，进城后会有人护着你。稳住当下，赈灾粮就要来了。”
    萧蘅："“还有，莫要让人欺负了去。”
    姜梨点点头，没有丝毫怀疑他最后一句话的样子极大程度的取悦了男人。
    姜梨："“我们等你平安归来。”
    姜梨朝他笑笑，颊边两个可爱的小梨涡让她周身都萦绕着一层温柔的暖光，醉人不自知。
    定州不过令州的隔壁，两个时辰后，众人重新出现在定州城门口。
    “阿梨，如今粮草都已经所剩无几了，若我们贸然进城，会不会——”柳絮的眼底写满了担心，摆明了是害怕再次经历一场半夜被人抓起来跑路的事情。
    姜梨："“无碍，肃国公不是说了么？这里有他的人，安心好了。”
    话音刚落，马夫果真赶车进了城门。
    “萧蘅说什么就是什么，阿梨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柳絮皱着眉，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姜梨并未听见她随口的碎碎念，倒是一旁的叶世杰听进了心。
    他的脸色惨白难看，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涩涌上心头，在他心底肆意翻滚破坏，汹涌地冲上他的咽喉处。他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唇角扯出一抹极淡的轻笑，像是在嘲讽着什么一样。
    找到住所后，往日几乎黏在姜梨身边的叶世杰没了踪影。
    她还是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他去筹集粮食去了。
    心中微动，姜梨精致的眉头蹙起，总觉得叶世杰奇怪的行为不对劲。也不像是讨厌，更像是…..在躲她一样。
    想起二人相处的细枝末节，她实在不明白哪里触了他的霉头。想不起来干脆就不想了，愿做二重准备，她将手写的信封交给母亲身旁的死侍。
    婉宁公主："“这封信务必完整无缺的交到婉宁公主手里，她一看便知。”
    侍卫低头看了眼手中带着她体温的信封，下意识紧紧攥住：“是，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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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内凉风习习很是舒适，听身旁的死侍报告，叶世杰四处筹集粮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筹集到粮食，却没有一家镖局敢押送。
    其中牵连甚大，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推着他们。任何即将获得成功的道路都被那双大手给堵死，竟是连一条出路也不肯留给他们。
    姜梨低垂着眼睑，距离叶世杰出去筹集粮食，已经过了六日，却迟迟不见他回来的征兆。
    城内不少人已经开始躁动起来，人心涣散，他们已然开始不相信姜梨她们能带回来朝廷的赈灾粮。
    “阿梨，眼下该如何是好啊？若叶世杰带不回粮食，我们真的能平安回京吗？”坐在她身旁的柳絮眼底满是担忧，心里好似悬挂着一块大石头，轻易落不了地。
    “我相信表哥，但眼下，我们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她微微蹙眉，精致好看的眉眼扭曲一瞬，又恢复温柔的原貌。
    “可是——”柳絮还要说些什么，门外再次传来流民们的声音：
    “贵人们在否？我家小儿即将饿死，劳烦你们赏赐点吃食吧！能吃就行，若再吃不上吃食，只怕我那孙儿命不久矣啊！！”
    “贵人救命！我家娘子肚子里还怀着我老李家的命根子，求您怜悯，求您开恩啊……”
    姜景睿的脸色也变得尤其难看起来，眼看屋外面的人越来越多，院里的家丁忙站在院前维持秩序。“主子说了，明日晌午粮食一定会到。大家稍安勿躁，若惹怒了贵人，只怕有粮食也不会到我们嘴里了！”
    银环一路跟着姜梨颠沛流离几日，也跟着消瘦疲惫不少。
    众人见状，虽仍然不满意，可看着她身旁的带刀侍卫，终究是愁苦着一张脸走了。
    “影，夜深人静时，你将这些送至那老妇人孙儿手中。莫要让外人知晓了去。”
    姜梨从房间里拿出所剩不多的粮食，贴心的拿上了些小孩儿爱吃的糕点，勉强还能让老人家和他孙子勉强度过一月有余。
    男人深深看她一眼，点点头后，很快消失在姜梨的视线范围。
    是夜，姜梨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思入了梦乡。
    连香甜的梦境里都在期盼着粮草的到来。
    一大早屋外便围着不少的流民，他们或许饿得浑身脱离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或许已经是回光返照仅存着一口浊气。
    乌泱泱的一群人坐在外面，发出的动静将她吵醒。
    “阿梨，今日当真会有粮食来吗？”柳絮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眼看天上的烈日越来越炙热，门外的流民们开始苦不堪言，她的心也一路跌到谷底越来越没信心起来。
    “你做什么这么紧张？放心吧，本少爷武力高强打遍天下无敌手，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再者说了，姜梨什么时候骗过我们了？她既然说了，那一定是有依据的，你且看着便是！”
    姜景睿的话足以安抚二人极度紧绷的神经，姜梨面沉如水地望着紧闭的大门，末了，用力叹了口浊气。
    “影，这里有写凉水，屋外炙热，拿些给他们分了去吧。”她话音刚落，藏在暗处的男人果真立马出现在她身后。没有丝毫犹豫的照做，屋外的躁动果真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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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晌午，屋外的动静越来越大，渐渐地，姜梨身子已经听不清姜景睿说话的声音。
    本就破败的大门被人敲得震天响，破碎的木屑顺着热风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错觉。
    “昨日不是曾说会有粮食来么？为何我等在此苦等，却迟迟不见救命粮？”
    “贪官污吏，害得我们苦不堪言！当今圣上为何不查！为何不查啊哈哈……”
    “粮食？呵！只怕你我都要饿死在这座被人遗弃的孤城里了！”
    “左右都是一死，不如临死前拼一把！让爷爷我也做一次灭贪官的乱世枭雄！”“你们莫要冲动啊！这位娘子是个好心人，并非你们口中的贪官污吏。若非她心善，怎可能还会留在我们这座无人支援的孤城里？”帮她说话之人，正是昨夜姜梨帮助的年迈老奶奶。
    “事到如今，这些都还重要么？你我已经半截入土，不如带上他们给我们陪葬！”越来越多的人应和起来，少部分接受过姜梨恩惠的人沉默着，一时间有些摇摆不定。
    晌午已到，姜梨闭着眼睛，心难得平静下来。
    许是婉宁也遇到了什么难事，她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牵强地找了个理由安抚自己。
    “娘子，娘子！婉宁公主来了！婉宁公主带着粮食来了！！”银环激动地飞奔到姜梨身旁，班气满满的脸上是从未生动过的生气。
    姜梨心下微颤，重复咀嚼了她说的话后，冷静的脸上有一瞬间的龟裂痕迹。“此话当真？”
    “若有半句虚言，奴婢后半生都嫁不出去！您快随我去看看吧，婉宁公主身边还站着叶大人……”
    姜梨浅棕色的琉璃眸微微颤动，跟着她往屋外走去。
    方才还在议论要不要破门的人猛地愣住，迎面出来一娇俏典雅的世家女子，众人呼吸一凝。
    “大家莫要着急，粮草已运至城门口，人人有份，无需争抢。”
    姜梨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软，让人萌生一种她极好欺负的错觉。
    “嗤，贵人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可从始至终，我们都未曾见过你口中的粮食，这次莫非又是您诓骗我们的借口？”
    “是啊姜二娘子，我们也曾敬仰过你，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脱下去，你觉得我们又有几条命可以继续陪你玩？”
    “是非对错，总要亲眼瞧瞧再判断一番。若真没有粮食，我任凭你们处置。”
    姜梨冷冷看了眼说话几个男人，眼底深处翻涌着浓郁的暗色。
    “是么？那边依姜二娘子所言！”有人当即同意，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深究和意味深长。
    姜梨不以为意地坐上马车，身旁侍卫开路，无一人敢靠近。
    越往前走，越能看见萧条的街道，这座城像是被人抛弃的可怜小孩儿。即使已经意识到被遗弃，却依旧还在苦苦挣扎，试图引起母亲的怜惜。
    可是没有，上面的人罔顾民生，偷奸耍滑，只为从质朴的民众手里扣吃的。
    如若任凭这股风气发展下去，只怕这个朝代也离灭亡不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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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得极远，姜梨眼尖的看到婉宁和叶世杰的身影。
    “婉宁，你来了。”
    姜梨一气呵成的下了马车，鼻尖微酸地扑入她怀中。
    女人微微蹙着眉头，一向不喜任何人近身的婉宁此刻却仍由她动作，甚至颇为宠溺般揉揉她的脑袋：
    “无碍，本宫这不是来了么？”
    “我就知道你是个胆子小的，也是他没用，害得你担惊受怕。”
    婉宁斜着看了眼站在姜梨身后的叶世杰，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公主所言甚是，是臣的不好，让阿梨平白承受了这么多……”
    婉宁哼了一声，嫌弃地将他上下打量一遍，赠与他一个亲切的白眼。
    “粮食都给他们发下去吧，大家都饿得奄奄一息，是该好好吃一顿了。”
    窝在婉宁怀中的姜梨闷闷开口，婉宁微微点头，身后的侍卫闻声而动，很快就将一半的粮食给搬了出来。
    流民们姗姗来迟，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饿得肚子开始反酸水的他们两眼冒光恨不能直接扑上去抢食。
    只是余光落在侍卫们闪着寒光的刀刃上，还是暂且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想吃可以，本宫要你们向阿梨道歉。”
    婉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好似在看无关紧要的臭虫一样。那双单纯又残忍的眼睛，好似唯独在面对姜梨的时候，才会露出温情的一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很快点头道歉。
    他们想要的，从来都只是能够叫他们活下去的粮食而已。
    当晚，姜梨等人跟随着婉宁回了燕京城，剩下来的侍卫们便跟着叶世杰留在定州安抚民心。
    婉宁很快进宫面圣，柳絮第一时间和柳父回去交差，姜梨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御花园里等婉宁。
    御花园的布置风景都是极好的，堆砌而成的假山似真似假，被围绕建成的池塘，隐约可见其中金鱼摇摆的尾巴。绕院而成的游廊，可遮风挡雨，不时又丫鬟太监来洒扫卫生，倒也让她不至于这么无聊。
    天色渐沉，眼看进宫面圣的婉宁还不打算出来，姜梨眉宇之间隐隐有些急切起来。
    突然，园中出现一抹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身影。
    “若瑶，你怎么来了？”
    姜梨迅速调整了一下如烂泥一般舒服的姿势，停止脊背问她。
    姜若瑶脸上的傲气风骨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疲惫和苍白，眼中一片沧桑，眼睑下方的黑青让她如同变了个人般。
    也是，失去母亲庇护伞的她一时间无法适应也是合理的。
    “二姐，前些日子你我姐妹之间生了一些嫌隙。今日刚好是你回京的第一日，不如我们畅快地饮一夜酒，让之前的趔趄都散了如何？”姜若瑶扯出一抹讨好的笑，疲惫的眼神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夜之间成熟了。
    姜梨的眉心微动，心中暗道不妙。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刚回来，姜若瑶就迫不及待的将她约出去，莫不是设套就等着她往下跳吧？
    姜梨面上不显，假装犹豫片刻后，冲她毫无防备的笑笑：
    “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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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姜若瑶坐马车一同出宫时，他们迎面撞上一群气势汹汹的军队。
    铁甲碰撞在一起，发出铮铮的沉闷动静。姜梨没忍住，拉开窗帘的一角，刚一路面，便与迎面而来的男子擦身而过。
    是成王！
    为何他这一世回来得这么早？
    姜梨的心漏跳了一拍，事情逃离掌控的感觉油然而生。狐疑地视线一直停在男人的后背上，在那人回头的一瞬间，她立刻放下帘子。
    “二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舒服吗？”姜若瑶满脸紧张的看她，余光无意识地往马车门口看，像是生怕她跑了一样。回过神来的姜梨在心底冷笑两声，心道她还真是打定主意不肯放自己离开了。
    姜梨面上仍旧是一副和善的温软模样，只深深看她一眼后，笑地单纯天真：
    姜梨："“没有，还以为遇上老熟人，原来是我的错觉。”
    见状，姜若瑶紧紧悬在搬空上的巨石轻轻落下。
    看她那松口气的模样，姜梨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果不其然，姜若瑶很快借着喝茶的由头，为她添置一杯茶水。
    似是为了刻意掩盖什么般，茶叶用的是能让茶汤色泽浑厚的红茶，这样一来，即便里头加了什么，亦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姜梨状似无意地喝了口，茶水顺着左手流入袖口里，她靠在背椅上，状似昏迷般昏睡过去。
    “贱人，若不是你害我，我怎么可能落到娶姜玉娥那卑贱之人的地步！？是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
    “你说，先奸后杀如何？”周彦邦神色癫狂地看了眼身侧的姜若瑶，语气里的杀意让人脊背生寒。
    “你不是说，只是帮我教训她一下么，为何临了却变卦？周彦邦你是不是疯了？”姜若瑶死死皱着眉头，虽然她恨姜梨，但并没有到杀害她的这种地步。
    “你一个女流之辈懂什么？若上次和我行鱼水之欢的是她，我也不至于——”瞥到姜若瑶难看凄惨的脸色，他的画风一转，又开始语气温柔的哄人。
    “若瑶，在我心中，你才是最好的。至于姜梨，我不过看她的名声好罢了，我最爱的还是只有你一人。”
    姜梨的手心微动，看渣男表真心，不如看狗咬狗来得有趣。姜若瑶的声音越来越远，想必是已经被周彦邦给哄骗走了。
    白皙滑嫩的胳膊上传来阵阵黏腻恶心的触感，姜梨无意识捏紧掌心，呼吸平稳地仍由他动作。
    这样恬静老实的她更让人邪从心起，恨不能将她吃了去。
    “姜家二娘子又如何？若是被我破了身子，京城内又有谁还敢要你？到时候，还不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男人开始上下其手，眼中的贪欲几乎快要溢出来。
    在他的大猪蹄子即将触碰到她胸前的柔软时，姜梨倏地睁开双眼，用力朝他命根子的地方踹了一脚。
    这一击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周彦邦疼得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用力咬着后齿，浑身颤抖地捂住下身往后倒。“贱，贱人！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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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彦邦的嘴里吐出无数恶毒下流的咒骂，全然不像是白日里看到的风光霁月模样。
    不对，风光霁月这几个字连用在他身上都是一种折辱。
    周彦邦夹紧双腿，在剧痛的情况下，还想将她拖下水。
    不知他从哪儿找出一把尖锐的刀，慢慢挪动着身子就要往她冲来。
    姜梨眸色微沉，下一秒，紧闭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处于怔愣之中的周彦邦也被一股惯力踹飞出去，手中的利刃脱手摔开，男人狰狞着一张脸，试图看向逆光而来的那人。
    “萧衡？怎么会是你？”周彦邦的眼底浮现出错愕和狐疑，末了，又离奇愤怒的瞪向姜梨。
    “是你！是你们二人设计陷害于我是不是？姜梨，你这个贱人，我早该杀了你——啊啊啊！”周彦邦惨叫连连让人的耳朵受尽折磨，姜梨用棍子拍拍他的脸，脸上满是嫌恶。
    周彦邦，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无耻又恶毒么？
    姜梨嫌弃地擦擦手心，连带看他的脸也不顺眼起来。
    “主子，属下来晚了，罪该万死。”影跪在姜梨的面前，高大的身形挺得笔直。即便是前几十年经历生死时也未曾地下的脑袋微微垂着，漆黑地眼底满是歉意和自责。
    萧蘅："“姜二娘子身边的侍卫竟是个废物，若是不介意，从国公府挑上几个可好？”
    萧衡好似完全没看到瘫软成泥满脸狼狈的周彦邦，像只花孔雀般走到她身旁。姜梨："“方便肃国公监视我嘛？”
    姜梨轻飘飘地瞪了萧衡一眼，低声在影身旁说了句起来。
    男人消瘦的脊背微颤，在她的视线重新落在萧衡身上后，手掌用力紧攥成拳。
    萧蘅："“姜梨，并非以身试险才能找出答案。你要的，或许我这里也有。”
    萧蘅："“只看你，能不能付出让我心动的报酬……”
    萧衡深深看她一眼，嘴角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邪笑，上扬的桃花眼里满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萧衡身旁的侍卫很快消失在房间里，隐约间，姜梨似乎听到了屋外姜若瑶的闷哼咒骂声。
    男人面不改色地走到周彦邦身前，然后在他震惊的目光下，抬脚用力踩在他的指骨上。
    十指连心，空气里传来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周彦邦颤抖着身子拼命往身后躲，可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始终都无法躲开萧衡的控制。
    萧蘅："“用这只手碰了她的？不对，也许是这只……”
    萧衡收起扇子，嘴角的笑意彻底消失，冷下来的脸足以让周彦邦这个草包吓破胆。
    他的惨叫声越来越小，姜梨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他竟然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姜梨："“将周公子好好地送回周家吧。”
    姜梨看了眼离开男人的背影，轻轻抬了抬眼皮，倒在地上双手鲜红无力的男人很快被抬了出去。
    等萧衡走后，姜梨这才看清楚姜若瑶惨白的脸。
    她好似一头斗输了的失败者，满脸的死气，看着她的眼神分外空洞麻木。
    “姜梨，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杀了我！！”不知她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突然挣脱开周围人的桎梏，猛地朝她冲来。
    下一秒，姜梨的耳畔传来刀刃刺入皮肉的“噗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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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96

    墨雨云间
    姜若瑶的手正在不断往外淌血，她的面容扭曲，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挡在姜梨面前的黑衣男子。
    锋利的刀刃距离姜梨的胸口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利刃畅通无阻地刺破影的右手。那些温热的，黏腻的红色液体顺着刀身往她身上流。空气里被浓郁的铁锈气息填满，让人窒息。
    影面无表情地抽出右手里的刀，一把甩开，冷冷睥睨着完全慌了神的姜若瑶。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姜若瑶用力抓了把头发，混乱的发髻和凌乱的衣裳让她看起来像极了疯婆子。
    当她抬头跌入姜梨充满怒意的眸子里时，浑身瘫软般跌坐在地上，眼里不断冒出细密的泪珠。
    侍卫最重要的便是右手，若是右手废了，连保护主子都做不到，那一定会被当作弃子无情抛弃。
    影见过了太多诸如此类的事情，连带着他看向姜梨的眼中无意识带着恳求。
    似乎在恳求她不要将自己轻易抛弃，至少，别像丢破布娃娃一样，冷着脸将他丢弃。
    姜梨："“姜若瑶，季淑然将你宠成了没有自理能力的废物。伙同外人勾结在一起，持刀弑姐，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姜梨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巴掌，在她错愕愤怒的眼神下，右边又补上一个。
    直至她的两边脸颊都肿得像是红馒头般，这才停下手中的力道。
    “姜梨，要杀要剐随你便！”姜若瑶重新直起身子，眼神颇为心虚的瞪着姜梨。
    看着她有恃无恐的样子，姜梨拉着影的手头也不回往外走去，连一个眼神也未曾分给她。
    一直到那抹明亮的颜色彻底消失在眼前，姜若瑶这才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猛地跌坐在地上，连膝盖磕破了皮都未曾察觉。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口中低低呢喃，方才姜梨的态度让她莫名感到心慌。
    姜梨强硬地将影给拉上马车，动作笨拙地撕下一截衣裙上干净的布料，临时将他手上的右手包扎起来。
    等到回了姜府，这才发觉满脸焦急等在姜府门口的叶世杰和柳絮等人。
    她的长睫微微颤动，被银环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阿梨！婉宁公主和我说你恐怕受人设计遇险，我们赶来姜府却不曾见你，景睿打听后才知那姜若瑶和周彦邦都奇迹般的同时消失了，我们正要去找他们……”
    柳絮用力紧攥住她的手，唯恐她光天化日之下飞走了一样。
    叶世杰透着强烈不安的眼底总算渐渐清明，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酸涩无比。
    叶世杰："“阿梨，究竟是何人害你？”
    男人的眼神如刀，望着她微微凌乱的发髻，恨不能生生剜了那人。
    姜梨："“是周彦邦和姜若瑶。”
    姜梨本就没有打算瞒着任何人，二人偷鸡摸狗的事情做都做了，也怪不得她将这些腌渍事抖落出来。
    “周彦邦？他难道疯了不成？不是已经娶了姜玉娥吗，怎么又打主意到姜梨身上来？”姜景睿皱着眉头满脸不解。姜梨没说话，视线落在目睹她下马车后一言一行的姜元柏身上。
    亲爱的“好父亲”，你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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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97

    墨雨云间
    姜元柏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看着被萧衡属下送回来神志不清的姜若瑶，他的脊背好像更弯了。
    将影安顿好后，姜梨在叶世杰等人的陪同下来到院里散心。
    不知不觉间，几人竟来到了姜家前厅。
    姜若瑶哭喊着用力紧攥朱姜元柏的依稀，声嘶力竭地不肯退让半分：
    “明明是她！姜梨什么都有了，为何连我的夫君都要抢！？都是她的错，是她不是我！”
    姜元柏被她这副强词夺理的面孔气得七窍生烟，从前看她最像季淑然，现如今看，也倒真是最像季淑然。这恶毒不知悔改的模样，倒真是一模一样！
    姜元柏用力揉揉太阳穴，姜家这连日来的打击已经快要将他的腰给压折了。
    “姜若瑶，你犯下滔天大错险些酿成大祸。可你如今仍旧不知悔改，真叫为父失望透顶！”
    “明日起，收拾行李去放州的一处府邸吧，从今以后，此生不得入燕京城！”
    此话刚落，不止是姜若瑶，就连躲在屏风后面偷听的姜梨等人也愣住了。
    没曾想，姜元柏竟肯放她离开自己身边。
    “不！我不要！父亲在哪儿若瑶就在那里。父亲，你不得如此偏向姜梨，分明是她！若不是影找死，此刻死的就是她了！何至于害我如此——”姜若瑶被突如其来的放逐吓到，口不择言的开始诋毁姜梨。
    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姜元柏只觉她面目可憎，再不复从前那个虽傲娇但却依旧可爱的奶团子。
    “姜若瑶，你真叫我和你二姐寒心。”姜元柏挺起胸膛，竟是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再分给她了。
    见状，本就没多少理智的姜若瑶更是疯了般，透露出一个惊为天人的秘密。
    “哈哈哈哈！寒心？父亲你又何止一次偏帮姜梨那贱人？只怕你到如今也不知姜昱泽不是你亲生的吧？哈哈哈哈……”笑到最后，姜若瑶通红的眼里充斥着晶莹的泪。
    “放肆！不孝孽障休要胡言！！”姜元柏被她气得不行，胸膛上下剧烈起伏，眼珠子死死瞪着她，好似下一秒就会蹦出来一样格外可怖。
    躲在屏风后的众人听得身子僵直，唯恐再听了些家族密辛被灭口，姜景睿赶紧拉着众人离开是非之地。
    父女两最后谈话姜梨并不清楚，但当系统008提示她的任务完成度百分百的时候。姜梨立刻明白，姜若瑶的话，姜元柏还是信了。
    怀疑一旦在他的心底埋下一颗种子，便会汲取所有力量拼命生长，直至长成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
    姜若瑶在第二日就被送离了京城，姜元柏对姜昱泽的态度肉眼可见的下降。向来是姜若瑶的话橡根刺一样扎进他的心里，即便忍痛拔出，仍旧会留下无法愈合的狰狞疤痕。
    姜元柏有意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可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姜家这点事，很快传得满城皆知。
    本就身体虚弱的老夫人在听到这些消息后，气得当晚就中了风。半边身子都瘫了，口眼歪斜的，再无法维持她生前放在第一位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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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98

    墨雨云间
    束缚姜梨最后的执念，彻底消失不见了。
    系统008："[恭喜宿主，主线任务已完成，获得奖励积分60000。是否需在此世界逗留？
    系统008的声音让姜梨出神，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
    姜梨："“女子的生存空间太小，既然我有能力，何不为她们做些什么呢？”
    系统008赞赏的看她一眼，冰冷的机械提示音也染上温度：
    系统008："[滴！处罚隐藏任务：办一所特殊的私塾。奖励未知，请宿主自行摸索。]"“一所特殊的私塾…..”少女水洗过后锃亮的琉璃瞳微张，似是想到了什么般，嘴角扯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姜梨："“统子，不愧是合作伙伴，你果然能猜到我的心思，但奖励未知是什么鬼？”
    系统008贱兮兮的笑了笑，并未解释就消失在她的脑海中。
    “在想什么？”
    坐在对面的男人微微挑眉，饶有兴趣的盯着她发呆的侧脸。从他的角度看去，刚好能将她傻笑的一幕尽收眼底。
    没忍住，话里带了丝宠溺。
    姜梨："“萧衡，李家和成王之间的联系是否有些密切了？”
    姜梨旁敲侧击地问他，最近成王的动向越来越模糊，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萧蘅："“阿梨，我说了，你总要付出些什么不是么？”
    萧衡半倚着红木椅，眼眸低低垂着，细密的睫毛覆盖其上。酒楼内的灯光昏暗，萧衡突然凑近，浓郁化不开的墨色瞳孔里闪烁着一股诡异的猩红，勾着她深陷其中。
    二人之间的距离，带着循序渐进的，令人无法忽略的暧昧。
    姜梨目不斜视的盯着他翕动的唇，末了，笑着点点头。
    姜梨："“萧衡，你要什么我答应你便是。”
    男人似是没料到她竟真的同意般，嘴角的笑意比AK还难压。
    萧蘅："“成王最近不太安分，少出门才是明智之举，阿梨，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男人突然凑近，宽大粗粝的手指不安分地在她的嘴角来回摩擦。姜梨："“萧衡！你这个登徒子！！”
    姜梨红着脸，一把将他的手给打开。力度不小，男人的手掌上很快浮现出一抹薄红。
    萧衡丝毫不恼，只用那双含情眼望着她：
    萧蘅："“阿梨，你是在骂我吗？”
    姜梨用力瞪他一眼，故意呛他般反问一句：
    姜梨："“肃国公以为呢？”
    萧蘅："“那你骂得也太好听了吧……”
    姜梨脑中“砰”的一声巨响，从头到脚通红一片，整个人都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
    她，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
    姜梨："“你，你你——你丫的给我起开！”
    姜梨憋了半天，憋到脸颊通红，湿漉漉的眼睛用力瞪他。余光落在他指尖上的糕点渣子时，瞬间明白了什么。
    脸上的温度骤降，姜梨拍了拍灼热滚烫的脸颊，在心里默默将萧衡打了好几下。
    楼下传来一道惊呼声，循声望去，正是一张张熟悉的脸孔。
    领头两人虽刻意掩盖身上的气质，人群之中，姜梨还是能轻易捕捉到他们二人。
    姜梨："“成王和李瑾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姜梨直直的看向二人。下一瞬，在成王敏锐的扫来时，用力将萧衡扯了过来紧紧依偎在他的怀中。
    成王警觉的看去，只见红衣男子正低头抱着怀中的女人轻哄，全然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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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雨云间99完

    墨雨云间99完
    凌厉的视线彻底消失，姜梨这才从松了口气，从萧衡的怀中脱身。
    萧蘅："“怎么？阿梨这就将我扔了？”
    萧衡难得委屈，好看的狐狸眼微垂着，像是受了极大地委屈。
    姜梨："“别闹，成王和李瑾这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搅合在一起定要做出些什么逆反天子的事情来。”
    姜梨旁敲侧击的提醒他，果然，萧衡的脸色变了又变。
    又陪着姜梨听了会儿戏后，很快离开。
    ……姜梨最近很忙，忙着和婉宁一起筹备开私塾的事情。
    即便二人如今的身份已鲜少有人能僭越她们，可当二人将要开一所专门供养所有女子学习的学堂时，还是收到无数反对的声音。
    他们说女子以夫为纲，待在家里死后夫君，孝顺公婆已是最好的出路。
    他们又说女子不需读太多书，只要获得一身取悦男人的本领即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享尽荣华富贵，还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他们还说，女子即便学习也比不上男子，只因她们生来就比男子低贱。为官做宰，更比不上头脑清晰的男子。
    姜梨和婉宁面不改色，将这些固有的思想逐一击破。
    在她们刚建成学堂的时候，成王起兵——反了。大军势如破竹般，很快将整个燕京城围了起来。城内的老百姓不明所以，被他突如其来的造反搞得人心惶惶。
    姜梨还记得那天，成王一身锃亮盔甲，满脸春风得意地带着大军攻入皇城。
    只是进入皇城后，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原来他只是瓮中捉鳖的“鳖”，圣上和萧衡早查出他的端倪，在他勾结叛军意图谋反的时候，就设下重重关卡。
    更是为了给他营造出一种对他不设防的错觉，特意减少皇城周边的士兵部署。赌的，就是他踏进皇城后反被扣下的局面。
    这一场失败的造反在很久以后都沦为燕京城内人酒足饭饱后的谈资，姜梨站在课堂上为满脸写着渴求知识的女子授学解惑，早将不甘，恨意都抛之脑后。
    她格外喜欢现在温柔却不失强大的自己。授完课后，豆丁大的小女孩儿们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叽叽喳喳地问她问题。
    姜梨不急不恼的一个个回答，终于，在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在众人崇拜敬仰的目光下走出学堂。
    路上恰逢遇上同样授课完的婉宁，她身旁正围着一两个不肯离开的小豆丁。平日里旁人口中如蛇蝎般避之不及的恶霸公主好似变了个人般，面上虽带着丝丝不耐，可动作确是温柔的。
    姜梨："“婉宁！”
    姜梨笑着迎了上去，逗了逗两个容易害羞的小女孩儿后，她挽着婉宁的手，在落日余晖下学堂外走。
    “天啊，那不是肃国公和叶大人吗？他们怎的都在这里，莫不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
    “叶大人年轻有为，肃国公更如人中龙凤般，京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的威名？”“快看！出来人了！”
    熙熙攘攘的嘈杂声中，姜梨拉着婉宁的手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
    学堂已开一年有余，婉宁和她颠覆大多数人的不看好，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足以证明。
    叶世杰："“阿梨，时候不早了，姑母让我来接你回去。”
    萧蘅："“姜二娘子，莫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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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01

    长相思
    “你们这对奸夫婬妇简直无耻至极！”
    “不要跟她废话，还不束手就擒等待族规处置！？”
    “是她，是她勾引我！”
    熟悉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防风意映身子微僵，不可置信地往后看去。
    起初，涂山篌面对女人闪烁着的脆弱眼神时，尾音有些忍不住发颤，不敢面对她。
    等她转身不敢置信的望向他时，亦如当初浓情蜜意时的温柔眼眸。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班，涂山篌声讨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是这个女人恬不知耻的勾引我！”
    “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干的，我一时糊涂，受不了她的勾引我才铸成大错！”
    刚穿进防风意映身体里的宋妗满脸错愕，没曾想开局即是死局。
    因为男人一两句的挑拨指责，众人看她的目光瞬间不善起来。
    刚穿越到防风意映身体里的宋妗有片刻的迷茫，意识到眼下的困境后，失望地深深看了一眼对面低头躲开她视线的男人。
    防风意映："系统，008？
    无论她呼喊多久，脑海中也不见008的任何声音。
    就好像她真的成了防风意映，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进入世界前，宋妗曾略微看过这个位面的背景，却不曾想第一次和她喜欢的男人见面，竟是以这种场面。
    “族长，他们该如何处置？”
    防风意映的思绪被打乱，顺着旁人的声音看去，她跌入一双饱含无奈怜悯的狐狸眼中。
    涂山璟："交给你们裁决吧。
    话落，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她知道，涂山璟这是去找他心心念念的小夭了。
    心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强烈的痛感让她犹如被人剜了心。
    等她意识慢慢回笼时，已经被人带到一处荒凉无半点光亮的院子里。
    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原主的记忆。
    “意映，你可还记得那一年的五月节，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你根本就不会游水。”
    “一落入水中，慌得连灵力变幻都忘了。谁知道越慌越错，从那之后，我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了。”
    属于防风意映的绝望情绪彻底将她笼罩，那股强烈的不甘心和愤恨好似即将冲破胸膛。
    她的眼底一片猩红，屋外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好似悲情剧的旁白，衬托得她愈加凄惨可悲。
    本以为是两心相许，鸳鸯情深，没想到却是一厢情愿罢了……
    她默默叹了口气，浑浊的液体从眼角缓缓流下。
    “是这个女人恬不知耻的勾引我！”
    男人倒打一耙指责她的声音恍若还在耳畔，防风意映嘲弄般地扯了扯嘴角，额角的碎发更显得她破碎感十足。
    防风意映红着眼眶，执迷不悟地盯着某一处。黑暗的环境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偏在这个时候，有人将房间内的灯点燃。明亮的烛光瞬间照样整个厅堂，连带着照映进她苦涩苍凉的心。
    涂山璟："长老说你一直一言不发，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
    涂山璟："如今长老们都认定，一切都是你的错。
    从穿过来之后，她一直不敢看涂山璟。此刻她如此狼狈地颓坐在地，奢求难以触摸的温暖般，轻飘飘看他一眼道。
    防风意映："我爱的男人背叛了我，恨不得我立刻就死好为他脱罪。
    防风意映："我的父兄害怕得罪涂山氏，不但跟我断绝了关系，还主张对我施以酷刑。
    防风意映："像我这般肮脏的女人，死了恐怕对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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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02

    长相思（02）
    血液从身体流失的感觉并不算好。
    她脸色苍白的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子，晕乎乎的倒在了他的身边。
    翌日清晨，她悠悠转醒。
    和一双极为好看的狐狸眼正正的对上了。
    ##澜月“你，你醒了？”
    ##澜月“如何？可还有不适的地方？”
    #涂山璟“我，无，事。多……谢。”
    他说话格外的费劲，可能是太久没有张口了，声音中带着一股沙哑闷闷的感觉。
    ##澜月“那便好，今日的药还是要用的。唔……我先出去一趟”澜月试探性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已经恢复如初了。
    心里有了底，她自然是能够更加放心的进入山林。
    #涂山璟“我，等你……”
    澜月笑着将药上好，而后擦了擦他额间的汗珠，动作迅速，一气呵成，一看就是做过无数遍的。
    男人的眼眸微动，想要伸出手触碰她的时候，那道倩丽的背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澜月“小六！”
    #小六“哎！怎么了阿月？可是有什么事？”
    ##澜月“我想去深山里找找药材，最近身体有些虚弱，需要些补药。”
    小六笑着将手里的背篓递给了她一个。#小六“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恰好我也要去，不如我们二人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啊。”
    ##澜月“那是自然。”
    澜月笑着同他并肩走在一起，直到二人来到辰荣军的碑碣前，这才堪堪停下了脚步。
    #小六“你在原地等着我吧。”
    ##澜月“不必，我本是为了寻找东西而来，我与你一同前去便是。”
    澜月掂了掂背篓里一路上采摘下来的药材，满意的勾了勾唇。
    小六见她没打算离去，只能依照解优兽胐胐的足迹寻去。
    #小六“传闻胐胐喜欢听少女的歌声，还不忍见人忧伤……”
    小六古灵精怪的转了转眼睛，而后笑嘻嘻的盯着澜月，温暖的阳光下，她巴掌大的小脸格外的艳丽。
    像是勾人心魄的小妖精一般。
    #小六“不如你来试试？”
    澜月无奈的点点头，坐在河边上唱起了一首流传已久却无人知晓真正意思的悲凉歌曲。
    果真，悲戚的歌声很快引来了解忧兽朏朏。
    澜月心下一喜，突然就觉得有些手痒，想将毛绒绒的小兽揉进怀里。
    天空一声巨响，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雕从天而降。
    迅速抱着怀里的小白兔移至另一边，这才逃过一劫。#小六“快走！”
    小六迅速的往大雕的脸上撒了一把毒粉，扯着澜月的手疯狂的往外跑。
    还没跑出多远，树上的人影让他们直愣愣的停了下来。
    三千银丝倾泻而下银色的面具衬得他面色冷峻，周身似乎都萦绕着久久不散的冷气。
    #相柳“辰荣残军的阵地就在这里，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竟敢擅闯禁地……”
    #相柳“是不要命了，还是说你们……另有所图啊？”
    男人的声音格外的好听，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怎样。
    #小六“他是九头蛇相柳，待会儿我吸引火力，你抓紧时间跑！”
    澜月满脸的着急担忧，必然不可能放任他一人受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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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03

    长相思（03）
    澜月心一狠，将手里的灵草都放在了他背篓中。
    ##澜月“走！别回头！”
    用力将他推开后，这才敢重新和那人对视。
    #相柳“探子？”
    #相柳“妄图逃走？”
    男人长袖一挥，冷着脸把人重新给扯了回来。
    #相柳“带走！”
    身后一群侍卫将两人密不透风的围了起来。
    澜月还想设法将他带走，可未曾料到白头发的那位总是时不时地盯着自己。实在瘆得慌，只得暂时敛下心神来，另想他法。
    营地里，二人被死死的捆在一起，直到男人款款走来设法让他们身上的封口术失效，这才能重新出声。
    #小六“大人，您就放过我们吧！”
    #小六“我和澜月不过是镇里最普通不过当然一个药材铺的小医师，还有一个长得好看的蜜饯店铺的老板而已。”
    ##澜月“大人误会了，我们并不是什么人细作。”
    ##澜月“清水镇向来不参与任何一方势力的纠葛中去，您是知道的。”
    月光下，男人脸上的银色面罩散发着荧荧冷光，叫人莫名有些冷。
    #相柳“是与否，并不是你们只言片语便能左右的。”想留微抬眼皮敲了她一眼，神色未变，身后传来了探子的声音。
    “军师，二人虽说皆为真！”
    “此二人确实是如他们口中所说那般，军师，这……”
    #相柳“若你们二人为我所用的话，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小六“这……”
    #相柳“一晚上时间考虑。”
    澜月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男人高大的背影，只觉得如梦一般。
    #小六“哎呦喂，真是倒了大霉了！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一进山居然碰上了个大魔头，也不知道串子和麻子他们等急了没有。”
    男人是真的等急了，时不时的往外张望。
    ##澜月“无碍的，我们终归会平安回去的。”
    澜月温柔的将怀里的朏朏抱了出来。
    好歹没有被那只可恶的大雕给弄死，虽然在她怀中有些恹恹的了，可至少比死于非命要好上千倍万倍。
    ##澜月“小家伙，明日我带回去好不好？”
    怀中的小兽乖乖的点点头，显示能听懂她说话一般。
    少女好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欣喜的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小六“哎……先睡一觉吧，也许明天一早醒来就都是一场梦。”
    澜月虽然不赞同他的说法，却也还是抱着怀中的朏朏，安静的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他们二人便被人松开了绳子，送到了相柳的面前。#相柳“一晚上，我要的结果？”
    #小六“哎你这！”
    ##澜月“大人，我们愿意为您效忠。”
    #相柳“他能给我制毒，你能给我什么？空有一副皮囊有何用？”
    男人高挑着眉，大手卡住她的下巴，神色倨傲的盯着她瞧看。
    如同一条处于攻击状态之中的毒蛇一般。
    盯着蓄谋已久的猎物，似乎在等待最佳出击时间，好让她一击毙命。
    ##澜月“大人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相柳“让你去死呢？”
    手上的力道加大，她不得不被迫抬起头。
    ##澜月“唔……我如今是大人的人，大人就算是让我去死我也没法拒绝。可我自然有自己的本事，大人会有用到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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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04

    长相思（04）
    男人微微愣神，片刻后才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
    不过是一瞬间又恢复了那抹冰冷的弧度。
    #相柳“既如此，放他们离开吧。”
    #相柳“月末前，我要收到你的毒药。”
    这是他们二人离开营地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小六“我真服了，真是倒霉死了！”
    #小六“可恶啊！！药草都被扣下了，现在兜里连一根草都没了。”
    #小六“谁能有我倒霉？倒是连累你和我一起受苦了。”##澜月“无碍，没事就好。”
    二人在路口分别，澜月揉着自己酸胀的额头，只觉得头晕眼花的很。
    #涂山璟“回，回来了。”
    ##澜月“你，你是谁？”
    起先还困顿的不行，一见着他，便觉着浑身上下的瞌睡都
    #涂山璟“我是，你的，人……”
    ##澜月“？？我认识你嘛？瞧着长挺帅的，怎么还瞎认亲呐？”
    澜月正纳闷之时，那人已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二人之间的距离极为接近，呼吸喷洒在对方的皮肤上，带起一阵鸡皮疙瘩。
    ##澜月“你不会是我救……”
    #涂山璟“是我。”他这话倒是说的利索，似乎是生怕她不认账似的。
    ##澜月“现如今你已无大碍，可以离开了。”
    澜月将他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发觉他真的是自己随意救的那人后，只是微微的错愕。
    而后便让他自行离去。
    #涂山璟“我，无处可去。”
    #涂山璟“我想，陪在你，身边。做，什么，都愿意。”
    听他说话费劲的很，好在澜月并不是一个急性子，有大把的时间听他说话。
    ##澜月“若是想留下来，那也简单的很。”
    ##澜月“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低着头垂着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好半天都不曾开口说话。
    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不想说。
    联想到他之前所受到的那些痛苦的伤口，放在旁人的身上，怕是早就叫人疯魔了。
    ##澜月“罢了，既然不愿意说。不如我来给你取一个如何？”
    男人好看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原本灰扑扑的眼睛里藏着一道亮光。
    比天上的星光还要璀璨。
    ##澜月“十一如何？恰好这朵花有11片花瓣。”
    #涂山璟“好，十一。从此以后，我只是清水镇的十一。”
    澜月温柔的笑了笑，率先一步回了房。
    ##澜月“院内的大小事务……”
    #涂山璟“我来，主人不必操心。”澜月白皙的脸蛋上攀上了诡谲的红色。
    果然，主人这二字对她而言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澜月“不，不必如此。唤我阿月即可。”
    #涂山璟“好。阿月！”
    男人像是一只尾巴，她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
    眼神拉丝，一刻都不曾停歇。
    洗碗他来，做饭他来，甚至连打扫卫生这种活计他也是抢过去做了。
    澜月看着他忙碌的样子，默默感慨了一句。
    这不就是贤夫么？
    养着他或许也不亏。
    “吱吱……”
    窝在棉被制成的窝里啃胡罗卜的朏朏冲她眨了眨大眼睛，水汪汪如同宝石一般的眸子中，满是他和她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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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05

    长相思（05）
    清水镇最近搬来了一家人，两男两女，看上去一主一仆的搭配。
    二人在澜月对面开了一家酒铺子，那家的小姐太过娇燥，叽叽喳喳的，言语之间满是对清水镇的不屑。
    像是个就炸的炸弹一般，除了那个叫轩的男人外，她对谁都是不屑一顾的。
    村里人一般都不敢和他们对上，只因为人皆是神族的人。
    #涂山璟“阿月，吃饭了，山上的碧落果开得正是时候。”
    #涂山璟“你来看看味道如何……”
    涂山璟姗姗来迟，将背后的背篓放在了门口串门放东西的架子上，狐狸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星光，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澜月手里捧着前些日子刚做好的蜜饯果子，满意的将它们都装进了罐子中。
    回头恰好瞧见了涂山璟，笑着点点头。
    嘴角的弧度牵扯到了唇边的小梨涡，让人不免觉得她比蜜饯果子还要甜上千万倍。
    从远处来看，二人好像就是一对最平常不过的夫妇了。
    ##澜月“唔……味道甚好！若是摘些回来做成果脯和果干，味道想必是极好的！”
    少女微微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只有他一人。
    涂山璟心里是欢喜极了的，他最爱的便是澜月用这样温柔柔情的眼神盯着他。
    就会让他有一种她只看得见他一人的错觉。#涂山璟“好～阿月想要的，我都会办到。”
    ##澜月“好啦，我就知道十一最听话了。”
    少女笑着垫脚摸了摸他的脑袋，眼里揉碎的星光灿烂无比，在男人眼中，是最美的风景。
    “嘭！”的一声巨响，二人之间美好的分为北人打破。
    十一神色不悦的看了一眼门外，就见一穿着粉色流光裙的女人站在门口，一脸怒气的盯着他们。
    “你们这群贱民！这果子的味道甚是刺鼻，还不快全部丢掉！”
    澜月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她想起了前几日自己从山中取出来的那味药材。
    熬制的时候会散发出极其浓烈的臭味儿，可药效确是奇好无比的。虽然熬制的时候依然将门窗全部封死，原以为左邻右舍都不会有怨言，没想到今日就找上门来了。
    ##澜月“对不住了小姐，前些日子熬药，给你添麻烦了。”
    少女的声音温软，可对面的人脸色却依旧不变。
    “我要你跪下来给我道歉。”
    “快点啊，难道还有本小姐亲自来请你吗？”
    少女娇俏的脸上是明晃晃的恶意，她身后的侍女闻声而动，起身就想要施法让她跪倒在地。
    澜月眼中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冷如冰块一般的神色。
    十一面色阴沉的盯着对面那喋喋不休的女子，悄悄施法便让侍女的手无法动弹。
    不肥吹灰之力将人抱在怀中，仔细的检查一番后，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这才落了下来。
    “你这个贱奴！来人啊！给我打她！”
    眼看着她就要离去，那女子居然明晃晃要扯她是头发。
    #玱玹“阿念！不要闹了，回来。”
    那少女气得在他们门前恶狠狠的跺了跺脚，这才不情不愿的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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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06

    长相思（06）
    #玱玹“姑娘，对不住了。小妹性子有些急躁，家里人太过宠溺了些，还望姑娘莫怪。”
    男人身着朴素却不难看出矜贵的气质，澜月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呆呆的盯着他瞧。
    ##澜月“此事确是我考虑不周，可那位药物是我平日里一直在吃的。”
    ##澜月“左邻右舍都未曾说过，我熬药之时也将窗户全部封死生怕饶了旁人的清静，未曾料到……”
    少女面色苍白的看了他一眼，便是这轻飘飘的一眼，莫名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玱玹“对不住了姑娘，此事是我家小妹太过娇蛮。”#玱玹“不如你看这样，我酿的桑葚酒甚好，拿来一些给你赔罪如何？”
    玱玹倒是一点儿也不曾拘谨，笑着开始给人道歉。
    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气得十一牙痒痒的。
    #涂山璟“不必了，我害怕你们家小妹晚些时候又让我们下跪。”
    #涂山璟“我和阿月只不过是在寻常不过的＂贱民＂罢了，恐难当此大任。”
    玱玹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眼里闪着复杂的情绪。
    #玱玹“既然如此，那我便让我家的小二将桑葚酒送到阿月姑娘的门前可好？”
    #玱玹“实在是对不住，让你们见笑了。”
    男人收拾好情绪，面上重新挂起完美的笑容。像是戴上了一个面具一般，就连嘴角的弧度都被算计的完美无趣。
    像是一个假人。
    澜月在十一点怀中蹭了蹭，微微摇头。
    ##澜月“不必了，我向来不胜酒力，多谢公子好意。”
    ##澜月“你我二人都是邻居，闹得太难看也不好……”
    #玱玹“这个阿月姑娘大可放心，日后我定会严加管束我家阿念的……”
    澜月微微垂着眼睑，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微微颤抖，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如同快要展翅高飞的蝴蝶一般忽闪忽闪的。
    ##澜月“但愿如此吧。”
    她在十一的怀中蹭了蹭，不想再去看他的脸。一同生活了整整四年，她一个动作，十一便能准确无误地知道她想要做什么，需要什么。
    因此，毫不顾忌的将人抱进了院子内，顺便暂时关上了大门。
    “公子，小姐真是太能惹祸了！”
    “自从来了这清水镇之后，这日子就没消停下来过。”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小姐就不能收敛收敛她的脾气吗？”
    老桑还在吐槽，玱玹的脸已然黑了下去。
    #玱玹“日后阿念若是还招惹对面那家的姑娘，第一时间告知于我，这一回，是她太过了……”
    #玱玹“小夭，你究竟在何处……”
    男人的面色苍白，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好半天才望着空荡荡的天空，久久不能回神。“哎，也不知道王姬现在身在何处。老桑我啊，还真是格外想念王姬幼时的日子……”
    玱玹的眸色一深，又盯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看了好久，直到腿都酸痛，这才起身。
    #玱玹“拿几坛上好的桑葚酒给人家送去。”
    #玱玹“终归是扰了旁人的清静。”
    “好嘞！老桑我啊，这就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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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07

    长相思
    “从小到大，母亲一直帮你作弊，不管我做了什么，总是不如你。”
    “我知道你这是拖延时间等待旁人救你，不过你放心，这再不会有没长眼的跑来救你。”
    “涂山璟，只要你认输承认你不如我，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涂山篌蹲在涂山璟的身旁，看着他到底狼狈不堪连爬也爬不起来的模样，心里涌起一抹扭曲的爽感。
    他挑着眉头，脚下踩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指骨。
    空气中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是他指骨断裂的脆响声。即便是这样，地上的男子始终一言不发。空洞的眼神虚虚落在涂山篌的身上，让他的情绪愈加激动起来。
    “好，既然你不肯认输，那我便一寸一寸将你撕碎，让你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涂山篌如同拎小鸡崽一样将他拎起，抛至半空后又用力摔下。
    眼看他嘴角猩红的液体越来越越多，他的脸上的怒气压都压不住。
    “涂山璟，你宁愿五脏俱碎也不愿说一句你不如我吗？！”
    他愤怒地朝涂山璟吼道。
    “如果是以前的大哥，我立刻承认，我的确很多地方不如你。可现在的你，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看不起你。”
    这句话无异于是斩断了涂山篌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像根锋利的针一样扎在他的肺管子上。男人的脸上立刻蒙上一层乌云，脖颈涨红一片。
    “你这个废物还敢瞧不起我？”涂山篌像是发了疯般，磅礴的灵力倾泻而出，肆意将涂山璟丢在地上。
    涂山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心中的悲愤就愈加强烈。
    “说！究竟谁比谁强？你回答！”涂山篌用力踹了脚狼狈躺在地上的男子，被愤怒侵蚀的眼里男的流露出一抹不屑。
    “嗖嗖”两声，涂山篌身子僵硬，嘴角不断流出紫红色的液体。
    他动作僵硬地摸上胸口的箭矢，低低呢喃道：“意映，意映……这是我为亲身为你制作塑造的弓箭。”
    男人一把将胸口的箭矢拔了出来，可紧接着，第三支，第四支箭都准确无误地射入他的胸膛。
    箭矢迅速冲进他心脏跳动的地方，把他的胸膛搅得稀乱，搅得再也让他看不清自己的心。
    直至涂山篌毒发全身，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眼珠子紧紧盯着漫步而来的女子。
    风吹得她身上的素衣飘浮不定，好似一颗没有居所的蒲公英丁，落在哪儿，哪儿便是她的家。
    她的步子不大，许是献祭精血已经耗费了她很多力气。此刻，她只想慢慢走，再好好看一眼涂山璟的样子。
    曼妙的女子在风中变成年过花甲的老婆婆，涂山篌嘴里还在流着血，眼神却惊愕的落在她身上。
    “意映，你——”
    “我这副样子，也是拜你所赐。”
    她摸了摸脸上干枯的皮肤，澄澈的眼睛里写满了对他的恨意。
    “你为了涂山璟杀我？如果不是他，你我何至于此？”涂山篌看着面前熟悉却陌生的女人，只觉心头一片苦涩。
    “我这人，自私狠毒记仇，辜负了我的人，我必要他尽数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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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08

    长相思
    她如释重负般看了眼挣扎着起身的涂山璟，微微垂下眼，又在涂山篌的身上结结实实的补了一刀。
    “昭昭云端月，此意寄昭昭……涂山璟，只愿你与小夭幸福顺遂。”
    在他吃惊到瞪大的目光下，她将死透了的涂山篌一把推入水中。随后，一手握着锋利箭矢用力捅入胸口。
    喷涌的温热血渍溅满她苍老的脸，听着脑海中熟悉的电子提示音，她明白，自己赌对了。
    只是无人得知，她说得那句话究竟是在对涂山篌说，还是对别的人。
    昭昭云端月，此意寄昭昭。月亮散发着明亮澄澈的光高高悬挂在云端之上，我把我的心意寄托给明月，只希望它能随着月光永远陪伴着你。
    “意映！”冰冷潮水蚕食她仅剩的理智时，隐约间，她竟听见了涂山璟的声音。
    她笑着闭上眼，感受着身体失温又重新回温，再一睁眼，竟来到了熟悉的地方。
    防风意映微微扫视周围一圈，打量着周围的布景，感知到身侧熟悉的面孔时身子忍不住微愣。
    “小姐？小姐？”
    “小姐您怎么了？”侍女喧昼满脸担忧地看向她，眼底的真切感情不似作假。
    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团被揉捏地不见原样的纸团，利用神识小心翼翼地将纸团拆开。泪水打湿的文字上，赫然书写着原身和涂山篌相识、相知、相爱到相恨的一生。[滴滴！恭喜宿主解锁新任务！防风意映这辈子不愿再与涂山篌扯上关系，她要报答前世涂山璟的恩情。至于尺度，你自己把握。
    系统008的声音如同救世主的声音般，让心情激动的她很快冷静下来。
    “报答恩情？那我现在重生的节点是在什么时候？”
    [涂山璟失踪的第三年……
    话音刚落，她便如同离弦的箭般，嗖的一下冲了出去。
    “小姐，小姐您做什么去啊？”婢女喧昼满脸担忧地跟在她身后，唯恐自家小姐今日做出什么令人瞠目结舌的大事来。
    没等喧昼去喊人，方才好似重新找回珍贵宝物的她又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耳畔是喧昼细小的关心声，她紧抿着唇，开始思量对策。眼下理应是涂山篌囚禁涂山璟的第三年，这个时间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涂山璟现在只怕已经被丢到清水镇自生自灭了。
    “喧昼，今日族中事务繁多，我是在疲累。你与我去同老夫人告假出去走走，顺道也透透气。”
    话落，她紧闭双眼，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
    喧昼很有眼力见地上前替她按摩，嘴里应和着。
    “奴婢知晓了，老夫人这般疼爱小姐，必定会允您休息一段时间的。主子对整个老夫人和涂山家族都尽心尽力，从不敷衍相待。也是该好好告个假了…….”
    防风意映没在出声，感受着她指尖舒适的力度，重生回来后全身的疲劳难过都被洗劫一空，靠在椅背沉沉睡去。等到她后知后觉的睁开眼睛时，对上一双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她顺着那道灼人的视线看去，果真看到了站在屏风外的涂山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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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09

    长相思（09）
    男人眼中翻滚着浓浓的郁色，好半天，这才冷哼一声，红着耳朵骂了她一句傻子。
    #澜月“大人，我家还有人在等我，那我先走了？”
    少女微微用力扯了扯他的宽大的衣袖，相柳方才缓和下来的表情又冷硬了下来。
    骗子！
    还说是他的，这么快就忍不住去找另外一个男人了。
    他心中涌现出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心拔凉拔凉的，像是被无数根银针扎进了肉里一般，传来密密麻麻的疼意。
    #相柳“随你。”他看了澜月的侧脸许久，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后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涂山璟“阿月，阿月！”
    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澜月眼里的沮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被人找到时的惊喜。
    #澜月“十一！我在这儿~”
    少女高兴的放下手中的树枝，将火堆给熄灭，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涂山璟“阿月，我找了你好久，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男人的眸中满是担忧，以及藏在最深处浓浓的占有欲。
    尤其是就借着月光瞧见了她白嫩脖颈上明晃晃的红痕，好看的狐狸眼中闪过一抹红光。
    害怕她察觉，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澜月“我没事，十一，你怎么来了？”
    少女眨动着无辜的杏仁眼，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他的倒影。
    男人的心情微微好上了一些，自顾自的将她手上和脸上的灰尘擦拭干净。
    视线在触碰到她脖颈的时候，喉结无意识的上下滚动。
    #澜月“嘶…...疼！”
    澜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水盈盈的眸中浮现了一层雾气，眼泪似要夺眶而出。
    十一这才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拉住她的小手，十指相扣。
    #涂山璟“对不起阿月，我以为是脏东西。”
    澜月瞧他的反应很是自然，因此并没有生出疑惑，反而乖乖的点了点头，暗戳戳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澜月“十一，蹲久了我腿疼。你背我回去好不好嘛~”
    少女的嗓音格外的软糯，她很少撒娇，可今日却犯了懒，无意识的对他撒娇。
    男人的心一软，没说话，直直的蹲下身，二话不说把她给背了起来。
    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背着她往回走。
    #澜月“十一，你怎么来找我了？”
    #澜月“为什么不理我呀？”
    她下意识的在他坚实宽广的背上蹭了蹭，软软的脸颊恰巧蹭上了他的脸。
    #澜月“其实我腿挺疼的…...”
    #涂山璟“哪里疼？”
    男人担忧的往后瞧，一扭头，对上了她那双闪着狡黠的目光中。
    两人的脸颊贴在一起，她脸上的温度似乎通过皮肤传播，男人的耳后根红成了片。
    #澜月“我不说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理我了？十一，我的好十一，我这不是没有事么？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涂山璟“我很担心你，阿月，下次不要和他见面了好不好？”
    澜月纠结的在他背上画圈圈，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男人的眼神微沉，脚步也逐渐停了下来。
    #澜月“可我的灵力低微，若是拒绝他的话…...更何况，我这不是没有事情么？好十一，你就别担心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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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10

    长相思（10）
    #涂山璟“好……”
    男人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如同一朵绽放盛开朵昙花。
    轻轻一撇，足以叫人瞠目结舌。
    二人的背影缓缓离去，树上那位白发仙人一般的男人，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树枝应声而断，树枝断裂开来轰然倒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来。
    #相柳“小骗子。”
    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他眼眶发红，眼珠子微微转动闪着赤红色的光辉。
    手指用力的攥紧手中粗壮的枝丫，比人的手臂还要粗的枝条瞬间化成粉齑，消失在空中。
    ……
    ##澜月“唔……我先睡了。十一，麻烦你了……”
    澜月耷拉着眼皮，晕乎乎的躺在了床上。
    被吸了血，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人无力的躺在床上下意识的翻了个身。
    脖子上的红痕太显眼了，男人嘴角刚露出来的笑容尽数消失。
    眉眼之中藏着一丝丝的戾气。
    大手一挥，直到那红痕消失不见了，他才重新勾起一抹微笑。
    临走之前还替她掖好被子。
    称他良家夫人完全不为过。
    一觉睡到了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澜月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惊动了。“给本小姐好好收拾这群贱民！”
    “快点！别闲着！”
    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她下意识的闷哼了一声，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
    ##澜月“十一……怎么了，外头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少女慵懒的嗓音传至窗外，男人的动作一顿，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进了房中。
    #涂山璟“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隔壁的那位，甚是喜欢闹腾……”
    这些日子，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可今日似乎和往常都不太一样。
    ##澜月“我还是出去瞧瞧吧。”
    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套，她不紧不慢的将门窗打开透风。
    映日眼帘的便是麻子等人，被隔壁那位娇蛮任性的姑娘按在地上羞辱。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澜月一眼便认出了地上的老木，眼中的迷糊和瞌睡顿时消失不见。
    ##澜月“阿念姑娘，你这是在干什么？”
    ##澜月“这边是你家哥哥所说的管束？”
    “你这个贱民凭什么指责我！”
    “我就算是让他死，他也只能乖乖的去死。若不是哥哥不许我随意杀人，我早就把他给杀了。”
    她天真娇蛮的脸上满是残忍和恶毒，澜月眼神微沉，瞧见了不远处的小六。
    #小六“姑娘不妨先放了他们，老木认输了，认输了……”这句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眉宇之间的戾气藏都藏不住。
    “别管，继续！”
    在场的众人都一些看不下去了，偏生她身旁的那位婢女还在为虎作伥。
    澜月眼神微暗，站在人群背后的男人手指微动，被戏弄羞辱的几人顿时没了动作。
    #玱玹“阿念！”
    #玱玹“人家都和你道歉了，原谅他们好不好？不必同他们一般计较，阿念最听哥哥的话了对不对？”
    “哼！你们这群贱民都给我等着！”
    “下次必然让你们好看！”
    说罢，气呼呼的甩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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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11

    长相思（11）
    #玱玹“不好意思啊各位，在下的妹妹虽有些骄纵，可她的本性不坏，只是不善于表达。”
    #玱玹“这样吧，晚些时候我会亲自去向你们陪你道歉的，还请各位莫要和小妹一般计较。”
    男人嘴角虽然是带着笑意，可他们却只觉得他可怕得很。
    如若麻子他们不肯原谅，岂不就是在暗戳戳的说他们心胸狭隘么？
    这人，到底不是清水镇的人，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澜月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奶凶奶凶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扭头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十一隐没在人群之中，从后门进入，收起冷冽的表情，他更希望澜月看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小六“今日多谢你帮忙说话，澜月，谢谢你。”
    #澜月“不碍事的，老木和麻子他们还好么？我前些日子刚做好的腌菜，老木最是爱吃的，你拿些过去尝尝…...”
    她在柜子上翻找着，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小罐子，里面正放着她腌制的格外下饭的咸菜。
    揭开盖子一闻，光是这个格外下饭的味道，就叫人垂涎三尺，不自觉的分泌口水。
    #小六“多谢你了阿月，我知道，关键时候你最是靠谱儿的。”
    #小六“至于这个轩，我必然会让他和老木好好道歉的。不能让老木平白无故的受委屈，多谢你的咸菜啦！晚些时候来我们院中好好玩玩儿。”
    玟小六彻底消失在了院中，房间中的十一这才露面。
    和隔壁的热闹不同，她的院子有些冷清，对面的男人像是被人封住了哑穴一般，就这么呆呆地盯着她瞧看。眼里复杂难懂的情绪让她猜不透。
    #澜月“十一？你在发什么愣？”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啊，闻声走到了她的身边，替她遮挡住了刺眼的阳光，自己倒是被热得汗流浃背。
    #澜月“傻瓜。”
    她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手帕，仔细的替他擦拭着额间的汗水，动作温柔，便是连手帕上也沾染上了她身上那股清香的味道。
    像是冬瓜糖，又像是橘子味的清香，融合着多种果香，便是连小孩子都对她爱得不行。
    “叩叩叩…...”大门不知被和人敲响，今日似乎格外热闹。
    澜月起身前去开门，直接和男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二人皆是一愣，倒是由那人先开头。
    #玱玹“今日是我招待不周，不如请阿月姑娘一同去趟酒馆凑凑热闹？小六兄弟也好有个伴儿不是？”
    #澜月“不必了，我不敢喝你们的酒，说不准下一个被人当面羞辱的就是我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人夫感的男人，嗫喏这嘴唇，礼貌的关了门。
    将他关之门外。
    那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倒是向来冷漠的眼眸之中含有淡淡的兴味。#澜月“十一~我饿了…...”
    #涂山璟“我在。”
    澜月抱着他的腰肢，刚睡醒就天黑了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顿顿饭都不赶趟，好在男人淡然一笑，拿出热了不知道多少回的饭菜，就这么安静的盯着她的脸看。
    眼里闪过痴迷和隐藏得极深的爱意，眼尾带着笑，像是望妻石，盯着她就不肯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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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12

    长相思
    破旧发黄的衣衫被她褪下大半，衣衫粘连着皮肉，极难脱下来。
    无法，她只得放慢动作将硬邦邦的衣服从他身上开始剥离。身下的男人颤抖着身子，苍白的脸色恍若风中摇摆不懂的蒲苇，好似随时都能晕死过去。
    她眼眶发红，动作愈发温柔细致起来。
    辅以灵力，他身上破烂发硬的衣衫终于被褪了下来。失去了最后一层遮挡物，他变得愈加烦躁不安起来。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无措和自卑，湿漉漉如水洗过的宝石的浅瞳低垂着，似乎在无声的抗拒她。防风意映："一定很疼吧？
    防风意映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在他伤口上上药。余光落在他惊诧隐含期待的眼神里，将床边的温水递到他的唇边。
    防风意映："你若是不愿我碰你，我即刻让暖月去找清水镇最有名的大夫。
    以为他是不愿让自己看光了身子，防风意映无奈地停下手中动作，重新擦了擦他额间沁出的豆大汗珠。
    汗馊味实在算不得好闻，她却顾不得嫌弃，亲手又将他的上半身擦洗了一遍。
    此刻天气炎热，若再次发炎引起二次感染，那可有他喝一壶的了。
    涂山璟："不，我，不愿。
    他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幼童，每个字都间隔许久，仿佛是再三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才下定决心般。说完后，还强忍着心头的悸动，期待又害怕的用余光看她。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事多难伺候？会不会也和那些人一样觉得自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涂山璟曾听人说过她与涂山篌之间的二三事，从前那个单纯善良的涂山继承人不会放在那里。可眼下，他却下意识看向床边神色温柔的女子。难不成她也是为了涂山篌故意接近自己，然后看他一步一步走向她，在她的温柔乡里沉醉后便将他干脆利落的杀了么？
    如水洗过后的宝石浅瞳里满是落寞和失望，好似被人抛弃的倔强可怜小猫。明明委屈得不得了，还强装出一副“没问题，我最强”的样子。
    防风意映："不愿就不愿，谁让我欠你的呢…
    防风意映轻飘飘地叹了口气，而后用灵力将门外的热水给断了进来。
    看着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侧脸，涂山璟的心倏地软了一瞬，跳动的剧烈颤动声几乎冲破他的耳膜。
    防风意映："这是我从前练习骑射摔成重伤时泡的药浴，即便伤口深可见骨，只要连续泡上七日，定能恢复如初。
    他的状态明显不对，方才还有些生气，此刻竟只能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喘息。
    全然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让她给吓坏了，难道真的只有西陵玖瑶的血才能让涂山璟有一线生机吗？
    她用力咬紧后槽牙，看他凄凄惨惨的模样实在有些不忍。正欲起身时，被人扯住衣角。
    涂山璟："不，要走。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像是用尽他身上的最后力气般。说完这句话后，涂山璟两眼一闭彻底晕死过去。
    防风意映："系统，他会不会出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系统008："[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只是成功几率有些低。
    防风意映："什么意思？
    看着系统008难以启齿的模样，她下意识紧皱起眉头，直觉不妙。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和第六感太准了，每次都能提前预测到坏事发生。
    系统008："[我能改造你的血液，但同样，你也会变成移动的营养剂，而且还是香甜能起死回生的珍贵血包。若是被旁人发现，只怕会立于万劫不复之地…
    系统008饱含担忧的声音响起，被暗黑笼罩着的女人一咬牙，用力点点头。
    防风意映："我换！
    不就是换血么？她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怕这个？富贵险中求，如今玟小六被相柳抓了去，她又远远不是九头蛇妖的对手。如若拼死一搏或许还有机会，可她更相信陪伴自己许久的008。
    系统008："[只是这换血的过程十分复杂，你不能被旁人打搅。仪式一旦失败，你我皆神魂俱灭。而且，换血之后你——
    防风意映："好了抓紧时间换！
    知道大概情况后，她着急地打断系统的喋喋不休。只盼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能等到她换血成功。
    若是等不到…
    她的眼神一沉，视线虚虚地落在远处医馆的位置。
    她当即拟了一封密信，若是她出了任何意外，这封信便会在她出事前一秒传到暖月的手里。
    嘱咐暖月不准让任何人靠近她的房间后，她躺在昏迷不醒的男人身旁，等待仪式降临。换血的过程是痛苦的，亲自感受到血液一点一点流出体内，最后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脸色惨白如白纸，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精致木偶。
    好在系统良心发现给她兑换了一瓶麻醉剂，肉体虽没有任何感觉，可她依旧能清楚的观察到整个流程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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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13

    长相思
    血液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流逝，唇色几乎薄的几乎透明。巴掌大的脸上不施粉黛，眼角的长睫被生理性泪水打湿，晕成一团，破碎感满满。
    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的时候，她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被脑海中的电子音喊醒。
    系统008："[吓死本统子了，还以为你没了呢！还好换血顺利，只是以后每月你都……
    系统008有些不忍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虚弱女子，她的呼吸声变得缓慢又轻长。天光愈暗，昏黄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光洁苍白的额角沁出晶莹的汗珠。
    许是呼吸急促了些许，她的脸颊两侧立刻浮现两块病态的嫣红。
    防风意映："我现在可以救他了吗？
    不等系统回答，她便挣扎着起身。岂料麻醉劲儿还没过，浑身上下软成面团般，没有丝毫力气。
    她的视线在房间内扫了一圈，并未找到任何尖锐的物体。
    防风意映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在纤细易折的手腕处比划。
    防风意映："不行，直接割太疼了。
    她皱了皱眉，视线落在葱白般水灵的手指上。
    锋利发白的刀刃将三个指尖割破，血液不断的往下滴落。她并不打算浪费，赶忙拿早就准备好的玉瓶接了起来。床上的男人仍旧没有醒来，只是微微颤动的眼睫和抖动的手昭示出他的紧张和戒备。
    见血接的差不多了，她便起身坐在涂山璟的身旁，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这具残破的身体上。
    从前风光霁月的青丘公子此刻完全辨认不出他原来玉树临风温润俊俏的模样。
    他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身子僵直，脸上到处都是青紫，肿得像猪头，五官也看不大清，大大的头与干枯瘦小的身体一对比，只让人觉得怪异可怕。
    防风意映知道，这还不算完。
    更令人心疼的是他被粗布破衣遮挡下的伤，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毒辣的鞭痕、刀伤、烫伤各种疤痕交错纵横。新旧伤痕叠加不断，胸膛上还残留着大片大片被烙铁无情烙的发黑皮肉。隔得近了，似乎还能嗅到皮肉烧焦的气味。而那块烧焦皮肉，则松松垮垮的悬浮在肋骨上。
    都说十指连心，可他手上和脚上的指头都被人全部拔掉，长久不处理，导致全部指头都肿得血肉模糊，身甚至已经开始发炎溃烂了。
    右腿的小腿骨更是被残忍的敲断，连带着脚底板都用长钉子贯穿，难怪从她刚见他时便只能扭曲的弯着。
    防风意映的眼底闪过一抹湿漉的水光和愤怒，眼神扫过他被血染红的下身。
    大腿外侧单是从现在看去就能轻易看见各式各样叠加在一起的伤痕，最要命的属大腿内侧，从膝盖一直到大腿根，内侧的皮肉都被割得七零八落，成了一团发臭发烂的肉泥。
    新伤与旧伤交加，皮肉的颜色深浅不一，光是看着就像是块打满补丁的破布娃娃，刺得她眼眶一红，鼻尖忍不住的泛起酸涩感。他本不该承受涂山篌扭曲变态的折辱，这么好的涂山璟，即便是受尽折磨后也还在为涂山篌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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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14

    长相思
    看他双目紧闭没有丝毫生命力的模样，她动作愈发小心起来。
    手掌稳稳拖住他的后脑勺，即便施了清洁术，又将他的身子清洗一遍，仍旧抵挡不住他血肉中那股腐烂的臭味。
    防风意映并未在意，轻轻抬起他消瘦的下巴，动作温柔地一下一下将瓶子里的液体喂给他。
    许是他的喉咙也被涂山篌所伤，连简单的吞食药物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鲜血从唇角两旁流下。
    要知道，涂山璟的武力值除了需要琴技辅助外，还包括其魅惑人心的嗓音施以阵法。
    涂山篌将他的嗓子毁了，毁的不仅是他的身，还有他被折辱得千疮百孔的心。
    连带着他的尊严，青丘公子的脸面，都被他狠狠地踩在地下，反复碾压折辱。
    不得不说，论心机和手段，单纯善良的涂山璟全然不是涂山篌的对手。
    眼看他将喂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本就所剩不多的液体更少。
    她肉疼地看了眼滑落在他脸颊两侧如同泪水一般的红痕，微微垂下眼睫轻声说了句抱歉。
    话落，二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她看着面前脑袋肿成猪头一般的男子，憋着气喝了大口自己的血。
    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充斥着她的口腔，忍着不适，她附上那苍白泛着苦涩味道的唇。
    二人的唇齿间都染上鲜红腥甜，暧昧的红色在空气中流动，防风意映却想着怎么让他将整瓶都喝下去。防风意映："只有全部喝下去才有一线生机。
    青紫的肤色被细密的眼睫拓下的阴鸷都清晰可见，眼帘边沿微微卷起的长睫，像是可以一根一根的数清。
    她并未注意到，男人垂落在身侧的枯手用力紧攥成拳头，直至手掌发白脱力的垂落下来。
    良久，瓶里再没一丝液体后，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下意识擦了擦唇角的鲜红。
    防风意映："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像极了吃人的怪物？
    将他重新擦拭一遍后，她也有些累了。身后的暖月坚定的摇摇头，动作温柔地替她梳洗。
    “小姐在暖月心中是世上最美的女子。貌比仙子，心底良善，无论是谁都比不得。”
    听人夸奖心里总是欢喜的，防风意映笑着摸了摸铜镜中不施粉黛的娇美女子，勾了勾鲜红的唇角。
    原来的防风意映身上的英气更多，挺拔的鼻子多会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镜中的女子攻击力被消减不少，眉眼间眼波流转，倒是比涂山璟更像是狐妖。
    系统008："[这是根据你原来的样貌调整的，不用担心，在所有人的潜意识里，你就长这样。
    系统008的声音让她安下心来，笑着捏了捏暖月的脸后，后半夜都一直守在涂山璟的身侧。
    夜色浓重，她没忍住靠在墙上沉沉睡去。殊不知，等她一睡，原本躺在床上的沉默男子倏地睁开了双眼。
    他黏腻浑浊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盯着她看了良久。
    被丢在曾认识他的世家大族前的街道市井中时，他曾拖着满身狰狞丑陋的伤痕向他们求救。那些曾围绕在他身旁的人在看到他的样子后无不满脸嫌弃地将他打走或毫不留情的踢开。
    这让他清楚明白，褪去身上的华服与涂山家的身份，没有当初那些风光，他活得甚至不如一个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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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15

    长相思（15）
    #相柳“滚下去。”
    刚上来不多久，便听见了男人冷冰冰的声音。
    澜月的身子一僵，更加用力的裹紧自己，声音中透露着无限委屈。
    ##澜月“这是我的床！地上冷，我灵力低位，您就可怜可怜我嘛~再说了，我和大人又不是睡用一个被窝…...”
    她小声的嘟囔尽数传进了男人的耳朵中，他嘴角微撇，最终还是不再开口。
    闹了一通，她的睡意消失，反而格外的精神。
    先是抬眼看了一会儿不远处窝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的朏朏，又敲了敲几十年如一日的天花板，
    实在觉着无趣了，便轻轻地戳了戳男人的后背。
    见他没有反应，澜月玩心大起，不免起了些坏心思。
    #澜月“平日里惯会压榨我！黑心老板！”
    好不容易有一个出气的机会，澜月用手在他的勉强晃了许久，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
    男人的睫毛微颤，似乎是有感，可依旧没有睁开双眼。
    长而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般，忽闪忽闪的，格外惹眼。
    高挺的鼻子，看着格外好亲的嘴唇，线条流利的脸颊。这还是澜月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注视着他的脸。
    不知不觉间他的耳后间红透了。#澜月“九头蛇到底长成什么样，我怎么瞧着一点儿也不想传闻中的那般…...”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他完美得如同雕塑一般的脸颊，手指所到之处，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暖意。
    #澜月“九个头究竟是什么样子…...”
    少女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疑惑，余光瞧见了桌子上的毛笔。心下一动，手指在他的脸上动作。
    那张冷冰冰绝人于千里之外的脸蛋上突兀的出现了九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相柳“澜！月！”
    男人带着沙哑的怒音在耳边响起，少女没注意吓得一哆嗦，距离本就极为接近，便是呼吸都能尽数喷洒在相柳的脸上。
    一没注意，直接往他身上扑去。相柳是没动，可位置终究是变了。
    她好似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有些腥，又有些甜。
    澜月下意识的咬了一口，抬眼就跌进了男人欲色翻滚的双眸之中。
    脑袋宕机，世界归于平静，空气之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好半晌，她才明白自己究竟咬了什么东西。
    白嫩的脸颊瞬间煞白如白纸，恍若风一吹就能将她给带走。
    #澜月“大，大人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
    相较于她害怕自己小命不保的惧怕不同，男人脸上的表情格外的丰富。
    #相柳“澜月，你好得很。你说我要怎么吃了你？”#相柳“是水煮还是烤着吃？或者说，直接生吃了也不错？”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澜月本就怕极了他，现在更是嘴巴在前面说，脑袋在后面追。
    #澜月“不，不要，我不好吃的！大人想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我也可以让你画，大不了你亲回来就是了嘛！别吃我好不好？”
    少女乌黑的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雾的光泽，眼角微红，盈盈水光倒映出男人的身影。
    他心间一软，心中唯一一丝的怒气早就消失不见，甚至连带着今日受到伏击时烦闷的心情，全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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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16

    长相思
    “意映……”
    她佯装听不到对面男人的呼唤，吃了些酒水，白皙的脸上泛出娇媚动人的绯红。
    “意映，璟公子至今下落不明，不知生死。你何必苦苦守着他一人呢？”
    “是啊，更何况涂山家族并非只有涂山璟一个优秀的男子……”说话的女子意有所指的看向对面的涂山篌，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暧昧。
    因着她的一句话，防风意映的酒醒了大半，嘴角的笑意渐收。
    防风意映："老夫人待我极好，我对璟更是痴心一片非他不嫁。"防风意映："即便他如今下落不明，可若我日日在佛前虔诚祈祷，他总归会回来的。
    她倒是希望涂山璟能永远欢喜幸福下去。
    女子微微低垂着脑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高朋满座被拥在人群中的老夫人深深看她一眼，眼底闪烁着精明和满意。
    见她重新抬起头，一双好看的琉璃瞳里满是对未来幸福的向往，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打马虎将这件事情揭过。
    宴会厅似乎将四海八荒的人都给请了过来，本就稀薄的空气变得更加窒息粘稠起来。
    防风意映："喧昼，扶我起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没有缓冲突然起身。霎时眼前一黑身形摇摆不定，踉跄着要往桌子上摔倒时，被一双大手牢牢托住。
    “喝醉了？要不要去我——”
    男人的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会响，旁人眼里亲昵的动作，在他看来却是恶魔低语。
    还没等涂山篌继续往下说，她便用力甩开他的手，像是沾染了脏东西般，眼里的嫌恶有一瞬间倾泻而出，叫人接得猝不及防。
    防风意映："篌公子慎言。
    经过这一遭，她已经清醒大半。
    强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泛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强忍着心头的恶心和胃里的翻涌。她换上另一副亲切的表情走到老夫人身旁同她告假离开。
    “好了好了，知道留不住你这丫头。”
    “遇上了棘手的事一定要和奶奶说，千万不要一个人扛着知道吗？”
    老夫人满是褶皱的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神情，被她进进来拽着手的女子神色微动，笑着点点头。
    防风意映："奶奶放心，有什么事我都和您说。"防风意映："眼下不过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我自己能处理好。
    老人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充满探究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好容易离开吃人的宴会，防风意映用力吐了口浊气。
    身后的喧昼盯着她的背影，嘴角嗫嚅两下。只堪堪发出一个音节，便被另外一道强硬的声音打断。
    “意映，这些日子你为何与我如此生疏？可是我哪儿做得不对惹你烦闷了？”
    不得不说，这男人本性暴露之前还是很会装的。
    防风意映："不过是想通了些前尘往事罢了。
    防风意映："篌公子，你我之间没那么熟，还请唤我本名。"她淡漠疏离的态度打得他措手不及，即便二人曾经有过闹矛盾的时候，她也未曾像如今这般果断决绝。
    就好像，就好像真的否定了他们从前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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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17

    长相思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意映，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你我情投意合，怎么，怎么可能不熟？”
    他那双比涂山璟更加锋利的狐狸眼里写满了恍惚和不敢置信，泛着水光的眼睛带着控诉的意味看向她。
    光是质问她还不够，长腿一跨如一堵肉墙挡在她面前。
    感受到手被人用力钳制住，防风意映想也没想的直接甩开。
    防风意映："篌公子，我希望给彼此留最后的一点体面。
    防风意映："我只是腻了，淡了，不愿意继续下去了。
    防风意映："日后请你不要再来叨扰我，我会很苦恼。
    自从重生以来，她总是主动的，被动的躲避着害得她凄苦一生的男人。
    到了眼下，她却不想再躲了。
    借着酒劲，干脆向他摊牌。
    “绝非如此！我不相信！意映，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你怎么会不爱我？你怎么会腻了？”
    “我们，我们之间明明的——”
    涂山篌狰狞又疯癫地用力抓住她纤细的双臂，满眼猩红，目眦欲裂的质问她。
    防风意映："或许认错了人，从一开始便都是错的。
    防风意映："现在，我爱的人不是旁人，是涂山璟。"“即便他残废丑陋，无用残疾，甚至不如一个乞儿吗？”
    她的手腕被人用力攥住，那股力道一把将她拉进男人的怀中。力道不算轻，磕得她的下巴脸颊处微微泛红。
    防风意映："放开！
    她的脸色骤变，满脸戒备的盯着他的侧脸。
    陌生疏离的样子再一次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你在厌恶我？”读到她眼底不加掩饰的情绪，涂山篌不知所措地松开了抓着她的手，浑身控制不住地抖动，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本就厌恶面前的男子，更不想再与他虚与委蛇下去，防风意映像是丢垃圾般甩开他另外一只手。
    防风意映："有些事情说破了反而不好。
    但是只要她一闭眼，脑海中便能自动浮现出涂山璟浑身伤疤，被伤痛自卑折磨得痛苦呻吟的模样。
    防风意映："涂山篌，别出现在我眼前了。
    丢下这句话，亦如将过往几年所有的情愫也给丢下般，她头也不回地撞开他走了。
    “小姐，小姐您等等我！”她在前面走，喧昼在她身后追。还没等喧昼追上她，她便已经彻底隐入黑暗之中，恍若从未出现过。
    “唔，小姐您回来了，要不要我——”暖月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脸，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后，立马戒备起来。
    等看到熟悉的人人影后，立刻关切的迎了上去。
    防风意映："不必，扶我进房。
    暖风吹在她的身上，刚消散的醉意又成百上千的涌了回来。若不是旁边的暖月搀扶着她，只怕早就狼狈跌倒再起起不来了。
    暖月看了眼厨房里亮着的灯光，又看了眼昏昏欲睡的女人。终究还是没忍心打扰她，将男人说的话都给抛之脑后。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这一天的疲累瞬间消散不少。
    本就累得不行，耳畔莫名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琴音，她很快昏睡了过去。
    却不知，还未熄灭的烛火被一阵袖风带动。昏黄的灯光下，倒映出床边高大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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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18

    长相思
    男人的脸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经年累月的伤口还在愈合，他的心却被人残忍用力地撕开。
    硕大的伤口正在不断豁风，带着一股必死的决心，让他眼底好容易聚起来的光渐渐熄灭。
    他感觉到了女子身上熟悉的气息。
    是涂山篌。
    她又去见他了是么？
    也是，珠玉在前，她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他这样浑身溃烂的烂人？
    喜欢涂山篌那样的才正常吧……
    喉咙里火辣辣的一片，剧烈的痛楚让他仿佛回到了当初声带被毁之时。
    复杂的情感将本就脆弱的他冲击得不成样子，像是喝下一坛烈酒，舌头，脑子都麻的半点知觉没有，木掉了。
    只剩无尽的自卑，先缠绕着他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他痴痴的望着床上睡颜娇媚的女子，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坐在她地床边。
    视线扫过她手腕上那抹刺眼的青紫，红着眼抚上她纤细得恍若一折就断地手腕。
    手下的脉搏还在跳动，只需轻轻一划，温热的血液便会瞬间喷溅出来。
    害得他不人不鬼，总该付出点代价的不是吗？
    他低垂着眉眼，残忍又恶劣的想。
    可她不是涂山篌，那么，一直陪在他身边赎罪也是可以的吧？他的心思突然窜出一股火苗，身体所有器官似乎都在为这个结论欢呼雀跃。
    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眼底闪烁着的期待有多么强烈浓郁。
    平日里为了方便照顾他这个病弱伤残患者，防风意映干脆将他的床搬来了主卧。
    他没有上床，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灼热滚烫的目光盯着她熟睡的脸颊。
    摩擦她手腕的动作用带上点力道，惹得睡梦中的人微微蹙眉，下意识想要甩开这沉重的桎梏。
    很轻松便如她所愿，精致好看的眉头没松懈半秒钟，那沉重的感觉又重新覆了上来。
    她的手心里闪过一抹耀眼的白光，光芒过后，再不见什么青紫的痕迹。
    脏乱臭的手掌印消失在洁白无瑕的软玉上，熬红了眼的涂山璟总算松了口气，紧绷成一条直线的嘴唇也无意识微微上扬。
    昼夜颠倒，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防风意映是被门外吵闹的声音所吵醒的。
    “抱歉，我们小姐暂且不太方便……”
    门外是暖月低低地声音，女子对着温暖的阳光伸了个懒腰，满意地叹了一声。
    涂山璟："吃，饭。
    好似连她什么时候醒都算好了一样，高大的男人打开门，端着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出现在他面前。
    想必是刚出锅没多久，早点还带着热气。浓郁霸道的香气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她笑得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明媚。
    防风意映："多谢，我们一起吃吧！
    在男人错愕地眼神下，她变魔法似的拿出另外一双筷子放在他的跟前，笑着往他面前递了递。“小姐？小姐您醒了吗？”
    屋内隐隐的暧昧气氛被打乱，防风意映应了一声，门外的暖月立刻进了房。
    防风意映："暖月，你这般紧张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小姐，清水镇来了家神秘的人马，他们家的主人和奴仆刚带了不少的酒水来，说是要拜访附近的邻居。”
    “可奴才觉得，他们衣着不凡，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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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19

    长相思（19）
    少女柔弱无骨一般的靠在他宽大的怀抱中，常年干重活，他的身材是绝对的倒三角，宽肩窄腰的类型。
    穿着衣服显瘦，脱了衣服显壮，说得便是他了。
    #小六“啊，不如你先带阿月回去吧，这里我们大家在就好了…....”
    玟小六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关切，用手在她的额头上试探了一会儿，发现没问题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涂山璟“多谢。”
    玟小六的脸色微顿，这留在澜月身边的男人平常压根就不与任何人交流，唯有澜月，也只有澜月。
    似乎他的眼里，澜月就是他的全世界。
    好不容易开口说一句话，也是因为澜月。
    感觉被为了一肚子的狗粮，玟小六无奈的挥挥手说了句没事。
    扭头就瞧见了玱玹阴沉无比的表情，手中的酒盅隐隐有裂开的痕迹，偏生他还跟没有知觉一般，用力的攥紧着。
    #玱玹“哎哎，轩哥，轩哥你怎么了？愣神了？阿念来了…...”
    玟小六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凡阿念来到的位置都不太顺利，她只能憋着一口气，重新坐在座位上。
    “怎么？你这贱民是不是瞧不起我？为何我一来，你就要走？”
    阿念盯着十一怀中脸色坨红的澜月，眼中满是不屑和嫌弃。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想是谁欠了她的钱一般。
    #小六“阿念姑娘，你误会了，阿月不胜酒力，正打算回去补觉呢，您就别为难她了成不成？”
    “若我说，我非要让她留下来呢？”
    在场的人面色一变，脸色不善的盯着她看。
    可她却丝毫没有知觉一般，笑吟吟的盯着澜月那张白皙滑嫩的小脸。
    脸上突然涌现出一抹嫉妒，走上前去就像将她给扯下来。
    十一动作丝滑的闪躲开来，那双向来随谁都冷冰冰的眼中明晃晃的出现了一抹浓重的杀意。
    上挑的狐狸眼中浓厚的灵力让人为之一颤，玱玹的脸色微变，心中颇有自己的盘算。
    可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不愿意她离开自己身边，但阿念此举必然会带来更多不好的影响。#玱玹“对不住了各位，小妹骄纵了一些，本性确实不坏的。想必澜月姑娘睡醒了也不会和她一般计较的…...”
    男人的嘴角挂着公式化的微笑，可这堪称道德绑架一般的语言确实玩得很厉害。
    大家的视线重新挪回到了澜月的身上，就见她下意识的在十一的怀中蹭蹭。
    像是刚出生的小奶猫一般，全心全意的依赖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
    “砰！”的一声巨响，是瓷器落在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的声音。
    大家脸色微变的盯着玱玹的脸颊，见他迅速低头处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埋藏着浓郁的侵占欲。
    #小六“你赶紧把阿月先带回去，大家吃啊，吃吃吃，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留着空肚子回去就是不给我们面子啊！”小六笑着招呼着众人吃菜，这才让他们二人成功离开。
    不久之后，阿念更是气得直接跑了，徒留他们一群人，气氛反而更加的活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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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20

    长相思
    防风意映："那便，算了吧。
    男人低垂着眼睫，纤长浓密的睫毛像是两把可爱的小扇子，扑闪扑闪无意识撩拨人的心弦。
    防风意映："既然你喜欢，那便由着你。他们只是过客，可你却是我很重要的人。
    虽然二人之间相处已经有半年有余，可面对她直白的说话方式，即便蒙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涂山璟也直觉浑身发烫，连敏感的耳垂和脖颈也没能幸免。
    纱布总有掀开的一天，他却仍旧有些逃避青丘公子涂山璟的身份。她望着男人逐渐清晰明显起来的侧脸和精致五官，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本想着偷得浮生半日闲，能混几日混几日，谁料这日她出门时恰逢遇上面生的面孔正欺负玟小六等人。
    “哥哥你别拉我！今日我必要好好教训这群没见识没娇养的贱人！！”一道娇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人群里响起一阵痛呼声。
    “阿念！”
    熟悉的名字和熟悉的声音成功勾起她的回忆，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早离开，却不曾阿念下手越来越重，大有一副将玟小六整死的样子。
    出于私心和不忍，她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动。只一瞬，如同发怒中的母狮的少女瞬间停下手中动作，脸上浮现出一丝怪异和恼怒的神情。
    “谁？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若本公—我找出你来，定要将你碎尸万剐，痛不欲生！”
    没有理会她的无能咆哮，周遭的围观群众对着她指指点点。一个是刚搬进清水镇的外人，另外一个则是知根知底的乡亲，大家嘴里的讨伐的人自然成了满脸骄纵的阿念。
    “玱玹哥哥！有人欺负阿念，难道你眼睁睁看我被欺辱吗！？！”少女双手叉腰，俏生生的脸蛋上写满了无辜。
    防风意映脑海中离奇的浮现出涂山璟委屈时湿漉漉的眼睛，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单凭那一双下垂可怜的狐狸眼，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她虽帮了玟小六，却也没有出风头的打算。更何况她了解玱玹的性子，若她此刻站出去与他们作对，日后在清水镇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恍惚一瞬，见受伤昏迷不醒的玟小六被人扛走后，她便彻底隐入人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唯独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的玱玹，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离去的方向。一双多情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像是某种捕兽者瞄准猎物时才会出现的神情。“小姐，您回来了…...”暖月见门口出现异动，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迎了上去。
    防风意映笑着揉揉她的脑袋，顺道将手中从集市上买的东西交到早已在身旁等候的仆从手里。
    防风意映："我竟不知你这丫头还这般粘人？
    防风意映笑着往院内走去，刚踏入院中，那股灼热滚烫地视线又像甩不开的牛皮糖一样粘了上来。
    她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暖月满脸关心的看着她，又是端茶又是给她扇风的，唯恐她中暑晕倒了般。
    防风意映无奈笑笑，正欲说什么，刺眼的阳光被高大的身影尽数遮挡住。方才还在喋喋不休的女子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憋得脸色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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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21

    长相思
    涂山璟："你身上，有别的气，息。
    男人好看的狐狸眼里浮现出一抹不可置信和怒意，就好像抓到了她在外偷吃一样，霎时间眼里泛起一阵雾气。
    防风意映最是受不了他这副模样，当即有些慌乱的向他解释。
    防风意映："集市人多难免刮碰，下次带你一起出去好不好？
    一顿轻哄加令他难以拒绝的诱人条件，男人眼尾的晶莹总算没落下来。
    身形高大身材单薄的男人撑着伞，在一棵梨花树下为身材娇小却不乏力量感的女子撑伞，暖月看呆了的同时又开始默默在心底吐槽。小姐一出门，这男人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用小玉他们的话来说简直就是望妻石。笨拙又执拗地盯着小姐出门的方向，一直从晨曦时分守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看得她都眼眶发酸了，这人竟连动作都未曾变化。晨曦是看见他是什么动作，无论多久去，都是一般不二的模样。
    若不是看过他在小姐面前可怜兮兮的模样，暖月恐怕真的以为他生性不爱笑。
    “哼哼！男狐狸精！就知道勾引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优秀夺目，即便在小小的清水镇也能惹得不少年轻男子追捧。他喜欢也是情理之中的，谁让我家小姐如此耀眼呢…...”
    当事人防风意映并不知道暖月心里的小九九，看着他孤寂又失落的侧脸，手上的动作比脑袋思索的速度更快一步。
    当如温软白玉般细腻丝滑的手抚上粗糙满是伤疤的手时，那双大手像是被灼热的火烧着了般，下意识往后退却被她用力拉住。
    防风意映："还生气呢？以后都带你出去好不好？
    防风意映盯着他紧绷的侧脸，视线落在他突出的硕大喉结上。许是因为紧张，又或是别的什么缘故，他的喉结控制不住的迅速滚动。
    难耐的复杂眼神盯着她看了良久，与那隐藏在暗处的灼热眼神隐隐有着相似之处。
    涂山璟："真的，吗？
    他的喉咙里像是被人放了一张粗粝的砂纸，每一次说话，每一次发声，都显得尤其困难和痛苦。
    粗嘎难听的声音在旁人眼里或许是难以忍受的噪音，但在她眼里，是越来越清晰的希望。
    尤记得他刚开始的时候怎么也不愿意说话，一颗早已死掉的心要恢复如初早已绝无可能。
    明知如此，防风意映还是陪着他说话，带他经历美好，即便在他最痛苦的恢复阶段也不离不弃一直陪在他身边。
    那段时间，二人几乎同吃同住。他泡了一天药浴痛极了时，会满头大汗地趴在她的软玉香肩里，感受着她曾存在过的痕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仿佛总能忘却世间所有痛苦。不做涂山璟，他这是清水镇一个没有姓，没有名的普通平凡人。
    二人互相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眼中察觉到一丝难以掩饰的强烈情愫。
    对视良久，还是防风意映率先败下阵来。留给她陪着涂山璟的时间不多了，再过一阵子老夫人又要催她回去，她便只好将本就没多少的底线一再放低。
    是以，在暖月肉眼可见的情况下，男人越来越黏着她，若不是身高不允许，他几乎想要挂在她的身上。
    走哪儿跟哪儿已是常态，清洗她的衣物本是暖月的分内工作，他不仅一手揽在手里，还将贴心认真地为她清理床铺，清扫房间，连做吃食和烧水供她沐浴的水都由他来。
    暖月好像即将失业的前辈，看着面前这个卷生卷死即将把她拍在沙滩上的后浪，气得牙痒痒还无处发作，谁让小姐宠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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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22

    长相思
    总待在家里也无趣，防风意映便赎下闹市区的一家小铺子，专门卖弓箭、箭矢、等锋利的刀剑。
    清水镇内早就有好几家的铁当铺，来买箭矢刀剑的顾客多数是男子。当他们得知这家店的老板是女子时，顿时怀疑起工具的真假程度。
    “一个不识大体的女子能做什么？还不知这些东西是真是假呢！”
    “看着锋利，别像娇俏美人儿老板一样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啊哈哈哈……”
    “女人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就够了，也不知是何来的勇气竟敢如此招摇！做生意这种大事理应由我们男人来才是！”刚开门营业第一日，就遇上不少人说风凉话。
    防风意映不动声色地挑挑眉，视线落在方才说她应该待在家里好好相夫教子的男人身上。
    那人的眼神几乎黏在她身上，与暗中一直观察的黏腻却丝毫没有攻击性的眼神不一样。那人的眼神恍若和他的心一样脏一样恶心，连带着她早上用的早膳都开始在胃中剧烈翻滚起来。
    涂山璟："女子也，也能闯出一番事业，并非，你说的那般！
    她一把拉住神色激动的涂山璟，手下发力捏捏他粗糙的掌心。方才还躁动的男人好似被定格般，老老实实的安静下来。
    唯独耳垂红得能滴血。
    “你这个被女人养着的软包子来教训我？老子一拳头就能弄死你，你算什么东西？”男人满脸不屑的看了眼被娇小女人护在身后的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防风意映嘴角的笑容彻底消失，身型利落地拿起弓箭，弓箭紧绷，箭矢即将脱弓而出，那人却一脸的不屑。
    “哈哈哈哈，你以为这玩意儿是你们女人的玩具不成？老子摸过的道具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吓唬谁——”呢字还没说完，锋利的箭矢瞬间刺破他的衣物，准确无误地扎在他的耳垂旁。
    毫厘之差，他的耳朵便成了防风意映的战果。
    “你，你这个贱女人疯了？”他浑身发颤，显然没能从濒死后的愤怒脱离出来。
    身形精瘦的男人满脸怒气，脸色憋得涨红，目眦欲裂的瞪着她。滔滔不绝的指责如同覆下的天罗地网，稍不留神便能将她彻底抓住。
    可惜他选错了目标。
    防风意映："若是这位兄弟再胡言乱语，我不介意换个目标。你们也想感受感受心脏处喷溅出来的温热血液吗？
    她颇为单纯地眨了眨如水洗过后的浅色琉璃瞳，若不是她方才险些要了旁人的命，众人或许真会被她这单纯无辜的模样所迷惑。
    “你你你，你这个疯女人！不过是凑巧而已，女人家家的，箭术能好到哪里去？”
    “不如我们比一场，如果你输了，立刻带着所有东西滚出清水镇！”男人的眼珠子提溜一转，自以为找到了让她后悔的绝佳法子，脸上忍不住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
    防风意映："女子又如何？难不成你手里的弓箭还会识男识女？
    “别废话了，不会是你不敢赌吧？”男人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有些挑衅的盯着她白皙的侧脸，满眼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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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23

    长相思（23）
    #玱玹“阿月乖，你该忘了那些不值得叫你难过的人。”
    他柔声在她耳边开口，贪婪的在她的颈窝里痴迷的深吸一口，鼻腔里满是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草药的清香。
    很好闻，他不讨厌，反而很是欢喜。
    #涂山璟“放开她。”
    对于突然出现的拦路虎，玱玹向来是不喜欢的，尤其这人是少女心心念念之人。
    他心底那把时时刻刻都在燃烧着的无名火总算喷发，语气丝毫不客气。
    #玱玹“青丘狐的二公子？应该这么叫你是么？阿月不想见到你，还请回吧。”#涂山璟“我说，把阿月还给我。”
    #玱玹“从始至终，她从来都不是你的，何来还给你一说？二公子还是好好地做回你的公子哥儿吧，阿月现在并不想见到你。”
    玱玹的声音好似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一般，叫他心情直接跌入谷底，满脸受伤的望着他怀中的少女，眉宇之间是挥不散的阴霾。
    将人送到屋内后，外头的男人还不肯离开。他像是一尊大佛一般，定定的站在原地，视线一直停留在少女的身上，一刻也不可挪开。
    玱玹将人放置在床上后，偶尔还能听见她如同小奶猫一般委屈巴巴的呢喃。
    偏生她口中还在叫着别人的名字，心像是跌入了谷底一般，难受得紧。
    他盯着少女娇艳的脸蛋看了好些时候，费力的抑制内心疯狂自身的阴暗情绪和占有欲，末了，重重的叹了口气。#玱玹“罢了，过些日子会好起来的。阿月，忘记他…...”
    手背接触到她的额头，有些烫手。
    额头相互触碰，一如两颗游荡在人间的心重叠了起来，唇齿互相碰撞，他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砰砰砰砰…...”紧接着是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心脏里头像是被塞进去了一个上了发条的泼猴，不断捶打着他的心脏。
    莫名的，这种感觉他很是喜欢。
    舔了舔干涩的唇角，一股子甜蜜的桑葚酒的味道席卷了他的唇齿。
    很好喝，比他从前所有酿的酒都要好上千万倍。
    带着他的战利品，男人逐渐消失在了她的屋内。
    杵在屋外的涂山璟瞧见他出来了，心中那块高高悬在半空上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可一想到屋内的人还不肯见到自己，那颗心，又重新跌入了谷底，极为难受。
    #玱玹“涂山璟，青丘狐的二公子，你回去吧，阿月不会想见到你的。”
    男人得意的拍了怕他的肩膀，脸上明晃晃满是笑意，哪里还有初见时看戏吃瓜的模样。
    爱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涂山璟“我会一直等，等到阿月肯见我的那一日，不劳烦公子挂心了。”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那般温和，恍若大声说话就是对他的一种亵渎，唯有在面对澜月的时候，肯抛弃所有的东西。
    玱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左右也不能阻止他，只得甩手离开了。
    夜里冷风雀起，林间的鸟兽和树叶沙沙作响，明明往日他最欢喜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可现在却只觉得难受。
    心像是被浸泡在一团苦水中一般，全身上下就连经络里都泛着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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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24

    长相思
    周围的嘈杂声音瞬间盖过李麻子发怒的声音，早在她说出前几句话的时候，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将她最后一句话盖过去。
    她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脑袋宕机宕机，连眼前都只剩无尽的一片白。
    二人周遭的空气好似瞬间冷寂下来，她斜着眼偷偷看了眼身后的男人，迟钝空白的思绪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低下头，分别垂落在两侧的手无意识绞在一起。
    “抱歉，是我妄言了。”
    她有些心虚地偷偷看他一眼，潜意识以为他不愿任何人提及曾经的辉煌。涂山璟这三个字代表他曾风光霁月的前半生，现在的他早不是当初的青丘公子。被涂山篌折磨的日日夜夜里，他的心境和肉体早就被捏成全然不同的泥块，再不是从前单纯的涂山璟。
    “不，我是。”
    男人的喉结快速滚动，沙哑的声音莫名让她耳根微红。
    “什么？”
    她慢半拍地盯着他优越的下颚线，心脏处鼓囊囊的，传来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异感觉。
    “我是璟，你的璟。”
    他厌烦涂山家族的身份，可她是涂山璟的未婚妻并非他的。所以他是涂山璟，是独属于她一人的涂山璟。
    他可以是清水镇无名无姓无根的人，但他更愿意做与她比肩的人。这本该属于他的不是么？
    防风意映的心忍不住的狂跳，那道黏腻灼热的视线又出现了。如针扎般，脆弱的脖颈处出现密密麻麻的刺痛。
    这种带着爽感的刺痛出现片刻后瞬间消失，那恍若有实质的眼神化作轻飘飘的羽毛，让她只觉心痒。
    她偏头看了眼满眼都是她的涂山璟，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道视线的主人应当就是他。
    “好，你是我的。”
    “但清水镇形势复杂不便暴露，阿璟觉得我该叫你什么？”
    防风意映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交给他自己选择。
    她没察觉，在她呢喃般喊出“阿璟”二字后，他险些激动得控制不住面上的扭曲表情。
    “叶瓣一共十七个，就叫叶十七吧。是防风意映一个人的叶十七。”
    他的声音低低的，不轻不缓的声音落入她的耳朵里，带起一阵酥麻。
    她瓷白的脸颊微微发红，沾染水色的唇瓣下意识紧抿起来。
    “这么简单？如若我扯掉一片呢？阿璟岂不是要叫叶十六了？”
    防风意映纳闷的看他一眼，右手抚上他的大手，在即将十指相扣的时候迅速抽开手，顺道拿走他手里的树叶。
    女子双目含情，笑起来的时候弯成一弯明月，狡黠可爱的模样，戳得他心口一软。
    “好，听主人的。”
    “叶十六，听起来没那么顺口……还是叫叶十七吧！叶十七，叶十七？叶十七！”
    起初她的声音里满是疑惑，喊到最后，越来越坚定。那双好看的琉璃瞳里盛满的情意似乎快要溢出来。
    叶十七没再说话，那双妖异的狐狸眼却紧盯着她软白的脸颊，眼底压抑着克制的隐忍。
    人声鼎沸的空间里，似有一种不明不白的东西正在快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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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25

    长相思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防风意映不紧不慢地拉着男人的手站跟着众人来到一处空旷的天然训练场。
    对面显然有备而来，早早地在这里准备了好几个靶子。
    她微微挑眉，看了眼对面势在必得的李麻子，松开涂山璟的手开始活动筋骨。
    “怎么？怕了？现在求饶认输还来得及，只要你答应我——”
    防风意映："开始吧。
    防风意映从他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分给他。
    李麻子被她无视的态度给激怒，目眦欲裂的瞪着她离开的背影。却在无意识间和她身旁的男子对上目光。
    男人一改在她身旁的乖顺温柔，那双好似能蛊惑所有人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他。一股从头到脚的寒气瞬间将他整个人吞吃干净。
    他吓得心虚地移开视线，还想再看时，手里已经被人塞进一把弓箭。
    围观的群众瞬间沸腾起来为他呐喊，呐喊声中清一色的都是李麻子，再无其他旁的声音。
    防风意映并没有什么感觉，目光始终淡淡的。只是依稀间，似乎看到了熟悉的几个人影。
    等她顺着视线去看时，那个空落落的位置分明没人。
    她恍惚一瞬，被耳畔低哑的声音拉回。
    涂山璟："主人，我相信你。
    他像是刚学说话的幼童，认真执拗的一字一句盯着她道。鲜少没有磕绊结巴，女子怔愣一瞬，随即笑着摸了摸他有些毛躁的发顶。
    防风意映："知道啦，看着吧十七，我会让他给你道歉的！
    她笑着勾唇，本就昳丽的五官愈发明艳夺目起来。不染脂粉的脸上充满了向上的生命力，令人不自觉被她吸引目光。
    周遭的讨论声渐弱，数不清的打量目光落在二人的身上。
    平日里防风意映偶尔会和他们打交道，更多时候，她都是守着院子，守着她院子里的人。
    即便周遭的邻居相见也只会礼貌又生疏地打一个照面，她自认为维持这种态度就好，毕竟她从始至终都是为了涂山璟而来的。
    未曾想，有人却会错了她的意思。
    “意映小姐，我家兄长虽不及你身后那人俊俏，可也是个十成十的好夫婿。更何况他心悦你许久，等你有空要不要见上一面——”
    她有钱又优秀的女子，没有男人会拒绝攀上这样令人欣赏的女子。
    防风意映饶有兴致的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女子一眼，没想到竟会碰上如此“胆大”的女子。
    防风意映："嘘~先看比赛。
    防风意映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亦没有反驳。被人握住的手指有些刺痛，她抬头看了眼面色冷沉的涂山璟，顺毛般拍拍他的手。
    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拓出一片阴影，像难以跨越的危险沼泽。
    下一瞬，手心的刺痛消失，她自然而然的看向箭靶子。
    “九环！是九环！”周遭响起窸窸窣窣的热烈讨论声，防风意映将视线从涂山璟身上抽离开来，落在李麻子正前方的靶子上。
    箭靶子上赫然插着一支锋利的箭矢，直直地插在红色圆圈的周边。
    只可惜，差一点就十环了。
    接下来的第二箭和第三箭准确无误的插入靶子中心，李麻子小麦色蜡黄的脸色瞬间红润起来。像是已经预料到自己的胜利般，他笑着撞开女子的肩膀。
    “可是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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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软包子有什么好的？他有我厉害吗？能像我一样……满——”不等他龇着大黄板牙继续说下去，涂山璟突然挡在她的面前，将那口出狂言的男人撞开。
    “我和美人儿说话，你这个软包子还想出来逞威风？”李麻子冷笑一声，如若不是这么多人在这里，他恐怕早就狞笑着弄死这中看不中用的狐媚子男人了。
    不就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吗？竟勾得她什么都不顾，说什么也要为他讨回公道。
    李麻子冷笑两声，对防风意映起了心思的他早已将涂山璟视为自己的敌人。
    防风意映："水满则溢，月满则亏。"防风意映："李麻子，话还是不要说太早才好。否则丢了脸面，只怕要遭旁人耻笑。
    防风意映本不愿与这种蛮不讲理的人争辩，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涂山璟开涮，最初的耐心也被他消耗干净了。
    不理会李麻子愈加阴沉的脸，她接过涂山璟手里的弓箭，在众人没来得及回过神的一瞬松开手。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比得上狩猎多年以猎物为生的李麻子？”
    话音刚落，那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起来。众人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就见橙黄尾翼的箭矢直直地插在靶子正中央，不偏一丝一毫。
    李麻子瞪大双眸，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的侧脸，比葡萄干还小的眼睛在此刻显得有些滑稽。
    “不，不可能！”将耳畔的讨论声都给抛之脑后，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松开弓箭，两支锋利的箭矢划破空气，在众人的惊呼质疑声中用力插进箭靶子上。
    “是，是三连中！”
    “她的箭居然将李麻子的箭都给劈裂开了！”
    就见明显有些旧了的靶子上，尾翼是红色箭矢的箭皆被另外一批黄色箭矢的利箭穿破，只剩两半木头大喇喇地落在地上。
    人群诡异的安静后，爆发出愈加强烈的欢呼鼓掌声，众人看她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滑稽的疯子，转而带着满满的欣赏。
    李麻子行事向来高调，从今日他设计逼迫她参加比赛就得以看出。围观之人中，更有看不惯他的人。此刻见他被一个女子甩在身后，更是少不了冷嘲热讽的劲儿。
    “原以为是胸有成竹，没曾想被人虐得渣也不剩。李麻子，你在山里摸爬滚打的那些年，是不是都喂了狗了？”
    “哈哈哈哈我怕他是色迷心窍，对不该动心思的人动了心思，想方设法的想要在她面前讨好。未曾想，美人儿并不打算赏他面子！”
    “也是，若我是她，保准将他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好叫有些人看看，蛤蟆再怎么样都是臭的，别想妄图沾染高贵的天鹅。”
    李麻子被旁人三两句话气得半死，看着被男人笼罩在怀中的娇小女子，一股滔天的恨意在心中熊熊燃烧。
    防风意映："你可心服口服？
    防风意映冷静的侧脸与周遭激动不已的人格格不入，正是她这副冷淡的模样，更叫李麻子心痒痒，脸上的表情愈加接近癫狂。
    他本就不耐看的脸瞬间扭曲起来“我不服！再比一把蒙眼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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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比就比，为了防止日后不长眼的继续在她跟前晃悠，她冷着脸应了下来。
    防风意映："这次比什么？
    防风意映冷眼看他，视线落在他微微发颤的手上。
    “比，比……”男人的眼珠子迅速转动，似乎想到什么般，豆大的眼睛里迸发出精光。
    “就比蒙眼射箭！在规定时间内谁射的箭矢多，谁中靶子更厉害，那人就是胜者！”
    要知道，他一年有一半时间都藏在深山里捕捉猎物，蒙眼射箭对他来说简直不过信手拈来。
    自发的裁判看向防风意映，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我们家小姐就是最厉害的！”暖月瞪了眼不怀好意的李麻子，恨不能将他提溜乱转的眼珠子挖出来。
    “臭婊子贱人，你——”
    李麻子狰狞着脸要动手时，被一根木棍拦住。视线循着木棍往上，只看到一双白皙软嫩的小手。
    他垂涎三尺的眼神只叫人感到恶心，防风意映面色难看地将手中恍若脏了的棍子一把丢开。
    防风意映："开始吧。
    她朝裁判示意，紧接着，裁判便拿着手中的黑布要将她的眼睛蒙起来。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正闭眼时，温热的触感蜻蜓点水般碰到她柔软的眼皮。
    不是陌生的气息，是熟悉的皂角清香。
    防风意映："十七。"不是疑问，是肯定。
    她软软的声音像是羽毛般飘在涂山璟的脸上，若不是极力克制，恐怕连为她绑丝带的动作都维持不了了。
    涂山璟："主人，是我。
    二人的距离很近，灼热的呼吸顺着她的脖颈往软白的深处游走，她情不自禁地瑟缩一下。
    视线模糊起来，感官则被无限放大。周遭的一举一动都能引起她的十二分关注。
    她闭着眼，耳朵微动，以听到的所有来感受这个世界。
    人群中突然开始喧闹起来，她的眉心微蹙，似乎感觉到靶心……正在移动！
    “准备，开始！”裁判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防风意映紧攥着手中的弓箭，不断来回往返的靶子在她脑海中形成一个完整的运行轨迹。涂山璟："别怕，有人用灵力控制靶子移动。
    涂山璟："主人，十七相信你。
    防风意映的脸色冷淡，像是早就知道有人在幕后做手脚般，并没有太意外。
    只是二人间的距离太近了，男人说话时就好像趴在她的耳边温柔呢喃，她从未觉得“主人”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如此令她羞耻。
    暗自在心里打定主意赢下比赛后一定勒令他不准在叫自己主人后，她用力呼出一口浊气，右手拉弓，屏息凝神地瞄准靶子。
    “唰唰唰”的几声，三只利箭飞快射了出去。
    这回不仅是围观群众觉得她疯了，连苍玄也觉得她太张扬鲁莽。只是下一瞬，所有得出的偏见又被她本人亲自推翻。
    那三支箭矢竟准确无误地插入靶子中心！那可是高速移动中的靶子，更何况她还是蒙着眼睛全中！
    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并未影响到她，防风意映事不关己的连发好几会箭矢，终于在裁判即将喊停的时候自己停了下来。
    防风意映："还比吗？
    场面安静如鸡，众人都跟着防风意映看向面色灰白的李麻子。
    在诡异的压迫感下，他咬牙切齿又失魂落魄的哼了一声“是我输了，我不如你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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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聊天的声音从院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小，可依旧被某些人给听见了。
    #涂山璟“阿月，太好了，你终于肯理我了！”
    涂山璟像是失而复得的小孩儿一般，极为欣喜的抱住了她的身子，用力之大，几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永不分开。
    #澜月“唔…...轻点儿。”
    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谁知道他居然这么用力。
    涂山璟闻言后才掩饰般的笑了笑，面上的狂喜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眼里的柔情。
    #涂山璟“阿月，我和未婚妻之间没有感情，等我好不好？我一定处理好这件事情。”
    涂山璟生的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他和澜月之间这么多的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
    他在赌，赌澜月心软，赌澜月会心疼他。
    好在他真的赌对了。
    “啪嗒”一声，是树枝碎裂的声音，二人只是看了一眼后便又重新回到了正轨上。
    #澜月“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涂山璟的眼中有些失落，可一想到今日她不再一味地逃避自己，心中的那些失落又逐渐被欣喜填补上。
    直到男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她这才冲着树上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声。
    #澜月“大人，下来吧。难不成还有偷听别人墙角的坏习惯么？”
    相柳冷笑一声，唰的一下直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带着一阵冷风，带着冷意的脱发是拂过她的脸颊，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的清冷香。
    #相柳“我需要你帮我弄到一批药材。”
    #澜月“我？我只是一个做蜜饯铺子小生意的，现在药材紧缺，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相柳“来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不方才我又改了主意。”
    他玩味的捏起少女滑嫩的下巴，长了茧子的虎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白嫩的肌肤。
    手感比上好的羊脂玉还要舒服顺滑，叫人爱不释手。
    #相柳“涂山璟如此在意你，让他弄些药材来不过简简单单的事情而已，阿月，你会帮我的对吧？”
    男人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颈窝里，连带着耳后都通红一片，浑身上下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阿月，原来简简单单的一个称呼从他的口中说出时是那么的悦耳，直叫人腿软。
    #澜月“若是我不肯同意呢？且不说我与他早就不是从前的关系了，不久之前我和他闹矛盾你不是清楚得很么？你这么确定他会帮我？”
    #相柳“是，他一定会帮你的。阿月，你的魅力你自己不信么？”
    一时间，澜月似乎透过他的脸瞧见了他的本体一般，浑身上下都热得很，只得低下头去掩饰住内心的想法。
    #相柳“如若你不答应，我就告知他的大哥，青丘狐的大公子。涂山家两位公子互不对付，若是涂山大公子买凶杀人，恐怕无人能保涂山璟的性命。”
    #相柳“如何？阿月，你答不答应？”
    #阿南谢谢宝子的会员么么么
    #阿南此章节为会员加更内容，还请各位宝子多多点赞收藏关注呀
    #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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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29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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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足饭饱，防风意映照往常被老夫人拉着面见各种面生面熟的贵客。酒盅互相推拿，良久，她白皙的脸颊早已浮现出淡淡的嫣红。
    老夫人找理由先下去休息了，热闹的宴会却还没有结束。
    奢靡的宴会上，她昏昏欲睡地靠在一角，舞女们挥舞着水袖，漫天飘舞的水袖像是牢笼又像是救赎般，让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
    身体里突然涌起一股奇异的热度，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开始灼痛。
    完了，她中招了！
    她用力甩了甩脑袋保持清醒，正准备离开宴会时，脑中一片天旋地转，当即便彻底晕过去不省人事。
    系统008："[醒醒！醒醒！你的酒水里面被加料了，有人想要算计你！
    系统008的声音将她唤醒，身上好似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人身上的男性荷尔蒙十分浓郁，身上甚至带着一股酒水与汗渍混合在一起的酸臭味。
    她虽身体燥热难耐，但也厌恶极了这股难闻的气味，当即便偏头躲开男人的舔舐。
    “意映，过了今晚，你会重新爱上我的！”
    男人用力掰正她白皙的下巴，如猛虎扑食般灼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充斥着水光的嫣红嘴唇上。像是在乞求觊觎良久的美味果实，眯着眼等待最佳时机再一并吞入腹中。
    防风意映："我对你没兴趣，让开！
    她冷冷看了眼满眼欲火的涂山璟，忍着将他一脚踹开的想法，迅速冷静下来思量对策。涂山篌看她冷下来的脸突然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就是等着待会儿有人来救你。只可惜，注定要让我的意映失望了……”
    他拨弄着女子软白的脸，赤裸裸的视线一路往下。灼热的眼神似乎能够将她身上的遮挡物一并清除，看得她躲过身去压着声音轻喘。
    防风意映："别让我后悔遇见你。
    女子那双好看的琉璃瞳里闪烁着难耐的欲望和单纯，二中纠缠不休的扭打在一起，更叫他兴奋之际，恨不能用力将她揉进骨血之中。
    “可你中了合欢散，在此期间武力全无，若是八小时之内不与人交合两个时辰。不仅全身武力被废，还会’砰’的一声爆体而亡……”他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如恶魔般凑在她耳畔低语。
    感受着越来越灼热的身子，防风意映仍旧不肯向他妥协。
    防风意映："放了我，否则我日后一定杀了你！
    她强忍着脸上的热意，神色冷漠的盯着他。含着湿漉水光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副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的样子更让涂山篌火大。
    “是哪个贱人勾引你？防风意映，你不是说你爱慕我么？怎么？连你的爱也如此廉价，你也要像那个老女人一样背叛我，抛弃我吗！！？”
    涂山篌被她冷淡的态度刺激到了，发疯般用力贴上她的红唇，发红的眼睛直视着她，恨不能将她活生生的吞下去。
    这太刺激了，她忍不住低低的喘了一声。身子瞬间酥麻瘫软下来，那双粗粝的大手从她脆弱的脖颈一路往下，即将深入沟壑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被人用力踹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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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错过的人不必在遇见。
    涂山篌发疯纠缠她的模样叫人厌烦，尤其他还处处算计，害得她上辈子受尽折磨。
    这辈子，她才不要和这种人搅合在一起。
    防风意映："帮我转移到清水镇，无论多少积分都行。要快！
    系统看着她面色潮红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心下有些发虚。
    系统008："[真的吗？瞬移一次两千积分，请问宿主是否要使用此技能？
    女子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紧接着又浮现出一抹肉疼的可爱神情。
    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已被生理性的泪水打湿，正委屈巴巴地低垂着。
    自从和系统达成约定换血后，她每月月中都会经历一次锥心之痛。难忍的疼痛总会让她痛不欲生地蜷缩在一起默默舔舐伤口。
    在清水镇，陪着她的永远都是涂山璟。
    她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谁曾想，往日叫她痛不欲生的苦果此刻竟会让意识模糊的她开始清醒。
    涂山篌见她暂时停下挣扎还以为她是屈服了，脸上难看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
    “无论你看上谁都不行，你生是我涂山篌的人，死！也应该是我涂山篌的鬼！”
    他用力揽过她纤细的腰肢，正要挑开她的布腰带时，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在他面前消失了。
    时间太短，他脸上疯狂的兴奋都还没来得及褪去，视线慢半拍地落在空荡荡的手上。他的手里，还攥着她身上的腰带。
    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浓重的梨花酒的味道，或许涂山篌会以为她从未出现过。
    正是燥热的夏季，她被传送在清水镇的门口。
    高大的树枝里响起一阵知了的叫声，防风意映浑身无力地靠在树下，身子燥热难耐。树上的知了好似一支交响乐团，吵得她耳膜阵痛。
    燥热的晚风吹在她的身上并未让她好受一些，反倒加深她体内的热意。
    她深深看了眼四周紧闭的房门，拿出一把小刀，想也没想用力扎在白嫩的大腿上。
    防风意映："嘶！
    被合欢散侵蚀的思绪渐渐回笼，她用力扯下衣裙上的布料，忍着剧烈的疼痛，一圈一圈缠绕在不断往下流血的大腿上。末了，一瘸一拐地往小院的方向移动。
    最先发现她的不是涂山璟，而是与黑衣人在院内议事的玱玹。
    黑暗中，唯独她一人身形摇曳地往这边走。只一眼，他便看出她的不对劲。
    “主上，要不要将她灭——”男人身旁的黑衣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漠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玱玹："不必，她是防风家族的大小姐，箭术了得，传闻可射落星辰万物。留着此人，或许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黑衣人用余光看了眼满眼闪着兴奋的男子，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头。
    院门被一道风吹开，玱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嫣红泛着水光的嘴唇，稍加思索考量，便明白她为何如此。
    腿上的钝痛和逐渐模糊的意识让她开始看不清眼前的路，跌跌撞撞的身形绊到了一块石头，毫无防备地往身后倒去。
    玱玹："小心！
    关键时刻，一双温暖的大手用力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只一瞬，玱玹的周遭立刻被淡淡的梨花醉给侵蚀。
    玱玹："中了如此浓烈的合欢散还能逃脱，防风意小姐，你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有些陌生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她用力发狠地将手指掐进肉里，总算从白茫茫摸不到尽头的空间里脱离。
    看清楚面前男子究竟是谁后，她立刻伸手将人推开。
    只是她的身子软绵绵的，连走路这种简单的诉求都无法做到，更何况是将人推开了。
    防风意映："让开，我要十七！
    她醉红着一张脸，双手抵触地抵在他的胸膛上，明明是想将他无情推开。
    因为中药了的缘故，冷漠的动作都染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像是欲拒还迎，只会让人兽性大发。
    余光中，她似乎看见男人硕大的喉结快速滚动。
    玱玹早已不是未经人事的男子，他自然知道如何才能帮到她。
    宽大粗粝的手掌在她软嫩的白皙脸颊上游走，带起一阵痒意，让他怀中的女子止不住的想要逃开。
    她挣扎地越是厉害，那股让人着迷的梨花香反倒越来越浓郁。
    防止她发出动静惊扰到其他人，玱玹一把捂住她的口鼻。
    灼热滚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的手心，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被她呼吸触碰过的地方，似要融化了般。
    涂山璟："你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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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1

    长相思（31）
    “师父，这些药渣都快没有药性了，还用吗？”
    “哎，有总比没有好。即便药效微弱，也只能这样了。去把这些都煎了，给他们喂下去吧。”
    小男孩闷闷的应了一声，吃力的拿着手中的药渣子跑到了煎药的地方。
    澜月粗略的看了一眼营地里唉声叹气却还在互相鼓励的士兵们，心头突然就有些胀胀的。
    有时澜月实在想不通相柳到底图什么，士兵的意义是保卫江山百姓，可他们躲在深山老林里，压根没有江山可保，百姓可守。
    义无反顾的做一件事情总是要图谋某些东西吧？
    可他就像是飞蛾扑火的萤虫一般，不断的往前，争相恐后的跳下火海。即便面临葬生，也丝毫不惧、
    “军师！又有两名士兵殁了！”
    营地自动空出一行路来，相柳怔愣的一瞬间，面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表情。
    随后带着澜月去往二人尸首的所在地。
    两名身体已经开始发烂发臭的士兵安静地躺在木床上。站在旁边的男人将手里的火把递给了相柳。
    诸位先是在心底为他们祈祷片刻，随后火把丢进柴堆。熊熊火光照耀下，士兵们浸染风霜的面容并无过多表情，仿佛早已看淡生死，可他们低沉的歌声唱出沉痛哀伤。
    空气中满是焚烧过后的焦味，澜月站在沸腾的药罐子面前，心一横，咬破了手指。就见她疼得咬住了嘴唇，手指上丝丝血液渗出来，一滴豆大般的血珠眼看就要低落到药罐子里，被突然出现的一双手给挪开了。
    #相柳“你疯了？”
    澜月没说话，想要挣脱他的桎梏继续往里头滴血。
    却未曾料到另一只手也被他扯住高高举起，一动不动的，挣脱不开。
    #澜月“放开，我的血或许能救他们。”
    #相柳“蠢货！谁让你自作主张了？你的血，你的人都只能是我的！”
    #相柳“你直到他们发现血液的功效会对你做什么嘛？你会被吸干的！阿月，你乖些，不要让我担心…....”
    澜月惊愕地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凝固，紧抿着嘴唇，像个木头人一样定在那里。
    #澜月“我只是想…...”她的眼里浮现出莹莹水光，好看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滤镜，眼眶发红，像是受了极大地委屈一般。
    相柳罕见的晃了神，有些自责的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手掌在半空中停顿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相柳“别哭了…...”
    本来不想哭的少女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了哭意，眼泪在发红的眼眶里盘旋，要落不落的样子更加的惹人怜爱。
    #相柳“雪球来消息，涂山璟那般应该好了。先去看看，今日是我不对，别哭了好不好？”
    他收到了来自涂山璟成功的消息，心情好了不少，道歉的话说出口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澜月闷闷的应了一声，随后跟着他一起坐上了大雕前往约定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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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2

    长相思（32）
    澜月被相柳送到了家中，等好一会儿时间，思索着他应该已经拿到药物了后，这才躺上床假寐。
    口水如同潮水一般涌进她的脑海中，没一会儿时间，声音逐渐平稳了下来。
    晚风扑朔，窗户微开，一道人影悄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跟有感鹰一般，她蓦然睁开了双眸。
    #澜月“拿到药了吗？”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男人白色的衣衫上染了丝丝刺眼的红色血渍。平白无故的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相柳“失手了。”#相柳“药物被一群人劫去，我去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男人的眼里浮现出阴冷的杀意，双眸微红，突然脱离倒在澜月的怀中。
    她手足无措的抱住了他的腰肢，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有些懵。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里，澜月微微侧目，和他近在咫尺的脸贴在了一起。
    好冷，他的脸好冷。
    可相柳却觉得她好热，像是一个小暖炉，也像是一个小太阳，暂时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澜月“你吸吧…...”
    少女乖巧的撩开身上的衣物，露出雪白的肌肤，干脆利落的让他开始动作。
    相柳愣愣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温柔的握住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伸出獠牙，小心翼翼的吸吮。直到她的嘴角有些苍白后，他这才依依不舍的舔了舔了那处，伤口消失，只留下格外明显的红痕。
    他却还是没松开她的脖颈，依恋般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相柳“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想把你给吃了…....”
    少女眼里划过错愕，身子僵硬。
    #澜月“若是你把我吃了，那你就再也找不到这批药材。”
    #相柳“哦？这么说你知道是谁劫走这批药材？”
    #澜月“只是猜测。”
    迎着相柳从上至下如同地毯般搜索的眼神，澜月无处躲藏，干脆直接对上他那双满是寒意的眸子。
    #相柳“说。”#澜月“我对面的酒肆，老板轩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前些日子我看见他家的小二在大肆收购药材，身旁还跟着从前未曾见过的人…...”
    相柳并不是傻子，更何况这种事情她也没有必要说谎。
    #相柳“我信你。可你说能拿到这批药材是是真是假？”
    少女点点头，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的身上，距离之近，还能瞧见她脸上细腻柔软的小绒毛。
    #澜月“轩老板有一个妹妹，虽然搅蛮无理很惹人讨厌，可他却对她无比的宠爱，即便是犯了天大的事情，想必也会原谅她的。”
    相柳的眼神一亮，身为辰荣军的军师，他下一秒就想出了应对的法子。
    #相柳“待会儿无论如何不要出门。”
    澜月闷闷的应了一声，眼看着他马上要离开，语气微弱的喊住他。
    “莫要伤害了她，否则轩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冷笑一声，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这么忽然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觉，她睡得一点儿也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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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3

    长相思（33）
    清水镇今日格外的冷，对面的酒肆挂上了关门的牌匾。
    显然，澜月的猜测没错，那幕后之人，就是轩老板，也不知现在相柳拿到药材了没有。
    好容易捱到了傍晚，才见屋檐下赫然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涂山璟“阿月，你已经好久都未曾理会我了。”
    涂山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掺杂着委屈，他穿着一身粗衣麻布，即便是这样，也是国色天香，颇有一份别样的滋味。
    #澜月“我昨日才回来。”
    澜月坐在院内的秋千上，视线望着对面的酒肆铺子，心里满含担忧。
    为何到了现在他们还不曾回来？为何相柳那边依旧没有消息？
    心被忧虑蒙上一层深深地外套，让她暂时听不清看不见任何事情。
    #涂山璟“阿月？阿月？”
    男人一脸担忧的视线扫过她的全身，确定她没有事情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澜月“我没事，你先回去吧，药材的事情，多谢。我听旁人说，你的未婚妻也来了…...”
    剩下的话她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慢悠悠的荡秋千，恍若这样就能暂时忘记所有的忧愁。
    #涂山璟“我，我，阿月…...我不爱她。婚事是长辈的决定，我不愿。没人愿意和你一样抱住充满污秽溃烂伤口的我，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人……”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给人整晕乎了，澜月愣了好半晌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澜月“你，我…...”
    #相柳“精彩！甚是精彩！”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二人背后传来，澜月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她面对危险时下意识会做出的生理反应。
    #相柳“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嗯？”
    男人面若冰霜，语气中掺杂着阴阳怪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割裂。
    #相柳“轩马上来了，你先和我回去。”
    相柳看也不看一旁的涂山璟，似乎他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涂山璟“不要！你不能把阿月带走！你所求的好吧，我都给你了。唯独阿月不行。”相柳冷笑一声，压迫感十足的走上前去，眼里满是赤裸裸的冷笑。
    #相柳“你说的不算，澜月，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澜月被二人夹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头疼得很。
    #澜月“十一，相柳必然是有要事找我，晚些时候我会回来的…...你先回去吧。今夜的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他身后靠着涂山氏庞大的家族，和防风氏家族强强联手已然是旁人口中的金玉良缘。
    若是自己不知死活，认不清场面的拆散二人，这世人的唾沫星子都得给她淹死。
    闻言过后，二人的神情皆是一变。
    相柳微微勾唇，丝毫不脱离带水的牵住她的小手，转眼间跳上了毛球的身上。
    在涂山璟的面前将澜月带走，甚至眼神里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是她鲜少见他如此生动鲜明的一面，好似一副极其美妙，但始终找不到存在意义的画，突然就“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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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4

    长相思
    涂山璟的嘴角微微上扬，眸色沉沉，捉摸不透中带着抹难以掩藏的温柔。
    天色已晚，折腾到大半夜，她已无意识打了好几个昏昏欲睡的哈欠。
    防风意映满脸困倦地眨了眨眼睛，眼皮险些抬不起来。
    涂山璟："主人，我抱你去沐浴……
    话落，男人作势就要起身将她一把抱起。
    夜风温良，虽然有些贪恋他怀中的温暖，但想到他一直在院子里等着自己。
    夜半三更才等到人，若还让他去烧洗澡水恐怕不妥。防风意映思索片刻，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防风意映："不必麻烦，暖月就在外面候着。倒是你，被我折腾一番……还是先歇下吧。
    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浮现出方才她被合欢散冲昏头脑时对他的逗弄。虽然不是彻底清醒下做出来的事情，可万一呢？
    万一纯情小狐狸被她吓跑了可怎么办？
    她清了清嗓子，脖颈爆红一片，竟有些不敢看他。
    涂山璟："我都愿意，只要是主人……
    涂山璟："不麻烦的。
    防风意映像是被狐狸精蛊惑的女书生，对上他那双勾人的狐狸眼，方才所说的话都给一股脑抛在脑后。
    防风意映："唤我意映！"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倔强的小狸猫，洋装愤怒的瞪他一眼，自以为威慑力十足。
    却不知在旁人眼中她双眼湿润，眼尾发红，娇声娇气撒娇的样子多么叫人想要狠狠蹂躏她。
    涂山璟："知道了，主人。
    防风意映紧盯着他俊美的侧脸，亲眼看着白皙的脸蛋染上绯红色，她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涂山璟："意映，洗澡水已经烧好了，我抱你去。
    他微垂着的眼睫用力颤了颤，不等她拒绝，拉着她往外走。
    守在外面东瞧瞧西看看的暖月趴在门上，门突然被人打开，偷看被抓包的她吓得立刻滑跪在地。
    防风意映："暖月，你在看什么？
    “小，小姐？您没事了？”暖月死死低垂着脑袋，眼睛盯着脚尖，丝毫不敢去看二人十指相扣仿若永远不分离的双手。
    防风意映："醉酒而已，此刻已经清醒。
    她轻声让地上跪着的人儿起来，双腿依旧绵软无力。好像两根没有任何支撑力的软面条样，随时都能跪倒在地。
    在暖月面前，她下意识松开男人的大手。
    谁料，刚往前迈步意识到不对时已经迟了。
    重心不稳，药效虽过，但后遗症显然迟迟没有消失。双腿发软的往身侧倒去，即将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她的腰肢被人稳稳托住。
    那双粗糙有力的大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腰，见她长而浓密的睫毛疯狂颤抖，好似要变成蝴蝶飞开般。
    涂山璟手下用力，毫不费力地将她一把揽入怀中。而后在暖月震惊到下巴落地的眼神下，毫不犹豫地将她抱入怀中往厨房走去。
    等她迷迷糊糊意识到去错了房间的时候，万里已经被塞了满满当当的一碗解酒汤和养胃菌菇肉汤。
    香气四溢的厨房里，她的心如同疲劳的胃一样，被温暖的粥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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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5

    长相思
    亲眼看他将碗中的解酒汤药和养胃粥喝得一干二净后，涂山璟微蹙的眉头终于松懈下来。
    好容易躺在温暖舒适的温水中，她立刻享受地阖上眼假寐。
    一方屏风挡住屏风后的所有动作，房间里偶尔会响起滴答滴答的水声。恍若滴在他的心尖上一样，连心都忍不住为之颤动。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男人俊美的脸上表情突变，闪过一抹惊慌。
    涂山璟："意映？主人！？
    回应他的只有空气和自己的回音。他大迈步往前走，却又在距离屏风咫尺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君子发乎情而止于礼。
    他踌躇着咬牙，紧闭上双眼低声说了句抱歉。而后，用灵识开始找寻她的痕迹。
    等他用灵力仔细探查一番后，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
    涂山璟："原是睡着了……
    混乱惊恐的情绪消失不见，他紧盯着屏风后模糊的人影。盯得眼眶发酸发胀，这才移开视线。
    热水不是一开始就是热水，泡久了总会着凉。
    涂山璟习惯帮她处理身边的小事，眼见她并没有醒来的意思，怕她着凉又心疼她应酬后疲累的身体。
    不愿意将她吵醒，低垂着眼睫，带着一件干净的衣裳走了进去。
    将她安置在床上掖好被子后，他早已满头大汗。
    平日里连续抗百八十斤重的兵器也脸不红心不跳，眼下只是让他将她从浴桶里抱出，就好像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洁白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晶莹的汗珠，他却无暇顾及，目光沉沉地落在女人嫣红泛着水光的唇上。
    上扬的唇角处明显有一道被咬破的痕迹，刚结痂不久，也就是说……这是涂山篌做的。
    他死死盯着她的唇，下颚线条紧缩，漆黑浓郁的夜里，他的瞳孔里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防风意映："嘶！
    身下的女子痛呼一声，不施粉黛的脸上露出吃痛难耐的表情。涂山璟猛地收回手，朝着她唇角的位置挥挥手，灵力涌动间，女子唇角那抹碍眼的伤口恢复如初。
    在她即将睁眼时，幻化成一只可爱的狐狸蹲守在她床前。
    半梦半醒时，她偏头看见一只浑身毛茸茸的可爱狐狸。
    天生喜欢毛茸茸的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将他拉入自己的被单中，抱着亲亲啃啃良久。直至睡意吞噬的前一秒，女子动作温柔极其珍惜地将乖巧的小狐狸轻轻抱在怀中。
    小狐狸从被窝中探出脑袋来，亮晶晶的狐狸眼始终盯着她白皙的侧脸，眸中的绵绵情意近乎快要溢出来。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清水镇的日子依旧在缓缓流逝。
    见面前的男人脸上满是委屈和不舍，防风意映笑着捏了捏二人十指相扣的手。
    防风意映："族里有大事发生，即便是小辈，但身为嫡女却不得不在场……
    曾经这样的场面他见多了，于是也不觉得有什么。
    从前同窗更是玩笑般的将他妻女不愿让他出门应酬的事情用笑话的形式说出，当时他微笑回应，内心却无半点感想。
    直至此刻，他的未婚妻需要去应付世家大族的琐事，他才后知后觉体会到那人妻女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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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6

    长相思（36）
    除去一开始的刺痛外，澜月浑身上下都开始剧烈的发颤，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遍布全身，身子也不住的软了下来。
    她像是漂浮在汪洋大海中的一艘小船只，被偶尔袭来的海浪拍打揉捏，任由他的动作无法逃脱。
    即便是进食，他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眸也是紧紧地黏在她的身体上，炽热的视线扫视在澜月娇嫩的肌肤上，所到之处滚烫一片。
    月光下，二人的影子交织在一处。
    要说这次，澜月是活生生的累晕过去的。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内早已空无一人了。#系统008[嘿嘿嘿，辛苦宿主了，这不是已经熬过去了么？
    澜月无语的撇了撇嘴，走出门四处瞧瞧，却感应到不远处涂山璟的存在。
    仔细一瞧，果真瞧见了他苍白的脸色，似乎在这儿等了很久。
    #澜月“你怎么来了？”
    #涂山璟“阿月，我担心你…....你终于出来了…….”
    他的身形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如同一个短线的风筝一般坠落，那张俊俏得不如同精美艺术品的脸上写满了苍白。
    澜月微微蹙眉，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像是被烫到了般匆忙的收回手。
    #澜月“你发高烧了？说实话在这儿等了多久？”
    少女的脸上罕见出现一抹愤怒的神色，涂山璟低垂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正常人经历过长达好几年的虐待后，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唯独他还好好活着，只是从一个意气风发，风光霁月的少年郎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性格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经历过重大事变，让他下意识的会隐藏起自己的性格，某种意义上他也是偏执，病态的。
    偏执的想要留在澜月的身边，病态的不愿放手。
    #澜月“莫要瞎说。”
    澜月只是摸了一下，手掌心好的滚烫一片，也不知他究竟等了多久，发高烧了也不知道。
    #涂山璟“我们回家好不好？阿月，不要在这儿…...求你了。”男狐狸刻意的撒娇下，澜月点点头，扶着他往回走。
    临走之前还拉住一个辰荣军的侍卫，让他替自己转达相柳一些话。
    交代完后才敢离开，免得下次见面之时又要明里暗里的控诉她。
    #涂山璟“阿月，阿月…...别走，别丢下我！”
    睡梦之中的男人口中呢喃不断，即便是再狠心的人，这时也会心软。更何况心智本就不坚定的澜月，更是拿他没办法的叹了口气。
    终归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将沾满冷水的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上，她准备起身去医馆拿药的时候，手腕被人死死地握住，不肯她离开半分。
    #涂山璟“别走，别抛下我，求你了阿月…...”狐狸的耳朵露了出来，毛茸茸的，一看上去就很好玩，摸上去肯定巨软！
    #系统008[我的妈呀！他为了诱惑你居然耳朵和尾巴都露出来了，要不你就别再走了吧？我还挺想看看狐狸耳朵和尾巴是什么触感的…
    系统008歪着嘴对手指，十分兴奋的冲澜月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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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7

    长相思
    “叩叩叩，叩叩叩！”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暖月在厨房里做饭，灵力低微的她并未听到门口的动静，正专心致志的对付灶台里的木柴。
    在房间里替防风意映换被单的男人身子一顿，温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纠结复杂的表情。
    他并未停下铺床单的动作，而是手脚麻利地将女子床上的用具全部替换一遍，这才迈着步往门口走去。
    许是有些不耐烦了，门口男人敲门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大力起来。
    见仍旧没有人来开门，“砰！”的一声巨响，硕大结实的木门被一股蛮横的力道冲开。“果然是你，涂山璟！”涂山篌看着面前衣着朴素的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诧异和杀意。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一遍后，没好气的哼了声。
    “也不知她怎会看上你这样连她性命安全都无法保护的废物！”
    男人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那股熟悉的，令人发颤恐惧的压迫感重新席卷而来。
    再一次直面噩梦，他下意识掐住手心，从前被拔过十指的痛恍若再次降临。他强压着心中的恐慌，侧脸紧绷，露出削瘦的下颚线。
    “若是我杀了你，意映便不会与我疏离。是你！你抢走母亲和祖母的爱还不够，还要来抢我的意映吗！？”
    “我会杀了你，让你永永远远的长眠于此。然后，和意映携手一生！”
    涂山篌的眼底闪烁着疯狂的猩红，狰狞的脸上满是愤恨和嫉妒。冷静下来后，又嘲弄地扯了扯唇角，那冰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你涂山璟样样都不如我，为何所有人都偏爱你？偏心的母亲和祖母也就罢了，如今你竟连我最爱的女人也要抢了去，我便留不得你了！”他的语气阴冷潮湿，像是毒蛇狩猎前最后的宣言。
    涂山璟平复完心底的情绪后，冷静地与他对视。唯独在他提及防风意映的时候，神色才有所变化。
    涂山璟："意映不爱你，她是人，不是你的所有物。
    涂山璟的话音刚落，便被一道全力一击打倒在地。他来不及思考，迅速起身躲开他接二连三的疯狂打击。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懦夫废物，凭什么来评价我？”"防风意映是我的，若是她一时心软看上你，我将你杀了就好。我相信她这么聪明，一定会及时醒悟的…..."男人眼底的疯狂叫人心惊，手中的法术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打。
    涂山璟的声音被毁，法力功效大不如前。虽如此，却依旧和他不分高下，直至涂山篌突然偷袭。
    他没及时躲开，被猛地拍倒。喉咙里涌上一抹腥甜，五脏六腑都好似被人用力捏紧，窒息感遍布全身。
    感受着嘴角缓缓流出的温热液体，他仍旧倔强的看向罪魁祸首。
    涂山璟："我是意映的未婚夫，你才是外人。
    正是他的这句话，成功将对面脸色扭曲的男人激怒。
    涂山篌抬起手，愤怒到极致后，朝他冷笑两声，眉宇间的不屑溢了出来：“是吗？若你死了，意映的未婚夫便是我了。”
    说罢，在手中凝聚起来的灵力争先恐后地朝他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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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8

    长相思
    涂山璟看向院门口，感受着空气里那抹熟悉的气息，紧张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不躲也不闪，任由那致命一击朝自己飞奔而来。
    “咻！”的一声，锋利的箭矢划破长空，将凝聚起来的灵力击散。那汇聚无数灵力的致命一击，在她跟前，就好似小孩儿之间的打闹般没有丝毫攻击力。
    “意映！”涂山篌瞪大眼睛，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女子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曾分给他，只是脚步加快地走到躺在地上看起来奄奄一息的男人身旁。
    防风意映："十七，你没事吧？"女子眼底的紧张和担忧不似作假，正是这样，更叫涂山篌恨不能立刻将涂山璟挫骨扬灰。
    “意映，他这样的废物根本就配不上你！只有我，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涂山篌死死盯着她的后脑勺，似是要将她的后脑勺盯出一个洞来。
    涂山璟："咳，咳咳咳…...我没事。
    防风意映放轻动作将他搀扶起来，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甚至还调整身子，让他躺得更加轻松些。
    防风意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不是给了玉佩你么，遇到事情捏碎玉佩我就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哪儿需要受这些皮肉之苦…
    她满脸心疼地从袖口里拿出手帕，动作轻柔地擦拭他唇角的鲜红。二人郎情妾意，完全将涂山篌忽略的态度将他刺激地眼眶发昏，精神狂乱起来。
    “他是装的你看不出来吗！？涂山璟是狐狸精，一个靠身子取悦人的废物草包而已，只有我，只有我才配和你站在一起啊意映！”涂山篌几乎是嘶哑着声音吼出来的，一副恨极了的模样总算引得她的视线片刻逗留。
    防风意映："装的？
    女子轻飘飘地嗓音在院中不断回荡，不约而同的落入几人耳中。
    涂山璟用力紧攥着袖口，视线下移，有些紧张地攥住她的衣袖。
    而对面的涂山篌脸上却是狰狞的狂喜“当然了！方才他明明有躲闪的机会，看到了院门外的衣角后突然愣在原地，脚底生根般不肯挪动半分…...这废物分明就是在演戏给你看！！”
    “你还是和母亲那个贱人一样，叫人恶心！”涂山篌说得越来越气恼，直至脸和脖子都气得青紫，这才停下来看向防风意映。目光闪烁着明亮将人灼穿的火焰，期待她的反应。
    涂山璟低垂着的眼底闪烁着一片寒意，从前他一向不愿与涂山篌争。唯独这一次，他想为自己争一争。
    防风意映："闭嘴！这里是清水镇，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防风意映："我相信十七。
    在涂山璟惊愕又有些心虚的眼神下，她笑着捏捏他的大手，以一种保护姿态将人护在身后。
    眸中的寒意褪去，涂山璟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中只剩下炙热和坦诚，就像是中年被阴霾笼罩的深山烟消雾散，变得清澈透亮起来。
    他忍不住地勾了勾唇角，在涂山篌快要吃人的灼灼目光下，修长的手指如鱼儿般挤入她的手指间。二人十指相扣，亲昵得浑然天成的态度已然将对面的涂山篌气疯。
    她从重生以来便时时刻刻都在修炼，连一刻时间都不敢耽搁，等的就是有朝一日和涂山篌对峙时不至于落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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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39

    长相思
    “贱人！你欠我这么多，现在连我唯一拥有的东西都要抢去吗！？”涂山篌声嘶力竭的喊叫着，俊脸上满是疯狂的仇恨和绝望，扭曲得几近崩溃。
    防风意映："我从来不是谁的附属品，从前对你的友善被错认成了爱情我很抱歉。但请你日后不要来伤害我的未婚夫，否则…
    她手中的弓箭发出一股渗人的寒意，叫人下意识地往后连退了几步。
    “你为了一个废物与我对峙？”
    防风意映："我防风意映的男人，自然由我护着！
    不理会对面男人骤然苍白下去的脸色，她温柔地抬起二人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企图让涂山篌意识到她早就不爱他的事实。
    涂山璟始终没说一句话，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似小扇子般扑闪着，丝毫没有攻击力的脆弱模样很容易引起她的保护欲。
    没忍住，她又收紧了些二人十指相连的力度。
    她被暴躁疯狂的涂山篌吸引视线，并未注意到身侧男人偷偷弯起来的唇角。
    防风意映："不必多说，今日你伤了十七，我便同样偿还于你！
    连带着上次被下药的怒气，她一连射出三箭。锋利的箭矢迅速划破空气，压根没有给人拒绝的权利，“噗嗤”一声响，齐刷刷深深地扎进肉里。
    一箭射在他的小腿处，那是惩罚他打断涂山璟大腿将他脚底板穿透的惩戒。一箭射在他离心脏位置只有两毫米的位置，那是惩戒他用鲜红的烙铁将他胸口皮肉烧得削弱模模糊到现在也无法恢复如初的惩戒。
    最后一箭，用力穿透他的右手，充斥着灵力的箭矢将他的手筋挑断，那是报复他将涂山璟十指拔掉之痛。
    经此一遭，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虽不及涂山篌折辱涂山璟时的千分之一，可她偏要让他长个记性。但凡下次再对涂山璟起了杀心，就要被迫回忆起今日的万分屈辱。
    涂山篌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似是不敢相信，从前在他面前温声细语一逗弄就脸红的女人，下手怎会如此狠辣。
    倒下的最后一秒，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曾经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眼角控制不住地涌出滚烫晶莹的液体，他清楚的明白，他将最后一张底牌也给弄丢了。防风意映："暖月，将这位公子给抬出去！
    防风意映嫌恶地看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忍着心底的怒火，这才没让他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躲在厨房里大气不敢出一声的暖月用力应了一声，和另外一个奴仆合力将昏死过去的涂山篌抬了出去。
    防风意映拍拍涂山璟的手，亲自走至门看着一群黑衣人将涂山篌抬走。
    玱玹："意映小姐好大的本事！从前便听闻防风家的小姐才貌双全，一手箭术更是深得人心，可见射落星辰的传说恐怕并非假话…
    玱玹从暗处走来，那双危险的丹凤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背影。
    防风意映："大人认错人了，我并非你口中之人。
    防风意映并不打算理会他，动作麻利地关门，将所有的探究都关在门后。
    她刚松了口气，就被突然靠近的高大身影抱了个满怀。
    那人身上清浅的皂角香争先恐后的涌入她的鼻腔，身上的疲惫好似被他洗劫一空，无端的放松下来。
    涂山璟："意映，谢谢你一直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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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40

    长相思
    “傻瓜，下次若再遇上他不必与他周旋，捏碎玉佩，我会立刻来到你身边。”
    她伸手将他唇角的血渍擦拭干净，白嫩的手指间沾染上充满铁锈味的猩红。
    涂山璟的眼神微暗，喉结迅速滑动，像许久未曾喝水的旅人。
    男人闷闷地应了一声，窝在她温暖充满淡淡馨香的颈窝里，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对她的依恋。
    防风意映见他浑身无力，干脆将他大横抱起，在他用力紧抱圈住自己脖颈的时候，低低笑了声。
    而后余光便瞥见他通红的耳垂和脖颈，还是那个记忆中一碰就害羞的小狐狸，单纯可爱到不行啊……
    她笑着将人放在床上，扭身去寻找药物之时，并未看到他脸上笑意瞬间消失的冷漠模样。
    他幽幽盯着她纤瘦又不缺乏力量感的背影，眼神灼热又黏腻，带着浓浓的侵占欲。
    “有点疼，疼得狠了便抓住我的手。”
    她用手帕轻轻擦拭男人额间的汗，浑浊药物碰上伤口的一瞬间，手上传来针扎般的痛感。
    防风意映下意识看了眼身侧的男人，就见他满头大汗，眼眶发红湿漉漉的盯着他。
    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暴起，分明一副隐忍到极致的可怜模样。那颗晶莹的泪要掉不掉的停在他的眼眶里，让他更像一具破碎感十足的精致人偶，只一碰，顷刻间便会碎成粉末彻底消散。
    [。。。。。。大妹子你别被他骗了，这哥们儿方才一连被涂山篌打了好几下一声都没吭，我都看到他嘴角流血浑身颤抖了。这么能忍，怎么到你跟前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这么弱不禁风？
    防风意映极其认真的替他擦拭伤口上药，并未注意到系统008的嘀咕。见他的脸色苍白到险些透明，上药的速度更慢了。
    昏黄的灯光打在二人的脸上，涂山璟甚至能看清楚她脸上细密的小绒毛。
    要是能慢一点，再慢一点就好了。
    他忍住扬唇的冲动，垂着眼轻轻哼了一声。
    果然，那道温软的关心声适时响起。
    他强压着心底即将破土而出的兴奋，紧抿着唇，委屈又无力地靠在她的怀里，低低地喊了声疼。
    这可把防风意映心疼得不行，发誓下一次再见到涂山篌一定要让他好看。脖颈处一阵温热，她便又轻声诱哄躺在她怀中的男子。
    一连在小院里养了好些天的伤，防风意映几乎日日都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迟迟不好的伤口，心底渐渐生出些疑惑。
    许是看出了她眼底的狐疑，涂山璟微垂的眼睫微微颤动。翌日，他的伤口便恢复如初了。
    防风意映便以为只是自己想多了，再没往他刻意放缓恢复伤口的速度去想。
    “少主，少主真的是您！”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涂山璟眼皮一跳，看也没看门口的人影一眼，迅速在院内寻找起那道明亮的红色。
    静夜泪光闪闪的盯着涂山璟完好无缺的脸，想也没想直接冲了上去。在距离涂山璟只剩几步的距离时，被一道法术定在原地。
    她诧异地歪头“少主？”
    “意映，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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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41

    长相思（41）
    澜月在清水镇过了好一阵清闲的日子，除了日头正盛之时去看看对面的小六和玱玹外，她的日子也越来越归于平淡。
    #澜月“小六，你可好些了？”
    #小六“咳咳，我好多了，多谢阿月这段时间的照顾。话说你上次为何也在那儿？还制止住了相柳？”
    小六的眼睛里适时的出现了一抹怀疑，澜月笑着低垂着脑袋，似是不想回答。
    #小六“哦哦，即便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罢了…...”
    小六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脑袋，语气放软。门外玱玹的脚步一顿，半晌还是踏步走了进来。
    #玱玹“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去村门口听书下棋？不知阿月姑娘可有兴致？”
    澜月笑吟吟的点点头，左右不过是闷在家里，她也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小六“好啊，那走吧！阿月，上次和你下棋还是在许久之前呢…....”
    自从收养过十一后，她个人的休闲时间似乎都变少了，要么是在陪着他，要么是在忙着关于蜜饯铺子。
    个人休闲时间，确实不多。
    村门口好似永远都这么热闹，说书先生正喋喋不休的讲述着。外人不知的隐秘故事，澜月听得津津有味。
    便是连手中的棋子也忘了下在哪儿。
    #小六“阿月，阿月？该你下棋了…
    .”
    #涂山璟“阿月。”
    身后突然出现一抹墨绿色玄服的男人，他迎着众人炽热的视线，径直走到了澜月的面前。
    #涂山璟“阿月，我许久未曾见过你了…...”
    男人的语气中满是委屈，好似被抛弃了一般。那双极为好看的狐狸眼中满是对她的眷恋和缱绻，恨不得变成一个挂件，时时刻刻都黏在她的身边。
    #澜月“公子的未婚妻来找你了，十，涂山璟公子莫要说笑了。”
    对她而言，十一已经成了过去式，可这个名字毕竟叫了整整十余年，一朝改口，还没那么容易。
    涂山璟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自顾自的坐到了她的身边，眼神渴望的盯着她。#小六“呃哈哈哈哈，先不聊这个，不聊这个，咱们来下棋！阿月，若你再不好好看看，你可就要输给轩哥了！”
    小六的声音成功将二人都拉回现实，澜月微微怔愣的点点头，而后托腮思考该如何下这一步棋。
    #涂山璟“阿月，走这里。”
    男人的声音像是一阵微风那般温柔，轻而易举的告知了澜月最佳的路线。
    她微微抿唇，最后还是按照他所说的落了子。
    对面的玱玹面色一变，又堵住了她的下一步去路。
    #涂山璟“阿月，这里…...”
    涂山璟像是外挂般的存在，每次当澜月下成了死局的之时，他都都能力挽狂澜的救回来。
    一盘棋最后还是澜月赢了。#玱玹“青丘二公子的棋艺果真了得，能将一盘散沙救回来，当真让轩某人佩服。”
    不知怎的，莫名觉得他说这话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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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42

    长相思
    重回涂山后，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起来。
    防风意映几乎日日都被老夫人带在身边学习怎么当好一个族长夫人，涂山璟则是像一块干瘪缺水的海绵一样，飞快地吸水，成长的速度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不到半月有余，他便能够熟练掌握涂山一族的运作，成为众人心中族长的最佳人选。
    涂山璟："祖母，我与意映的婚事合该提上日程了。
    老妇人眯起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面前弯腰满脸恭敬的年轻男子，浑浊的眸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眼神。
    “那便依你罢！左右意映这孩子本来就是你的未婚妻。只是这婚事提前了，该有的礼节可不能少，你小子日后更不能欺负我们意映！”
    涂山璟早在提出要求的时候就将她支开，此刻见祖母真心实意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扯出一抹温暖的弧度。
    涂山璟："祖母，我明白的，意映这般好，涂山璟生生世世都不会伤害她分毫。
    见他眸色认真的承诺，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感慨两句后，将人“赶”了出去。
    接下来的半月有余，涂山璟对她称是外出结交权贵。再问下去，他便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了。
    防风意映："静夜，你家主子究竟何时才能回来？
    防风意映无聊地摸了摸怀中毛茸茸的幼兽，那是她从狩猎场捡回来的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
    这活物似乎通了灵智般，极易明白她的指令。要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乖巧可爱的模样让她很是欢喜。
    在涂山璟不在的半个月里，她几乎日日夜夜都将他带在身边。
    静夜下意识看了眼她怀中毛发雪白柔顺的可爱小狐狸，憋着笑摇摇头“奴才不知，不过若是主上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您的！”
    静夜这突然坚定起来的语气让她有些疑惑，可到底是涂山璟身边的侍女，即便心中有疑惑，潜意识里却依旧觉得她不会对自己说谎。
    她笑着逗弄着窝在她怀里乖巧地露出肚皮的小狐狸，低头浅笑，本就昳丽的五官愈发明艳起来。
    窝在她怀中撒娇的小狐狸被她的笑容晃了眼，身子微不可察的颤了一瞬后，又乖巧地往她身上蹭了蹭。
    防风意映是真的喜欢这只狐狸，见他如此乖巧通人性，恨不能将脸埋在他的肚皮里，亲得小狐狸的脸上绒毛凌乱还没完，让府内的裁缝专门为他定制了好几件小裙子为他穿上。
    小狐狸起先是拒绝的，但看到她难掩失落的神色时，忍辱负重地穿上了那些花花绿绿的“可怕”小裙子。
    很久之后，防风意映还是会用这件事情逗弄涂山璟。而涂山璟只会无奈地变回小狐狸，任由自家夫人对他上下其手，揉揉抱抱。
    即将成婚前一日时她还不明所以，看着如潮水般冲进来为她梳洗打扮的人，她有些懵懵地看着她们手脚麻利的装扮她，明显没反应过来。
    防风意映："你们这是做什么？
    她微微蹙眉，铜镜中不施粉黛却仍旧明艳夺目的漂亮女子也跟着蹙眉。
    暖月嘿嘿笑了声，将这些日子涂山璟的盘算蛰伏就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全盘抖落出来。她紧皱的眉头瞬间松懈下来，只是眉宇间的神色愈加复杂起来。
    系统008："[这恐怕不是惊喜，是惊吓吧……
    系统008眼神幽幽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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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43 金币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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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帐缠绵的梳妆台前，铜镜中倒映出一张芙蓉面，精致的凤冠，一身红底金绣的绯红嫁衣，红唇皓齿千娇百媚，额间一点红，上挑的眼尾像个锐利的小钩子，泛着异样的危险。
    轻飘飘的望去，只叫人一半身子都酥软了去。
    更像是盛开得极致艳丽糜烂的红玫瑰，危险的尖刺抵挡住垂涎三尺的爱花使者。偏有人不信邪，宁愿冒着被扎得浑身是刺的局面，义无反顾地将她捧在手心呵护。
    “娘子，暖月给您盖上盖头了。族长交代过了，奴才会为您开路的……”耳畔响起暖月的低语声，站在她身侧的喧昼动作温柔地将大喜的红盖头盖在她的头上。红盖头边缘垂着的长而秀气的流苏，她被人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余光只能看见喜帕下小小的一片，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晃，像是在雀跃欢呼。
    “小姐别害怕，姑爷都已经吩咐好了，怕您紧张，他这些天都是偷摸着办的事儿！”暖月在她身侧低声耳语，一旁的喧昼时不时地应和两句。
    不知走到了哪里，脚下的触感渐软，她微垂着脑袋，任凭红盖头挡住外来者的视线，紧盯着脚下的红毯发愣。
    “小姐，上花轿了。”暖月搀扶着她的手，轻声耳语。
    防风意映闷闷的应了一声，隔着一层盖头，听得不是特别真切。
    上了红轿子，感受着轿子外的锣鼓喧天，她没忍住掀开盖头的一角。透过轿子的缝隙，仔细的观察着外头的热闹场景。城内的绿树交错着枝蔓，错落的树叶间洒下金辉漫漫。树上披着胭脂色的纱幔，五步一系，纱幔在无风时静静垂落，像碧海之间的嫣红云团。
    柔软的红毯恍若一眼望不见尽头，侍女们在队伍经过的地方撒开漫天花瓣。
    忽的一阵风刮过，满城的纱幔与风同舞，红瓣缓缓飘落，偶尔响起孩童幼稚的童言，造就一场视觉盛宴。
    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接踵，个个皆是伸头探脑的观望这几百年来难以见得的大婚。
    “小姐，到了。”暖月在她即将睡着前将她喊醒，率先走了出去。
    目光落在新郎出尘俊朗的脸上，赶忙移开视线，从马车上将她给搀扶下来。
    涂山璟："我来吧。
    男人低低的声音挤进她的耳中，平日里在熟悉不过的嗓音此刻听起来却叫人腿脚发软半边身子都酥了。
    她用力咬唇，脸上难得出现娇羞的神色，闻言后从大红色的喜袍里伸出素白的小手。她低垂着脑袋，只能看见落在面前的布鞋。
    思绪纷飞间，她的手被人稳稳握住。男人的手心粗糙温暖至极，顷刻间与她十指相扣，就好似已经演练过无数遍。
    涂山璟："意映，从今日后，你便是我的妻了……
    男人满足的叹谓声似乎还在耳畔，她脑袋里那根紧绷的弦骤然绷断。
    已不记得是如何回了婚房，只是身形僵硬地坐在床上，直至屋外的天色渐黑后，她才有些耐不住地抓了一把床上的干货开始嗑瓜子。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立刻将手中的瓜子花生一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用力拍拍身上的皮屑，紧张不安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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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突然响起两道闷哼声，防风意映微微蹙眉，直觉有些不对劲儿。可那人明显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吱呀”一声，大门被他轻易推开。
    “意映，是我。”男人出声的一瞬间，她心中不安的猜想立刻得到了验证。
    防风意映："涂山篌，今日乃我大婚之日，你一个外人还不速速离开？
    她手无寸铁，更没想到这个疯子竟会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本该是她和涂山璟的婚房里。
    “外人？哈哈哈哈，我是外人！？”
    “防风意映，我才是你男人！涂山璟这个废物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喜欢他！你曾说过与我长相守的啊，你忘了吗！？”感受着男人的嘶吼声，防风意映的心头用力跳了跳。
    她是曾说过要与他长相守，可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难不成他也——
    她的心剧烈跳动了下，紧接着被他可能也重生了的事情吓了一跳。
    防风意映："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的夫君要回来了，我不愿让他误会。
    她不动声色地躲开男人的触碰，谁料他是铁了心思要将她带走，竟连外人的指责也不怕，疯得彻底。
    “是吗？若是涂山璟亲眼看到我们滚在一起，他在大婚之日出尽洋相。你说，旁人该如何看待未来的族长？”
    “亦或者说……这族长之位，他还能坐稳吗？”
    防风意映的眼皮重重一跳，很显然，她心中所忧虑的正是涂山篌所得意能掌控她，逼迫她就范的。
    屋外响起一阵喧闹的声音，防风意映用力甩开他的手，掀开头上的红盖头，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脸。
    对面的涂山篌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惊艳之色。一想到她这般诱人的模样是给别人看的，心底嫉妒的妒火险些将他烧得魂飞魄散。
    防风意映没错过他眼底的神情，碍于眼下对自己不利的处境，抬手就要施法将他打退。
    可无论她如何凝聚灵力，都无法施展出一丝法力。
    “没用的，你喝的茶水里有我下的软经散，喝下去后便会浑身无力法力全失。”
    涂山篌一步一步向她走近，伟岸的身量瞬间将她周遭的光线都给严丝合缝的遮挡干净。防风意映："十七！
    她忍着恶心用力咬了口涂山篌的手，不仅没有咬动他的肉，反倒疼得她小脸上满是痛意。
    被好友簇拥着前往婚房的涂山璟身形猛地一顿，在众人关切的话语下急匆匆撂下一句话往婚房赶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的互相对视一眼，片刻后，立刻追了上去。
    涂山璟："住手！
    涂山璟来得很快，只是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他恨不能亲手将涂山篌给刺死。
    涂山篌一脸邪魅地控住防风意映满是抗拒的小脸，但凭她如何求饶如何谩骂都不曾松手。
    见他来了，不紧不慢地亲了亲她涂满胭脂的唇角，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深厚的满足。
    “你来了？怎么办意映，你的未婚夫都撞到我二人苟且了，恐怕会因此嫌恶你。不如这样，你便跟了我。我保证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嗯？说话！”
    涂山篌揉了揉她有些发酸的脸颊，眸底闪着势在必得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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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45 鲜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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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从始至终都相信防风意映无论都不会离开他。
    或许从前的防风意映会，可如今的防风意映绝不会如此践踏自己，任由他伤害自己。
    防风意映："我不！
    防风意映："十七，我被他下了软筋散施展不开。你快上报长老，将这无耻之徒活捉了去！
    她红着眼加大音量，看得对面的涂山璟用力握紧拳头，恨不能用眼神刀了他。
    涂山璟："放开意映，你恨的人是我，不要牵连我的夫人——
    “闭嘴！你给我闭嘴！她什么时候成了你这小废物的夫人？”涂山篌声嘶力竭地打断涂山璟的话，看着他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亲兄弟，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防风意映冷眼看了眼紧紧揽住自己腰肢的男人，又看了眼已经陆续赶来吃瓜的群众，低垂着的眼里闪烁着滔天寒意。
    知晓他不会伤害自己后，她冷着睨了他一眼，在他发疯的时候，借力抽出一只手。
    “啪！”的一声巨响，涂山篌捂着被打肿的脸，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防风意映："从前你行为出格我忍着，可如今是我和夫君的大婚之日，还请你不要胡闹！
    话落，不顾他快要吃人的阴鸷眼神，半点儿不敢耽搁地跑到涂山璟的身边。
    男人像是得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用力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看着涂山篌的眼底再没有一丝温度。
    他可以忍受涂山篌三年来病态般的折磨，那是因为他觉得涂山璟欠了哥哥涂山篌的。
    可如今他却不想忍了，那是他涂山璟的未婚妻，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妻子，为何要拱手让人？
    喉咙里涌上一抹腥甜，五脏六腑恍若都被人用力紧攥住，传来阵阵令人窒息的感觉。
    涂山璟："涂山篌行为出格，试图杀害青丘族长，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青丘半步。
    男人身旁的侍卫闻声而上，轻易将没有丝毫抵抗的涂山篌捉了起来。
    将人押下去路过防风意映身边的时候，她分明听见那人如恶魔般的低语声“我们很快会再见的，我的妻子~”
    她嫌恶的瞪了眼神色癫狂的涂山篌，十分嫌弃地往男人紧实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
    事情很快在上流间发酵，就算日后涂山篌回了青丘一族，留给他的发展空间也不多了。
    被世人唾弃指责，这是涂山篌算计她的代价。
    头上戴着极重的凤冠，最大的危害被除去，暖月将她头上的珠宝都给拿下来后，她早已困得不行。
    “小姐，姑爷说若您困了就先行睡下吧。”
    防风意映："璟呢？不回来了么？
    她不动声色地攥紧袖口，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疑惑。
    “姑爷说是要看守着罪人涂山篌，省得狡猾奸诈的涂山篌再次寻找逃跑的机会……辛苦小姐了，姑爷也真是的，涂山篌不是有侍卫守着么！”
    “我家小姐还在洞房里等着他呢，没曾想他在新婚之夜竟然要和一个歹徒待在一起！！”暖月的脸上满是嫌弃和厌恶之色，明显十分不喜涂山璟的操作。
    防风意映："罢了，他也是为了青丘的安全。涂山篌一日不死，我实在难以心安。
    她摊开似鲜嫩葱尖儿般的手指，灼人的火焰在她手中好似乖顺的小孩儿般听话跳跃。
    光线昏暗，暖月十分警惕的守在熟睡女子的跟前，恨不得两只眼睛轮流放哨。
    刚发愣瞬间，就被人一个手刀劈晕了过去。
    阿南："谢谢宝子送的300鲜花，此章节为鲜花加更内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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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46

    长相思（46）
    周遭的空气突然凝结，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视线被刺眼的光线给模糊，一双冷白色骨节分明的双手突然出现，替她挡住了斑白刺眼的光线。
    澜月有些愕然的偏头，目之所及的，是一道银白色的身影。
    男人身着银白色鎏金玄服，衬得他如同洁白的高岭之花一般，浑身动充斥着冷意。
    一头垂落在身侧的银白色的发丝格外的引人注目，明明是最为高洁让人无法亵渎的存在，可那双眼尾带着侵略性满满的丹凤眼，又叫他有了一丝丝妖媚的气质。竟是比女人还要勾人，还要妖媚。
    #澜月“相柳？”
    澜月好看的脸上不免出现了一丝空白的情绪，盯着他差点儿失了神。
    #相柳“怎么？只记得玱玹？”
    他佯装恼怒的捏住了她的下巴，言语之间满是恶劣，笑吟吟的用手指摩挲着她脆弱敏感的后脖颈，像是勾起了他贪玩的小心性，玩得不亦乐乎。
    #澜月“自然不是，我为何会在此处…...”
    #相柳“你可知你已经昏迷了半月有余？涂山璟那废物差点儿直接殉情。若不是我把你掳过来，恐怕他和你现在都已经躺在棺材之中发烂发臭了。”
    澜月的身子一僵，没想到他竟会做到这个地步，看来那一次无端的昏迷终归是吓到他了。#澜月“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般，可能是太累了…...”
    说实话这个理由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本就生性多疑的相柳，盯着她的视线里尽是审视的意味。
    就见相柳冷哼一声，松开她的下巴，将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冰晶和一些疗伤的药物一股脑的扔给她疗伤。
    做完这些后，甚至不等她开口说话，就背过身离去，甚至不奢求她一句无足轻重的谢谢。
    #系统008[咳咳，那什么，这都是相柳giegie打黑工去赚钱讨媳妇儿欢心的宝贝哦~他自己一个都没舍得用，等你醒了全一股脑的给你了
    系统008贱兮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澜月握着手中的药物有些发愣。
    #澜月“可我本就没有受伤，这些药物岂不是浪费了？”
    #系统008[不急，你看看，里面是否有一颗晶莹剔透的大珍珠？蛇本性自私冷淡，又是独居动物。能够分享自己来之不易的珍宝，除了伴侣之外，恐怕再也不找不出另外一个人了。
    #澜月“可他只把我当成了一个血包，或许是不想我死而已…....”
    系统008叹了一口气，对她这个木头无语极了。
    那颗圆溜华润流光四射的大珍珠她还是没有收起来，只是挑了几件比较寻常的丹药，顺带还留下了不少自己的谢礼。
    澜月起身围绕着山洞走了许久，直到看到天光大亮的洞口，心中那股郁闷的感觉才消失。
    手掌微微触碰着光线所在的位置，冰冷的指尖似乎有了一丝丝的温度，她笑着往前走去。未曾瞧见，一人正神色冰冷的站在她的身后。
    在明暗交界线的位置，清楚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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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思47

    长相思
    防风意映："这辈子我从未爱过你，从未！
    防风意映不打算与他虚与委蛇下去，既然涂山篌也重生了，经历了上辈子的仇恨，他们之间必定只能活一个。
    这句话刚落，她能感觉到男人掐着她的力道越来越强。她眯着眼，将藏在袖口里的玉佩用力捏碎。
    碎片渣子深深扎入她娇嫩的手心里，滴滴猩红色的液体很快将她的里袖浸湿。
    好在她身上还穿着昨夜大红色的婚服，一时半会儿涂山篌察觉不出来。
    “你爱的人分明是我，意映，你也回来了是不是？”涂山篌突然癫狂地用力甩开她，而后，用力将她抱入怀中。
    防风意映被他这喜怒无常的疯子模样整无语了，正打算阴阳怪气时，余光不远处灌木丛里的一抹鲜红。
    她悬在高空上的石头立刻平稳落地，脸上的表情都缓和许多。
    防风意映："你胡说什么？我不愿再与你纠缠。蓝枚和兰香都是你的女人，你有她们还不够，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无论哪一辈子，涂山篌都对她有所保留。
    尽管他健壮、优秀、聪慧大胆，可经历过一次痛彻心扉的背叛后，到底与她记忆中如意郎君的形象背道而驰了。
    “她们不过庸俗之物，怎能与你相比较？”
    “从前是我无法抉择，但是如今，我愿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永远不分开好吗？”他的态度极其诚恳，如若忽略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那才更有信服力。
    系统008："[你如果相信我爱你，许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话，不用看你的八字，你这辈子必定离婚三次！
    防风意映忍住心底的笑意，并未接话。在他即将耐不住的时候，从袖口里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用力插进他的胸口处。
    涂山篌的脸一下变得比窗户纸还煞白，眼中充满了困惑与愤怒。
    防风意映见他瞬间失去所有抵抗的力气，立刻起身往灌木丛那抹鲜红的位置跑去。她的脚下生风，一刻也不敢回头看。
    涂山璟："抱歉夫人，是我的疏忽让你受苦了。
    跑到微微有些低喘时，被人大力地搂入怀中。耳畔响起男人低声的耳语，她紧绷的精神立刻放松下来。
    防风意映："没有下次了。
    她就算是有十条命也扛不住这么瞎折腾的，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重生而来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疯子。
    涂山璟深深看了眼对面倒在血泊里的男子，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嫣红被撕扯过的嘴唇上。
    防风意映："嘶！
    防风意映谴责地看了他一眼，那停留在唇瓣上的手指像是被灼到了般，猛地收了回去。
    他好像总是跟不上她的步伐，每每到她落难受苦的时候，他总是会晚一步。
    若不是她机灵聪慧只怕早在第一次就让涂山篌得手……
    思及此处，喉间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苦涩味，像难以言下的苦果。“族长，该如何处理叛逃罪人涂山篌？”晚来的长老们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涂山篌，有些责怪的看了眼被涂山璟死死护在怀中的神情难辨的女子。
    涂山璟："即刻绞杀。
    涂山璟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他们，不是商量，是陈述也是警告。
    “这……是不是太严重了些？毕竟是涂山族曾经的翘楚，若是老夫人知晓了，也定不会同意的。”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越来越多的反对声响彻空荡荡的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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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风意映番外01

    防风意映番外
    成婚两年有余，她成了大荒武力值第一的女子。
    从前明里暗里嘲笑她之人，现在都乖乖闭上嘴巴，安静得像是鹌鹑。
    她专门设立一所女子箭术培训班，让大荒内无处可依的漂泊女子有个家。
    “主上，您来了！”身穿黑衣的女子走至她的跟前，眼睛里写满了崇拜和兴奋。
    防风意映："这几日训练得如何？
    她低头抚摸着手中毛茸茸的小狐狸，手指被他的又大又蓬松的尾巴缠住，竟给人一种比交颈还暧昧的错觉。
    说话的女子和狐狸的眼神对视片刻，那双血红色的瞳孔似乎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让她下意识想要遵循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防风意映："乖，稍后带你回去。
    防风意映动作温柔地捏捏他毛茸茸的可爱小腿，狐狸血红的眼睛黯淡下来，那恍若被控制的女子如梦初醒般用力捏紧拳头。
    她的额头冷汗频出，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打湿，看起来格外狼狈。
    小狐狸献媚般在她手上蹭了蹭，软软的狐狸耳朵看上去格外好捏。他像是将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她一样，朝前拱了拱，露出敏感不愿让人触碰分毫的粉红耳朵。
    防风意映低低笑了声，亲亲他的脸后这才看向一旁的女子。
    防风意映："走吧，看看你们这几日的训练成果。
    女子极快的低下头去，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带着人往训练场内走去。
    院子建立在一处山崖上，陡峭高耸的地势注定了一般人无法轻易来到此处。站在树荫下，她亲眼看着自己训练出来的女射手，心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防风意映："很好，愿意留下的学成之后可继续留下来任教。方萃，挑几个能力出众的，过几日带你们去人前露露脸。
    防风意映的声音很轻，可训练中的女子们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般，齐刷刷的往她这边看来。
    学堂设立初衷便是为了能让女子有安身立命之所，即便不依附于男子也能活得更好。
    如今学堂开设已一年有余，她自是要带这些娘子们出去见见世面的。
    “看什么看！继续训练！”方萃看了眼傻傻盯着她们这边看的女子们，大吼一声，吓得她们即刻重新返回自己的位置训练。“是，主上。”方萃极轻的应了声。
    见交代完后，她又随即抽查几人的功课，虽有些生疏，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
    防风意映："明日将名单交予暖月，三日之后，我会带你们去参加皓翎王姬的婚礼。
    留下这句话后，她便抱着手中的小狐狸离开了此处。
    被她抱在怀中的小狐狸从她的背后探出一个脑袋来，血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视线久久停留在防风意映身上的方萃。
    像是察觉到方萃对她有着某种异样的情感，小狐狸十分不悦地朝她龇牙，尖锐泛着寒光的锐利牙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那种浑身冰冷如坠冰窟的感觉又来了，方萃用力压制着心中的惧意，重新抬头欲与那通人性的危险眼神对视。可再抬眼时，一人一狐双双消失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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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风意映番外02

    防风意映番外
    三日之后，防风意映果真如期而至，将训练场内的三名精兵接了过来。
    前往皓翎王姬的婚礼途中，她闭着眼靠在涂山璟的肩膀上假寐。
    没多久，便出现在满目殷红的府门外。
    家眷们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笑意，笑呵呵的迎接大荒之内不远千里到来的每一个人。气氛一时间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涂山璟率先下车，惊人的容貌很快吸引旁人目光。
    他连看也没看旁人一眼，乖乖下身站在一旁，低头不知对马车内说了什么。片刻后，一双素白软温玉的小手轻轻搭在他修剪干净，遒劲有力的手掌上。一大一小，形成性张力极强的对比。
    男子动作温柔地掀开帘子，一张不施粉黛的芙蓉面赫然出现在众人跟前。
    “这边是防风意映小姐了吧？从前只在传闻中听闻过，今日一见，果真巾帼不让须眉！”
    “涂山族长得此夫人，怕是做梦也要笑醒吧！”
    “我看未必！女子只需待在后宅为夫君开枝散叶即可，若都想她这般招摇，将我们男子置于何处？”
    “出席王姬婚宴，竟素面而来，难道她就不怕夫君移情别恋么？”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尽数传入人们的耳中，涂山璟先后看了眼对她议论纷纷的男女，浅色的瞳孔骤然暗了下来。
    涂山璟："文继兄，女子的一生并非只有后院后宅的琐事。相夫教子是她，拉弓射雕亦是她。意映喜欢，那便放手去做就好，有何不可？
    涂山璟盯着明里暗里都在贬低防风意映的男子，心下已经打算断绝两族间的交易。
    男人明显没意识到他动怒了，只觉得他当众为了一个女子下自己的面子简直愚不可及！
    “涂山族长只怕是没尝过更美味的女子，等你多试试，便不会如此纠缠她了……”男子的嘴角露出一抹淫笑，眼下的黑青证实他话中的真实性。
    防风意映："璟打扮就好，我不会再养其他男人。
    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看热闹的几人神情一愣，不明所以的盯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挠头。
    而指责她不化妆不留心装扮自己的女子，却脸色惨白地靠在比人还高的墙上，这才没软趴趴的滑落在地。
    即便她日日夜夜都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夫君却仍旧流连花丛，从来不肯看她一眼。
    同为女子，她整日将心思放在生性风流的夫君身上，不仅没落到半点好反倒惹人厌弃。
    而脱离世俗的防风意映，不仅与外人口中传言的不幸福毫不相干。她的夫君反倒对她唯命是从，连她多看别的男人一眼都吃味。
    若她成为防风意映这样的女子，是否也能如此潇洒的决定自己的人生？
    答案当然是未知的，只是她心中却燃起滔天的尝试欲。
    防风意映潇洒离开，完全不顾众人的心思，人生苦短，总不能每张嘴都堵住不让旁人嚼舌根。
    她能做的，唯有让自己更强大，用实力堵住那些人的流言！
    显然一旁的涂山璟并没这么想，他满脸自责又隐含期待的盯着她的侧脸。直至盯得防风意映脸上泛起一阵绯红，忍无可忍地用手挡住他过于滚烫灼热的视线。
    防风意映："这么看我做什么？
    “王姬到！”家眷大喊一声，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朝着男子不断靠近，锣鼓喧天，花瓣纷飞，纱幔缠绵。
    众人注意力都在皓翎王姬身上时，角落里的二人亲昵相拥，涂山璟借着身形挡住旁人窥探的视线。俯身用力地吻住她的泛着水光的诱人唇瓣，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渴求。
    涂山璟："意映，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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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风意映番外03

    防风意映番外
    防风意映："涂山锦书！
    防风意映皱着眉看向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小豆丁，眉宇间满是不解。
    “呜呜呜母亲！母亲我怕！”小豆丁抬起一张被泪水模糊的圆嘟嘟的小脸，向下的嘴角蕴含着无尽委屈。
    小姑娘用力紧攥住她的衣裙，那力道，恨不能直接将她的衣裳给生生拽下来。
    她刚从外面打猎回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怕脏了小姑娘的手，只是蹲下身嗓音轻柔的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防风意映："谁欺负我们家锦书了？说出来，母亲定为你讨回公道！"上次小姑娘和学堂里的胖胖的小男孩儿起争执，也是由她和涂山璟出面解决的。
    “呜呜呜，母亲，为何父亲身上的伤如此丑陋可怕？我怕呜呜呜……”
    小姑娘如泉水般清澈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和惧怕，许是不小心撞破男人换衣裳的场景，被他身上狰狞可怖的伤口吓到了。
    不怨她，当年她第一次看到奄奄一息躺在清水镇湖边上的涂山璟时，内心的想法除了心疼不忍外，也有一丝难以捕捉的对涂山篌手段残忍的惧意。
    她微微怔愣时，涂山璟已穿好衣裳，满脸慌乱地跑了出来。
    涂山璟："意映…..我——
    他的唇没有一丝血色，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在太阳下越显苍白。
    男人本就生得眉眼如画，面容俊美惑人，此刻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像被打碎的美玉，凄凉又脆弱。
    成婚几载，他最清楚怎样才能勾起她的怜悯和保护欲。
    有些人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赢了。
    小丫头害怕地紧攥住她的裙摆，偷偷挪动着身子，躲在她身后，只露出一双比清水还澄澈的眼睛。
    那双聚集二人完美优点的小脸上满是疏离和惊恐，拒绝交流抵触的感情让她的心无意识偏向自己的男人。
    防风意映："锦书是害怕父王身上的疤痕，还是害怕父王？
    她站起身，一把拉着小姑娘软乎乎的手，往直愣愣站在原地的涂山璟走去。
    “我，我不要去！我怕！锦书怕！娘亲不要！”小姑娘的拒绝意味十分明显，没办法，她只好耐心地蹲下身诱哄她。
    岂料这丫头像是进击的小鸟般，莽撞地撞进她的怀中，眼泪糊了她一身。
    “我怕父王身上的丑东西，我怕！”涂山璟书哭得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怜。
    防风意映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想瞪了眼涂山璟，让他还女儿哭成这个可怜模样。可视线落在他苍白脆弱低垂着的自卑脸上时，还是没忍心责备他。
    系统008："[这都是命啊！脆弱的老公，调皮爱哭的女儿，可怜的你……
    系统008看好戏般开口，险些没被防风意映压着折磨一顿。
    防风意映："娘亲知道，你是害怕父王身上的伤疤对不对？
    她朝身后的男人勾勾手，涂山璟立刻起身站在她身旁，眼底带着一抹受伤和委屈。防风意映："你父王早些年遭人算计，这些狰狞可怕的疤痕是他曾受过的折辱和苦楚。我想，他或许比任何人都想抹去那段灰暗时光。
    防风意映："没人的生命完美无缺，但生命的每一刻都是美丽的。既然已经存在，不妨去试着接受它……
    她笑着拉住涂山锦书和涂山璟的手，视线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
    涂山锦书脸上冒出似懂非懂的神情，小姑娘成功捕捉到她话中的“很痛”上，单纯的眼底露出担忧的神色：
    “父王，你现在还痛吗？”小姑娘拉着他的大手，眼底的关心大大方方的露出来，可见小姑娘并不是真的讨厌他，只是猝不及防的直面如此可怕的疤痕被吓着了。
    涂山璟："现在不疼了，只是方才锦书的模样，让父王这里有些疼。"涂山璟指了指胸口的位置，与小姑娘眼里的探究和怯意不同。防风意映情动时，总会舔舐他胸口上被烫出来的泥泞疤痕印。
    “我错了，父王不要疼了好不好？锦书给你吹吹！”
    豆丁大的小姑娘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他的脚边，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蹲下身。
    防风意映笑得无奈，一手将人捞了起来，另外一只手则始终被人用力紧扣。
    防风意映："今日锦书伤了我家夫君的心，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怀中的小豆丁被她逗弄得早就将方才所见抛之脑后，温暖的阳光打在她的脸颊上，两个可爱的小梨涡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防风意映："就罚你今夜上不准上我的床，让暖月姑姑照顾你安睡！
    “不要嘛娘亲！锦书要和香香软软的娘亲一起……”小豆丁的脸上出现抗拒的神色，一旁的男人却耳垂发红，嘴角无意识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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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01

    少年白马醉春风
    落日余晖洒在青山绿水之间，山川交叠重影，萦绕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感受着手指间的湿意，她的目光下移，下意识落在自己充满水渍的手上。
    不敢耽搁，她立刻在脑海中呼喊系统
    “小八，快些传送世界记忆。”
    系统008轻轻应了一声，机械的电子音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
    在系统008的介绍中，她大致得知这个位面与武侠江湖有关。
    原身是个家境贫寒的娇弱美人，平日里被父母勒令无大事不得出门，有一次外出浆洗衣裳时被小河村的村霸盯住。
    村霸蛮横无理地要求她跟了他，原主不愿，便设计害得她父母小弟惨死，原主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当夜悬梁自尽而去。
    [这个世界是以男主角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二人的故事线展开的，书中描写你的片段用了不过短短一行……
    系统008微微蹙眉，有些不满的地哽了一下，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继续往下道。
    [你要做的，便是完成原主的三个任务。第一，让害得她上辈子惨死的人付出代价。第二，强大起来，不再受旁人的随意凌辱。第三，让原主的父母安享晚年。
    她并没有任何意见，认真的应了声
    “好，我会帮你亦帮我完成任务的。”
    她微微垂下长而浓密的眼睫，视线慢半拍的落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上。她的心猛地一跳，那湖中倒映着的绝色女子也在凝望着她。
    眸中含着秋春水清波流盼，黑亮的长发懒懒散散的披在肩上，滑嫩的肌肤如凝脂一般光润。
    女子的容貌妖艳娇媚，一双好看澄澈的杏眼中稍减俗气，显得单纯灵动又魅惑蛊人。
    她的脸颊微红，没曾想这一次的宿主竟如此美艳夺目，难怪父母不愿叫她踏出门半步。
    在实力弱小地如同一只任人拿捏的虫蚁时，美貌或许并不是一种武器，反而会为她带来危险。
    她张开白皙如葱段般水灵的手掌，在湖中装了一掌清水洗脸，颊边的碎发立刻被水渍打湿，可怜巴巴地蜷在一起。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今日本该是她遭难的时候。
    正想着该如何报仇时，湖边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诡异的窸窣声。
    她的眼皮重重一跳，想也没想地拔腿就想跑。
    “何人在此！？”
    彼时的她不过十三岁，即便压着嗓音说话，却仍旧抵挡不住嗓音的稚嫩娇软。
    灌木丛剧烈抖动片刻，又重新归于宁静。她微微蹙着眉头不明所以，正要往后跑时，瞥到前方那如恶魔般深深刻在原主脑海中的人脸。
    在那人即将迈步而来时，她迅速走向一片死寂的灌木丛中。
    野草横生，高大的枝丫将她的身影挡得严丝合缝。她用力屏住呼吸，凝聚十二分精神观察外头的动静。
    “奇了怪了，分明从远处就瞧见这里有人，原以为能来一段露水情缘，谁知竟是我的错觉！”男人话语中满满的可惜让她脸色骤然间惨白如纸，下意识用手捂嘴，不敢移动分毫。
    男人又说了几句极为可惜的话便离开了，正当她要出去的时候，视线落在身旁蜷缩在地上的模糊人影上。
    她的心脏狂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正准备冲出去时，听到去而复返的那人怒骂声：“看来是真的，果真没人。我呸！害得老子白跑一趟，今夜定要去春宵楼好好玩一把！”
    等声音逐渐走远，她这才强撑着疲软无力到疯狂打颤的双腿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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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02

    少年白马醉春风
    身旁那意识不清的少年似乎知道她并无恶意，竟强撑着用力紧攥住她的裙摆，满是血渍的手指将她雪白的裙摆染脏。
    云初雪本不打算管他，但刚经历心惊胆战的一幕，此刻见他也少了几分抵触。
    她垂下眼睫，开始细细打量面前的少年。
    他的衣裳虽破败，但不难看出料子极好，想比遇难前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只是小公子怎么会出现在他们这贫瘠的小河村？
    少女如同水洗过的瞳孔里满是疑惑，少年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将她单纯到极致的疑惑收入眼中，安安心心的昏死过去。等她偷摸地将人拖回屋里后，成功遭到父母的一顿臭骂。
    “都说了女儿家家的不宜在外露面，你若是被那些地痞流氓给——”女人的声音陡然增大，怒气使得她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发颤。
    从头至尾不发一言的男人只是站在一旁，清冷的月色下，他的脊背似乎又弯下去好几个度。
    鼻尖突然一酸，眼眶发红，在二人震惊的眼神下，她颤抖着手摸向眼睑处。
    两行清冷无意识涌了出来，修剪干净整洁的指甲触碰到滚烫温热的液体后，止不住地颤动起来。
    “哎！不要怪母亲话多，可若是你出了这个门，父亲母亲便再无法保证你的安全啊！”女人心软地叹了声，动作轻柔地摸摸她的发顶，从头到尾都只是怪她为何一人出门，甚至连她带回来不清楚身份的男人都没说什么重话。反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眼神一直盯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少年，满脸的凝重。
    “他是谁？从哪里来？看他身上的布匹，不像是我们小河村的人家。”
    一连串的问题打得她脑袋懵懵地，好半天才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
    “娘亲，我在湖边浆洗衣裳险些被孙诚那恶霸捉了去。若不是及时躲起来，只怕此刻已经——”
    她低垂着脑袋开始掩面哭泣，仅仅是轻轻掐了下手心的肉，眼泪便和断了线的珍珠项链般往下落。
    哭得脸颊泛起一阵脆弱艳丽的红，惹得女人心底针扎般疼痛。
    “罢了罢了，也算是躲过一劫，若碰上孙诚那不学无术的恶霸……”她不敢再深想下去，索性用力抱紧怀中柔弱无骨的少女，粗糙长满老茧的手一下一下拍打着她哭到微微痉挛的身子。
    “雪儿莫怕，我和你爹就算是死也会护着你的！”
    少女哭泣的动作微顿，她不敢应下。因为上辈子，二老真的做到了。
    “不要！我要好好留在父亲母亲身边尽孝，母亲日后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
    她从小便被养在深宅，云家在小河村虽算不得什么大家族，但也是个有钱的商户，平安富足的养她一生足矣。
    “待我仔细查清此人的底细，在此之前，初雪你不能露面！”
    女人用价值百两的绣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眼角，尽管绣帕质地已经足够柔软。可在她如温玉的脸上，还是留下了刺眼的红色痕迹。
    “雪儿都听好娘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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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03

    少年白马醉春风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出现在小河村？”
    沙哑的声音自上而下涌入他的耳中，叶小凡悠悠转醒时，与一双湿漉漉如幼兽般的澄澈眼瞳对上。
    那人看见他醒过来后，眼里的欣喜似有惊人的感染力，连带着他糟糕透顶的心情都有了发泄的豁口。
    “娘亲！人醒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带着淡粉色面纱，即便看不出她的容貌，可这样灵动的水粉旁人极难驾驭。
    大多数人穿在身上都会显得又老又丑，唯眼前的少女，更衬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意识到人醒过来后，站在少年床边的云国中眼神一凝，如刀般锋利的眼神将他扫视一圈。
    见他眼底并没肮脏丑陋的神情，面色好看很多。
    闻声而来的王贵清满脸焦急地将云初雪护在怀中，像极了老母鸡护着弱小可怜的小鸡仔。
    “我——”
    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小少年皱着眉头，视线落在缩在女子身后露出来的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上。
    等半天都没有下文，云国中的脸色逐渐不耐烦起来。
    “爹爹，许是他有苦衷不愿意说，等他好了我们便放他离开吧！”
    少女祈求般扯了扯云国中的衣袖，她清楚的明白云国中是个实实在在的女儿奴，这才软着嗓子冲他撒娇。男人脸上装出来的冷漠瞬间决堤，锋利的眉眼柔和下来，强压着嘴角的笑意轻咳两声。
    “咳咳，雪儿说得不错。左右也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你便留下来好好养伤吧，就当是为我们雪儿积攒功德了……”男人满脸慈爱地看向她，全然将她的话视作圣旨。
    云初雪笑盈盈地点点头，拉着一旁王贵清的胳膊软软开口。
    “娘亲，今晚雪儿想吃梨花糕，要刚做的！”
    少女的声音绵长软糯，很有亲和力。下意识的，叶小凡的目光总是会被戴着面纱的她所吸引。
    刚经历家人被满门抄斩的痛苦，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淡的，死寂的盯着他们一家三口洋溢着幸福的脸颊。
    直至一道缱绻绵软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小哥哥，你要吃些什么？我家的李婶子有很多那手好菜，你喜欢吃什么同她说便是！”
    他的心脏位置不受控制地颤动两下，冰凉无一丝生气的心被一股温柔的风裹挟起来。
    少女警惕如容易受惊的小兔子，只用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他看。
    明明那么胆小，说出来的话却温暖又贴心。
    “不必。”
    他低垂着眼睑，自嘲的想。这样娇气的小姑娘，他这般不留情面的拒绝，她定会恼羞成怒将他打一顿赶出去吧？
    喉间涌起难忍的苦涩，腹部的疼痛感加剧。他亲眼见到男人看着他的目光变得不善，心中涩意更甚。
    “好吧。”
    云初雪懵懵懂懂的看着他消瘦到快要凹陷下去的脸，心下划过一抹不忍。“雪儿！”在王贵清的惊叫声中，她三两步走到低垂着脑袋，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少年面前。
    “哥哥，阿娘说吃了糖就不疼了。”
    她从袖口里拿出包了好几层油纸的柚子糖，弯着月牙眼递到少年的面前。
    一双雪白的手横在半空中，不知过了多久，她举得手都有些酸麻时，掌心突然传来一股热意。
    原是少年已经将糖接了过去，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别扭地偏过头不愿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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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04

    少年白马醉春风
    叶小凡在云家待了一月有余，身上狰狞可怖的伤口恢复许多。
    在漫漫枯燥的长夜里，他的脑海里总会回想起少女怯生生又鼓起勇气将糖递给他的模样。
    或许是大厦将倾，一夜之间被斩断的所有情谊，他竟有些艳羡小姑娘单纯被人娇宠的模样。
    在无数个难熬的夜里，他一遍又一遍痛苦挣扎地回想起从前的欢喜和快乐。哪怕只能做到饮鸩止渴，他也奋不顾身地一次一次入那明知悲剧的梦境。
    “传闻云家的丫头长时间带着面纱，绿豆眼，蒜头鼻，腊肠嘴，面似恶鬼，狰狞万分。你们今日想不想看看？”“好生恶心！这样丑陋的女子当真有脸面继续苟活于世间吗？”
    “李哥，不如我们待会儿将她脸上的面纱扯开罢！好让大家伙儿也看看这丑女究竟有多丑哈哈哈…...”
    门外喧闹的嘈杂声将他混乱不堪的思绪打散，他微微蹙眉，循着声音往高墙边走去。
    外面讨论激烈的人似乎并未意识到高墙的另一边有人在，说话的声音愈演愈烈，带着按捺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谁叫云国中一个低贱的商户敢同我们老大作对，明日定让他放在掌心呵护的女子在众人面前无地自容！！”
    被他称做李哥的男子冷哼一声，如公鸭嗓一般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得意和势在必得：“那是必然，云国中，我李强断不会让你好过！不过仗着自己有些银子便敢与我作对，我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墙外的人叽叽喳喳的密谋着什么，墙内的少年越听越恼火。
    单凭这些人的一面之言，他完全无法与这几日细心体贴照拂他的云家人扯上丝毫关系。
    少年人心间无端涌起一股如野火般迅速燃烧着的怒火，好似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小姑娘虽整日戴着面纱不知真实面容，可她的心却是极好的。
    院子里有她从街上捡来的两只小狗，初见时它们瘦骨嶙峋，杂毛横生，眼神不安又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不过一月有余的时间而已，从前两只一见人便会疯狂吼叫的小狗如今只要感知到小姑娘的气息，便会乞头摇尾地在她腿边蹭蹭。
    他也曾一脸复杂地问她为何要将两只被人嫌弃的畜生接回来，他深深的看着小心翼翼抚摸两只小狗脑袋的姑娘，心里含着更深层次的期待。更像是在问她，为什么我这样贫瘠糟糕，孑然一身的人你也愿意带回来。
    小姑娘微微努嘴，面纱上微微拱起。紧接着，她饱含不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云初雪："于你而言它们或许只是畜生，可在我眼中，它们又何尝不是一条生命？
    云初雪："哥哥，并非做每件事情都需要理由。
    云初雪："我可怜它们，无法做到眼睁睁的看着两条小生命在虐待中孤苦潦草的死去。
    小姑娘生气地将两只恨不能挂在她身上的小狗抱走，那气鼓鼓的背影莫名让他的心颤了颤。
    她说，并非做每件事都需要理由。
    这句话像是烧红的滚烫烙铁，牢牢地刻在他被灼烧地心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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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05

    少年白马醉春风
    年轻易翻越高墙，如天神般降临在一群流里流气聚集在一起的人群里面。
    “你是谁？”不知是谁开始惊叫了一句，众人看他的眼神诡异又害怕。
    更有几个胆小的女子，已经颤颤巍巍地躲到了一边。
    “妈的，你听到了多少？”那个被人称作李哥的男人凶神恶煞的盯着他看，额头上有一条从眼角到唇角的刀疤。
    疤痕是深黑色，看上去的年纪比叶小凡还要大，更显得他面容狰狞凶恶。
    叶鼎之："没多少——从你们一开始背后嚼舌根时便听着了。"他笑着扯了扯唇角，在清冷月光下，他俊俏的脸引起一阵骚动。人群中甚至还有几个女子倒吸一口凉气，满脸惊愕的盯着他。
    “这小少年看着倒是长得白嫩，为何会帮那心思丑陋的丑女说话？”一名胆大的女子笑着靠近他，如狼般的视线扫视着他精致的五官。
    叶鼎之："非不得已，我从不打女子。
    他深深看了眼面露滔天火气的刀疤男，树光剑影，仅凭着一根随意折下来的树枝，便将几人打得鼻青脸肿地跪地求饶。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小的们再也不敢了，方才说的那些话只是说笑而已，您大人有大量莫要放在心上啊！”
    一炷香燃尽前还威风凛凛的刀疤男跪倒在他的脚边，浑浊的泪水将他青紫的眼睛盖住，声音里的恳求十分真实。
    叶鼎之："你们抱歉的人并不是我。"少年深深看了眼匍匐在脚边的男人，无意识后退了好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身后一道寒光闪过，他后脑勺似乎长了眼睛般，没转身便轻松躲过。
    偷袭的男子见没成功，便拿着一把小刀迅速冲他扑了过来。
    跪在地上满脸忏悔的刀疤男脸色瞬间扭曲，扑闪着将少年扑倒在地。几乎两倍的重量足以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更何况是挣扎着起身了。
    眼看偷袭的男子即将得手，叶小凡却在关键时刻用力用树枝戳向刀疤男的后颈。刀疤男瞬间软了身子，双手瘫软般松开，任由少年挣脱开他的桎梏。
    “噗嗤”一声，尖锐物体刺进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阴寒。刀疤男大叫一声，那瘦得跟猴儿一样的男子颤抖着双手，一双手早已被滚烫的鲜血染红。“李，李大哥，怎么会是你？”
    夜色太浓，他竟然直接将刀刃深深地扎进男人的腹中。
    从前惯用的伎俩有一天竟会用在自己人的身上，当真是因果报应不爽啊。
    叶鼎之："你们说她的心如她的面容一样丑恶，因为你们肤浅又恶毒，只会用容貌来评价女子。
    叶鼎之："诸位随意凌辱她的时候，可曾会想过自己的妻女有一天也会面临这样的处境？
    叶鼎之："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应好好保养自己的样貌取悦夫君，女子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正道…...世道对女子的规训太多，她们本可以只是自己。
    叶鼎之："容貌不是评判一个人的标准，她的心至净至纯，如此便足矣。"叶鼎之："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若是让我知晓流言传了出去，下一次——就并非如此简单了。或许会缺胳膊断腿，或许会因此与世长眠…
    他幽幽的声音让众人吓破了胆子，纷纷表示绝不会说出去。
    在他们的再三保证和对云初雪无比真诚的道歉下，叶小凡头冷着脸让他们赶紧离开。
    再次翻墙进院内，与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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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06

    少年白马醉春风
    他的身子僵硬，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少女白皙的下半张脸上。
    与李麻子他们所说的截然相反，少女肌肤胜雪，五官精致，眼睑下方还有一颗浅浅的小痣。
    云初雪："小哥你——
    看着对面少年发愣的憨傻模样，云初雪没忍住开口。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面纱，却发觉自己半夜被吵闹声吵醒并未戴上遮掩面容的面纱。
    不过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她隐隐约约明白叶小凡并不是如村霸一样恶劣，只当他是有些惊讶。
    叶小凡瞠目结舌地看了她半晌，等少女用不解的眼神盯着他时，他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的失态。
    叶鼎之："你，你为何会在此处？
    他听到自己紧张呆愣的问她。
    云初雪："夜里被吵闹声惊醒，不曾想听到了他们——
    剩下的话她并未说出口，可骤然暗淡下来的眼神暴露出她此刻的情绪来。
    少女身上披着做工极好的披肩，更显得她的身形单薄削瘦，好似连一阵风都能轻易刮走。
    叶小凡的心用力跳了跳，想也没想便拧着眉安慰她。
    叶鼎之："他们眼皮浅，自然看不出你的优秀。况且，你——
    并不丑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的手便被一双温暖炽热的小手抓住。云初雪："不论如何都要多谢你。小哥，多谢你为我出头。
    少女的眼神只是短暂的黯淡了一秒钟，便重新亮了起来。
    云初雪满脸崇拜的看着他，少年的浮现出一抹异样的诡红，被她拉住的手开始无意识的发汗，脖子僵硬地偏过头去躲开她亮晶晶的视线。
    直至手里被塞入一包方方正正的糖，他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他轻轻地剥开油纸，露出里头完好无缺的秋梨糖。手指发力将一颗晶莹的糖果放入唇中，一股清甜的梨肉在唇齿之中蔓延开来。
    少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将剩下的半包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的位置保管。
    烛火摇曳，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系统被她拉起来说话，困得眯起一只眼睛强撑着听她说话，另外一只眼睛已经闭得死死地了。
    云初雪："不行，与其被动乞求强者的庇护，不如我自己来做那个强者！
    她暗自发誓，第二日便求着爹娘在镇上为她找了一个武修。
    虽是个散修，却也是她爹能接触到的最厉害的人了。
    云国中且当自家闺女只是想玩玩儿，何况武修虚得刻苦，所以他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岂料他小心呵护在手心的闺女竟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练剑练武，不过多时便会面色绯红地大喘气，却仍旧倔强的坚持下去。
    这一练就是半个月，直至她的便宜师傅告诉她自己已经江郎才尽，让她另寻师傅后便潇潇洒洒地拿着银两开溜了。
    望着男人一去不复返的身影，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怨起来。此处是偏僻落后的小河村，能找到一个武修已是不易，更何况是更强的人。
    等等！更强的人？
    她的视线落在身后自觉劈柴的少年身上，澄澈如湖水般的眼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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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07

    少年白马醉春风
    强烈热络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良久，少年似乎并未发觉般，仍旧埋头苦干。
    唯独裸露在空气中通红的耳垂，偶然透露出他顷刻间的情绪。
    云初雪："小哥，你带我习武好不好？
    眨眨眼的功夫，小姑娘已经走到他身边。一双湿漉漉如幼兽般的眼睛正期期艾艾地盯着他。
    眼瞳之中的光彩实在叫人难以抗拒，少年的喉结快速滚动两下，在她热烈的视线下节节败退。
    叶鼎之："不好。
    他偏头躲开云初雪的视线，一劈一个准的动作连续落空，脸上的表情逐渐复杂起来。云初雪："我爹爹会给你银子保你吃穿不愁的！小哥，我不愿被动地任由他们欺辱，我也想变得像你这般强大！
    叶小凡的心头一颤，好半晌，身子僵直地回过头来。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少女瓷白如温香软玉般的顺滑肌肤上，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拓出一片阴影。
    叶鼎之："你——
    云初雪："叶哥哥~我知道你最好了！你放心，我定不会半途而废，给你添麻烦的！
    少年仔细地将面前的云初雪打量一遍，视线落在她高高竖起的清脆水灵的手指上。
    叶鼎之："此事应当先与云大人商议一番，若大人无意见…
    少年深深看了云初雪一眼，视线落在她因兴奋而眉眼弯弯的小脸上，嘴角也忍不住扯出一抹高昂的弧度。
    在云初雪的好言相劝下，云国中虽不愿她继续受苦，可碍于她撒娇卖样样都来了个遍，云国中最终只得点头同意。
    “雪儿啊，你要找武修爹爹倒是没有想法，可你找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儿来当你的师傅，是不是过于草率了些？”
    “不如爹爹重金聘请一位武修来教导你学习，我总觉得这小少年不大靠谱…...”
    云初雪："那不一样！爹爹，我就要他！
    站在二人身后的少年满是戏谑的表情一僵，本懒散地靠在门边儿上，听她这么一说，身子不自觉地站得笔直。
    云初雪疯狂地给自己亲爹使眼色，示意他往身后看。
    云国中却以为她眼皮抽抽染了病，吓得脸色瞬间苍白，眼底的焦急更是要溢出来：“我的个老天爷啊，我的雪儿这是怎的了？眼皮抽筋了？可是昨夜染了风寒？”
    少女无奈的瞪了他一眼，用力捏了捏亲爹的胳膊，低声提醒他往身后看。
    不曾想，身后的阴影处站着一长身玉立的高挑少年。
    云国中的脸色骤变，面上有一瞬间说人坏话被当事人抓包的尴尬。但或许是知晓叶小凡性格好，到嘴的话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我知道小凡你是个好孩子，雪儿娇气，平日里你不要与她一般计较。若是你愿意，便留下来陪着他吧！”
    “虽给不了你地位名利，但教习的银两绝不会少你一分一毫。”云国中笑呵呵的看着他，眯起的眼睛里满是和蔼。
    叶小凡定了定身，而后朝她的位置一步一步走来。
    叶鼎之："是初雪姑娘救了我一条命，您放心，我会好好陪着初雪姑娘。
    见他认真的学下承诺，云国中的眼睛险些被脸上堆砌起来的肉挤成一条看不见的线。
    他笑着打量了眼少年笔直如雪松般的脊背，眼底透露着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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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08

    少年白马醉春风
    训练的日子总是枯燥乏味，好在云初雪最擅长的便是从细枝末节里找乐趣。
    即便他的小师傅偶尔板着个脸，大多数时候也会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任由她胡闹下去。
    她从前在第一任师傅那儿如鱼得水般的学习速度彻底消失，她只能堪堪跟上叶小凡的步伐。
    好在少年总是耐心的，即便她一个招式练习了上百遍还不能熟练掌握时，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不耐的表情，只是板着脸让她继续。
    叶小凡板着脸的样子真的很有威慑力，每当她害怕地练完功课时，他又会变法术般从袖口里拿出她最爱的梨膏糖。
    甜甜腻腻的，很容易让她忘却一天的不安和低迷。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她出落得愈发娇靥美艳起来，眼睑下方那颗浅棕色的小痣似乎又深了些，只是一眼，便叫人屏住呼吸无端生出些不切实际的遐想。
    也是在这一年里，小河村的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的明白，小河村云家的大姑娘并不是歪瓜裂枣的丑女，而是足以名动京城的绝世美人。
    她有了自保能力，除了特殊情况外，现如今已不戴面纱。
    “小美人儿，陪哥哥玩两把怎么样？”
    一双油腻发黄的手落在她滑嫩的脸颊上，男人凑得极近，说话间恶心发臭的唾沫险些喷在她的脸上。
    云初雪面露嫌弃地扭过头去，在他色眯眯凑过来的间隙，对着他的下三路用力一踹。
    男人面上的表情瞬间呆愣住，紧接着便脸色青紫的痛苦嚎叫起来。
    他双手紧紧捂着大腿根的位置，像是被人用力戳破的气球，一下便卸了所有的气，瘫软无力地从墙角滑落。
    云初雪："若是让我再瞧见你如此放浪地骚扰其他女子，下次或许就不只是痛苦一时这般容易了！
    她冷冷的看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村霸，暗自冷笑两声。
    云初雪的复仇计划是时候该抬上来了。
    她嫌弃地又瞥了眼地上瘫软成烂泥模样的男人，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刚走出小巷子，便被站在暗巷门口的高大人影吓得不轻。
    她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云初雪："哥哥！大半夜的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吓死我了…
    她心虚的看了眼少年隐匿在暗色中精致的侧脸，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叶鼎之："那你呢，雪儿，你半夜出门只为了见那孙诚？
    少年的美艳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垂眸看向她时可以看见又浓又长的睫毛。
    同样无法忽视的是，他墨色浓郁翻滚某种短暂流露出的占有欲和不满。
    被他质问，云初雪没来由地心停跳了一拍，想做错失了的懵懂小孩儿般，心虚地同他别过眼去。
    却又在死寂冷入骨髓的夜里，不得不重新看向他。
    云初雪："叶哥哥，是他先欺辱我的…
    她满眼水光的朝他告状，又添油加醋地将整件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等她口干舌燥的停下时，却见男人的下颚线紧绷，彻底被夜色笼罩起来的危险双眸似乎要将人的肉身和灵魂都给一并吞吃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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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09

    少年白马醉春风
    云初雪："你去做什么？
    她的眼皮不住地狂跳，在少年即将消失在拐角处的时候，她用力扯住他苍白的手腕。
    感受着皮肉下青筋的跳动，她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回荡在整个空荡的小巷。
    云初雪："哥，我们先回家吧。方才我已将他教训了一顿，若是被母亲发现又该念叨我了！
    她撒娇般摇摇他的手，少年深深看了眼对面躺倒在地上痛快哀嚎的男子，眼底闪过一抹刺眼的红光。
    理智回笼，甚至恨不能将他的双手尽数斩断。可到底小姑娘还在这里，万一惹她梦魇了最后还不是让他心疼？
    少年微微抿唇，喉咙里像是含着一大片粗糙的砂石，嗓音沙哑蛊人。
    叶鼎之："好，我们回家。
    叶小凡反手回握住她的如柔夷般的小手，眼底翻涌着的负面情绪在看向她时瞬间消失。
    云初雪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一抹轻快的笑容，与他一起离开。
    二人的背影缠绵旖旎的交织在一起，与身后两眼一翻晕过去的孙诚恍若割裂了般。
    “雪儿啊，最近那孙诚那个混账东西是不是又来找你麻烦了？”云母满脸担忧的看她一眼，忧心忡忡的开口道。
    云初雪："娘亲，这话从何说起？
    “那孙诚前些日子老实了不少，也不去祸害小河村里的姑娘了。可最近却像是吃了火药般一点就炸。他还，他还——”云母的视线落在云初雪身后的少年身上，有些犹豫地打住了。
    云初雪："他怎么了？
    云初雪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去，却见方才还站在她身后不足半米远的男人退至门外。
    “那孙诚放出话来说一定叫我们吃不了兜着走。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去我们的铺子闹事，砸了好些个值钱的宝贝。”
    “这样也就罢了，偏生他还到处放话非要将雪儿你娶进门然后在狠狠磋磨！这个小畜生，简直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云母气得咬牙切齿，偏生孙诚背后的势力极大，叫人无可奈何。
    云初雪在心中冷笑两声，她本想慢慢耗着让孙诚痛苦地死去。未曾想这家伙竟主动上门来闹事，活脱脱是找死！
    她敛下眼底的杀意，捏了捏满脸担忧女人的手道：云初雪："娘亲莫怕，今夜之后，他孙诚即便是有再大的功夫也动不了我分毫。
    屋内静悄悄的，早在二人说话间便已经屏退所有人。
    她沙哑慵懒的嗓音落在云母的耳朵里又是别样的意思“你这丫头，可不准做傻事！”
    “孙诚虽是个十成十的恶霸混账，可到底他没有切实的证据，只要我们将他当成屁给放了。以他的记性，不日之后便会忘了的！”
    云母粗糙的大手抚摸上她瓷白的小脸，眼里的爱怜凝聚成实质。
    云初雪："母亲放心，我那三脚猫功夫虽远不及叶哥哥，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孙诚还是绰绰有余的。再不济…
    她微微偏头，与同样望过来的少年默契的对上视线。
    云初雪朝他露出一个灿烂温暖的笑容，在他看呆的一瞬间，回头安慰满脸担忧的女人。
    云初雪："再不济还有叶哥哥不是么？他会保护我的，娘亲，您放宽心好了！
    云夫人即便在不愿意也拿她没辙，只是告诫她一定不能胡来，甚至让重金培养的暗卫跟着她一同前去。
    少女嘴上答应，却在弯弯绕绕的小院里将身后的小尾巴彻底甩开。
    她看了眼摇摇晃晃的芦苇丛，嘴角扯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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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0

    少年白马醉春风
    比人还高的芦苇丛中，响起男人的怒骂和女人抽泣的声音。
    云初雪隐匿着气息，悄无声息的靠近那突然响起剧烈声响的芦苇丛。
    “不要！孙诚大人，求您放过我，放了我吧！”女子的惊叫声越来越近，像是针扎般让她的耳膜无比刺痛。
    少女双目猩红的紧盯着黑青色的芦苇丛，在孙诚用力将女子压在身下的空隙，用刀将他们面前唯一的遮挡物尽数斩断。
    突然感觉到凉飕飕的孙诚偏头往这边看来，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抹黑色的人影。
    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怒气冲冲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是何人！？！大半夜的竟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你可知道我是谁？！”
    “还不速速滚开？晚一步，小心小爷我割了你的脑袋当夜壶！”
    男人见她不说话，突然觉得那股凉飕飕的感觉更甚，色厉内荏地朝她大吼。
    云初雪全然不在意他这副施礼的模样，还没等孙诚看见她手中的寒光，云初雪便一刀斩落他的第三条腿。
    在男人惊恐看向他的时候，又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刀扎进他的右手，在女人惊恐的眼神下慢条斯理地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末了，又嫌弃地皱起眉头。
    女人紧闭着双目等待死亡降临，可想象之中的剧痛并未袭来，那黑衣人似乎是来找孙诚寻仇，下手并不致命，却叫他醒来之后与废人无异。
    女子拾起散落的衣物，用力直起身，感受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浑身一哆嗦险些直接跪倒在地。
    “多谢大侠！今日之事我绝不会说出去分毫，若有违约，我王春桃不得好死！”
    云初雪嫌弃地踢了一脚彻底昏死过去的孙诚，这才看向一旁的女人。
    她没说话，只冲她摆摆手，那女子朝她郑重地鞠了一躬，紧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吃人的青纱帐。
    云初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做工普通的小玉瓶，用口帕包住手，用力往孙诚的口里倒。
    一瓶药水很快见底，夜色中那单薄的人影起身了身。
    云初雪："若是跌落高座，从前被你欺负凌辱的人会不会放过你呢？
    她动作矜贵地脱去脸上的面纱，在清冷的月光下，那张绝色面容显得愈加夺目耀眼。尤其是在血红色的芦苇中，更叫她浑身沾染一丝神秘的色彩，勾人深入。
    系统008："[就这样？孙诚这坏事做尽的畜生你就给他喂了一瓶水？
    系统皱着眉，对于她的行为完全摸不着头脑。
    云初雪："谁说那只是普通的水？那可是我精心为他准备的好东西
    那是她寻觅来的毒药，只是浅浅喝上一口，便会手脚经脉具断，变成一个不会说话无法控制行为的疯子。
    让他从权利中心跌落成地上的泥，受尽冷眼与痛苦，比直接让他死更让她爽快。
    她拢了拢身上的宽大斗篷，鼻尖充斥着少年身上同款的气息，她紧皱的眉头这才松懈下来。对着孙诚的脸来了几下，她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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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1

    少年白马醉春风
    暗巷的拐角处，她被一双手突然拉入彻骨的黑暗中。
    云初雪："叶哥哥？
    身边萦绕着的熟悉气息让她并未升起丝毫防备之心，反倒下意识在他的胸膛上摸索，企图看到他隐入黑暗的脸。
    叶鼎之："在这儿等着我。
    少年摸摸她的脑袋，霎时便消失在了原地。
    云初雪虽不明所以，却也极乖地站在原地等他，不过须臾间，那高大的身影又落在她身后。
    与他离开前的干净清香不同，少年的染上淡淡的血腥味。她微微蹙眉，正欲开口时，手已被人牢牢攥住。
    云初雪："嘶！
    她低低地吃痛一声，下意识看向被他用力紧攥住的手指。
    面前的少年动作一僵，放轻动作一刻不停地擦拭着她手指上沾染的鲜红血渍。
    叶鼎之："阿雪，若你愿意，我会帮你解决一切阻碍，何苦脏了自己的手？
    少女微微垂着眼睫，瓷白小脸上的表情难辨。
    云初雪："他不一样，必须由我亲自处置。
    前世的血海深仇还历历在目，她既答应了原身，那便必须完成复仇。
    叶小凡危险地眯起眼睛，眸中墨色翻滚，再没说其他。一高一矮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连星光也没有的夜色里。
    第二日一早，云初雪是被云母晃醒的。
    “雪儿，那件事情，是不是你——”女人用力紧皱起眉头，眼角的周围也隐隐有些往下垮的趋势。
    云初雪："娘亲，你再说什么？这不过是他的报应而已，或许是神仙下来惩戒他了……
    云初雪柔弱无骨似的靠在女人温暖的怀中，在她心惊胆战的慌乱情绪下，笑意盈盈地摇摇她的手。
    “可若是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女人脸上的表情虽微微收敛，可眼底的惊慌到底还在。
    云初雪："我说了娘亲，此事是老天为之，并非我们普通人做的。您大可不必担心，神仙嘛，做事一定不会留把柄的
    她看了眼窗户外练剑的潇洒少年，眉眼弯弯，眼底充斥着淡淡的笑意。
    见她如此胸有成竹，云母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不论如何，娘亲都会好好护着你的。”女人用力紧抱住她单薄的脊背，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云初雪笑着回抱回去，浅色的眼瞳微微起了波澜。
    孙家家主得知捧在手掌心的儿子手脚经脉惧断，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不仅如此还成了说胡话的傻子。他气得火冒三丈，当着族亲的面发誓一定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扒皮抽骨叫人痛不欲生。
    第一个查的，便是那日和孙诚在芦苇林里的女子。
    云初雪站在人群里，视线落在被男人压着的女子身上。那女子虽羸弱，却在面对大阵仗的时候仍旧不卑不亢。那日并没有人在身侧，她只说是孙诚走时还好好的，并不知他后面出了事。
    “你他娘的放屁！我儿怎么可能会，怎么可能会——”年纪稍大与孙诚有五分像的男人红了双目，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给老子找！我定要将那人挫骨扬灰！”男人在街上大吼一声，吓得众人如同鹌鹑般不敢吭一声，纷纷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云初雪在人走后，用浅薄的灵力微微托住那女子的膝盖，一股暖流瞬间包裹住女子的全身。
    她的疲劳好似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等她顺着视线去看时，那角落里分明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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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2

    少年白马醉春风
    几月过去，孙家家主频繁寻找幕后黑手的动作越来越少，此刻他正被接二连三的琐事给缠得丝毫脱不开身。
    “爹，爹！给，给我……”脸上五官乱飞的孙诚朝他走来，被孙父一脸嫌弃地推开。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孙诚的脸上恍惚间出现无比挣扎的痛苦神情。
    没什么比拥有所有然后一瞬间失去还要痛苦。
    云初雪听着系统008的播报音，心满意足地喝了口茶水，险些卡在喉管里的糕点被她费力地咽了下去。
    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男子身上。或许少年长高的速度只是一瞬，抽条极快，从前只比她高半个脑袋的少年已长成压迫感满满的男子。
    云初雪："叶哥哥，你在想什么？
    叶鼎之罕见的板着一张脸，云初雪默不作声地坐在他的身侧，如水洗过后的琉璃瞳里满是懵懂和不解。
    淡淡的梨香默默将他包围起来，叶小凡怔愣了一瞬，而后在她期待的眼神下，眼神闪烁地偏头躲开。
    叶鼎之："没什么。
    看他这副心虚的模样，就算是没事也有事了。
    云初雪在心底哼哼两声，见他仍旧不肯说的模样，不再缠着他，接下来的几日更是见到他就躲。
    这样一番操作下来，身处被动地位的人瞬间颠倒起来。
    这不，他不就黑着一张脸将她堵在门口了么？
    叶鼎之："阿雪，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么？为何，为何这几日你要躲着我？
    少年拧眉，眼底露出丝丝痛苦的神情。
    云初雪："没什么啊，许是哥哥思虑过重了……
    云初雪学着他那日的神情，面无表情地躲开他窥探的视线，伸手一根一根将他覆在自己手上的手指掰开，头也不回地往院内走去。
    叶鼎之："雪儿！我要走了。还有……我叫叶鼎之。
    云初雪："叶鼎之？
    她的眉头重重一挑，这不是系统008口中的男二么？将来会入魔自刎的男二？她的脚步瞬间顿住，恍若生了根般，用力扎在地下无法移动半分。
    云初雪："这什么情况？为何我捡了个反派男二回来？系统？008！
    脑海空荡荡的，无论她如何呼喊，都唤不醒装睡的008。
    叶鼎之微微低垂着脑袋，猝不及防地被人从身后用力抱紧，惯力甚至让毫无防备的他往后退了几步。
    云初雪："你要去哪儿呀叶哥哥，也带上我好不好？
    少女在他的怀中灵活地转了个圈，温热的气息瞬间喷洒在他宽大坚实的胸膛上。
    叶鼎之的气息有一瞬间的紊乱，眸色漆黑的盯着她看了良久。嘴角翕动，良久，才温柔地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
    叶鼎之："我要去的，是千里之外的天启城。阿雪，云大人不会同意的。
    叶鼎之哽了一瞬，看着她湿漉漉满是自己的眼瞳，心像是被人生生撕扯开般疼痛。
    云初雪："若我父亲同意呢？叶鼎之，你愿意带我走吗？
    她的下巴很是纤细，轻微靠在他的起伏的胸膛上时，带起一阵酥麻。
    男人的眸底闪过一抹难捱的暗色：
    叶鼎之："雪儿，江湖太大，充满了未知数。你单纯又善良，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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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3

    少年白马醉春风
    云初雪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迷蒙，她真的要为了以后的大反派去闯荡江湖么？
    眼中淡淡的疑惑被叶鼎之尽数收入囊中，等云初雪迷迷糊糊的被他拉着往院内走去时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叶鼎之："自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叶鼎之："阿雪，若有一天你强大到足以涉足江湖，到时，我自会来寻你。
    红衣男子笑着捏了捏摩挲着她脸颊的软肉，与她在小河村的村门口阔别。
    整个过程她都呆呆的，直至那道鲜红色耀眼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独属于小河村的叶小凡真的离开了。
    系统008："[弱弱的说一句，其实你不一定要跟日后的大反派去闯荡江湖，或许跟着机缘运气各方面都更优秀的男主才是最好的决定。
    系统008弱弱开口道。
    云初雪："他不是反派，在我眼中，他只是小河村云初雪的师傅叶小凡。
    系统008见她油盐不进的倔强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系统008："[我想，你也不愿站在故事的开始，望向他必死的结局吧？
    冰冷的机械音莫名让她的心被锤子重重地敲了一下，疼得她险些无法控制面上的表情。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翕动，却一言不发的紧盯着那抹红色消失的地方。
    系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劝说云父云母放人，第二日她便骑着白马往心中期盼的方向赶去。
    热闹喧哗的剑林被一层迷雾笼罩起来，她轻轻挥舞着衣袖，面前迷蒙的浓雾逐渐散开。
    云初雪看了眼突然开阔起来的，下意识抚上许久不曾戴过的面纱。
    周围分外嘈杂，众人死死盯着剑林中央的男子，等待他的下文。
    “各位来此的目的都是为了取剑，那魏某也不想多说废话了。仙乐，起！”男人双手微微抬起，两个仙气飘飘的女子伫立在剑柄上，手指极快地抚琴，突然寂静下来的死寂空气里被逐强逐弱的琴声填满。
    云初雪微微挑眉，视线落在男人的身上，更加期待这开盲盒一般的取剑方式。
    百里东君："舅舅，我们要去吗？
    身旁传来少年清脆干净的嗓音，她下意识的望去，一眼瞥见畅快痛饮的男子。心中有一股预感，这边是系统008口中提及的男主，百里东君。
    “不急，这剑啊分为四品。第一品高山，高山仰止，乃是凡剑不能企及之处。”
    “第二品沧海，百川归海，无边无际。乃是造一百把高山才能求得之剑。”
    “第三品云天，沧海之上，九天凌云，傲视万物。乃是万中取一的存在。”
    “第四品，仙宫，九天之上仙宫所藏，乃是真正的天外之剑啊！不过至于剑林有没有，那还得还机缘咯！”
    站在二人不远处的云初雪将男人绘声绘色的介绍听了个遍，简单的对剑林内的剑有了初步的认识。
    云初雪若有所思的看向台上缠斗在一起的人们，对这些剑都不太满意。
    直至她身旁突然响起异动，顺着男子的视线看去，天外突然飞来一柄通体泛着金光的剑。
    她的眸中闪过一抹错愕，视线不自觉的被这把仙宫品级的剑所吸引。
    很明显，在场所有人的心思都与她一样，更有甚至屏住呼吸满脸狂热地盯着中央的那柄剑，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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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4

    少年白马醉春风
    “此剑为我所造，我命它为不染尘。愿有绝世公子将其取之。”
    “求这公子，取它荡尽天涯。让这把剑，问鼎剑谱！”
    男人的一番话激起所有人的心思，不等他们上台，已有人率先一步站了上去。
    “无双城宋燕回特来求剑，谁来赐教？”宋燕回抽出剑刃，视线凌厉地将下方的人群扫视一遍。
    百里东君："我！此剑我要定了！
    百里东君白皙的脸颊泛起阵阵红晕，身形踉跄的望着台上开口。
    “你白痴啊，你想让舅舅被天下剑客围攻吗？”一旁的男人一把将人给扯了回来，急忙捂住百里东君喋喋不休的嘴。一边向周围人致歉一边捏了捏百里东君的脸，示意他清醒一点。
    “谁敢和无双城抢东西啊？”不知人群中谁率先开口，方才还蠢蠢欲动的人瞬间没了下文。
    就在众人以为无双城不战而胜时，一声响亮的声音将他们拉回现实。
    叶鼎之："我！
    红衣男子在众人的不看好下站上擂台，掀开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令人惊叹的脸。
    来人一身惹眼的红衣，长发如墨披散在肩头，唇红齿白，俊美无双。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只见他微微抿唇，手执刀柄，孤零零地站在擂台上，姿态带着股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和刻进骨髓的矜贵。
    “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估计又是一个愣头青吧。”
    “连无双城都敢挑战，这次，估计得把命留下……”
    云初雪嘲弄地扯了扯唇角，温软慵懒的嗓音带起一阵涟漪。
    云初雪："还未开始便早早作出结论，是否有些草率了？
    毫不顾忌议论的男人朝她看来，身形一顿，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瞳上。
    “敢，敢问姑娘是？”
    云初雪："说出来这位公子也不曾听过，实在不足挂齿。
    云初雪幽幽的看了眼方才嘲弄叶鼎之的男人，眼眸微微弯起，明明是带着友好的善意，却叫他忍不住浑身发红滚烫，羞得恨不能落荒而逃。她轻笑一声偏头拉开距离，视线停留在红衣男子的身上。百里东君："这人，我怎么好像，好像……怎么记不起来了呢！
    百里东君用力晃了晃脑袋，迟钝地抬头看向擂台。
    不过几个回合，方才信誓旦旦的男人败给了红衣男子，众人唏嘘一声，人群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百里东君："且慢！我，也要取剑！
    百里东君一把甩开桎梏，迅速飞向擂台。
    不知台上说了些什么，叶鼎之脸上闪过一丝冲锋后的喜悦。不等云初雪仔细观察下去，二人已经有来有往的缠斗在一起。
    从二人的打斗中可以看出，叶鼎之每当即将击退百里东君的时候都会留一手。二人你来我往，叶鼎之笑着看了他一眼，留有余力将他击落在地。
    百里东君跌坐在地上，视线盯着落在地上的手帕上。
    脑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云初雪只能看见他紧闭的双眼。
    系统008："[男主要开大了！
    系统008格外激动的看向擂台上的百里东君，语气里满是激动。
    云初雪正与它相反，神色莫名的盯着百里东君面前的红衣男子。
    云初雪："叶哥哥……
    她低低地呢喃着，思绪却越飘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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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5

    少年白马醉春风
    “这是！”
    众人手中的剑随着百里东君的舞动发出疯狂的颤动，众人惊愕的看向台上那彻底与剑融为一体的男子。
    “这是西楚剑歌！不愧是传说中的剑法，能够做到如此潇洒写意。世传只有这三剑，我曾有幸见过一次，分明和百里公子的招数是一模一样。”
    “剑歌，为何只有剑没有歌呢？”
    “可惜唱歌的人已经死了，世间便只剩下这一剑…….”不知何人哀叹一声，众人的视线重新被台上缠斗在一起的二人所吸引。
    “当年西楚儒仙古尘咏歌，剑仙古莫执剑，与西楚最后的城池，洛桑城城头。一剑一歌，对阵九千破风兵，直至力竭身死。洛桑城城破，西楚亡国，这套完整的剑法，自然也就失传了…….”
    二人身后出现一龙一凤，灵力波动，让在场众人一连被震退几步。
    余波还波及了不少人，在浓郁的雾气下，云初雪看到二人不相上下的打成平手。
    百里东君："再来！
    百里东君擦了擦嘴角的酒水，抬起剑重新指向对面的红衣男子。
    叶鼎之："无论多强的实力，在失传的剑舞面前都不值一提。能见到完整的西楚剑歌，乃是我辈剑客最大的幸运。远比获得一把好剑幸运得多。
    叶鼎之："不染尘——该是你的！
    叶鼎之笑着挥动手指，那把通体发亮的剑立刻飞入百里东君的手里。
    台下隐隐传来些许躁动，有些人的手已经落在剑柄上，只待时机拔剑。
    毒步天下赶忙将百里东君手里的剑还给旁人，拉着他迅速溜了。
    “师傅！”无双城的小兄弟喊了声，站在前方的男人微微蹙眉。
    “剑都被人带走了还傻站着做什么？”此话一出，所有人紧皱着的眉头微微松懈，眼底那抹消散下去的贪念成百倍涌了上来。
    “快！留下他！那可是西楚剑歌！”
    叶鼎之低垂着眼睫，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红衣男子抽身挡在众人面前，那把锋利闪着寒光的剑不怒自威，逼停众人仓惶的脚步。
    “你做什么？还不快闪开！”
    叶鼎之："各位，盛会还未结束呢，这么着急要走啊？
    叶鼎之不动声色地挡在他们身前，嗓音冷淡低哑。
    “你要拦我么？叶鼎之，你算个什么东西？更何况……这么多人，你——拦得住吗？”领头的男人冷笑着将他打量一遍，眉眼间的轻蔑不加掩饰。
    叶鼎之："你若是再往前一步，我还能杀了你。
    铺天盖地的威压袭来，众人的膝盖一软，实力差一点的，险些直接跪倒在地。
    领头的几个男人紧绷着一张脸，右手慢慢抚上剑柄，刀剑一旦出鞘，免不得沾染些滚烫温热的东西。
    “算我一个。”王一行笑着站上前来，背后的箭矢隐隐激动的发颤。
    对面的几人冷哼一声“就你们二人？嗤！痴人说梦！”
    云初雪："是嘛？倘若再算上我呢？
    对面一群人皱着眉头看向不远处飞来的神秘女子，一直被打断的烦闷心情占据心头，已经有人虎视眈眈的拔剑准备开打了。
    “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轮得到你一个女人来掺和么？”浑身上下都是肌肉块的男子嫌弃的看她一眼，眼神落在云初雪颊边那若隐若现的面纱时，眼神微愣。
    在他愣怔的瞬间，长而坚韧的锦缎将他紧紧缠绕在一起，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看快要窒息而亡时，罪魁祸首又极其无辜地将他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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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6

    少年白马醉春风
    伸缩自如的绫罗绸缎落回她的手中，那乖巧如玩具儿样的武器让众人不敢再小看她。
    叶鼎之："雪儿，你怎么来了？
    叶鼎之："简直胡闹！
    叶鼎之皱着眉头轻声训斥她，却口嫌体直地将她密不透风地护在身后。
    云初雪："叶哥哥，雪儿是来寻剑的，也是来……寻你的。
    看着二人相握在一起的双手，云初雪笑着勾了勾唇角。那险些如蜜糖般溺死人的耳语让他耳垂不住的发红滚烫。
    叶鼎之："你先走，我来应付他们。"叶鼎之红着脖子想将她往回送，身前的男人却并不同意，手握重剑，满眼下流的盯着少女瓷白的脸颊。
    “叶鼎之，还想将你的情妹妹藏起来？”
    “既然你找死，那我便勉为其难的留你们一个全尸，好叫你们这对亡命鸳鸯在地府团聚！！”那人暴喝一声，提着那把成吨重的重剑迅速冲了过来。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巨剑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狰狞豁口，身后众人识趣地连连后退。
    叶鼎之冷笑一声，拜托身旁的王一行照顾她后，迅速冲上前与那人缠斗在一起。
    红衣男子几乎是所向披靡，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对面突然开窍般改用车前战术，眼看红衣男子无意识露出破绽，刀疤脸的男人笑着往他身后刺去。
    在他即将得手的一瞬间，耳畔响起“噗呲”一声，他脸色僵硬地扭过头去，只见那柔软的绫罗绸缎将他的手中的箭矢活活拧断。
    一把三品的剑竟直接碎成了渣子，不仅如此，面前的女子还娇羞着一张脸将他的手捅了个对穿。
    “啊啊啊啊！你个毒妇！！”男人惊叫着怒骂她，却在她微垂着眼睫轻轻扫过来的时候，跟被人掐住了喉咙般，瞬间如鹌鹑般乖巧，强忍着疼痛不敢再叫一声。
    叶鼎之眼神焦急地一把将刀疤男踹开，神色紧张地落在她的身上。
    将她扫视一圈确认没受伤后，眼底的不悦才堪堪散去。
    叶鼎之："走！
    估摸着二人已经跑远，叶鼎之与一旁的王一行对视一眼，拉着她起身彻底消失在如无头苍蝇般气恼的众人面前。阴云蔽月的夜晚，空气又湿又重，像一块巨石压在人的胸口，沉闷无比。
    云初雪被叶鼎之安置在房间里，回个头的功夫，又不见他人影。
    她望着屋外彻底暗下来的黑压压的天空，默默摇头，只觉他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叫人头疼。
    “叶兄为何一人在此饮酒？”
    门外沉闷的动静吸引她的侧目，云初雪放轻脚步，慢慢移至门口旁。
    叶鼎之："夜风习习，明月皎皎，一个人喝酒或许更美。
    男人低哑的嗓音如同入口辣喉的烈酒，低低地飘进她的耳中。
    “哎，叶兄这是要去做什么？”王一行看他突然起身往外走，下意识将他叫住。
    叶鼎之："有要事，怕晚了就赶不及了。
    王一行站起身，连香甜甘醇的酒水也顾不得了，望着红衣少年郎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谁！？”
    他清秀柔和的眉目瞬间凌厉起来，手掌带风，用力拍向对门位置。
    “砰！”的一声巨响，木门被他的掌风击碎，一股磅礴的掌风将她脸颊边的面纱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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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7

    少年白马醉春风
    王一行脸上愠怒的表情霎时消失个干净，痴痴地盯着她的面容，像是入定了般。
    少女微微歪头，下垂式的眉眼这样看对方时，那股娇艳慵懒的艳丽感会因眉骨的微凸感而变得娇媚，又因为她眼睑的美人痣，使得媚意更重。
    她这双微垂的无辜杏仁眼，天生就是利器。
    王一行的喉结迅速滚动，心跳在这一刻猛然加速，从后颈传来的酥麻似电流一般淌过全身。
    云初雪没曾想看个戏也能被人卷进来，长而浓密的睫毛用力颤了颤，随即在他呆愣痴迷的目光下重新为自己戴上面纱。
    “雪儿姑娘，我，我该如何称呼你？”王一行用力克制放平声音，平复下心中的激动和惊艳，不想吓到她。
    “云初雪，王——”
    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炙热视线，下意识开始在空间里找寻那抹如同扒在她身上甩都甩不掉的视线。终于，在楼梯拐角彻底隐入黑暗的角落里找到一身暗红色衣裳的男子。
    她想也没想地朝他奔去，一把抱住他紧实的公狗腰，下意识在他怀里蹭了蹭。
    “叶哥哥，你可不能再抛下我了！”
    云初雪抬头，一双被水洗过后的湿漉眼瞳充满破碎感，仿佛只要他摇头就会碎了般。
    看得一旁的王一行都有些不忍，恨不能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好好慰藉一番。
    “要跟便跟着吧。”
    叶鼎之冷眼看向一旁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王一行，眼中蕴含着自己未曾察觉的吃味和警觉。
    他带着人彻底消失在原地，留王一行一人呆呆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在风中凌乱。
    二人一路向北，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历经半月才堪堪抵达天启。
    叶鼎之换回灰扑扑的低调黑色，头戴一顶粗制滥造的斗笠，即便如此，也能依稀窥见他斗笠之下遮掩的俊俏容颜。
    相比之下，云初雪算过得分外体面。她的衣裳虽带得不多，可到底父母怕她在外吃亏，将不少值钱的宝物都打包起来让她随身携带。
    单凭她手上的一只镯子便价值黄金千两，浑身下来的家当几乎能买下两座城。
    她可不就是吃不了一点儿苦么？
    刚进城，云初雪就生拉硬拽地拉着叶鼎之去裁缝店换衣裳。
    “男子无须在意这些，有的穿就行。”叶鼎之右手紧握成拳头，下意识看向被她拉住的左手。手心紧张地发汗，即便是他以一敌百的时候，都未曾如此紧张过。
    “那怎么行？父母娘亲可是交代过我，若是遇上哥哥，一定要好好抱紧他的大腿……”
    “瞧！我现下不就是在抱你的大腿么？”
    少女巴掌大的小脸突然凑近，叶鼎之的喉结上下滑动，落在她那泛着水光一动一合的唇瓣上。
    “哪有人这样的……”简直犯规。
    他在心下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在云初雪的催促声中，低掩着笑，跟着掌柜的走进更衣室内。
    在外等了良久，小厮在她阔气地一连买了十来件衣裳的情况下，笑眯眯地替她拿着成堆的衣裳，眼睛里写满了欣喜。
    门帘微动，紧接着一道高大的红色身影便朝她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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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8 会员加更

    少年白马醉春风18会员加更
    一身血红色的衣袍，领口处有些细细的精致花纹。其余地方并没有太多的点缀，却一点儿没显朴素，暗处的鎏金和花纹反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低调奢华。
    云初雪："好看！
    她没说是人还是衣服，只笑意盈盈地盯着他看了一圈，直叫他身子下意识僵直，闹了个大红脸。
    早在见到百里东君的时候她有了打扮叶鼎之的想法，百里东君那小子的衣袍这么好看，叶鼎之不比他差分毫，自然也应该是夺目的、漂亮的。
    他明显是倒三角的完美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在小河村云家时，云初雪曾偶然撞见过叶鼎之泡药浴，即便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画面仍旧历历在目。
    黑乎乎的药浴偶有几滴落在他沟壑难填的腹肌上，因着惯力往下滑入最深处时，勾起一片难填的欲。
    心里这般想着，耳朵却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叶鼎之："雪儿？
    叶鼎之反客为主地抓住她想要抽回的手，唇角微扬，从袖口里拿出沉甸甸的银两放在桌面上。
    掌柜嘴角带笑的利索手下，见他们买的这样多，又送了一两件普通材质但胜在款式不错的男款衣袍。
    帮他挑衣服的时候，云初雪自个儿也没忍住买了几件款式大差不差的女式衣袍。
    或许是耳濡目染，有或许是出于别的原因，她也买了好些件跟红沾边的衣裙。
    结账时，掌柜的和学徒险些笑的合不拢嘴，眼底闪烁着真心实意的开心。
    等二人住进了客栈后，云初雪这才用力松了口气。
    连日来的奔波让她沾床就睡，视线模糊前的最后一秒，她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一抹显眼的红。
    总在客栈住着也不是办法，身上有些小钱的云初雪很快找到一处空置许久的宅院。
    与契主交涉后，以几百两金子买了过来。
    云初雪："叶哥哥，以后你我便在这天启城安家了！
    她生得极好看，如墨描雪砌，如春花明媚。
    男子盯着她媚眼如丝的双眸，眼底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的家早在几年前便被人仇人费尽心思的尽数摧毁，他的心早在那一天就死了。可她现在告诉自己，他又有家了。
    小姑娘带着他，兜兜转转，竟重新在天启安了家。
    云初雪："剩下的银子我又购置了隔壁的院落，恰逢学堂大考，想必会有慕名而来的人需要住的地儿。
    云初雪："相较于坐吃山空，我更希望用钱生钱！
    少女的眼眸微微弯起，眼睑下方那颗越来越深的美人痣变得愈加诱人。
    叶鼎之赞赏的看她一眼，笑着捏了捏她还带还未彻底褪去青涩单纯的脸颊，在她的不满声下，自觉地接过所有任务，很快就将空荡荡的院内打扫得整洁如初。
    一滴浑浊的汗水从额角滑落，途径眼角，刺得他微眯着眼感受到一阵针扎般的刺痛感。正准备随意拂开时，带着梨膏淡香的手帕稳稳地落在他的眼尾处。
    云初雪："不准动！你现在已经被逮捕了！
    云初雪鼓起腮帮子，擦拭干净他面颊上的汗渍后，这才双手合力将他的大手钳住。
    叶鼎之："噗嗤——
    面无表情不怒自威的少年笑得偏过头去，眼底的黯然被她的欢喜一点一点重新填满。
    她撸起袖子，露出光洁白皙如藕断般的手，坐在叶鼎之的肩头刮牌匾和装饰。
    二人一直忙碌到了深夜，亲眼看着萧条的院子充满了二人熟悉的装潢和饰品，她笑得无比满足。
    云初雪："以后的日子，还要麻烦你啦，叶哥哥！
    在房门口作别后，这句话始终在他的心尖上反复横跳，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心脏剧烈而频繁的跳动在寂静的夜里有多么的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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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9

    少年白马醉春风
    一轮孤月高悬夜空，清冷的月辉倾洒而下，映照着路边上燃烧的昏黄油灯。夜风呼啸而过，火苗上冒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轻烟，袅袅升起，又缓缓消失在空中。
    一个漆黑的人影消失在院内，云初雪的瞌睡瞬间消失。她定定神，确定那是叶鼎之后，简单收拾一番后跟了上去。
    直至在一处野草丛生的荒凉院落里，不远处彻底融入黑暗的男子才停下脚步。
    不知他说了些什么，神色落寞地往院内走去。
    云初雪的心情有些沉重，正犹豫要不要现在原路返回时，听到屋内响起的动静，心一横，也跟着走了进去。
    百里东君："云哥，若你还在，恐怕也已成了小剑仙吧？
    百里东君："我在剑林曾遇见过一人与你极其相似，就好像，就好像……
    百里东君白皙的脸粉扑扑的，他用力喝了口香醇的美酒，视线落在被火焰吞噬的纸钱上。
    “行了，时候不早了，明日学院大比，我等着你的成果！”
    带着红色面具地男子不动声色地提醒他莫要再伤春悲秋，百里东君脸上的表情一变，郑重地朝院落鞠了一躬后，使出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跟着那人飞走了。
    待人彻底离开后，叶鼎之才从能将人吞噬得骨头也不剩下的黑暗中走出。
    “砰！”的一声细微响动，脊背挺得笔直的少年直直地跪倒在地。他低垂着脑袋，露出脆弱的脖颈，整个人都好似被人拦腰砍断的青松，再不见白日里的刚正不阿。
    云初雪的心下微微刺痛，她借着月色的掩护跑了出去。
    还未等系统008问她究竟要干什么，她已纸马铺购置了不少的纸钱和香。待她重回院落时，不小心踩到脚下的枯枝。
    跪坐在地上神色痛苦伤感的男子瞬间抬起头朝她所在的方向看来，他的声音极具压迫感。
    叶鼎之："谁？
    不等她答话，凌厉的刀剑已经架在她脆弱白皙恍若一折就断的脖颈上。
    云初雪："叶哥，是我。
    云初雪挺直身板，准确无误的追寻到他眼中浓烈的杀意。
    她将视线收回，忍不住紧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被他眸中一闪而过的赤红吓到，瞳孔紧缩，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叶鼎之："雪儿，你怎么过来了？
    叶鼎之见是她，立刻将剑收了起来，视线落在她脖颈上的红痕上，脸色瞬间发白。
    叶鼎之："抱歉，我并非故意为之。只是不知你会来……
    云初雪的肌肤本就娇嫩雪白，从前她在云家村时，吃得用的都是云父云母千挑万选的珍品，不舍得叫她吃一点儿苦头。
    可如今，他们呵护在掌心的宝贝却被他所伤。
    叶鼎之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焦躁和强烈的自责，为何他不能早些感知到她的气息？为何他不能看清楚后再动手？
    方才甚至没来得及思考，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凉剑刃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叶鼎之俊美的半张脸都隐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他用力抿唇，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起手起刀落险些伤害她的模样。
    似是无边无际的痛苦折磨。
    直至手上传来温暖的触感，逐渐被血色占据的瞳孔逐渐清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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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20

    少年白马醉春风
    云初雪："叶哥哥，我从未怪你。
    作为受害者，云初雪并不生气地冲他甜甜的笑了笑。而后献宝似的将手中的纸钱和香烛一并拿了出来。
    她照顾他的情绪，什么都没问，只用一双亮晶晶的浅色琉璃瞳盯着他。
    叶鼎之深吸一口气，周遭的灰尘土壤年久失修的腐臭味被她身上的淡淡梨香盖过，很好闻。明明气息很淡，却足以叫他沉醉其中。
    叶鼎之："多谢。
    他低低地朝她开口，视线重新落回逐渐熄灭的火盆。
    叶鼎之："这是我从前生活的地方，底下枯土，埋藏着我至亲的冤魂！
    他无意识地用力紧攥住她的手，少年的力道本就极大，很快就将她的手捏红。
    云初雪忍着痛，轻轻回握住他，另外一只手断断续续地往火盆里加纸钱。
    云初雪："你如此感伤，他们于你而言应当是至亲之人。
    云初雪："叶哥哥，会好的。终会有太阳出来那日……
    她于心不忍地将他脸上被风吹乱的碎发给捋顺，下一刻，被一双骨节分明，青筋乍起的大手牢握住。
    很轻，与方才的隐忍痛苦截然相反，叶鼎之黑漆漆的眸中除了压抑和愤恨，竟慢慢滋生出一丝欲。
    他的压迫感太强，没等她眼神慌乱的偏头躲开。少年已松开她的手，再度跪下一字一句道：叶鼎之："父亲、母亲、孩儿不孝，现在才来看你们……
    他的脊背顷刻之间弯了下去，云初雪蹲在他身旁。亦神色凝重地抿了抿唇。
    叶鼎之："雪儿。
    云初雪的眉头挑了挑，看向低哑着嗓音唤她的男子。
    叶鼎之："母亲，父亲，若不是雪儿，我恐怕早在七年前就死在小河村的水边上了。我拖着一条命，为的，就是给你们沉、冤、昭、雪！
    他萎靡不振的一瞬挺得笔直，眼底黯淡的神色逐渐汇拢，凝着一股倔强的盎然生机。
    叶鼎之："今日来看你们，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孩儿给你们舞一回剑吧！
    他垂着眼，手落在凹凸不平的剑柄上，眼神却停留在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形如梨花的少女身上。
    叶鼎之："雪儿，你先退后，我怕伤了你。
    一向娇气却乖顺的她却罕见的驳回他的要求，板着小脸，温声开口：
    云初雪："叶哥，我与你一起舞剑！
    她的话音刚落，院内的树影震动，枯枝落叶和看不见的灰尘似是感知到二人的情绪般，纷纷颤动起来，像是向死而生的悲痛乐章。
    叶鼎之深深看她一眼，重重地嗯了声。
    他的剑削铁如泥，如排山倒海般叫人难以接招。唯独在面对她的时候，会化杀意为柔夷，巧妙地与她贴着身子共舞。
    落叶和枯枝成了他们的伴舞，破败的院落和曾年久失修的家具成了他们的观众。
    她以柔软的绫罗绸缎代剑，纵身起舞，凌厉带着杀意的危险姿态叫人心脏猛烈跳动。与他依恋的缠斗时，动作如云朵舒卷，叫人只觉此时楼前黄尘土地化作结绮丽楼阁，窄袖布衣蜕变成七重锦衣。
    二人一唱一和，她不时会哼出一两句应景的歌词，配合得竟格外默契。
    一舞作罢，叶鼎之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十足的欣赏和钦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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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21

    少年白马醉春风
    钟声敲响，叶鼎之和云初雪踏入赌坊内，看着赌坊内挥金如土的装潢，在场的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次考试竟设立在赌坊内，也不知考些什么……”
    云初雪："这是什么？
    云初雪的视线落在前方刻着所有人名字的不明物体，下意识开口问道。
    百里东君："这我知道！这是千金台设的赌局，目的就是看看今天谁才是大考的魁首！
    一身华服的百里东君从身后绕到云初雪与叶鼎之的中间，笑意盈盈的望着云初雪瓷白的脸颊，目光长久都不曾挪开，像是看呆了。叶鼎之不动声色地蹙眉，云初雪抚了抚脸颊上的面纱，与他对视上。瞥见眼底深处的一抹不愿后，掩着笑，走到了叶鼎之的右手边。
    少年低头克制住嘴角上扬的弧度，清咳了两声，重新看向一旁难掩失落的百里东君。
    叶鼎之："那我名字后面的一千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数字越大代表我越厉害？
    在他们面前，叶鼎之身上难得流露出一丝少年气息。
    百里东君："你想什么呢！数字越大，说明看好你的额人越少，你的赔率也就越高。这个时候呢，如果有人押你一两银子，你得了魁首，他就会赢一千两。但是呢——
    百里东君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仔细和他们分析利弊。
    百里东君："风险太大，没有人敢去冒这个险。像我就不一样啦，我是热门人选，押我的人可多了，所以我的赔率就不——
    云初雪："最下面的那是不是你……
    百里东君瞪大了眼睛看向最底下一排写着的名字，不相信地往前伸了伸脖子。
    百里东君："居然也是一千？
    云初雪忍住笑，虽然知道他最终会夺得魁首，可见他这副憨憨傻傻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百里东君望向笑得不能自已的女子，她本就昳丽的五官在此刻愈发明艳起来。
    即便脸上戴着面纱，仍旧让人屏住呼吸，生怕扰了她清净般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唯恐错过些什么似的。
    “一个连外院弟子丢的桃子都接不住的人，赔率不是一千还能是多少？”
    此话一出，引起一众哄笑，众人笑得肆意，完全没有将百里东君当成自己的对手。“学堂大考，准备开始！”高台上的小书童一声令下，锣鼓声应声响起。
    “所谓文武之外，便是请诸位在文和武之外，露出自己在其他方面令人眼前一亮的特长。时间为六个时辰，在规定时辰内，如果有人觉得自己可以交卷了，告诉我们你要展露的是什么，我们则会派出相应的考官进行考验。”
    “若通过了考验，即可进入终试。每位考生都配有一名助考士。诸位考生可让助考士去千金台外的地方取展示才艺所需要的东西。”
    小书童喋喋不休的说完，在场众人有一脸懵逼的，还有本应如此的表情。
    见地下唏嘘声一片，小书童微微挑眉，笑着补充道：“诸位可有异议？”
    百里东君："大家不都知道了吗？还问我没有没有异议，若说有异议还有用吗？
    百里东君先是看了眼坐在叶鼎之身侧的云初雪，最后笑着看向叶鼎之。
    这番话引起众人的哄笑，也将考试严肃的气氛冲散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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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22

    少年白马醉春风
    “开考！”随着书童的一声令下，早已在考生身后准备的助考士们纷纷走至他们的跟前。
    看着面前的助考士，云初雪站起身在她耳畔低语两句。
    片刻功夫，大多数人的助考士都将他们的东西一并带了过来。
    繁华的赌场里瞬间热闹起来，有人起锅烧油看着要大办一场宴席，有人烧红铁块开始打铁，有人开始木雕、缝纫、染衣等等……
    灶火大气，带起一阵令人食欲大开的香气。
    眼看所有人的准备比赛的东西都到了，表情都是出奇一致的认真，唯独百里东君，托着腮帮子已经开始打瞌睡了。云初雪又看了眼身侧的叶鼎之，发现他正饶有兴趣地盯着百里东君。
    “姑娘，您的东西到了。”助考士将她的东西轻放在桌面上轻声说道。
    云初雪："多谢，麻烦你了。
    云初雪扯出一抹笑意，媚眼如丝的眼瞳似乎能拉丝，莫名让面前的女子闹了个大红脸。一直到离开，脸颊上滚烫灼热的温度都未曾消失。
    她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正欲重新看向那抹动人的身影时，猝不及防的同一双凌厉的眼神对视上。
    她的视线落在二人腰间同样款式的锦囊上，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般，赶忙低下头遮掩住眼底探究的神情。
    良久，那如利刃般轻易割破皮肉的视线终于从她身上移开。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去，就见那名叫叶鼎之的男子已经凑至云初雪的身边。神色温柔，满脸笑意地捏了捏她软白的脸颊，再不复方才那要危险莫测的模样。
    “考官！我要交卷！”
    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恍若复制粘贴般齐齐看向他一人。
    “你叫什么名字？交的又是什么？”
    “在下白衣门，段白衣。自幼研习棋艺，文武之外，在下要交卷的正是棋术！”男子仰头看向台上的考官，言辞恳切。
    “可以。”男人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段白衣脸上一喜，立刻抱拳行礼“请公子赐教！”
    与众人想象的不同，公子并未上前与他博弈，反倒是那脑袋灵活的小书童从台上飞至段白衣的跟前。
    “你？和我下？你学了几年棋？”段白衣皱起眉头，看着跟前没有自己膝盖高的幼童，实在怀疑公子瞧不瞧得上他。
    “你又学了几年？”书童并未理会他眼中的胜券在握和不屑，仰头反问回去。
    “我？我七岁学棋术，至今已有十七年了。”段白衣笑着挥了挥衣袖，视线略过面前的书童，重新看向台上的男子。
    “我三岁开始学棋，至今也有七年……差不多嘛！来吧！”
    云初雪放下手里做工极好的舞服，笑着看向叶鼎之道：
    云初雪："叶哥哥，这小书童古灵精怪怪可爱的。你说，谁会赢？
    云初雪下意识托起腮帮子，等她反应过来后，他们三人已成了右边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叶鼎之看着她呆呆的动作，轻笑一声，纤长浓密的眼睫也跟着颤动。只觉她比那书童还要可爱娇媚。
    百里东君："哎哎！仙女姐姐，你怎么不问问我呢？我倒是觉得获胜的不一定是段白衣！
    打瞌睡的百里东君横插一脚，在叶鼎之即将开口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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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23

    少年白马醉春风
    叶鼎之也不恼，反而笑着将他往云初雪身边凑的脑袋推开，提醒他往台上看。
    一小炷香的时间过去，段白衣面上势在必得的表情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对手的警惕。
    他紧攥着手中的棋子，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滑落，手僵在半空中。
    相较之下，对面的小童倒是乐得自在。手里拿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白棋，只见她摇头晃脑地将棋子放在灯光照射下的地方观察。全然没有段白衣心慌的模样。
    “嗤！还说自己精通棋术，竟连一个小童都下不过。”
    “十余年的苦修，我竟败给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童！”段白衣的手指颤动，视线僵硬的落在对面笑嘻嘻的小童身上，如遭雷劈般，说话都结巴了。
    百里东君："看似下的是棋，实则展露的是心。
    看着段白衣骤然颓然的神色，将二人切磋全程的表现收入眼中的百里东君盯着二人的背影幽幽开口。
    “一味刚猛，长锋易折。你的棋艺很好，但你败给灵素，或许是因为你许久未曾输过。”
    高台上飘出的声音落在段白衣的心里，他低垂着脑袋思索片刻，立刻站起身朝台上那人拱手行礼“公子说得是，是我技不如人。段白衣，记下了。”
    那抹白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后，众人重新开始手中的动作。
    不过有了段白衣这个前车之鉴，接下来都稳重不少。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的助考士一前一后的回来，提着不少东西。
    叶鼎之面前摆着一大块新鲜还热乎的羊腿，而百里东君——
    云初雪上下将人打量一遍，不自觉地走到他的身侧，鼻尖被一股淡淡的清酒气息萦绕。
    云初雪："这是米酒嘛？你要酿酒？
    她的声音又轻又撩，恍若沾酒就醉般语气微醺，格外的撩人。
    百里东君吓得往后轻仰，耳朵脖颈又红又烫。
    百里东君："你你你！仙女姐姐你——
    百里东君险些拿不稳手中的瓷罐，脸上涌起一抹潮红，不喝酒人自醉。
    云初雪："酒水不是年份越大越好么？六个时辰内酿酒……能行吗？
    如缠绵的风的嗓音再次涌入他的耳中，这一次，百里东君再没先前那般失态。
    很大部分原因，亦是因为叶鼎之也似笑非笑的围了上来。
    百里东君："陈酒有陈酒的酿法，新酒，也有新酒的酿法。世间的酒有千种，各有各的酿法。也并非越陈越好，而是要看——你能不能喝到自己喜欢的。
    百里东君："别光看我呀，你们准备做什么？
    百里东君转移话题的看向叶鼎之，余光却一直盯着云初雪细弱雪白的纤细手腕。
    叶鼎之："就来了！
    叶鼎之低呼一声，锋利的小刀在他手中如同幼时的玩具般，被他得心应手地把玩。
    与云初雪极烂的刀法不一样，在他的手下，这只羊也算是死得其所。
    云初雪："叶哥，你真厉害！
    见那只羊腿已经被处理得极好，刀痕便是十年掌勺都无法复刻的时，云初雪托腮笑着唤他。
    闻言，叶鼎之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却愈演愈烈。
    用力压制着，这才没让嘴角的弧度翘上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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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24

    少年白马醉春风
    羊腿先是用大火炙烤，等皮外焦脆后，转至小火慢慢烘烤。
    待到焦香流油时，撒上一大把准备好的佐料，霸道的香气瞬间勾起所有人的食欲。
    就连那小童也时不时地看向此处，那双眼睛好似已经黏在烤羊腿上般，隔几秒就要看过来。
    越来越多的人交卷，云初雪撑着腮帮子昏昏欲睡。
    睡意越加强烈，手长期支撑着脸颊，一股中电了般的麻意遍布她的左手。一时失力，她整个人竟忽然不觉地往桌前摔去。
    坐在她身旁盯着她脸颊深思的叶鼎之迅速反应过来，在众人都在各司其职时，一手托着她软乎乎的脸颊，另外一只手则是用力将她往后拉。
    少年低低的闷哼一声，怀中娇小的人儿发出些细弱的动静。
    她慢慢睁开双眼，清澈得如同沉寂万年的湖水般的眼睛里蒙着层迷蒙的雾气。每一根睫毛，在炽热的灯光下都是清晰的。
    云初雪刚醒，有些懵懂地盯着面前放大的俊脸，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一下一下撩拨着旁人的心弦。
    他还保持着托着她脸颊的动作，方才不觉得什么，如今在她清澈的视线下，只觉手指间无意的触碰变得格外灼热。手心微微出汗，虚虚地托着她纤细腰肢的手无意识攥紧成拳头。
    似是想要努力克制住内心的燥热。
    对于他深瞳中的隐忍，云初雪浑然不觉。
    云初雪："怎么了？叶哥……
    她跟小鸡啄米似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眼中的困意太强烈，周遭又是熟悉叶鼎之身上熟悉的淡香，还未说完便又重新闭上眼沉沉睡去。
    看着她柔弱无骨般躺倒在自己怀中，叶鼎之的胸口滚烫一片，好似被人生拉硬拽塞进去了个泼猴儿。那泼猴儿正不断敲打着他的心脏，喧闹的空气里，他的心跳声仍旧清晰可见。
    在最后半个时辰时，鼓声传遍了整个赌坊。
    零零散散的几人纷纷望去，连昏睡中的云初雪也被惊醒，身子不住的微颤。
    叶鼎之率先注意到他的情绪，百里东君与另外酿酒的男子共同交卷时，他紧皱着眉头将她光洁额角的汗珠擦拭干净。
    云初雪被他照顾惯了，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反倒像傲娇的小猫儿般微微仰头，让他更好擦到每个角落。
    叶鼎之的喉结滚动，将手帕珍而重之的放在胸口的位置。云初雪："我们也要交卷！
    眼看二人上台，云初雪赶忙拉着叶鼎之也凑了上去。
    作为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个交卷的，他们二人识趣的站在百里东君身后，视线落在他玉器里装的酒水上。
    “赛场上除了二位考生，仅剩我等四人，不如我们一起评判如何？”男子的声音一出，叶鼎之便笑着答应下来。
    云初雪感受着百里东君投来的期待目光，也点了点头。
    众人先尝了尝另外一考生所酿的酒水，云初雪见众人一饮而尽，也跟着喝了小口。
    “这酒香啊！比我们千金台的金银水也差不了多少！”屠大笑着咂咂嘴，意图再喝一杯。
    叶鼎之："入口绵软醇厚，是好酒。
    叶鼎之放下酒杯，赞同地点点头。云初雪只觉得脑袋嗡嗡的，脸颊泛起一阵阵的热浪，虽是如此，思绪却仍旧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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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25

    少年白马醉春风
    众人的视线落在另外一杯晶莹剔透的清酒上。
    “这酒无色无味，既没有酒的气味，又没有酒的颜色。如果你不说这是酒，哎我还以为这是水呢！”屠大笑呵呵的看了眼摇扇的少年，嘴角噙着笑一饮而尽。
    “百里东君，这酒叫什么名字？”考官柳月摩挲着手中的酒盅，隔着一层斗笠，声音听起来不大真实。
    百里东君："名叫——过、早。
    百里东君摇折扇的动作停了下来，嘴角噙着一抹得意。
    “为何？”柳月不解的看向他，云初雪和叶鼎之亦是。
    百里东君："因为它本可以酿很久，却为了提前让人喝到过早的拿了出来。不过这陈酒有陈酒的香，过早的酒，也有过早的清爽。
    百里东君："而这一杯，不适合嗜酒之人，更适合温柔的女子。或者，垂暮老者。
    百里东君看了眼脸颊泛起一片红晕的云初雪，冲她露出憨憨一笑，而后重新落在柳月的身上。
    “酒有千百味，并非其中一味就是最好的。灵素，再给我倒一杯。”柳月身旁的小丫头应了一声，将他的酒盅倒满。
    “还有我，给我也来一杯！”赌场老大屠也笑呵呵的开口，刺眼的光线打在他光秃秃的头顶上，更显得聪明绝顶。
    “你，屠大爷你这也太夸张了吧！一点儿也不公平！”灵素看了眼屠大从桌底下拿出来的加大版酒盅，皱着眉哼哼两声。
    屠大却笑呵呵地示意她往前面看，只一眼，灵素惊得嘴都险些耷拉在地下。
    就见原本被面纱蒙着的女子此刻正端着一碗清甜的酒水痛饮，许是六个小时没曾进食渴极了。那晶莹剔透的清香酒水顺着她苍白的下颚滑入脖颈，再往更深处。
    不知是谁发出吞咽唾沫的声音，下一刻，叶鼎之已默不作声地挡在少女的面前。
    顺道，将她碗中没喝完的酒水一并喝了去。
    “这酒已经尝过了，接下来，便让我们尝尝这肉如何。”
    “云姑娘，你的考卷打算何时交呢？”柳月盯着靠在叶鼎之肩膀上的女子，她似乎感知到了旁人的呼唤，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下拓出一大片阴影。
    云初雪："我？各位且先吃着，我去换件衣裳，即刻就来。
    柳月盯着她看了良久，久到她都有些想睡觉时，柳月才与灵素对了个眼神，小童立刻走至她的跟前。
    “云姑娘，走吧。”小童极有眼力见地朝她摊开手指出空余房间的方向，云初雪点点头，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范围内。
    去而复返的灵素走至柳月的跟前，不知二人小声商议了什么，就见柳月轻笑出声，惹得众人纷纷朝他看去。
    当事人却像是没看到般，继续吃着盘中的烤羊腿。
    百里东君只觉唇齿中味道极好的烤羊腿都没了味道，眼神频频看向云初雪消失前的方向，没看到那抹倩影，吃起来更是如同嚼蜡。
    叶鼎之虽比他冷静许多，可紧攥着酒盅青筋乍起的大手还是暴露出他此刻紧张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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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26

    少年白马醉春风
    不知是谁将窗户打开，屋外送来一阵凉爽的夜风，少女穿着一身红金交加的轻纱羽衣。长发挽起，玉钗松松的簪着，肌肤胜雪，娇媚无比。
    腰部穿上绣着金龙的束腰，更显得腰肢盈盈一握，袖口妥帖地收紧，娇贵柔媚。
    缕金百蝶云绫缎裙，淡红色的裙摆处有细小的容貌，大片大片的银色蝴蝶恍若有生命般，随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在她的身上飞舞。栩栩如生，即将要翻飞而出。
    百里东君手突然卸了力气，手中的酒盅落在地上翻滚几圈都未曾发觉。
    叶鼎之定定地望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而来，饱胀的心像是被泡在酸水里般，第一次如此难受。
    分明没有受伤，却比他受伤时疼痛的感觉更甚。
    身后的助考士笑着拉了拉嘴角，她方才看到云姑娘换装时的表情可是和他们一模一样。
    现下看来，真不是她一人觉得云姑娘乃是天启城第一绝世美人。
    助考士将她的琴摆在台子正中央，云初雪走至叶鼎之的跟前，将她脸上的面纱摘去，露出更摄人心魄的一张脸。
    全场的声音落针可闻，连一向冷静的柳月都险些在众人跟前失了分寸。
    百里东君："公子，公子？
    云初雪轻轻地唤了他几声，柳月这才从她的美貌绝杀中抽离出来。
    “你要交卷的题目是？”他咳了咳，迅速转移话题。云初雪："琴技。
    她用闲云团扇遮住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媚动人的杏仁眼。眼睑下方那颗美人痣似乎愈加深了。
    “请吧！”灵素再次冲她指了指方向，云初雪冲她点点头，一步一步往台上走去。
    她的动作非常自然，走出来的每一步虽不及宫里的规矩，可仍旧十分赏心悦目。
    云初雪落座后，鬓边的小碎发被风吹到她涂了些许口脂的唇上。一双雪白如葱段般水灵的手指将它摘去，随即用手帕擦了擦。
    在只剩最后小一炷香的时候，她笑着冲小童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少女的指尖轻抚于琴弦之上，垂下眸中的神情。手指微动，琴音如深谷幽山之音，清澈明净，触人心弦。
    她的琴声温柔而有力，像细雨般细腻，又像狂风般激荡。弹奏地入迷时，女子的身体随着琴声微微晃动，恍若和琴声彻底融为一体。
    琴声一半随着夜风飘去，一半飘入了云端。
    四周不知何时聚集了本不是这个世界开放的梨花，纷飞的浅白色花瓣温柔地将她托举起来。
    高空之上，女子动情地抚弄着手中的琴弦。梨花时而温柔地落下，时而凌厉的汇聚成利器。
    花开花落，一曲终了时，身后的梨花自幻化成一棵千年梨树，它的树上结满了刚开的鲜嫩花苞。
    许久，众人才从她的仙乐中回神，视线落在她嘴角含着的那瓣沾染上口脂的梨花瓣上。
    “好好好！好！太好了！”屠大忍不住用力拍掌，他一把挥开身侧伺候的两位女子，满是精光的眼底肆意的打量着她。
    “不可多得之才啊！没曾想云姑娘竟如此多才，若姑娘愿意来我赌坊里抚琴，我愿以给予最高的标准给你！”屠大脑海里甚至已经为她量身打造了一座专门听曲儿的院，有了这一棵摇钱树，他岂不是睡觉都在赚金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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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27

    少年白马醉春风
    “好酒好肉，还有——好琴！今日真是让我长见识了，柳月公子，没想到你们学堂今年来了如此多的学者……”屠大的声音随着少女越走越近，变得更加兴奋起来。
    柳月神色不悦地皱起眉头，敷衍着应了一声。
    “所以，柳月公子，什么时候你才能给我答复？！？”
    男子轻叹一口气道：“关于方才的酒，想必诸位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胜出者就是——百里东君。”
    “他酿的，不过是寻常的酒罢了。我这可是——你们学堂偏袒徇私！！”男子眼中的期待霎时消失，脸色难看地指着他们怒骂道。
    “你的酒的确是好酒，口感醇厚。可这酒，即使是再厉害的酿酒师，也需花上半年时间才可酿出这种味道。”
    “而你，用了不过六个时辰就酿出了这种味道……”
    众人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儿起来，云初雪右手一挥，鲜红色的绫罗绸缎从她袖口中朝台下之人飞了过去。
    等他意识到不对劲儿想跑时，已经被她捆着带到了柳月的跟前。
    “灵素。”柳月放下手中的酒盅，目光炯炯地落在男子腰间的东西上。
    小童子应声而动，很快在男人的腰间搜出一壶酒水。
    “此人应是用壶里的酒替换了现场酿出来的酒！”灵素嫌恶地将他一把推开，嗅了嗅手中的酒壶后，将获得的脏污一并呈了上去。
    “名字里带个信字，却做出如此卑劣之事。赶出去！”柳月冷冷开口，在男人的叫骂声中，空荡荡的赌坊瞬间清净了不少。
    叶鼎之："既然酒也喝了，肉也吃了，琴音也听了。那便请柳月公子给个判定吧！
    叶鼎之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最后一次齐聚在柳月的身上，云初雪轻抚脸颊的红晕，被烫得松开手。
    湿漉漉的一双眼盯着隐匿在帽檐下的男子，红唇泛着难捱的水色。
    “学堂初试，时辰已到。云初雪，百里东君，叶鼎之，过初试！”
    好容易过了初试，回去后，她又收了一大笔的金锭。
    叶鼎之："这些金子从何而来？
    叶鼎之抱胸靠在门口，冷冷地望向不断往主卧里搬黄金的小厮。
    云初雪："早在学堂大考时我就将隔壁的院落租了出去，当然了，这些金锭也不仅仅是租金，还有我开铺子赚的……
    叶鼎之微微挑眉，听得心脏是一跳又一跳。
    叶鼎之："所以说，这五箱金锭，只是你三日之内赚的？
    叶鼎之的瞳孔微缩，虽不可置信，却又打心底里相信她能做到。
    云初雪："当然了，叶哥你放心，你主内我主外。只要你好好的，眼下我们两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云初雪："你的厨艺和刀法极好，况且走南闯北见到的奇闻秘事比我吃得饭还要多。我最终还是要靠你的呀
    她微微眯起圆溜溜的大眼睛，如小狐狸般的神色让他无奈地摇摇头。系统008："[我真的笑爆了，是不是因为你刚刚自己下了厨，发现原主是个做饭废，这才忙着拉拢做饭贼好吃的叶鼎之？
    云初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像是呛到了般，连鬓边发簪都快被甩飞了。
    叶鼎之连忙压下嘴角的笑意，动作温柔，一下一下轻拍着她单薄的脊背帮她顺气。
    云初雪："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做饭能这么难吃。原主这样的绝色美人，琴弹得这么好就算了，做饭也这么算了……
    脑海中响起系统放肆的大笑声，少女无奈地摇摇头，将桌前叶鼎之也以为她准备的醒酒汤灌下。
    再次拿起茶杯已是终试时，一百人中的十六人齐聚在此。
    如书童所传达的消息，十六人要四人一组成一对。每一组都获得唯一的一条线索，想要获胜，则需要集齐四条线索。
    在终试之前，每个队伍都需要派一个人来抽签。抽签结果决定他们先后前往线索所在地寻找消息的时间，有的人最早到，有的人最晚到。
    至早至晚都不太好，唯独抽到中间的才最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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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28

    少年白马醉春风
    “半个时辰，开始吧。”柳月的声音刚落，人群瞬间朝叶鼎之的方向涌去。
    百里东君正欲要上前时，被竞争者一把推了个踉跄。
    “走开！”
    接二连三的阻挠让他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甚至还被人推至台前。
    百里东君有些艳羡的看向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人群中央的男子，眸底闪过一抹极其浅淡的艳羡。
    “叶公子，不如我们一起吧？带上我们几个，远比与废物同行好多了！有你在，我们绝对所向披靡！”一向冷静自持的叶鼎之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围绕着的人，他敷衍的笑笑，视线在人群外寻找那抹倩影。
    “没想到叶鼎之这么受欢迎……”
    “前几日叶鼎之在城内组织了一场械斗，武艺之高，震惊整个天启。这你都不知道？”女子面露嫌弃地看了百里东君一眼，起身去寻找旁人结对。
    百里东君的神色有一瞬的黯淡，还没等他伤春悲秋时，一双柔软地手落在他的肩膀上。
    “百里东君，你可有组队的人选？”
    少女的声音很轻，像是江南最缠绵的夏风，透着股不齁人的清甜。
    百里东君喉结上下快速滚动，身子僵直地往后转去，看清楚眼前人后，砰砰乱跳的心脏几乎要突破皮肉跳出来。
    见他呆愣着望着自己，云初雪眨眨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你，我没有……”
    少年的耳垂羞红一片，有些羞赧地低垂着脑袋不敢同她对视。
    “不如……我们先组队吧？”
    云初雪见他这副憨憨傻傻的模样，唇角无意识地往上扬。
    “你？我？你不和叶哥一起吗？”
    百里东君望向被人群拥在中央的红衣男子，恰好与他对视上。叶鼎之的薄唇紧抿，眼底眸色翻涌，酝酿着他们看不懂摸不着的复杂情绪。
    少年扒开拥挤的人群，为自己开出一条宽敞没有任何阻拦的路。
    直至身影停在云初雪的面前，这才听见他低哑着嗓音开口。
    “百里东君，我选你。”虽是同百里东君说的，视线却一直落在云初雪的身上。他的声音如万年不化的寒冰，莫名叫人胆寒。
    身后传来一阵唏嘘的声音，其中夹杂的，不乏嘲弄的讽刺声。
    “一个废物而已，找他当队友，即便是叶鼎之恐怕也挽救不了吧？”
    “罢了罢了，散了吧！”唏嘘一阵后，十几个脑袋重新散开寻找自己的队友。
    “叶兄，百里兄，算我一个！在下夏侯梦定，我的驭兽术可是京城一绝！”
    “在下赵玉甲，也想和三位结成一对！我也会御兽术，在江湖上别无对手！”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很快分散在赌坊两侧。
    夏侯梦定张开双手，身后赫然出现一只身形精瘦的豹子。
    赵玉甲笑着扯了扯唇角，转身飞上天，轻易挥动剑柄，身后露出三头勇猛体型硕大的巨狮。
    巨狮的一声咆哮，贯穿整个空荡的赌坊。站在赵玉甲脚底下的几人被波及得后退几步，满脸震惊地望着他的背影。
    “太乙狮子诀！”
    “他来自望城山，这一招我还是第一次见，看来这次考生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云初雪的耳朵微动，听清楚了台上之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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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29

    少年白马醉春风
    王一行："怎么样？你的兽还驭不驭了？
    赵玉甲收回手，手中的剑刃“嗖”的一声回了剑鞘，这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不少人都看呆了眼睛。
    “不，不驭了，告辞！”那人很快识趣离开，赵玉甲笑着挑了挑眉头。
    百里东君："原来你不止会变戏法，还会驭兽啊！
    百里东君惊喜的看他一眼，赵玉甲傲娇地咳了咳，视线穿过二人找到同样用欣赏眼神打量他的面纱少女。
    王一行："你们还要不要人？不要我就走了啊！
    他往前走了两步，余光却一直停留在云初雪的裸露在外的半张脸上，在心底默数他们会在第几秒喊停自己。
    数到三的时候，百里东君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微勾唇角，迅速转身，眼底弥漫着一层藏不住的笑意。
    “这位姑娘，我也想加入。队伍应该优中则优，不如你我比划比划一番如何？”
    一身黑紫色衣裙的女子突然走近，云初雪不适应她身上扑鼻而来的浓厚香气，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是啊，一个女人家家的做什么掺和进来。依我所言，最后一个位置应该留给我们男子！”
    “云姑娘，你还是坐小童那桌吧，这是我们男人间的较量，你加进去不是给大家伙儿拖后腿么？”王一行："你们怎么说话的？
    赵玉甲背后的利剑嗡嗡作响，往前走两步，方才出口嘲讽之人瞬间老实起来。
    叶鼎之："雪儿莫怕。
    叶鼎之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玩味的看了眼站在百里东君跟前的黑衣女子。
    叶鼎之："这位姑娘，我们队伍已经齐了。十六人中总有你心仪的人选，以你的境界，又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
    百里东君："是啊姑娘，虽然你眉眼之间有些熟悉。但再怎么说是云姑娘率先与我组队，自然没有踢开任何一个人的意思。
    女子深思片刻，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将云初雪全身上下打量一遍。
    “在下尹落霞，诸位难道不想看我与云姑娘且切磋切磋么？”
    底下适时响起一众应和声，云初雪明白，这便是冲她而来的了。
    “云姑娘莫不是怕了？你放心，只是切磋而已，不会伤其性命的……”尹落霞调笑的盯着她被面纱蒙着的半张脸，眼底闪过一抹揶揄。
    不愿露脸的，无非两种情况。
    一是隐藏身份，二是丑到不愿露脸。
    她扫了眼被几人护在身后的女子，眼底的笑意愈发深厚起来。
    叶鼎之："尹姑娘是在强人所难么？
    叶鼎之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漆黑的眼瞳里快速闪过一抹红色。
    正要迈步上前时，袖口被人拉住。
    他神色不明地看向被他阴影笼罩起来的少女，眼中满是不解。
    云初雪："既然尹姑娘想切磋一番，那我便陪她练练手。"“叶哥，别担心，我有把握……”
    她朝百里东君和赵玉甲点点头，脚步轻缓地走到尹落霞的跟前。
    “云姑娘，是否方便将面纱取了？”似乎是怕她生气，尹落霞又赶忙补充道：
    “我只是怕不方便，若是你不愿就算了。”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她摘了面纱，若是露出一张奇丑无比的脸便惹人厌弃，输掉比赛后更无一人与她组队。
    若是相貌平平，自然有人可以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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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30

    少年白马醉春风
    有人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尹落霞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的面纱看，似乎要将纱灼出一个洞来。
    台上的柳月等人也看了过来，眯着眼睛落在二人的身上。
    云初雪："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愿。
    云初雪偏过头去，没有任何支撑力的面纱落入她的五指之间。
    她生得极美，莹白润透的肌肤在炙热的强光下几近透明。纤眉红唇，眼尾上挑，睥睨着他人时，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温柔却不容拒绝的强势。
    不妆而妖。
    大厅内一瞬间寂静无声，方才还在议论的人群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般，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
    活似见了鬼般，眼底深处满是不可置信和惊艳。
    叶鼎之脸色不悦的看了眼周遭虎视眈眈的眼神，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
    云初雪："都依你了，尹姑娘，请吧。
    云初雪礼貌地勾起唇角，唇色浅淡，脸颊微红。露出月经正常，没有班味的红润血色。
    “好！”尹落霞应了一声，片刻的功夫，很快和她缠斗在一起。
    云初雪的动作极柔，看似没有杀伤力，可那将她紧紧缠绕在一起的绫罗绸缎似乎被人赋予了生命力般，竟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刺啦！”一声，她露出袖中的利刃，将她的绫罗砍去大半，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大口呼吸起来。“袖里藏剑？当真是精妙无比啊！”人群中有人开口，语调森然，听起来竟有些恐怖。
    云初雪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手中的绫罗绸缎似有生命力般飞回她的袖口里。
    她无奈地叹了一声，抽出腰间的软剑与飞身而来的尹落霞再次缠斗在一起。
    “我竟看不出云姑娘还留有后手！”
    “能做到将剑藏于腰间，这才是真的精妙绝伦！”
    一粉一黑交手几个回合，终于有了结果。闪着寒光的剑刃抵在尹落霞的脖颈上，轻易制止她所有动作。
    人群中黑衣人的神色凝重，目光似要将云初雪灼出一个洞来。
    “是我输了。”尹落霞朝她开口，语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不甘。
    云初雪："尹姑娘，得罪了。"云初雪收回手中的利刃，削铁如泥的剑乖巧地环绕在她的腰身，全然看不出方才那副杀穿所有物体的锐利模样。
    男子们有些眼热的盯着她腰间的那把剑，有人想将剑夺了过去，有人想当那把剑。
    叶鼎之瞪了眼肆意打量她的人，沉默地站在她身前，隔绝一切窥探的视线。
    “云姑娘，你方才所出的剑可有名字？这种剑法我竟从未见过，也有名字吗？”
    赵玉甲一把挤开旁边的百里东君，笑意盈盈地站在她的身侧开口道道。
    云初雪愣了愣，顺着他的话下意识抚上腰间的软剑。
    云初雪："这把剑叫流光，至于剑法嘛……是我自创的，现下并未找到合适的名字。
    她满脸依赖地看向叶鼎之，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似乎只能装下她一人。“云姑娘，你这剑从何而来？有没有相似的剑，我也想为我的家妻寻一把……”身材壮实的肌肉男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她面前，声音细若蚊蝇的问道。
    云初雪："抱歉，此剑是叶哥替我寻来的，只怕你问错人了。
    云初雪笑着指了指身侧的高大男人，两人对视一眼，叶鼎之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叶鼎之："世上只此一把，恐再无法找出一般不二的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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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31

    少年白马醉春风
    剑如其名，流光动起来的时候，剑身上下似乎都泛着荧荧亮光，很是夺目炫彩。
    原以为如此张扬的剑杀伤力定会落了下风，没曾料到竟意外地锋利。
    可见寻剑之人的良苦用心。
    雷梦杀从台上跳了下来，挥挥手，很快出来一群端着盘子的助考者。
    “古有云，尺素如皑雪，以椟结双鲤。预知心底事，额……还取腹中书——”雷梦杀挠挠头，伸手指向台上的二人。
    岂料柳月和墨晓黑神同步地偏过头去，一致忽略他求救般的眼神。
    “哎呀，反正线索就在鱼肚子里。这里面分别藏着未申酉戌四个时辰。一会儿呢，和你们每个小队派上一个人上来，抽到哪个时辰，哪个时辰出发得了！”
    “出发之前，墨尘公子会将锦囊交到各位的手中。对了，若是有小队最先找到最后的答案，这高台上的金钟就会敲响。到时候烦请各位回到学堂集合。”
    雷梦杀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抱胸看向底下四人一分的小队。
    “可为什么不直接一起出发呢？还要抽签，如此麻烦……不就是多此一举吗？”
    百里东君轻笑一声，轻飘飘的看了眼台上隐匿在帽檐下的一黑一白。
    百里东君："每个队只能拿到一个锦囊，锦囊里有且只有一个线索。总共四个线索，先出发的人可以博取先机，或隐匿，或尽早完成任务。"百里东君抱着手中的剑，笑着看向身旁的叶鼎之。
    接收到他的眼神，叶鼎之眉头微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叶鼎之："后出发的人可以观察先行人的方向和动作，或寻找或守株待兔。
    叶鼎之："若都像你所说的同时出发，岂不是太无趣了些？
    叶鼎之："直接在这里打一架，赢的人去拿线索去找答案不就好了么。
    “不错啊这几位考生，看来你对终试的考试规则有着很深刻的了解啊。行了，你们每个队派一个人上来吧！”雷梦杀赞赏的看了眼叶鼎之和百里东君，挥挥手，很快有人上前。
    叶鼎之："雪儿，你去吧。
    叶鼎之朝她轻声开口道。
    云初雪点点头，飞身上前。铜制的小鱼儿还未落入她的手中，便被一股摸不着的力气调换。
    她抬眼看去，是那神神秘秘披着黑色锦衣，从头到尾只与尹落霞说过一句话的男人。
    男人将二人手中的东西调换，离开前，帽檐地下露出的苍白肤色似乎也带上一丝兴奋的红。
    叶鼎之："申时？
    叶鼎之："不错，率先出发难免会沦为众矢之的，申时不失为一个更好的选择。
    叶鼎之毫不保留的开始夸赞她，眉眼间的郁气尽数散去，眼神温柔得叫人醉入其中不肯脱身。
    百里东君："你也太夸张了吧？
    百里东君嫌弃地看他一眼，随后又笑着看向云初雪道：
    百里东君："不过我也觉得云姑娘的手气正好，申时出发深得我意！"赵玉甲看了眼说话和行动成两个极端的男人，心情复杂地扯了扯嘴角。
    王一行："云姑娘，二位的脑子似乎都不太好，与你一队，难免拖累。
    王一行："不如你站在我身后，若遇上危险，我定会保护好你！
    赵玉甲冲她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靠。
    却在即将站在她身侧时，被叶鼎之和百里东君联合给挤了出来，他气得险些脸都歪了。
    云初雪："多谢赵公子，我相信大家有这个实力夺得魁首。
    云初雪感受到无数双打量的目光，在众人诡异的眼神下，她只是单纯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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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32

    少年白马醉春风
    走在被清场的空荡街道上，刚出发的众人思索起锦囊里关于线索的意思。
    百里东君："君不见玄武临世，玄武，到底什么是玄武啊？
    百里东君反复咀嚼着话中的重点，没看路，险些被一颗石子绊倒。
    云初雪："玄武？会不会和地名或者建筑有关？
    云初雪的眉头微微松懈，脑中白光一闪。她神情激动地看向叶鼎之，却发现对方也同样盯着她。
    云初雪："或许是玄武楼！
    心脏雀跃跳动，她拉高声线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叶鼎之："不错，天启阁最有名的藏剑阁之一，归属学堂所有。
    叶鼎之点点头，嘴角的笑意更甚。
    百里东君："天启城这个地方还有藏剑阁？
    百里东君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皱起眉头，一旁的赵玉甲适时补刀。
    王一行："小公子，你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啊？
    百里东君："家，家教严。
    耳畔是众人无奈的笑声，百里东君咳咳两声，三两下跳上屋檐：
    百里东君："大家都已经出发了，我们若再不出发便来不及了！
    云初雪点点头，脚尖点地，如一阵徐徐的清风径直跳上三尺高的房梁。
    百里东君和赵玉甲似乎谁也不让谁，一白一青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追逐着。
    没找到那抹红色的背影，她停在半空，下意识往后看去。
    云初雪："叶哥，你怎么了？
    空气中传来若有似无类似纸张焚烧的烧焦味。距离有些远，少年有些不真实的声音被风带到了她的耳边。
    叶鼎之："就来了！
    眼前的建筑带着时间沉淀下来的古旧，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玄武楼的牌匾上。
    百里东君："这里面真有我们要的东西吗？
    百里东君紧握着手中的剑柄，心中弥漫起一阵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很淡，一瞬间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王一行："此处看着不对劲，诸位多加小心！
    赵玉珍皱着眉头嘱咐一句，云初雪真心实意地点点头。
    推开门一路往前，身后的门不动自关。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即刻明白此处的诡谲。
    叶鼎之拿出火折子，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总算有了些微弱的亮光。即便光线昏黄，照亮他们眼前的路也够用了。
    王一行："小心！
    火折子突然掉落在地，赵玉甲被面前的人脸石像吓得瘫坐在地。
    地上的火折子被百里东君拾起，嘱咐大家多加小心后，充当引路灯走在前方。
    赵玉甲余光瞥见云初雪往他这边看来，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站起身往前走去。
    二人的步程落后他们一大步，叶鼎之紧握成拳的手掌骤然松开，像是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叶鼎之："别害怕，有我在。
    男子微哑的声音极具安抚力，云初雪看着二人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眼尾上扬的眼睛里倒映出他高大的背影。
    王一行："等等！
    赵玉甲喊停住百里东君，男子伸手一挥，袖中的白粉让空中的细线顿时显露无疑。
    叶鼎之："鸿胪寺的盘龙丝！？
    叶鼎之的瞳孔微缩，握着她的手不由得渐渐收紧起来。
    王一行："不错，盘龙丝乃精铁所制，细到几乎无法用肉眼来分辨。世间很少有比这还杀人于无形的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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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33

    少年白马醉春风
    众人的视线落在遍布的丝线上，地上响起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
    低头一看，赵玉甲竟趴着身子一步步往前爬。
    似乎是意识到身后的人并未跟上来，撅着腚的赵玉甲控制着身子回头，满脸疑惑道：
    “你们怎么不走？”
    百里东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在赵玉甲不解的目光下抽出剑，一把将传闻中极其锋利的额盘龙丝尽数斩断。
    “这线好像也没有那么锋利。”
    赵玉甲看了眼众人面上憋着的笑的表情，脸上闪过一抹化为实质的尴尬。“你这是上品仙宫，而这只是最普通的盘龙丝……”
    百里东君笑笑，率先走上前揽住赵玉甲的肩膀，众人一路往前，直至脚下再没有路。
    “这剑楼里面的剑就这么不值钱，就这么放在这儿也不怕被偷？”
    百里东君的视线从进来的那一刻便被墙上的仙宫品剑所吸引，剑身好似都泛着一股若有似无的仙气，叫人愈加想要走上前去。
    “那也要看有没有命来拿。”
    赵玉甲一把拉住往前走的百里东君，眼神警惕的将四周打量一遍。
    “叶哥，你在看什么？”
    云初雪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只觉那仙宫品剑上的玉像极了一样东西……
    “雪儿，你有没有觉得，这剑柄上的玉像极了眼睛？”叶鼎之压着嗓子低声开口，众人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忽的白光一闪，那青松色的剔透玉似乎眨了眨眼睛。
    “你们看到了吗！？”
    叶鼎之皱眉紧攥住她的手，似是已经提前感知到危险的存在。
    “我看到了。”
    云初雪神情凝重的看了眼墙上的仙宫剑，重新将四周昏暗的布局打量一遍，思索着若遭遇不幸该如何逃脱出去。
    这样设计得密不透风的密室，想要出去，只怕是有些困难了。
    “这玉似人眼一般，眨动了一下。不如我给他劈开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玄机……”
    百里东君一步一步往前，手心发力，即将抽动剑身时，周遭传来一道空灵诡异的男声。“小子，此剑价值连城，若是你毁了就算最后你成了学堂的弟子也得赔！”
    “谁！？”
    云初雪感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握着叶鼎之的手微微攥紧，大喝一声。
    “我乃信扬剑仙佩剑”
    “我是扶风仙子佩剑！”
    “明月剑，齐霄剑……”
    “吾乃剑楼之主，万剑归宗，我统万剑！”无数道男女声音掺杂混合在一起，令人头皮发麻，心率一路飙升。
    “魑魅魍魉，装什么剑主！”
    叶鼎之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火折子一把丢入剑坑中。锋利的剑刃并未受损分毫，火光自灭，台上的珠光骤然亮起。
    “君不见玄武万剑，天下众魔何敢敌？”毛发旺盛的白胡子道长从天而降，脚尖点地，目光不善的盯着几人。
    “看来我们来对了，线索就在这儿。”
    回想起线索中的关键词，云初雪的眼角泛上一丝喜色。还未等她轻声开口询问线索，就被面前人冷笑着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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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34

    少年白马醉春风
    “不！你们来错了！”垂暮老者缓缓闭上双目，在众人奇怪的视线下，重新睁开双眸。
    眼白多的眼睛里无端分裂出两个漆黑的瞳孔，一下镇住了场子。
    “传说仓颉四月为皇帝史，这世间，竟真有一目双瞳之人。”
    叶鼎之低低开口，意识到不对后即刻起身将她护在身后。
    “凡人双瞳，半步神仙。智者双瞳，一步登仙。”
    “你，是谁！？”
    在百里东君惊讶疑惑的眼神下，赵玉甲冷声问道。“我是你们的罚！”
    “既然你们来到这里是想得到最终的答案，就得过了我这一关！”
    “万剑归宗，我统万宗！”老者怒喝一声，头发丝和胡须都已斑白，可周身弥漫着的气势愈发叫人胆寒。
    自袖袍下窜出一股邪肆的大风，将他的衣服吹得鼓鼓作响。
    云初雪心中暗道不妙，在百里东君上前与他缠斗时试探性地往门口走去。
    老者在即将受百里东君一剑之时突然消失，大门无风自动，用力地关了起来。
    不用想也清楚是谁的手笔。
    “小心！眼下我们在明，敌在暗，切莫让人偷了侧身。”
    赵玉甲剑鞘里的剑发出轻微的颤动声，赫然感知到周围情况的不同。“眼下大殿一片漆黑，我们看不到他，他应当也看不到我们……”
    百里东君本意是想安慰大家一番，可云初雪却微微蹙起眉头道：
    “别忘了，他有四只眼睛。或许，这才是他的主场。”
    叶鼎之点点头，安抚性地握紧她的手，什么都不用说，仅凭这样传达的力量足以让她心安。
    “双瞳之人，一瞳属日，一瞳属夜。想必诸位在他的眼中，乃是待宰的羔羊。”
    云初雪闭上双眸，耳畔的风声好似无数双黏腻的眼睛。他们在黑暗中打量着她，侵蚀着她，迫不及待将她吞食得连骨头也不剩。
    “嗖！”的一声，利刃朝她飞身而来。不等叶鼎之挡在她面前，两条绫罗绸缎便死死地将那剑刃包裹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那寒光乍现的利刃即刻被绞碎成粉末状。
    她猛然睁开双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神中的无措被锋利所取代。眼睑下方的黑痣让她看起来更具攻击性，像带刺的野蔷薇。
    “有注意了，老头这么宝贝这把剑，不如我将他一把劈开！”
    百里东君飞身冲向剑塔，手中的利箭发出阵阵罡风。
    “放肆！”来人大吼一声，毫不留情地落下一掌，打得百里东君眼冒金星，口吐鲜血地往身后倒去。
    “百里东君！”
    云初雪高呵一声，手中的绸缎温柔地缠上他的腰肢，将人给拉了回来。
    “你没事吧？”
    云初雪看着他唇角溢出的鲜血，担忧道。“你们刚才就应该别管我直接跑啊！浪费了我这招声东击西……”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做了一套热身运动后，重新看向方打了他一掌的老者。
    “既然逃不了，那就打！”
    “四打一，总有一丝生的机会。”
    百里东君不忍心戳破她的幻想，却也不得不开口让她面对事实。
    “虽然我初入江湖不多久，但我还是看出来此人为逍遥天境。咱们几个金刚凡境，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就好好比对方出了一个大BOSS，而我方却只出来四个水灵灵的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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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35

    少年白马醉春风
    赵玉甲低垂着脑袋，偏头看向百里东君：
    “你错了我不是金刚凡境，我是——自在地境！”
    他率先一步走上前将几人护在身后，双手交叠在胸口，身后骤然出现无数把利箭。
    “你是自在地境？那你还来拜什么师啊！？”
    百里东君斜着眼满脸不解的盯着赵玉甲的后脑勺。
    “谁说我是来拜师的？我师父吕素珍乃是世上行走的真仙，可不比李先生差！”
    “我师奉命来此历练一番的。”百里东君脸上的错愕还没来得及收回，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东君啊……”
    “怎么了？”
    百里东君偏头看向叶鼎之，不明白他拍自己做什么。
    叶鼎之没说话，笑着松开云初雪的手走上前去，身后骤然出现的威压再次让百里东君惊掉下巴。
    “你你你，你也是自在地境！！？”
    “好好好，就我一个丑角是吧？”
    百里东君的脸上写满了无奈，视线看向一旁唯一的女子。
    “云姑娘，不会你也是自在地境吧？”
    百里动静冲她露出满是苦涩的笑容，闻言，原本打算走上前装一波大的的她敛下松开抚上腰间软剑的手，笑着给了他没什么力气的一掌。
    “瞎说什么呢？我当然和你一样啊，都是金、刚、凡、境！”
    百里东君用力松了口气，拉住她的手，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
    [笑不活了，百里东君要是知道你已经升到逍遥天境岂不是会被气死？你快点儿装波大的，就当是为了我成吗？
    系统008的声音在云初雪的脑海中回荡，她笑着勾了勾唇，眸中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百里东君不会被气死，他大概只会感慨自己不努力。”
    “再说了，男主光环在这里，他不会将我们如何。藏拙才是真，若是让背后盯着他们的人知晓还有人是天生武脉岂不惹火上身？”
    是了，从刚修炼时起她就发现原主丝毫没有修炼的天赋，所谓的天生武脉是她用积分和系统兑换而来。
    而成为逍遥天境，更是她将一天当成两天花的功劳。日日练功也就罢了，别人在睡觉的时候她在静止时间的系统空间里练武。
    一日复一日，竟从未间断过。
    从前系统不理解她为何要这么拼命，眼下倒是明白了。
    “你们四个走吧。”
    老者周遭的杀意顿消，充斥着杀意的声音也渐渐消散。
    “为何突然又要放我们走？”
    叶鼎之身后的红光随着他的说话声渐明渐暗，惹得云初雪忍不住摸了上去。
    那红光却像是害羞了般，四处躲藏着，愣是没让她触碰到。
    “方才你们明明有机会抛下那个用剑的小子独自逃跑，却没那么做，我很是满意。所谓学堂考核，为的不过一个我满意。”
    “若真要你们打得过我，那还拜什么师？你们自个儿便能自成一派了！”
    “你们日后也需谨记此刻，不管何时，都不能放弃自己的同伴。”
    四人互相对望一眼，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些不可置信的意味。
    “玉甲也记下了。”
    “玉甲？真是个烂名字！”老者一挥手，赵玉甲便被他衣袖带起的风带至地下。
    身后的同伴还在死命别笑，他用力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尴尬地回到队伍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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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36

    少年白马醉春风
    “咳咳，前辈教训得是。”赵玉甲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憨憨的重新看向对面的老者。
    “再多赠你们一句话吧，只靠你们的锦囊无法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只有集齐四个锦囊，方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晚去不如早动身，走吧！”
    “多谢前辈！”众人一齐冲他施了施礼，而后同步转身离去。
    “咳咳咳！！”
    “你还好吧？”
    叶鼎之皱眉望着嘴角血流不止的百里东君，眉宇间有隐隐的担忧。“不好，我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在乱窜。刚才那个怪人该不会真以为我要毁了他的剑吧？我要坐着调息一下……”
    百里东君松开叶鼎之和云初雪搀扶着的手，找了个地方就地打坐。
    “这伤必须眼下治，否则待会儿我们遇到诸葛云，少一人也不好对付。”
    “我为你运气。”
    叶鼎之坐在百里东君的对面，仔细分析利弊后，百里东君感激的看他一眼，迅速闭上眼睛运气。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百里东君被呛到咳嗽两声，抽空还不忘夸赞叶鼎之一番。
    男人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那是因为死过很多次了，所以什么都会。”他的嗓音低哑，霸道真气从叶鼎之的身上流出，即将接触到百里东君时，又温和下来。
    “我为你们护法！”
    赵玉甲站在二人跟前，云初雪则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调息少则需要半个时辰，她无聊地晃动着穿着绣花鞋的双脚。这双绣花鞋是她的最爱，曾是离家前娘亲特意为她做的。
    “云姑娘，你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男子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云初雪抬眼看向他，只觉他和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叠在一起。
    王一行？剑林的王一行？
    她的眼皮重重一跳，还没来得及回答赵玉甲的话，便被前方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吸引注意力。
    “诸葛云？不对，你周身的内力波动绝非一个小辈能拥有的。你不是诸葛云！”
    赵玉甲迅速起身站在三人的面前，背后的剑身又开始隐隐颤动起来。
    [他的剑是超雄吗？为啥一见人就这么兴奋？刚才在玄武楼内是这样，现在出来了还是这样……
    系统008的揶揄声传来，云初雪冷不丁地瞪它一眼。
    “那是通灵性，你没看只要在感知到危险的情况下才会动么？小八，什么时候你也能机敏成这样，我就算是开豪车住大别墅也愿意啊！”
    系统008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大妹子，你真是一点儿都不肯亏待自己啊！
    少女哼哼两声，面上却是没丝毫表情，冷眼望着对面的二人。
    “你到底是谁？”女子娇气带着质问的嗓音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黑衣男人掀开帽檐，冲她笑道：
    “这你就无需管了，我们的目标也不是你们。识趣的，就赶紧让开。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们一命！”男子盯着她瓷白的小脸，伸出舌头用力舔舐着唇角。
    “云姑娘，小心！”
    她与赵玉甲点点头，一人负责拖住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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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37

    少年白马醉春风
    赵玉甲双手合十，纤长的手指在胸前变幻莫测。背后的剑像是活的一般，在他掌心、周身来回翻转，一招一式精妙无比，毫无破绽。
    对面的黑衣男子冷笑一声，不屑地看他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始与他过招。
    像猫逗弄老鼠般，一下一下吊着他。
    少女持剑虚空而立，她一袭粉色衣袍，宛若春花明媚。长发如瀑，绝美的容颜上挂着警惕之色，眉宇间有着一抹凌厉的杀意。
    白发仙看她一眼，猛然拔剑出鞘朝她杀来。
    云初雪忙不迭躲开他凶猛的攻击，身形如风，脚踏应一空，身法快到不可思议。
    拔出腰间的软剑，那剑身即刻化作万道残影，朝那白发男子袭去。
    白发仙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还未等他继续深思下去，手臂已然被刺伤。
    他的表情骤变，吃力地开始躲避她恍若安了GPS定位系统的利剑攻击。
    眼看男人节节退败，云初雪脚踏着一把剑停在上方，襟飘带舞，裙摆飞扬，更衬托得她冷艳娇贵。
    “砰！”的一声巨响，赵玉甲被黑衣男子一掌掀飞，男子嘴角噙着一股猩红色的笑意。
    “本尊给过你们机会的，可惜了……”
    杀招即将落下时，黑衣男子被一道血红色的热浪掀翻在地，嘴角沁出一丝鲜红。
    感受着五脏六腑传来的刺痛感，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诡异的笑容。
    王一行："这是不动明王功！"王一行从地上爬起来，脸色大变的望着挡在他跟前的男子。
    云初雪眼神未变，恐他们二人遭遇不测，不愿再与白发仙纠缠，扭身朝他们所在的方向飞去。
    “运功时呈现金刚怒目相，鬼神皆畏惧。此功以爆发出自己身体里所有的能量逆境杀人，是世间最蛮横霸道，却也是最伤人伤己的武功。”
    “你竟真的能变不动明王，我、不、信！”黑衣男子歪着头，嘴角微微颤抖，眼底的杀意越来越浓厚。
    叶鼎之："那就——打到你信！
    打斗声四起，杀机迫近，叶鼎之冷哼一声与黑衣男子缠斗在一起。
    叶鼎之漆黑的眼瞳被血红色侵蚀，眼波随着手势，精神抖擞的舞动起来。
    黑衣男子一时竟招架不住如此难以抵挡的招式，接二连三的被击落在地。
    他阴鸷地擦了擦唇角的鲜红，狞笑着站起身。
    王一行："好了叶鼎之，该收工了。这么大动静，学堂的人该察觉了。我们需留些余力等他们的人来。
    叶鼎之："收工？
    叶鼎之闪身到赵玉甲的面前，漆黑的瞳孔彻底被血红侵蚀，嗓音低哑，似恶魔低语。
    王一行："不好，他要走火入魔了！
    看着叶鼎之周遭弥漫的红色雾气，王一行的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云初雪甩开身后的白发仙，瞥见意识不清的叶鼎之，一个熊抱用力紧抱住他的腰肢。
    王一行："云姑娘！不可！你先回来，叶鼎之他有入魔的趋势，恐怕会伤了你！"王一行紧皱起眉头，担忧地朝她开口道。
    云初雪没说话，用力紧攥住他紧实有力的腰肢，压低的温柔嗓音如徐徐凉风般落入叶鼎之的耳中。
    云初雪："叶哥，你冷静点。
    叶鼎之的眼底闪过一抹迷茫，半晌，他眼中的血红渐渐褪去。身子一软，无力地靠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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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38

    少年白马醉春风
    “看来你这不动明王功也就练成了一半啊……”黑衣男子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身来，被扭断的大腿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愈合。
    “那就莫要怪老夫诛灭你这小神了！”黑衣男子诡异声音在空荡的街道显得格外突兀。
    话音刚落，他便迫不及待地化作一抹玄色能吞噬万物的雾气朝众人飞来。
    云初雪将怀中的叶鼎之搀扶至一旁，一剑劈开那肆意侵占领地的黑气，剑身化作一条庞大的银蛇，稳稳地将她托起。
    “这是什么功法？为何老夫从前从未见过！？”黑衣男子被打得连连后退，那黑气一口被大蛇吞尽。到最后，他竟连一丝黑气也无法使出。
    而罪魁祸首正伸出蛇信子舔了舔唇角，似乎还没饱。
    男人额角冒出冷汗，目光不善的将她打量一遍。
    云初雪："死人是不需要知道这些秘密的。
    云初雪不欲与他多话，她的剑如同白蛇吐信，嘶嘶破风。一道银光从空中乍现，瞄准黑衣男子的身形，带着滔天的怒气劈了下来。
    “轰隆隆”的一声，一阵烧焦味的雾气散开，黑衣男子身下足足有五米长的大窟窿。
    他被那道天雷劈得浑身焦黄，瘫软在地动弹不得，甚至连瞳孔都散开了。
    “你究竟是何人？”黑衣男子用力呕出一大口的鲜血，双目猩红的瞪视着她。
    哪里还有方才玩儿似的表情，眼中的忌惮和杀意几乎要将他整个人一并吞没。
    “你先撤，我来垫后！”白发仙将黑衣男子搀扶起来，眼神警惕的望着云初雪在清冷月光下几近透明的脸庞。
    料谁也没想到，一个身形娇弱的女子，功法竟如此厉害！
    百里东君："打伤我的兄弟还想走？何不问问我的剑同不同意！
    百里东君起身飞来，挥舞着剑将白发仙掀飞。
    百里东君："当着我的面敢伤我的人，我不过是受了点小伤就容你这么放肆，等了这么久了，也该轮到我这个主角登场了！
    百里东君周遭的气场骤变，他持剑虚空而立，闭上眼，无数花瓣从天启四面八方涌来。
    白发仙瞳孔骤然紧缩，看着面前被周身真龙缠绕的男子，脊背生寒。云初雪重新搀扶起叶鼎之，男子窝在她充斥着馨香的颈窝里，耳颊发红，视线却灼热的落在上空的百里东君身上。
    叶鼎之："好！很好！
    他兴奋的喊了一声，接收到他鼓舞的百里东君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与他们相视而笑。
    下一秒，受到百里东君全力一击地白发仙被掀翻在地，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用力捏紧然后绞碎了般，疼得他面色骤变。
    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对，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立刻飞身离开。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面前，心高高提起的几人用力松了口浊气。
    百里东君："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找别的队寻找线索？
    百里东君看了眼一旁被云初雪搀扶的叶鼎之，心脏像是被泡在酸水里一样，酸酸胀胀的，莫名的有些难受。
    百里东君："刚才诸葛云跑得太快了，我都忘记把他手里的锦囊抢过来了！
    百里东君的声音越来越弱，云初雪见他兴致不高的样子，停下脚步，从袖口里拿出从白发仙身上搜刮而来的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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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39

    少年白马醉春风
    百里东君的脸上迅速划过一抹欣喜，想到什么样，脸上的表情骤变：
    百里东君："不对啊，一个队伍不是只有一个锦囊吗？为何诸葛云的身上有三个？
    云初雪："诸葛云并非真的诸葛云，就像赵玉甲也并非赵玉甲一样……
    云初雪揶揄地看了眼一旁的赵玉甲，在他尴尬地摸鼻子之时，接着往下说。
    云初雪："他们手中的锦囊自然也是从别的队抢来的，只是他们武力高强又无所不用其极，只怕那些考生都已经——
    她没说话，可在场众人都默契的明白了他们的结局。王一行："还好有你们！
    王一行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看着突然沉重起来的气氛，他摆摆手，语气调侃道：
    王一行："好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至少我们大家都很努力的活下来了不是吗？
    云初雪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王一行："云姑娘若是方才不告诉我们，拿着锦囊直接跑，说不定李先生的唯一弟子就是你了。
    王一行看向她，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似是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
    云初雪："我们是一个团队，更何况，我永远不会丢下叶哥……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在场的人一字不落的收入耳中。众人的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转，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叶鼎之的心跳乱了节奏，短暂的停顿后猛烈的跳动，他无法控制内心的悸动。
    云初雪没注意到他僵硬的身子和不自在，白皙的指尖将锦囊中的线索拿了出来。
    云初雪："天不出朱雀离泣，君不见玄武临世，风中现白虎睥睨，月不落待谁而起。
    少女涓涓细流般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陷入沉思。
    王一行："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灵，以正四方。王者制宫阙阁取法焉。
    王一行看向一旁几人，轻声开口。
    百里东君："月不落待谁而起，我们要去的，是龙起之地，也就是天启门！
    百里东君："天启城有四座城门镇守四方，而青龙门就在皇宫之外。只不过，青龙门在有两条路，我们该走哪一条啊？
    “百里东君！”百里东君正思索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众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眼，就见身穿黑紫色衣裙的尹落霞朝他们走来。
    百里东君："尹落霞？尹姑娘，你……为何也在此处？
    百里东君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瞥见他下意识的动作，尹落霞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我与队伍走散了，夜间危险，方才听到附近有打斗的声音，赶来时便发现了你们……”
    她默默地将众人打量一遍，几乎所有人都受了或大或小的伤，唯独月光下仍旧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女，身上没有任何挂彩的痕迹。
    她下意识偏以为她武力低微，被人护着才没受伤。
    王一行："这样啊……."王一行冲百里东君和叶鼎之挤眉弄眼的，示意他们二人开口。
    “百里东君，我已与他们走散，夜深露重的，与你一同前去可好？”尹落霞走近，视线从始至终都黏在百里东君的身上，众人瞬间明白，她是冲百里东君而来的。
    百里东君："姑，姑娘，那，那什么。我看你功夫也不差，一人前去岂不是少了个竞争对手。
    百里东君："当然了，你要跟着我们也可以，只是我要问问他们的意见！
    说罢，立刻朝众人挤眉弄眼起来，脸上满是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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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40

    少年白马醉春风
    [当心！此人并非尹落霞，而是北阙玥瑶。两条路，一条生，一条死。若是你选错了，恐怕只得生生受他们的算计！
    系统008冷声开口，让云初雪心中的猜想得到验证。
    “原来是她……”
    云初雪低垂着眼睫没说话，百里东君眼看周遭的气氛沉默起来，只得无奈地拉开与黑衣女子间的距离。
    “尹姑娘，你们可是受了旁人的袭击？又是在何时与你的同伴走失？”
    叶鼎之不动声色的将她打量一遍，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话中隐隐带着些试探。黑衣女子的神色微变，这本就是她随口胡诌的借口罢了，一时间竟想不出应对的理由来。
    “情急之下，姑娘许是太紧张给忘了吧。”
    云初雪善解人意的看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叶鼎之眉头微挑，察觉到她嘴角那抹坏笑，立马明白她要做坏事了。
    眼底的试探和厌烦散去大半，笑着双手抱胸，不再言语。
    “对！云姑娘说得对！方才时局混乱，我是被人追杀至此，一时忘了他们何时消失不见的……”尹落霞像是为自己找到了借口般，迅速顺着她递来的梯子往下走。
    “既然如此，一起走也好，省得接二连三的遭受暗算。”
    “不过有两个路口，尹姑娘，你说走哪一条呢？”她走至黑衣女子的面前，如水洗过后的浅色琉璃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颊。那张与系统008传输记忆里全然不同的脸，暴露出她的真实身份。
    此人顶替了尹落霞的身份，还特意去学了尹落霞真正的尹落霞常年在美人榜常驻十年，大大咧咧真性情与眼前之人相差甚大。
    即便她有心模仿，却依旧没有效仿到精髓。
    云初雪微微垂下眼睫，敛下眼底复杂的神色。女子的声音将她重新拉了回去。
    “不如我们分散开来，我和百里东君，还有云姑娘去右边。你们去左边，鱼饵分开撒，成功的几率才更多不是吗？”
    尹落霞盯着百里东君的脸开口道。
    “是吗？”
    “可若是鱼饵引来的不仅是小鱼儿，还有恶兽呢？”云初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佯装打趣的将这件事情盖了过去。
    她与叶鼎之对视一眼，二人的眼神在空中迅速碰撞在一起。
    少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尹落霞紧张的目光下点点头。
    “好啊，那我们一起，看谁能先到！”
    黑衣女子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云初雪笑得一眼看不到底。在黑衣女子缠着百里东君往右边走时，她从上至下地与叶鼎之十指相扣。
    少年的身形立刻顿住，脸上看热闹的表情还未来得及褪去，紧张与兴奋险些将他撕扯成两块
    云初雪轻轻捏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在他反应过来时迅速抽身离开，只留一个背影给他。
    那抹粉色的倩影彻底融入黑暗，在王一行艳羡的表情下，叶鼎之打开手中的信纸。
    他看了眼，深邃的眼睛里黑沉沉的一片。“原来云姑娘是给你传递信息啊，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俩之间——”
    看到信纸上娟秀的字迹，王一行的眉头用力眉心重重一跳，不可置信的看向叶鼎之。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放弃左边的路，往三人离开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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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41

    少年白马醉春风
    “云姑娘！你在做什么？”
    云初雪拍拍手，看着彻底飞远的银白色的蝴蝶，看向说话的女子，笑得满脸单纯。
    “我只是在想，夜色如此深，最后李先生究竟会收谁为徒弟。”
    清冷的月光尽数打在她的身上，唯独这一刻，给她一种成了世界舞台主角的错觉。
    “云姑娘不必担心，之后的事谁能料定呢？”站在百里东君身旁的女子笑着开口，眼底的冰霜却叫人脊背发寒。
    毕竟过了今天这一遭，她不一定还有命回去复命。
    玥瑶敛下心神，眼看快要到埋伏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痛呼。
    “嘶，好疼！”
    少女无助地跌坐在路边，瓷白的脸颊泛起一阵绯红，眼角湿漉一片，湿漉漉的看过来时好不可怜。
    那双圆溜的杏仁眼此刻正委屈地耷拉着，眼睫早已被氤氲的水汽打湿，萎靡不振地垂落着。
    百里东君慌忙跑上前来，语气担忧地开口询问：
    “云姑娘，你这是伤到哪儿了？”
    “可是方才与诸葛云交战时被他所伤的？”
    少年急切的语气让她心慌了一秒，片刻后，涌起一股歉意。
    她在心底默默对他说了声抱歉，而后默不作声地垂下脑袋点点头。
    “我背你！”百里东君将她搀扶在旁边的桌椅上，见她自己走不动，便蹲下身方便让她动作。
    云初雪的表情一僵，本想着拖延时间，等待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没想到百里东君这么实诚，竟要背她。
    “这……”
    “云姑娘，不如还是让我来搀扶你吧！时间不等人，若是我们晚了，可能连汤都没得喝了！”
    看着玥瑶隐隐开始着急的模样，云初雪不动声色地笑笑，在她催促的目光下，沉闷地趴在百里东君的背上。
    “抱歉。”
    百里东君的动作因为她的话而慢了下来，少年的声音轻快，语气里含着满满的担忧。
    “抱歉做什么？你又不重，倒是太轻了，比我的剑还要轻！”百里东君直得很，只当她是害羞不好意思，有些笨拙的转移话题。
    云初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开始还强撑着，后来干脆虚虚地趴在他身上，软乎乎的小脸偏靠在他的脊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心里开始数叶鼎之什么时候来。
    突然间，少年的脚步停了下来。
    云初雪抬眼看向挡在前方的紫色身影，轻轻拍了拍身下少年郎的腰。
    “别害怕，等下我引开他，你们寻找机会逃跑。”
    少年脸上的表情迅速凝重起来，手也无意识抓着她。
    云初雪梳毛般拍拍他紧紧攥住自己的大手，看向对面面色不善的男子。
    “百里东君，可叫我好等。跟我们回去吧！”百里东君尚未明白他意有所指的话，就被突如其来的凌厉杀招打得连连败退。
    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枉给她们拖延时间，好让她们趁乱逃出去。
    云初雪袖中的绫罗绸缎如同千千万万双手般，用力缠住紫衣侯。
    须臾时间，紫衣侯便被她缠成了一颗又白又胖的大蚕蛹。
    蚕蛹里的东西似乎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云初雪看了眼身后越来越清晰的人影，纤细的手指在胸前快速交叠又分开。
    那绫罗绸缎迅速收紧起来，像是要将他彻底绞碎，带着股难以抵挡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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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42

    少年白马醉春风
    “雕虫小技还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紫衣侯大喝一声，周身的戾气将险些把他绞碎的绫罗撕扯成碎片。
    云初雪的眼皮微跳，没错过他身后一闪而过的寒光。
    她但笑不语的往玥瑶所在的方向看了看，就见她背着手，藏在身后的手里似乎还残留着没化开的白霜。
    “不知好歹！原想给你留一个体面的死法，眼下……我只要让你痛苦凄惨的死去！”
    紫衣侯换了目标，朝着她飞身而来。
    云初雪踏着虚空，腰间的流云不知什么时候飞了出来，正将她托举到半空中。在紫衣侯一下比一下狠厉的攻击下，不着痕迹地闪躲着他的攻击。
    竟连一丝可乘之机都不给他。
    [赶紧结束吧，我怕等下这哥们儿直接急眼了。
    看着像打地鼠一样总是打不到地鼠快要气急败坏的人，系统008笑着叹了口气。
    “你做什么？雪儿是为了我才被他纠缠的，你快让开！”
    百里东君一把推开阻拦他的女子，着急忙慌地迈出一两步，又被面前的女子堵住。
    “你现在过去无疑是给他添堵，百里东君，好好睡一觉吧……”
    玥瑶猛然发难，对着他脆弱的后脖颈就是重重一击。少年白眼一翻，不可置信地晕了过去。
    女子用力松了口气，见百里东君昏迷在自己的怀中他，她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正准备将人带走时，眼前突然出现两道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身影。
    “叶鼎之，赵玉甲？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玥瑶满脸的不解，下意识回头看搀扶着的少年。
    却见本应该昏死过去的少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正睁开眼定定地盯着她看。
    “你，你们——”
    “尹落霞？或许应该叫你北阙公主，玥瑶？”
    叶鼎之冷冷盯着她的脸颊，前几日的记忆重新浮现在眼前。眼神像是锋利的利刃，一寸不让地割破她的伪装。
    “砰！”的一声巨响，一道身影被摔进泥里。四周被雾气笼罩起来，叫人看得不真切。
    “雪儿！”
    叶鼎之迅速加入这场争斗中，王一行冷冷瞥了眼脸色难看的玥瑶，头也不回地飞身上前与紫衣侯过招。
    百里东君神色复杂地推开玥瑶，语气也跟着冷下来。
    “玥瑶公主，还不去帮你的同伙吗？”
    玥瑶的脸色难看至极，再看一旁的紫衣侯被三人围攻，已经隐隐落了下乘。
    她用力紧咬唇瓣，在百里东君疏离的眼神下飞至紫衣侯的身旁。
    挣脱桎梏的百里东君三两下来到众人身边，四人对视一眼，铺天盖地的强烈压迫感朝他们飞奔而去。
    一时间，玥瑶和紫衣侯应接不暇，身上大大小小都挂了点彩。
    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二人互相丢失一眼丢了个障眼法后狼狈逃窜开。
    “真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这不是偷了尹落霞的身份么？”王一行皱眉撇嘴：
    “不过还要多亏云姑娘机敏。及时发现了她的不对，不然只怕百里东君现在已经被有心之人给带走了！”
    王一行笑着看向云初雪，眼里的仰慕与方才说到玥瑶的无感时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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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43

    少年白马醉春风
    人类的悲欢并不能并不相通。
    在几人庆幸地往前走时，云初雪脸色略微有些凝重的停在原地。
    经此一遭，只怕叶鼎之的身份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到时候，天启皇室能饶了他吗？
    若得知叶家还留有后，坐上至高无上王座的那位，午夜梦回是否会惊出一身冷汗？
    她的眼睫用力颤了颤，长而浓密的睫毛像两把扇子般，不安的颤动着。
    云初雪下意识用力紧咬嘴唇，直至唇角充血嫣红，才堪堪停下伤害自己的动作。“雪儿，可是在想方才的事？”
    叶鼎之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跟前，狭长具有危险性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看到来人是叶鼎之，肉眼可见的，她的呼吸急促一瞬，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叶兄，云姑娘，我就送几位到这儿了。”
    “任务已完成，我先回望城山了。还望，有缘再会！”
    云初雪的思绪被打断，有些懵懂地看向说话的王一行。
    “多谢王师兄照拂，山高水长，我们有缘再见！”
    百里东君笑着朝他拱手，云初雪慢半拍地朝他点点头，对上男人带笑的眼睛，正疑惑时，他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啊呀，小百里啊，为师已经再次恭候多时了……”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白衣老者懒散的靠在屋檐上，手拿酒壶，懒懒散散地擦拭顺着嘴角淌下的清酒。
    “我们来了！”
    百里东君从前方跑了回来，一手拉一个，左边叶鼎之，右边云初雪，脸上满是欢喜地朝前方奔去。
    “小老头，怎么样？我们是不是第一？”
    百里东君眼角眉梢都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无端让人的情绪活络兴奋起来。
    “你小子，不如你来猜猜？”李长生手下酒壶，双脚腾空从屋檐上跳下，平稳落地后笑着看向一旁的百里东君。
    “你怎么这么苯啊？我们一酒一肉一琴音，岂不是天下间第一等的快事？”
    “我们三人便是你今日最大的收获。”
    百里东君绘声绘色地描绘出前翌日初试时的场面，李长生耐心地盯着他，等他语毕后，赞同地点点头。
    “你说得不错，那便一起收了吧！”
    “李先生，在下并没——”
    叶鼎之不明所以地看向紧握着他手腕的白软小手，不解的看向一旁的云初雪。
    看出他眼底的疑惑，明知他要拒绝李长生，云初雪还是闭着眼朝他摇摇头。
    白衣老者的视线恍若有穿透一切的能力，他嘴角带笑的看了过来，只一眼，云初雪的身子就好似被定在原地。
    她的所有伪装在他面前都不值一看，更像是小儿科的闹剧般，轻易被他识破。
    她不由自主地绷紧脊背，光洁的额前已经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等着吧！明日便是你们的拜师大典了！”说罢，白发老者已然消失在了原地。百里东君与他们一同前往了她一月前所买下来的居所。
    “什么？你不愿意拜李长生为师傅？？”
    百里东君惊得险些下巴落地，他看了眼神色难辨的叶鼎之，皱着眉不解的问道。
    “为何？李长生可是世上最接近真神之人，这世上几乎没有人能拒绝如此优渥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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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44

    少年白马醉春风
    云初雪同样看向叶鼎之，眼底的神情与百里东君有半分相似。
    “我已有师父，东君，明日你们去就好。只是要劳烦你帮我照顾好雪儿…….”
    叶鼎之偏过头去，几乎逃也似地躲开她担忧的视线和目光。
    百里东君不解的看向二人，气氛渐渐尴尬下来时，云初雪轻轻叹了口气，温声开口。
    “叶哥哥有他自己的想法也没错。东君，时间不早了，偏房一早就打扫好了，可直接入睡。”
    云初雪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强撑着说完后，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卧房。这一夜，几人的心思都不在此，思绪纷乱复杂间，她又紧皱着眉头，被人拉入一个黑沉沉的梦境。
    “雪儿，雪儿？”
    床头传来两道不同的喊声，她猛然睁开双眸，身处梦境时那陷入泥潭无法自救的无力感还未完全褪去。
    她捂住心脏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呼吸，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心力衰竭的病弱身子。
    “雪儿？你怎么了？”
    耳畔响起百里东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偏头往外看，就见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窗户外，眼巴巴地敲打窗户。
    生怕她在里面出事般，加大音量道。
    她用力吐出一口浊气，三两下穿好衣裳。打开门的一瞬间，与一身冷气的叶鼎之迎面撞上。
    是以，她并未错过男子手里的通缉令。那张纸上的画像虽不如面前的人帅气，可依稀能看出来，通缉之人，正是叶鼎之。
    她地眉头狂跳，胸腔里也好似被人塞了一只上了发条的泼猴儿般，正频繁用力地敲打着她的心。
    “雪儿，还好你没事，可吓死我了。如果你出事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叶——叶鼎之？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百里东君拿开手里的剑，视线同样落在他手里紧攥的纸张上。
    没等他抽过去看清楚，下一秒，那张纸已经在叶鼎之的手中化为粉霁。
    “没什么，无非就是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录而已。”
    叶鼎之冷静的开口，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物体烧焦的气息，连他盯着她的视线都变得灼热滚烫起来。百里东君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叶鼎之打断。
    “东君，我想交代雪儿一些事情，半炷香时间即可。”
    百里东君清澈的眼神一愣，思索片刻，一想到即便是二人畅快地聊上一个小时，赶到学堂进行拜师的时间也绰绰有余后，笑着应了声好，顺道将二人所在的房门关上。
    “你都看到了？“
    叶鼎之低哑的嗓音隐隐有些颤抖，他不敢去看对面女子的神色和表情。
    从前在小河村时，他只当那偏远安静的小村是一个临时庇护所。直至温暖的小太阳毫无芥蒂的给了他一夜之间所失去的爱，他这株被人尽数扑灭的小火苗才有了重新燃起的痕迹。
    恢复伤势后走南闯北的那些日子，他的脑海中总是会回忆起小河村那张明媚的小脸。他害怕看到她脸上的害怕和厌恶，更害怕她曾经后悔经历过与他的点滴。
    心像是被人生生撕扯成两瓣，叫他紧咬后槽牙，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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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45

    少年白马醉春风
    感受到红衣男子颤抖着的高大身形，云初雪微微叹了口气，毫无芥蒂地用力抱住他的腰肢。
    感受到少年一瞬僵住的身体，云初雪的眼神微动。
    “叶哥，无论如何，按你想做的去做。”
    “天启皇城高手颇多，不如蛰伏下来，等待最佳时机一击致命……”
    “如今天启城不安全，只怕你要更加当心了。”
    少女温柔的低喃好似他曾吹过的江南晚风，温柔缠绵。拂去一身的燥热很是舒爽，却带着黏腻的缠绵，无端添了丝暧昧。
    叶鼎之的喉结滚动，不再一位地躲避着她的视线。
    “初雪，我叫叶云，我从不曾忘记我要做的事。”
    “等我积攒实力铲除仇人后，再带你走好吗？”
    叶鼎之紧紧攥住她的手，漆黑的瞳孔里写满了认真。仔细听，还能隐约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恳求和不舍。
    云初雪坚定地朝他点点头，手无意识发力，用力抱紧他的腰。
    “我说过，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叶哥。”
    百里东君不断地看向紧闭的房门，紧锁着眉头，抱着手里的剑来回踱步。
    在他考虑要不要过去敲门时，门红衣男子推开，二人总算从屋内走了出来。
    “你们总算是出来了，接过接过！快走吧云姑娘！”
    她被百里东君拉着往前走，即将踏出门槛时，扭头往身后看了眼。
    叶鼎之形单影只的站在院子中央，神情隐忍不舍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察觉到她的眼神后，并未像刚开始那般一味的躲避，反倒朝她露出一个坚韧的笑。
    雪儿，等我。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他拉着她出门前的最后一段话，云初雪并未察觉到百里东君还没松开的手。
    直至换上学堂弟子服，百里东君还有些不舍地摩挲着手指间残存的温软。
    学堂内外的所有弟子皆恭敬地站在两侧，随着先生的一声令下，整齐地朝两抹纯白行礼。
    “迎！”“恭迎！”
    一路往上，直至二人停在大殿门口才堪堪停下。
    云初雪看了眼身旁眼神闪烁的百里东君，朝他点点头道：
    “东君，你先请。”
    身穿弟子服的俊俏少年咳咳两声，眼神似乎瞟了眼学堂的屋檐。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推开，一盆水迎头之下，哗啦啦的，弄得门口湿濡一片。
    百里东君侧身轻松躲开，笑得像只高傲的天鹅。
    “无不无聊，无不无聊？堂堂学堂拜师礼，这可都都是我曾经玩剩下的，下次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云初雪没忍住摇摇头，视线落在一众站着的男子上，皆从他们的眼里看出淡淡的心虚。“好了，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总归没错。”
    “我是学堂李先生座下七弟子，从今以后，你们可以管我叫七师兄。当然了，也可以管我叫小师兄。”
    云初雪点点头，与百里东君朝他恭恭敬敬地施礼。
    通通介绍一遍后，云初雪大概摸清楚了整个学堂内师兄弟的排名和名号。
    “大师兄呢？”
    介绍完一整轮后，云初雪有些意外的看向雷梦杀旁边挂着的空白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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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46

    少年白马醉春风
    “就没有这个人，我一入门我就是二弟子，反正我是没见过，师父也没有跟我说过为什么……”
    云初雪看了眼雷梦杀不断张张合合的嘴唇，略带惊诧地咽了口口水。
    这才真正认同百里东君将他视为话痨。
    “师父说了，这人啊，越奇怪就越有可能成为绝世的英才。”
    “你看我，多奇怪！你再看柳月，柳月他们也奇怪。而你——”雷梦杀伸出手指，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百里东君，剩下的话就好似卡在了喉咙里一样。
    “这么说，你是在夸我咯？”雷梦杀顺着百里东君的话点点头，傲娇地挑了挑额前的刘海。
    云初雪看了眼百里东君被雷梦杀荼毒得恨不能将耳朵塞起来的小可怜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瞬，所有人的视线都聚在她的身上。
    少女眼角的那痣随着她动作变得栩栩如生起来，好似一滴晶莹的泪。
    弯成月牙状的杏仁眼里似乎盛满了细碎的小星星，无端叫人看呆了。
    “走你！”雷梦杀大喝一声，一手将百里东君给抡了出去。
    他笑着拍拍手，顺着视线往云初雪的地方看去。
    “雷二！”
    萧若风无奈地看了眼他手上的动作，确保他不会将云初雪也给狼狈地甩上屋顶后，这才冲云初雪抱歉的笑笑。
    被他护在身后的云初雪微愣，收敛起畅快的大笑，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一个月之后我带你和初雪去游历一番，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江湖的险恶……”
    云初雪跟着萧若风等人走出大殿，顺着声音寻去，视线落在屋檐上的百里东君身上。
    “为何是一月之后啊？”
    “碉楼小筑的秋露白一月只出一次。”李长生掂了掂手中的酒壶，将最后一滴也吞入腹中后，这才无辜地冲满眼期待的百里东君摆摆手。
    “糟了，这个月的份额已经没了，那就等下个月吧！”
    说时迟那时快，白衣老者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范围内。
    又是一番熟悉，等她再次回到小院儿时，往常灯火通明的院内黑沉沉的一片。院子外灯火通明，院内伸手不见五指。
    云初雪的心脏突然疯狂跳动起来，肌肉记忆使她想也没想地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
    却在背后那道阴影袭来时，迅速反应过来，将那人用力压在墙上。
    “谁？”
    她的语气凌厉，昏暗的环境下，唯独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能看清楚她紧绷冷艳的侧脸。
    “雪儿，是我。”
    叶鼎之被她反剪着双手，暗自惊叹她矫健的身手。
    “叶哥……”
    云初雪立刻放手，拉着他往床边走，顺道将屋内的灯给打开。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叶鼎之另外一只手无意识紧攥成拳，有些紧张的看向她。
    屋内陈设很是简单温馨，铜镜面前的少女卸下头上的素钗，同样卸下一身疲惫。
    “不容乐观，许是幕后有一双大手在操控全局，今日城外城内都在全力搜捕你的踪迹。”
    云初雪看了眼铜镜面前面若芙蓉的娇媚女子，视线落在她身后的高大男子身上。
    身形一大一小，形成鲜明的反差，无端让她感到强烈的性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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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47

    少年白马醉春风
    铜镜里的红衣男子沉默半晌，那双深沉一眼望不到底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瓷白的侧脸。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可那双欲语还休的眼睛却好似什么都说了般。
    他虚虚地将她抱住，半晌后低声说了句抱歉，迈步扭头往外走去。
    敞开的大门被一阵风带上，柔软的绸缎攀上他的腰，将人一把掳了回来。
    “叶哥，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
    “可若是我想与你在一起呢？”
    一双柔夷似的小手用力抱住他劲瘦有力的腰不肯松手，带着湿气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的后背。隔着一层厚实的布料，他仍旧觉得被她呼吸所触碰过地方，滚烫发红。
    “皇城戒严，从前他们害了我全族，如今必然也不会放过我。”
    “雪儿，我有办法脱身。”
    他手下微微用力，即将掰开她的手指时，身后那人低低地痛呼的声音落入他的耳中。叶鼎之猛地停下挣扎的动作，轻柔地捧住她的手，生怕真的伤着她了。
    “搜！给我仔细着搜！一处也不能放过！”
    “若是放过了在逃通缉犯，咱们的项上人头不过上头一句话的事情！”
    “是！”
    声音越来越靠近院子，叶鼎之眼中闪过挣扎克制各种复杂的情绪。
    在负责搜查的官兵们即将踏入院子的一刹那，云初雪将他从密道里拉入隔壁的院子。“叩叩叩！叩叩叩！有人吗！？”
    “奉旨搜查！开门！”
    砰砰作响的敲门声好似在他们的胸膛上打鼓般，云初雪将叶鼎之藏在空置的院子内，死死盯着隔壁的动静。
    眼看没有人开门，门外的官兵瞬间不耐烦起来。
    武力高强者想也没想便破门而入，云初雪冷哼一声，眼神冰冷地随着他们往院内走。
    半炷香过后，这群负责搜查的官兵才不情不愿地从院内走出来。
    他们正往云初雪和叶鼎之现如今所在的院落赶来，云初雪带着叶鼎之，又从暗道里回了他们的小院。
    隔壁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云初雪却笑得一脸狡黠。
    圆润澄澈的杏仁眼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好似一只狡猾带刺的小狐狸。
    叶鼎之忽略狂跳地心脏，只当那是面对全城搜捕时的紧张。
    “只要过了这几日就好了，我会求师父暗自护送你出城的。”
    [可是出城就好了吗？你说天外天会不会已经知道他是天生武脉了？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那他的下场只怕还是会——
    系统008有些犹豫的开口。
    “小八，你的意思是？”
    云初雪低垂着眼睫，同样也在思考这个致命的问题。
    [即便他出城了有雨生魔护着，可他是个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照顾得到。一旦被天外天控制，只怕下场惨烈。我的本意是，你无需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明白系统008是害怕她被牵连，云初雪柔柔地靠在叶鼎之的怀中，纤长卷翘的长睫毛受刺激般的用力颤了颤。
    “怎么会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他是唯一的叶鼎之啊……”
    “放心，我不会轻易暴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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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48

    少年白马醉春风
    得到她的许诺，系统008老老实实地闭嘴下线。
    脑海中空荡一片，院内却响起旁人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铁甲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叶鼎之的眉头紧皱，下意识想要出去时，却被一双手给拉住。
    “叶哥，你先躲起来！”
    叶鼎之神色幽深的深深看她一眼，末了，乖乖听话地思索躲在哪里。
    眼看屋外的人越来越近，云初雪拍了拍瓷白的脸，脸颊两侧立刻浮上一抹淡淡的嫣红。
    “你没听错吧？方才不是已经搜过此处了么？”
    “就算是李长生错了我也不可能听错！这里绝对有人！”
    二人破门而入，视线不约而同的被坐在铜镜面前的女子所吸引。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二人没想到里面真的有人，一时间皆抽出剑刃抵着她的后背。
    云初雪冷哼一声，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威压强势让二人的膝盖一软，直直地跪倒在地。
    “我还想问问二位官爷究竟是何意图？擅闯我家院门，将我家搅得天翻地覆……到头来，还要问我为何在此？”
    她的唇角溢出冷笑，眼角眉梢瞬时变得锋利起来。
    “那又如何？我们乃是奉命搜捕犯人。姑娘，若你的院子里藏匿了犯人叶鼎之，那可是死罪啊……”二人的视线开始重新打量屋内的陈设。
    方才凌乱的房间椅已被她的清洁咒给清理干净，云初雪冷哼一声，收回威压，二人绵软的膝盖这才渐渐回力。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为难二位，想搜便搜吧。”
    “只是若搜不出来人，只怕整个院子的损失都要算在二位身上了。”
    云初雪轻扯嘴角，露出一抹并不真心的笑容。
    二人冷哼一声，扭身在房间里开始地毯式的搜捕。
    她的房间并不大，很快就转到头了。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视线同时落在她身后的屏风上。像是终于抓到她的把柄般，他们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这位姑娘，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笑下去——”
    两把剑迅速将屏风砍开，空气里一时间被灰尘和木屑给填满。
    他们脸上闪着的狂热神情在看见屏风内空荡荡的木桶时僵在了嘴角，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平静的脸。
    “不可能，不可能啊……”
    “你不会看错了吧？方才我搜的时候就觉得没人，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只是没等他说完，另外一位已经红着眼将剑身插入一旁的定做金丝楠木镶金边的木柜中。
    “一万两金，两千五百两金，三百金……二位，可莫要忘了方才我说的事情啊。”
    云初雪的唇角挂着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眼神却带着戏谑和调侃。
    身穿盔甲的官兵不可置信的瞪着她，视线随着她的声音落在破碎的屏风和木柜上。全然不相信就这些玩意儿，居然要花费这么多银钱。
    银钱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些玩意儿的计量单位居然是用金！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收起险些惊掉的下巴。到最后，他们几乎是落荒而逃。
    知道院外再无一人留守的痕迹，她这才脱力般坐在柔软的床榻上。
    房梁上的人影纵身一跃站在她跟前，带着一阵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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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49

    少年白马醉春风
    “雪儿……”
    暗沉沉的天空中飞来一只带着荧光的蝴蝶，蝴蝶的振翅时散落一地荧光。
    直至稳妥地落在云初雪的手中，她的脸色微动，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哥？”
    那只发着光的蝴蝶化作一阵光消失在她的手心后，云初雪才后知后觉的看向一旁的叶鼎之，圆润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东君和师兄他们说是让我过去一趟，叶哥我——”
    云初雪看了眼彻底被黑暗笼罩起来的少年，眼皮狂跳，心底隐隐闪过一丝不安。“无事，你去吧。”
    半边脸都隐入黑暗的少年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看着她的眼里无端生出些悲凉的情绪。
    云初雪的心没来由地疯了般的狂跳起来，她强压下心底的不安，朝他一字一句道：
    “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她戴上面纱，扭身就走，纤细的身影很快在黑暗中消失。
    叶鼎之嘴角面前维持的笑容彻底冷却，他目光空洞洞一片，盯着空荡的天花板，直至眼眶发涩。
    “谁！”
    门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他的耳朵微动，很快反应过来，压低着声音警告道。
    “是我。”
    云初雪将从外面买来的糕点和吃食堆放在桌面上，另外一只手还拿出一小瓶不烈却分外醇香的酒水。
    她一系列妥当体贴的安排把叶鼎之给整不会了，原本忽略了未进食的肚子此刻终于反应过来，绞痛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
    叶鼎之强忍着腹部的刺痛，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过身，眼尾微红地冲她温柔地点点头。
    云初雪心下稍稍安心，加快速度往散落的荧粉的位置赶去。
    “初雪啊，你来了？快坐快坐！”李长生笑呵呵地坐在主位，云初雪看着喝趴了一桌子的白发老者，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师父，徒儿不胜酒力，还是先回——”
    “哎！话不是这么说的，谁说来这儿一定要喝酒了？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些师兄们没一个能喝的！”
    “师父，雪儿本就不胜酒力，我替她敬你！”
    云初雪顺着声音望去，果真在歪歪倒倒的人群中看见了并未醉酒的百里东君。
    “好！是为师的不是，干！”李长生率先喝了这杯酒，末了，在众人震惊诧异的目光下，一掌拍得桌子从中间断裂开来。
    “酒喝完了，该打一架了！”
    他眼神凌厉，飞身而去，将屋顶破开一个大洞，一眨眼的功夫便飞了出去。
    天空突然蒙上一层化不开的深墨色，远远看去，好似被人蒙上一层血色的雾纱，颇有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好强的剑气！”
    百里东君惊讶的望着前方道。
    云初雪跟随着唯一清醒的二人来到屋檐上，可她的心境却与他们相悖。叶鼎之要离开天启了。
    云初雪偏头看向小院所在的方向，似乎心有所感般，她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心里装着事情，等她反应过来时，打得难舍难分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方才的赢家是谁？师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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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50

    少年白马醉春风
    “我也没看清……”
    百里东君看了眼二人所消失的地方，纳闷地摸了摸下巴。
    云初雪看向一旁呆呆的谢宣，用眼神询问他。
    “我也不知。”
    她眼里的光黯淡片刻，末了，又如释重负地笑笑。
    无论如何，二人间都只是切磋而已，绝不会伤了彼此。但雨生魔一来，那些想要置叶鼎之于死地的人便再不敢随意动手。
    “师父倒是酣畅淋漓，只是不知这一场学堂要赔多少钱……”云初雪摇摇头，踮脚往楼内赶去。
    屋外不知何时开始飘雪，雷梦杀抖了抖身上的雪粒子，用力往萧若风的怀里拱。
    “这是怎么回事啊？屋顶怎么破了洞？师父呢？”雷梦杀猛地反应过来，看着桌面上的狼藉蒙了一瞬。
    视线往旁边看，就见百里东君和谢宣正坐在椅子上看书，一旁的云初雪正呆呆的望着天边不断飘进来的雪粒子。
    “大概就是我们师父和别人打了一架，而且这只是里面，你们还没看到外面。外面甚至连一块瓦片都看不到了。”
    百里东君翻看着手中的书页，抽空回答雷梦杀滔滔不绝的问题。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雷梦杀两眼一闭原地装睡。
    等到账单放在面前时，听到动静地他下意识睁开双眼，只一眼，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立刻闭上眼睛装死。
    “李先生不是只撞出了一个洞吗？为何整间店的损失都要由我们来赔偿？”
    被叫醒的萧若风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望着手中的账单，方才舒缓了些的太阳穴又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对啊！东八，和师父打架的人究竟是谁？这些损失他也得承担一半！”雷梦杀咳咳两声，将账单推远后，头也不回地坐在百里东君的身边。
    云初雪挑眉道：
    “此人是剑仙雨生魔。”
    “雨生魔？”雷梦杀的眼睛瞬间瞪大，引得一旁的萧若风也看了过来。
    “看来只能由老七出力了。”雷梦杀自说自话地点点头。“行了，拿着这张单子，明日去景玉王府领银子吧。”
    萧若风将手中的账单重新递到掌柜的手里，掌柜脸上的愁容满面霎时间消失不见，笑呵呵地跑了出去。
    天空中的血雾散去，云初雪冲萧若风等人打了个招呼后，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她马不停蹄地往住处赶，亮着灯的居所黑漆漆一片。
    点燃了屋内的烛火后，有些失落地靠坐在床榻上。
    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思，她直至后半夜才勉强入睡。
    翌日一早，她恰好在学堂迎面碰上了七师兄萧若风。
    “小师兄。”
    云初雪打心眼里镜中面前温文尔雅的男子，朝他行礼后刚要说些什么，被身后熟悉的声音打断。
    “初雪，你知道吗，叶鼎之就是——”
    少年的声音在看到萧若风的一瞬间戛然而止，男子看了眼笑容僵在脸上的百里东君，无奈地摇头笑笑。
    “初雪，师父说，火焰蔓延的速度太快并非一件好事，或叫人提前一并剿灭，或危及周边的事务。待到火光滔天时，不妨再添一把燎原之火。”
    云初雪一愣，很快明白师父的暗喻。
    表面上说得无厘头，实则在说不要让她轻易掺和叶鼎之的事情中去。在他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时候，明哲保身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否则殃及池鱼，危害自身生命实在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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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51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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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合适时候再添上加速燃烧的烈火，让蛰伏许久的火苗开始发光发亮，烧干净世间一切脏污。
    云初雪头一次神色复杂的望着面前玉树临风的君子，半晌，在二人期待的眼神下点点头。
    “小师兄，我知道了。”
    萧若风紧绷的手松懈下来，轻轻地拍拍她的肩后，起身往外走去。
    “初雪，你们方才在打什么哑谜呢？我怎么没听懂？”
    百里东君颇为不解地挠挠头，语气里满是怀疑。
    “难道我真是见识少了？不应该啊……”见她迟迟没有回应自己，百里东君的脸色变幻莫测，竟然开始怀疑自己。
    “不是你的问题，昨夜……师父是不是让你和叶哥见了一面？”
    “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观察到百里东君震惊的表情和神色，她瞬间明白自己猜对了。
    今日一早，她的窗户边上竟出现了开得极好的梨花和冒着热气的梨花酥。
    入了天启城后，几乎所有糕点铺的点心她都尝了一遍，皆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唯独放在窗户边的这盘梨花酥，几乎原模原样地复刻了她记忆中的味道。
    天启城内买不到，更像是叶鼎之自己做的。
    “抱歉啊初雪，云哥说天太晚不让我去扰你好觉了……”百里东君见她的脸色冰冷，支支吾吾的开口搓了搓手道。
    云初雪低垂着眼睫，心中那抹难受的情绪早就随着梨花酥的出现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
    见她的脸上并没有勉强的表情，百里东君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你是？”
    一日清早，云初雪走入学堂时，恰逢碰见一男子在学堂门口来回踱步。
    想进学堂又不敢进的模样惹得云初雪脚步渐停。
    “姑娘放心，在下并无他意，只是……”男子嗓音低低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是东君常念叨的旧友吗？司空长风？”
    云初雪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司空长风紧皱地眉头松懈开来，有些意外的看向她“姑娘，你也认识百里东君？”
    “哎呀，是谁在叫小爷我的名字？”
    百里东君和李长生同时走了出来，二人勾肩搭背的，全然不像一对师徒，更像是关系要好的兄弟。
    “东君！”一看到百里东君，司空长风地眼睛都亮了。
    “小子，你日后是会成为枪仙的。”李长生拍拍百里东君的手，踱步走到司空长风地面前，眼里带着打量。
    “可我现在身上已无枪，您是从何得知我用枪的？”司空长风有些纳闷的问。
    “因为你身上有枪意。”
    “哎呀，你是来找东君的吧？少年郎不要有那么多心思。你是江湖客，他是侯门子。凡俗中你们虽天差地别，但……”“这里是学堂，学堂之中皆为学子。学子之中无论身份皆为同窗。”
    “稷下学堂欢迎你这个小枪仙！”李长生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在司空长风感激不尽地目光下背身离去。
    云初雪堪堪和百里东君打了个招呼，脚下生风的往白发老者离开的方向追去。
    白衣白发之人在街上很是显眼，她被突然热闹起来的人群挤散，眼睁睁的看着目标消失在眼前，心中一片懊悔。
    “云姑娘，你在找什么？”
    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声，一道凌厉地掌风袭来，她飞身闪避开来。
    扭头回看，身后赫然出现一紫一白的身影。她暗道不妙，虚空而立，迅速往学堂的方向奔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紫衣侯怒喝一声，迅速朝她袭来。
    这一凌厉地一掌带着十足的怨气，想必他是带着上一次想算计别人反被绕进去的仇。
    少女不慌不忙地躲开他的攻击，冷眼看着他眼中地惊愕。
    “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是个废物任由你们拿捏？”
    “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我，总要付出些代价的不是么？”
    小巷里瞬间被少女娇魅不失锋利的声音所填满，瞬间，紫衣侯与玥卿被坚韧地绫罗绸缎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空间被无形的刀撕裂开来，瞬间破碎成无数地锋利刀片。
    云初雪猛地睁开双眼，空中的碎片即刻朝二人所在的方向冲去。
    银光乍现，似流星降世，眼花缭乱间，二人的身上已有十几个血窟窿。
    [你疯了？现在就得罪天外天，以后如若你落单了该怎么办？
    系统008看着她的操作暗自心惊，一边拍手称快觉得报仇雪恨，一边又为她着急心慌。
    “你觉得他们将我捉去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嘛？”
    “或许我人微言轻容易被针对，但我要让他们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云初雪冷冰冰的瞥了眼口吐鲜血的二人，神情似终年不化的冰山，倨傲又冷艳。
    “再有下次，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云初雪冷笑着给紫衣侯喂了一颗黑漆漆的丹药，在他目眦欲裂的眼神下终于展颜一笑。
    “你中了我的嗜心散，每七日需服用一粒解药，否则会全身筋脉寸断爆体而亡。”“不可能！无相使者查过你，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怎么会懂得制毒！？”紫衣侯恨她恨得牙痒痒，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大可一试，成为一滩腥臭黏腻的血水，还是继续活下去。我相信你有自己的主意。”
    “不要想试着找到解药，这是我自创的剧毒，每七日制一粒解药。若你们伤了我，你们二人皆会爆体而亡。”
    紫衣侯心里的想法被毫不留情地拆穿，他脸色铁青的瞪视着面前的女子，灼热的眼神恨不能将她身上烧出几个血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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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52

    少年白马醉春风
    话落，再不去看两人难看的脸色，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原地。
    掀开珠帘，便被满屋子的酒气侵蚀。她微微蹙眉，下意识看向浓郁气味的来源处。
    百里东君冷白色的脸颊上点缀着一团团的嫣红，云初雪看了眼桌面、地上到处散落的酒瓶，后知后觉地走上前去。
    不知怎的，她脑海中又回想起叶鼎之的脸。
    如潮水般不可抵挡的思念占据大半，她晃了晃空无一滴酒水的酒瓶，无奈地叹了口气。
    踏入学堂半月有余，神龙不见首尾的李先生送了她武功秘籍和音修方面的书后便彻底消失在她面前。即便她有心想找他了解叶鼎之的消息，也找不到他的人影。
    “小雪啊，你师兄和那位司空长风小兄弟与那碉楼小筑的大师谢师打了个赌，你跟我们去看看？”雷梦杀看了眼眼神飘忽望着窗外的女子，笑呵呵的开口道。
    云初雪回过神来，闻言后表情一愣，脑海中自动闪过前几日百里东君醉成一滩烂泥的模样。
    “赌约？什么赌约？”
    “那日正好我与东八在街上闲逛，他本想去给你带一些糕点，可路上却——”
    “说重点。”
    云初雪摁了摁狂跳的太阳穴，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噗嗤…….”
    身后传来萧若风憋不住的笑声，雷梦杀尴尬地咳咳，这才勉强摒弃早已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开始说重点。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司空长风的枪被扣在碉楼小筑内，东八需得酿酒术上赢了谢师才可拿回属于司空长风的长枪。还有……楼内珍藏十二载的佳酿秋露白。”
    云初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视线落在萧若风含笑的脸上，下意识跟着他们来了碉楼小筑。
    等她到了碉楼小筑后才发现此处早已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众人七嘴八舌的盯着他们，扫视一圈发现并没百里东君的人影后，嫌弃地继续交头接耳起来。
    “百里东君疯了不成？天启城内，酿酒术谢师敢称第二便再无一人敢称第一。这初出茅庐的小毛孩儿竟如此狂妄自傲，究竟是谁给他的勇气？”
    “此言差矣！若我师从李长生，那我只怕比那百里东君的傲气更甚！”“半炷香的时间已过，百里东君小儿不会是怕了吧？不敢来赴约了？”
    “我还以为这小子多厉害呢，原是个耍嘴皮子的孬货！”诸如此类的讨论声只多不少，或贬或捧杀，细碎繁琐的音节不断闯入她的耳中。
    从她进门那一刻起，她便感受到了身上那若有似无的视线。
    云初雪微微蹙眉，不明所以地顺着那诡异的视线看去，却只能看见一抹暗色的衣角和紧闭的窗户。
    究竟是谁？是谁在暗处打量着她？会是叶哥吗？
    可视线太过陌生，全然不像叶鼎之看向她时的温柔炽热，倒像是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没有感情的货物。
    她低低垂着眼睫，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极了两把小扇子。“师妹，你说东八这小子怎么还不来？在这么下去，只怕他要被这些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不过话说回来，谢师的实力不置可否，这一会我还真不能笃定东八能赢了他。”雷梦杀摸摸下巴，时不时地朝她丢个话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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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53

    少年白马醉春风
    云初雪点点头，在他果然如此的表情下又摇摇头。
    迎面对上萧若风和雷梦杀同款疑惑的表情，她只是低声开口：
    “我相信他。”
    [主要是男主光环在这里，你不相信也不行啊……
    云初雪默默翻了个白眼，恨不能将破坏气氛的系统008给叉出去。
    谢师已携其佳酿秋露白参赛，约定的半个时辰即将过去，眼看现场丝毫没有百里东君的身影，等待已久的众人不免焦躁起来。
    “究竟还来不来，莫不是真的怕了？”“依我看，百里东君不像是这样的人……”
    “依你所言，百里东君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白衣少年出现的一刹那，身后的嘈杂瞬间沦为虚无的背景板。
    百里东君踏着虚空，像高傲的天鹅般微扬着下巴，一步一步走到众人面前。
    此次品鉴，荀先生、月牙姑娘与萧若风三人共为评委，眼看百里东君终于现身，月牙姑娘迫不及待地尝了口面前的丘秋露白。
    “好酒！好酒啊！不愧是一月才有的秋露白，当真是不枉此行……”
    “此酒细品可分三味，春之温馨暖人心扉，夏之热烈激发壮志，秋之醇厚消解忧愁。”
    萧若风放下手中的酒盅，笑得一脸温和，全然一副陌上公子颜如玉的可口模样。
    云初雪突然觉得有些口渴，无端也想尝尝那酒水究竟适合滋味如何。
    萧若风身旁的荀先生满意地咂咂嘴，闭着眼回味后，又说出些不要钱的夸赞。
    见如此，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百里东君的身上。
    “我的酒超脱凡尘，非人间所能品味！”
    安静下来的场面顿时发出一阵爆笑和嘲弄声，众人面色一致的嘲弄他的狂妄自大，眼底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白衣少年郎并未反驳，只笑着挑了挑眉，俊俏的脸上染上一抹邪肆，但笑不语地拿出自己准备的酒水。
    “七盏星夜酒？”
    萧若风看了眼他的酒，下意识疑惑地问道。
    “不错，这是我花费心思酿造出来的七盏星夜酒，初雪，借你柔夷一用！”突然被喊到名字的云初雪微愣，在众人看过来的前一刻钟，绫罗绸缎恍若有生命力般听话地飞入百里东君的手中。
    白衣少年郎露出肆意的笑容，紧握住手中的柔夷，缠绕着酒壶酒盅在空中飞舞。
    下一刻，评委们的面前皆被摆了七杯盛满了酒水的酒盅。
    荀先生在百里东君期待的眼神下喝了一杯，刚开始脸上的表情明显带着迟疑，一杯下肚，他浑浊的眼睛瞬间锃亮，好似发现了新大陆般，通饮七杯。
    “好，好酒啊！就像是回到了我少年时，风花雪月，花前月下，踌躇满志，志在必得……”光听他激动的语气，便知他有多么满意百里东君酿造的酒水了。
    萧若风眉眼含笑的看了眼面前的百里东君，毫不犹豫地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香醇的酒水一并被他吞入腹中，脸上总是挂着笑颜的男子难得露出一抹陌生的表情来。
    “这酒……”
    萧若风的眉头微蹙，紧盯着手中的酒盅，额头青筋乍现，似乎被什么所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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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54

    少年白马醉春风
    “小师兄带我入天启城，东君无以为报。相较于其他人，只是添了一丝我的心意而已。”
    百里东君笑着看向萧若风，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见他如此坦荡，萧若风无奈笑笑，抬手又落下，饮酒的速度比那荀先生的速度还要快。
    一身锦贵华袍的男子脸色潮红，他握着手中的剑，周身灵力开始疯狂涌动。
    云初雪的神色微动，耳畔适时响起雷梦杀惊叹的声音。
    “老三怎么在冒热气啊？难不成是染了风寒烧糊涂了？不应该啊……”
    云初雪被他神经质的脑回路震惊到了，一瞬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那不是热气，是真气。”谢宣眼睛盯着手中的书本，一刻也不肯移开视线，声音却准确无误地落入他们的耳中。
    “真气乃为气，应当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在体内流动的时候能感受得到。不过，一般在破境之时可见一二。”
    柳月勾了勾唇，听不太真实的声音从帽檐下方传来。
    云初雪点点头，视线重新落在萧若风的身上。
    男子纵身一跃飞上高空，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周身的强大灵力将整个碉楼小筑的人波及在内，不少人狼狈的跌坐在地，吃惊的望着他所在的方向。
    “本场比试，百里公子胜！”老者的声音在碉楼小筑内不断回荡，身后响起一阵激烈的鼓掌声。
    雷梦杀兴奋地用力拍手，身子转向一侧，手高举半空，眼巴巴的盯着谢宣，企图与他鼓掌庆祝。
    谢宣紧盯着手中的书本，好似没看见般并不理会他的激动。
    雷梦杀脸上的兴奋微微僵硬，重新扭转阵子，手举在半空，期待的望向柳月。
    柳月挥动着扇子，并不理会他的举动。
    雷梦杀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下一刻，高举在半空的手掌与人轻轻碰上，他有些诧异地抬头，对上少女娇媚的小脸。
    “师兄，我说过东君可以！”
    她笑得开心，本就昳丽的五官越发生动明媚起来。那双秋水潋滟的眸子弯成月牙状，无意识带着沁人心脾的甜意。
    “哈哈哈不错！你看看你看看！也就初雪懂事，你们这些当师兄的，没一个捧场的！”雷梦杀大笑几声，在柳月等人的注视下尴尬地收回手。
    台下的百里东君与司空长风对视一眼，一齐飞身上空，由百里东君将珍藏十二载的秋露白拿下，司空长风则是将插入建筑物中的长枪握在手中。
    还未等二人互相交换表情，下一秒，锋利的箭矢划破长空，直直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袭来。
    百里东君率先反应过来，挥舞着手中的天宫将箭矢劈开。司空长风神色一凝，长枪割裂空气，轻易将暗器毁得一干二净。
    二人平安落地，黑衣暗卫极快速度地朝他们袭来。萧若风大掌一挥，黑衣人顿时被灵力的掌风拍倒在地，竟是连爬也爬不起来。
    周遭的人群惊声尖叫，疯了似的往碉楼小筑的门口逃去。“何人指使？”
    萧若风的剑刃落在黑衣刺客的脖颈上，百里东君等人也跟着看向他。
    那人即将出声时，碉楼小筑二楼出现一道奇怪的声音“有刺客！保护王爷！”
    下一秒，那刺客用力撞向萧若风的剑，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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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55

    少年白马醉春风
    “哪儿来的刺客这么大胆子，竟敢在碉楼小筑设伏。”
    青王的声音自二楼落下，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去。
    “碉楼小筑明知今日有要事，未做防范。惊动了王爷，该当何罪！？”青王身边的女子冷声质问。
    云初雪要被他们这场自导自演的设计逗笑了，未曾想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境界。
    他们竟敢反过来质问碉楼小筑没有做好防范。
    闪着寒光的剑身不由分说地插进距离青王毫厘之差的墙面，青王大声呵斥一声，声音破碎，全然没有方才小人得志的模样。
    “萧若风，你！你大胆！”
    “敢杀我学堂之人，才是真正的——大胆！”
    青王憋得脸色铁青，偏生对他偏袒的胆大行为无可奈何，只得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云初雪与楼下的百里东君对上视线，便明白他们要走了。
    她朝身后的师兄们行礼后转身离去。
    一见他们出来，坐在马车上的李长生立刻笑着朝他们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赢就赢呗，怎么还顺了人家店里的酒？”
    “徒儿我这是按照规矩光明正大的取！”
    百里东君神色骄傲地微微扬起头，视线落在周遭的一砖一瓦上，眼中有不舍。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天气城了。”“哎！这世上本没有离开这两个字，有的只是重新出发。好了快上车吧，赶紧出发！”李长生笑着冲他们招招手。
    云初雪冲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点点头后，率先踏进马车中。
    “师父，你可知叶哥如今处境如何了？”
    百里东君正和司空长风阔别，她细弱的声音唯独控制得极好，唯独叫李长生一人听了去。
    “徒儿啊，叶鼎之有雨生魔护着觉绝无生命危险，这你无须担心。只是雪国的白鸽不太安分，要看他是否经得起诱惑了。”
    李长生的声音从门帘后传来，云初雪高悬在半空中的石头缓缓落了下来，面上的表情却十分复杂。
    “初雪，你尝尝！”
    百里东君献宝似的将手中的糕点递到她跟前，梨花膏淡淡的香气瞬间充斥并不大的房间。“多谢。”
    云初雪极给面子地接过，梨花酥入唇，一股浓厚的甜腻直冲上脑。
    她没有防备，被呛得身子剧烈颤动。活似要生生咳出血来般，瓷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眼角也泛着湿濡。
    百里东君正握着手中的酒壶入迷，冷不丁被她呛住的模样吓坏了，想也没想坐至她的身旁，有规律地轻拍她纤细的后背。
    见她不咳嗽了后，百里东君才冲门帘外开口道：
    “师父，你慢些开！”
    “这可是烈风神驹啊，眼下的速度还是慢了！”
    “我的烈风神驹？不可能啊，我的烈风神驹是红色的。师父，你这马分明是白色的。”
    百里东君摸不着头脑地看了眼门帘外的白马，亲眼看着李长生在马背上落下一个红痕。
    “我给涂上去的。”李长生丝毫不愧疚地将手掌上的白灰吹干净，笑得像个老顽童。
    “师父！”
    “白衣配白马，此乃仙人本相。我乃谪仙人，岂肯折腰侍凡尘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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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56

    少年白马醉春风
    冷风呼啸而过，云初雪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街道，心思已经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处购置下来的院子她拜托别人照顾着，一家用作出租，另外一家则是原封不动地保存着他们蹭存在过的痕迹。
    身旁的白衣少年郎突然朝外走去，云初雪掀开窗帘，便见一道雪白色的身影飞入云间，直捣天启最高点。
    云初雪心中的念想被暂时封存，百里东君并没耽搁多久，笑着回来了。
    只是他手中酿了十二年的秋白露竟不知所踪。
    百里东君："师父，我们走吧！"百里东君释然地开口道。
    马车外传来一道轻快的应和声“好！咱们走！”
    马车几乎一路畅通无阻，夜色正浓，云初雪眼皮重地抬也抬不起来，昏昏沉沉地睡死过去。
    翌日一早，她是被一股冲劲唤醒的。
    “吁”的一声，马车极速停下，车上的人被惯力带着往前倾倒。
    云初雪压根没设防，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摔去。
    半梦半醒间，她的思绪渐渐回笼。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袭来，她诧异地摸了摸身下的毛毯，冷不丁听到属于男子的沙哑闷哼声。
    她的身子微僵，眼神直直地往下扫去，她正以以一种极其豪迈的姿势跨坐在百里东君的身上。
    方才那声闷哼，正是身下之人发出来的。她的脑袋瞬间宕机，逃也似地从他身上爬起来，背影多少带着点心虚的意味。
    背影太仓促，以至于并未发现跌坐在地上的少年脸色有多么不正常。
    百里东君瓷白的脸颊两侧泛着一股骇人的红，活像是被情欲烧昏了头地模样。
    云初雪："师父？
    为了转移尴尬，云初雪柔柔的唤了声马车外的李长生。
    一双如上好羊脂玉温润顺滑的手掀开窗帘的一角，一眼看见了拦在马车前的红衣男子。
    她的眼底迅速涌现出一抹欣喜和激动，可意识到那人究竟是谁后，心中的欢喜瞬间一扫而空。
    他不是叶鼎之，连穿似火般燃烧的红衣也不像。
    百里东君："姬若风？你来做什么？"百里东君已从地上起身，他按捺下脸上的神情和灼热，面色不解的走向马车外道。
    “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也还要执拗！”李长生微微眯起双眸道。
    “我想知道一个答案，所以今日定要来这里弄个清楚。”
    “或许先生可以直接告诉我这个答案。”
    “想要答案？没有。你再废话，我就揍你。”
    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云初雪的手慢慢摸向腰间的软剑。
    “谁敢拦学堂李先生的路啊？除非李先生现在——已经没了武功。”
    带着红色面具的男子开口，让本就紧张的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百里东君更是直接站起身来，目不斜视地瞪着他。百里东君："你在胡说什么？
    百里东君："虽说你之前教过我几日功夫，可恩情归恩情，你若是想拦我们，还需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对面的男子冷笑一声，并未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
    “李先生突然离开天启城，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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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57

    少年白马醉春风
    “既然先生要离开天启，肯定有不得不离开的道理。所以我猜，先生不是不想当李长生，而是不能。”
    “哼，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身为当事人的李长生从他人口中听到自己，不怒反笑地盯着他。
    “因为你已经没了武功。”
    “先生现在能告诉我答案了吗？”
    百里东君："姬若风，我师父又没有武功我不知道。但你是真的没有眼色！
    百里东君飞身跳下马车，利落拔出手中剑，冷眼指着对面的红衣男子。
    “你的秋水决是我教的，你打不过我。”“你难道就不怕大好前程毁于一旦？趁我后悔前，你还能平安的离开这里。”
    百里东君冷笑一声。
    百里东君："姬堂主说笑了，我的大好前程就在身后。若是我让了，才是真的输了。
    云初雪笑着勾了勾唇，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担心百里东君打不过姬若风，轻身一跃落在他的身边。
    云初雪："姬堂主，得罪了。
    云初雪并不愿与他多费口舌，只想速战速决离开此处。
    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很快缠斗在一起，李长生意味深长的盯着湖边上闹腾的动静，眼底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
    “砰”的一声巨响，姬若尘被一阵滂沱地掌风打倒在地。身穿锦袍的男子从天而降，落在云初雪地身旁。
    云初雪："小师兄！
    少女微微眯起的杏色瞳孔里闪过一抹无措，片刻后又惊喜地瞪大，眼巴巴儿地盯着他看。
    萧若风只觉得她的神情像极了小猫，可爱得紧。
    他笑着摇摇头，眼看姬若风重新蓄力打了上来，提着剑与他在空中决战。
    “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我来了！
    本来还在一旁观战的男子迅速飞来，期待地望着萧若风安全感满满的背影。
    萧若风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半晌，颇为无奈的开口道：
    “我是让你带着师父他们逃跑，你过来做什么？”
    百里东君："我，我还以为你是喊我来助阵的……
    百里东君挠挠头，如实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更引起一阵无语。
    “都别打了！！”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原本待在马车上的白衣白发男子不知何时已轻易悬在湖面上。
    “三十岁以下者，你亦可称无敌。三十岁以上者胜利不过十人，其中必定有我。”
    “你想要答案，那我就告诉你。”
    “但今日之后，我那位徒弟，天启城的琅琊王。以后他要做的事，你得帮他。”
    不等姬若风回答，李长生大喝一声“大河之水天上来！”
    平静无任何波澜的湖面瞬间惊起千涛骇浪，湖水高高聚起，竟比两人还高。
    危险重重，无端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纵横江湖三十载，以学堂之名，纵横天下者是我。六十年前冷暖双剑，一战大胜名剑山庄魏长树，人称昆仑剑仙者是我。”
    “九十年前一身布衣，一柄残剑，斩断魔教之祸者是我。一百二十年前与诗仙同饮，同年，同创诗剑诀者是我。”
    “还有你最想知道的，一百五十年前，凭一己之力创下百晓堂者，那是最早的我。”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如今我已一百八十多岁了，是你的老祖宗，你对你的老祖宗用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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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58

    少年白马醉春风
    水流暗潮涌动，白发男子握剑一挥，波涛水面顿时凭空生出几道激流水珠。
    水波汹涌，波及岸边人。
    “竟然，竟然真的有如此之事。”
    “你都已经猜到大半了，又何至于纠结此事？”
    李长生嘴角轻勾，周身灵力疯狂涌动。下一秒，姬若风一直戴着的面具破碎成粉齑。
    “没想到这世上竟真的有长生不老之术……”
    “哪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只要在世间，总会有归去的那一天。”“是我被困在这人间，太久了……”
    白发老者凄凄地哀叹一声，暗中似泛着红。
    那抹至纯至白的身影在平静下来的湖面上舞剑，周遭万物激动地回应着他，树叶为之震颤，湖水为止汹涌。
    水珠被剑风带起，再去看时，白发老者早已消失不见。
    在他们跟前的，是一身白衣白发的年轻男子。
    百里东君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瞪大眸子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俊俏男子，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
    百里东君："初雪，小师兄，是我看花眼了吗？
    百里东君："师父他，他怎么变得跟我们一样年轻了？
    “师父他，还真是人如其名啊……”“长生，不老。”
    萧若风微微眯起眼眸，嘴角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意。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要忘了。”
    李长生飞身落在姬若风的身旁，笑着开口。
    红衣男子显然没法适应眼前如同大变活人的场景，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众人才堪堪听见他的声音。
    “可不参与朝廷之事，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啧！”
    “我让你帮他，又没让百晓堂帮他！再说了，老祖宗不就是我吗？”
    李长生象征性地拍拍姬若风的肩膀，脸上的无语褪去，满脸慈爱的看着他。“在下，不对，孩儿明白。”
    姬若风语气里的自得和胜券在握一并消失，万分恭敬地朝翩翩如玉的白衣男子开口道。
    “咱们俩现在看起来年纪一样大，你就不用自称孩儿了，都把我叫老了！”李长生嗔怪的看他一眼，笑着拍了拍姬若风的臂膀。
    “孩儿明白，只求日后老祖宗定要回百晓堂看看。”
    李长生点点头，亲眼看着姬离去后，视线重新落在萧若风地身上。
    云初雪一看二人“深情对望”，似乎有要事交代，赶忙拉着百里东君往身后走。
    眼看二人识趣离开，李长生笑着看向萧若风。不知都交代了什么，萧若风离开时，笑得亦如初见那般温润如玉。
    系统008："[难怪之后会成为大半个江湖的白月光，这么善良又俊俏的男子，有谁会不喜欢？
    系统008难得说句好话，云初雪并未反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来。
    “东君！初雪！”
    身后传来年轻男子虚弱的呼声，她的眼皮微跳，看着柔弱无能自理险些晕倒在地的李长生，有些试探的问道：
    云初雪："师父，您这是……
    “姬若风猜得没错，我现在功力快要尽失了。只可惜……”
    “他来早了一步，没有见到这难得一见的场面。”
    “天下第一的李长生，现在连你们，也能轻易的一剑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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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59

    少年白马醉春风
    百里东君："师父，那你现在是不是要死了？
    百里东君红润的脸色血色尽失，满脸无措的望着他，活像是一个被大人抛弃的可怜小孩儿。
    “胡说什么！能不能盼我点好？”
    李长生无奈地白他一眼，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皮松松地耷拉着，脑袋无力地往一边靠去。
    “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虚弱，不是要死。”
    “唔……我啊，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地眼皮越来越沉，眼前的视野越来越模糊，即将安稳入睡时，莫名地挨了一巴掌。巴掌的清脆声在马车内反复回荡，好似无形的处刑。
    百里东君："师父，你不能睡啊！睡了可就醒不过来了！！
    整个车上除了百里东君以外的二人集体沉默，尴尬的死寂瞬间弥漫整个空间。
    李长生与云初雪交换一个眼神，二人都从对方的眼底读取到一抹无奈。
    “哎哟喂！我真的只是想好好睡一觉，拜托你看在我年纪比你大三轮的份上放过我吧！”
    “就当是行行好！”
    百里东君："师父，你相信我，绝对不能睡！
    百里东君："话本子里的那些英雄豪杰可都是一睡不起啊！
    “相信我，又不是第一回了！”李长生企图让百里东君相信他的话，可少年实在太犟，仍旧拉着他的手不肯让他睡。
    无法，二人只得同时看向一旁的云初雪。
    似乎都在等着她来评理。
    云初雪无奈笑笑，怕再晚些开口，自己的师父只怕受不住百里东君这般闹腾了。
    云初雪："东君，师父看着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云初雪："你我只需相信师父。
    她的话让李长生十分满意，松开百里东君的手浑身无力地往身后倒去。
    百里东君："师父！师父？
    百里东君试探性地喊了两句，见他不应便驾着马车一路往李长生所说地方向驶去。
    翌日清晨，马车停靠在一处有山有水风景靓丽的好地方。昨夜在系统空间练剑一整日，她睡得万分深沉，连李长生从她身旁走过也没有任何察觉
    如若不是脑海中的系统，只怕大有睡个三天三夜的想法。
    刚掀开窗帘，便看见站在果树底下用树枝敲打树干的白发男子。
    他的动作看上去有些笨拙，努力半炷香，竟一颗果子也未曾打落。
    云初雪与坐在马车外的百里东君互相对视一眼，在李长生若有所感地往回看时，默契的选择闭上双眼假寐。
    百里东君："咳咳！
    眼看李长生还打不下来果子，百里东君佯装刚睡醒模样般站起身，不慌不忙走到白发男子地身旁。
    就见方才忙头忙尾地白发男子迅速停下动作，稳定心神坐在石头上假寐。马车内将二人所有动作收入眼中的云初雪不免轻笑一声，在百里东君调戏李长生地时候走了出去。
    玩出花了的绫罗绸缎飞上高空，轻松缠绕起高大粗壮的树干。
    她玩儿似的摇晃起手中的绸缎，新鲜的果子好似无数雪花纷飞而下。
    “嘶！”李长生摸摸自己被果子砸到的脑袋，低低地痛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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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60

    少年白马醉春风
    一把带着幽香的油纸伞替他挡住所有“攻击”。
    白衣男子揉揉胀痛的额间，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盯着云初雪看。
    “这雨的攻击力为师甚是认可！”
    百里东君："噗嗤！哈哈哈哈……
    百里东君："师父，你当心着些。
    百里东君："若不是你用头去接，果子怎么可能会落在你头上？
    李长生分外错愕他的诡辩，咬牙启齿道：“好你个百里东君！好一个倒反天罡！”
    果子砸着他给他造成一万点伤害不说，竟说他是自己找打样的。
    眼看心理年龄不到二十岁的两人又要吵起来，云初雪赶忙一人手中塞了一捧果子。
    满满登登的一大捧，并当着他们的面试吃了两个。
    云初雪："果肉香甜软糯，清香四溢，口感甚是不错！
    云初雪："师父，东君，你们也尝尝！
    云初雪："不喜欢吃吗？还是你们有什么心事？
    果子太好吃了，她没忍住又尝了一颗，唇齿之间瞬间被整蛊清甜的果香味占据着。
    她的唇角都泛着淡淡的水光，看着竟比手中晶莹的果肉还要可口。
    百里东君下意识吞了口唾沫，迎面撞上少女期待的目光，有些心虚地避开他视线，一口吞下手里的果子。须臾间，他的脸色骤变。
    百里东君："好吃！
    百里东君："用这种果子酿出来的酒定十分可口香甜！
    几乎是一瞬间，少年的脑中立刻将手中的野果想象出几种吃法来。
    云初雪："那便再多找一些，只是天色不早了，午饭还没有着落。
    云初雪："刚才我看这附近的松鸡数量不少，东君……
    百里东君："我去抓！初雪，你们在此等我回来就好！
    百里东君迅速应下，云初雪笑着点点头，然后在白发男子期待地目光下，直奔对面的河岸——钓鱼。
    “初雪啊，这垂钓可是需要一定功夫和耐力的，你呢或许可以去帮帮百里东君那小子，这种小事就让我来做吧。嗯？”
    李长生笑呵呵地走到她身旁，额上被果子击到的地方隐隐发红，嘴上却不停地劝说着她。
    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果子。
    云初雪打了个哈哈，在李长生猛烈的攻击下，手中的垂钓杆微动。
    她微微挑了挑眉，眼疾手快的收杆，一条肥美的大鲫鱼瞬间出现在二人跟前。
    “嘶！”
    身后传来男子的痛痛呼声，云初雪正沉浸在鱼儿上钩的喜悦中，冷不丁听到闷哼声，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就见白发俊逸男子正捂着脸，满是幽怨的看着她。
    那眼神，活像个怨夫。“云初雪！你们是要整死为师是也不是？”
    云初雪立刻收敛住脸上的甜媚笑容，死命憋着笑朝他道歉。
    云初雪："对不住了师父，徒儿方才并未注意到您在我身后……
    云初雪："本就是无心之举，这鱼儿也是给您补身子用的。
    云初雪："不如这样，若是我下一把空军，接下来都让您来执杆如何？
    闻言，俊逸男子的脸色才微微好转。
    似乎是极不情愿才点了点头，可仍旧能从他极力压下去的嘴角窥探出一二。
    云初雪笑着坐在河边，接下来的每一杆，都会有鱼儿上钩。大大小小的，竟整整装了一木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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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61

    少年白马醉春风
    河边弥漫着一股焦香焦香的烤鱼味儿，李长生望着空空如也的木桶，脑海中为数不多地闪过一抹怀疑。
    他坐了两炷香的时间，不说有大鱼上钩，甚至连小鱼小虾都未曾见到。
    他侧头看了眼方才连连上鱼的少女，眼底的怀疑更加深刻。
    “嘿！百里东君和你这丫头欺负为师也就算了，怎的连这湖里的鱼儿也欺负我？！”
    白发男子干脆收杆，气鼓鼓地走到二人身边。
    “师父不在，你们自个儿倒是吃起独食来了？”白发男子脸色不虞地坐在百里东君和云初雪的中间，看着她手中滋滋冒油的烤鱼，下意识吞了口唾液。
    云初雪笑着将刚烤好的烤串递给他，渐渐对他这活宝似的性子见怪不怪起来。
    “师父，你真是神仙嘛？”
    百里东君探究地抓起他的头发丝，左瞧瞧右看看，视线一直停留在他年轻的脸上，迟迟无法回神。
    [也算是老来俏了哈哈哈哈……
    云初雪看了眼面色如玉般的年轻男子，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算是肯定系统008的话。
    “什么神仙，瞎说什么！”
    男子从百里东君的手中将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挺直脊背，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我轻功虽强，一跃也高不过一座山。内里再好，一掌不过掀起一条河而已。论这剑术吧，我在天下间中应当是巅峰级别。但倘若让我一次性杀一万人，恐怕我的剑早折了……”
    云初雪下意识的看向百里东君，奇异的与他对上视线，二人皆从对方眼底读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神情来。
    “这还不算神仙？如若这也不算，那返老还童总归是的了吧？”
    “你已经一百八十多岁了，正常人谁能活到一百岁？而且你竟然变成了一个年轻男子，除了年纪大点儿，任谁看了都以为师父你是我兄弟！”
    百里东君越说越激动，用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紧盯着白发男子的侧脸，满是期待的看着他。
    “一切的一切，无非就是从年少时去黄龙山拜了个师说起……”
    “意思是说，没三十年您都会丧失浑身功法，沦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云初雪的话音刚落，百里东君便忍不住道出自己的疑惑。
    “可为何您不在天启城内修炼等待恢复功力的那一刻？毕竟师兄们都在天启城内，也能更好的护着你不是？”
    李长生深深看他们一眼，而后浅笑着摇摇头：
    “天启城人多眼杂，高手更是数不胜数。若是我真留在天启城，只怕事情一定会暴露……人言可畏，我必须走。”
    云初雪点点头，认可他的想法。
    “可为什么是我们？我们二人的功法在学堂弟子里算垫底，若没法护着你该怎么办？”
    百里东君蹙起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焦急的看向白发男子。
    “我修炼的功法每三十年会失去所有功法，那每过三十年我都会更换一次身份。倘若留在他们身边，那我始终都是李长生。”“正因为我与他们相处太久，身上有太多割舍不掉的东西。我不愿这样，所以就带上你们二人。”
    “再说了，你们二人的实力并非你想象中的这般差。”
    白发男子笑着看向对面的少女，眼底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始终隐藏自己修为的云初雪好似被看穿了似的，嘴角柔媚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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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62

    少年白马醉春风
    “你们两个日后也别叫我李先生了，因为，属于李长生的三十年……已经结束了。”
    白发男子的眼底闪过一抹割舍不断的柔情，可片刻后，又转瞬消失殆尽。
    周遭的气氛一下变得低迷起来，云初雪正要说些什么安慰他的时候，白发男子搞怪地开口道：
    “哎，你们说我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不如和你一样取个复姓，或者叫欧阳，上官，司马，或是南宫？南宫好，南宫好！就姓南宫！”
    白发男子一连说了好几道，而后满意地点点头。百里东君无奈地托腮，面对他如此吵闹的动静，竟觉得比雷梦杀还要话痨嘈杂。
    “李先生虽执掌学堂，可他根本就不像个书生，行事作风都分外大胆。而我这一世，要当个儒雅的书生。就如这春水一般荡漾，如春水一般温和！”
    不过须臾，白发男子就迅速决定了自己的姓氏和名字。
    速度快到让云初雪和百里东君瞠目结舌。
    “对了，你们日后就叫我南宫兄，或者春水兄也行！”
    “外人问起，就说我是你们江湖游历遇见的好友。”
    二人纷纷点头认同。
    “我们这次要去哪儿呢，师——春水兄？”
    云初雪看了眼手中的地图，路痴属性让她现在连身处何处都摸不清头脑。南宫春水笑笑，绘声绘色的描绘出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象“天下有一座城，风花雪月，人间至美。就是这里——雪月城！”
    南宫春水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座图标，如沐春风般的声音缓缓落入耳中，二人似乎真的跟随他去了向往中的雪月城。
    雪月城，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传闻想要进入雪月城，先要闯过一座登天阁。登天阁外，皆是凡尘。
    只有真正地登上了登天阁，才能见识真正的风花雪月是何模样。
    路上枯燥无味，云初雪的肉体沉沉睡去，却在脑海中开始新一轮的练习。
    白茫茫那个一片的环境里，一朵绽放地极其艳丽夺目的曼陀罗无声绽开。
    红衣少女踏空而来，手中的利剑不断变幻，身后的花衬得她越加美艳夺目，周身萦绕着一股难以抵挡的危险气息，只叫人手脚发麻腿软。
    练得不知今日何年何时后，她才出了脑海，又成了嗜睡的云初雪。
    “再过五里路，会有一个千月镇，今夜我们便在此处休息片刻。”
    马蹄声踢踏，闭目养神的云初雪声音细弱的应了一声，马车外适时响起二人交谈的声音。
    “春水兄，雨生魔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云哥跟着他不会学坏了吧？”
    “这一路上我可听说好多江湖人说他带着云哥闯南诀的事……”
    窗外适时响起年轻男子的笑声，嗓音中带着一股难以察觉的怀念：“这雨生魔啊，年轻时有个外号，叫作雨狂徒。”
    “就是因为他很狂很傲，年轻时行走江湖打败了不少武功远远高于他的人，靠的就是这身傲气。可惜啊，可惜后来遇到了李长生……”
    靠在马车内假寐的云初雪一下捕捉到关键词，立刻精神抖擞地靠近车帘的位置，闭着眼听他们继续往下说。
    “李长生是何许人也？他只会更狂更傲！”
    “请你不要总是这样有意无意地夸自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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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63

    少年白马醉春风
    云初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马车外的二人皆是一愣，随后动作神同步地往回张望。
    “初雪，你醒了？累不累，要不要下马车休息会儿？”
    百里东君殷切的开口道，少女收敛起嘴角肆意的笑容，眉眼弯弯地摇头。
    “不必，马上就要到小镇了，即是再休息也不迟。”
    闻言，百里东君立刻应和的点点头，徒留南宫春水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来回注视着二人。
    云初雪倒是没感觉到有什么，反倒是刚才还在怼他的百里东君，白皙的脸瞬间涨红一片，连脆弱敏感的耳后根也没能幸免。“东君啊，你是不是对……”
    “师父！春水兄，你别瞎说！”
    迎面与她狐疑的视线对上，百里东君的脸色愈加爆红。
    “咳咳，天色已晚，我看他是喝酒喝糊涂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他逃也似地躲开云初雪的视线，愤愤的瞪了捣乱的南宫春水一眼，拍了拍身下的烈马，低低吐槽道：
    “还南宫春水，我看时南宫掺水还差不多！尽瞎掺和！”
    被他无情吐槽的男子哼哼两声，全当他放了个无声无色的屁，表面上还是儒雅书生的随和模样。
    感觉到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她拉开窗帘的衣角，袖中闪着荧光的蝴蝶顺势飞了出来。
    蝶翅微微扑闪，最后竟乖巧地落在她的手掌心里，留下一片晶莹的粉红色后，渐渐消失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另一边，被大雨淋湿的男子像极了无家可归的落汤鸡。
    他幼时失去全族，方才又失去了他奉为亲人的师父，心中的悲凉早已堆积到一种可怕的程度。
    客栈老板见他浑身湿透了，头上虽带着斗笠，可依稀还能看见斗笠下难辨的阴沉可怖神情，顿时有些犯怵。
    正在犹豫要不要接待这位瘟神时，窗外一只闪着荧光的蝴蝶悄然落在男子的肩膀上。
    神秘男子的神情微动，在老板害怕的神情下走出了客栈。
    “叶哥，一路上都是你的消息，亦真亦假，我实在挂念。相隔千里，只愿你一切都好，别忘了你我之间的承诺，勿念。”“还有，你做的梨花酥很好吃，我很是欢喜，希望下次见面时还能吃到。”
    粉色的小蝶乖巧地趴在他粗糙的掌心，散落的荧光粉竟描绘出云初雪浅笑时的模样。
    他的心间微微颤动，手指用力紧攥成拳。
    多日来的疲劳和痛苦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滴浑浊的泪混合着雨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大雨下，无人得知伤心得肝肠寸断的男子，曾在大雨里留下过一滴苦涩至极的滚烫泪珠。
    粉红色的蝴蝶在空中渐渐化为粉霁，他像极了捂住的小孩儿般，用力紧攥住她残存在空中的灵力。
    像是这样，就能短暂拥有她的怀抱。
    只是没想到，下一刻，他充满咸湿的怀中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朴素的木盒子里装了十几块金锭，还有一身他最爱的红色锦袍。几乎一瞬间，叶鼎之便明白如此丰厚的盘缠究竟是谁准备的了。
    他紧紧抱住手中的木盒，犹如庄严誓言的声音渐渐被滂沱大雨盖住，一夕间，只能看清楚一抹站在雨中的黑色人影。
    “初雪，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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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64

    少年白马醉春风
    繁华热闹的小镇里，南宫春水带着二人停脚在一处铁匠铺门前。
    “噼里啪啦”的打铁声一下比一下沉闷，周遭的火星子四溅，皆被几人躲开。
    “要锄头还是犁？”身材魁梧壮硕的壮汉头也不抬一下，继续忙活手中事。
    “要刀。”南宫春水拢了拢有些宽大的衣袍，笑着开口道。
    闻言，铁匠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你是何人？”
    一滴浑浊的汗液从他古铜色的脸上滑落，平添一分凶煞。
    “故人，南宫春水。”“你不姓李？你和那家伙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你不是他亲儿子？”铁匠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事般，总算肯放下手中的物什，仔细瞧着面前的白发男子，眼中有怀疑。
    云初雪与百里东君默契的移开视线，紧绷着的唇角死命压制着，克制着即将倾泻而出的笑意。
    “怎么？难道在你眼中，他像是个有风流债的人？”南宫春水清了清嗓子，重新看向铁匠道。
    “当然，那个骚包，就算他有几个小孙子我都不会奇怪。”
    铁匠拿出抹布擦了擦身上的汗渍，语气却是难得一见的熟稔。
    百里东君偷摸儿地凑近南宫春水，二人的距离极近，他憋着笑幽幽开口：
    “骚包。”“去！”
    “如此对待老朋友可不地道啊……”南宫春水一把推开面前欠揍的百里东君，想要制止铁匠的继续爆料。
    铁匠斜斜的睨他一眼，招呼众人走进他的铁匠铺内。
    有故人之托，男人很快将百里东君所需之物铸造出来。
    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朝着百里东君而来，它的目标极其明确，百里东君侧身躲开后，笑着握在手中。
    在众人的视线下，他舞了一番刀剑后，兴致冲冲的看向铸刀的男人。
    “好刀！这刀叫什么名字？”
    “兵器锻造好的那一刻，便与锻造师没什么关系了。至于它叫什么名字，理应由他的主人来决定。”男人沉默地坐在一旁，浑浊的眼珠子微微转动，像是在回忆什么难捱的伤痛。
    百里东君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的刀，锋利的刀身能轻易斩断任何人的脖颈。
    “行，现在你也有刀了，那就遵从李先生的意思，不练那个什么绣春十九式了，改练刀法。”南宫春水从宽大的绣袍里掏出一本刀谱，一把扔入百里东君的怀里。
    “五虎断山刀？我说春水兄，这刀法我见过，我家护卫也有本一样的。”
    “你我历经千辛万苦而来，不会就为这一本刀法吧？那我为何不直接将那护卫的刀法拿来？”
    他的嘀咕被几人收入耳中，云初雪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南宫春水，视线却落在一旁男子垮下来的脸上。
    “别小看这套刀法，曾经我有个朋友……”
    “又来了，又来了，你又开始编瞎话骗我了，是不是你的朋友凭借着这套刀法成了天下第一刀？”
    百里东君摆明了不相信他，语调中带着点阴阳怪气。
    “你可以不相信，因为他口中的那个人，就是我。”坐在一旁的男子开口，满是络腮胡的脸侧头看向百里东君，眼神不善。
    “若是不服，和我过几招如何？”
    “好！”
    百里东君丝毫不惧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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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65

    少年白马醉春风
    擦了擦手上的药渍，看了眼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养伤的男子，只觉又好笑又心酸。
    “现在相信了吧？武器可以普通，武功可以普通，但手握武器的人决不能普通拍给你。这罗兵神的五虎断山刀比之萧毅的绣剑十九式差了不少呢。”
    躺在床上的百里东君闻言动了动，声音闷闷的：
    “东君知道了，日后我定会勤加修炼的。”
    南宫春水点点头，没再说些什么。
    “难得见你这么老实。”
    门外出现一道红色的高大人影，百里东君在看清楚人脸后，激动地从床上站起来。“云哥！？”
    下一刻，又头脑发昏地往身后倒去。
    他以为即将在众人面前出丑时，一双手牢牢拖住他的腰肢。
    “当心些。”
    云初雪将他稳稳放下，而后眼神期待地走到叶鼎之的身边。
    “叶哥，我就知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叶鼎之盯着她的黑沉眼瞳里似乎闪着一抹极暗的光，在旁人眼里虽微不足道，可在他讳莫如深的眼底却显得格外明亮夺目。
    头顶传来一抹奇异的感觉，她呆呆地眨眨眼睛，视线往上，瞥见他正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
    “是啊，一定会的。”
    叶鼎之的唇角溢出难以压下的笑容，一旁的南宫春水和百里东君在这一刻都好似沦为了背景板。
    “咳咳咳！”南宫春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二人，就这暧昧温情的气氛，压根就无人能插进去。
    他十分同情的看了眼快要碎掉的百里东君，打断二人的叙旧。
    “这位是？”
    叶鼎之目光幽幽的看向南宫春水，明显对他打断二人间的谈话有些不悦。
    “这位是南宫春水……是我们在路途上偶遇的好友。”
    云初雪拉拉他宽大的绣袍，红衣男子的动作一顿，眼神重新落回百里东君的身上。
    “云哥，你怎么来了？”
    百里东君收起脸上的酸涩表情，有些疑惑的问道。“因为这柄剑，是我的。”
    叶鼎之把玩着手中的剑柄，经他述说，原来昨夜傍晚时，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小院内。不愿扰人安睡，这才一直等到今早才来与他们相认。
    眼看几人还要滔滔不绝的往下说，南宫春水赶忙站起身来。
    “行了，话也说完了，我们也该启程了。”
    “云哥，一起吗？”
    云初雪拉着他袖子的手指不自觉的带上些力道，期待的望着他消瘦不少的俊逸侧脸。
    “我还要回南诀处理我师父的事情，但还能陪你们再走一段路。”
    叶鼎之偏头看向身侧的女子，汹涌波涛的情绪险些将他打得不分左右。
    “我们去唐门凑凑热闹，你们可抓紧咯！”南宫春水乐呵呵地往外走去，坐上马车后，悠然自得地朝走出院子的几人挥挥手。“东君，这位春水兄究竟是什么身份？”
    坐在马车外的叶鼎之按了按头上的斗笠，越听身后之人的谈论便越是心惊。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小兄弟能知道如此多的秘辛。
    “你可以理解成我是李长生的转世。”
    “人能不能转世我不知道，但一转世就那么大一个人的还真是少见。”
    “不过你说话爱唬人的样子，还真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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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66

    少年白马醉春风
    叶鼎之带着些许揶揄的声音响起，百里东君顺势揭开这块布。
    “不错，他就是学堂李先生，我们的师父。”
    “什么？”
    即便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当他真正得到答案时，又不可置信猛地往后看去。
    “本来我们之间或许还有一段师徒缘分呢……”南宫春水眼角带笑的看向叶鼎之，与记忆中那个狂傲的小老头儿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我去天启城参加学堂大考，不过是想看一下我师父的一生之敌究竟适合模样。倒也不曾想真的拜入李先生座下。而如今……更是不可能咯！”
    叶鼎之拍了拍身下的马屁，眼神望着虚空，渐渐地放空自己。
    “在教导徒弟这件事情上，你师父比我强。”南宫春水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眼角眉梢噙着淡淡的忧愁和哀切。
    马车渐停，众人仍旧要在此分别。
    云初雪拉着叶鼎之的衣袖，眼中的不舍几乎要流露出来。
    [既然这般不舍，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走？
    系统008有些不解的问道。
    云初雪长而浓密的睫毛疯狂颤动，片刻后，系统008才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更愿意高处相见。”
    “如今唯一护着叶哥的师父已经离开，前有朝廷追杀，后有天外天在暗处觊觎他的天生武脉。
    我在他身边，或许只是累赘。待我彻底完成原身的任务后，再去找他也不迟。”
    只是没了雨生魔的庇护，注定了他要吃些苦头的。
    云初雪敛下眼底的刺痛，在叶鼎之走来时，与他不舍地抱抱。
    顺势将手中准备已久的锦囊放入他宽大的手掌中。
    “雪儿？”
    叶鼎之有些疑惑地捏捏手中的锦囊，不大不小的锦囊袋里竟装了不少的东西。
    他用力蹙眉，立刻就要还给她。
    “左右不过一些身外之物，有师父和东君在身边，我用不到的。”
    “叶哥，好好活着，我们都要顶峰相见！”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肆意的弧度，本就昳丽的五官愈发绚丽夺目，惹得路上行人忍不住的回头张望。
    叶鼎之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替她挡住那些窥探的视线，与众人告别离开了。
    眼看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跟前，云初雪脸上不禁浮现出失落。
    迅速调整好情绪往回看时，一阵光闪过，方才还站在身后看好戏的南宫春水竟消失不见了。
    如若碰见大变活人戏码的表演，或许他们会捧场地吆喝几声，可如今消失的是毫无缚鸡之力的南宫春水，云初雪和百里东君的脸色骤变。
    “不好！”
    百里东君抬脚就要往唐门里走，却被黑衣男子冷着脸拦住。
    “小百里，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里啊？”温壶酒飞身而来，稳稳地落在百里东君的身旁，制止他下一步动作。
    “我朋友被人掳走，我现在要去救他！”
    “拜帖！”黑衣男子压根不听他们的诉求，冷着脸重复这句话。
    “拜帖在我们朋友身上，他被人掳进唐门了。”
    “荒谬！”黑衣男子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看着他们的眼神更加不善。
    “事实如此，不跟你废话了，若我朋友有个闪失，我定不会放过你！”
    百里东君的脸色微沉，眼看他仍旧固执己见，丝毫不打算放人进去的模样，手下意识摸向剑柄。
    “擅闯唐门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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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67

    少年白马醉春风
    经过温壶酒从中调和，眼看即将打起来的几人暂时歇了心思。
    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好。
    百里东君："舅舅！那是我师——那是我的朋友，我现在就得找到他！
    百里东君死死皱紧双眉，盯着唐怜月的背影，恨不能将他背后盯出个洞来。
    “哎！小东君啊，这事急不得……”
    “此处不是学堂，亦不是你家，这里是唐门。若想要救出你那位小兄弟，还要从长计议。”
    “对了，你那位小兄弟武功如何？”
    云初雪和百里东君的焦急的脸上更是充满了后怕。
    云初雪："春水兄，春水兄他此刻基本与凡人无异。
    少女的语气有些焦急，此话一出，坐在厢房卧榻上的百里东君忍不住跳下来回踱步。
    百里东君："舅舅，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眼看他病急乱投医还要往外跑，温壶酒一把拉住他的手好言相劝。
    可百里东君满心满眼都是南宫春水被人掳走之事，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直至他的眼前出现一抹素白色的身影。
    云初雪："春水兄吉人自有天相，东君，你别慌。
    百里东君："可这叫我怎么不慌？他可是我师——誓死呵护的好友，如今就在我眼前消失，倘若他有危险，叫我如何能心安？"百里东君险些将南宫春水的真实身份透露出来，说到一半还好拐了个弯圆了回去。
    只是不知面前这人信了几分。
    云初雪："路上虽偶有阻碍，可为何春水兄偏偏在唐门门口失踪？
    云初雪："想来是有他自己的主意，眼下情况，你我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选择。
    少女微软的安抚声极快的抚平了他心中的焦躁不安，温壶酒眼珠子转了两圈，视线落在二人的身上，赶忙继续哄他。
    “是啊是啊，云姑娘说的不错。”
    “小东君啊，正好试毒大会来了，你们二人不妨随我去看看！”
    云初雪点点头，跟着温壶酒往前屋外走去。
    “台上那个穿的黑不溜秋的就是唐灵凰，如今是唐门的对外掌事者，不管是用毒还是暗器，他均为唐门第一。”“这一次我也是生了与他一决高下的心思而来。”
    “剩下的呢便都是我们五大毒门的高手了。这边是毒神教，南边是云枯派……”
    在温壶酒详细的介绍下，云初雪也能大致认清楚场上的人属于什么势力。
    “好了，不提他们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都没有你舅舅我厉害。”
    温壶酒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欢快的语气让周朝沉闷的气氛消散不少。
    “东君。”
    听到熟悉的声音，百里东君下意识的往后看。
    竟然看到了本不该在此的人。
    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你怎么来了？
    同时，温壶酒看着站定面前的辛百草泛起嘀咕。
    “你又不是用毒的，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虽不懂用毒，医与毒本就相生相克，并不代表我不懂毒”
    “不要看不习惯就别在这傻待着。”
    “懒得跟你犟！”
    温壶酒佯装气恼地瞪了辛百草一眼，看着二人如同小孩儿般稚气的处事方式，云初雪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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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68

    少年白马醉春风
    “诸位，众所周知，在江湖上毒术被蔑称为诡道的一种，不被这世俗所承认。”
    “而我们唐门也因毒暗双绝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被江湖众人待见。可现如今在提及唐门，敢问普天之下的英雄又有谁敢不服？”
    还未来得及叙旧，云初雪等人便被突然开口的男子所吸引。
    “诡道明道，不过是人们心中的刻板成见罢了。毒能杀人，亦能救人。”
    “今日便让我们共享这场试赌大会，只盼大家日后能弘扬我们毒暗一脉！”
    黑衣男子在台上说的慷慨激昂，台下也想起了一番不小的鼓动。“像不像江湖中那些骗人的组织，铺垫一番，只为号召大家入会？”
    温壶酒翘着掂量手中的酒壶，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台上的黑衣男子。
    众人的视线一数被台上穿着黑衣的男子所吸引，下意识忽略了温壶酒的调侃。
    “这就是我唐门的药人，他本是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被我门中擒获至此。经过我们多年的锤炼，如今已是百毒不侵。”
    “这——就是我们唐门对诸位的考验，谁若能毒到此人，便可压我们唐门一头，称毒门之首！”
    身侧的温壶酒已然跃跃欲试地模样，刚迈出去一步，便被人扯了回来。
    “我们温价可是用毒第一，首当其次的冲在前头，怕是不好吧？”
    闻言，温壶酒点点头，又重新站了回来。对面的一群红衣女子不屑的哼了一声。
    “温家果然如传言中的那般最爱摆谱，也罢，我们五毒门可不管拖拖拉拉的，便让我来会会你！”
    一身形曼妙的女子飞身上台，起身正要与那黑衣男子缠斗在一起，却不料那人只是随意一挥，红衣女子便被那强势的掌风掀飞。
    眼看情况不对，一双玉藕般的手腕微动，宽大袖袍中倾泻而出的绫罗绸缎牢牢揽住女子纤细的腰肢，将她带至云初雪地跟前。
    脸上戴着面纱的红衣女子明显一愣，察觉到二人姿势有些异样的暧昧后，语气都变得结巴起来。
    “你，你做什么救我？！”
    周围响起一阵唏嘘的声音，众人看她的眼里写满了羡慕，后怕，可惜的情绪。
    云初雪："想救，便救了。"温壶酒哎呀一声，赶忙朝百里东君使眼色：“你快将云姑娘拉回来，这五毒门内女子，若叫人看去了她的容貌，无论如何也是要将那名女子娶进门的！”
    百里东君脸上复杂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走至云初雪地身边，默不作声地挡住众人以及红衣女子探究的视线。
    “多谢。”
    临走前，红衣女子深深看她一眼。
    云初雪后知后觉地看向她视线落及的地方。
    云初雪："她看我的嘴干什么？难不成是口脂掉色了？
    系统008："[……好好好，笨点好，笨点好啊！
    云初雪将这莫名其妙的事情一并揭过，视线落在与温壶酒缠斗时被一刀割喉的蒙面男子。
    她暗道不妙，几乎立刻就认出了躺倒在地上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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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69

    少年白马醉春风
    “先用一剂醉梦往生卸去他一身的内力，再用一剂芳华刹那见血封喉。最后再补上一记毒砂掌，这要是都不玩。那就真成大罗金仙咯！”
    做完一切后，温壶酒肆意地喝了口酒，笑得势在必得。
    “好毒，好毒啊……”
    众人惊悚的看向地上躺着的那人，眼里不约而同的翻涌出各种复杂情绪。
    “唐灵凰，这就是你口中的江洋大盗？”
    温壶酒目眦欲裂的瞪了眼高坐着的黑衣男子，恨不能用眼神杀他一遍。
    “唐门好大的威风！竟找来一个会说话的金身罗汉！”唐灵凰的脸色微变，在众人猜测声和质疑声中，起身大呵一声“你不是药人，你究竟是谁！？”
    面具男并不言语，在唐灵凰激快要发难时，动作缓慢又惊矜贵地摘下脸上的面具。
    “在下南宫春水，是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男子的绝世面容出现在众人跟前，云初雪与百里东君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到了某种类似心安的情绪。
    直到此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紧拉着百里东君的手。
    像是被烫到了样，云初雪下意识松手撇开目光。
    自然没察觉到百里东君摩挲着指尖，一脸失落的可怜样儿。
    百里东君："这个臭老头儿，亏我们担心你们这么久！"得知他平安无事的模样，高悬在二人心中的石头总算平安落地。
    只是没想到，打定主意了这辈子要做一个儒雅读书人的南宫春水，竟上赶着找死。
    唐灵凰将场子清干净，众人一脸莫名的被带往别处，不免吐槽两句。
    湛蓝的天空被一团团乌云吞噬，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模样。
    “现在用你们最强最狠的毒来杀我吧，可千万不要留手哦。”
    “不然我可是会杀了你们的哦。”
    白发男子笑着勾了勾唇，起身一跃，飞至高空，压制着温壶酒和唐灵凰的无形力量顿时消失。
    “东君，初雪，小枪仙，还有这位唐门的小怜月，你们可都看好了。”
    “练功十年，不如仙人斗法一瞬。”唐灵凰冷哼一声，周遭场景大变，身后生出一颗庞大又古老的灵树。
    “传闻中万树飞花出，天地间便无路可退，无处可躲。”
    云初雪紧盯着南宫春水的脚步，眼看他轻易破解唐灵凰和温壶酒的致命招数，逼得二人不得不联盟杀他。
    可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即便二人联盟，也依旧无法将伤他分毫。
    “老头，该你了吧！”
    白胡子老者看着他这张与故人极尽相似的脸，笑着摇头。
    南宫春水却一副不愿再与他磨蹭纠结的模样，一把按住他的手往自己脑袋上放。
    百里东君："师父！！
    百里东君紧皱起眉头，起身就要阻止那老头接下来的动作。还未迈出一步，便被人牢牢困在原地。
    “东君！你现在去只会被他们的内力震得五脏俱碎！”
    温壶酒死命拉住他的胳膊，这才堪堪阻止用尽力气往台上跑的倔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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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70

    少年白马醉春风
    云初雪："老太爷的意思是，这是师父和您联手做的一场局？
    在云初雪疑惑又慢慢回过神来的眼神中，唐门老太爷笑着捋了捋雪白的胡须：“不错。”
    “原来如此，上古有大椿树，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我曾见过一门武功就叫大椿。它是绝迹江湖门派的独门秘法。而修得此功，需得以药石为引，倾一门之力培养。”
    “而修炼之人，必须是那百年一遇的奇才。此功成了后，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可这些我从来没有见过，今日一见，没曾想世间竟真有如此奇功！”辛百草的声音让在场众人陷入一番沉思中，眼神复杂的看着躺倒在地上的白发男子。“那李先生如此大费周章究竟为何？”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这是要卸功。”
    辛百草看向对面的唐家老太爷，众人的视线也随着他的声音看去。聚视线于一身的唐门老太爷不紧不慢地将这件事全盘托出来。
    “李长生此次来找我，主要是为了让我帮他卸去这一身大椿神功。可仅凭我一人之力无法做到，便想到借试毒大会通过诸位的奇毒先窃取他的药石之术。再有他自己卸去这一身的大椿神功。”
    云初雪："如此大费周章，只为卸去旁人可望而不可即的长生不老？
    云初雪不禁有些感慨，外人痴迷的长生不老，对于李长生来说，竟然可以随意摒弃。
    “云姑娘，老夫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人活着的时候个个都在惜命短，可若真给了你八千年岁月，你能耐得住这无边寂寞吗？”“你爱的人一个个离去，只留下你自己。”
    “与其去奢求看似表面的长生不老，不如珍惜此生，才不枉来人间一趟啊！”
    唐老太爷的声音让同样疑惑的百里东君等人陷入一阵沉思，等他们正欲说些什么时，躺倒在地上的人径直站起身来。
    “就送到这里吧！”一番道谢和场面话后，南宫春水笑着招呼三人与他一同离去。
    百里东君："三个小崽子？师父，难道你——
    百里动静眼睛发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般，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发男子。
    “司空长风，你可愿做我南宫春水的徒弟？”
    司空长风并未第一时间答应，而是看了眼身旁的辛百草。
    “师父…...”“傻小子，还愣着做什么？这可是天下第一的李长生！你我之约就到这儿了吧，从今以后，我算你半个师父。”
    几人情真意切的推托一番，司空长风现如今也算是李长生的徒弟了。
    “走吧，为师带你们去雪月城！”话落，李长生一手拉着一个，踏着虚空，飞快往前赶去。
    云初雪："师父，你是不是忘了东君？
    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凉风，云初雪赶忙提醒他道。
    “这不是有你吗小雪儿？”李长生呵呵笑了两声道。
    云初雪眨眨眼睛，好看澄澈的杏眸微动，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铺天盖地的绫罗绸缎倾斜而出，牢牢缠住百里东君劲瘦的腰肢，毫不费力地将他拉了过来。
    “好嘞，走咯！”李长生的笑声回荡在唐门外，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温壶酒的眼底写满了对前路未知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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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71

    少年白马醉春风
    百里东君："师父，你不是说带咱们去雪月城么？为何来了这下关？
    沿路怕他被甩下，云初雪顺势而上地拉着他的手，等目的地一到，又自然而然的松开。
    百里东君被放下来后，腰间酥酥麻麻的，已经没了知觉。
    他期期艾艾的看着少女的侧脸，却见她的视线压根没停留在自己身上意思。
    “这座城以前叫做大长和，虽然名字里有一个大字，但实际上它很小很小。”
    “此处地处偏僻，风景优美，与世无争。后来，来了四个绝世之人在此隐居，却又阴差阳错的吸引更多人来此，这座城就也越来越大。最后分为上下两城，一为上关。二为下关。”
    “上关风，下关花，苍山雪，洱海月。后来人们就把这上下两关称为雪月城。”
    “你究竟是谁！？”还没等南宫春水说完，一抹鲜红色的身影迅速飞至几人跟前。
    红衣女子眉心一点朱砂，容颜绝世，剑法超群，只是看着南宫春水的眼睛凌厉非常，轻易能割断人的经脉。
    南宫春水揽住要出剑的百里东君几人，笑着与红衣女子打招呼。
    “洛姑娘，好久不见，在下南宫春水。”
    “我怎么不记得我认识叫南宫春水的人？”红衣女子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手中剑气瞬间大涨，与他过了两招后，立刻确认他的身份。
    “果然是你这个负心汉！你走吧，天下第一我杀不了，但我也不愿再见你。”
    话落，红衣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南宫春水期期艾艾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活像一颗望妻石。
    百里东君："师父，你当年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啊？城主为何要叫你负心汉？
    百里东君望着空荡荡的酒盅，神色不解的问道。
    “其实啊，也没什么。就是我想着两人既然已经定了终身，那总得坦诚相待吧。于是我就把我练了大椿功的事情告诉了她。然后她就问了我一个问题——”
    云初雪："什么问题？
    云初雪放下手中的美食，期待的看着他。
    “她说，我之前有过几任妻子。”
    云初雪："那师父是怎么回答的？
    云初雪拉了拉凳子，以便更加方便看热闹，也就没发现离百里东君越来越近。“我当然说是三个了！”南宫春水自豪地比出三，周遭的气氛立刻微妙起来。
    他先试看看明显沉默下来的唯一女子，而后视线又扫过在场的两名男子，在他们复杂的情绪下开口：“像我这样洁身自好的男子，一世自然只有一个妻子咯！”
    百里东君："一世只有一个妻子，听起来好像也没错…
    百里东君挠挠头，与南宫春水和司空长风碰了碰酒盅，酒水入喉，香醇无比。
    只是不等他感慨一番时，身旁传来女子不解的声音：
    云初雪："依照你的意思，活得久是不是就能爱很多人？
    百里东君猛地咳嗽出声，在云初雪疑惑的视线下，慌乱摇头解释道：
    百里东君："初雪，雪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的意思是…
    众人齐齐看向二人，司空长风笑着看向百里东君慌乱解释的模样，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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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72

    少年白马醉春风
    云初雪："那是什么意思？
    云初雪见他慌慌张张的仍旧说不出来，干脆也就不问了，转头看向窗外，视线虚虚的穿透云层落在某一处的茅草房里。
    见她的视线只堪堪停留在自己身上片刻，百里东君的内心煎熬万分。
    她的那颗心，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挂念着叶云。
    百里东君盯着她在明亮灯光下几近透明的肤色，压下心底的剧烈起伏，一并咽下喉间的酸涩。
    “师父，那你说完之后，她还说了些什么？”司空长风看向若有所思的南宫春水道。“她虽然脸色不好看，却也并未说什么，而是问了我第二个问题。”
    在众人期待的视线下，他清了清嗓子道：“她说，在我之后，你还会有几个妻子。”
    南宫春水与云初雪的声音同时响起，二人相视一笑，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皆是惊奇的看向她。
    “小雪儿，你倒是问问你这两位同门师兄弟，若是换作他们该如何作答啊？”南宫春水将祸水东引，笑呵呵的看着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
    云初雪："百里师兄，你觉得呢？
    云初雪转头看向百里东君，在他有些惊喜的目光下轻声开口。
    百里东君："如果是我，我会说，下辈子我还没想过。但这辈子，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少年目光灼灼，认真又珍视的盯着她的脸。视线一寸一寸描绘着她的轮廓和五官，像是要将她的脸永远刻在心底一样。
    云初雪猝不及防对上他灼热的视线，竟有些慌乱地偏开头去。
    云初雪："你呢，小师弟？
    “要我啊，我就说，在你之前我一直认为感情不过是相伴一时的东西，一人死了便是结束。但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感情是可以跨越时间的界限。”
    “所以，经你之后，我再无法爱上其他人，再无妻子…...至于几十年后，不过是换个女子，再说一遍同样的话罢了。”
    云初雪冷哼一声，默默瞪他一眼。
    “我这一百八十多年算是白活了，我该叫你们一声师父呀！”
    “哎呀不妥不妥。”司空长风笑着摆手迎合道。
    云初雪："师父，那你最后是如何回答的？
    云初雪看向还在喝酒的南宫春水，在一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白发男子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我那天也喝了不少酒，有点儿醉了。我就跟她说，我说…...嗯，我哪儿算的过来啊。”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无语的叹了口气，一阵唏嘘过后，云初雪总算明白方才的红衣女子为何如此对待他了。
    若换成是她，只怕也是如此。
    看来师父单身不是没有原因的啊！只怕这追妻路，还需要慢慢来。
    翌日一早，南宫春水便带着他们来了登天阁。
    “雪月城登天阁，一共十六层，每一层都有一位高手镇楼。尤其是上面那几层都是江湖中传说级别的高手，功力高深莫测，唯有闯过那最高层，方能一窥雪月。”百里东君："这么厉害？
    百里东君握着手中的剑柄，隐隐有些期待。
    “是啊，不过也没什么。因为，我就是传说本身。”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那白发男子纵身一跃，转瞬间的功夫，轻而易举地打败十六位高手，登顶登天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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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73

    少年白马醉春风
    “洛水，曾经你说，你更喜欢学堂书生，于是我便执掌了学堂。这天下人见我呀，都要尊称一声学堂李先生。可是李先生已死，这一世我叫南宫春水，我要做个儒雅的读书人……”
    温柔的嗓音自登天阁上传入所有人的耳中，熙熙攘攘的街头顿时安静下来，遥远而来的过客们纷纷停住脚步吃惊的望着南宫春水所在的方向。
    “师父这又打算弄什么幺蛾子？”
    百里东君嘿了一声，抱着手中的剑，紧盯着那逐渐成了一小点的人。
    “从前，你问过我一个问题。那时的我回答错了，现在的南宫春水要重新回答一遍。我，南宫春水，这一世，这一世往后都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曾经的我以为，男女之间的情爱不过一时，一方消弭于世间也就罢了。直到我遇见了你方才明白，感情是可以跨越时间界限的。”
    登天阁楼下看热闹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司空长风。
    “没想到师父竟真的将昨夜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噗嗤，这学习能力，怪不得是旁人口中谈之色变的李先生。”
    云初雪无奈摇头笑道。
    “所以你是打算几十年后换个女子再说一遍吗？！”女子愤怒的质问声在回荡在城内的每一个地方。
    百里东君惊愕的看了眼一旁的百里东君，未曾料到他的做法竟被红衣男子给预料了。
    “司空长风，老手啊！”司空长风嘿嘿笑了两声，重新被南宫春水的声音所吸引。
    “这一世，我只与你共度。仅此一生，便是一世。”南宫春水的声音好似温暖的春水般，无端叫人心旷神怡，放下之前的成见。
    一抹热烈的红飞至他的跟前，百里东君和云初雪探头探脑地看去，试图听到些八卦。
    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二人的谈论声再无法像方才那般传至城内的每个角落。
    片刻后，二人携手恩爱离开，留下三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什么意思？有情人终成眷属之后就不管我们了吗？”
    待到一炷香过后，眼看南宫春水丝毫没有回来的意思，百里东君明显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
    “先往前走。”
    云初雪理了理衣袖，率先往里走去。百里东君二话不说立刻跟了上来，司空长风的声音从后飘来：“东君！小师姐，你们等等我！”
    “站住！”一道声音成功呵住几人的脚步，陈初雪偏头看向一旁的黑衣男子。
    “有拜帖吗？”
    云初雪摸了摸衣袖和腰间，并未找到类似于拜帖的东西，实诚地摇摇头。
    黑衣男子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没有拜帖，请先登阁。”
    “可若我不走登天阁，偏要从你这儿走呢？”
    “走登天阁要打十六个人，麻烦！我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从你这儿走打你一个就够了。”
    黑衣男子笑着起身，将嘴里的竹签拿了出来“看来你们想直接打我，只是打我可要听我的规矩。要么，被我打趴下。要么被我打得半死不活被人丢出去。怎么样，还要试试么？”
    “当然！”司空长风握着手中锋利的枪，看着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斗志。
    “城主有令，三位必须打过十六层才能入城。”
    “怎么是十六层？寻常不是十层就能放行了吗？”黑衣男子的眼里写满了不解，传话之人也摇摇头，只是将上头的命令再传达一遍。
    “对了，命令说了，这位姑娘若不愿，可即刻入城。”
    一句话，让在场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云初雪白皙的小脸上。
    她的样貌实在不像是精通武功的高手，不妆而妖的脸反倒像是柔弱娇贵的菟丝花，只能依靠吸附强大的古树存活。
    黑衣男子的脸上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既然如此，这位姑娘，你可先行入城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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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74

    少年白马醉春风
    黑衣男子脸上的笑容渐淡，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说什么？”
    云初雪："多谢城主好意，只是来都来了，总要体验一番雪月城的传统才好。
    她本就生得好看，笑着说话时，本就昳丽的五官越发明艳起来，宛如春花明媚。
    “雪儿，我就知道你会陪着我—我们的！”
    百里东君激动地拉着她的手，云初雪笑着点点头，与他们一同进入着快要耸入云间的登天阁。
    “你们可是方才那小人的徒弟？”头顶光溜，一身腱子肉的男子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云初雪和司空长风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动作。
    “高手一般都是要留在最后才出手的，你先来吧！”司空长风再次后退两步，话落，挨了两下百里东君的肘击。
    百里东君："要点脸。
    百里东君表情无奈的叹了声，视线落在一旁的女子身上。
    云初雪："东君，不如你先来试试水？
    百里东君："好！那我就听雪儿的。
    百里东君笑着将她护在身后，瞬息间的功夫，那男人手中的剑早已被削成两半。
    “好快的剑……真是见了鬼了！”打个哈欠的功夫，那男子已经被少年两招撂倒在地。
    百里东君："雪儿，你觉得如何？
    司空长风经过他时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对他双标的态度感到强烈不满。“你小子，第二层留给兄弟我了！”
    百里东君哼哼两声，赶忙将他给推了上去，满脸期待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云初雪的眼睫微动，手往他的脸上伸去。
    少年的脸颊泛起一阵热意，脸颊和眼尾都染上不太招摇又一眼能看穿的红意，因她亲密的动作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云初雪："你头上有木屑。
    小块的木屑在她手中格外显眼，片刻时间，百里东君脸上的潮红便褪去得差不多了。
    心间没由来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像是空了一个缺口般，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填不满，很是难受。
    百里东君："第三层我来！
    百里东君抢先往前走，却被一双柔夷般的小手拉住。云初雪："这次换我。
    百里东君："可是你——雪儿，还是让我们两个男的先来吧，通关登天阁而已，算不得大事。
    云初雪："那我岂不是花瓶了？若你想，下一轮留给你，这一轮我必须上。
    她踏空而起，在二人惊诧的目光下飞至三楼。
    “女的？哈哈哈哈这小娘们儿白白嫩嫩的确定不是走错了地方？”
    “看清楚了，我们这里可是登天阁，我给你一次往回走的机会。若错过了，要想出去便只能被我打趴下被人抬出去了！”
    云初雪笑着道了声谢，而后手中的柔夷将对面的男子死死捆成一团。看似柔软的绫罗绸缎将他勒得密不透风，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又大又圆的蚕蛹。看上去两人遍体生寒，呼吸不顺，莫名有种快要窒息的错觉。
    云初雪："可是认输了？
    “蚕蛹”里传来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云初雪抬脚靠近，隔着一层阻隔物，虚虚地落入那人的耳中。
    “我，我输了。你放我出来！”
    云初雪好看澄澈的杏仁眼弯成月牙状，后退两步后，手中的锦缎迅速飞回。“蚕蛹”顺势消失，只剩那人狼狈地躺倒在地上疯狂喘气。
    临走前，司空长风看见那人憋得青紫的脸颊，后怕地拍拍自己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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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75

    少年白马醉春风
    一路往上，最后来到了十五楼。
    “这里怎么没人？”司空长风仔细观察了眼十五楼的布置和格局，并未发现任何人。
    “那就继续往上。”
    云初雪默默抚上腰间的腰带，感受着剑身传来的微颤，笑着扬起唇角。
    “不要掉以轻心，我们上十六楼看看，他们应该都在……”果真，三人在十六楼内看见了两个极为相似的身影。
    “怎么有两个人啊？”
    “只许你们结伴登塔不允许我们一同守楼？登天阁第十五层守阁人落风钟，这位是登天阁第十六位守阁人落念瑟。既然你们一起上，那我们也不客气了！”
    男人猛地起身，释放出周身强烈的威压，逼得几人不得不后退几步。
    “克制，克制一点啊！”落念瑟轻声开口。
    “再克制，我们雪月城的脸都要丢光了！”落风钟冷哼两声，脸上写满了不满。
    “你说得也不错，师父也就算了，这徒弟也接二连三的挑衅，确实不该忍啊……”落念瑟放下手中的茶杯，言语间带了些锋利。
    “好了，这样吧，给你们说一句话的机会。若是想说什么，赶快说了吧！”
    “架是一定要打的，但可不可以不打脸？”
    百里东君提出一个小要求，下一秒，只见对面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被掀翻在地。二人匆匆起身，手挡着脸。
    “你们俩，还好吗？”
    或许认为无初雪并无恶意，他们明显没有打算对她下手的意思。
    “还好。”
    百里东君遮掩着脸，云初雪往左边他就往右边，左右躲着她关心的视线，惹得对面几人不禁发笑。
    “不是说好不打脸的吗？”
    百里东君闷闷的哼了声，在云初雪关心的目光下放下手来。
    就见他和司空长风的脸上都挂了彩，嘴角鲜红，一股热流从鼻腔往下流。
    百里东君试探性地摸了摸，视线落在湿濡的指尖上，被手上的鲜红晃了眼。
    他怔愣之时，云初雪已经递上手中的绣帕。“你们先调整好状态，让我来会会二位。”
    手中的锦段从她的袖口中倾巢而出，带着必胜的决心，无数白色的锦段汇聚成银白色的大蛇用力将二人缠死住，丝毫不给人动弹反抗的机会。
    “小丫头，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只可惜，碰上的是我们两个！”落风钟丝毫不惧的哼了一声，用强大的内力震开外面的锦缎。
    还没等他出口嘲讽两句，那恍若有生命力的锦缎肆意生长，将他重新缠绕起来。
    全身上下都受她的钳制，竟连防抗都做不到。
    “小娃娃，给你机会你不跑，莫要怪我们不讲道理了！”落念瑟冷冷的看她一眼，自爆般的震开周身的锦缎，朝她飞奔而来。
    “小心！”
    百里东君冲上前将她一把推开，又挨了他一拳头，眼下不对称的青黑成了一双熊猫眼。
    “你们骗人，都，都说好了不打脸的……”
    百里东君摸了摸涌出来的温热鲜红，整个脸剧痛无比。
    云初雪将他搀扶起来护在身后，另外一只手抚上缠绕在腰间蠢蠢欲动的剑，在男人飞身而来时，化作一点星光与他缠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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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76

    少年白马醉春风
    “你说，小师姐能赢吗？”司空长风看着一来一回打得不分上下的一男一女，眉头紧锁道。
    “我相信雪儿，她一定可以。”
    “我们也别愣着了，拖住他！”
    百里东君大喊一声，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奔向即将挣脱锦段的落风钟，二人合力堪堪将他制服。
    另外一边，云初雪与落念瑟各退至一旁，男人的身上明显已经负伤。
    “没想到一个白嫩的女娃实力竟比那两个臭小子还要强悍，倒是我小瞧你了！”落念瑟擦了擦唇角溢出的鲜血，看着她的目光里写满了钦佩。“你们走吧！那小老头膝下有如此优秀的后辈，倒真叫人羡慕……”落念瑟挥挥手，挥退三人后，浑身脱力地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我去把那丫头扣下来，我就不信了我们二人合力还拿她没有办法！”落风钟火冒三丈的往外走，却被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喊停脚步。
    “你我二人皆不是她的对手，这丫头日后前途必然无可限量啊……”男人哎哎的叹了一声，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兴奋。
    早就离去的云初雪并不知此事如何发展，拉着“战损版”的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一同进了城。
    “见到我们不开心吗？为何师父您一副嫌弃的模样？”
    云初雪将司空千里放下，一旁的少年柔弱无骨地靠在她肩膀上，即便努力控制着不染脏她的衣裳，唇角的鲜红还是没忍住蹭上了她肩膀。“抱歉啊雪儿，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些累，浑身没力气不小心才……”
    她的神色微愣，身侧的少年垂着眼睫，纤长浓密的睫毛剧烈颤动，遮住他的神情，在眼下拓出黑压压一片。
    像是为了遮掩他内心的想法似的，语气都显得尤为可怜。
    “东君啊，为师只是片刻不在，你，你们怎么就将自己弄成这个可怜模样了？”
    “啧啧啧，还是雪儿得以担此重任，若我没猜错的话，定是她将你们二人带出来的吧？”
    云初雪地眼皮剧烈跳了跳，刚想谦虚两句，下一秒，就被人提起领子带了出去。
    百里东君不放心的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哪儿还有方才那副柔柔弱弱的可怜模样？若不是司空长风拦着，只怕此刻就要忙不迭的掺和进去。
    “初雪，我知你一路上都有刻意在隐藏自己的修为……”南宫春水单刀直入，半点儿没有和她打太极的想法。
    心中的第六感更强，她压制住心下不安的情绪，在南宫春水审视的眼神下点点头。
    “为师知道你不愿说出来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身边人。我活了太多年，今日便教你轻如薄翼的飘雪剑法！”
    “飘雪剑法？师父，这是和剑术？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啊……”
    云初雪脸上的不安褪去，生怕和百里东君一样遭他骗了。
    “你放心，师父我你还信不过嘛？自然不会是一些不入流的剑法。飘雪剑是我自创的，可以轻松做到杀人于无形，让人压根摸不着你的影子。”
    话落，似是怕她不信般，笑着抬起手来“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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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77

    少年白马醉春风
    腰间隐隐开始发热，云初雪抚摸上缠绕在腰间的流光，在南宫春水疑惑的目光下笑着扬了扬唇角。
    白发男子像是不可置信般，重新大喝一声：“流光！流光？！”
    “哎呀嘿，初雪啊，你的剑怎么就跟倔驴一样？你试着唤它看看！”
    云初雪憋着笑，在南宫春水算不得好看的表情下点点头。
    “流光！”
    腰间充做腰带的流光迅速飞入她的手中，衣袍即将落地时，锦缎用力缠了上来。
    “好好好，这憨货竟真只听你的话，就像是生了灵智样……”
    南宫春水开始认真观察她手中的剑，越看越心惊，只觉这把剑比百里东君手中的那把天宫还要厉害。
    “罢了，我先来演示一遍，你看好了！”白发男子再次唤了一声流云，在少女的安抚下，手中的剑终于不情不愿地飞入他手中。
    “果真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剑！”白发男子平静无波澜的眼底竟闪过一抹兴奋，云初雪有些诧异地瞪大眸子。
    白发男子穿了一身嫩粉色的广绣直裾深衣，长发用玉簪在耳后，浅淡的嫩粉色纱衣仙气袅袅，比平时更添几分姿容。
    云初雪紧盯着他的一招一式，在他使出所有招数后，满足的叹了口气。
    果然，师父不会骗她。
    这一招一式，若是自学，恐怕需得琢磨半生才能体会。
    “多谢师父提点！”
    云初雪郑重地朝他行礼，被南宫春水笑着打哈哈带过：“你也真是的，你们都是为师的徒儿，我怎么会只给东君那傻小子功法呢？”
    “好了，这飘雪剑法讲究的就是一个轻和快，杀人于无形之中，快到身死之人死前最后一秒都不知道即将入土。我要你记住，刀一旦出鞘，必定要用鲜血滋养它，否则下一次刀钝了，再掀不起丝毫波澜。”
    “雪儿谨记师父教诲。”
    南宫春水满含笑意地拍拍她肩膀，眼底满是欣赏：“知道你聪明，去，将你的小师弟喊过来。”
    她微微点头，化作一抹银光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东君，你见到小师弟了吗？”云初雪并未在院子里找到司空长风，下意识看向一旁恨不能朝她“摇尾乞怜”的少年。
    若是百里东君身后有尾巴，此刻只怕会飞快摇晃起来，恨不能化作螺旋桨将他带上天去。
    只是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少年的欣喜欢快的情绪瞬间垮了下来，红着眼眶瞪着她，活像是看着一个负心人。
    “？你，你这是怎么了？”
    云初雪惊叹于他惊人的情绪转变，并未察觉到他眼中的吃味。
    “都是同门，为何你要找他？你和司空长风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分明是我们先认识的！”
    他的身形用力颤抖，好似狂风中被吹得身形摇摆不定的芦苇，孤身一人，无处可依。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好，你说吧。”俊俏少年郎脸上委屈的表情顷刻间收了回来，冷脸盯着她。
    云初雪莫名有些心虚地看向别处，只觉得这个场面莫名熟悉。就好像她也曾这样质问过百里东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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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78

    少年白马醉春风
    [大妹子，不是好像，就是好吗？前几天的事你是怎么做到忘得一干二净的？
    云初雪的脸颊微红，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把手机拿在手里到处翻东西找手机的人……”
    [算了，都这样了，那还是让让你吧！只是关于任务有关的事情也千万不能忘啦！
    在系统的千叮咛万嘱咐中，云初雪笑得像是偷了腥味小猫儿般，乖乖点点头。
    “不是我找他，是师父。”
    话落，百里东君紧绷的脸色立刻松懈，可怜巴巴地凑到她跟前来。“雪儿，我疼，帮我上药好不好？”
    百里东君指了指唇角和肩膀位置，多情风流的桃花眼里潋滟一片，湿漉漉的叫人难以拒绝。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拿着药物在替他上药了。
    “美色惑人啊！”
    她声音微不可察地叹了声，并未注意到百里东君趴下后隐藏在阴影处高高翘起的嘴角。
    一个半月后，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百晓堂当众公布良玉榜。
    “这百晓堂是天下最大的情报组织，据说天下间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最后都会为百晓堂所知，所谓天下百晓就是如此。”
    云初雪点点头，目光落在头戴斗笠的那人身上。
    “良玉榜第五名，雪月城，司空长风。”捕捉到关键字眼，众人纷纷看向一旁抱着枪的司空长风。
    “不错嘛！这辈年轻人果真人才辈出啊哈哈哈……”
    司空长风拘谨着道谢，更关注云初雪和百里东君的排名。
    “良玉榜第第二名，无！并列首甲，稷下学堂，百里东君。”男人的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一阵热闹的应和声。
    “江湖剑客，叶鼎之……”人们互相对视一眼，并不认识他口中之人，纷纷猜测叶鼎之究竟是何人。
    “云哥，我和云哥一样强了吗？”
    百里东君的眼神欣慰又兴奋，紧握成拳的手又猛地松开。
    “稷下学堂，雪梨。”
    “雪梨？雪梨是何人？我真的从未听过此人的名讳？”
    “是啊，叶鼎之虽不熟悉，可到底听人提过一嘴，这雪梨倒真是第一次听见！”
    云初雪笑着看了眼南宫春水所在的位置，感激地冲他点点头。
    在不够强大之前，她不愿意在外人面前交底，这才拜托南宫春水帮她把控。虽然实力一等，却还是选了一个代号将自己隐藏起来。
    她的思绪飘散，眼前湛蓝的天空被浓郁的墨色彻底盖住。
    “你们师父我啊要远游去，咱们以后有缘再见啊！先说好了，你们可莫要在北离丢了为师的面子。”
    被叫起来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被他的话惊得一哆嗦。
    “雪月城众人听令，今吾洛水，将余城主之位传于云初雪，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任四城主。城中弟子长老皆须听此二人号召，不得有任何违背之意！”
    “违者，终生不得再入雪月！”
    “雪月城弟子谨遵城主之命！”齐刷刷的应和声在偌大的雪月城里不断回荡。
    “你们两个喝多了吧！”
    百里东君瞪大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语气有些着急开口。
    然，二人并未受他们的影响，坐上马车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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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79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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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初雪赶忙起身追去，百里东君等人紧随其后。
    一路狂奔也追不上那飞驰而去的马车，看着那抹小点渐渐消失在原地，云初雪的心情分外复杂。
    “东八，初雪，长风，你们也听到了。方才你们师娘可是让你们做着雪月城的城主，可是要好好做呀！”
    百里东君："我哪儿会做什么城主啊！皆时你们回来，别发现我把城给搞没了！
    百里东君实在被南宫春水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念头惊到了，更担心的是自己无法管好这偌大的雪月城。“放心，自有妙人相助！”
    “师父，师娘说有四个城主，还有一位是谁啊？”
    “你猜？”南宫春水哈哈笑了两声，随意糊弄了司空长风的问题，再听不到他的声音。
    百里东君："不是，哪儿来的妙人啊，你这老头倒是把话说完再走啊！
    百里东君朝着几人离开的方向大喊一声，迟迟未得到南宫春水的回答。
    日出日落不知重复了几日，等他们反应过来妙人究竟是谁时，头戴斗笠的红衣男子出现在雪月城门口。
    云初雪的心脏猛地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她有些心慌地按压住险些跳出来的心脏，若有所感般的往城门口赶去。
    “二城主，您这是？”门口的士兵看着匆匆赶来的女子，恭敬道。云初雪："是故人相逢，无碍。
    她的语气轻柔，目光如水乡里缠绵黏腻的风，带着缱绻的柔情，叫人不自觉醉倒在其中。
    云初雪："叶哥！
    她用力扑进男人宽广的胸膛里，脑袋无意识在他怀中蹭了蹭。
    云初雪："师父口中的妙人，是你吗？
    她的发髻微微松动，从他怀中探出头来时，一根呆毛落在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叶鼎之："雪儿想，那就是的。
    叶鼎之享受这再次重逢的喜悦，动作温柔地将她额角那缕不听话的发丝重新拢了起来。
    云初雪："那当然想啦！叶哥，你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好不好？
    她难得会有这么娇气的时候，好像每次都只有叶鼎之才能看到她属于孩子气的一面。
    红衣男子笑着勾了勾唇角，无法抵挡她专注又温柔的注视。
    叶鼎之："好，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
    他试探性地拉住云初雪的手，少女粉白的颊边冒出一抹绯红。手指颤抖着蜷缩，在叶鼎之以为她要抽开时，又颤抖着回握回去。
    红衣男子的心间用力一颤，视线落在她头顶茂密的发丝上，唇角微扬，与她十指相扣。
    百里东君："云哥！我听人说你来了——
    百里东君语气雀跃地用力推开门，目之所及的第一眼，是云初雪懒懒散散靠在叶鼎之肩膀上撒娇的娇媚模样。
    她的眉眼皆含着无尽的春色，好似含苞欲放的花骨朵一夜之间倾尽所有让自己绽放。娇艳欲滴，惑人心神。
    很美，可面对的却并非他本人。
    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喉咙里像是被人丢了一手砂石，每一次吞咽都是对他的折磨。
    叶鼎之："东君？听雪儿说你现在也是大城主了，接下来恐怕还要大城主多多照顾！
    叶鼎之笑着打趣他，百里东君用力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
    百里东君："那是自然。只是不知云哥这次打算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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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80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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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东君此刻的表情绝对算不上自然，甚至有些僵硬扭曲。
    只是云初雪和叶鼎之沉浸在重逢的巨大喜悦中，一时间没察觉出来而已。
    叶鼎之："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和你们分别的时间太久，段时间内可能不会离开。
    系统008："[百里东君：悬着的心终于是死透了。
    系统008读取到百里东君脸上难看的表情，暗自调侃。
    百里东君："是，是吗？
    叶鼎之笑着点头，狭长压迫感十足的丹凤眼里满是柔情。叶鼎之："怎么？你小子这口气是嫌我在这儿了？
    叶鼎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视线大大方方地落在他表情僵硬地脸上，嘴角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片刻后，又恢复如初。
    好似从未看见他强弩之末般撑着的嘴角。
    云初雪："东君，天启那边好像是来信了。你看看……
    她松开叶鼎之骨节分明的大手，起身在书柜面前开始翻找。
    在百里东君脸上的表情趋向微妙时，笑着从柜中抽出那一封贵重的信封。
    云初雪："景玉王要纳侧妃，特邀我们一同前去……
    百里东君："不过是一个王爷纳妃，还是一个侧妃，也值得我们大老远跑一趟？"百里东君："没意思，不去！
    百里东君脸上带着浓浓的先去，比之方才僵硬难看的表情，更显生动活泼起来。
    云初雪："也好，左右雪月城也不能离人，待在城内也是好的。
    叶鼎之："青王会出席吗？
    叶鼎之地一句话，让她皮下温顺的血液逆流，疯狂躁动不安起来。
    百里东君："云哥，你想做什么？
    叶鼎之："我想，处理干净牢牢扒在我心头的一道疤。
    叶鼎之地嗓音沙哑低沉，却叫人听得心惊胆战。
    云初雪默默地将门关起来，确认不会有任何人来之后，在百里东君不赞成地眼神下，目光坚毅的看向他。云初雪："叶哥，你愿意我便陪你一起。
    百里东君："你们疯了？天启城高手，遍布危险。凭你们二人想要从无数高手中取得青王的项上人头，不仅是无稽之谈，还会对身边人造成极大伤害！
    她的眼皮重重一跳，似是没想到百里东君的反应会有这么大般，有些惊讶的看他一眼。
    云初雪："东君，你别激动。
    云初雪："我有法子，你相信我。
    她尽量放软语气去安抚他，毕竟重逢这件大喜事，她不远任何人来破坏。
    百里东君："你有法子？你有什么法子？
    百里东君："初雪，你为了云哥变得太过激进了些！
    百里东君："你有考虑过我——我们的感受吗？
    百里东君："你是雪月城的城主之一，若是你，你们一去不复返了，让我和司空长风该怎么办？师父交代过我要保护好你，雪儿，听我的别去。
    眼看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云初雪脸上的表情也隐隐有些不快。
    云初雪："百里东君，你不相信我？
    一看她的表情染上些坚硬的冰冷，刚才还红着脸滔滔不绝的百里东君瞬间缴械投降。
    百里东君："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百里东君："我只是太担心你和云哥了，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想你们在我眼底下出任何差池！
    话落，他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旁边脸色紧绷的少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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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81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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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东君："我错了，我不该语气这么凶恶。初雪姐姐，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少年可怜兮兮地拉住她的一角，察觉到二人明显变质的眼神，她莫名有些心虚地躲开百里东君都视线。
    云初雪："我没生你气。
    百里东君："你有。
    百里东君："如果你们一定要去，我只有一个要求——带上我。
    百里东君紧盯着她闪躲地眼瞳，一字一句道。
    云初雪："云哥，你觉得呢？"云初雪一副全然相信叶鼎之地模样让他有些不适的心微微缓和。
    叶鼎之："东君，此时不比寻常。一人做事一人担，无需你来承担这个风险。
    他当然知道怎样做利益才是最大化的。
    如若拉上百里东君，他说什么都一定会帮他。无论结果如何，到时候镇西侯府都会保下他和东君。
    只是他不愿这样做，没什么别的原因，只因他不想连累更多的人。
    百里东君："不愿让我承担风险，难道让初雪姐姐来陪你承担无穷的未知风险吗？
    百里东君的话一下子凌厉起来，打得叶鼎之有些懵。
    叶鼎之："我没打算让她和我一起去。
    叶鼎之："雪儿，东君说的不错。这是我的私事，不应将任何人拉进来。"叶鼎之真心实意地朝着她开口，云初雪能看出来，他的话中没有任何欺瞒成分在。
    云初雪："好啦！你们都别吵了！
    云初雪："如今天下局势动荡，我相信以青王那急功利切的性子，不多就便会忍不住踩高压线。
    云初雪："到时，即便你不出手，作恶多端的青王也无处可要。
    云初雪："更何况……
    她卖了个关子，刻意拉长声线，娇笑着看向一旁愣住的二人。
    百里东君："更何况什么？
    云初雪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窗外一只闪着荧光的银白色蝴蝶落入她手中。
    早在碉楼小筑观摩百里东君和谢师比赛时，银白色的蝴蝶听话地默默飞入青王所在的房间里。二人眼神紧张的紧盯着设置的陷阱，并为注意自己已经成了一块待宰的羔羊。
    银白色蝴蝶携带着一种无药可解的慢性毒药。
    这种毒无一人可得出解药，最致命的是，它的发病过程很是缓慢，症状也不明显。
    症状明显到一定程度时，便已经无力回天只能等死了。
    算算日子，青王最多活不过三年了。
    云初雪："这个嘛……暂时保密！
    云初雪："不过他绝活不过三年！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读出不可置信。
    云初雪："至于你嘛，好好待在雪月城，我这个二城主绝不会亏待你的嗯？
    叶鼎之无奈笑笑，正因为他明白天启城内的英雄高手太多，所以才会没日没夜的修炼功法。
    左右一个人在外也是练，在天启城这个昔日好友众多的环境下也是练。
    为何不能选出一个令自己舒适的？
    他的心思微动，纤长的睫毛不住地颤动。
    更何况，他叶鼎之本就是无条件相信她的。
    叶鼎之："好，接下来的日子可要靠各位城主接济了！
    见叶鼎之再没提出去天启的想法，百里东君用力叹了口浊气，高高悬挂在半空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百里东君："那是自然！
    百里东君："云哥，今夜我们去暖玉阁不醉不归！
    百里东君重新揽上叶鼎之地肩膀，二人亲密地姿态恍若又回到了记忆中的那些日子。云初雪坐在二人身侧，时不时也会说两句，并未打扰属于他们兄弟间的团聚。
    思绪放空前，她似乎眼尖地撇到窗外一闪而过的白和紫。
    她刚刚放松下来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是了，叶鼎之来了，他身后跟着的那些臭虫老鼠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弃。
    雪月城内藏着两个难寻的天生武脉，只怕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人快要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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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82

    少年白马醉春风
    “城主，雪月城周围今日盘踞着一股势力，经人打听，他们好像是从北国而来。我们要不要……”
    一人低低地压着腰在司空长风的耳畔开口道，刻意压低的语气中满是担忧。
    “不必，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想玩什么名堂！”
    “云哥，雪儿，你说这天生武脉真的有这么重要么？值得他们费尽心思筹谋吗？”
    三人看向独自卧在榻上醉酒的百里东君，眼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虽不知他们天生武脉究竟是什么，可对于他们来说，那定然是极其重要的。”不然也不会在他失去师父后如同甩不掉的牛皮糖般黏在他身上。
    若不是他行动机敏，一路上只怕不知道被掳走多少次了。
    “那不就得了，若他们敢踏进雪月城半步，我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百里东君抬手饮下酒壶中的最后一口烈酒，后劲十足的酒水入喉，他白皙的脸上染上一层艳丽的绯红。
    水光潋滟的双眸朝她直直看来，云初雪往嘴里塞了一块香酥的梨花酥，并未接收到他的信号。
    “他们是高手，可我们雪月城的高手亦如云。想要在太岁爷头上动土，还要看看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钱~”
    云初雪懒懒散散地靠在背椅上，如墨的长发披在肩头，雪白小脸在清冷的月光下几近透明。“雪儿说得不错，雪月城高手如云，不会给他们光明正大动手的机会。只是……”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我还需兼顾自身安全才好。”
    叶鼎之笑着伸手将她唇角的梨花酥渣子一并擦了去，留下眼睛瞪得溜圆浑身僵硬的司空长风愣在原地。
    “东君——东君！你们等等我啊！”眼看几人都跑了，司空长风赶忙招呼着跟了上去。
    两年过去，天启城内动荡不断，景玉王纳了侧妃，二人感情和睦。青王还未放弃争夺至高王位的想法，联合不少皇子开始明争暗斗。
    听着探子从天启城传来的消息，云初雪柔弱无骨般地靠在软椅里。
    “怎么？雪儿可是想去天启城了？”
    叶鼎之站在她身后为她轻轻推动着软椅，弧度刚好，懵逼不伤脑。“也没有，雪月城很好，只是我有些牵挂学堂里的家宅和铺子……”
    坐在一旁的百里东君立刻应和地点头：
    “雪月城虽美如梦中花，可久待一地终究会厌烦。一直守着一个人，也会有厌烦的那天不是吗？”
    云初雪的神色微动，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说话的百里东君，总觉得他在含沙射影什么。
    “雪月城呆久了总归无趣，雪儿，我们去天启城看看？”
    靠在屋檐上吹冷风的司空长风应了一声，显然也是极为想念曾经在天启的日子。
    “云哥，你觉得呢？”
    百里东君朝叶鼎之挤眉弄眼的，余光却一直落在云初雪的身上。
    她并未感受到这微不可察的注视，微垂着眼睫开始思索这件事的可能性。“此事涉及雪儿，自然由她自己定夺。”
    叶鼎之眉眼弯弯，眼眸中丝毫没有与她分别时的不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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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83

    少年白马醉春风
    心中埋藏已久的念头被提及后，当晚就开始生根发芽。
    翌日，早已在她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
    看着府外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云初雪有些诧异的看向叶鼎之和百里东君等人。
    “这，这是？”
    “雪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起重回天启吧！”
    “是时候让他们看看乾东城出山时是何英勇潇洒的模样了！”
    百里东君将额角的一缕碎发吹开，眼中闪烁着浓烈的笑意。“好！”
    眼下的场面无端给人一种向上的生命力，让人皮下的血液莫名开始沸腾。
    [我看你纯粹是财迷，想回去看看你的店铺拓展业务才是最终目的吧！
    系统008哼哼两声，将她心中的想法全盘托出。
    “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知道就好了不用说出来。”
    云初雪嗓音微软的怼了回去，在颠簸的山路上一路往天启的方向赶去。
    “嘘！”
    叶鼎之的神色一凛，方才还在打趣百里东君的云初雪诧异的看向他。脸上闪过一瞬的纳闷，感知到什么后，立刻冷了下来。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不对，百里东君你丫的怎么也跟着变成面瘫脸了？”司空长风一脸不解的开口，看着面色突然凝重起来的三人，恨不得摇晃他们的头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别动，有人。”
    百里东君低低地说了一句，司空长风总算明白了这窒息的气氛究竟因何而起。
    “不知是一拨人，有几波人盯上我们了。待会儿我们这样……”
    云初雪招呼几人凑上前，压低嗓音，将自己心中的盘算说了出来。
    “小姐，时机已到，动手吧！”白发仙莫棋宣开口催促面前的玥瑶。
    “不急，再看看。”
    “阿姐，再晚点他们马上就要进入天启城了，皆是学堂里的那些人出击，更没有我们下手的时机了不是吗？”
    “还是说，阿姐你根本就不想复国？！”女子的语气里掺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被背叛时产生的怒气。
    “玥卿，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好，眼下我只想让他们死！留下天生武脉，剩下的不必留活口！”
    空荡荡的林子里出现几个一闪而过的黑影，越来越安静的空气里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动手！”女子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刀光剑影间，云初雪躲开距离自己眼球只剩零点零一公分的刀刃。
    “放肆！”
    叶鼎之冷哼一声，周身一股磅礴霸道的灵力倾泻而出，直接将周身的刺客们震出几米开外。
    实力差的已经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带血的手指指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咽气前最后一秒都没能闭上眼睛。
    “云姑娘，好久不见。”白发仙莫棋宣落在云初雪的身旁，语气熟稔的恍若她的一个故人好友。
    “是么？我以为上次莫公子和玥瑶小姐已经长记性了。”
    她浅棕色澄澈的琉璃瞳里闪过一抹寒光，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充斥着整个林子，树上的鸟儿四散开来，甚至还能听到小猴小兽害怕得通知同伴们快速逃窜的声音。
    “云姑娘不愧师从李先生，短短三年有余，竟已成长到让我摸不透的程度。”白发仙认真打量在他面前十分娇柔的女子，狭长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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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84

    少年白马醉春风
    “我的耐心有限，没时间和你叙旧。你不只是想说这些吧？”
    白发男子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一副被看穿了的无奈模样：“云姑娘果真聪慧，我们有任务在身，要将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带回北离。”
    “所以呢？”
    “所以要委屈云姑娘了！”男人突然发力，手中的刀身不断变幻朝她袭来，带着割裂空气的可怖威力。
    云初雪早有准备，在他动手的瞬间躲开。脚下生花，一脚踏上虚空，冷冷睥睨着脚底下的一白一紫两道身影。
    “你们受制于人我不愿下杀手，可若是伤及我的人，那只好把你们的命留下来了！”
    袖中的柔夷频出，如逃不开的牢笼般，将叫唤得最得意狂傲的玥卿等人一并缠绕成一团白色的“蚕蛹”。
    “贱人！你这个贱人，等我出去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叶鼎之与百里东君已经解决掉剩下的刺客，紫衣侯被压制住，黑着脸躲开她的视线。
    “没一个能打的！”
    百里东君一脚将方才险些伤害云初雪的刺客踹翻在地，神色冷然。
    “是吗？那若遇上我们呢？”两道身影从天而降，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赫然是百里东君曾见过的天外天无相使——无法、无天二人！
    “你们不是早在几年前就该死了吗？”
    百里东君脸上的表情骤变，全然没想到在这里还还能见到这两个打不死的小强。“怎么？见到我们这么意外？百里东君，当年你师父重伤我们二人，如今，也该让你尝尝这般痛苦的滋味了！”
    无法冷哼一声，与无天对视一眼，一人朝百里东君发起攻击，另一人则瞄准了一旁的红衣男子。
    “我命令你们将我身上这层东西除掉！唔唔……”玥卿再没有爆粗口的精力，她的口鼻喉都被锦缎入侵，难受得眼角沁出浑浊的液体。
    “姐，阿姐，唔……救救我！”玥卿用力朝玥瑶所在的方向蠕动，那样子，与真正的蚕蛹没有丝毫区别。
    玥瑶脸上闪过一抹心疼，她想也没想地飞上前去想要替她扯开紧紧缠绕着玥卿的锦缎。
    只可惜经过云初雪的锤炼，从前普通的锦缎此刻早已是致命的武器。
    说是锦缎，其实更像是一种铝丝制成的暗器。看似像极了“锦缎”的暗器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尖刺，尖刺内含着毒药，只要她动动手指。能毒死一头牛的毒药量只片刻之间就会让嚣张跋扈的玥卿归西。
    “云初雪！放开她！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玥瑶试了半天丝毫没有撬动缠绕着玥卿的锦缎，眼看她的脸色越来越青紫，体面什么的瞬间抛之脑后，磕磕碰碰地走到她身旁大喊道。
    “你们今日做足了准备不就是为了要我们的命吗？怎么，如今这个人换成你的亲人就接受不了了？”
    “玥瑶小姐，你倒是挺双标的啊！”
    云初雪躲开面前女子的触碰，默不作声的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原是无法无天被叶鼎之等人合力击杀。
    想要掌握大局将他们杀之后快的玥瑶等人，傻眼愣在原地。明显没料想到他们竟能斩杀天外天的无相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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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85

    少年白马醉春风
    “不，不可能！”
    “无相使功力深厚，岂是你们能随意斩杀的？”玥卿的脸色由青转紫，难看得不行。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位姑娘，我们从不主动欺负女人。可若是你们不讲理，那我手中的枪随时奉陪！”司空长风冷眼看着面前的几人，在他们忌惮的眼神下冷冷警告。
    “是吗？可是我偏要将你们带走呢？”
    玥瑶的视线忽视旁人，直直地落在百里东君的身上。
    “我们没有恶意，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个合作的机会而已……”
    玥瑶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刻意压低嗓音，意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服他们。
    云初雪："月瑶小姐，你就是这么和人谈合作的么？
    云初雪扯了扯鲜红地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叶鼎之："好狗不挡道，我们没时间和你们耗下去！
    叶鼎之手中放剑柄低落两滴鲜红色地液体，仍旧闪着寒光的剑刃看上去格外深冷阴寒。
    百里东君："云哥，何必和他们废话？
    百里东君："既然你们不听劝，那我就打到你们自行离开！
    百里东君骤然闭上双眸，一股无形里的强悍力量将他托举至半空中。
    偏偏少年郎周身迅速飞来一阵带着清浅香气的花瓣，铺天盖地地围绕在他身侧。玥瑶玥卿身后的白发仙和紫衣侯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暗骂一声迅速挡在两个女子身前。
    “这是西楚剑歌！小姐快走！”
    没等他掩护人撤离，紫衣侯等人迅速被百里东君的剑气掀翻在地，口吐鲜血。
    “不过几年光景，为何你们的速度如此可怖？果真是天生武脉么……”
    紫衣侯的话音刚落，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绞痛，控制不住的往外吐出一口浑浊的血块。
    仙气飘飘的花瓣散去，百里东君踏浪而来，脚步微顿，停留在云初雪的身旁。
    百里东君："走吧雪儿，这下再没人敢打扰我们了。
    男子望着她的眼底写满了柔情，哪儿还有方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云初雪点点头，在玥瑶玥卿等人极为不甘的眼神中飞身离去。叶鼎之看了眼死死瞪着少女离开背影的玥卿，抬手一挥。在他看死人一般的眼神下，玥卿不可置信的喷出一口鲜红。
    “贱人，都是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如今站在叶鼎之身边的人合该是我！！”
    玥卿目眦欲裂的盯着女子早已消失的背影，怨毒的视线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
    “卿儿！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棋宣，你先回天外天和无相使商量后续计策。天启城高手众多，叶鼎之沦为通缉人物，不需要我们动手，天启城胆小如鼠的那位自然会想办法。”
    “等他沦为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那时，便是我们将他带回北离的最佳时刻……”玥瑶的黯淡的眸子骤然亮起，嗓音含着隐隐的期待。
    “好，都听阿姐的！只要能将叶鼎之带回来，我做什么都愿意！”玥卿双目猩红看着几人离开的虚空，舔舐干净嘴角的那抹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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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86

    少年白马醉春风
    “天启不愧是天启，离开几年有余竟还是如此繁华热闹。比之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司空长风叹了口气，路过碉楼小筑时，三人相视一笑。
    在学堂里与雷梦杀叙旧一番后，众人这才得知天启城内如今的局势。
    学堂里的柳月公子，莫晓黑公子，以及洛轩公子如今都不知去处。
    朝堂之上更是被分成了好几派，雷梦杀一直留在天启，从前云初雪和百里东君在学堂时，他就和萧若风好得能同穿一条裤衩。
    先下支持的也是萧若风所在的阵营。
    “啊哈哈哈哈，一面不见如隔三秋啊！东八，初雪，师兄我可是想死你们了！”
    “还有你，自从你离开过后，百花楼的花魁风秋雨还曾向我打听过你小子的消息呢！”
    “也不知道这臭小子是给她喂了什么迷魂汤了……”
    雷梦杀盯着面前发愣的司空长风吐槽，还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身旁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东君，我有要事要处理，晚些时候再来寻你们！”司空长风急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雷梦杀立刻了然的笑笑。
    “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这小子早就心有所属了啊！”
    “好了，这么久没见你们师兄了，是不是很想我？这次回来打断待多久？师父他老人家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难不成真像外头传的般，隐市山林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老头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云初雪笑着摇摇头，几年不见虽有些陌生，可听他这话痨的性子，一下就将几人拉回刚拜入稷下学堂那时的无忧时光。
    云初雪："师兄，这么久了，你这性子倒真没变一点。
    “那当然了，你师兄我可是北离八公子最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琢墨公子。”
    “小师妹容颜绝世，容貌上绝对可称得上北离第一！只可惜你师兄我英年早婚，不然……”
    叶鼎之："不然怎样？
    头戴斗笠的红衣男子沙哑的声音让雷梦杀迅速望了过去，看清楚他的容貌后又是一愣。
    “叶鼎之，你怎么也来了？”
    百里东君："雷二，你要是再说些不该说的，小心我和心月姐蛐蛐你！"百里东君踩了雷梦杀一脚，在他的痛呼声下状似无意地惊呼一声收回脚。
    “东八你丫是不是故意的？师兄我那只是出于对美的肯定和欣赏，你师兄我孩子都有两个了，能是那样的人吗？！”
    百里东君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他不可信。
    “哎你小子——”
    雷梦杀撸起袖子就打算蓄力崩百里东君的脑门，身后这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东君，初雪，还有远道而来的朋友……好久不见。”
    来人一身白衣胜雪，容颜如画般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眉目之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即便只有一个简单的侧脸轮廓都叫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好似女王娘娘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完美到毫无瑕疵。
    云初雪："小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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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87

    少年白马醉春风
    萧若风笑着应了一声，唇角始终挂着叫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直至他走至云初雪地跟前，距离极其接近时，她才看清楚男人眼下的青黑。
    想来是近来朝廷局面动荡，身处权力中心，身不由己。即便不是自己想要的，也会被暗处使坏之人钳制，光看上去似乎都消瘦不少。
    萧若风将人一并请了进去，余光见叶鼎之孤零零一人杵在原地，嘴角的笑容微愣。半晌，笑着朝他开口道：“师妹看中的人果真不错，进去吧，我相信初雪的眼光。”
    叶鼎之被他话里透露的信息惊到，突如其来的惊喜撞得他晕乎乎的，出乎意料的惊喜后知后觉的遍布全身。
    叶鼎之："你说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小兄弟，无论说多少次我都是一个回答！”萧若风像是探查到了他心中的小九九般，笑着将话题拉了回去。
    云初雪："小师兄，你需要我我一定在。
    云初雪："但我也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萧若风的双眸微亮“什么要求？但凡我能办到，一定不辱使命完成小师妹的要求！”
    云初雪："我要小师兄你保证，日后要为叶家翻案。
    “叶家，哪个叶家？嗬！小师妹你口中的叶家不会是十几年前那个被抄家的叶家吧……”
    雷梦杀还要继续往下说，手肘被萧若风用力一怼，疼得五官立刻紧缩成一团。“风风，你打我作甚？哎哟喂，痛死我了……”雷梦杀全然没注意到萧若风给他使的眼色，揉了揉腰腹部的位置，抱怨开口。
    “叶小兄弟，大师兄一向如此口无遮拦，还请你请莫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萧若风先使朝着叶鼎之安慰，而后视线再次落回云初雪的身上。
    思虑再三后，眼底的神情更加坚毅。
    “小师妹，我没有拒绝你的理由。”
    “从叶家出事后我便一直在暗处寻找线索，我答应你们，待日后证据齐全后，一定会为叶家沉冤昭雪！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见他轻易答应自己，云初雪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料定萧若风身边此刻缺人，此时提出一个对他来说并不是不可完成的事情，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借此机会，恰好也想留在天启城内处理好几年前留下来的房产和铺子，也给了日后叶鼎之手刃仇人的机会。
    云初雪："那雪儿再在此先谢过师兄了！
    离开前，云初雪笑着朝萧若风等人挥挥手，拉着身旁俊朗的红衣男子来到了她曾经买下的第一个宅院里。
    院子内的陈设如她离开前一模一样，桌面床铺上无一丝尘埃，干净得像是院子的出人从未离开过般。
    她满意地笑笑，坐在床头开始清点手里头如今的财产。
    叶鼎之："雪儿，为了我留在天启值得吗？
    夜幕不知何时悄然降临，屋外漆黑一片，浓郁的墨色笼罩着整个大地。屋内亮起烛光，一道黑影将她整个人都密不透风地拥在怀中。
    闻言，云初雪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球，嗓音慵懒微哑：
    云初雪："为何不值？
    云初雪："天启城承载了我们很多回忆，留下来住些日子也未尝不可。
    云初雪："更何况我手中还有这么多房产和可以生钱的铺子，多经营几年，到时再回雪月城招几个赘婿……
    这好日子，光是想想都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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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88

    少年白马醉春风
    在天启城一年半的日子里果真如她料想中的幸福，除去埋头修炼和跟在萧若风身边处理事情的时间，大多时候她都是与叶鼎之留在最初的那间小院。
    小院子里枯木又逢春，这一年，她重新栽种下不少好看的花苗和果苗，期待夏日来临时能尝到最清香的甜瓜。
    春风荡漾，温柔和煦的太阳柔柔地洒在她的脸上，为她白皙娇媚的小脸镀上一层柔光，活似天仙下凡。
    “叩叩叩！”
    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云初雪窝在摇篮里地动作微顿，摇摆弧度渐渐停了下来。她略带狐疑的看了眼门口的位置，下意识喊道：
    云初雪："叶哥，门外可是有人？
    同样被暖光洒满的灶房里露出一股炊烟，香气顺着管道一路往外。
    她用力深吸一口气，起身往厨房走去。
    叶鼎之："厨房浓烟重，雪儿你先出去好不好？你等我，我现在就去外头看看……
    叶鼎之放下手中的锅铲，高挺的鼻尖上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上一点草木灰。
    浑身充满冷厉杀气的男人竟出现在厨房，不仅如此，还动作极其熟练地下厨做饭。
    这让浑身充满冷厉杀气的男人看上去反差感直接拉满，看他那熟练地哄人出去地温柔模样，云初雪佯装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
    云初雪："你的意思是，我就不能进厨房了？"叶鼎之："决然不是！只是浓烟滚滚实在呛人，你在外等着我就——
    一只雪白的小手落在他的脸颊处，柔夷般的手顺势往旁落在他的鼻尖上。
    她将俊逸男子脸上的赃污擦拭干净，而后又从袖口里拿出一方帕子。
    云初雪："明日叫几个伙计来家里将厨房再开一扇窗和出烟孔，否则一到夏日在屋内岂不是成了“烟人”？
    她微微踮起脚尖凑近，眼神专注认真地盯着他冒着汗珠的额头，又轻又慢地将他额角地汗尽数擦去。
    叶鼎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脆弱的碎骨和天鹅颈被他的灼热打得肌肤泛红，颇有一副病态的艳丽。
    男人眼神倏地沉了下来，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眼中欲海翻涌。从他的这个角度往下看，对他毫无戒备之心的女子将最为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在他面前。
    想用力咬住她脆弱雪白的脖颈，想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号，更像将她欺负哭……
    男人的喉结上下迅速滑动，在她即将抽回手的一瞬间，轻而易举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骨。
    云初雪仰头，迟疑的看他一眼，手却下意识紧攥住手里的帕子。
    叶鼎之见她面露迟疑，顺势弯下身。
    距离在一瞬间拉近，周围的一切都虚化起来，连院子外烦躁吵闹地敲门声似乎都被他们自动隔绝在外。
    他的眼睛是纯粹的黑，深不见底。带着极致的吸引力，引诱她不断往前直至一脚踩空失重坠落。
    云初雪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莫名有些紧张的放慢呼吸，不受控地咽了口唾液。叶鼎之："脏了，洗好了再还给你。
    在她愣神的阶段，手里的帕子已经被他抽了出去，动作自然地塞入他的袖袍中。
    云初雪心中莫名有些复杂到难以解释的心情，一时间也没去想他奇怪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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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89

    少年白马醉春风
    “来人啊！有人在吗？！”
    叶鼎之："谁？
    叶鼎之并没第一时间开门，隔着一道厚厚的门板，压低嗓音开口道。
    门外那人明显没想到来人竟是男子，一时间竟有些卡壳。
    “怎，怎么是你？小公子不是交代了是一位女子么？”
    叶鼎之眼皮微动，右手抬至肩膀的高度，乖乖待在院内的配件闻声而来，落入他的手中。
    外头的男子明显有备而来，他眼神微凝，不动声色地握住剑柄。云初雪："我怎么不知道何时曾认识这么个人？
    云初雪走至叶鼎之身后，不动声色观察外面人的反应。
    “哎哟喂云姑娘，我也不是刻意来讨人嫌的，而是我家百里小公子是真真切切有难啊！”
    叶鼎之："百里东君？
    “正是！我家小公子与那司空长风等人在碉楼小筑喝酒，却不曾青王一方人口不择言的挑事。不知双方交涉多久，只知我家双方争执是以我家小公子重伤那青王收尾。”
    “现下我家公子被青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狠狠地参了一本。若不是有萧若风殿下护着，只怕此刻已经遭人算计了……”
    “圣上大怒，已经拟旨让萧若风小大人去镇西侯府将老将军带回天启。”
    “我家小少爷已经知道自己闯祸了，他现在已经被送往镇西侯府的路上。招呼我来，只是为了告知您在朝中做事千万小心青王，切莫被他惦记算计了去！”
    云初雪微微蹙眉，在门外那人还在说话时，叫人始料未及点拉开了门。
    云初雪："你家少爷是为何与青王起了争执？又是何时离了天启？
    青王行事果真狠辣，百里东君留在萧若风身边可是一把好手。他百般设计招惹百里东君，可不是除去了萧若风身边地好帮手么？
    “刚离开不多久，剩下的奴才不知，只依稀听见什么侮辱女子的的混账话。左右不是什么好话，不然我家小公子也不会气成那样！”
    云初雪点点头，下意识探头看了眼院外的情况。
    见没有任何人跟踪或蹲守在门口，她的心才落到实处。云初雪："多谢你家公子，也劳烦小兄弟你跑一趟了。
    她招呼叶鼎之回房拿了一罐梨花酒赠与面前的男子，在他错愕惊喜的表情下，交代他一件事。
    云初雪："这件事不要再传出去，任谁问你都别说。
    男子极快极重地点点头，抱着手中的酒壶朝他们道谢后，立刻消失在他们院前。
    云初雪脸色凝重地关上门，眼神虚虚的落在叶鼎之的胸膛上。
    叶鼎之："雪儿，先吃饭。
    叶鼎之："今个儿做了你最爱吃的菌菇炖鸡，清炒时蔬，百合莲子羹……
    云初雪失神地坐在凳子上，看着一桌的佳肴，难得有些没胃口。
    那些剧烈的，争先恐后想要窜入她鼻腔里的浓郁香气，此刻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叶鼎之："别想了嗯？
    叶鼎之："这些是东君需要独自面对的，不论是这次亦或是下一次，他们总会算计东君和老先生。
    叶鼎之："就像当初对付叶家那般，不从猎物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决不罢休……
    男人的嗓音沙哑，那双幽幽的眸子里充满了杀意。
    云初雪："你说得不错，眼下东君还有镇西侯府罩着绝不会有事。
    云初雪："小师兄一定会帮他们的，更何况，我看至高无上的那位也并不是想处置老将军。
    云初雪看了眼在碗中堆积成山的菜肴，娇娇地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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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90

    少年白马醉春风
    如她最开始所料想到的那般，小师兄被帝王派往镇西侯府负责将人带回天启。
    萧若风离开前，云初雪奔向前去送行，正要出门时却见屋顶上停留一抹粉色的熟悉身影。
    她试探性地轻声开口道：
    云初雪："师父？
    “初雪啊，好久不见，可是想念为师了？”
    身形飘逸的男子转身，果真露出一张久违的熟悉俊脸。
    云初雪难掩激动地走上前去，看着男子熟悉的面容，没来由的鼻头一酸。
    就好似在外受尽欺负回家立马遇上疼爱自己的父母般，无端觉得有些委屈。
    可那些在外人眼里的糟心事，对她来说分明没什么的。却在南宫春水的面前有些失态的红了眼框。
    “哎哟喂！是谁欺负我们家初雪了！？别怕，师父这就给你报仇！”
    南宫春水像是哄小孩儿般，方才还站在楼上吹冷风装得仙骨翩翩，此刻却站在她身旁有些手足无措的哄人。
    云初雪："无，无碍。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南宫春水看了眼她红得像兔子样通红的眼瞳，有些心疼地皱起眉头。
    “你师父我和你师娘啊，最不愿看你哭了。你这丫头笑起来多好看啊……”
    “东君的事情我早在路上就知道了，放心，他们不敢动手。”南宫春水嘴角的笑意冷不丁收了回去，周遭的温度骤降，她被冷得一哆嗦。
    肩膀上突然落下一股重力，她下意识地偏头往后看，果真看见叶鼎之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叶鼎之？你怎么在我家初雪的院子里？”南宫春水满脸不善的看他一眼，那眼神，全然是看大白猪拱一头水灵灵的白菜。
    嫌弃的眼神溢于言表，又不得不憋屈的咽下，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云初雪："师父，这宅院是我和叶哥刚入天启时买下的。他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啊！
    云初雪："这不就是我和他的家吗？
    云初雪有些无奈的开口，语气轻飘飘的，却似江南湿濡雨水，缠绵又缱绻。
    叶鼎之地心重重一跳，整个人整颗心都被她最后一句话给牢牢拴住。所以，这是都属于他们俩人的“家”么？
    心湖中央被蜻蜓轻轻一点，一圈涟漪荡开，越来越大。
    灼热的呼吸都变得炙热滚烫起来，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背对着他的女子，眼尾有些热热的。
    “你——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怎么能住在同一屋檐下呢？叶鼎之他的行踪可有被青王发现？”
    南宫春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叶鼎之一眼，而后无奈的看向面前一脸懵懂无知的女子。
    云初雪："他是我叶哥啊，怎么能和一般人比较呢？
    云初雪偏头看向叶鼎之刀削般俊逸如天神般的侧脸，只觉这张脸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腻。
    云初雪："青王应该暂时找不到这里，小师兄有帮我们做掩护。
    叶鼎之："先生放心，我叶鼎之从不会置雪儿于危险之地。
    叶鼎之极为认真的看向南宫春水，言外之意便是他们安居在此处，青王并不曾得知。
    南宫春水看他只觉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分明曾见还极想受他当自己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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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91

    少年白马醉春风
    “好了好了，初雪小丫头，为师现在有要事要处理，晚些时候那不靠谱的小百里大抵会回来。到时你去帮我看着他点儿！”
    “为师真是操心管了，好些日子不见你们了，竟有些不习惯……”粉色长袍的俊逸男子丢下一句话后，转眼间便消失在云初雪和叶鼎之的面前。
    云初雪消化着南宫春水留下来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微垂着的眼睫用力颤动。
    忙了一天，云初雪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厨房里似乎温着一锅香甜的鸡汤。
    “叶哥哥，灶房里是不是还没关火？”
    她猛地转过身来，神色慌张地拉住他骨节分明的有力大手，语气着急道。
    “什么？”
    叶鼎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他冷不丁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前的女子已经飞快往厨房奔去。
    去而复返的女子气呼呼地从厨房窗台里探出一个脑袋，圆溜溜的杏仁眼瞪大，不服气地哼哼两声。
    “你耍我！”
    叶鼎之无奈笑笑，长腿一迈，三两下就走至她的跟前。
    瞥见她额角边晃动的玉坠子，笑着捏了捏她触感极好的脸颊软肉。
    “怎么会？分明是雪儿欺负我。”
    “春水兄看起来不太喜欢我，雪儿，是不是我惹他不高兴了？”
    叶鼎之弯着腰，无力又委屈地往她颈窝里靠，嗓音因为刻意压低带着浓浓的委屈。
    用能叫人酥软全身的低音炮来撒娇，云初雪也是第一次见。
    她用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将叶鼎之扫视一眼，见他不太像是装的，僵硬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起来。
    “怎么会？师父通情达理，怎会无缘无故的讨厌你？”
    云初雪抬起手，素白如玉的小手在距离他脊背十公分的位置停住，太阳落山前最后一丝暖阳乖乖地洒在她的身上，她的手上。
    有些个别顽皮的小家伙，从她的指缝中倾泻而出，落在他给人安全感满满地宽大脊背上。
    她尤其见不得他示弱可怜的模样，僵在半空中的手终归是落到了实处。
    “即便有人厌恶你，那也是他们的问题。”
    “你很好，只是他们的眼光浅薄，内心焦躁，不愿意去寻找你善良的一面而已。”
    云初雪动作轻柔地拍拍他的肩膀，顺毛般温柔的动作让方才闹腾做作的男人瞬间乖得不行。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后，她逐渐感受到胸腔里肆虐的激荡，恍若要将整个身体都吞噬。
    她心虚的看了眼周遭，并未找到粉色的人影后，这才用力吐出一口浊气。
    若是被师父抓包到了，以南宫春水那小孩儿般的脾性，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她用力将脑海中的想法给甩了出去，余光落在二人紧紧缠绵在一起的影子上，另外一只手无意识摸了摸地上倒映出的影子。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傻事后，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叶哥，师父此次来天启城绝不仅仅是闲逛这么简单。师娘还等着他，小老头可舍不得……”云初雪笑着将他轻轻推开，澄澈的琉璃瞳微微扬起，活似仰起脖子的高傲矜贵小奶猫，叫人恨不得将她用力揉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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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92

    少年白马醉春风
    月光穿过苍白的云层，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投下诡异的阴影。冷风吹过，发出可怖的低沉呻吟，仿佛有无数声音在耳边哭泣。
    云初雪躲在角落里，看着守在院门口的黑影，嘴唇翕动。
    “叶哥，你确定东君他们在这里？”
    叶鼎之无声地点点头，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压低嗓音道：
    “太安帝带着浊清大监来见百里洛陈，不出意外的话，浊清大监与东君就在院里。”
    叶鼎之的话让云初雪无端紧皱起眉头，浊清大监和太安帝都在，那她此时前去打搅实在不妥。院内突然响起一阵细微却被她敏锐捕捉到的武力波动，她的耳朵微动，在叶鼎之同样露出疑惑的神情时，愈加猜中了心中想法。
    “他们打起来了？”
    “东君只怕被浊清大监盯上了。”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互相看向对方的眼底莫名多了一丝肯定。
    “不急，有百里洛陈老将军在，他们不敢将东君如何。雪儿，你我在外静观其变即可。”
    许是怕她担心百里东君不理智地冲进去般，叶鼎之拉着她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好。”
    黑暗中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瞳格外亮眼，莫名叫叶鼎之有些不堪地收回视线，虚虚地落在百里东君所在的方向。
    那双眼睛太澄澈干净了，叶鼎之怕她轻易能读到自己眼中的卑劣和偏执。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云初雪隐隐有了些瞌睡。
    她的眼皮开始沉重得抬不起来，身子软绵绵的有些摇摆不定。许是知道叶鼎之不会眼睁睁的看她摔跤般，她极其信任地放松身体靠在他的肩膀上假寐。
    女子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叶鼎之本不是个耐心的人。
    此刻，在寂静无聊，恍若永远没有边际的黑色墨夜里，他弯着唇，一下一下数着她纤长浓密的睫毛。
    院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云初雪被吵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视线落在百里东君和他身旁那人的身上，脑中的瞌睡瞬间随风消散，冷不丁地皱起眉头紧攥住叶鼎之有力的大手。
    “师父？”“原来南宫兄说得要紧事在东君这里，既然他相安无事，我们先回去吧。”
    叶鼎之看她方才频频点头打瞌睡的模样实在可怜得紧，若不是看她应了南宫春水的约，只怕早就带着她回家睡大觉了。
    “以往这个点雪儿早已入眠，眼下时辰也不早了，我带你回家。”
    旁人不清楚，叶鼎之却最是明白她熬不了夜。
    若是当天晚上没睡好，第二日的精神绝对大打折扣，干什么都蔫蔫儿的提不起劲儿来。
    是以，他迫切的想要将她带回去好像也没有任何问题。
    “不对，那不是师父！”
    叶鼎之的瞳孔猛地紧缩，将她带走的动作硬生生地停下来，探究的视线落在对面的“李长生”身上。“看了这么久，还不打算出来吗？”李长生熟悉的声音让她眉头微蹙，方才的怀疑隐隐有放弃的念头。
    可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出神的看了片刻后，她愈加坚定的摇摇头。
    “你不是我师父，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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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93

    少年白马醉春风
    浊清大监他们刚走不多久，云初雪不可能傻到大声质问他，只压着嗓音目不斜视的问他。
    “雪儿，你们怎么在这儿？此事说来话长……”
    百里东君从院内猛地朝他们所在的位置冲来，情绪激动地走至云初雪的跟前。
    瞥到二人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后，他跟打了鸡血样的神态恍若被抽去了灵魂般，肉眼可见的颓靡起来。
    “云哥，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照顾雪儿。”
    “我终于回来了！”
    百里东君用力紧抱住叶鼎之，叶鼎之怔愣了一瞬间，而后笑着拍拍他的脊背。“车到山前必有路，东君，你没事就好。”
    叶鼎之欣慰地拍去他肩膀上的尘埃，眼底闪过一抹动容。
    百里东君闷闷的应了一声，而后用力抱住一旁的云初雪，力度大到似乎要和她永永远远待在一起不分离似的。
    听完整件事情的始末，云初雪这才明白百里东君叫人假扮李长生的缘由。
    “浊清大监向来与师父不对付，我能看出来这位先生不是师父，他就看不出来吗？”
    云初雪精致的眉头微蹙，半晌后，怀疑的盯着一行人早已消失的位置。
    “罢了，左右你最近小心行事，我眼皮总跳直觉不妙。”
    “我都听你的。”
    百里东君迅速朝她点头，身后的李长生一脸诧异的看着百里东君对她千依百顺的模样，只觉眼前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时辰不早，我们先回家了。东君，若有困难一定要来寻我！”
    叶鼎之勾着云初雪的小手，三两下将她拉了过来。
    “你们就走了么？虽然我一个人无处可去，处处受人钳制折辱，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们俩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怎么会？你怎么会无处可去？”身后的“李长生”眼瞳险些翻出去，无语的看着百里东君装柔弱。
    “倘若你真的无处可去，便跟我们一起回家吧。”
    “左右院里还有余空房，足够你睡一晚了。”
    云初雪看了眼渐渐从院内走出来的百里洛陈，礼貌地朝这位年迈却仍旧精神抖擞的老将军行礼。
    “太好了！”
    男人脸上失落的表情转瞬即逝，听到她柔声的安慰后，立刻精神起来。
    视线落在她情绪难辨的脸上，百里东君立刻清了清嗓子，在众人怪异的眼神下强压住心底张狂的兴奋。
    “只要能和你，你们在一起，我自然是开心的。云哥，你觉得呢？”
    百里东君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弯起，像极了两轮皎洁的明月，无端叫人糟糕的心情向上起来。
    “我自然是没问题的。”
    叶鼎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等云初雪翻来覆去地躺在床上睡不着时，混乱的思绪一个劲儿地被打散开来。白日里那些隐藏着的心思此刻如潮水般重重地涌来，让她丝毫没有抵抗的能力。左右睡不着，她干脆进了系统空间开始练剑。
    无风自动，凌厉的剑风划破空气，斩落系统008设下的坚不可摧的机关。
    眼看女子的动作越来越快，渐渐捕捉不到她的任何踪迹时，白茫茫的空气里响起“砰！”的一声巨响。重物坠地，另外一抹鲜亮的色彩正坐在一旁打坐运功。
    系统008满意的欣赏她手刀的利落动作，只觉荣辱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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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94

    少年白马醉春风
    肉丝面条的香味顺着半掩的窗户窗户飘了进来，身穿单薄里衣的女子从床上睁开双眸，圆溜溜的杏眸微微眯起，卷翘浓密的长睫微颤。
    片刻后，就见她起身打开窗户，朝院内那人开口道：
    “叶哥，你也醒了？今早吃面条嘛……”
    窗外的叶鼎之闻言含笑盯着她探出来的脑袋，视线落在她单薄的里衣上，耳尖微红。
    “是你爱吃的肉丝浇头，起了就出来尝尝吧。”
    云初雪点点头，坐在铜镜面前，用梳妆台上一根玉簪随意挽一个简约又不失精致的发型后，这才看向铜镜前的女子。不施粉黛，面若芙蓉，眼角眉梢都流窜着淡淡的娇。
    好奇心使然，她用力蹙眉，嘴角往下撇，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可镜中那人的表情实在和“凶神恶煞”沾不上边儿，更像是撒娇卖萌时的表情。
    “算了，毁灭吧。”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深吸一口气后，笑着往门外走去。
    肉丝面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连熟睡中的百里东君也闻着味走来。
    极为登对的一男一女在微风习习的树下交谈，云初雪甚至不需要说话，只一个眼神，叶鼎之就读懂了她的意思。
    连太阳似乎都格外照顾他们，斑驳的光影落在他们身上，连影子都亲昵的依偎在一起。
    “吃不完了就放着，无需硬撑。”叶鼎之揉了揉她微微鼓起来的腮帮子，粗粝带着老茧的宽大手掌让她浑身一哆嗦，险些没能拿住手中的碗筷。
    “知，知道了！”
    等他依依不舍的松开手，她脸颊两侧的嫩肉被摩擦地微微泛红，被触碰到的地方充斥着难以抵挡的麻意，久久无法消散。
    “云哥，雪儿，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
    百里东君收起喉间的酸涩，嘴角扯出一抹笑，笑着坐在女子身旁。
    “你来得正好，厨房里还给你留了一碗肉丝面条，我去给你拿……”
    叶鼎之自然而然地将云初雪没吃完的半碗面条放在自己面前，而后起身走向厨房。
    叶鼎之走后，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安静起来。
    受不来这种死寂尴尬的气氛，云初雪用余光偷瞄了眼身旁的男子，轻声开口道：
    “东君，师父他老人家前几日来了天启城，你——”
    “是谁在背后念叨我啊？”一抹粉色的衣角出现在她的余光里，云初雪神色激动地站起身，立刻示意百里东君去看。
    “师父！？”
    百里东君同样有些震惊，这人昨日他见过，可又不是真正的见过。
    眼前身穿粉衣的白发老者，那周身的气质分明就是学堂李长生。
    叶鼎之从厨房走出来后也是一愣，真假李长生实在难辨，只是眼前这人莫名有些熟悉，叫他下意识以为他就是李长生。
    “李先生。”
    叶鼎之微微抬头看向头顶的那抹粉色，恭敬的喊了一声。“这么惊讶做什么？看见为师你们很惊讶？为师只是几日不来，小雪儿你怎么能忍受一些老鼠时时刻刻在暗处跟着你呢？”
    李长生气场全开，躲在暗处的“老鼠”浊清大监冷不丁出现在几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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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95

    少年白马醉春风
    “李先生误会了，师父只是觉得雪儿姑娘委实有趣，思来想去还是想来讨教一番罢了……”
    站在浊清大监身旁的紫衣男子开口道。
    叶鼎之蹙眉将云初雪拉在身后。
    早就听闻浊清大监将江湖上历练的几位弟子都急招回宫，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举怪异只怕没那么简单。
    果然，浊清大监一早就带着他的心腹来了此处。
    云初雪下意识拉住叶鼎之的袖子，澄澈的眼底浮现出淡淡的杀意。
    瑾仙，瑾玉，瑾威三位的目光紧盯着一旁的百里东君，那蓄势待发的模样，好似随时都会冲上来般。
    “瑾威，瑾仙不得放肆。”浊清朝二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心领神会，手下发力朝百里东君而去。
    “小心！”
    叶鼎之一掌拍开冲向百里东君的瑾仙，眼神警惕地看着浊清身后蠢蠢欲动的瑾玉。
    “浊清大监，你好大的胆子！动我李长生的徒儿，活腻歪了不成！？”李长生冷哼一声，抬眼斜睨着身前的浊清大监。
    “凭你？吾境界之下，六掌之内可杀。”满脸阴鸷的男人眼底浮现出极其嘲弄的不屑，视线落在他那张熟悉的脸上，更加确信他不是李长生般，口气都猖狂起来。
    “你不是李长生，拿什么与我斗？”
    “是吗？那我就高你一个境界来杀你。”白发老者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在众人复杂的表情下露出一张俊秀的脸来。
    浊清脸上浮现出病态的兴奋和势在必得：“你果真不是李长生，如此狂妄，吾今日定要叫你长眠于此！”
    “昔日仙人抚我顶，叫我受了这长生。可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摸我的顶？”
    在浊清大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下，李长生指向云初雪所在的位置，捣鼓半天，她腰间的那把软剑丝毫不受他影响。
    容貌俊朗的白发男子无奈叹口气“小雪儿，你这把剑的脾气可真倔！”
    转头顺来一把叶鼎之的剑，轻而易举地刺破他的结界。
    浑浊的危险的威压瞬间被侵蚀得一干二净，最终以浊清大监狼狈倒地结束。
    “我们这场对决应是过往三十年最巅峰的一场了。”白发男子笑着将手中的剑还给叶鼎之，嗓音轻快如春水般温柔。
    “你到底是谁！！”浊清大监被瑾玉搀扶着从地上狼狈起身，他目眦欲裂地瞪视着对面的年轻男子。双瞳里遍布红血丝，嘴角的血渍让他看起来如同一只疯狂狰狞的丧家之犬。
    “我不是说了吗？我叫南宫春水，是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你六岁入宫，心有不甘，于是花了三十年时间练成神功盖世。本以为可以横行天下，没想到遇到了我。真是惨啊……”
    南宫春水笑意盈盈地走至浊清的身前，一旁的瑾玉挡在他身前，被李长生一手拍飞口吐鲜血。
    “你，你是李长生？”
    “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都说了我叫南宫春水，是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现在的你我弹指可杀，可我偏偏不杀。只是你现在的境界太高了，得退回去一些……”
    南宫春水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废了浊清半步神游的境界，事后，像甩垃圾一样将浊清甩至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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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96

    少年白马醉春风
    “我给你师父留了一封信，回去记得提醒他好好看那封信！”
    “瑾玉明白。”紫衣男子手忙脚乱地爬了回来，将浊清搀扶起来后，连看也不敢看南宫春水一眼，逃命般带着浊清飞速离开。
    “小雪儿，为师我先走一趟！
    “师父，你还会回天启吗？！”
    云初雪看着越来越远的人影，没忍住上前两步开口询问。
    “此行过后，或许不会了。等你师兄回来后，你们也是时候启程回雪月城了！”高空中的人影有片刻的停顿，即便隔着数十米远，南宫春水的声音仍旧能飘入她的耳中。“可是我答应了小师兄会帮他……”
    “你这丫头就是心软，老七那里你无需担心，为师只怕你是因为别人才迟迟不肯离开啊…….”南宫春水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女子身旁的红衣男子，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回雪月城，不做朝堂客。小雪儿，你自己想想吧！雪月城永远都是你的港湾，你亦是雪月城的城主。”撂下这句话后，南宫春水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虚空之上。
    “抱歉，若不是我放弃不了仇恨，或许你早已是自由身，无需困在这浑水中身不由己。”
    男人的嗓音哽咽艰涩，那双漆黑的眼瞳里泛上一层晃眼的血色，似乎正处于失控的边缘。
    云初雪在心底暗叹了口气，转而用力抱住他的腰肢，一字一句轻声道：
    “是我自愿帮助小师兄的，师父他老人家明知如此还刻意逗你，你别和顽童一般计较！”[撒娇的男人最好命，叶鼎之你也是幸福上了。
    系统008的视线落在叶鼎之蜷缩着往她颈窝里靠的模样，只觉任务完成后的提成快要到手了。
    云初雪哄着哄着越来越觉得叶鼎之和记忆中的某人莫名的相似。
    “你有没有觉得叶哥和东君说话的方式越来越像了？”
    云初雪靠坐在秋千椅上，身后那人正目光专注温柔地盯着她，把控着秋千的弧度力道。
    力度正好，没有让她觉得丝毫不适。
    那可不，说话都是一模一样的绿茶，那股茶香味儿它隔得老远都能闻见。
    [嗯……这可能是他们的特殊癖好吧，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可能以为你喜欢这样温润如玉如的男子。]云初雪无措地眨了眨眼睛，还真信了系统008的话。
    “叶哥哥，等小师兄完成他想做的事情后，我们一起回家，回雪月城好不好？”
    一路上她做了很多承诺，这一次，她格外认真。
    “好，回家。”
    叶鼎之用眼神描绘着她的五官，眼神痴缠缱绻，温柔得和方才浑身上下充满杀气的男子恍若不是一人。
    太和十八年，太安帝病重，夺嫡之争愈发激烈。无数朝臣势力因党争乱斗被敌对势力暗杀，史称六王夺权。
    为了抵御不明杀手入侵，琅琊王萧若风带领着五位英雄豪杰创立天启内卫司，在众人合力下天启城重归安宁。世人称之为天启五守护。
    随后太安帝病逝，青王发起兵变，一路杀至平清殿逼太安帝传位。萧若风率领天启五守护和江湖剑客叶鼎之守护平定叛乱，生擒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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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97

    少年白马醉春风
    “是你！叶鼎之！哈哈哈哈……原来是你！”
    青王狼狈地擦去眼角钦出的浑浊泪水，目眦欲裂的死瞪着面前如烈火般始终张扬肆意的男子。
    他那与故人有七分像的面容，立刻让他梦回当初叶府斩首时的场面。
    “谁能料到叶将军的儿子竟忍辱负重十余年呢……”
    “早知如此，当年本王就该诛灭你全族！”
    青王状似疯癫，言语激傲，那双充满阴险与狡诈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看上去似乎有几天几夜没合眼，似乎是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脸上逐渐涌现出死寂与绝望。
    叶鼎之站在台阶上冷冷睥睨着台下恍若一夜被抽去傲骨的男子，眼神如冰锥般，刺得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疼。
    叶鼎之："从前你们设计陷害辱我父亲，害我叶家满门抄斩，全族上下百余人仅剩我一人活下来。
    叶鼎之："我叶云折服至今，便是为了亲自手刃仇人！
    萧若风拉着雷梦杀默默退下，顺道挥退了一旁司空长风等人。
    “哈哈哈哈……本王从始至终都是旁人手里得心应手的棋子而已，杀害你父母的真凶，从始至终都是我父王太安帝！”
    青王似乎是用尽最后一口气，赤红着一双眼，悲烈的望向叶鼎之大吼。
    叶鼎之："可故人已去，了结了你后，我便能和雪儿回家过安生日子了……
    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抚平曾留下来的创伤，好容易等到亲自手刃仇人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叶鼎之紧紧闭着的双眸猛地睁开，清澈的眸子里染上一片血红的杀意。
    男人的唇角翕动，下一刻，青王双目瞪大地望着刺破胸膛的利剑。
    “成王败寇，如此狼狈我也……认了！”
    青王因为怒气涨红的脸蛋彻底失去血色和温度，脖颈无力地垂落，唯有萧瑟的冷风吻过他的颊边。
    “滴答滴答”的猩红血液落在地板上，青王身后的应弦大呵一声，红着眼冲上来与他紧紧抱在一起。
    寂静的空气中只剩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窸窣声，应弦怀着必死之心自尽于殿前。血流得更快，亮堂堂的奢华宫殿被鲜血冲刷了一遍又一遍。
    萧若风深深看了眼死后也要紧紧相拥在一起的男女，无声的叹了口气。
    “青王领兵造反未遂，懊悔自尽于平清殿，死后将他与应弦一同厚葬！”
    萧若风背过身去，收回手中闪着寒光的利剑，微微颤抖地手隐隐暴露出他此刻的情绪。
    大殿之下跪了一排看不到头的人，众人纷纷应和。
    激战了一夜，她困得不行。本想直接回去睡觉，余光却瞥见叶鼎之失了魂魄般的表情，勉强打起精神来。
    云初雪："仇人已死，你不开心吗？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清澈的眼尾氤氲成一团，生理性的泪水打湿了眼尾的长睫，更添几分羸弱迷茫。好似在深夜中迷途的可口羔羊，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只能无助地在路口处乱转。
    叶鼎之："自然是开心的，只是青王死后，我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叶鼎之："好似这一切都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梦醒了，你就会如同泡影般悄无声息的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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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98

    少年白马醉春风
    云初雪看着叶鼎之试探的眼神，心中响起一声重击。
    心脏传来阵阵闷痛，她想也没想便用力紧抱住他的腰。
    云初雪："我云初雪，从不欺骗叶鼎之。
    系统008："[叮咚～欺辱原主的村霸已死，黄土埋半截儿了。
    系统008："[主线任务圆满完成，支线任务完成，恭喜宿主可以随时离开这个世界前往下一个世界了！！
    系统008带有波动的电子音在云初雪的脑海中不断回荡。她的脖颈处传来阵阵痒意，原是身前的男人正如同大狗般用力在她温暖暖的脖颈里蹭蹭。
    是他紧张慌乱时下意识寻求安全感的动作。
    方才人前杀伐果断的罗刹王，此刻正窝在她怀里无助地恳求。
    云初雪的唇角无意识往上扬了扬，像墨色中肆意绽放的带刺蔷薇。
    叶鼎之："我们明天就走好不好？
    叶鼎之："雪儿，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你！
    叶鼎之："那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得似乎本来如此……
    梦境中他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满世界寻找名叫云初雪的姑娘。
    他翻遍了小河村，找遍了他们曾留下过回忆的地方，也并且找到他心爱的女子。强烈刺激下，他生了心魔。被天外天刺激下更是发了疯……云初雪瞥见他眸底浓重的自毁情绪后，眼皮重重一跳。
    云初雪："怎么会？我是真实的，就站在你面前的云初雪啊！
    云初雪："我心悦你，又怎么会无声无息地抛下你一个人？
    云初雪安抚地捏捏男人消瘦的侧脸，没捏到多少肉，反倒被他锋利的下颚线咯到。
    叶鼎之："什么？心悦，你心悦谁？
    眸中的痛苦情绪太强烈，猝不及防听到她突如其来坦白的心意后，叶鼎之有些懵逼地朝她用力眨了眨眼睛。
    空气中是挥散不去的铁锈味，呼吸交缠间，他感到滚烫的唇上陡然落下一片冰凉。
    男子频繁眨动着双眸，长而浓密的睫毛不受控地剧烈颤动，几乎是瞪着看向面前与他紧紧交缠在一起的娇妹女子。云初雪看他傻不愣登地样子只觉好笑，惩罚他不专心般，用力在叶鼎之地唇上咬了两下。
    神游在外的叶鼎之总算明白她的心意，漆黑的眼眸中蕴着炽热的神采，下一秒，男人的手掌轻轻抚向她的后脑勺。
    她微微踮起脚尖，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处，缓缓喘息，仰头有些痛苦又欢愉地承受他的痴缠。
    他吻得很是用力，很凶，像是要确认它存在般，似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
    凉亭内，炽热非常。凉亭外，冷风簌簌。
    浑身血红的男子一手搭在凉亭扶手上，将她困在自己身下的四方地里，看着她被欺负狠了的可怜模样，放慢动作怜爱地亲了亲她发红的眼尾。
    云初雪："心悦你，只喜欢你。
    云初雪的本意是想让他停下，却不想她的嗓音沙哑，反倒让人更想欺负她。叶鼎之："嗯，我也很爱你。
    叶鼎之狂风骤雨般的吻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一并吞噬进肚中，看她无力地紧抱住他的腰，阴郁的眼角眉梢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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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99

    少年白马醉春风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云初雪一哆嗦，下意识想将面前的叶鼎之推开。
    却不想她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别说将人推开了，整半天绵软的手掌只是将他胸口处的衣裳弄得有些许凌乱。
    “小年轻是激烈了一些，那什么，小雪儿，师兄我们就先走了啊！”
    雷梦杀的絮絮叨叨的声音在死寂一片地夜色里显得格外突兀。
    云初雪恨不能钻进叶鼎之地怀中，因为被人抓包而产生的羞耻更是在他说完话后达到顶峰。
    她双手用力紧攥住叶鼎之的衣袖，头用力埋进他的怀中，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云初雪："活人微死谢谢。
    系统008："[是吗？那我穷人微富，正常微贱，第五微调，我入夜微凉，QQ微信，新浪微博，尸体微活，女强微商，积分微我。
    云初雪地脸颊爆红一片，滚烫的温度一直往上蔓延到耳后根。
    见系统008还在耍宝，咬牙给它微了额外积分。
    系统008："[得了我的青天大老爷，感恩～
    系统008美滋滋儿的走了，留她一人在风中凌乱。
    “既然二位还有要事，那我们就先走——”
    云初雪："小师兄！
    云初雪打断萧若风，红着脸从叶鼎之地怀中探出一个脑袋来。她鲜红的唇角一片水润，眼尾绯红一片，明显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萧若风的心脏狂跳，喉结迅速滑动。
    “初雪小师妹可是要交代什么？”
    云初雪："小师兄，明日一早我会和叶哥哥离开天启。
    “什么？你要退出内司卫？！？为一个男人？”
    “小师妹，为师看你不像是这种人啊……更何况叶鼎之在天启并不会再像从前那般需要时刻担心生命垂危。”
    “等日后风风洗脱头的嫌疑后，他就算是清白之身了啊！”
    雷梦杀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段，大有一副说服它的想法。
    云初雪："并不仅仅是为了叶哥哥，我也有私心。"云初雪："我不愿做堂上客，只愿做归隐田间山林的普通人而已。
    “你——哎！”雷梦杀看她决绝的模样，只得狂拍大腿无奈叹气。
    “风风，你劝劝小雪儿啊！她倔起来也真是的，和师父他老人家都有的一拼了！”
    又用那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眼神，从上到下认真打量起面前紧握着她手的叶鼎之。
    “师妹，你可否愿意再考虑考虑？”
    “我不是逼迫你，若你愿意，明日就可离去。只是自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了……”
    萧若风始终含笑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浓浓的悲伤，恍若她明日离开天启城后就永不相见了似的。
    云初雪："小师兄，雷二师兄，我明白的。
    云初雪："天启有我的家，雪月城亦是。
    云初雪："如今我答应小师兄的已经做到了，若小师兄日后有需要雪儿的地方定义不容辞。只是……
    云初雪："我也该回到需要我的地方去了。
    她用力紧握住叶鼎之地手，与他无声对视后相视一笑。
    叶鼎之："师兄放心，我叶鼎之永远不会负了雪儿！
    “哼哼！那是自然！若你敢欺负小雪儿，我和风风第一个饶不了你！”
    “小雪儿，若是这臭小子敢欺负你，师兄们绝对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百花楼内不仅有花魁，还有无数俊俏白嫩的龟公，届时……”
    萧若风用力戳了戳雷梦杀的腰窝，在叶鼎之脸上的笑容消失前止住雷梦杀还未说完的虎狼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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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00

    少年白马醉春风
    “叶兄莫怪，他一直都是这个口无遮拦的性子……”
    萧若风笑着挡在雷梦杀面前，如沐春风的笑容极容易冲散心中的负面情绪。
    见他这么偏袒雷梦杀，叶鼎之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那双漆黑的瞳默默盯他良久，久到雷梦杀身子有些微僵，头一次安静下来。
    “这些年辛苦你们了，小师妹，明日打算何时离开？”
    云初雪的睫毛微颤，最初的羞耻散去，那股难以抵挡的困意成千上百倍返了回来。
    云初雪："明日一早吧。"叶鼎之："雪儿什么时候起，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萧若风看向满眼都是云初雪的男子，嘴角翕动，有些欲言又止。
    云初雪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似的，软着嗓音开口安慰道：
    云初雪："不用送了小师兄，只是暂别，并非永别。无需如此伤感悲痛，说不准日后还会相见……
    她牵着叶鼎之宽大的手掌，朝萧若风和雷梦杀告别后，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哎呦喂，也不知小雪儿跟了这叶鼎之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啊！”
    “风风啊，我这眼皮总跳，你说说他们之间会不会——”
    “二师兄慎言，我相信初雪的选择。”
    “况且，没人能勉强她。追随本心而定，日后即便后悔也可及时抽身，才不枉来一趟江湖啊……”
    萧若风的眼神渐渐失焦，一向如春风拂面般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伤感。
    只流露出一瞬间的脆弱，很快被身旁雷梦杀的碎碎念击破。
    翌日一早，云初雪起得极早。
    早在几天前她已经将名下的大部分店铺和房产卖了出去，只留有一家小铺子和承载着他们回忆的小破院。
    再一次离开天启城，她的心境与之前截然不同。
    或许真像雷梦杀所说，留在天启她会有更好的发展和前途。
    可她更愿意追随本心，与心爱之人携手共度余生。哪怕平平淡淡，哪怕不是一帆风顺，这都是他们由衷的选择啊！天启城越来越远，云初雪靠在叶鼎之地肩膀上，跟随着颠簸的马车，缓缓进入梦乡。
    “小雪儿？”如春水般温柔的熟悉嗓音在耳畔想我，被吵醒的云初雪下意识紧皱起眉头，想也没想地往叶鼎之怀里躲。
    “为师可算是等到你了！”
    百里东君："雪儿！
    她再迟钝也意识到不是在做梦，有些不情愿地从叶鼎之地怀中出来，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
    云初雪："师父，东君？你们不是早该回雪月城了么？
    她眼尖的注意到南宫春水牵着的小姑娘，小姑娘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同样看向她。
    云初雪："小寒衣，师父您怎么……
    看她面露震惊之色，南宫春水笑得一脸慈爱神秘。“往后寒衣就是你们的小师妹，也是雪月城最后一位城主。”
    “我和你们师娘打算周游天下，寒衣还小，便由我先带着她。日后寒衣学成归来后，你们可不许欺负她！”
    “尤其是你，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师父您老人家怎可胡说？我怎么就欺负人了？
    百里东君："不信你问雪儿，我何时欺负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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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01

    少年白马醉春风
    云初雪："自然是没有的。
    南宫春水哼哼两声：“雪儿的性子跟个软包子似的，自然会偏帮你。”
    “罢了，你们师娘还在等着我，可不能叫她等久了……”南宫春水赶忙牵住李寒衣的手往身后走。
    一辆奢华低调的马车从林子里冲出来，稳稳当当地停下南宫春水的身前。
    “莫要忘了为师之托！”
    “还有你叶鼎之，若是让为师知道你干了对不起小雪儿的事情……”
    云初雪："师父放心，叶哥哥不会。"云初雪顺势牵住握住他有些粗糙的大手，笑着同南宫春水道别。
    百里东君："这一别，也许再也不会相见了……
    百里东君："对了雪儿，师父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何云哥会对不起你？
    百里东君的眼底闪过一抹挣扎，片刻后，又恢复成一片清澈。
    云初雪："这……
    云初雪看了眼身侧满脸期待的叶鼎之，盯着二人炽热的目光，声音微哑：
    云初雪："我和叶哥哥两情相悦，已经互通心意。
    百里东君："什么！？互通心意？什么时候的事？为何如此突然……
    百里东君脸上强挤出来的笑容彻底消散，很快被滔天的酸涩和慌张覆住。叶鼎之："昨夜发生的事，眼下并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回雪月城吧。
    男人目光灼灼紧盯着她的侧脸，手掌用力，严丝合缝的与她十指相扣。
    像是生怕人跑了般执拗，她一挣扎，那道桎梏的力道便越发用力。
    没法，她只得放弃挣扎，仍由他紧紧扣着。
    一路往雪月城赶去，很是顺利的入了城，很是丝滑回了家。
    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一道阴影瞬间将她娇小的身躯彻底笼罩住。
    叶鼎之："雪儿，一路上总有老鼠跟着我们，眼下虽没入城，可难保之后没有逾越的念头……
    云初雪嘴角的笑容微愣，而后从被单中探出一个脑袋来。
    天外天行事乖张，难保他们次次都躲开算计。
    尤其是玥卿看叶鼎之莫名黏腻的视线，只叫她顿感不适。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即将干坏事的坏笑。
    男人的幽深的瞳孔微愣，被那抹笑容晃了眼。
    知道了解到她斩草除根的想法后，满眼赞赏的将她用力紧抱在怀中。
    叶鼎之："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都在走向我。
    叶鼎之："雪儿，雪儿……
    身穿红衣，容貌却丝毫不被那热烈的颜色所遮掩的男子用力紧抱住她纤细的腰肢。
    沙哑动情地一遍一遍念着她的名字，亲昵缠绵，恍若要将她彻底融入骨血之中。即使用蛮力将他们分散开来，她身上也粘连着他的骨血，抹不掉二人曾耳鬓厮磨的痕迹。
    云初雪并不知他内心阴暗面不断滋生，眼尾微红，潋滟着水光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给人一种他便是她的全世界的感觉。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
    从房间狭窄的窗口能看见窗外彻底被墨色掩盖住的天，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星光璀璨，是少有的安宁温馨。
    二人商讨事宜至大半夜，云初雪听着听着便没骨气地睡了过去。
    叶鼎之手脚轻柔地将她抱进床榻里，小心翼翼地替她掖了掖被单，神色温柔缱绻地盯着她精致娇柔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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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02

    少年白马醉春风
    叶鼎之："若能这样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手掌轻柔地抚上她在清冷月光下几近透明地脸，距离极近，近到甚至能看清楚她脸上那些细细密密的可爱小容貌。
    修剪干净的手指上长了不少老茧，常年握剑，让他的手掌和虎口处长满老茧，很快便在她白嫩的脸上留下一抹诡谲的红。
    叶鼎之的神色晦暗难测，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的侧脸，直至眼眶发酸发疼，也不曾闭上双眸。
    觉察到不适，云初雪下意识地想要躲开那人的触碰，紧皱着地眉头更是暴露出此刻她抗拒的情绪。
    叶鼎之的胸口一窒，即将抽回手时，云初雪依恋地在他手中蹭了蹭。
    像深睡到无意识的可爱小猫，全凭潜意识的行为行事。
    他的心跳彻底乱了节奏，短暂停顿后开始猛烈地跳动，他无法控制内心的悸动。
    窗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叶鼎之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卧室。
    五年后，司空长风从天启城回来，同样结伴而来的，还有苏暮雨。
    云初雪摸了摸微微隆起地腹部，笑着看向坐在一旁的苏暮雨。
    云初雪："苏姑娘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女子眉眼含笑，又娇又媚的澄澈双眸微微上扬，眼尾那颗痣更添几分风情，竟迷得苏暮雨呼吸一滞。眼神痴痴望着她，那堪称女娲娘娘最精湛艺术品的脸染上一丝母爱的温柔，更是男女通杀。
    “我，我你……云姑娘，早就从长风口中听过你和你夫君的故事。今日一见，果真是天仙下凡啊……”
    “对了，此次贸然前来是想宴请你们。不知二位这月初三有空么？”
    云初雪："是小师弟和苏姑娘的好事将至嘛？
    云初雪："苏姑娘宴请，自然是有空的。
    苏暮雨红着脸点点头，等外室聊天的三人往屋内走来时，她赶忙站起身着她点点头，随后走至司空长风地身旁。
    “好暮雨，小师姐现在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既然意思已经传达到了，那便期待到时碰面。”司空长风笑着冲几人点点头，随后小心翼翼呵护着苏暮雨离开。
    室内只剩下三人，外出游历几年归来的男人下意识紧盯住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百里东君："雪儿，好久不见。
    云初雪："是啊……若不是长风喊你回来，百里城主恐怕是打算不回来了吧？
    云初雪哼哼两声，在叶鼎之地搀扶下站起身来坐在一旁的软卧椅上。
    百里东君："怎么会？
    百里东君："你，你们都在雪月城，我总归是要回来的。
    百里东君："对了，听说寒衣也回来了？
    叶鼎之朝他点点头，将这些年雪月城内发生的大事如数家珍般朝他抖落出来。百里东君认真听着，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身上。
    即便相隔五年时间，即便他游历山河给了他忘却她所有美好的时间。
    可只要一见面，曾经被他深深埋藏的所有回忆立刻疯狂反扑回来。
    他用力紧闭上双眸，被内心可耻的想法吓到。
    他在想，为什么站在云初雪身旁的人不是他。
    云初雪："东君，东君？
    一道轻柔隐隐含着关心的声音响起，百里东君猛地回过神来，没来得及隐藏炽热的眼神与她直直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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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03

    少年白马醉春风
    百里东君再不甘，也只能在叶鼎之探究视线扫来时，克制情绪状似无意地略过。
    “师妹，我没事。”
    “太久没见寒衣了，我去找小丫头叙叙旧，先告辞了！”
    百里东君朝二人挥挥手，转头的一瞬间，眼里滔天的失落再也掩饰不住。
    他对云初雪的情谊就像一件打湿的棉衣，穿上又湿又冷，不穿更冷，于是只能半干不干的披在身上，痛苦又自虐般回忆着二人曾经美好的回忆。
    云初雪敛下眸中的神情，腰窝一软，靠在叶鼎之拿来的软垫上，舒服地眯起双眸。身旁安静得有些死寂，她的眉心一跳，意识到那人是生气吃味了。
    “叶鼎之，我渴了。”
    没人应答，片刻后，她正欲往后看时，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
    没有丝毫准备，手中的汤碗一个不稳，险些直接摔落在地。
    她先是看了眼明显眼神担忧又强压不说的叶鼎之，双眸湿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做什么同我置气？”
    云初雪将手中的瓷碗放在桌上，葱段般水灵的指缝里一片湿濡，是方才瓷碗不稳漏出的温热液体。
    叶鼎之毫不犹豫地蹲在她面前，膝盖半跪，变法般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擦拭着她的又白又嫩的手掌。
    孕期的情绪时高时低，云初雪气呼呼地想要将他甩开，却被人牢牢地握在手中。
    “是我错了。”
    “娘子，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的嗓音是被浓茶烈酒熏染出的低音炮，莫名叫人心头一震。
    “你错哪儿了？”
    [单身的朋友们注意了，这题是典型的送命题，答错了直接重新开局。
    消失许久不见的系统008笑呵呵的在她脑中看戏，手里捧着从隔壁系统那儿顺来的营养液，吃得不要太美。
    “我不该忽视你的感受，不该在娘子面前摆脸色，更不该因为旁人生你的气。”
    “雪儿是我的娘子，你我二人才是最亲近的人。不会再有下次了，原谅我好不好……”
    偏头只让他看侧脸的云初雪哼哼两声，眼神轻飘飘地落在他看向她的虔诚眼神里。
    “为什么生气？”
    “因为苏暮雨，司空长风还是百里东君？”
    今日旧相识一来，他的表情就臭烘烘的有些不对劲儿。
    或许在旁人眼里他仍旧是那副表情，可在相伴十余年的云初雪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叶鼎之脸上闪过一抹挣扎，终于在她即将起身时高声道：
    “是东君。”
    “你生百里东君的的气？”
    云初雪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因为震惊，那双好看的杏仁眼微微眯起，声线都不由自主地拔高起来。
    “是，不仅是他，苏暮雨看你那不清白的眼神我也照样气恼。”叶鼎之重新抬起眸子与她直视，他从地上爬起来，高大健壮的身形很快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无形之中像极了一座看不见的金丝牢笼，将她这只金丝雀永远拴在牢笼中无法逃脱。
    “醋坛子成精了吧，怎么成婚见不见这样……”
    云初雪瞟他一眼，暗自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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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04

    少年白马醉春风
    “我答应你日后会保持些基本距离，你也不准偷偷生闷气什么也不说！”
    “我怪担心的知道么？”
    叶鼎之头上的那片乌云散开，得到她的原谅恍若是得到了恩赐般，极快的应了一声。
    “知道了，娘子。”
    他一把将人牢牢抱在怀中，转头往室内走去。
    司空长风的婚宴很是热闹，云初雪，叶鼎之，百里东君等人坐在一桌。
    小姑娘李寒衣正是看谁都不爽的年纪，唯独信服她这个师姐，对那两个便宜师哥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良玉榜我排第七只是暂时的，下一次我绝对要打败你们！”小寒衣奶凶奶凶地朝百里东君开口。
    “小寒衣啊，你怎么将李先生身上的狂傲酷炫拽都学了去？他老人家好的不教，净教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百里东君笑着将面前酒盅的酒水一饮而尽，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那也好比你孤家寡人好…….”李寒衣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下扎进他的心里。
    百里东君的脸色微冷，半晌，比菜色还难看。
    “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成？为何师兄和师姐都成婚了，唯独剩下你一个人？”
    李寒衣笑着看向百里东君，那还未完全褪去婴儿肥的脸上写满了无辜和笑意。
    “简直杀人诛心！小寒衣，你这损人的功夫和师父简直不相上下！”
    百里东君咬牙切齿，声音好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云初雪尝了一口鲜甜的汤汁，眉眼含笑看着对面一大一小打闹的欢快模样，轻笑出声。
    “寒衣，你师兄志不在此，他可是要做天下第一的男子。”
    “是吗？为何姐夫有姐姐也是良玉榜第一？依我看，师兄你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说完后，她用力打了个哆嗦，脸上戏谑的表情消失不见。巴掌大的小脸上呈现出丰富多彩的复杂表情，看得百里东君的脸都黑了。
    “别瞎说，我自然是喜欢女子的。”
    “哦？是谁？哪位姑娘这么倒霉？”李寒衣满脸期待的看向他，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头大。
    百里东君下意识看向因为孕吐依偎在叶鼎之怀中的女子，眼神幽幽。在叶鼎之看过来的一瞬间，他又佯装不在意的收回视线。
    “心上人自然是放在心上的，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倒是满肚子坏水儿！”
    李寒衣嫌弃的看他一眼，扭头满眼星星的看着云初雪。
    “不舒服了？是不是小家伙又踢你了？我和长风打个招呼先回去——”
    “没事，只是闻到大鱼大肉的肉腥味儿有些想吐而已，她很乖，没有踢我呢……”
    云初雪笑着拉住他的手，交叠地双手最后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像是感知到她的情绪般，肚子里的小家伙同样伸出小手，小腹部微微隆起一个不明的形状，像是小家伙的手掌印。
    云初雪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因为兴奋透出淡淡的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弯唇一笑时，犹如万般风情绕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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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马醉春风105

    少年白马醉春风
    “瑶光姐姐，瑶光姐姐！！”
    门外传来一阵奶呼呼的呼喊声，云初雪正慵懒地靠在秋千上，身后的叶鼎之照旧神色温柔地保护着她不落下来。
    坐在一旁困得歪头歪脑的小丫头瞬间精神起来，迈着小碎步一路狂奔至云初雪的跟前。
    “娘亲，千落妹妹唤我，夫子留下的作业晚点再做好不好？”
    才五岁的小萌团子可怜巴巴地冲她眨眨眼睛，那双与她恍若一个眸子里刻出来的杏仁眼湿漉漉的，叫人不忍心拒绝。
    “不行，夫子布置的作业必须现在做完！瑶光，难道你忘了上次夫子是如何同你母亲交代的吗？”
    叶鼎之板着一张脸，俨然一副严父的形象，叫人望而生畏。
    叶瑶光吓得后退一步，肉乎乎的小脸因为憋气皱在一起，眼眶一红，好似随时要哭出来。
    云初雪用力扯了扯叶鼎之的衣角，满脸的不赞成。
    “只要大宝今日完成夫子布置下来的课题，和千落一起玩自然没问题。只是……”
    “可不能像上次一样偷懒，害得父亲被夫子训斥了！”
    云初雪捏捏小团子的鼻尖，嗔怪的语气很快让叶瑶光眼底的失落和委屈消失。
    “知道了娘亲！就知道娘亲对瑶光最好啦~您放心，我一定会完成的！”
    “可不能叫千落妹妹等久了，我们都约好了一起去茶楼听上次那回没听完的故事呢！”叶瑶光激动地用力亲了云初雪好几口，力度之大，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一抹浅淡的红痕。
    待小姑娘走后，叶鼎之这才幽幽开口：
    “娘子，瑶光生性活泼，娇气可爱像极了你幼时的模样。”
    “只是瑶光一个人难免孤独，不如我们再给她造一个弟弟玩玩儿吧？”
    云初雪的眼皮重重一跳，余光瞥见他幽深的眼神，实在算不得清白。
    “这，这件事还需问问瑶光的意见。”
    “瑶光若是愿意，那那，那再做决定也无妨！”
    话落，云初雪突然从秋千上跳下来，飞速往外跑去。
    逃至一般，纤细的腰肢被人用力锢住，火热的大手不断往上，轻而易举地将她拦腰抱起。“娘子说笑了，自然是要问问瑶光的主意的。”
    “只是春宵苦短，你已经饿了我半个月了……瑶光那丫头恨不能时时刻刻黏在你身旁，哪儿还有我说话的机会？”
    “在你心中，瑶光是不是在我前面？”
    叶鼎之伸手覆上她柔软的双唇，神色幽深，恍若寻觅到了猎物般，眸中一片翻腾的晦涩。
    “自然是——唔！”
    云初雪又气又恼地瞪着他，还未说出来的话都被他堵在喉咙里，一并卷入腹中。再没给她说出来的机会。
    “不重要，在我心中，雪儿始终都是最好亦是最重要的。”
    他单手抱着怀中的女子，低头掠夺她唇齿中的甘甜，另一只手轻柔又强硬地托住她的下巴，似乎生怕她拒绝他般，小心翼翼又占有欲十足。云初雪见抵抗不成，挣扎间跌入他那双深渊般一眼望不到底的深邃眼瞳中，好似被蛊惑般，下意识地回应着他。
    指关节绵软无力地紧攥住床帘，身形摇曳，失了力气的手如花瓣往下坠。
    即将落地时，被一只大掌牢牢攥住。
    长满茧子的虎口轻而易举地将两只手腕握在一起，男人喘着粗气，居高临下的掠夺身下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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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叶鼎之番外01

    少白—叶鼎之番外
    “夫人，这是小厨房刚做好的鸡汤，您趁新鲜快尝尝！”丫鬟小雅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脚步轻缓地走至云初雪的跟前。
    站定后，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带着诱人香气的鸡汤放至她的跟前。
    云初雪正闭目养神，怀中的叶瑶光正窝在她的怀中轻蹭，时不时看向二人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双眸，时不时摸摸她的鼻尖嘴唇，手就完全没从她身上下来过。
    “娘亲，娘亲！父亲给您炖汤啦，您快尝尝！”
    云初雪被耳畔一道奶呼呼的声音唤醒，她慢悠悠睁开惺忪的双眸，长而浓密的睫毛簌簌扑闪着，恍若即将展翅而飞的蝶翼。
    她顺着大宝的声音往一旁的木桌上看去，冷白的瓷器里盛满油亮油亮的鸡汤。光是看着就叫人食欲大增，可莫名的，她只觉得胃中剧烈翻涌，好似要把胆汁儿吐出来般，不住地泛起恶心。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嘴唇的血色瞬间褪尽，好似大风中一根无根无系的芦苇，一阵风就能轻盈将她刮去。
    “娘亲，您这是怎么了？脸色为什么这么差？是不是鸡汤臭了？”叶瑶光见她脸色惨白透明，恍若易碎的玻璃娃娃般，赶忙从她身上跳下来，满脸担心地抱住她的手和腰肢。
    “瑶儿乖，娘亲没事，只是有些不想吃这些……”
    “小雅，你将这鸡汤拿回去，顺道去正街角处的医馆将李大夫请过来。”
    云初雪忍着恶心，用绣帕擦了擦额角沁出的冷汗，嗓音虚弱道。
    “奴婢知道了，奴婢马上就将李大夫带来！”小姑娘险些被她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脚底抹油般一溜烟儿飞快消失在她的视野范围内。
    “娘亲呜呜呜，娘亲您这是怎么了？都怪爹爹，要不是他熬这劳什子破鸡汤，您也不会生病！呜呜呜……”
    叶瑶光奶呼呼的小圆脸皱成一团，清澈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般不断往下滑落，叫人心疼不已。
    “瑶儿，这不怪你爹爹。娘亲也不是病了，可能，可能是你要有伴儿了……”
    她扫了眼平坦的小腹，熟悉的感觉让她恍若回到刚怀了叶瑶光时。
    “伴儿？什么伴儿？娘亲，是不是像千落妹妹和她弟弟一样？”
    云初雪满眼爱意地冲她点点头。“之前我们瑶儿说了，还想要一个亲人来陪你玩儿对不对？或许，娘亲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思及这些日子与往常不同的地方，她几乎已经断定自己有了身孕。
    频繁嗜睡，见不得大鱼大肉的荤腥物，时不时感觉腰膝酸软的累得慌……这不就是她曾怀叶瑶光时经历过一遭的吗？
    她愣神之际，房门被人用力推开，还未看清楚来人是谁，她面前的小奶团子早已被人一把推开。
    她心中莫名，抬眼去看时，却见叶鼎之那张俊美的脸上被慌张和滔天的惊喜填满。
    “雪儿，娘子，你是不是……又有了？”
    二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扫向她平坦的腹部，眼中闪烁着丝丝笑意，一旁被自己亲爹毫不留情挤开的叶瑶光，嘟起小嘴看着他高大伟岸的背影不满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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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叶鼎之番外02

    少白—叶鼎之番外
    李大夫隔着丝帕摸了摸脉象后，苍老的面容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怎么样李大夫？雪儿的情况如何？”
    叶鼎之的眼神始终黏在云初雪的身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恭喜云先生，您肚中的胎儿已有两月了！”李大夫笑着朝她开口，脸上的褶子都堆叠在了一起。
    得知结果与自己意料中的大差不差后，云初雪笑着勾了勾唇角。
    “多谢李大夫，夫君。”
    叶鼎之立刻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笑着将李大夫引了出去，又送了他不少的好东西。等一切办妥后，叶鼎之这才恍恍惚惚般站定在她身旁。
    “雪儿，这一切美好都像是梦一样……”
    叶鼎之在她耳畔轻声呢喃，沙哑醇厚的嗓音在空荡的房间内回荡，久久不能消散。
    “你摸摸看，是不是梦？”
    云初雪看他那憨憨傻傻的痴嗔模样，笑着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叶鼎之的手掌很烫很热，像是他倔强不屈的灵魂和武功般，隔着她的手落在她的小腹上，那滚烫的热气都叫她敏感地一颤。
    [那什么，无心会投胎到你的肚中哦……
    系统008的嗓音让云初雪眉头微蹙，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它口中的无心究竟是谁。
    [原剧情里，叶鼎之会留下一个儿子名叫叶世安。他身世凄惨，父亲被人陷害早逝，母亲形同虚设，长大成人后他叫无心。如今叶鼎之没有自刎而死而是和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无心自然也不会出生了。
    [在下一世的剧情里，无心是很重要的存在，如若他没有降生，只怕剧情会崩坏。到时候你的积分我的提成都没有啦！！！
    说到这里，系统008的声音里明显染上一层焦急和担忧。
    又害怕她责怪自己没有提前告知，更怕她介意叶鼎之的过往不打算要这个孩子，圆润的小脸皱成一团，看上去可怜又别扭道。
    [不过你放心，是无心选择了你，或许他也想要一个美满温暖的完整家庭呢！
    看她半天都没说话，系统008暗道不好，只得咬牙继续开口道：
    [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有尽到应有的职责，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系统008只觉得这次的积分都即将离自己而去了，没有统子想感受积分从它们手中流逝的感觉，就像人不能体验发工资数钱时被强盗抢走的倒霉事。
    云初雪的眼神微微有些怔愣，半晌后，视线落在叶鼎之在她身侧忙前忙后担心着急的模样。
    “怎么样？软枕可以么？腰还痛不痛？我来给你揉揉。”
    “力道如何？疼了一定要和我说，渴不渴，要不要吃点酸酸辣辣的？”
    他愣是将自己忙成了老妈子，半点儿不肯让自己歇下来。
    她只觉一股温柔又坚韧的力量流遍全身，眉宇中流窜的别扭渐渐消散。
    “别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你说得不错，是他选择了我当他的母亲，这是他的选择，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他呢？”云初雪伸出手点了点叶鼎之的鼻尖，伲侬软语带着嗔怪的口气道：
    “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你怀孕了呢！别忙了，让我靠一会儿。”
    叶鼎之果真老实下来，乖乖坐在她的身侧，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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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叶鼎之番外03

    少白—叶鼎之番外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门口探了出来，云初雪用余光扫到，无声地弯起眸子轻笑。
    “瑶光，躲在门口做什么，来娘亲身边。”
    云初雪冲小姑娘招招手，那小团子挣扎片刻后，立刻奔至她跟前。
    “娘亲，我很快就会有妹妹了吗？”
    “那娘亲以后会不会不爱瑶光了？”
    叶瑶光好奇的打量她平坦的小肚子，说出来的话却让她眉心狠狠一跳。
    她伸手将白白软软的小姑娘抱在大腿上，松开叶鼎之的手，抬眼与她对视。
    “瑶儿觉得，母亲会不爱你吗？”她的嗓音温柔，带着循序渐诱的魔力，叶瑶光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才不会呢，娘亲最爱我了！”
    “娘亲，你说是不是？”叶瑶光的目光十分坚定，似乎压根就不信她会偏宠其他人般，肯定的语气里是对她十成十的相信。
    “那是自然，娘亲答应我的瑶儿，不会偏宠任何一个人。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我狠狠爱还来不及呢！”
    她用力亲了亲小姑娘软乎乎的脸颊，一股奶香味扑鼻而来，她笑着亲亲叶瑶光光洁的额头。
    “娘亲，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叶瑶光伸出小手指，认真地盯着她。
    云初雪无奈摇摇头，伸出手与她紧紧连在一起。
    “好~一百年都不许变！”
    从头到尾被忽视得彻底的叶鼎之眼神幽幽，暗自发誓再也不让她走一趟鬼门关了。
    这两个小鬼占据他们的相处时间是小，伤害她的身体才是大。
    叶鼎之不愿看她浑身是汗脸色苍白地躺在产房床上无力喘气，不愿看她深夜手脚抽搐疼得睡不着觉。
    那是他小心呵护捧在手中的女人，他不愿再让她受苦了。
    云初雪抱着怀中的小姑娘亲昵，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男人幽深的目光。
    又是三年，云初雪刚下课，一些个小豆丁立刻从教室内冲了出来。
    叽叽喳喳的声音彻底将她包围起来，小豆丁们脸上洋溢着对她十足的喜爱和信任。
    “云师，明日我们还能见到您吗？”
    “云夫子，谢谢您收留我们，我们能送您一个礼物吗？”“云夫子，娘亲说您是个好人，若不是您我们早就不在了，以后您的每节课我都会认真听的！”
    身旁围绕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云初雪笑着冲他们点点头，一个一个回话。
    正午的阳光很是刺眼，可洒在她身上的却很微弱，独留一束光照映出她如天神下凡般慈爱善良的面容。
    与小豆丁们告别后，她迈出学堂，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候她已久的叶鼎之。
    视线往下移，男人左手抱着一个，右手牵着一个。看到她的一瞬间，漆黑如深潭般危险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雪儿！”
    “娘亲~”他怀中的叶安云期待地冲她伸出手，奶乎乎的可爱模样叫人不忍拒绝。
    “小没良心的，是谁抱了你一路？你娘亲方才上完课累得慌，爹爹抱着你就好了，乖！”
    叶鼎之揉了揉叶安云的脑袋，小豆丁却并不打算放弃，眼神执拗又坚定地盯着她。
    那股迷之倔强，像极了叶鼎之和云初雪。
    云初雪笑着冲叶鼎之摇摇头，一手将叶安云抱入怀中。在叶瑶光没来及露出受伤神色时，一把将她也抱入怀中。
    “雪儿，他们重得慌，还是我来吧…….”
    “叶鼎之，别忘了我的功夫不比你差！抱我家的两个乖乖自然没问题。”
    叶鼎之满脸担忧，见她如此坚持，只好吹响哨子，唤来府内的宝马。
    云初雪坐在前头，他坐在身后，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禁锢住她。
    学堂内有个小脑袋探出头来，正想要找云初雪请教问题时，却见她早已走远。马车上的一家人，恍若只在画中存在的美好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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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01

    孤舟
    炽热的白光刺得她眼眶微微发红，愣怔片刻后，下意识开始打量起周遭的景致。
    人群喧哗，她的手被人虚虚地握住，感受着周遭各式各样的打量目光，她镇定自如地敛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目之所及之处是一片极纯净的洁白，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打量一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这么刺激吗？一上来就玩这么大？
    林书娟："小八，这是？
    系统008："[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新郎官，以后也会是你的老公。]"她剩下的疑惑一并卡在喉咙里，堵得她格外难受。
    新郎官，老公？
    林书娟下意识看向面前的男子，只一眼，平静无波澜的眼底涌现出淡淡的诧异。
    男人的眉眼冷峻，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是个十成十的美男。
    他的眼神很漂亮，是标准的桃花眼。卧蚕很深，不笑的时候深邃又深情，笑起来只怕别有一番韵味。
    如果忽略他此刻难看的表情，观赏性就更强了。
    系统008："[你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你准老公一副死人样？
    系统008："[就由小八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个本的大致剧情吧！
    系统008激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微微点头，在男人冷冰冰看来时，不动声色地转移目光。
    系统008："[你现在是张海沫，同时也是林书娟。
    真实的张海沫其实早在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夭折了，你是张玉泉的入室弟子。在亲生女儿海沫死去以后，将林书娟，也就是你当做女儿收养，你既是学生又是半个女儿。
    张玉泉一直将原主视如己出，教她弹琴唱曲，带她四处演出。不过后来，张玉泉还是死了。
    江苏现在是伪政府手下的地盘，区晰萍为伪装身份，于是用原主弟弟来威胁她，帮自己在顾园落脚完成任务。
    而原主海沫却不知，其实弟弟早已在她前往苏州的路程中，在一次空战中牺牲了，而区昕萍给原主的信是她提前安排好的。
    她微微蹙眉，没忍住提及时间线中被系统008反复提及的人。
    林书娟："那区昕萍，也就是你说的翁太呢？
    林书娟："她今天有来婚礼现场吗？
    系统008沉默半晌，末了，只给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系统008："[死了。
    系统008："[她死了。
    林书娟的瞳孔微缩，心脏处莫名一阵酸涩。
    一听到她的名字便起了生理性反应，原主对翁太的感情肯定是十分复杂的吧……
    她微微叹了口气，只道世事难料。
    系统008："[人死不能复生，重要的还是要往前看。
    林书娟："你继续说。
    海沫被安排在顾易中的身边，顶替真正的张海沫成了他的未婚妻。
    顾易中与肖若彤之间渐生情愫，面对突如其来空降的未婚妻，顾易中的心情十分复杂，并没有多少好感。
    系统008："[反倒是顾老爷子让海沫感受到了温暖的亲情，即便之后顾老爷子身死，所有人都误会谴责顾易中的时候，海沫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身后，不离不弃的支持他。
    系统008："[至于你目前的“窘迫”情况，是二人商讨过后做出来的决定。
    林书娟："假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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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02

    孤舟
    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可从系统008口中直白的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系统008："[没有错，顾易中被人要挟，眼下他身边不可控制的因素太多了。为了保全你，也为了不引人怀疑，你答应了他的主意。
    张海沫顺着系统008的话看向一旁始终紧绷着一张脸的男人，就见他脸色青紫冷硬，实在看不出来是好事将近的模样。
    林书娟："这幅样子，别人真的不会怀疑是在做白事吗？
    系统008哽住一瞬，片刻后重新开口：
    系统008："[他没办法和心爱的人长相守，二是只能和一个不爱的人相守一生，换谁谁乐意？
    哽住的人变成了张海沫，她微微垂下眼睫，卷翘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两把可爱的小扇子，倏地叫她心头一颤。
    从顾易中的角度看去，女子的眼尾红红的，像是哭过了般委屈到不行。
    平日里冷静又疏离的眸中此刻满是无措，他面上冷硬憋闷的表情不自觉柔和下来。
    是了，她也是被无辜卷进来的人之一。
    再怎么样，他也不应该在二人“婚礼现场”摆臭脸，将本就艰难的局面弄得愈发岌岌可危难堪起来。
    更何况，暗处盯着他的人最是希望看他露出破绽。
    他偏不能叫旁人如愿！
    顾易中深沉的瞳孔中闪过一抹暗色，转瞬间的事情，落在她身上探究的目光终于淡去，变成若有若无的亏欠。
    林书娟："那原主有什么需要我完成的心愿吗？
    听完关于林书娟前半生的经历后，她眼神之中满是钦佩和感慨。
    这样温柔优秀又坚韧的人，值得更好。
    系统008："[原主离开前并未提及任何要求，不过经过系统检测，她未了的心愿有两个。
    系统008："[任务一：去海沫一母同胞弟弟离开前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任务二：她可以是张海沫，更是坚韧温柔地林书娟。
    她点点头，在心底暗自记下系统008的叮嘱。
    系统008："[这个位面可能比较危险，如果有需要，可以购置系统空间内的神器！
    系统008："[比如这款谁吃谁死毒药，不要9999，不要8888，也不要7777！
    系统008："[今天在小八的直播间，能给到你三位数！三位数直接拿下这款谁吃谁死毒药简直不要太划算！
    系统008："[还有我们一喷即晕药水，以及射谁谁死的女士手枪……
    系统008此刻像极了卖货主播，张海沫的嘴角翕动两下，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
    林书娟："好了，一样的给我来一个就好了。
    系统008美滋滋儿地点点头，购买的东西都被存放在她脑中的一个空间里，随时可取出。
    “张海沫小姐，你是否愿意让顾易中先生成为你的丈夫？”“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站在台上的司仪轻声开口，宽敞的教堂里挤满了人，安静得不像话。
    她轻轻嗯了一声，唇边漾出一抹知性温柔的笑。
    林书娟："我愿意。
    台下传来一声极轻的嘲讽冷笑，没等她往下看，司仪的话又将她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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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03

    孤舟
    “顾易中先生，你是否愿意张海沫小姐成为你的妻子？”
    “无论疾病健康还是任何理由，都爱她、照顾她、接纳她、尊重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涣散的望着地板。
    空气死寂了一分钟，直至司仪疑惑地喊了他一声：“顾易中先生？”
    张海沫这才顺着他的声音看向了顾易中领口处夹着的一根钢笔。
    系统008："[这是他和女二的定情信物……]"系统008有些复杂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她好似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冷水般，复杂的心绪瞬间消失干净。
    顾易中："我愿意。
    在无数人期待的眼神下，顾易中眼神重新坚定起来。
    她明白，他已经想好了。
    “现在，请两位交换戒指。”
    她从花童举着的盘中找到男士戒指，在男人十分复杂的眼神下，将冰冷的戒指替他戴上。
    戒指的尺寸刚刚好。
    张海沫在心中安慰自己，至少他表明功夫做得好。和他这种人成婚似乎也并不是没有优点，不会有外室的烦恼，人还长得周正帅气。
    不就是现代常说的结婚搭字吗？
    系统008："[你能想的这么开，我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心疼你……
    张海沫无所谓的打了个哈哈，在顾易中握住她手时，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男人的瞳孔微微颤动，在所有人监视般地目光下不动声色抓住她那只逃跑的手。
    戒指戴得极为顺利，他早在假结婚前期就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了一切。
    被戒指圈住地无名指微微发疼，好似他后半生的人生也被这个其貌不扬的小银圈给牢牢圈住了般。
    “祝福你们彼此相爱直到终身。”
    “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台下适时响起一阵清脆的掌声和喧哗起哄声。
    “亲一个！亲一个！”
    张海沫微微抬眼，视线先是落在男人微微冒出胡茬的下巴上，紧接着一路往上，最终落在他同样看来的晦涩双眸中。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此刻台下那嘲弄的冷笑声更大了。
    想要查看的心思被再次打断，嘴唇上传来一阵滚烫的温度。
    他的心是冷的，嘴唇却是滚烫火热的。
    顾易中紧闭着双眸，仅凭感觉，轻轻地与她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心中的压抑和愤怒没有宣泄的出口，连接吻的时候，他的眉心都紧紧皱在一起。
    系统008："[我的评价是，不像夫妻，像仇人。
    张海沫在心底轻声叹了口气，如葱段般白嫩右手轻轻抚上他消瘦的面颊。
    在男人紧张的微喘声中，毫无征兆地停留在他俊朗深邃的眉眼间。台下响起一阵倒吸一口凉气和看戏的声音，意外叫人面红耳赤。
    她轻轻将他眉间的褶皱一寸寸抚平，咬耳根般凑在他脸颊旁轻声低喃。
    林书娟："马上就结束了，我等你
    梳理好自己复杂的情绪。
    独属于她的吴侬软语叫顾易中回过神来，很快猜到她没说完的半句话，眸中的负面情绪暂时被强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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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04

    孤舟
    四周静谧无比，偌大的婚房中，唯有烛火燃烧的“滋滋”声，以及微不可察的呼吸声。
    一堵无形的墙将她与外界隔开，抬头一片火热，屋内一片冰凉死寂。
    张海沫坐得端正，时间一久，变得难以支撑地靠在床边上。
    床底下摆满了瓜子花生红枣，寓意着枣生贵子。
    她微微敛下心神，许久没进食的肚子咕咕一阵叫唤，她自然而然的看向瓜子花生，笑着抓了把慵懒地靠在床边上嗑瓜子。
    不知过了多久，床边桌面上已经垒起一座高高的瓜子花生壳儿山。方才坐在床上的美娇娘消失不见，视线往左看去，铜镜面前坐着的赫然是那抹显眼的红色。
    [乖乖，要不你先睡吧？按照小说一贯尿性，男主肯定被他的兄弟们给缠住了，反正你们现在也是假结婚，别等他了先睡吧……
    系统008的声音恍若天籁，已经困得频频点头险些磕到脑门的张海沫迷迷瞪瞪地点点头，起身就要往床边走去。
    “顾兄你也真是的，这下喝多了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的动静，她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在几人的打闹声中开了门。
    “怎么醉成这样？”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身穿一身红色旗袍的女子微微蹙眉，精致的眉眼里写满了不解和难以察觉的嫌弃。嫌弃？
    顾易中的眼神闪烁，不敢置信般重新看向她。
    无论如何再探究，也看不出她眼中潜藏的情绪来。
    “嫂子，新婚快乐。顾兄就交给你了，我们先走了啊！”
    “弟妹，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二人略有深意的扫了眼被她搀扶在沙发上的男子，眼神里充满戏谑和调侃。
    张海沫的唇边扯出一抹得体的温婉笑容，在二人转身的一刹那，立刻将房门上锁。
    身后传来一道包含复杂情绪的叹息声，引得她驻足。
    “你没醉？”
    “若真由着他们回胡来，只怕明天都回不来了。”顾义忠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低垂着眼眸没敢去看她。
    “那个，我去书房睡。”
    男子人高马大的，很快略过她走到门口。
    即将开锁时，张海沫一把抓住他。
    “新婚之夜去睡书房，我不敢想传到旁人耳朵里会变成什么样……”
    她深深看了眼低垂着脑袋只留一个背影给她的男子，默默从床头前的柜子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被单和枕头。
    “给我吧，我睡沙发。”
    女子的脚步一顿，一个不注意，手中的被单枕头已经不翼而飞，落入男人的怀中。
    二人坐在沙发和婚床对视一瞬，默契的偏头躲开。
    一种复杂又尴尬的情绪在空间里蔓延，只叫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张海沫抬头看了眼对面垂着眼睫的男子，默默地将大红喜色的床帘给拉上。
    “早点睡吧，晚安。”
    闷闷的女声从房帐内传来，顾易中猛地抬起头，周身上下的尴尬气息散去大半。
    “晚安，还有……谢谢你。”
    男人的声音沙哑低醇，带着醉酒后的醇香，格外动人。
    只可惜帐中的女子早在沾上床的一瞬就睡了过去，并未听见房帐外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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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05

    孤舟
    深夜，顾易中又一次在沙发上翻了身。
    床幔里没有丝毫动静，他能隐约听见那人轻而缓的呼吸声，足以见得她睡得有多香。
    而他却迟迟无法入睡，心中两种极端的情绪在疯狂拉锯，叫他辗转反侧，心中没有丝毫进入睡梦之中的意思。
    窗外的清冷月色洒在大红色的床幔上，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结婚了，成家了，是有妻子的人了。
    只是与他心中意想的那般相差太大，强烈的冲击让他一时间缓不过神来。
    走神间，他的余光看到了一旁桌面上堆积的瓜子花生壳小山上。婚房内除了他，剩下的便只能是……
    男人眼底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始终郁闷地直往下的嘴角也微微勾起。
    思绪纷乱间，他竟不知不觉地昏睡过去。
    “爸，我和海沫给您成亲了，其中缘由不必多说。相信您在天之灵一定能明白我们的苦衷。”
    “抗战已处于水深火热之势，我等不能绝不能后退，只能向前。”
    “所幸海沫同志不计个人得失，愿与我同甘共苦，易中感激不尽。这所欠之情份，日后必当加倍偿还！”
    祠堂中被一阵冷风扫过，张海沫身子微颤，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顾伯伯……”
    “叫爸。”在她疑惑地视线下，顾易中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
    “要从这一刻开始养成习惯，以防外人看出端倪。”
    顾易中的声音清醇如酒，低低的飘入她的耳中。
    张海沫不动声色地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在顾易中沉浸在情绪中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耳垂。
    “爸，您放心，嘱咐过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到。”
    “什么嘱咐，怎么还有小秘密了？”
    感受到来自身旁高大男子探究的视线，张海沫笑着摇摇头。
    “不能说，下一步是做什么？”
    顾易中微微眯起双眸，和她一齐出了门。即将踏出院门时，她的手腕处搭上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
    在她微微错愕的眼神下，顾易中本是虚虚握住的手用上实力，牢牢拉住她的小手。
    “外面有人。”
    顾易中的唇并没有动作，低哑的声音却准确无误的传入她耳中。
    张海沫点点头，笑着看向他回握在一起。
    上车后，那一双双如影随形的眼神总算被抛开，她松了口气般，视线落在二人紧握着的双手上。
    因为紧张，男人的手掌心里甚至还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反应过来后，他有些慌张地抽开手，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紧盯窗外。
    车子安安稳稳地停靠在家门口，身穿旗袍的曼妙女子伸出一双雪白的手搭在顾易中的大掌上。
    在门外卖馄饨男人的眼神下，笑着接受顾易中亲昵地搀扶，二人并肩往院内走去。
    外人眼里郎才女貌的模范夫妻，任凭谁也看不出来二人是假结婚。
    走入院内彻底隔绝外人的窥探视线后，顾易中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还未等他神色僵硬地抽回手，张海沫已经先他一步抽身离开。
    那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模样反倒叫他心尖一刺，莫名涌起一阵奇怪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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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06

    孤舟
    张海沫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从旁人手中接过小军生，笑着揉了揉小孩儿的脸颊。
    小军生是顾易中大姐顾慧中的儿子，顾慧中夫妻都已牺牲，刚生下来的不多久的小军生没人照看，被顾易中和张海沫带回了家。
    张海沫熟练哄着怀中不哭不闹的可爱小奶团，只觉得身上的死气都淡了些。
    顾易中看着张海沫柔和的脸颊，心倏地一软，轻声将她叫到了房中。
    “海沫，以后你想做什么大可去做，只是在外人眼中还需要你配合我……”
    她点点头，很轻松的答应下来。
    “那，你呢？对我有什么要求吗？”见她的注意力始终都在小军生的身上，顾易中罕见地再次开口，隐隐有种刻意吸引她注意的感觉。
    “暂时还没有。”
    “或许是我们了解的还不够多，从今日起，每日帮我带一包梨花糖回来吧。”
    巷口深处有一家卖糖酥蜜饯的百年老铺，张海沫弹琴唱曲儿时，时常吃些糖来润喉。
    百千种口味的糖果中，她偏爱这味清香淡雅的梨花糖。不腻人，又含着淡淡的梨花香，很是叫人沉醉。
    见她提了要求，顾易中肉眼可见的轻松下来，看着一大一小的目光逐渐柔和。
    “好，就从明日起。”
    顾易中信誓旦旦的开口，一旁的女子轻笑着点点头，没等顾易中深思，她便抱着小军生往后院走去。抗战后期，粮食米面油，奶粉这类东西都变得宝贵起来。
    当天夜里，她便特意清点了一番自己名下的财产，知道余额后，有些痛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顾易中有钱，你找他不就行了。再怎么说也是个官啊，不至于缺你吃穿。
    面对系统008轻松的语气，她不赞成地摇摇头。
    “抗战爆发后，我国很快陷入最艰苦的阶段。丢失东南沿海后，很多物资都需要从外国运进来。”
    “在这种社会背景下物质匮乏，物价疯涨。国民党又是出了名的腐败，最后败了通货膨胀到和废纸并无任何区别，即便当了手中的东西也吃不了几顿饱饭。”
    听完她的话，系统008罕见的沉默下来。
    [我知道了，刚才去翻看了一下，果真你如你所料的那样，他们真是太可恶了！腐败之风盛行，让普通老百姓怎么活？
    “乱世之中，能活下来便已是大幸了。”
    她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下定决心一定不叫身边人在以后几年里饿肚子。
    她的行动能力极强，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顾易中早已坐在外头与人说话。
    繁复的音节一个个跳进她的耳朵里，忍着困意，她从床上爬了起来。
    简单梳洗一番后，在铜镜面前将自己打量一遍。
    镜中女子身穿一身浅绿色淡雅旗袍，旗袍设计极好，腰部位置格外贴合，将她纤细的腰肢和极致完美的腰臀比展露出来。
    布料上的茉莉花栩栩如生，好似真花般，散发出淡淡的茉莉花香。
    镜中女子不施粉黛，精致漂亮的五官却仍有一番迷人韵味。
    她拿出梳妆台上的口脂，轻轻在唇上点了点，一抹朱红衬得她更加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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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07

    孤舟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屋外说话的动静没有丝毫停歇，众人似乎聊到深处，脸上眉飞色舞的好不精彩。
    “易中，走吧，该出发了。”
    一抹淡绿色娉婷身影停留至他的跟前，顾易中脸上的笑容微顿，偏头看见她的穿着打扮后，下意识屏住呼吸。
    “太太您起这么早？是我的不是了，我这就去给您端碗吃的来……”
    张海沫拉住王妈的手，笑着朝她摇摇头。
    “不碍事的，我有些事要出去办，正好出去吃了。”女子如春风般和煦温暖的笑容至叫王妈心都化了，恨不能立刻将一个真心捧上去奉献给面前的天仙姑娘。
    “哎呦喂，那也不行啊！早上怎么饿得，我去给您拿一碗面条，好歹垫垫肚子不是！”
    不给她再次拒绝的机会，王妈风风火火地跑去厨房，转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
    “王妈说得不错，总不能饿肚子出门。”
    顾易中的视线飘在她裸露在外的纤细脖颈，像是烫到了般，长而浓密的眼睫毛不住地颤动着。
    好在他带着眼镜，光滑的镜片遮挡住他慌乱的表现，并未引起当事人的察觉。
    “好吧。”
    张海沫坐在院内的石桌上，乖乖吃完王妈拿出来的面条后，这才跟着顾易中往院外走去。
    即将踏出门槛时，顾易中停下脚步，宽大粗粝的手掌将她的胳膊挽在臂弯里，低声说了声抱歉。
    她微微挑眉，出门后，二人间的生疏和尴尬顿时消散不见。
    门外的馄饨摊儿正热火朝天，不知为何没多少客还日日夜夜都留在他们院外摆摊。
    二人一出来，那眼睛装了恍若装了GPS系统的小摊贩立刻用余光打量他们，一刻也不曾停歇。
    “今晚有些事，不用等我回来。”
    虚虚依偎在他怀中那不舍依恋的劲儿，任谁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知道了，别忘了我的梨花糖。”
    张海沫低垂着眼睫，卷翘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他的心也为之一颤。
    喉结上下迅速滚动，他偏头躲开女子赤裸又真诚的视线。是以，张海沫的湿濡的吻落空。为了不引人怀疑，她轻轻地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啄了一下。
    很轻，带来的极致柔软触感却叫人心重重一跳。
    顾易中只觉得脑袋木的发胀，被她轻轻依偎着的手臂也轻微的颤抖。嘴唇翕动，张了张嘴，喉咙里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张海沫没注意他冰冷镜片下惊涛骇浪的神情，替他整了整领带衣袖，笑着将他往外推。
    马车终于离开，张海沫偏头看了眼那双暗地里一直在窥探她的眼神。馄饨小摊贩没来得及反应，与她直直的对视上。
    硝烟和紧张似乎将整个空间填满，在小贩伸手摸向口袋铁制品的时候，女子朝他露出友善的笑容。
    他的心重重一跳，身处口袋里的手缓缓抽了出来，同样回以一个憨厚老实的笑容。张海沫头也不回地往巷口走去，脑海中不断回想起方才那人眼中闪过的一片杀意，心中不禁冷笑。
    这样的人，当卧底能不被发现吗？
    做出来的馄饨没一碗能吃的，不是肉没煮熟，就是馄饨煮过头，连馄饨皮儿都碎成了渣渣。再要不就是口味太咸太淡了，一天到晚零星几个顾客，还是负责和他接头打听消息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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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08

    孤舟
    [那什么，你们这片的包容性还是太强了哈！
    系统008调侃道，眼神落在她熟练地往巷口走去，不由开始猜测她要去做什么。
    终于，浅绿色自带清香的曼妙女子停留在一家布料店门口。
    她看了眼高高悬挂起的牌匾，笑着走了进去。
    一个小时后，从店内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大一小两个包。
    走到拐角时，她用余光瞥了眼身后，脚步停时，身后那抹黑影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动，他也跟着动，状似不经意扭头查看时，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小心，你已经被人给盯上了！他们的动机不知，以防万一还是赶紧回去吧！
    张海沫暗自摇头，轻声开口道：
    “他们现在不会对我做什么，更何况我只是出门逛街而已，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她提着手中的布料，往记忆中那家琴馆走去。
    身后那鬼鬼祟祟的黑衣人瞥见前方的琴馆，紧皱着眉头，不知所以地挠挠头：“行程如此正常，这不就是和我婆娘一样吗……”
    “你是说，你愿意来我这儿当教授琴艺的先生？”
    琴馆老板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最后视线才落在她那张不染凡尘似仙女般的脸庞上。
    “这……馆内已有合适的先生了，您还是请回吧！”老板暗自思忖良久，还是婉拒了她。毕竟琴馆先生是要有技艺傍身的，他并不确定眼前这人究竟有几分实力。
    “先生，请你给我一个展示的机会。您听了若还觉不合适，海沫自请离开，再不来叨扰先生。”
    女子的声音带着股浑然天成的慵懒缱绻，竟叫着急赶人走的男子起了些期待听她弹唱一曲儿的念头。
    “好吧，海沫姑娘，请吧！”
    挑了一把趁手的琵琶后，她坐在椅子上，如从玉石般温软白皙的纤细手指轻轻拨弄琴弦。
    女子轻勾素弦，动如清风，润如雨泽的琴声响起，带着凉凉的气息，洗涤心灵。
    琴声与女子婉转动人的声音几乎合为一处，让天地万物都屏住呼吸。
    身穿教习衣袍的男子眼瞳一震，下意识摸了摸别在腰间的玉箫。
    被假山流水包围起来的女子沉浸在悠扬婉转的琴声中，他吹响手中的玉箫，笑声悠扬，更添别样韵味。
    一曲终了，男子像是见到了知己般，看着她的眼神早就变了。
    “海沫姑娘，如果你愿意，先来我们琴馆试试如何？”
    “你放心，每月的薪水是150元，当然，这只是一个月的。等你熟练后，还会再涨！”
    听他语气激动的讲解，张海沫脸上依旧如进门时那般轻松自得。
    “多谢先生，只是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江鹤晨，以后叫我江先生就好。”
    她礼貌的回以笑容，险些招架不住江鹤晨过分的热络。“明日就可以来了么？上课时间如何安排呢？”
    “前一周会将先生们的工作日程发下去，届时按照日程来上班就行。”
    “按照日程上班，琴师的最晚授课是在上午十点，最晚是下午四点，课程大概在一个时辰至一个半时辰左右……”
    江鹤晨将她一路送至门口，临走之际还不忘叮嘱她明日一定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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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09

    孤舟
    出了琴馆后，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诡异的视线又来了。
    她浅色的琉璃瞳微动，带着身后的小尾巴在大街小巷里到处穿梭，在许多的店铺逛了逛，中途来了一家粮食店。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马仔简直要吐了，暗自吐槽她一个女人脚底怎么这么有力，围着城内走了十几圈竟然都不会累。
    张海沫用余光瞥见坐在树下大口大口喘气的黑衣男子，见他再不打算跟上来，笑着走向粮食店里。
    [我说得没错吧，只要你提高身体素质，就算是特务又怎样，还不照样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怎么样，购买的“力大无穷”和“脚底生风”是不是派上了用场？
    [所以说啊，听人劝吃饱饭，识人搜灶教，武艺高。有些事还是要听听我的意见吧哈哈哈！
    看着系统小八滔滔不绝的自夸自唱，她的眉宇之间不自觉流露出淡淡的宠溺笑意。
    “你说得不错，听你劝吃饱饭，等我将这些带回去后给你买三瓶营养液。”
    [好耶！可不准耍赖！
    听到她再次肯定确认后，系统008没忍住憨憨的笑出声来。
    “老板，新兴白的大米今日价格是多少，普通面粉呢？”
    老板闻声而来，见她面生，又是个体面的姑娘，笑着招呼她往里面走。“新兴白的大米是10.28圆一石，普通面粉则是8.42圆一石，您看还有别的需要吗？
    张海沫的眉头重重一跳，系统008自动在脑海中解惑道：
    [一石是80公斤，十几年前，大米的价格还是在6.25圆，面粉的价格也是在5.32圆一石，没想到现在涨得这么快。真不敢想到了后期究竟会有多少人吃不饱饭……
    以北京工资为例，胡适教月薪500圆，陈独秀教授300圆，郁达夫讲师为117圆，普通市民家庭月收入15圆，汽车司机20圆，纺织女工16圆，人力车夫旺季15圆。
    张海沫俊秀的眉头紧紧扭在一起，进入这个位面后，切身实际的感受到什么叫吃不饱穿不暖了。
    “姑娘，姑娘？你还要不要粮啊！不要的话下一位可等着呐！”老板娘见面前的女子迟迟不出声，眉头紧锁，以为她是来闹事的，脸上也没什么好表情来。
    “米一石，面粉两石，您先给我称点儿吧！对了，这价格还有少的吗？”
    “我家大院十几口人都张着嘴儿吃饭呢，若是您给的价格实惠质量好，以后我就都在您这儿买了。”
    张海沫眼神温柔，砍起价来也是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可偏生莫名让人信服她，老板娘不自觉的就想点头答应。
    临了前，又狐疑的将她上下打量一遍：“你说的可是真的？哪家大院儿？为何叫你这么个天仙出来采买，这分明是仆人的活计，怎么能轮到你呢……”
    “粮食入口，必须珍而重之。我也是听张姐说您家的粮食又好又实惠这才来了这儿。”
    老板被她夸得面带喜色，小麦色的肌肤上涌现出一抹嫣红。
    谁不喜欢被大美女直白真诚的夸夸呢？
    “好好好，都给你算优惠价，下次再来啊！”
    张海沫笑着勾了勾唇，在路边拦下一辆马车，让车夫拖着她一路上购置的东西往家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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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10

    孤舟
    归家路上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她，身后那黑色尾巴仍旧甩不开。
    换做旁人被如此紧密的监视恐怕早就受不了了，可张海沫却仍旧放缓脚步往前走，脸上丝毫没有发怒的痕迹。
    直至身后的男人受不住她疯狂暴走的行为，坐在路边儿喘了几口气，再去看时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他神色慌张地往前狂奔，却在路口处瞥见那抹春意盎然的绿色。
    女子正低着头摸了摸有些迷糊的小女孩儿，迎面而来的黄包车倒在一旁，她的身旁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从旁人口中得知，原来是她方才消失是冒着性命危险将小姑娘从疾驰的黄包车下救了下来，不禁用力紧皱起眉头。
    “姑娘，我吃饭的活计因为你折了，你可得赔偿我的损失啊……”
    “你丫的挡什么路？我耽搁的时间你赔得起吗？不过看你长得不错倒是个一等一的美人……”男人用一种恶心油腻的视线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
    因为摔下黄包车而擦破皮的通红侧脸上更添几分狰狞可怖。
    “你们不准欺负姐姐！”小女孩儿虽然害怕，却勇敢地站在她身前，挡住凶神恶煞的两人。
    “美人儿，不如你陪我一晚，我也就不需要你赔偿医疗费了如何——啊！”
    瘦成猴子的男人被一脚用力踹翻在地，身高马大的西装男子冷眼睥睨着他。“你他妈的又是谁？我和这臭娘们儿的事情和你无关！”尖嘴猴腮的男子被用力压倒在地，被卸了胳膊，只能软趴趴地躺倒在地无任何挣扎的能力。
    “哥哥！”小女孩儿葡萄般又大又黑的眼睛里泪花闪闪，用力扑了上去。
    “伤害到我小妹就和我有关。”
    男人深棕色的眼瞳里恍若蕴含着无数刺骨的寒冰，叫地上那人愣了一瞬，到嘴边的怒骂脏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欺软怕硬的怂货！明知路上有个小姑娘还往这边撞，这位姑娘心善才没报警把你们捉起来！”
    “是啊，贼喊捉贼，我看这位姑娘啊，你就应该报警将他们捉进牢中，就别让他们这么狂！”
    周遭大起的议论声让地上二人神色骤变，这个年代谁也不想和警察有正面冲突吃枪子儿。
    二人对视一眼，车夫立刻撒丫子狂奔，转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妈的，老子绝对饶不了你们！”衣衫发型凌乱的男子愤愤地瞪视着一旁身形笔直的女子，眸中似要喷火。
    [超速驾驶害他跌倒的人不怨，将他踹翻在地的男人也不敢怨，便只能将气都撒在你身上。真是没种！
    系统008见不得他那要吃人的怨毒眼神，气呼呼的开口道。
    “世道就是如此，他不过看我是个女人才敢如此放肆。”
    张海沫嘴角那抹笑意淡去，掀起眼皮看他，薄薄的内褶，兀自压下眼神锋利的风光。
    “道歉。”
    男人手下用力，满脸怨恨瘦猴子一般的男人立刻疼得在地上吱哇乱叫起来。
    “凭什么！分明是她这个贱人瞎了眼——啊啊啊！我道歉，我道歉！你先放开我——”
    瘦猴子样的男人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拳头，整个人眼冒金星的跌坐在地上，半晌后，在男人冷沉的目光下，极其不甘愿地朝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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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11

    孤舟
    “对不住行了吧！今天真是倒霉，这小屁孩活腻歪了挡什么路，他妈的……”
    “你说什么？”
    男人清寒的眸子泛冷，一脚踹向男人刚站起来的膝盖处，疼得他瞬间脸色大变，浑身失重地躺倒在地。
    “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他捂着剧痛的膝盖，脸上的表情扭曲，却还在不停朝他道歉。
    道歉的口气比向她时真诚多了。
    “你没有下一次犯浑的机会。”
    男人眼睛含着浑浊的泪水，视线在他的腰部停留，果真看到一把自带寒气的手枪。一股寒气直从天灵盖冒了起来，他浑身上下都打了一个哆嗦，忍着痛跪倒在地冲他道歉。
    “哥哥，姐姐刚才救我受伤了，你叫医生来好不好？！”被他一把抱在怀里的小姑娘用力扯了扯男子的手臂，眼神期待地往身后看去。
    顺着小姑娘的视线，男人扭身看向低垂着脑袋的女子，眼中闪过精明和探究。
    “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吧，多谢你救了我们家小云，必有重谢。”
    眼前很快被高大的阴影遮挡住，她有些错愕地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下意识摇摇头。
    见男人眉眼紧蹙，神色不耐后，她眼眸中的紧张和慌乱平静的消失了。
    “不用了，小伤而已，我想今天这种情况换另外一个人或许也会这么做。”
    “可没有另外一个人，只有你。”
    男人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她柔和又带刺的侧脸，莫名对她的拒绝感到有些不爽。
    他的视线落在她被刮破皮沁出血点的手臂内侧，紧皱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刚想要拒绝，纤细的手腕被人用力拉住，带上一定力道拉着往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走去。
    “姐姐你放心，我哥哥很好，不会伤害你的！你受了伤一定很痛吧？哥哥说过，吃糖糖就不痛啦！”
    小姑娘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精致的糖果，她的眉心一跳，对上小姑娘那双圆润可爱的大眼睛，怎么都拒绝不了。
    “谢谢小云。”
    她手下手中的糖果，在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下，硬着头皮拆开塞入口中。
    一股清香的果香味瞬间充斥在唇齿间，她没骗人，味道真的还不错。
    小姑娘坐在她身旁，一路上叽叽喳喳地扯着她聊个不停，反倒坐在副驾驶的男人，从头至尾都没说过一句话，沉默得有些可怕。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章晓云，我哥哥叫章邵安。”
    小姑娘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小小的身子恨不能直接贴在她身上，满脸都透露着对张海沫的喜欢。
    “张海沫。”
    “先生，到医院了。”不等章晓云继续开口，司机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她撇撇嘴只好作罢。
    将伤口清理一番上了药后，张海沫总算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临走前她还记得医生看她时复杂又无语的表情，那眼神分明在说，再来晚点儿伤口都愈合了。
    她无奈地笑着摇头，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经过路边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似乎等待已久，她靠近的瞬间立刻发动引擎，张海沫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
    车窗慢慢下降，露出章邵安那张线条利落沉稳的侧脸。
    “上车，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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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12

    孤舟
    稀里糊涂的上了车，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身后的小尾巴们统统消失不见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副驾驶位男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哎嘿，你咋知道？从哪里看出来的？
    “晓云给我的糖果是从国外进口来的，我在铺子里看见过，这种糖按粒数算价。他们穿着时髦，章邵安的衣服市面上几乎看不到，那只能是定制的了……”
    “如果这些还不够明显，在暗处监视她的人在见到章邵安的一瞬间立刻逃开的一瞬间，我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的反应，完全是老鼠见了猫，害怕地扭头就跑。
    [哼哼，嫉妒你的菜花！
    系统008撇撇嘴，竟没发现自己遗漏了这么多的小细节。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院子门口，在章晓云不舍的目光下，身穿旗袍的女子推开车门走下车，笑着向她挥别。
    “海沫姐姐，以后我可以常来找你玩儿吗？”章晓云趴在车窗旁，满脸期待的望着她道。
    她有些不擅长拒绝别人，左右也没什么，便轻轻点头就当同意了。
    一瞬间，副车窗响起淡淡的嘲讽笑声。
    正当她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黑色的轿车早已消失在她的跟前，只留下一股还未彻底散去的尾气。“王妈，曾记粮食铺的伙计可来过一趟？”
    张海沫走入院内，恰逢遇上王妈正在清点米面粮油。
    “太太回来啦？那伙计刚走，我正点着呢！这些日子的米面粮油贵得很，那价格像是坐窜天猴一样往上飙升，您买这么多花了不少钱吧？”
    王妈有些肉疼的看着堆在厨房里的粮食，眼底的心疼无比真切。
    “王妈，如今世道动荡不平，往后的物价只会更高，这些也只够我们吃一段时间。过几日你再去采买一些放在地窖里存放……”
    “对了，就说是海沫姑娘让你去的。”
    “明白了太太，小少爷喝的奶粉要不要……”王妈紧皱着眉头，有些欲言又止。
    张海沫立刻明白她想的是什么，拉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和煦。
    “王妈，军生现在还小缺不得奶粉。明日你去多囤一些，以后总归也要吃的，到时物价涨得吃不起可就耽搁军生了。
    “价格我都晓得了，先去买这么多。”
    王妈郑重的点点头，接过从她手里递来的两百元。
    张海沫的身上并没有什么钱，囤货又实在着急，好在顾易中将工资全部上缴，这才给了她囤货应付未来难关的能力。
    不过马上她也有钱了，届时囤货的资本就更多了。
    她看了好几道，确认粮食没有问题后，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平安落地。
    “太太，先生回来了。”王妈在她门外敲了敲门，她立刻扭身，就见门前闪过一道黑影。
    赫然是王妈离开的背影。
    本没有精力再凑上去，可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梨糖，她从窗户探出一个脑袋，四处搜寻那人的身影。
    “王妈？不是说回来了么……”
    她略微有些失望地哼了声，正准备关门时，一道高大的黑影突然遮挡住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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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13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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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找什么？”
    窗口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张海沫右手捧着心口，湿漉漉的眼睛微微瞪大，警惕地盯着他时，心口处莫名有些涨涨的错觉。
    一挂油纸包着的盒子从宽大的手掌中缓缓落下，就这么闯入她的眼帘。
    “你要的梨糖我买来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捋了捋炸毛的碎发后，从他手中拿了过来。
    油纸打开，一股清香味瞬间充斥着她的鼻腔。熟悉的味道让她下意识放松，眼角眉梢不自觉漫上清甜的笑意。
    纤纤素手拿了一块梨糖送入唇中，恰到好处的梨糖抚平了她一日来东奔西走的疲累。
    喉咙处冰冰凉凉的，很是畅快。
    她微微眯起双眸，睫毛纤细黑长，在落日余晖中轻轻一颤，动人心魄。
    顾易中看得有些失神，温暖的光线倾泻在二人的身上，手比脑子先动，竟妄想摸她的脸。
    好在他半路回神，硬生生地止住原来动作，宽大粗粝的手掌停留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摸了摸。
    “这几日看你嗓子也不舒服，尝尝？”
    她将手中的小盒子递了出去，泛着水光的唇角比梨糖还要诱人。
    顾易中的喉结迅速滚动，片刻后，声音沙哑的应了声。“很甜。”
    他的眸色乌黑，像是漫长无垠的夜，漂亮的黑眸一眨不眨地锁定她白嫩的小脸。
    张海沫三两下坐在摇椅里，门外的顾易中看了眼手中的装着干净梨糖的小盒子，手下微微用力。
    他低垂着眼睫将油纸重新包好后，这才迈步进了房间。
    四周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很好闻，像是来自她身上的馨香。
    “我今天去江东路那边琴行附近问了，他们那儿还缺一个教授琵琶弹曲儿的先生，明日让我去试课。”
    “军生先让王妈带着，但我已经安排好，你不用担心孩子哭闹没人照顾。军生乖得很——”
    “好。”
    “海沫，做你想做的事。”摇椅中的女子罕见的同他说了这么多话，顾易中轻易将她眼底的情绪收入眸中。
    她在说到弹琵琶时，眼底分明闪着明媚晃眼的光。
    看他语气恳切眼神坚定温柔，张海沫的心跳漏了半拍，强压心底的剧烈跳动，安静的收回眼神。
    “好，希望我们一切顺利。”
    顾易中同样郑重地点点头，二人之间那股莫名尴尬的气氛彻底消失，周遭的氛围都变得温馨起来，即便不说话也不会让人浑身不自在。
    张海沫合着眼，半梦半醒地睡了过去。
    “太太，太太？到饭点了，该起来了……”王妈小幅度地推了推她的胳膊，压低声音轻声唤她。
    慵懒躺倒在摇椅上的女子面上不染脂粉，肌肤白皙滑嫩，面若桃红。紧闭双眼躺在那里时，好似不染尘埃的天仙下凡，只叫人恭敬非常。
    在王妈锲而不舍的呼唤声下，她迷蒙地睁开双眼，跟着她的背影走去了大厅。
    顾易中从书房走来，军生被王妈抱在怀里轻声哄着，这样一副和谐的景象实在让外人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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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14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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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初的早晨，天气微凉，徐徐的风中伴着晨间的湿意。
    昨夜她与顾易中仍旧是隔床而眠，若不是生物钟让她不得不起来，她还想再睡一会儿。
    梳洗打扮一番后，她站在顾易中的身前替他打理衣领和领带。
    “今日是你头一次当女先生，紧张吗？”
    二人的距离极近，顾易中放缓呼吸，略带沙哑的嗓音在二人的婚房里不断回荡。
    他怕自己再不找些事做，可能真的会忍不住对她做些什么。
    “也许吧，好了，走吧。”女子抬眼看他，带走衣架上的外套，背影很快消失在他面前。
    顾易中的心重重一跳，莫名的失重感几乎席卷他的全身。他下意识地追过去，直至与她并肩前行，心中那奇异的慌乱紧张才散去。
    她熟练地挽上他胳膊，二人在院门口处道别。
    “熙园的路太远，我送你过去吧。”
    张海沫眼神一滞，微微有些动容。转眼一想其中的利害关系后，还是摇头拒绝了。
    她去熙园是一回事，顾易中跟着她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并不想上班还被无数人无数双眼睛盯着，那该活得多累啊。
    “算了，就当饭后消食也不错。”
    顾易中见拗不过她，只得默默叹了口气，宽大粗粝的手抚上她白皙的脸颊，一个滚烫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馄饨小铺那人盯着，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说完后，他便立刻上车离开，那背影，多少沾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张海沫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热发红的脸颊，笑着往熙园走去。
    “海沫姑娘，今个儿来这么早？你的课在二十分钟后，我给你介绍一下熙园的具体情况吧。”
    “洗耳恭听。”
    她坐在男子的身旁，垂眼听他娓娓道来。
    “熙园是传授人技艺的好地方，你来之前，熙园内一共有五位先生。分别是教授琴艺的李楚生，王艺梦。教授琵琶的陈骅雪，教授锣鼓的郭凤年和教授箫的江鹤晨也就是我。”
    “只是前几日陈骅雪先生突然离开熙园，加上海沫先生，便还是五位。”
    “你刚来，先生们的脾性都不错，想必我们也会相处得很愉快。”
    张海沫感激地冲他笑笑，二十分钟后，在江鹤晨鼓励的眼神下往学堂内走去。
    门内静悄悄的很是安静，她看了眼微微开着的门，心中一动，并没有直接进门。
    左右扫视一眼后，在路旁的树后找到一根结实的木棍。
    她低笑一声，抓着木棍，将微开的门抵开。
    “吱呀”一声，木盆保持不住平衡，高速从门上坠落。所到之处，皆被水渍打湿。
    女子身形灵活的躲开，视线落在“哐当”一声跌落在地的木盆上。
    “呼，我，我忘说了！海沫先生，你负责的班级在另外一边！”身后传来男子急切的声音，她却冷静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水渍。一看门口狼狈不堪的泥泞模样，江鹤晨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看了坐在座位上的年轻男女，脸上又青又紫。忍耐着怒气的模样让嘈杂喧哗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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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15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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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学子们训斥一番后，江鹤晨将她带到了一处偏僻地开口。
    “这个班的学子都是从别的班淘汰下来的，他们性子太跳脱，多数时间都在折磨先生。我和你说的那位先生，也是你的前辈，她就是因为受不了折磨才离开的。”
    “眼下这个班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谁都吃不下。眼下还愿意教他们的先生也需时长隐忍，没人会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江鹤晨无奈地叹了口气，俊秀的脸上满是烦闷。
    “让我试试吧。”
    “你疯了么？他们可是已经逼走了好几个先生，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一直在招人？”
    “海沫先生，其实你只要负责另外几个班的平常教学任务即可，无需管他们。”
    江鹤晨极力劝阻她，试图阻挡她趟这趟浑水。毕竟先前几个信誓旦旦可以收服他们的人最终都离开了熙园。
    有些人被气得活生生住院，有些人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甚至放话日后再也不回来熙园一趟。
    种种事迹都说明这些人的顽皮恶劣，他不想将一个弱女子推向这样的“深渊”。更不想好容易找来的人不到半月又跑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先给我一个月时间，到时如果还是不行，我再去别的班也是一样。”
    江鹤晨看她眼神坚定，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气馁时，眼中的光无声息的灭了。
    “行吧，那你试试，感觉不行一定要第一时间和我说。海沫先生，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留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
    江鹤晨深深看她一眼，已经在心底盘算开始找下一个人选了。
    等江鹤晨彻底走后，张海沫眼底的神情逐渐散去，有些疑惑的在脑海中开口道：
    “你为何一定要我接手这个班级，虽说接手有额外的补贴金，但凭借方才的捉弄和江鹤晨的劝说，我总觉得他们会很闹腾……”
    [这个班级里富贵人家多，你可以从他们入手，得到很多有用的消息。触发支线任务，只要你获得班级整体好感度60%，即可获得额外3000积分奖励。
    她虽然对奖励积分很是心动，可还是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都说了是重要消息了，一些保密消息他们会告诉自己的儿女么？”
    系统008一愣，有些懵逼地挠挠头：[好，好像也是啊……
    看它那憨憨傻傻的模样，张海沫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竟就这么答应它接受了万分难缠的事情。
    她在课堂外梳理一番情绪后，重新走入教室。
    “同学们好，我是张海沫，从今以后是教授你们琵琶的先生，大家可以叫我张先生……”
    从来没当过老师的她有些紧张，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后，等待众人的反应。
    “张海沫？听说你从前在梨园唱过曲儿，现在什么人都能当先生了吗？”
    “是啊，一个卖笑的玩意儿，有什么资格来教我们？！”
    “滚出去！滚出去！”
    她瞥了眼说得最激烈的两个人，发现他们二人中间站着一言不发的阴郁少年，眼神阴恻恻地盯着她看。
    “闭嘴，吵死了。”
    少年闷闷地低斥一声，方才还恨不能跳到她头顶打架的二人瞬间老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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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16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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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江鹤晨的口中了解到，熙园里更多的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提升品位的地方。亦或是社会人员与普通小康家庭想要为自己儿女添长处选择的“兴趣培训班”。
    真心想学一门技能傍身的学子们成为一个班，另外一群在先生们口中变得十恶不赦的学生自然成了另外割舍开来的。
    对他们而言，或许这里只是权利场，能够置换到家族或自己想要的资源，还能短暂的逃避现实，自然不会受旁人的管控。
    他们是江鹤晨口中最难咬的骨头，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最后只能忍气吞声，别提有多憋屈了。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她拍了拍手中的粉笔灰，感受着背后那道诡异潮湿的视线，回头跌入一双危险又迷人的丹凤眼里。
    少年敛下眼眸，深沉的眸子里藏着探究。
    “这节课我会带你们认识音节和琵琶的基础知识，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跟着我来。”
    台上的女子身穿一身藏蓝色的旗袍，藕节般白皙的小臂裸露在外，浅白色的外套将她玲珑的身形遮挡大半。
    明明什么动作都没做，众人的视线却齐刷刷地停留在她身上。
    她将背后的琵琶拿回怀中，那阴郁的少年重新回到座位上，二话不说开始睡觉，周遭安静的人逐渐沸腾起来。
    她并没有管，而是继续讲解着，清润温柔的声音很是悦耳。慢慢的，竟也有一两道眼神追随着她，说到有趣处时，他们还会笑着应和。一节课下来，她紧绷的精神彻底放松下来，虽然整堂课愿意听的人不足百分之十，她仍旧觉得松了口气。
    临走前，她用余光瞥了眼仍旧趴在桌面上“睡死”过去的少年。一节课下来，他的动作似乎都没怎么动过？
    她眨了眨眼睫，屋外的风带着刺骨的冷意，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扭身消失在枯黄的院子里。
    张海沫不知道，她前脚刚刚离开，后脚那阴郁少年便抬起头，一脸烦躁的踢开说她坏话的男孩。
    “再说撕烂你的嘴。”
    被他一脚踹在地上的男孩大气不敢出一下，众人后知后觉的明白他的态度，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乔少怎么了？一个老女人而已，怎么会帮她出气？”
    “你懂什么！乔少都发话了，你们日后谁再敢招惹她，看他家的狗会不会咬死你！”
    “我觉得海沫先生还好啊，她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人也长得好看，没你们说得那么不堪吧……”
    “哟，李小姐倒是点评上了。怎么？难不成你是想和我们作对？”男孩恶劣地朝她吹了吹口哨，眼神却暗含警告。
    方才替张海沫说话的女孩瞬间红了眼眶，暗自瞪他一眼后憋屈地回了自己座位。
    “靠山坍塌的那一天，最下压死的就是那条被山拴住狂吠的狗。”
    身穿中山装的男子安抚地摸了摸少女的头顶，冷不丁说出的话险些引发一场恶战。
    课堂里的闹剧她并不知晓，此刻正坐在熙园凉亭内和江鹤晨喝茶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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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17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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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坐在最后面总是睡觉的那位？”
    江鹤晨的眼神突然变得神秘莫测起来，说话的语气都降低好几度。
    “那是乔家小少爷乔瑾文，背靠军统，厉害得很。他的脾性更怪，难以捉摸。总之你不要管他。”
    “我们熙园是江苏城规模最大的技艺学宛，想当初无比辉煌，自从老蒋……哎！算了不说了。你先回去吧，从明日开始就正式授课了。早晚各一节，周末休息。”
    张海沫愣了一秒，确认他不会再透露别的后，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同他道别。
    “明日一定要准时来，你放心，别班的学生很是正常，不会让你为难的。”
    像是怕她今夜之后就会放弃不来，江鹤晨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走到门口处的张海沫脚步顿住，冲身后摆摆手，一路走回了家。
    [这群人似乎唯乔瑾文马首是瞻，如果要攻略所有人的话，我的建议是先把刺头搞定。
    一人一统的想法不谋而合，张海沫笑着勾了勾唇，在门前的馄饨小摊要了一碗馄饨。
    “肉没熟，太咸了……”
    将外套脱下来后，她忍不住蹙眉嫌弃道。
    [这家伙，都多久了还没掌握精髓，看来这辈子就不是个摆摊的料。
    她清点了一番王妈采买的粮食米面油和粗粮，满意地笑了笑。
    “王妈，不多久就要过年了，你招呼几个人将这些粮食搬到粮仓里去。提前将一个月的粮食留下，记得将粮仓的卫生打扫一遍，保持干燥通风！”
    “哎！晓得了！”王妈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为啥，她光是看到满满登登的粮食就觉得无比安心。
    尤其是在如今社会动荡不安物价飞涨的年代，她更加觉得跟对了人。
    “军生今天闹了吗？”
    从王妈怀中抱过陷入睡眠的小孩儿，她神色温柔地摸了摸男孩儿光洁的额头，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
    “没呢，小少爷乖得很。怕是知道太太第一天出门上班，一天下来都乖得出奇！”
    她原地走着小碎步，手臂微微摆动，换了一个让军生躺得更舒服的姿势。小家伙在睡梦中咂咂嘴，双手紧抱住她的手臂，任凭谁来拉都拉不开。
    那一副要黏在她身上不分离的模样将王妈等人逗得笑不拢嘴。
    “给我吧，今天累不累？同事和学生好不好相处？”
    顾易中费了些心思才从她的怀中将军生抱出来，哄着怀中的小孩儿时还不忘询问她在熙园内过得好不好。
    “都还好，你呢？”
    张海沫坐在餐桌上，王妈接过顾易中怀中的军生，抱着他去了另一间房。
    偌大的房间里顷刻间只剩二人，张海沫吃了一口米饭，余光瞥见他并未动筷，有些疑惑地歪头看他。
    “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我让王妈给你再做一道——”
    “不是。”顾易中拉住她向外招手的手腕，变魔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早已买好的梨糖。
    “原来你还记得，我还以为……”
    “以为我忘了？我答应了你的事便没有忘记一说。”
    顾易中将梨糖放在桌面上，松开她的手腕时，下意识摩挲着手中异样温度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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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18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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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她的教学方式按照记忆中设定的那般顺利的往下走。
    唯一有变化的，便是增加了一项内容——格外关注乔瑾文的动向。
    开始会时不时突然抽人回答问题，起初他们并不在意，直到点名到了乔瑾文。
    “乔同学。”
    “琵琶一共有几个把位，有什么弦，你来回答一下。”
    女子柔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寒风吹过，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
    他们并不是每日都在熙园，更多时候都是在大学里学习，这里更像课外特长班，偏生他们又不是自愿来的，于是大多数人并没有听讲的打算。
    众人先是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台上身穿厚实小洋裙的女子，感慨她不知死活的同时，又期待阴郁少年究竟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身处事件中心的乔瑾文趴在桌面上睡得很沉，似乎无论多大的动静都无法叫醒他一样。
    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张海沫走到他的课桌前，轻轻敲了敲他的桌面。
    二人的距离很近，她轻松将少年烦闷的声音收入耳中。
    “啧。”
    乔瑾文抬起头，视线落在她被寒风吹得有些桃红的脸颊上，冷声开口：
    “窗户关了，冷。”
    坐在窗户旁的男孩立马站起身，丝毫没将张海沫放在眼里，唯命是从般迅速将窗户给关上。凉意褪去，她被吹得有些发疼的脸颊逐渐暖和起来，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愈加柔和。
    “乔同学，刚才的问题请你来回答一下。”
    “这女人怕不是得了失心疯？等着吧，乔哥可不是不打女人的那群人！”
    “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先生让他回答个问题怎么了？”
    “李琛你小子发什么疯？她算什么先生，那狐媚样子，一看就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进来的。”寸头男恶狠狠的瞪了眼替她说话的男孩，眼底的鄙夷不加掩饰。
    正当他得意洋洋的想找乔瑾文献媚时，冷不丁对上一双冰冷刺骨的眼神。
    乔瑾文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那眼神无丝毫温度，扑面而来的冷气叫他上下牙齿控制不住地直打颤。
    还没等他思索怎么得罪了这位小霸王时，他又移开了视线。
    “五个把位，分为一弦、二弦、三弦、四弦和空弦。”
    已经过了变声期的时候，少年褪去公鸭嗓，声音清脆却带着抹不开的阴郁潮湿。
    像一块怎么甩都甩不掉扎进肉里的藤蔓，但凡你动了想要将他清除干净的想法，下一刻便会被取藤蔓产生的剧痛侵蚀神经。
    不得已与他永生共存。
    “聪明小孩。”
    他的身量很高，大概和顾易中差不多高，身材却消瘦很多，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郁气更让他看起不好招惹。
    难怪他们都不敢在他睡觉的时候发出声音。
    张海沫拍拍他消瘦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什么，微扬唇角，如春花般明媚。
    她在口袋中摸索片刻，掏了五粒带着糖纸的梨糖放在他的手里。
    “什么？”
    少年小幅度地歪头，黑沉沉的深邃眼底中带着探究和狐疑。
    原来是个多疑的小孩儿啊……
    “答对题目的奖励。”
    在他诧异的目光下，张海沫见他并没有对自己的触摸感到明显拒绝和厌恶，壮着胆子顺毛。
    “头发太长了会不会遮住视线？”
    她将他因为睡觉弄乱的头发捋顺，指骨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终于，被人一把扣下。
    看似低垂着脑袋实则偷偷看戏的人期待着乔瑾文发怒将她打一顿，可料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他只是将她的手甩开，声音沉闷。
    “你凭什么管我。”
    或许是她这段时间连轴转太累了，竟从他的声音里隐约听出来一丝委屈。
    张海沫低声道了声歉，而后迅速结束抽问环节踩点下课。
    看着她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乔瑾文在面对旁人关心的询问时，脸臭得不成样子。
    周遭的人看他脸色不悦，暗自以为他是讨厌极了张海沫。心思活络的已经开始打她的主意了。
    雨声哗啦，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雨幕中，她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放得格外清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咸湿的土腥味儿，她走至房间内换下一身染上一身水汽的外套。
    窗外刮来一阵刺骨的寒风，她冻得一哆嗦，起身将门窗也给关上。空气静静地流动，她下班的早，照旧开嗓练完弹唱琵琶后，去厨房烤火时王妈说了些体己话。
    灶里的火光映在她白皙的小脸上，王妈如母亲般将她披散在肩后的发丝挽起。
    “夫人，多亏您提前准备。眼赶着就要过年了，这物价是水涨船高，昨个儿我才去粮食铺子看了。米面粮油的价格又涨了两倍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再这样下去，迎接的不是新年是阎王爷啊……”王妈哀哀的叹了口气，无奈地搓了搓手道。
    “我记得城外不远处有个小村子，城中不少铺子市场的农作物都是从村里淘来加价卖给我们的……”
    “择日不如撞日，恰好我明日休息。王妈，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村里采买吗？”
    将至年关，年货必不可少。虽然她提前囤了不少的米面粮油这种维持人生命体征的必需品外，也可以囤一些改善伙食的物什。
    王妈脸上的哀愁消散开，浑浊苍老的眼球里闪过一抹亮亮的光。
    “没问题。太太，明日我们几时出门呢？”
    “六点，赶路一两个钟头，清晨采摘的蔬菜最是新鲜。采买完应该能赶上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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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19

    孤舟
    “太太，马上就要到了……”王妈看了眼渐渐亮起的天空，语气中带着欣喜和雀跃。
    张海沫看了眼一眼望不到头的连绵山脉，眼底荡漾着清浅的笑意。
    昨夜刚下过雨，这个季节的雨水又潮又冷，冰凉入骨髓。
    她拢了拢身上的毛绒外套，在马夫叫停马匹时从马车上轻轻一跃跳了下来。
    车夫是顾易中特意找来的靠谱伙计，恰好他的故乡正是江苏城附近的小村庄。一路顺利，倒也算他上了心。
    “太太，这里能收到好东西吗？”王妈皱紧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她用力甩了甩鞋底板的泥点儿，好容易甩开，下一脚连带裤脚也沾染上土腥味十足的稀泥。
    “往前走走看。”
    早在出门前她就换了一身便装，即便裤腿被泥点沾上有些沉，却仍旧在田野间自由行走。
    看着她如鱼儿进了大海般有些欢脱的身影，王妈将裤腿往上挽起，连忙追了上去。
    农村里的老人大多数都会在即将过冬时储存些食物粮食，纯天然的蔬菜和亲自酿造的腊肉酱菜，很是对她的胃口。
    她看了眼冒着酸辣味的盐酸菜和豇豆，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这栋土房子的主人家是个和蔼的妇人，见张海沫浅棕色的琉璃瞳傻傻地盯着缸里腌着的酸菜，笑眯眯地招呼他们一起留下来吃饭。
    “这怎么好意思？”
    张海沫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视线却仍旧忍不住在厨房内摆放整齐的缸子上徘徊。
    “李婶子，这位姑娘是城里来收粮食的。”马车夫笑呵呵的表明来意，李婶子点点头，又从地窖里拿出不少的好东西。
    “海沫姑娘，我方才没来得及和你说。我们村里要说李婶子的腌菜排第二那就没人敢排第一！你就放心收着吧，保准饭都爱吃了些！”
    李婶子脸上堆出真心实意的笑容，眼神慈爱地招呼他们坐下后，又拿出来不少的腊肉和腊肠。
    “年前我做这些是打算等赶集卖出去克，既然姑娘要收，那我也省得跑一趟。老人家腿不好，加上这山路崎岖的，天气太冷风湿病犯了实在走不动咯……”
    李婶子摩挲着坐在凳子上，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处浮现诸多的褶皱。
    张海沫闻言低头，纤纤素手在包里摩挲着什么。
    “李婶子，这是李芝堂的风湿止痛膏，但凡下雨天腿脚不便，头疼、身上疼都可以缓解症状。您收着……”
    她将手中的小药罐子放入李婶子的手中，那双劳作了一辈子满是老茧的手温暖无比，虚虚地握住那瓶沾染上温度的膏药。
    “这不行，你拿回去！我怎么能平白无故地收你的东西？”李婶子满脸的不赞成，可看她的眼神却愈加有爱。
    “不是平白无故。您的手艺极好，制成的食物供给我们已是在帮我了。您收下吧，前些日子我手疼时用着很是舒服，我还想多吃些您腌的菜呢！”
    李婶子浑浊的眼球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遍，嗓音有些哽咽的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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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婶子将大部分腌制囤积的粮食都给她装上马车，有留着过冬的土豆南瓜，鸡蛋红薯等，又送了不少晒干的菜干，一股浓郁的草木清香充斥着她的鼻腔。
    “孩子，够了吗？不够再加。”李婶子说完就要往菜园子里跑，张海沫随意地瞟了一眼，郁郁葱葱生长得水灵灵的蔬菜被她捕捉到。
    “够了够了，李婶，这个您先受着，吃完了我们还来。”
    她从包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现钞，拿了两张一百的出来塞进李婶子的手中。
    “要不得，要不得这么多！”李婶子大惊失色地将钱给退了回去，只留下一张一百元的，另外一张说什么都不肯要。
    粮食干货蔬菜的价值在集市上肯定要不了两百，但在城里可就不一定了。
    “您说什么也要收下，看家里还有没有干货，再凑一点给我就是了。”
    她仔细检查了一番李婶子晒干的干货，质量都很好，没有发霉生虫，看起来应该是今年新产出来的货。
    李婶子倔，张海沫就比她还要倔，这一来二去的，马夫只好在旁边劝。
    “李婶子，海沫姑娘生怕您吃了亏，您老累死累活的也不容易，还是收下吧！”
    在李婶子听话没设防时，张海沫将钱塞入她的手中就往王妈身后躲。
    “哎呦喂，小姑娘的性子比我还要倔！得了，我去旁边给你们收来点别的新鲜玩意儿！”李婶子拍拍手，再不躲闪。招呼老伴开始做饭，自个儿套上外套往院子外走去。
    农村大土灶的火气冲天，张海沫和王妈想躲在厨房里蹭蹭暖气，却被扑鼻而来的浓烟呛得直往外头跑。
    掌勺的男子肆意的大笑两声，搅弄勺子的动作更快了。
    不多时，一桌饭就烧好了，李婶子推开门，手里提着两个装得满满的布袋子。
    “老王家后山有一座竹林，这是他早就晒干的笋干和找来菜干，一泡水就能做着吃。还有隔壁老李家晒的小鱼小虾，味道香得很……”
    张海沫和王妈等人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布袋子往马车上装，以为到这里就完了，没想到她又从外头搬来三袋布袋子，招呼自家老头又从院里搬来两大袋的粗粮面食。
    “这些物什在我们农村都不值钱，你要是爱吃，以后多来看看我就是。”李婶子坐在凳子上，总算有了喘气的机会。
    张海沫从旁端来一杯温热的茶水放在她的跟前，在李婶子诧异的眼神下，笑着从兜里拿出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三十块。
    “李婶，您先别急着拒绝我。这三十是当做您的劳务费，也要劳烦您晚些时候帮忙摘一些新鲜蔬菜让我带回去。”
    “不用！你要是爱吃我给你多摘点，这些东西要什么钱！？”李婶不赞同的看她一眼，那眼神，俨然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那可不成，若您不愿意，那我以后可就没脸再来了！”
    女子佯装委屈地偏过头去，白皙如玉般的侧脸几近透明，无端叫人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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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婶子用力叹了口气，粗糙的大手握住她的手，无奈道：“海沫姑娘你能来找我也算有缘，这钱就当你存我这儿的。以后缺了吃的来村里找我就是，虽没有山珍海味，可粗茶淡饭还是有的。”
    张海沫微微向下的嘴角高高扬起，笑着重重点头。
    李婶子从她那双清澈的瞳孔中找到了自己，先是一愣，而后笑着轻拍她的手。
    来之前马车空空荡荡，走之前马车被装得满满登登，只够留下她们蹲坐的位置。
    坐上马车后，看着一直送到村口的李婶子，张海沫关切地让她别再送了。“李婶，过些日子我再来看您。快回去吧，不用送了！”
    “哎！”李婶子朝她们离开的方向挥挥手，等彻底看不见人后，这才捶了捶双腿往家的方向走去。
    进城后天已经黑了，夜晚的江苏城一样喧哗热闹，张海沫有些累得慌，没骨头似的靠在王妈的怀中假寐。
    期间被颠簸的路晃醒了，余光扫了一圈，突然看到了什么般，猛地一激灵抬起头看去。
    刚才在小巷子前一闪而过的高大纤瘦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怎么了太太？是不是做噩梦啦？”王妈跟哄孩子样哄她，有些粗粝地大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她的后背。
    半晌，她顺势靠在王妈的怀中，闷闷的应了声。“应该是太累看花眼了吧。”
    马车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个黑色的身影从暗巷走出来。
    阴郁的妖异面庞被墨色吞噬，他伸手将脸上沾染的血渍擦干净，黑沉沉的眸子紧盯着那辆像是在拐角处的马车。
    院子外静悄悄的，张海沫下车后从包里掏出车夫的一日接送随行的工资，笑着留他吃晚饭。
    “多谢海沫姑娘，只是家里老婆孩子都嗷嗷待哺等着我回去呢，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女子笑着点点头，等他走后，开始清点这次带回来的粮食干货。
    顾易中找的人很是靠谱，李婶子的人品更是没话说，堆成小山丘的粮食几乎都不重样，光是闻着干货的香味都忍不住咽口水。
    她仔仔细细的盘了下，一共有大米六十斤，糙米七十斤，白面粉四十斤，小麦粉二十斤，面条二十斤。另外还有各种干粮腊肉，笋干四十斤，菌菇豆腐干各样的一麻袋。
    小鱼小虾晒成干又装了两麻袋，还有红薯、南瓜、土豆、冬瓜、萝卜干等易储存的食物。其中腊肉更是油香油香的，李婶子自家养了猪，这品质自然有保障。
    “王妈，劳烦你叫几个靠得住的人将这些都搬到粮仓里去，新鲜蔬菜就放在厨房里快些吃了。”
    她抬头看了眼泛着一层薄雾的夜色，低声开口：
    “我去找易中来帮忙。”
    王妈应了声，在她离开后找了好几个可靠的人一遍一遍将粮食往粮仓内搬。
    将顾易中带了过来后，东西已经搬了大半。
    “这些只是年货么？”
    顾易中看着面前小山丘样的麻袋，瞳孔微缩，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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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还傻站在原地，张海沫伸手一拉将他整个人都带了过来。
    “不止，快些帮忙，搬完直接吃饭了。”
    看她发话，顾易中虽然一头雾水，却仍旧乖乖照做，直至小山丘样的粮食一点点消失，几人这才有喘口气的机会。
    “太太，先生，我先去看厨房饭菜好了没，你们先歇一会儿。”王妈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拐角处。
    张海沫大口大口呼吸空气，来来回回的起身蹲下让她腰肢有些酸软。好容易搬完后，她面无表情地回到房中，懒懒散散地躺在摇椅上。
    酸软的腰肢得到片刻的放松，她清了清嗓子，只觉喉间一片干涩。
    正欲起身端茶润喉时，身前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
    顾易中一手端着热茶，一手拿着刚买回来的蜜饯和梨糖。
    见她目光朝头看来，耳朵微红，面不改色地将东西放置在她附近的桌边上。
    “海沫，辛苦你了。”
    男人将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海沫也不再客套，就着接过。
    茶地是地道的绿茶，清香怡人，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吹了吹蒸腾的热气，等雾气将她的双眸盖住后，试探性地先浅酌一口。
    只一口，险些让她面部扭曲地在顾易中面前出丑。“这是刚烧开的茶？”
    她皱眉将滚烫的茶杯放下，被烫红了的舌尖微微伸出，如小鹿般清澈的琉璃瞳中氤氲着一湖清澈的水。
    不高兴时微微下垂的眼睫扑闪着，前段被泪水打湿，像极了大雨中淋湿了的小奶猫，别提有多么可怜了。
    “是，是吧……”
    顾易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视线不自觉落在她伸出的那小半截舌头上。
    男人的眼底微暗，下一瞬，飞速消失在她面前。
    张海沫伸手在烧红般剧烈疼痛的舌尖旁扇风，企图缓解剧烈的疼痛
    还想吐槽两句时，却发现顾易中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原地。她的脸倏地沉了下来，微蹙的眉心隐隐透露着几分不满。
    恰逢此时屋外响起一阵凌乱着急的脚步声，她压抑着情绪，并未如每一次期待见到他时满心欢喜地抬眼。
    “抱歉，是我搞错了。我从厨房里找到了下午泡好的凉茶，现在喝正好降温……”
    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强硬地闯进她的视线，她生闷气地偏头躲开他的视线和触碰。
    顾易中见她态度抗拒，竟傻愣在原地，好半晌，急得都快火烧眉头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人。
    见他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张海沫心里的烦闷情绪褪去，只觉无趣地抬头看他一眼。
    “算了，去吃饭吧。”
    他只是对她不上心而已，他们本来就不是真夫妻，哪儿能要求人家以爱人的标准对待自己。
    她径直略过面前如雪松般站得笔直的男子，在门外拍了拍脸颊，寒风让混沌的思绪清醒过来，她转头往客厅走去。
    顾易中紧紧攥住手中的药盒，镜片下黑沉沉的瞳孔中闪过一抹痛色。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不知何时沦陷，能被她的情绪轻易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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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吃得各有心思，平日如解语花般温柔的女子此刻冷漠生疏地站起身。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张海沫擦了擦唇角，亲昵地点了点军生地白嫩嫩的小脸，转身去粮仓琢磨的粮食该怎么分配。
    等她转身后，顾易中才敢抬头看她，纤细曼妙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后，王妈担忧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也不知道太太今个儿是怎么了，晚饭竟然就吃了一小坨白米饭，这给我塞牙缝都不够。明明中午在农家还吃了一碗多呢……”
    王妈忧心忡忡地将碗筷收好，转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顾易中。
    只可惜它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且意识到王妈的言外之意。
    “香菇可以打汤清炒炖鸡，笋干可以炒腊肉和辣子，小鱼小虾炸一下就很好吃了……”
    帐中响起一阵欢喜雀跃的音乐，以及女子温柔轻灵，带着肆意狡黠的声音。
    欢快的琵琶声忍不住叫人跌入她的幻境中，恍若周遭被浓郁的菌菇香味和笋干腊肉的味道包围，顾易中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一曲终了，张海沫小心翼翼地将琵琶存放好。重新坐回床头后，动作极慢地将裤腿往上卷。
    村里山路崎岖，她从马车下来的时候崴到了脚，当时痛感不强烈，她为了行动方便也没放在心上。
    谁料回家后明显感觉到一阵阵的强烈刺痛般，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的脚腕处已经肿成了大馒头，尤其她的肤色白皙，任何磕碰都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腿怎么了？什么时候受伤了？怎么没看到你说？”
    顾易中从漆黑的夜色里走进房中，他随手打开灯，视线落在她脚腕处大片大片的青紫上，脸色霎时沉了下去。
    张海沫没给他一直盯着自己脚踝的意思，见他目光灼灼，滚烫又黏腻，下意识地拿过毯子想盖住手上的脚腕。
    “不关你——嘶！”
    脚上传来的痛意让她没忍住喊出了声。
    宽大粗粝的大掌抓住她那只手上的腿，目光沉沉，全然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顾易中仔细观察一番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罐散发着浓郁药香味的铁盒。
    他低垂着眉眼，轻易打开铁盒盖子，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伸手挖了一坨药膏在手中化开。
    等双手都均匀的沾染上药膏后，他抬眼盯着她的侧脸
    “有点疼，忍一忍。”
    等他的大手彻底落在她受伤的脚踝上时，张海沫才明白他口中的“有点疼”究竟有多么疼！
    女子光洁白净的额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疼痛使她如玉般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一阵绯红，眼尾更显妖异。
    顾易中一遍一遍地按揉着她的脚踝，从她的视角往下看，可以看清楚男人用力时手背上显出的青筋筋骨。
    沾染上乳白的膏药，莫名有几分色气。
    “疼疼疼！”
    按到痛处，她忍不住想将人踹开。谁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连头带尾一起被他牢牢地压在身下。“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话男人沙哑带着诱哄的声音争先恐后地闯进她的耳中，张海沫的身子微僵，强忍着疼让他上完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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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灯灭时，她都是伴着浓浓的药香味沉沉睡去。
    今日放假待在家中，她靠在摇椅里，手中织着围巾，脑海中却不断回荡着昨夜的场景。
    “太太，太太？”王妈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
    “怎么了王妈？军生醒了吗？还是他要回来吃饭？”
    她口中的那个“他”自然指的是顾易中。
    “都不是！太太，您的围巾打错针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功亏一篑呀！”王妈眼尖地指出她半成品上错乱的针目，略有深意的开口。
    她仔细看了眼，发现果真如此后，当机立断就拆了重新开始。
    从白日织到天黑，她彻底陷入这种无人打扰地安静的宁静祥和的环境中。
    手中的围巾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张海沫抬眼瞟了眼彻底黑下来的天，捶了捶发酸发胀的胳膊。
    忽然间，一双有力的臂膀无声息地将她圈在怀中，熟悉又陌生的热气尽数喷洒在她的敏感又脆弱的脖颈间。
    她捶胳膊地动作瞬间停下来，脑袋宕机，瞪大双眸僵硬的往后看。
    却不料鼻尖正巧与那人撞在一起，她疼得皱紧眉头将人往外推。
    “别躲，是我。”
    男人低沉的嗓音让她紧皱的眉头微松，有些看不懂他如今“越界”的操作。
    不知想到了什么，心头重重一跳，下意识地靠在他的臂弯里，余光却往他身后看去。
    “是来试探我们的，别紧张，他们等下就走了。”
    顾易中拍拍她单薄的脊背，低头轻声说话的模样有极大欺骗性。
    站在二人不远处位置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眼底微闪，笑着调侃道：“就知道哥你和嫂子感情好，那也不用一进来就亲亲抱抱的吧？我们可都还在这儿呢！”
    “是啊是啊！不过要是我娶到这样的美人儿，我也恨不得天天将她拴在我的裤腰带上！”
    “你小子想得美！全江苏城啊，我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弟妹这样有才善良温柔又贤惠的妻子了！”
    “顾兄，娶到嫂子有什么感想？你半夜会不会被乐醒？”
    几人笑呵呵的打趣儿，全然没有注意到顾易中有些难看的脸色。
    他神情有些恍惚，将二人没有感情成婚的面具撕开一条缝。心口处破了洞，正在不断的往外豁风，他不免开始胡思乱想。
    若求婚的人不是他是别人呢？海沫也能和答应他一样答应和别人成亲吗？
    也能和别的男人睡在同一间房，共同抚养一个孩子，甚至随时都要亲密无间的演给外人看吗？
    顾易中俊朗的面具扭曲一瞬，出现了道微不可察的裂痕。
    他突然发现，他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即便只是猜想，也像是活生生地咽下蛇胆一样，苦得浑身痉挛痛苦不已。
    顾易中俊朗的脸上难免出现一抹自嘲，低下头，用不冷不热的口气说道：
    “那是自然了，不管怕每个人如何看待，海沫在我心中都是最美好的天神。”
    在旁人惊诧地眼神中，张海沫配合地蹭了蹭他的脸颊，眸中含着一片秋水，脸颊两侧浮现抹桃粉，如娇艳欲滴的粉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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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穿着板正西装的男人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窥探到了艳羡和放心。
    张海沫柔若无骨般地依偎在顾易中的怀中，纤纤素手摩挲着他咬牙隐忍青筋乍现的手背。
    “我们也是不放心，既然嫂子您在，那我们哥几个就先回去了啊！”
    “是啊是啊，弟妹你和易中好好的，我们还有事就先撤了……”
    人群一哄而散，一个毛茸茸地脑袋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
    “走了吗？”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害怕他们还没走，特意压低声音，还有点咬字不清的黏糊。顾易中的喉结上下迅速滚动，看了眼紧闭的院门，小幅度地点头。
    “嗯，他们走了。”
    “呼！终于走了……”
    怀中的温暖触感转瞬间抽离开，他双手保持着虚虚环抱着她的动作，眼神却慢半拍的看向她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纤瘦背影。
    “愣着做什么？王妈叫我们吃饭了。”
    女子轻柔柔喊了一声，顾易中后知后觉地紧握住双手，潜意识里竟想将她留存的余温留住。
    “来了。”
    男子闷闷的应了一声，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眼镜布，仔仔细细擦了擦有些模糊的镜片。直至眼前的人儿变得清晰无比，这才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顾易中再没提起肖若彤似乎这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从所有人的生命里消失了一样。
    他们不提，海沫便也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
    窗外下起绵绵细雨，她抖落一身的雨珠，无意间在角落里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喧哗声。
    “克死自己母亲的怀中能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他投了个好胎，老子用舔着脸凑他跟前去吗？”
    “妈的还因为一个不入流的贱女人搞黄了我爹手里的大项目，害的老子一回家挨了一顿毒打。你们看！这笔账我都要算在他的头上！”
    “啧啧啧……真是惨！伯父下手怎么没个轻重的，要是把你给打坏了可就后继无人了啊……”
    男子脸上的怒气尽数褪去，漆黑的眼眸中是一片阴沉。
    “他才不会管我死活，老头正宠着那私生子呢。若不是为了他手底下的三瓜俩枣，我也不至于如此受辱！”
    从几人的只言片语中她了解到，他们口中“他”只怕就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乔瑾文，那个不爱说话的孩子。
    她轻皱眉头，流露出小小的不满。
    根据她这一个多月以来的观察，在她印象之中，乔瑾文虽然话不多，可绝不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般十恶不赦。
    “他性情孤僻阴鸷，手上还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前几天我还看见他在西南杂货铺那边杀了——”
    “这位同学，没有证据请你不要随意诬告其他同学！”
    男孩儿稚嫩的脸上闪过一抹疯狂，正要将那日自己的所见所闻说出来时，关键时刻被人打断。他不悦地回头，见到了熟悉的老面孔时，先是一愣，后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张海沫，你偷听我们说话？怎么？你要帮那个天煞孤星说话？还是说……你也想被他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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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儿的眼底闪过一抹玩味儿，那欠揍的表情莫名叫她恨得牙痒痒。
    “全身上下仅凭一张嘴就胡说八道，陈旧思，你以为自己是判官吗？”
    张海沫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看着他因为愤怒而狰狞发红的面孔，眼底深处的淡漠让他更恼火。
    “你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卖唱的戏子而已，要不是有他护着你，老子早就把你丢进男人堆里挨——”
    “上课了上课了！”他唾沫横飞的模样让人恶心，未说出的污言秽语也被赶来的江鹤晨给一并堵住。男人警告般的瞪了眼面前怒气上头的男孩儿，在他犀利的眼神下，陈旧思的难堪的脸色逐渐好转起来。
    临走前，用力撞开她的肩膀。
    她眉心微动，被撞开地肩膀处传来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痛感。
    “海沫先生，这件事情委屈你了，等这节课下课后，我会逮着这崽子来给你道歉的。”
    江鹤晨的视线落在她惨白的小脸上，心重重一跳，情不自禁地轻声开口。
    “多谢江先生，我先去课堂了。”
    男人点点头，目送她离开后，深棕色的眼睛微沉，视线落在凉亭后消失的一小块布料上，幽幽地叹了口气。
    “能叫他上心，也不知这究竟是你的祸，还是福啊……”
    江鹤晨沙哑的声音转瞬间被冷冽的寒风拍散，在找不到曾存在过的痕迹。
    白茫茫的雪扑簌簌落了一地，隔着窗户，可以听到轻纱摩挲的稀碎声，地面很快铺上一层纯洁的白。
    起初大家并没有当一回事，张海沫抚弄着手中的古筝，清丽动容的独特唱腔和琵琶声完全讲众人的吸引力都拉在她一人身上。
    直至雪粒打在窗户上，雪花落在青砖上结了银霜。
    风雪连绵不断，雪粒像鹅毛像棉花像蒲公英的种子，大肆地悠悠飘下。
    转眼间，雪面已经在人的脚踝处，看上去雪粒隐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教室外的江鹤晨坐不住了，赶忙招呼在学堂内的学子暂停上课出教室等待疏散。
    “快走快走！过几日就过年了，今日之后就停课。年后十余日再来熙园！”男子洪亮的声音回荡在走廊内，安静的教室响起一阵喧闹的欢呼声。
    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被冷得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最纯粹的笑容。
    张海沫亦是如此，她动作温柔地收起琵琶放在教室内，帮助留校先生疏散学生后，这才赶回来拿琵琶。
    教室空空荡荡的，空中一片死寂，她发出细微的脚步声，也成了整个空间内最大的动静来源。
    “啪嗒，啪嗒……”一下接着一下，莫名叫人心跳加速。
    “吵死了。”
    比她脚步声更可怕的声音响起，张海沫猛的回头看，视线落在同样盯着她的男子。
    乔瑾文托着腮帮子，俊俏好看的脸上闪过一抹凶意，许是因为刚睡醒，眼底懵懂和不解就这么没有丝毫防备的被她收入眼中。
    “下大雪了，同学们被老师们带离。我送你回去？”
    她试探性地开口，余光看向已经堆得有半个人高的雪堆，心下狂跳。
    照这个情况，她们今天能不能回家还另说呢。
    她是没关系的，熙园内设有员工宿舍，只是这金贵的大少爷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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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27

    孤舟
    “海沫姑娘？海沫？就知道你在这儿，眼下风雪太大，道路堆积深厚难保出什么问题。不如就先留下来，等风雪停了再……”
    江鹤晨神色雀跃地朝她跑来，却在看见她身旁的少年后，脸上的表情大变样。
    “你，你怎么也在这儿？”江鹤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莫名有些好笑，当事人乔瑾文却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分给他。
    见他冷漠阴郁的模样，江鹤晨有些尴尬地咳了咳，集中注意力朝张海沫开口道：
    “剩下的先生们都在办公室围炉烤火，刚好前几日柳婶子还存放了些面粉和新鲜蔬菜，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我们来包饺子？”“正好熙园没得几个先生都很想和你交流交流，趁着这个空档，大家多多交流也是好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自然没有拒绝的。更何况眼下的雪太深太厚，她没办法保证脚下踩的是路面还是钉子陷阱。
    “好，那就麻烦江先生了……”
    “和我们还讲什么客气，屋外冷得慌，快跟我来！”江鹤晨搓了搓冻得有些发青发紫地手，招呼她一声就往办公室内奔去。
    她将古筝背在身后，正要踏出门时，余光瞥见身高优越的少年正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他的身形单薄，只穿了件薄薄的外套，看着丝毫没有避风的作用。
    张海沫眉心重重一跳，视线落在他垂落在身侧，已经冻得发紫看不清原本肤色的手掌上。
    “乔瑾文，跟我走吧。”
    少年的身形微动，微微抬头，被长长刘海遮住的漂亮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走了，还愣着做什么。”
    她起身径直走向他，在他惊愕的表情下，将脖颈间刚织好的围巾扯下，踮脚围在他裸露在外冻得发紫红的脖颈上。
    “小年轻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等你们年纪大点得风湿就老实了……”
    没看乔瑾文紧缩地瞳孔，不知所措的动作。张海沫拉着他就往教师办公室狂奔，总算在冻得打喷嚏前到了。
    “嘶！冷冷冷！快把门给关上！”
    推开门，一股暖气迎面而来，她满足地抖了抖肩膀。披肩上的雪珠滑落，落在地上成了一小片湖。
    “快来快来，我们正擀饺子皮呢！江鹤晨先生方才还说要在饺子里放几个硬币。吃到硬币的人来年一定万事如意，财运滚滚！”“好主意，我也得塞一个硬币！”
    周遭的气氛热络红火，颇有些过年的热闹劲儿。
    张海沫笑着点点头，将琵琶妥善的放好后，拉着乔瑾文的袖子走至烤火炉的旁边。
    “张，张张先生！！乔瑾文怎么会在这儿！？？”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周遭的气氛一瞬间有些凝重紧张。
    乔瑾文面无表情地环视一眼，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门被他开出一条小缝，风雪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争先恐后的往里挤。
    张海沫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人往回拉，将人带到火炉旁边，笑着看向受惊到表情复杂的先生们。
    “屋外风雪未停，实在来不及将乔同学安全送回家，只能麻烦各位多多谅解～”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粒粒被密封包好的糖果和饼干，一人发了一个。
    江鹤晨也出面为她说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得赶快在饭点前将饺子包出来啊！我还想吃热乎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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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28

    孤舟
    江鹤晨下达的任务战胜了先生们心中对乔瑾文的恐惧，虽然不再暗示张海沫将人送回去，动作行为却明显还是带着点惧怕和躲闪。
    那模样，活像是老鼠见了猫，全然不像是学生的先生。
    少年孤零零地坐在火炉子旁边，张海沫注意到他寂寥的背影，笑着朝身旁几人点点头，在毛巾上擦了擦手上的面粉，走至他跟前。
    乔瑾文的视线被一道高挑的身影遮挡住，那人身上带着熟悉的馨香。视线落在那双棕色的小皮鞋上，雪花融化，在她的脚边化为一滩水渍。
    他的心间微微触动，抬眼放纵地跌入她那双如琉璃珠般澄澈的眸中。“饺子太多我包不完，瑾文，你可以帮帮我吗？”
    她转身回去，手里端着一盆面团和剂子。看他眼神愣住，又转身将自己调好的馅儿给分一半在另一个碗里才端过来。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白菜猪肉馅儿的，就算不喜欢也没关系…...”
    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她身上，众人比较好奇她接下来的话，更好奇乔瑾文这个在旁人眼中小霸王般存在的人究竟会作何反应。
    会面无表情地将人推开？还是全然不在意她的请求，继续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江鹤晨的余光扫去，用力吞了口口水，包饺子的动作都下意识放慢。
    “知道了。”
    乔瑾文像刚出生的小狗崽般，喉咙里发出刻意压低的嗓音。闷闷的，软软的，莫名像是在向她撒娇。
    张海沫笑着点点头，只当他是害羞了，将装着面剂子的盆往他身旁推了推。
    她有意让乔瑾文融入集体，看他对包饺子一窍不通的样子无奈笑笑，亲自手把手教他。
    “先用勺子沾水，将饺子皮的周围沾上水，这样会包得更牢固。然后放入不多不少的馅料，刚好满一勺就好…....”
    她随意一动，手中立刻出现一只可爱肥嘟嘟的饺子，馅料满满的，不难看出来煮熟后一口爆汁儿有多美味。
    乔瑾文紧皱着眉头，学着她的样子一步步往下，却在最后步骤还是捏破了饺子皮。白菜猪肉馅儿一瞬间全露了出来，流了他一手。
    少年精致的五官生出一丝冷意，臭脸的样子也威慑性十足。
    方才还在低头暗笑的几人瞬间哑声，咳了咳两声，掩饰般地低头包饺子。
    “做得不错，只是最后一步手上力道太大，不仅会害自己，也会让它露馅。”
    她耐心地拿起一张饺子皮，在乔瑾文有些错愕的眼神下，拉着他的带着点巧劲儿完成了一个完美的饺子。
    “吶，这个硬币由你来放进饺子里。”
    她从碗里拿出仔细清洗过后的硬币，教他包入饺子里。
    好容易包完，屋外的大雪渐渐停了下来，她数着时间，将灶里剩下的柴火都往火炉里搬去。
    锅中漂浮着一个个高矮胖瘦的小饺子，雪白的皮肤透露出内里丰富多汁的馅料，看得人直咽口水。
    “我来。”
    乔瑾文接过她手中的木柴，高大的身影挡住灶前刺眼的火光，背影被光晕渲染得神圣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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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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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我来，你们在火炉旁坐着烤火去。”江鹤晨将装饺子的她赶到一旁，手上一刻不肯闲着，很快就将几人的瓷碗装满。
    “来吃饺子啦！热乎乎的饺子，不好吃不要钱啊~”江鹤晨高声吆喝，众人很快笑呵呵地围上前去。
    张海沫正要起身上前拿碗时，身后那道身影已经快她一步将碗带了回来。
    窗户上结冰的雪粒子越来越厚重，呼出的热气在床上成雾，她笑呵呵地在玻璃窗上画上一个可爱的饺子娃娃。
    “雪已经停了，等下我送乔同学回去。海沫先生，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江鹤晨被滚烫的饺子烫得直哆嗦，口齿不清的开口道。
    “没问——”
    “不需要，你送她。”
    乔瑾文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他低垂着脑袋，用筷子戳弄着碗中的饺子，没多大兴致的模样。
    见拗不过乔瑾文，她只好借口家里有人来接。
    少年狐疑地将她打量一遍，视线落在她认真的软颊上，眼神微微闪烁。
    江鹤晨突然高喝一声，他神色激动地从嘴里吐出一个亮闪闪的硬币，惹得大家哭笑不得的打趣他。
    张海沫也跟着附和两句，筷子夹住一个饺子，很快意识到重量不对，眼神微顿，用公筷夹到了乔瑾文的碗里。
    迎上他莫名的视线，她笑着吞下唇齿中留香的饺子。
    “这是你包的，这份幸运给你。”
    众人齐刷刷看了过来，面对乔瑾文时心中的惧意淡了些，笑着迎合张海沫的话让他吃下这份独一无二的饺子。
    少年的唇角翕动，片刻后，夹起那个造型独特的饺子。一口下去，鲜得爆汁儿，他的面色一变，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背过身将硬币拿出来。
    “江先生你看看，你看看！这才是讲究人！”
    “得得得，一个两个的都拿我来打趣儿了是吧？”江鹤晨笑呵呵地瞪了他们一眼，满足地一口喝了口热乎乎的饺子汤。
    “吃到硬币，来年一定顺遂无虞，平安常乐。”
    女子温柔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张海沫端着两杯茶水，将一杯递给乔瑾文。少年抬起眸，黑沉沉地眼睛盯着她的侧脸看了良久。
    “为什么让给我？”
    对面的几人还在不断寻找着锅中有几率包着硬币的饺子，眼神狂热。面前这人却丝毫没有犹豫地将幸运给予他，这样的行为让他眼神复杂地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
    “因为我还有一个。”
    她笑着用筷子夹破饺子皮，从饺子里夹出一个沾满了肉馅儿的硬币。
    “我们都要平安顺遂，财源滚滚！”
    最先吃到硬币的江鹤晨赞同地点点头，风卷残云般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
    风雪骤停，江鹤晨和乔瑾文前脚刚离开，张海沫便笑着同几位同事打招呼离开。
    她方才说有人来接自己只是借口，若眼下还不离开，只怕等江鹤晨回来就露馅儿了。“吱呀”一声，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门头上的雪扑簌簌落了满地，白茫茫一片，模糊了她的视线。
    一双棕色男士皮鞋三两下踢开门前雪，见她推门而出，老老实实地站定在原地。
    “海沫，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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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海沫在门前看到顾易中被冷风冻红的脸时很是震惊，眼神不自觉将他扫视一遍，这才瞥见他大衣身上落满了雪。
    “你，走过来的？”
    顾易中呼出的热气将眼前的镜片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面前的人儿模糊，他迅速将眼镜摘下，确认她就在自己跟前后，这才用力松了口气。
    “对，风雪太大，交通拥堵。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王妈让我来接你。”
    女子的瞳孔骤缩，胸腔里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疯狂跳动。
    她只是随口胡诌了一个能让大家都安心的谎话，却不曾想谎话成了真，她的心也莫名漏跳了一拍。
    在这样大雪肆虐，树木被大风刮断的恶劣天气里，所有人都不愿出门多一事。
    顾易中不苛待家里的下人，可若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十匹马都来不回来。
    是以，他口中“王妈的嘱托”就显得不太可信起来。
    “啊切！”王妈摸了摸鼻尖，摸了摸起疙瘩的手臂，跑去屋内给自己添了一身厚厚的衣裳。
    边跑边低声念叨：“我也一大把年纪了，谁还能偷偷在背地里念叨我不成？”
    张海沫深深看了眼面前的男子，余光瞥见他的手已经被冻成青紫色，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知道了，你等等我！”
    她撂下一句话，飞快往办公室内跑。不一会儿，怀里揣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物件。“这是什么？”
    顾易中看着她宝贝似地将那东西捧在怀中，有些不解的开口道。
    “里面是铁壶，装了刚烧开的热水。外面是我织好的隔热手套。很暖和的，给你！”
    她将手里的东西往他怀里塞了塞，冰凉透了的手被剧烈滚烫的温度烫得一哆嗦，险些将手里的东西给甩出去。
    “对了，不能一下接触到这些，需要慢慢来。”
    眼看她又要往回跑，这一来一回的，怕是没有结束的时候。
    顾易中赶忙将她拉住，刺骨冰凉地手接触到她的一瞬间，忍不住地颤了颤，另外一个当事人张海沫亦是如此。
    动作出奇一致，感受却不尽相同。
    一个是被烫到了，一个是被结结实实的冷到了。
    顾易中结满雾气的眼镜片遮挡住他眼底的神色，张海沫看不清，心思微动，柔弱无骨地小手轻轻地覆盖在他的大手上。
    “松开，冷！”
    顾易中下意识想要将她推开，却对上一双真挚又单纯的眼神。
    “先别拒绝我，等你体温正常后我再松手。”
    张海沫的声音温柔，轻飘飘地落入他的耳中，却比任何一场狂风海啸掀起地浪激烈。
    顾易中果真没再拒绝她，几分钟后，他捧着手中的不断持续发热的物件，顺着走过来的脚步带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男人身高马大的，走在前面顾不着后面，等他往回看时，身后那人已成了一个小点点。
    他地身形顿住，愣是在原地等着她慢慢走向自己。
    “牵着我，别走丢了。”
    他从脖子上取下海沫为他织好的围巾，用作二人连接的桥梁，时不时动一下确认身后这人并未走丢。
    两人一前一后，渐渐地走在一起。两个点越来越近，从身后看去，就好像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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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31

    孤舟
    辞旧迎新的一年，院里热闹得紧。
    张海沫舒服地过了两个月没有捣乱学生的清闲日子，临近熙园开学，她甚至隐隐有些不习惯上班的日子。
    [老话说得果然不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系统008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张海沫在心底认同地点点头。
    她伸手摸了摸手中织给小军生的围巾，软乎乎的触感就像是在摸棉花一样，柔软地有些不可思议。
    倾注了爱意的东西，即便是一团团毛线，在她严眼中也成了无比珍贵之物。毛衣只剩领口处封边即可收尾，她低垂着脑袋，认真地数着针木，企图做到完美无缺。
    王妈笑呵呵地站在她身旁，绵长的温柔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是在注视自己的孩子一样，眸中充满爱意。
    “太太的手艺可真好，小少爷一定会喜欢得不行！”
    张海沫笑了笑，手中动作不停，利落地收了尾。
    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动静，以及凌乱着急的脚步和仆人的惊呼声：“先生，您，您这是怎么了？”
    “太太和王妈在一起，先生您——”
    顾易中突然闯入二人所在的院内，身材高大的男人赤红着双眼，疯狂压抑着的情绪连冰冷的镜片也挡不住了。
    “先，先生？您这是……”王妈被吓了一跳，瞟了眼眼底遍布红血丝的顾易中，识趣地退了下去。
    几个小时不见而已，顾易中好似苍老了几岁样，下巴上立刻长满了胡青。
    “若彤，牺牲了……”
    张海沫柔声询问片刻，才得到顾易中心死般的哀切回答。
    他发酸发胀的眼眶里蓄着泪水，要掉不掉的模样让面前的男人流露出来几分脆弱。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
    他的身体紧绷着，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扎进掌心里。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沙哑的低低咆哮声，仿佛是他内心挣扎的写照。
    张海沫鼻尖微微有些酸涩，多数为了革命同志的牺牲。
    她轻拍男人转瞬间佝偻下去的腰背，用手帕将他脸颊上浑浊的泪水擦去。
    “易中，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若彤同志已经牺牲了，事情已成定局。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别叫有心之人抓了把柄……”
    顾易中抬起头，沙哑的声音带着哽咽：
    “是我害了她，是我的错……”
    见他仍旧深陷在责备自己的漩涡之中，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踮脚用力抱住他的腰。
    “谁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情，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
    顾易中在她温柔的声音中逐渐找到在水中不断挣扎着向外界求助的自己，终于，他看见了远处的张海沫。
    就像即将落水之人找到了一块浮萍，他紧紧抱着她纤细瘦弱的杨柳腰，用力到手背青筋乍现也不曾松手。
    等他冷静下来后，张海沫才从他的话中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肖若彤身份暴露被小日本追捕，关键时刻被顾易中等人救下来，将她安置好后寻一个出城的好时机。
    未曾想周知非等人从中作梗，藏着她的窝点暴露，肖若彤还是死在了顾易中的面前。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能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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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32

    孤舟
    如果他更加谨慎，用手中掌握秘密为筹码交换肖若彤的性命，或许也不会落到如今这天人两隔的狼狈局面。
    海沫看他心痛到无以复加的模样，有些怔愣地垂下手。
    等她反应过来后，眼前早已被湿润的泪水模糊视线，她感受着肩膀处的冰冷湿意思，抽噎着将人往外推了推。
    “肖若彤同志是英雄，是被人们记在心中的英雄。”
    “易中，你松开些。”
    感受着禁锢着自己的力道渐弱，她畅快地吐出一口浊气，心中对肖若彤的离世感到无奈和可惜。
    她擦了擦眼角处泪珠，拉着顾易中往房内走去。
    这一晚，素来有话说的二人安静得有些怪异。
    尤其第二日顾易中板着脸，面色无虞的出门上班时，张海沫感到奇异的违和感。
    二人站在馄饨摊老板对面，张海沫照旧亲了亲男人的侧脸，嗅到他身上那股死寂沉默的气息，心不由得也冷了下来。
    [心中的白月光已经逝去，这样的威力几乎无人能挡。不管以后如何，即便她是一颗白米饭，此刻也真正成了他心里的白月光。
    系统008的话轻飘飘的落下，重重地捶在她的心上。
    送走神色颓靡，精神一蹶不振的顾易中，张海沫的心情很是复杂。她会为了共产党的肖若彤同志流泪，会为她觉得可惜，也会为自己将来的日子感到无奈。
    她按了按疯狂跳动的眼皮，像是要将那不安的情绪一并给按下去般。不小心用过了力，眼皮上瞬间出现一道刺眼的红痕。
    女子澄澈好看的眼睛微垂，长而浓密的睫毛重重地颤了一下。
    在四面八方的窥探视线中走入了院中。
    接下来几日，顾易中的情绪越来越糟糕。二人间的交流越来越少，很多时候，他都是沉闷地待在书房里。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又回到了他们刚结婚时的冷淡陌生。
    王妈看这几日都是她忙前忙后体贴地照顾顾易中，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毕竟是外人，有太太这样的妻子在身旁，先生还是要看清楚才好。”“若彤不是外人！”
    在房间里替顾易中收拾东西的张海沫一愣，神色有些错愕地看向外头。
    顾易中像是一头被惹恼了的狮子，面色不耐地朝王妈开口。
    没等王妈继续说下去，他便一把推开书房的大门。
    谁也没料到他今日会回来这么早，张海沫亦是如此。
    她正拿着毛巾擦拭着书桌上的钢笔，冷不丁被吓一跳，一下没握住手中带着些重量的钢笔。
    “砰！”的一声，钢笔坠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顿时充斥着空荡死寂的书房。
    顾易中赤红着眼睛，发狠般瞪着她。
    “你做什么？难道连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也要销毁吗？”“我，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张海沫平日说话本就轻轻柔柔的，与他吵架时都险些气急眼。此刻被他一通指责，红着脸想解释，却被他冷漠又气恼地打断。
    “以后不用再来书房，卫生的事情交给王妈，今晚我不回来了。”
    他风风火火的来，又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给她一个绝情冷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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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
    不知是不是气急了，顾易中转身就走，连地上被磕坏了的钢笔都没来得及带走。
    被凶得眼眶发红的张海沫微微抿唇，唇瓣苍白至极，身形有些摇摆不定地蹲下身将磕坏的笔帽拿在手中仔细检查。
    笔帽被磕破了一个小角，她握着笔身，在废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出水也有些断断续续的，不是很流畅。
    她知道顾易中宝贝这支笔，却未曾想竟真的为了它和自己吵架。
    一股酸胀地感觉彻底将她的心脏笼罩起来，她用力按了按心口的位置，拿出一个小盒子，将磕破了的钢笔收入其中。这一夜很是安静，顾易中如他所说般并没有回来。偌大的主卧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下人们都在猜测恩爱的夫妻间究竟出了什么大事，竟惹得男主人迟迟不归。
    王妈冷着脸打断众人的窃窃私语，目光担忧地频繁看向熄灭烛火的主卧。
    浑身无力躺在床上的女子伸出手，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楚模糊的轮廓。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今天他敢凶你，明天他就敢打你。竟然敢欺负我们家老大，别理他这样的臭男人了！大不了之后离婚再嫁，反正从头到尾都只是假的而已！
    “对啊，从头到尾都只是假的而已。”
    她低低呢喃着，任由泪水从眼角淌过打湿枕头。
    第二日一早，王妈皱着眉看向紧闭的主卧房门，正纠结要不要进去看一眼在门口不断徘徊时，却见一纤瘦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太太，今个儿怎么起这么早？饿不饿，我去给您热一碗面再卧一个鸡蛋吧？”
    王妈心疼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她染上哀愁的眉眼，恨不能将那“负心汉”给结结实实地打一顿。
    “不必了，中午也不用等我。”
    她交代王妈仔细照顾小军生后，背着琵琶彻底消失在院子里。
    王妈呆呆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心脏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冲上她的心头。
    她脚下生风般冲到了院门口，却连她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先生究竟是怎么了？太太何其无辜，被牵扯进来只怕心都死了……”
    张海沫带着钢笔跑了很多趟，直至走到老字号铁匠铺的门前，望着生了厚厚一层灰的招牌，她抱着最后的希望踏进大门。
    “先生，这支钢笔是我朋友最珍贵之物，麻烦您看一下能不能修。只要能修，价格好商量。”
    低头修理物件的老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飘飘地睨她一眼，视线落在她如珍如宝般小盒子里的钢笔上。
    “我看看。”
    他伸手拿来一条毛巾，胡乱地擦了下眼镜镜片，仔仔细细端详着从她手里接过被磕坏的钢笔。
    “明天晚上来取。”
    耗费了五个时辰，几乎将整个江苏城都跑了一遍的张海沫总算找到了一家能修复的铺子。
    她激动地朝他道谢，表示一定要修复如初后，这才如梦初醒般被人赶了出来。不知是不是有意和她过意不去，天空开始下起细密的小雨。
    起初她并没有在意，可初春的雨水实在刺骨。雨势越来越大，到最后，她已然被淋成了湿哒哒的落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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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34

    孤舟
    青灰的屋檐棱角落着玉珠，像一方晶莹的珠帘。
    她抹干净脸上的水渍，扯过被水浸湿的裙角，迈步至屋檐下，沉闷的脚步声在滂沱的大雨里显得格外渺小。
    等了半个时辰，眼看大雨仍旧带着雷霆之势般朝整个江苏城袭来。被冻得有些哆嗦的女子深吸一口气，迅速冲入雨中。
    周围的路弯弯绕绕，暗巷众多。她顺着记忆中的方向，走着走着，逐渐偏离了最开始的轨道。
    看着面前全然陌生的场景，她明白自己这是迷路了。“小八，怎么办，这些房屋好像都长得一样……”
    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雨水柔和了房屋的棱角，小小的人儿一头雾水的迷失在错综复杂的地形中。
    [我带你出去，你今天就先别回去了吧。我估计顾易中也不一定会回来，明天可是你生日，用不着受他的气！
    系统008替她委屈，一成不变的机械音中隐隐带着些怒气。
    女子躲在矮矮的屋檐下，唇角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好~都听你的。”
    系统008哼哼一声，冰冷却有温度的声音响起，带着她一步步往小巷子的出口走去。
    街道上的商铺走得走散的散，往日里热闹喧哗的大街上冷清萧瑟至极。张海沫抖了抖身子，紧攥住手中的小包，往附近的旅馆寻去。
    “砰！砰砰！”冲破滂沱大雨的枪响声在江苏城半空响起，张海沫闻声愣在原地，身子僵直地看向一旁的拐角。
    黑衣男子的帽檐被大雨掀开，露出熟悉的妖异侧脸。
    少年身上不断往外淌血，鲜红的液体顺着黑沉沉的雨衣落下，最后与雨水融城成一滩带着淡淡铁锈味的血水。
    他的对面四仰八叉躺着三三两两不知死活的人，鲜红的液体从他们的身下不断流出，染红了地砖，也染红了少年的双眸。
    电闪雷鸣，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带着别样的锋利，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让黑衣少年的面容更加阴鸷狠厉起来。
    那双黑沉沉不带任何活人气息的眼神扫过来时，张海沫莫名有一种被人用力掐住脖颈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张海沫强忍着恐惧，视线落在他中了一枪的手臂上。
    乔瑾文感受到她的视线，将冰冷的黑洞对准她的脑袋，双目赤红，好似从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在乔瑾文即将迈步而来的时候，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少年漆黑的眸子僵硬地转了转，扣动扳机的手终是重重的脱力，他紧绷着脸收回下意识朝她举起的枪。恍若感受不到手臂上传来的剧烈痛楚般，伸手将帽子重新戴上。
    他低垂着眼睫，任由雨水冲刷干净他身上的血腥气息，好似这样，心中缺了的那块口中也能一并被填满。
    “骗子。”“明明说了不怕我，却还是躲着我……”
    少年低低地呢喃声很快被大雨吞噬得连渣也不剩。
    他紧握着手中的冰冷的器械，眼中氤氲着一层淡淡的委屈。
    冰冷刺骨的雨水无情地拍打着他的脊背，远远看去，只能依稀辨别一个模糊至极的背影。
    劫后余生的张海沫躺倒在医馆门口墙角处用力喘气，她看了眼开了一条缝的中医馆，低声说了声抱歉后，壮着胆子往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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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35

    孤舟
    “三七，丹参，川芎，活血化瘀，有通脉祛瘀之效。这几味药可记住了？”
    “师父，弟子记住了。”
    “不错，那为师来考考你，气血双虚之人想要调理身体，你如何给人调配？”
    “嗯，这……”弟子支支吾吾地答不出来，屋内响起一道无奈的苍老声，紧接着响起的便是老者的声音。
    张海沫敲了敲木门，房中的声音突兀的停了下来。
    房门被人打开，学徒的视线落在她惨白昳丽的脸上，先是一愣。看全了她狼狈的模样后，更是一惊。“姑，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老者漫步从房中走来，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审视。
    “姑娘莫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老者摸了摸雪白的胡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老先生，劳烦您跟我走一趟，诊金我照付不误。”
    思及乔瑾文那不容小觑的流血量，她虽然怕得很，却仍旧选择带有经验的老医师过去替他先处理伤口。
    “眼下雨势太大，我师父身体不好，受不了风寒，还望姑娘谅解。”学徒不动声色的拒绝她的请求，默不作声地将老人家往他身后带。
    “老先生，海沫无意纠缠，只是情况危急，我的学生受了重伤，不得不叨扰您老人家……”
    女子惨白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着急，因为激动，几近透明的脸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格外引人侧目。
    老先生看她片刻，嘱咐身旁的学徒将药箱拿了出来。
    “左右也是闲着，姑娘，请吧。”
    张海沫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学徒递来的油纸伞，道了声谢后，带着老先生往方才的路口走去。
    好在她这次并没有迷失方向，很快带着老先生来到这满地鲜红的街道拐角处。
    那抹沾染上血红的黑色身影似乎已经离开，望着空旷的街道，她明显有些怔愣。
    “姑娘，人已经走了吗？”
    老先生握着伞柄，简单地探了下躺倒在地上几人的呼吸，心下了然。
    “还有口气。”张海沫恍惚地点点头，并未注意到身后高大身影地逼近。
    直至冰冷的物什抵住她的脖颈，冷得她浑身一哆嗦，下意识想躲开时，染上雨水潮湿气息的大手虚虚地握住她的后脖颈。
    最脆弱敏感的位置被人捏住，她像是被提住后脖颈的奶猫，不知所措地停住了所有挣扎。
    “你骗我，为什么还要回来？”
    乔瑾文带着不悦的沙哑声在耳畔响起，张海沫往旁边躲了躲，用力吸了口气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有意撞见你——”
    “瑾文，你的手受伤了，我方才是去找老先生为你处理伤口。旁人怎么样与我无干，也并没有骗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老先生走至他们跟前，这才彻底哑声。
    少年阴鸷冷凝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迟迟不愿离去，控住她脖颈的大掌猛地松开，冷不丁拉住她的手。
    像是摸到了一块冻手的冰块般，她险些直接将乔瑾文的手给甩出去。
    可一想到他那捉摸不透的性格，张海沫默默地忍了下来，在老先生奇怪的眼神下，拉着乔瑾文回了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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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36

    孤舟
    “手臂外侧有一颗子弹未取出来，若是你忍得，我可为你取出来。”
    毕竟子弹壳停留在体内一时，疼痛便会无所顾忌地遍布他的全身。
    乔瑾文面不改色应了一声，丝毫没有即将面临手术时的恐慌和惧怕。
    老先生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准备好消毒后的器具，准备一场简单的手术。
    “海沫姑娘，你先出去——”
    “她不能走。”
    少年丝毫没有感情的漆黑瞳孔中浮现出一抹浅淡的慌张，只一瞬，被老先生迅速捕捉下来。“我走？”
    张海沫看了眼少年紧紧攥着她手腕的大掌，夹在二人中间，走也不是，待也不是。
    “那就待在一旁吧，虽然是小手术，没打麻药也是疼的。有熟悉之人在身旁安抚也好。”
    老先生的一句话轻易打破她的纠结，张海沫坐在乔瑾文的身旁，手腕被他牢牢抓住。
    “疼就说，别忍着。”
    她从学徒的手里接过一块干净的毛巾，折好后示意他接过去咬着。
    乔瑾文目光幽幽的看她一眼，眸光流转，似乎确认她不会再次逃跑后，这才伸手将毛巾接了过去。
    这场微创手术结束得很快，病床上的男子悠悠转醒。头上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唇色比白纸还要惨白，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伤口这几日切记不可碰生水，忌辛辣油腻。”
    老先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身后的学徒立刻走上前观察他的情况。
    “没问题了，师父出手一定没问题。海沫姑娘，你将人带走吧，我师父午休不喜旁人打扰。”
    张海沫点点头，看了眼窗外仍旧滂沱的大雨，将放在火炉旁烘干的雨衣重新套在他身上。
    付完诊金后，她感激地朝老先生点点头，拿着油纸伞搀扶着乔瑾文消失在巷口处。
    “师父，我总觉得那男子似曾相识，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
    老先生用力捶了下男子的脑袋，在他的痛呼声中，犀利的眼神落在紧闭的房门上。
    “乔家权势通天，当家的八面玲珑常年在外应酬。当年乔母生下一子伤了身体，男人总是喜新厌旧，没多久，乔父的身边又出现了无数小三小四。
    乔母无法忍受心爱之人的背叛，歇斯底里的争吵后被乔家当家人逼得自尽而亡，看来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只是不知现如今为何与一个孤女扯上关系。”老先生摸了摸下巴雪白的胡须，浑浊的眼睛里发着绿光。
    “师父，您在说什么啊？怎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小学徒纳闷地挠挠脑袋，一脸不明所以。
    “小子，若你知道这么多，恐怕今天就无法平平安安地站在这里了！”
    老先生靠在椅背上，说出来的话却是一记重磅炸弹。
    他看向窗外停下俩雨时，眼神逐渐飘远。
    “怎么样了医生？他需不需要再处理一下伤口？”张海沫看向一旁坐诊的白大褂医生，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问题不是很严重，需要留院观察几天，你是他的家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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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37

    孤舟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张海沫和乔瑾文的脸色一僵，张海沫慌张地看向乔瑾文，却见他正幽幽的紧盯着自己。
    目光灼热刺眼，实在叫人无法忽视。
    “不是，他是我——”
    “行了，你等下去楼下缴费拿单子，这些是他这些日子需要服用的药物和禁忌……”
    医生低垂着脑袋在白纸上写下飘逸的几个大字，张海沫的瞳孔微缩，只得有些不甘地走了出去。
    跑上跑下处理好一切后，张海沫累得靠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大雨过后，晴朗的天空中出现一道绚丽的彩虹。
    温暖的阳光透过病房外冰冷的玻璃折射进沉闷的房间，驱散了一屋子的死气。
    点点暖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躺在床上的男子盯着她的脸看入了迷。
    “咕噜噜……”张海沫是被肚子发出的咕噜声所吵醒的。
    她摸了摸隐隐瘪下去的肚子，目光不自觉落在床上穿着病号服的少年身上。
    几个月不见，遮挡那双漂亮眼睛的长刘海消失不见，精致到有些妖异的五官就这么大喇喇地裸露在外，格外叫她不适应。
    “瑾文，你，你饿了吗？我去楼下买点吃的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在对上乔瑾文那双黑黢黢的深沉眼眸时，总会忍不住的下意识闪躲开。
    “好，海沫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他的语气带着刻意压低的温柔，听起来莫名有些诡异。
    少年脸上阴郁的表情在她睁开眼的一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都柔和下来，目光深沉又刃长。
    她怪异的看了眼对着她笑意盈盈的乔瑾文，回以一个清浅的笑容。
    “不用了，无论是熙园的哪一位学子发生这样的事情我都不会坐视不管的，别放在心上。”
    张海沫象征性的安慰了他两句，关门出门觅食的一瞬间，少年唇角弧度僵硬的笑容转瞬间消失。
    “无论是谁都可以么？”
    他低垂着眼睫，宽大的手掌心里躺着一个可爱的小梨子。
    若是张海沫在这里，一定能认出那是她专门钩织好缝在围巾上的小挂件。将他安顿好后，窗外的天空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她看了眼医院大厅正中央的挂钟，脑中还在天人交战。
    [别回去了吧，就该让顾易中体会体会失去吃瘪的感受！
    “可是军生怎么办？我怕王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我的乖乖，你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王妈照顾不过来不还有顾易中吗？再不济还有一院子的人呢！军生可是顾易中的亲侄子，怎么说也得让他来才是！
    [男人还是太幸福了，一个孩子就能轻易拿捏女人。军生都不是你亲生的都能让你时时刻刻牵挂着他，要我说，你最少晾他几天。也要让他切身实际的体会你的感受！
    系统008的声音不断在她脑海中回荡，思来想去，她也觉得有些道理。
    “是这个道理没错，只是——”
    [没有只是，作为张海沫，你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作为林书娟，更做到了对接纳过她一段时间的顾家人问心无愧。
    [你不欠任何人的，所以，别可是了。今夜去挑一个礼物，好好补偿补偿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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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系统008激动的发言，张海沫畅快的笑出声来。
    “好，今天就听你的，任性一回！”
    她口中所谓的任性，不过也只是去茶楼找了个角落听书而已。
    “小姐，您的茶水糕点都上来了，吃得愉快哈！”服务员冲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随即转身去服务旁人。
    茶水呈现出淡淡的绿色，她方才从成衣铺买了一身好看的绿色厚重裙袍套装。毛茸茸的外袍披在她的肩膀上，很是显胖的套装在她身上却恰到好处，更显丰腴曼妙。
    腰间绣着一株栩栩如生的茉莉花，仿佛仅仅是看到，都能闻到清浅迷人的茉莉花香。
    “今个儿我们要说的便是那赫赫有名的章邵安司令！”
    “章邵安有什么可说的？哎我说说书的，你怕不是收了这家伙的钱财吧！？”
    “哎哎哎！这位先生，你这话就说得不地道了啊！秀华楼就一个规矩，每日的故事都是由我当日随机抽取的，今日要说那章邵安，也是随机之举！”
    台下传来一阵唏嘘声，说书先生丝毫没有受影响，继续往下道：
    “要说这章邵安，恐怕诸位对他的影响都停留在江苏城内最大的军火贩子上。不错！章邵安司令表面确实如此，可背地里做的事情，足以叫你们惊掉大牙！”
    说书先生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在众人期待狐疑的视线下，笑着打开折扇娓娓道来。“章邵安从前并不在江苏城一带，据知情人透露，他是南下而来。”
    “别看这位司令现如今脾气好，想当年也是个脾气暴躁的主儿，仅仅凭靠着一支规模不大的队伍，生生将与他争抢地盘的敌对势力撕扯干净。”
    “嘶！那一晚，北京城外的郊区血流成河，早晨起来卖报纸的孩童被吓得丢了报纸一路狂奔回家。在这样强势不要命的打法下，他很快崭露头角。”
    “之后更是在与旁人交锋时展露非凡的聪慧才智和武力值，坐稳了背景军火交易第一把交椅后，又带着大半亲信转战江苏城……”
    听着故事，品着茶点，张海沫乐在其中。
    阁楼上的高级包间里，一个梳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神色激动地朝她所在的方向指了指，身后的高大男人将她一手抱起，视线顺着往下看。眼神不禁落在慵懒靠在软椅上笑着看戏的女子，硕大的喉结上下滑动，他朝站在门口的副官招了招手。
    “有人找我？”
    张海沫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面前人找错人了。
    不然以她的身份，有谁会在茶楼里找自己叙旧呢？
    面对她的怀疑，身穿军装的男人已经拿出面对难缠犯人的那一套，笑着向她解释：“没错的海沫姑娘，我们司令要找的就是您。”
    这下张海沫心中的怀疑更深了，眼神落在他腰间别着的手枪上，心脏狂跳地收回视线，喝了口绿茶平复躁动的心情。
    “海沫姑娘，请~小云小姐和司令都在楼上等您。”男子的话音刚落，她澄澈的琉璃瞳微微闪烁，放下身上的戒备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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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39

    孤舟
    章晓云一见到她立刻扑了上来，圆溜溜和黑葡萄一样又大又亮的眼睛紧盯着她。
    “海沫姐姐，好久不见！你都不来找我玩儿，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我来找你啦~”
    小姑娘格外黏她，说来也奇怪，明明只有几面之缘而已，她也觉得章晓云格外亲切。
    “前些日子有些忙，倒是忘了。”
    面对小姑娘因为委屈而紧皱在一起的肉肉脸，她颇有些心虚的解释道。
    “听说你在熙园教琵琶？”
    一直沉默的男人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你调查我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男人便自顾自的为自己找补。
    “熙园的江鹤晨是我副官的亲弟弟。”所以有耳闻也不足为奇。
    张海沫狐疑的看他一眼，并没有第一时间质问他，反倒顺着往下说。
    “江先生人是很好，我能留在熙园，也多亏他的照顾。”
    女子柔和的声音在包厢内回响，章邵安的眉头不自觉皱在一起，犀利的眼神紧盯着她白皙到散发着柔光的脸颊。
    “正好小云也想试试琵琶，不如请海沫先生教教她。课时费是熙园的十倍，熙园没课时来授课就行。”
    突如其来的大饼重重地砸在她的头上，张海沫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他一眼，微微上挑的杏眼里满是懵懂。“我？”
    “怎么？是不满意我的条件吗？还是说，你也不愿意带小云？”
    骨节分明的骨节轻敲桌面，发出的清脆动静让她迅速回过神来。
    “没问题，只是我的时间可能没那么充裕……”
    “来去都由张副官负责接送，时长一小时，一节课一百，结束后张副官会送你回去……”
    要是再晚一点答应，都是对钱的不礼貌。
    张海沫顺利的接下额外的单子，陪着小云玩了一会儿后，看了眼时间便朝他们告别。
    “张副官，将海沫姑娘送回家。”
    接收到章邵安的命令，笑面虎样的男人唇边立刻露出一抹礼貌的笑容，带着她往停在楼外黑色奢华的轿车走去。“海沫小姐，小姐和司令都很喜欢你呢~”坐在驾驶位的张副官笑眯眯的开口，眼中荡漾着真切的笑意。
    “司令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身边缺了个贴心人儿总显得没那么如意。男人有些地方不如女人细腻，这也导致小云小姐对您一见如故，想必也是希望能和你成为亲人吧！”
    张副官在后视镜里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神色并无多大异样，这才笑着往下继续。
    “司令洁身自好多年，身旁从来都没有女人。我们这些兄弟虽然心里不说，看着却也着急……”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的张海沫微微蹙眉，有些狐疑地朝张副官开口。
    “张副官，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张副官喋喋不休讲述章邵安的声音一顿，莫名有些紧张的看向她。“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想让我给章司令介绍相亲对象？”
    张副官脸上的期待如潮水般褪去，一脸菜色的盯着后视镜中自以为得知真相的女子。
    “啧，虽然有些困难，但或许可以一试。”
    她的这番话更是险些让张副官直接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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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40

    孤舟
    在张副官极其复杂的眼神中，她从后座走了下来。
    刚要和他道谢时，那辆车正以一种疾驰的速度往外“飞”去。张海沫站在原地，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吸了满腔尾气。
    平日里热闹的宅院此刻安安静静的，院内走廊里一片死寂，安静得有些吓人。
    她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往房间里走去，厨房里的王妈似乎听到了动静般，火急火燎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见到是她，眼睛里立刻就红了：“太太，您可算是回来了！我，我还以为您……”
    张海沫唇边溢出一抹苦笑，将从茶楼里打包的糕点交给王妈。
    “这些我都没吃过，你们几个分着尝尝。军生呢？”
    王妈将手中的糕点如珍如宝般放在一边，笑着回答她：“军生小少爷一早就睡下了，先生今天中午就回来了，他是想找您认错呢！”
    “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太太，先生他也是太激动了，这才忘了您的感受……”
    [王妈：离了我这个家简直转不下去了。
    系统008冷哼两声，带着嘲弄意味的开口。
    “王妈，我没事。军生睡下了就行，我先回房了。”
    女人清冷平静的嗓音在黑暗中显得尤为突出，不知何时，主卧的窗户被人打开一角，探出一个脑袋来听他们的对话。
    二人说话的间隙，她也看到了躲在窗户后偷听她说话的顾易中。
    对面那人瞥见她的声线扫去时，立刻躲起来。
    她在心中冷哼一声，一步步往主卧走去。
    顾易中慢慢探出脑袋，视线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甚至紧张到开始数她走到房门口一共需要多少步。
    男人呼吸一窒，手掌不易察觉地颤抖起来，鬓边开始生出冷汗。
    他连应该怎么道歉，道歉的时候该说什么，该怎么将礼物交给她都想好了。
    却不曾想，她径直从主卧走过，一路往书房走去，连一眼也不愿意再看他。
    顾易中紧盯着不远处那团突然明亮起来的房屋，手脚冰凉，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满脸懊悔，不由得想起白日回家时将整个宅院都翻空了也找不到她人影时的慌乱着急。其实早在他爆发放狠话冲出去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后悔了。
    只是他的自尊使然，让他没脸折返回去向她道歉。
    在90号上班时，一整日都是浑浑噩噩的，闲下来的所有时间都被受委屈时眼眶发红的女子所占据。
    他的心像是被人丢进苦水里泡过一样，酸苦辣，唯独没有甜。
    他甚至没有等到下班时间，脑中不知道第几百次想到她那受伤的悲凉神情后，抗住所有人窥探的视线，一路狂奔回家。
    一路上他都在思忖着如何向她解释道歉，当他满心忐忑，带着她最爱的梨糖回到家时，等待他的只剩下了王妈。
    “海沫呢？这个点她不应该在家里么？”
    王妈看了眼自问自答的顾易中，头一次觉得他有些碍眼。
    “明个儿就是太太的生日了，您倒好，在太太生日前一天因为别的女人将太太气走了不说。到头来还问她为什么离开，先生，您自己想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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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易中的眼神微微闪烁，一时间竟不敢对上王妈那双犀利的眼睛。
    “夫妻之间有摩擦太正常不过了，可您两耳不闻窗外事，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太太在操持着。如果您一味地欺负太太，将她当成软包子随意揉捏……”
    王妈刻意停顿片刻，不卑不亢的看着将情绪隐藏在冰冷镜片后面的男子。
    “只怕等太太伤心够了以后转身离开，到时候即便后悔也没办法了。”
    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尤其是王妈提及张海沫可能会离开他时，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般，传来阵阵持续剧痛。他嗓音发颤，带着掩饰不住的不安和焦躁：
    “她去哪儿了，海沫去哪儿了？”
    窗外应景的下起瓢泼大雨，电闪雷鸣，轰隆的雷声似乎也在映照着一场离别。
    他更加心慌，想也没想便拿着油纸伞冲出门去。
    王妈拦不住他，便任由他在偌大的江苏城内寻人。
    结果自然是没有寻到，他如同失了魂般，浑浑噩噩地被人送了回来。
    “王妈，海沫不会走的对么？她，她只是，她只是一时气恼不愿原谅我而已。我真的错了，是我不该……”
    他的表情变得扭曲，似乎在挣扎着克制自己的情绪。
    不等王妈说话，他又冷着一张脸跑回二人的房间，翻找一番后，找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打开丝绒礼盒，里面赫然是海沫之前当掉的镯子。
    王妈从窗户口看到了他几近疯魔的神色，默默叹了口气。
    这一日，整个院子都安静得吓人。尤其在餐桌上，平日里多少还有话说的顾易中，此刻冷着一张脸，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吃完饭后，一头扎进工作中，连军生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这种低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她回来才堪堪停止，不过眼下看来还没完。
    王妈看了眼亮起又灭掉的书房灯光，在心底默默祈祷二人能尽快和好。
    翌日清晨，张海沫早早起床去厨房炖煮补身子的红枣菌菇鸡汤。
    她坐在火灶旁，手里捧着一本书，长而柔顺的头发自然地垂落在肩胛骨两侧。
    从背后看去，是个韵味十足的江南美人。
    一个时辰后，厨房内飘出一股迷人的香气。她点了点从婶子那儿收回来还剩不少的菌菇，满足地喝了一口盛出来飘香百里的菌菇鸡汤。
    澄澈的汤面漂浮着一层淡淡的油光，零星还有肉末和菌菇漂浮在上面。
    一口下去，冻僵了脚丫瞬间充能，从头到脚都热了起来。
    她感慨地叹了口气，规规矩矩地将碗筷都放到了一旁，拿保温桶装好鸡汤后，在大家都没醒时拦下一辆黄包车往医院方向赶去。
    晚了一步的顾易中感受着大铁锅里残存的余温，额头青筋隐隐乍现，太阳穴止不住地狂跳。
    “刚炖好的鸡汤，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张海沫将一小碗鸡汤放在他的跟前，温声开口。从她进门后起，乔瑾文的视线便黏在她身上。见她如此贴心的照顾自己，唇角无意识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挣扎地动了动包扎的手臂，牵扯到伤口，脸色苍白地痛呼一声。
    “别动，小心撕扯伤口。”
    她一把拦下挣扎起身的少年，将枕头放在他的背后，又端着汤碗坐在他的床边。她俯身吹了吹勺子里的汤药，确认温度适宜后，这才喂到他的唇边。
    少年紧盯着她的唇，喉结滚动，眸底闪过一片浓郁的暗色。就着她被屋内暖气熏红的脸颊两处的薄红，咽下勺子里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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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鸡汤下肚，他冰凉的身体立刻回温，苍白的脸颊逐渐红润起来。
    瓷碗里的汤汤水水被他喝了个干净，光洁的恍若重新洗了一遍样。
    “要不要我拜托江先生通知你的父亲……”
    “不需要！”
    乔瑾文皱眉打断她的好意，注意到她微蹙的眉眼后，又放软语气道：
    “他忙着在女人堆里，哪儿有时间管我？那些不三不四的阿猫阿狗更希望我就这么死了，好独吞乔家的家产。”
    “怎么办先生，我只有你了……”少年偏头看向门口的位置，眼睫微垂，纤长浓密的睫毛用力颤了颤。像是承受不住般，眼尾染上一层嫣红。
    “听你的。”
    见他情绪明显低落抵抗，张海沫走至他跟前，温柔地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
    “上午我有课不能陪你，中午尽量赶回来。”
    “不能不去吗？我有钱，我有很多钱，都给你！”
    乔瑾文猝不及防地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整个人都像是绵软的泥点一样依偎在她身上。
    张海沫眼神错愕地看向他，那双黑沉沉一眼望不到底的眼睛湿漉漉的，紧盯着她的时候像极了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
    莫名叫人心软。
    “傻瓜，你的钱自己留着就是。天底下这么多人都需要钱，难不成你都散去给旁人吗？”
    对上她无奈的眼神，乔瑾文坚定又执着的开口：
    “只给你，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光是想想都能得知觊觎乔家家产的人数不胜数，他恨极了那些觊觎乔家家产的私生子和外来者们。
    却能一脸虔诚地奉上自己所有的财产，张海沫的心底微微有些触动。
    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下，用力敲了敲他的脑门。
    “瞎说什么胡话！你的股份财产都归自己所有，我也不可以知道吗？！”
    见他委屈着不吭声，她又心软地揉揉他额头被敲红了的一片肌肤。
    哄了好一会儿小孩儿，见他神色无异后，背着琵琶匆匆离开医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乔瑾文脸上生动的表情消失，转而光脚踩在地板上。
    少年一步步走至窗口位置，目光紧盯着从楼下飞奔至对面的小人儿，嘴角露出一抹真切的笑意。
    他伸手拿过张海沫特意为他准备解闷的零嘴，受伤的手毫不费力地将几乎五斤重的东西牢牢抬起。
    “我的东西都是先生的，先生也要是我的。”
    脚下生风的她终于赶在迟到前到了章家大院儿。
    一进门，她就被人扑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小丫头顶着鸡窝头，在她柔软的怀中蹭来蹭去。
    “海沫姐姐，不对！哥哥说从今天开始我要叫你海沫先生了。可是我还是喜欢叫你海沫姐姐怎么办？”小姑娘有些纠结的看她一眼，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用力眨了眨。
    “小云喜欢就好。”
    “那上课的时候叫先生，下课就叫姐姐吧！我真聪明嘿嘿……”小姑娘极其骄傲地挺了挺胸脯，奶呼呼的圆脸上满是自得。
    她笑着嗯了一声，而后拿出琵琶迅速进入状态。
    小姑娘第一次接触琵琶，兴趣竟异常的高。时不时摸摸她的手，摆弄她的琵琶，看得坐在一旁“偷师”的章邵安也无奈扶额。
    “小云，你悠着点。”
    言下之意便是只有这一个海沫先生，可别叫她烦了厌了，以后再也不接这个活了。
    “知道啦！”小姑娘脆生生的应了一下，果真老实不少。
    一堂课过去，她从章邵安的手里拿到了一个纸袋，里头赫然装着两眼的一百元。
    她笑着冲几人告别，出了章家大院后，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一路往昨日存放钢笔的铺子赶去。
    中午的太阳很是温暖舒服，黄包车在太过狭窄的巷子里行走不了，她耗费半个时辰绕路才走至铺子门前。
    光洁的额头早已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正要开门时，木门仿佛有所感应般，被人从里面打开。
    昨日见过的老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仔仔细细将她打量过一遍后，佝偻着身子往屋内走。
    片刻时间，他将修好的钢笔递到她跟前。
    “谢谢您老先生。”
    她试了试出墨情况，和被磕坏的位置。老先生的技术极强，这支钢笔看上去和新的没有丝毫差别。
    张海沫万分感激地朝他致谢，将钱往他怀里塞，老先生说什么也不愿意接。
    “拿走！我不要你的东西！”他皱着眉头，竟是一副反感模样。
    张海沫只觉新奇，这世上竟还有人跟钱过不去吗！？
    没有办法，她又从老先生的铺子里买了不少东西。老先生难看的脸色这才稍稍缓解，顺道将她的东西一并装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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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43

    孤舟
    “先生，要不您先回房吧，太太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王妈看了眼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的顾易中，苦口婆心的劝道。
    “王妈你不用管我，今天是她的生辰，我等她是应该的。你让小王热热菜，说不准海沫等下就回来了……”
    他抬眼看向院外黑沉沉的天，心里一时间有些没底。
    王妈叹了口气，按照他的嘱托去了厨房热菜。
    终于，在他心中的希望即将消失的前一刻，一道倩影正穿过走廊正往主卧走去。顾易中心中一喜，三两步上前拉住她纤细的手腕。
    手下的脉搏还在微弱的跳动，他高高悬在半空上的心总算平安落地。看着她冷漠的背影，不由得用力吐出一口浊气。
    明明准备了无数说辞，可在面对她的时候，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海沫，是我对不住你……”
    他憋着一口气，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后，接下来也变得顺理成章。
    “我不该迁怒于你，更不应该在你生日前夕让你寒心。我错了，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易中黑沉沉的眼眸紧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脆弱脖颈，心底莫名生出些阴暗情绪，想要一口咬住那如白藕般的脖颈，让她只能无力地接受他的全部。他被自己脑海中荒谬疯狂的想法吓了一跳，逃避般将它一并甩开，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盒子。
    “海沫，生日快乐。”
    他拉过女子如柔夷般的纤纤玉手，将丝绒礼盒放在她掌心中。
    张海沫其实在他道歉的那一刻便已经原谅他，谁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顾易中前几天的情绪实在不对，现在看倒也有几分人样儿了。
    “这些天的梨糖都存在我那里，你尝尝，还是原来的味道嘛？”
    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另一侧拿出包好的梨糖，因为她，顾易中现如今几乎随身携带梨糖。
    他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竟真的离不开她，张海沫已然成了他生活中最重要，最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迎着顾易中期待紧张的眼神，张海沫瞟他一眼，轻轻点头，拿过一块梨糖含下。
    昨日淋了一通大雨，今日几乎没有悬念的染上了风寒。咳嗽不断，连带着喉咙里一片干燥痛痒。
    清香淡雅的果香味瞬间充斥在她的唇齿间，她的喉咙也好受很多。
    “看看吧。”
    顾易中点了点她手中的盒子，眼神柔和下来，示意她现在打开。
    张海沫微微挑眉，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盒子，而后伸手在他期待的眼神下打开丝绒小盒。
    一个品色和质量都不错的玉镯出现在她眼前。
    一抹春色，一程烟雨，一世芳华。
    盒子里赫然躺着她曾在当铺赎掉的玉镯。
    玉镯的模样和她当初典当时一模一样，她微微有些愣神，完全没料想到他竟然将她的镯子给赎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从前我闭着眼看不清路，错过了太多真挚的东西。好在眼下悔过还来得及……这于你而言很重要，收下吧。”
    顾易中伸手包裹住她的小手，在她有些错愕和感动的眼神下亲手将镯子戴在她素白纤细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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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44

    孤舟
    她摸了摸手上的重量，笑着将盒子从身后拿出来。
    在顾易中不解的目光下，她将盒子打开，拿出修复地几乎全新的钢笔递给他。
    “我找师傅修复好了，你看看可以吗？”
    他手指微颤地接过那只钢笔，就见磕坏的位置崭新如初，随意试了一下，并没有断墨。
    “这就是你昨天提早出去的原因么？其实，其实也没那么重要的，说到底它也只是钢笔而已，不值得你冒着大雨找人修复它……”
    “可对你来说很重要。”
    张海沫出声打断他，嗓音里含着淡淡的伤感和勉强。男人的唇角翕动微张，面上闪过一抹难以抉择的纠结。半晌，仍旧无法将心中理智和感性撕扯后的心声说出口。
    他看着女子嘴角扬起的一抹笑容，泡在苦水的里的心总算缓和下来。
    冰释前嫌后，她这才注意到面前男人的穿着。
    顾易中穿着一件笔挺的中山装，深灰色的布料在冷清的月光下显得沉稳而庄重。中山装的上衣采用立领设计，线条利落干脆，衬托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精致的五官。
    结婚后的一年多里，他几乎从未穿过中山装。更多时候，他穿的都是笔挺的西装。
    从王妈的角度看去，二人的背影倒真像极了一对神仙眷侣。
    张海沫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王妈见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赶忙拉着二人去吃饭。
    军生被王妈抱在怀中，眼神亮晶晶地盯着她看。
    张海沫抛弃脑海中旁的想法，笑着喝了口王妈炖的鲜香味十足的菌汤。
    “太太，生辰快乐，心地善良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王妈笑着将工艺精湛的刺绣地给她。
    摊子上的凤凰交尾，栩栩如生。一旁的金窝里还有三三两两个通体金黄色的凤凰蛋。
    顾易中脸上的表情怪怪的，耳垂更是红透了。
    张海沫却没怎么在意，笑着道谢收下。
    王妈见她半点儿不开窍，无奈的叹了口气，还要说些什么时，对上顾易中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她浑身一激灵，立刻将马上脱口而出的话给憋了回去。
    饭后，她坐在床沿边，看了眼对面坐在沙发上同样盯着她的男子。
    “我先去洗漱了。”
    她旁若无人地从衣柜里拿出贴身衣物往浴室走去，毛巾不够大，并未完全包裹住贴身衣物。
    顾易中偏头躲开，余光却还是扫到她手中的一捧衣物。
    唰的一下，他俊俏的脸瞬间红透了。
    好在张海沫并没有注意到他羞赧狼狈的表情，片刻后，浴室内响起了刷刷水声。
    他用力拍了拍滚烫发红的脸颊，微哑的低喘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浴室内的水声渐渐停下，可能是隔音效果不太好，又或者是他的注意力全在浴室里那人的身上。依稀能听见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他控制不住地紧闭上双眸，一股火在他胸腔里肆虐地疯狂燃烧。他纤细黑长的睫毛在夜色中轻轻一颤，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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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45

    孤舟
    一夜好眠，从这件糟心事过后，顾易中对她的态度变了太多。
    二人之间那若有若无的阻隔好似一夜之间消失干净，他不再守着心房，对她的态度也更加认真起来。
    午夜梦回时，顾易中脑中偶尔会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似乎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叮铃铃，叮铃铃……”
    他的思绪被一旁的电话铃声给打乱，靠坐在摇椅上的女子动了动身，率先接过电话。
    “你好。”
    她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拿着电话，随性地翻了一页，嗓音慵懒地开口。电话那头愣了一瞬，片刻后，语气不善地开口：“你谁啊？我找顾易中！”
    “你找易中啊~我是顾太太，你又是哪位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清脆的挂断声，躺在沙发上的顾易中闻声看来。
    “原来你陪的人就是这位小姐，脾气还真不小。”
    “我是没所谓的，只是顾先生，你可别做出对不起人的事来。”
    平日里声音温温柔柔的女声此刻显得有些尖锐，清冷的面容染上些许愠色。
    见她表情不对，累瘫在沙发上的顾易中迅速起身走至她的跟前。
    察觉到他的靠近，张海沫哼了一声，扭头看向旁边。
    顾易中好脾气地换了个方向，偏生她又转过头去，摆出一副不愿和他交流的模样。
    “周知非要把陪绿竹的任务塞给我，让我歇会儿好不好？晚上我还要陪人家去跳舞呢……”
    张海沫猛地回头瞪他一眼，扭身往外走去。
    “哎！”
    顾易中朝她的背影喊了声，见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只得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放心，这是只是任务。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约定。”
    顾易中言辞恳切地望着她，视线落在她微微鼓起来的腮帮子上，眼里没忍住流露出一丝欢喜。
    “顾先生，你去跳就是，和我说做什么？”
    女人一把拂开他的大掌，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顾易中后知后觉的察觉出她异样的情绪，整个下午脑海中都被她那生气时的娇媚面容所填满。
    “顾易中，你究竟在发什么愣？还在想家里那位不成？！”
    绿珠见他满脸心不在焉，脸皮轻颤，眼神如冷刀子般瞪着他。
    “怎么？和我跳舞就这么让你提不起兴趣来？都说家花不如野花香，顾先生，你要不要摘一朵野花闻闻？”
    绿珠趁着舞池中央灯光暗下来的一瞬，伸出手指在他胸口画圈，眼神直勾勾地紧盯着他英俊的面容。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试一试？”
    顾易中不动声色地推开她作乱的手，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满是嫌恶和疲累。
    “绿珠姑娘，请你自重。”
    “我有太太，有我的家庭，我们彼此相爱，生活和谐。这一生我都将和他们在一起，我的心里再容不下另一个女人。”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误会我是那样的男人，但顾某绝无此意，还请姑娘自重。”
    刺眼的灯光骤然亮起，绿珠错愕的看着面前面容冷硬的男子，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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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46

    孤舟
    “那又怎样？我绿珠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是改不掉的，就算你现在还喜欢她，可以后呢，谁能又能预见以后的事情呢？”
    绿珠如带刺的藤蔓，攀附在他的身上后不断蛊惑他，汲取他身上的养分。
    顾易中冷着脸将她一把推开，更加确信心中的想法。
    他对海沫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只要认定了那个人，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再无其他可能。
    从个性上看，他和绿珠绝不是一路人。
    绿珠被他推开，踉跄几下才堪堪站稳身形。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宴会厅走去，冷笑两声跟在他身后。
    宴会大厅的门被人推开，身穿浅紫色旗袍的女人有些懵懂地将整个空间打量一遍，灵动好看的杏仁眼里满是坚定。
    她的长发被一根黑色的发簪轻轻挽住，肤白胜雪，眉眼如画。眉不妆而妖，唇不点而红，美得惊心动魄。
    视线扫了一圈后，稳稳当当的落在角落里的某一处。
    她秀美的峨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嫩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和委屈。让她更添一丝我见犹怜的神色。
    顾易中同样看到了踏着光而来的娇美女子，感受到不少男人盯着她时，脸色沉了沉。
    他抬脚就要往她身旁走去，却被人用力拉住。“你敢过去，我就杀了你。”
    冰冷的器具抵在他的后背，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却没料到面前的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准过去，我要你陪着我。”绿珠的眼中闪过一抹如饿狼般的绿光，幽幽开口。
    顾易中紧咬牙关，下颚线紧绷，浑身上下充满抗拒因子。
    在旁人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张海沫看着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眼神落寞地垂下。
    “海沫小姐，有幸请你跳一支舞吗？”
    高大的黑影将她虚虚地笼罩在怀中，身后传来低沉硬朗的声音，声音带着被沙砾蹭过般的沙低哑，不失坚硬，又带着一点温柔的音调。
    “章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张海沫有些不解地看他一眼，再回头去看时，顾易中已经不见人影。她极轻的叹了口气，所有小动作却被高大的男人一并收入眼中。
    “尝一口？”
    他不知从哪儿端来两杯色泽醇厚的红酒，浅笑着递到她跟前。
    “度数高吗？我不是很会喝酒……”
    她如玉般无瑕柔滑的面颊上泛起一层羞赧的淡粉色，比杯中充斥着浓郁香气的红酒看起来还要诱人。
    章邵安的喉结迅速滑动，眼神沉沉的盯着她泛红的可爱脸颊。
    “不高，你试试，很甜。”
    章邵安的声音哑哑的，像是在极力克制压抑着什么。
    张海沫乖乖地应了声，伸出一小节软舌尝了尝。确认不辣口后，这才试探性地喝下一小口。目睹全程的章邵安微蹙眉头，将酒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后，仍然觉得口渴得很。
    他不是涉世未深的小毛头，自然知道这并非身体上的口渴，而是心理上的。
    而解渴的美妙源泉，就在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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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47

    孤舟
    “章司令，好久不见啊！”
    “章司令，前几日见过您家云小姐，小姑娘生得玉雪玲珑的，实在可爱得紧。我们家柳参与她年龄相仿，若是云小姐愿意，可让两家小辈玩在一起……”
    诸如此类的声音一下子涌了上来，仿佛全世界都人都认识章邵安一样，在他出现后立刻将他围的水泄不通。
    张海沫看情况不对，提着裙子就想往外走。
    “滚开。”
    “我们家囡囡与你年龄相仿，还想和您认识认识呢——嗯？你说什么？”
    叽叽喳喳的喧哗声瞬间停了下来，章邵安大手挥开围在他身旁的男女，冷不丁又站到了她的身边。
    灯光骤然熄灭，整个世界都跟着安静下来。
    舒缓的音乐响起，昏暗的环境下，她被人虚虚地圈在怀中。
    零星有几点灯光亮起，看清楚面前章邵安硬朗的面容后，他身上强大的压迫感渐渐袭来。
    “海沫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他的俊脸在眼前放大，忽略他那浑身的肃杀气息，这张脸还是帅得不行。
    [以前咋就没发现你隐藏的颜狗熟悉呢？
    系统008语气不屑，眼神却紧紧黏在男帅女美的画面上久久不能回神。
    “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变态。”
    她犹豫片刻，伸出素白的小手搭在他宽大粗粝的掌心里。
    舒缓的音乐换了个调，整个节奏都变得欢快灵动起来。
    张海沫跟不上他的脚步，脸色微红，下意识想要逃走时被人用力攥住手，被迫跟着他的脚步。
    “跟着我。”
    男人的嗓音低哑，脸上表情格外唬人，动作却出奇的耐心温柔。
    在章邵安的亲自教导下，她很快琢磨透舞步。藕节般白嫩的手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男人发热的大掌正虚虚地搂着她纤细的杨柳腰。
    一曲终了，二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还没等她喘口气，低低地音乐声再次响起。
    在灯光亮起的前夕，众人已找到了自己的舞伴。她看了眼面前的章邵安，默默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海沫，海沫！”
    她的耳朵微动，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这声音实在熟悉，叫人无法忽略。
    顺着声音看去，就见绿珠正娇娇地靠在顾易中的怀里，眼里写满了得意。
    顾易中面露嫌弃地往边上躲闪，一不小心撞到另外一对沉浸在舞蹈中的男女，朝他们低低地道了声歉。
    绿珠独自站在舞池中央，很快就被流动的人群挤到角落里。
    张海沫看见她那双上挑的眼睛里写满了愤怒。
    “海沫，你怎么在这里？你和章邵安是怎么回事？”
    顾易中紧绷着脸，眼睁睁看着章邵安踏着从容不迫的舞步带着她离开，心中的弦霎时间绷断了，忍不住质问开口。
    “我和章先生没——”
    她好看的杏仁眼灵动地转了转，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我和章先生就是和你们一样啊，章先生，你说呢？”
    张海沫胆大地扯了扯男人身上的熨烫好的黑色西装，眼底带着的戏谑和调皮被他一并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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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48

    孤舟
    “你别胡闹，章先生怎么可能和你——”
    “嗯。”
    男人低低地应了一声，并未理会顾易中僵在脸上的表情，目光从一而终地落在她身上。
    张海沫哼哼两声，模仿着顾易中白日同她说话时的口气。
    “你别闹了好不好？我和章先生只是朋友，我陪他跳舞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状似不在意地瞥他一眼，下一秒，她和章邵安的位置颠倒转换。
    顾易中被他高大的身躯遮挡住，只能勉强看见一撮凌乱的发丝。“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周知非交给我的任务仅此而已。你都不知道，她简直无理取闹！”
    “要不是她缠着我，你怎么可能会生我气……”
    顾易中颓然地用力扯了扯头发，处于她同样的心境时，这才觉得不好受。
    光是看见她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力攥紧，扭曲到无法呼吸。
    男人低垂着脑袋被挤在角落里，绿珠面带嘲弄地走至他跟前，嘲讽的开口：“怎么样？我说得不错吧。”
    “都用不着我使出手段，你们之间似乎已经开始产生间隙了呢~”
    她伸手想要触碰顾易中的脸颊，却被他用力打开。
    手背上迅速涌现出以沫刺眼的红色，她的眉头狂跳，紧咬牙关瞪着他。
    顾易中却丝毫没有理她的打算，扭身就走。
    “站住，你今天要是敢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保证会要了你的命！”
    绿珠拿出冰冷的枪支，用力抵在他的后腰上。
    “你真可怜。”
    男人突然冷嗤一声，叫绿珠狐疑的拧眉。
    “你说什么？说我可怜，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就是用这种低劣的方式来控制别人的？有种你就往我脑袋这里打，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陪你这样情绪随时失控的疯子。”
    他冷冷睥睨着面容扭曲的绿珠，冷着脸往外走去。
    绿珠双手紧紧握住一把小巧的女士手枪，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一步步从自己跟前离开。
    直至黑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后，这才浑身脱离般跌坐在椅子上。
    她紧盯着空洞的走廊，低声咬牙道：“顾易中，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宴会厅的走廊里烟雾缭绕，张海沫嫌弃地挥挥手，将眼前的一团烟云给拍散。
    空气中的烟酒味道太浓烈，她天生对这些气味异常反感。胃中翻滚，隐隐想吐。
    察觉到她苍白的脸色，章邵安压低声音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多谢章司令，我亲自送我夫人回去。”
    顾易中皮笑肉不笑地拉住张海沫的手，紧攥住她的手，用力往身后的带。
    “是么？我还以为顾先生忙着陪那位小姐了。既然如此，那章某就先告辞了。”章邵安带着深意的打量让他十分反感，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只想让他马上就走。
    所以，他并没有看见在他转身后，章邵安瞬间冷下去的脸。
    等人离开后，张副官冷不丁开口道：“虽然已经知道海沫姑娘结婚了，却没想到她的丈夫是这样的人……”
    “那是以前。”
    以后还是不是，那可说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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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49

    孤舟
    二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家，在院内等待良久的王妈抬眼一看，眼神落在二人表情诧异甚大的脸上。
    女人眼角眉梢都带着猫儿般的狡黠，男人却紧皱着眉头，黑沉的眼眸中仿佛有化不开的浓墨。
    王妈咳咳两声，对着张海沫轻声开口到：“太太，您和先生饿不饿，厨房一直热着菌菇炖蛋呢，那味道又鲜又爽滑，给人都香迷糊了！”
    听王妈这么一描述，她的肚子立刻咕噜噜响了起来，身后一阵风刮过，等她反应过来时，顾易中已经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菌菇炖鸡蛋站在她跟前。她坐在桌子上，接过王妈递来的大米饭，满足地加了一大筷的爽口时蔬，闷头吃饭，头也不抬一下。
    顾易中见她吃了自己递过去的菌菇炖鸡蛋，眉宇间的忧愁总算散了些。
    饭后，二人照常回到房中。
    顾易中特意将公文都从书房带了回来，就坐在沙发对面的书桌前处理公务。
    在院内开嗓练琵琶的张海沫练了足足一个时辰，直至有些口干舌燥，这才回到房中休息。
    “练完了？”
    顾易中随口问了句。
    张海沫咕嘟咕嘟吞下一杯子的蜂蜜水，轻快地应了声。
    “这天儿是越来越热了，分明才刚入春呢……”二人间的相处已经完全进入“老夫老妻”的模式，见她嗓音沙哑，顾易中很有眼力见的又为她泡了一杯蜂蜜水。顺势将今天刚买来的梨糖放在沙发旁的桌面上，供她随意拿取。
    “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和章邵安是怎么认识的了么？”
    女人拿糖的手一顿，见他眼底流露出浓浓的好奇和挣扎，微扬唇角。
    “认识章邵安，完全是一场意外……”
    她的声音温柔和煦，软声说话的时候像是江南五月春雨后，街道小巷里流传的吴侬软语。潮湿绵软的，带着别样的韵味。
    顾易中的神色微动，从她的话中得知了二人相识的始末。
    “所以，你是因为章邵安是老板才没拒绝他的邀请么？”
    顾易中满怀期待的看向她，似乎只要她点一下头，他就会毫不怀疑的相信她。
    女人的眼睫微颤，轻轻点头，在他黑眸中亮起星光的时候，又摇摇头。
    “不知是因为这个，他是小云的哥哥，他只是邀请我当他的舞伴而已，难道不行吗？”
    “可你是我的太太！”
    顾易中猛地拔高声线，一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一手摘下模糊的眼镜，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西装衬衣的领带，冷静下来后重新开口：
    “我是说，在外人面前若是露出破绽，只怕周知非又会起算计的心思……”
    “海沫，你会帮我的吧？”
    见她迟迟不说话，顾易中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他伸手拉住女人纤细的手指，语气隐隐有些颤抖。“你……是不是喜欢他？”
    说出这话的一瞬间，他的心好似被人活生生撕扯成了两瓣，疼得他控制不住面部的扭曲表情。眼神犀利冰冷，好似失去了他偷藏起来，最珍贵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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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50

    孤舟
    “没有，你别多想了。”
    海沫回握住他的大掌，温暖的掌心让她的手心逐渐回暖。
    顾易中盯着她在灯光下柔和下来的侧脸，有些不自信的开口问她。
    “真的？你没骗我？”
    “当然了，顾先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不成？！”
    张海沫娇俏地哼了两声，手指发力用力戳戳他的腰侧，逗得他浑身一哆嗦。
    “不说了，明日熙园就要开课了，我要早些睡下……你也是，别忙太晚了。”微哑的女声从厚重的窗帘里传出来，显得不太真实。顾易中高高咧起嘴角，笑得像刚得到糖果的孩童。
    四月槐序人间四月天，每天像盛花热烈，像晨早清白。
    今日是难得的休息时间，她正抱着军生叫他识字时，却被人喊去打麻将。
    身为顾易中的太太，他的亲属，她偶尔也会和他的朋友联系。
    恰好这次兄弟几个的太太聚在一起搓麻将，便将她也叫了过去。
    “易中家的海沫可算是来了！人家可是个大忙人，好容易来这一次必须玩尽兴啊！！”
    “是啊是啊，快来玩！”
    姐几个实在太热情，很快就把不知所措的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哎，你们知道王家媳妇儿偷了人的事情吗？据说他们当家的知道后把她打了个半死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那还能怎么样啊？出了这种事情，他王乘风以后在江苏城铁定没脸抬头了！”
    “要我说啊，他也是活该！谁叫这混账东西在他媳妇怀孕的时候在外面偷吃，还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到家中去害得王家媳妇气得当场流产……”
    张海沫摸了两张牌，听着他们口中惊奇的传闻，惊讶地瞪大双眸。
    眼眸湿漉漉的，像极了幼鹿水灵灵的大眼睛。
    不知是谁将话题引到了她身上：“海沫啊，你和易中都结婚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啊？”
    “是啊，你这么好的身材，不可能生不了啊……”“不会是你家那口子有问题不能生吧？易中年轻力壮的，看着也不像啊……”
    张海沫被几位姐姐开放的话吓得呛住，险些没将刚咽下去的茶水喷出去。
    “没，没那回事。”
    “家里有军生呢，还没时间要下一个。”
    她红着脸解释，含情的双眼雾蒙蒙的，看得姐几个更起了逗弄的心思。
    “是吗？小沫你前凸后翘的。该有的都有，一看就是极能生养的。如果我是男子，一定要拼尽所有将你娶回家给我当老婆才好！”
    张海沫全身都红透了，在她即将说出下一句虎狼之词时，故意输给他们，将这个尴尬的话题带了过去。
    打了一下午麻将，她总算是被姐几个放过，揉着腰回了家。
    “今天出去打麻将了？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顾易中一进门，目光便自动锁定刚在摇椅上那小小的一团身上。
    张海沫闻声而动，看着他的眼神怪怪的。
    “这一整天的，都在问我为什么没有怀上。顾先生，我该怎么回答呀？”
    顾易中的表情微顿，脸皮有些发烫。
    “顾先生，这我该怎么回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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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51

    孤舟
    她端起桌上温热的蜂蜜柚子水，笑着转头看向顾易中。
    “你，你就说我有隐疾呗。”
    他摸了摸高挺的鼻尖，头一回觉得这些人真不害臊。
    “那多不体面呀，我一个女人家家的倒是无所谓。你是男人，只怕以后流传出去，会影响你再娶……”
    她放下手中的杯盏，嘴角带着抹猫儿偷食般得意的娇笑。
    顾易中的眼神微顿，片刻后，脱力般靠在沙发上：
    “不，不会再娶了。”他的声音太小，张海沫并未听见。
    “我跟他们说，我在吃中药调理了。不好意思啊，让你为难了。”
    张海沫握着茶盏的手一抖，杯中迸溅出几滴温热的茶水，挤在指缝里，黏腻的感觉格外叫人不喜。
    她微微蹙眉，另外一只干净的手在身上摩挲着找寻手帕。
    “我谁都没怪，只是没想到，这个假凤虚凰一当就是快两年了。”
    她微微垂着眸子，并未找到手帕，有些懊恼地瘪了瘪嘴。
    顾易中从口袋里拿出她绣好的绣帕，在她面前蹲下身，一下一下擦拭着她如雪般的肌肤。
    直至污点消失，直至她的手指干爽如初，这才停下动作。
    时间一久，若不是她提醒，他偶尔会以为这就是真的。
    “冯姐还说要给你找大夫配药呢，我说不过她，你到时候拒了去。”
    女人擦了擦嘴角的饼干屑，正准备走进大院，一想到前几日王妈也催她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便转身往房间内走去。
    [笑发财了，这是你能做主的事情吗？都没有人配合你，怎么生？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系统008笑着打趣她，惹得海沫不痛不痒地哼哼两声。
    窗外月影遍地，树木婆娑，夜风轻拂而过，叶片随风摇曳。
    顾易中在沙发上翻腾良久，迟迟没有睡意。
    他在心中幽幽叹了口气，眼神不自觉又落在遮挡住床上一片光景的床帘上。
    他的呼吸一窒，脑海中无端浮现出她氤氲着躺卧在自己怀中时娇气含泪的动人模样。像是着了魔，他放轻动作穿上鞋，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床边。
    床帘很容易被他拉开，清冷的月光照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
    她睡觉时喜欢侧着睡，不老实地总喜欢翻身。此刻右脸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印子，仔细观察，还有印有枕头上绣花的轮廓和形状。
    一只大掌轻轻抚上她柔软的面颊，下意识地摩挲两下，惹得她微微蹙眉。
    顾易中猛地收回手，逃也似地跑回沙发，心里住着一只泼猴，正不断敲打着他的心脏。
    “砰砰砰”的心跳声太过刺耳，整个空间里都只剩下这突兀的声音。
    他紧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入睡。
    临睡前，脑子里都是她的脸，她的笑，她温柔的眉眼和美妙动听的歌声。
    直至半夜，他还没有入睡的趋势。顾易中放弃地卸了力，动作僵硬地蹭了蹭方才刚触碰到她脸颊的右手，深吸一口气，半梦半醒间彻底昏睡过去。
    翌日清晨，张海沫睡眼惺忪地从床上起身。她重复每日做的第一件事情，将遮光遮物的床帘拉开，手伸到一半停了下来。
    她眯着眼，不死心地又往外面扯了扯，却见原本应该紧闭的床帘此刻却微微敞开着。
    “昨夜我难道起夜了么……”
    她迷迷糊糊地挠挠头，想半天都想不到结果，干脆又躺回去缓了一会儿，这才磨磨蹭蹭下了床。
    出门洗漱时迎面撞上慌张赶回来的顾易中，她唇角翕动，正想说些什么时，男人却跟看不见有她这号人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忽视的张海沫一脸莫名，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在他被水打湿的手上。“沙发上的床单和被套呢？怎么我一醒来都不见了？”
    她呆愣在原地，回想起细枝末节的不对劲，已经在心底怀疑作业房间是不是有盗贼造访了。
    “我，你……你别管了！放久了看着脏，我拿去全洗了。”
    顾易中的耳尖通红，裸露在外的皮肤也红成了煮熟的大虾。
    他突然提高音量，把她吓一跳，眼皮都跟着颤了颤。
    脑中的瞌睡瞬间消失，整个人都冷静下来。这才发现他似乎换了件衣裳。
    没等她继续深思下去，顾易中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背影多少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这是怎么了？”
    坐在饭桌上时，她还是有些懵。王妈将早餐摆在她的跟前，又开始旁敲侧击地劝她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军生到底不是太太您亲生的，以后老了膝下还是需要一两个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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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52

    孤舟
    女人并不言语，旁若无人地咽下杯中的温茶，满足的叹了口气。
    “顺其自然吧。”
    她理了理腰间的褶皱，背着琵琶出门上班了。
    门外馄饨铺的小特务今日多看了她好几眼，大抵是看她形单影只一个人出门，很快找机会和蹲守在附近的特务使了个眼色。
    她余光瞥见身后那抹如影随形的影子，哼哼两声，无所谓地拦下一辆黄包车往熙园赶去。
    今日她只有上午一节课，临近饭点，她摸了摸有些瘪的肚子，拿着课本走上台。
    “今天我们来学一首江南小调，若是谁能率先弹奏出，即可马上归家。”
    她的一席话，让在座所有人都愣了愣。
    “此话当真？！只要我们弹对了，你就放我们回去？”
    “不会又像那些劳什子狗屁先生一样忽悠人吧？！”
    “切！花里胡哨的，我才不信！”
    迎上少年少女们或狐疑或嘲讽的神情，她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信与不信，大可一试。”
    她点到为止，纤纤素手轻松灵活的拨弄着琵琶，悠扬带着雨后潮湿的琵琶声很快充斥着整个教室。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被她素白的纤细手指所吸引，坐在后座本应趴在桌上睡觉的乔瑾文，此刻却望着她失了神。一曲终了，她平静地轻轻托着琵琶。好看的澄澈杏眼扫了一圈，声音温柔又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力量感。
    “有人要上台试试吗？”
    台下鸦雀无声，没有一人肯回应她。
    系统008："[怎么办，我觉得按照你这个进度下去的话，支线任务恐怕永远都完不成了……
    系统008的声音里满是烦忧和无奈，对于唾手可得的积分，它心中更添几分无奈。
    女子的眉头微挑，并未说什么，而是认真的扫视着台下低头的学生们。
    “先，先生。我想试一试……”
    半晌，就连站在窗户外偷听她讲课的江鹤晨也只觉尴尬时，角落里默默有人举起手。
    张海沫的眼睛骤然亮起，湿漉漉的眼睛里亮起明艳的星光。她勾了勾唇，语气温柔地将害羞的女学生请上台来。
    熙园每一间教室都会给学生配备器具，但在这个班里，大多数人选择自己带。
    小姑娘梳着可爱的麻花辫，走路的时候，两个麻花辫在身后随动作飘荡，可爱得不行。
    “加油小李同学，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
    她轻柔开口，给足了小姑娘勇气。
    一阵熟悉的琵琶声响起，在座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直至琵琶声消失，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在地下议论纷纷起来。
    “呆子，竟真的有人听她讲课！”
    “她弹得虽然不如张海沫，但按照她的说法，要放人回家吧？方先生能同意？”
    “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我看她说的那些话当不得真，只能糊弄一群傻子！”
    带头说话的那几人冷哼一声，眼里是赤裸裸的贬低和嘲弄。
    “小李同学，你可以回去了。路上要注意安全，今天学的可不能轻易忘了，下节课我还会抽查的哦～”
    她没忍住揉了揉小姑娘蓬松顺滑的头发，冲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知，知道了。”小姑娘的脸色瞬间涨红，看着面前美若天仙的女子，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只觉得灵魂都在燃烧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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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53

    孤舟
    陆陆续续的有学生离开教室，剩下几个，都是平日里和他不对付，不支持她展开工作的那几个学生。
    “大爷我就不是学习这块料，说什么我也不可能练习这娘们儿唧唧的乐器，我都嫌拿不出手，丢人！”
    “是啊是啊，王哥说得对！琵琶这玩意儿拿出去我都嫌丢人，更遑论是在外人面前弹奏。那我成什么了？唱戏曲儿的？还是供人玩乐取闹的？”
    “哈哈哈不错！张海沫真是好心机，竟叫这群傻子对她唯命是从……”
    “砰”的一声巨响，桌椅倒塌的沉闷声音在教室内响起，众人如惊弓之鸟般，不可置信地盯着始作俑者。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乔瑾文那阴郁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
    “不想死就闭嘴。”
    他阴鸷的眼神叫人莫名胆寒，不敢再与他有正面交锋，纷纷移开视线避其锋芒。
    被他一脚大力踹翻地桌椅看上去无辜极了，桌椅的主人忍不住暗自嘟囔：“老子也没说错啊，张海沫又傻又蠢还不让人说了是吧？”
    “呵。”
    少年冷笑一声，周身溢出的寒气叫人汗毛直立。
    低声嘀咕那人眼皮重重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领口已经被人用力紧攥住。
    少年身形单薄，看着很是瘦弱，其实是个不要命的小狼崽，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硬的。一拳下去，他就算不死也残废。
    “哥哥哥！我错了哥！刚才是我胡说八道，你们别和我一般计较啊……”
    眼看拳头即将落下，一双带着淡淡梨糖清香的手拉住他青筋乍现的手腕。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练习。”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被乔瑾文压制地喘不过气来的几人逃也似的坐回原位，脱力般用力松了口气。
    “你跟我出来一趟。”
    见他脸上的表情冷漠僵硬，张海沫放下他的手，无奈开口。
    方才还意气风发恨不能一挑十的少年，此刻正垂头丧气地跟在张海沫的身后。
    教室门关上，众人立刻八卦的看向窗外。直至收到乔瑾文警告般的凶恶眼神，他们这才悻悻地收回视线，不敢再往后看。“你是怎么了瑾文？今天这么冲动有点不像你了……”
    她温柔担忧的看向他，少年偏着头目视前方，只留给她一个精致好看的侧脸。
    “除了这个，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了么？”
    乔瑾文猛的回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微微翕动的嫣红唇角。
    张海沫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话中所含的深意。
    “我受伤后，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了？”
    “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里，你是不是早忘了还有我这号人？”
    少年的语气哽咽，那双狭长锋利尽显危险的丹凤眼里遍布红血丝，眼尾赤红一片，看上去别提有多委屈了。
    “你还为了他们这群垃圾凶我，海沫姐姐，你不能这样。”少年低垂着脑袋，冷白的肤色被细密的眼睫拓下一片阴影。眼帘边缘微微卷翘的细密眼睫毛，像是可以一根一根数清楚。
    他的五官立体好看，不说话是攻击性十足，不敢叫人轻易直视神明。
    此刻委屈着一张脸拽她的衣角时，柔和掉他身上充满不确定因子的攻击性，好似一只只向她摇尾乞怜的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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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54

    孤舟
    他的声音一下将她带回前些天在巷口里捡到的那只落水“小病狗”。
    她的眼睫微颤，在少年不满看向她时，无奈开口：
    “哪里是我将你丢在医院，分明是你身旁已经有人照顾了。”
    “既然用不上，那我也不好再去……”
    “才不是那回事！”
    少年突然提高声音，猛地抬眼看她。
    那双雾蒙蒙的丹凤眼微微瞪大，更像下垂无骨的狗狗眼。
    “那是老头子派来监视我的人，你不在的每一天，我都想……”
    乔瑾文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如刀子般锋利的眼神瞟了眼她身后的目光，立刻让偷偷往他们这边看来的男孩儿缩了缩身子，身后有厉鬼纠缠般迅速转过头去。
    “你都想什么？”
    女人有些不解的开口，视线落在他阴郁沉闷的表情上。
    乔瑾文盯着她看了良久，半晌，还是没将心中阴暗的想法说出口。
    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胆子一定很小吧。
    好容易才捧在手中的雪花，一定要加倍珍惜呵护。
    乔瑾文摇摇头，在她不纳闷的眼神下再次开口：“你救了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海沫姐姐，你需要什么？”他突然顺势握住她的小手，比她小几岁的少年手掌有力，源源不断的热度正从他的手心传来。
    一看就气血好，火气旺。
    她默默挣扎两下，见丝毫撼动不了他的触碰，只得暂时作罢。
    “你算不得是我救下的，你要是过意不去，找那医馆的好心老先生去。”
    她只是帮他找了医生而已，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揽在自己身上的意思。
    见她拒绝，乔瑾文有些意外，可又十分自然的接受了这个结局。
    他似乎早就知道她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眼角眉梢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
    “很多人都想从我身上撕下来一块肉，想要争家一产，想要争夺我父亲的爱，还有人想要从我身上得到财路……”“海沫姐姐，你真的什么都不要吗？”
    系统008："[要要要！有这个大魔王在，你还愁班级里的刺头不听话吗？
    系统008："[不要998，不要888，一个阎王爷乔瑾文今天免费带回家。
    系统008突然无比激动起来，它似乎已经看到了即将从指尖流走的积分在重新向它招手。
    张海沫思索片刻，在一人一统期待的眼神下摇摇头。
    “那是你的东西，和我无关。”
    “不过若你真要我说一个想要的，还真有……”
    她拉长声音，尾音中难得染上一丝调皮和玩味。
    “是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为你——”
    乔瑾文还未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就听她娇笑着道：
    “让你的伤快快好算不算？”
    “上我的课手受伤了可不行，让我看看现在伤口什么样了。”
    乔瑾文怔愣时，手臂位置一凉，袖口被人轻柔地往上卷起来。
    她戳了戳他手臂上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肌肉，神色带了丝惊艳。
    没想到看起来这么瘦弱单薄，脱了衣却叫人惊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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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55

    孤舟
    她下意识咽了口唾液，在他幽幽目光下眼神闪烁的转移话题。
    她的视线落在少年包扎着的伤口处，纱布包着的位置并未往外渗红，他身上的血腥气味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药香。
    “差不多也快下课了，回去吧。”
    确认他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后，张海沫轻咳两声，率先回了教室。
    “还有没有人要上来试试的？”
    她拨弄着手中的琵琶，嗓音轻飘飘的。
    “都快下课了，现在去有没有区别还重要么？”“我就跟你耗到死了，怎么着吧！”
    看着下面一群钉子户，张海沫并未恼怒，反倒笑出了声。
    台下猖獗的小团体愣住一瞬，视线落在她明媚动人的浅笑上。
    “你，你你你！有什么可笑的？”
    “难不成是犯了失心疯不成？”
    嘈杂的议论声一并涌入她的脑海中，很是纷乱复杂。
    “我在笑你们太单纯了呀～”
    “你们学不学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只是熙园最近指定了一个考核标准，没学期结束前都会进行一次大考……”
    “哪又怎么样？就算我们不考——你不也没办法吗？”不等张海沫说完，台下冷不丁传来一种人轻蔑的耻笑声。“是啊，老子在这儿就是为了混吃等死。你个没爹没妈的孤女凭什么来管我们？只怕进熙园的机会，都是用不入流手段地得来的吧？”
    周遭瞬间爆发出一声沸腾，没等那人继续肆意攻击她，“砰”的一声，他整个人都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重重地被人一脚踹倒。
    脑中白光闪过，一阵嗡鸣后，他整个人都短暂的失去了行动能力。
    系统008："[知道你是直肠子，但也不能直接用嘴拉吧！
    系统008："[这还攻略个毛线，别攻略了！我看着就来气，有些人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帮助！
    系统008气呼呼的声音在耳畔想起，张海沫微微垂下眼睫，在铃声响起的前夕，冷着脸将一脚将人踹翻的阴鸷少年拉在身后。
    “你做什么？”“别为了不值得人动手。”
    她不知从哪儿掏出手帕交在他手中，而后又往自己脑门上指了指，示意他擦擦额间的汗。
    “他们嘴巴不干净，我只是让他们好好说话而已……海沫先生，你是在怪我吗？”
    少年好看的眼睛立刻红了，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瞪大，湿漉漉的，成了无辜又可怜的狗狗眼。
    被他踹翻在地又有醒来的男子一脸懵，看着他装可怜的样子在心底怒骂。
    “怎么会？”
    张海沫有些诧异于他的脑回路，在众人频频看来时，低声让他和自己走。
    少年委屈的神色瞬间收了起来，乖巧地跟着她往教室外走去。
    只是临了迈出最后踏出教室的最后一步时，冷冷的扫了眼在座的所有人。“嘴闲就去舔恭桶。”
    “再叫我撞见一次……”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威胁的意味满满，看得众人紧张咽了口口水。
    待到二人彻底离开后，小团体才敢小声议论起来。
    “怎么办老王，我感觉这丫——乔进文是认真的。他手里可有那家伙，前几天还听说他杀了人……”
    被称作老王的年轻男子用力深吸一口气，眼神晦暗不明。
    “别去招惹她了，既然乔瑾文喜欢在她面前装乖乖学生，不如我们也试试……”
    男子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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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56

    孤舟
    “今天谢谢你帮我说话。”
    “只是……他们毕竟扎堆在一起，会不会欺负你？”
    张海沫的脚步微顿，二人不约而同地停留在熙园门口。
    少年冷白的脸颊两侧泛起不正常的绯红，妖异精致的五官更添几分立体和风情。
    “不算什么，前几天海沫先生还救了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再者，他们一群臭虫在我面前还掀不起浪。”
    早从旁人那儿听说他的母亲年轻时是位美人儿，张海沫脑海中起初并没有什么画面。如今瞥见他羞赧的可爱模样时，心中对他们娘俩的美貌有了一定认知。
    “好了，我是没所谓的，你开心就好。”
    她看了眼手腕上崭新的手表，眉头微蹙，偏头朝他告别。
    “还有要事缠身，我先走了。如果他们欺负你一定要和我说，我会帮你的。”
    虽然这群富家子弟并不听劝，但她张海沫也略懂一些拳脚。
    少年微微蹙眉，对于她的离开感到难过。
    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精致的女士手表上，表情一怔，下意识出声将人叫住。
    “海沫姐姐，这手表是新款式吗？”
    他在无人处更喜欢叫她海沫姐姐。
    起初张海沫并不是很乐意，有意让他改正，可在头面向一向听话的乔瑾文却丝毫不让步。长此以往，她也只能任由他这么叫。
    她抬起手看了眼转动地指针，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最新款，我先生送我的。”
    不看他脸上如遭雷击般的表情，张海沫抚摸着手腕上的女表，笑着坐上张副官的车。
    黑色轿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干脆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少年冷着一张脸，刚出来的小团体们撞见他神情阴鸷表情阴冷的模样，吓得浑身一颤。
    “那什么，乔少爷，我们刚才只是随口讨论而已，没再说那张海——海沫先生了。”
    “是啊，瑾文哥，我们真的只是随口说说，没有恶意的。”
    他们滑跪地态度太自然，让乔瑾文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们战战兢兢地想走时，乔瑾文冷不丁开口：
    “你们知道怎么追人吗？”
    众人的表情一愣，你看我我看你，下意识认为他是有了心仪的女子。
    “这件事找我准没错，那您心中的那女子多大，她有喜欢的人吗？”
    乔瑾文垂着眼睫思索两下，慢悠悠的给出一个让众人无比炸裂的答案。
    “比我大四五岁，她没有喜欢的人，但是……”
    “好像已经和别的男人结婚了。”
    他的声音又沉又冷，恍若深不见底的寒潭。
    在提及心爱之人似乎已经成婚的时候，那凶煞的眼神，埋怨不满的语气，都在透露着他极其糟糕的情绪。“什，什么！？！”
    “结婚了？！”
    在众人齐刷刷不可置信的语气下，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嗯了一声。
    “什，什么时候的事？那，那女子知道你对她有意思吗？又或许，你对她透露过想相伴一生的意思吗？”
    “这怎么透露啊？让女方的老公知道了两人还不打一架？”
    眼看乔瑾文丝毫没有揭过这件事情的模样，众人发愁得用力抓了把头发，企图来缓解此刻的复杂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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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57

    孤舟
    张海沫并不清楚她走后的精彩戏码，照例教小云练习完琵琶后，时间来到了日光毒辣的下午。
    整个章家大院里都放满了冰盆，风扇出来一阵冷风，她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畅的呼吸起来。
    “海沫姐姐，你今天能不能晚点走啊……我都有两天没见到你了～”
    “我大哥不让我去学堂，也不让我出门，一个人在家真的无聊透顶了！”
    小姑娘耍赖地用力抱住她纤细脆弱的脖颈，用力嗅了口她身上清甜绵柔的馨香，恨不能整个人都趴在她身上。
    教学的地点是在安静敞亮的客厅，章邵安坐在一旁办公桌上处理文件。
    这一两时辰里，他已经走至张海沫教学的后方，拿着报纸，时不时看他们一眼。
    站在不远处的张副官头头瞟了他一眼，只觉得他手中的报纸莫名有些奇怪看不懂。
    他歪歪头，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而后嫌弃的看了眼自家司令。
    暗自吐槽道：拿也不拿好，报纸都拿反了，真没出息！
    “如果还有空的话，留下来吧。”
    “课时费照旧付，劳烦你多对陪陪阿云。”
    章邵安的嗓音低醇好听，像珍藏的酒酿。打开后便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醇气息。
    “可是……”
    她有些犹豫地扣了扣指甲，嗓音犹疑。
    “我家司令说的不错，外头的天气热得很，出门容易得热病。不如您再留一会儿，等到太阳下山后我再送您回去也一样！”
    见张副官也开口劝她，张海沫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啦！一整个下午海沫姐姐都可以陪在我身边啦～”
    小姑娘激动地抱住她的腰肢，如一条灵活好动的鱼儿，不断试探她的领地。
    张海沫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陪着章晓云做了很多不会在课堂上玩耍的事情。
    直至天色渐暗，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今天似乎真的留久了。
    “时间不早，我就先走了。小云，明天见～”
    她亲昵地捏了捏小姑娘小巧精致的鼻尖，在她不舍的表情下挥挥手往外走去。
    章邵安将从头到尾都是个摆设的报纸放下，和张副官对了个眼神，张副官立刻站定在他身后。
    “你们先让海沫姑娘等一等，就说张副官有事，等下就过去。”
    下人低头应了声，脚步飞快地往门口赶去。
    被他叫住的张副官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司令，您留下我是有什么要特意交代的吗？”
    章邵安嗯了声，从桌子里拿出一个成色极好的玉坠子。
    末了，又从桌底下拿上早已准备好的沉甸甸的信封。
    “临近端午，这是给她的奖金。”
    章邵安将手里有一定重量的信封放在张副官手中，随后摸了摸成色极好的玉镯子，动作轻柔地放在精致的**盒中。
    “你就说这是小云的心意，一定一定请她收下。”张副官随意瞥了眼他手中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坠子，想也没想的直接开口“海沫姑娘一定不肯收这么贵重的礼，腰部还是您亲自给她吧……”
    张邵安英俊的五官微动，神色平静地摇摇头。
    “如果是我，恐怕说什么她都不会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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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58

    孤舟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熙熙攘攘的大院门口，张海沫起身下车，视线落在对门进进出出的新搬来的那户人家。
    “海沫先生，这是我家先生的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张副官从驾驶位出来，从口袋里拿出看起来十分丰厚的信封，笑呵呵地往她手里塞。
    张海沫没来得及躲闪，手里被塞了一个沉甸甸的物什，重得她眉头重重一跳。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心意我收下了，这个就不必了。”
    她虽然是为了赚课时费才额外抽空去教章晓云，可她还是分得清顿顿饱和一餐饱的，不该收的东西说什么也不会收下。
    “唉！可不能这么说！我家司令说了，这都是先生您应该得的。云小姐其他的先生都有份，不止您一个。”
    大户人家都直接撒钱吗？
    张海沫心底微微诧异，眼神有些犹豫。
    “您就收下吧，如果司令知道我连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恐怕要扒了我的皮！”张副官适时露出一副惧怕的表情，而后又将信封往她怀里塞了塞。
    “好吧，替我多谢你家司令。”
    她紧攥住厚厚的信封，已经打算将这些钱用于卖粮食，暗自提供给那些需要粮草支援的同志。
    “这就对了嘛！对了……”张副官伸手在兜里寻找着什么，眼睛转了一轱辘，笑着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丝绒盒子，笑着往她身前递。女子的精致的眉头重重一挑，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您别误会，这是我家云小姐送您的礼物。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是一个小玩意儿而已，您看看……”
    张副官笑呵呵的看着她，示意她亲手打开这小巧玲珑的盒子。
    张海沫紧张地伸出手，即将打开盒子时，又僵在半空中。
    身后突然出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紧闭上双眼，纠结万分后，一骨碌打开了盒子。
    一块通体澄澈温润的和田玉玉坠子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玉坠主体雕刻着清晰的梨花和模模糊糊的人影。
    仔细看，似乎是一个女人的背影。
    玉坠玲珑精致，玉质温润如羊脂，恬淡舒和，是为玉中佳品。她的手颤了颤，下意识将盒子往外推。
    “不行，这我真的不能收。”
    她干脆利落地关上盒子，不给他再说的机会就往身后走。
    正回头时，撞见望妻石一般死死盯着她的顾易中。男人的视线正巧落在张副官着急忙慌下抓住她的手上，眼神冷硬，像是淬了冰。
    “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片心意，我知道您心善，如果我又将这些东西拿回去了，恐怕这副官的位置我也做不了了……”似乎是料定了她软糯可拿捏，张副官又开始了道德绑架这套。
    说话都软软的张海沫头一次拒绝了他的硬塞。
    “我相信章司令和小云都并非不能明辨是非的人，你大可回去交差，就说是我不肯收，跟你扯不上干系。”
    “这——”张副官诧异于她突然硬气的模样，余光落在女子因为情绪上头微微鼓起来的腮帮子，莫名觉得有些痒痒。
    他轻咳两声，压制住了心底荒谬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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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59

    孤舟
    “既然我太太，张副官，还请回吧。”
    一直冷沉着一张脸的顾易中开口，着重咬着“我太太”三个字。轻飘飘的看了张副官一眼，而后落在张海沫的身上。
    那幽怨的眼神，活像是亲眼抓到自家妻子和旁人有染，恨不能亲手手撕其他男人的冷厉模样。
    不等张副官继续开口，顾易中像是昭示自己正室的地位般，揽住张海沫纤细的腰肢，俯身用力在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印下一个属于他的红痕。
    张副官被他宣誓主权的动作弄得表情微微僵硬，抬头接受到了顾易中调谑的眼神。他一噎，再不好多说什么，冲面前的女人点点头后迅速上车离开此处。
    碍于旁人的监视，张海沫并未第一时间推开几乎将她揉进怀中的男人。
    在各方势力的监视下，二人动作亲昵地回了院子。
    直至坐在房间里，她脸上柔情蜜意这才消退，转而有些不虞地瞪了坐在沙发上扯领带的男人一眼。
    没等她问责，顾易中就率先发难。
    “你不是说只是普通朋友么？送价值千金玉坠子的普通朋友？”
    见她的态度游离，声音中莫名带了一丝找不到缘由的气恼。心底燃起熊熊烈火，那滔天的火焰似乎转瞬间就将他的灵魂吞噬殆尽。
    他的手脚都泛起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不是很痛，但足够让人刻骨铭心。“怎么会？我没收他们的玉坠。或许只是看我授课上下了功夫，这才想赠我玉坠以表感谢吧。”
    “顾先生，你……这是吃醋了不成？”
    女人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顾易中先是一愣，意识到她说的究竟是什么后，冷白的脸瞬间爆红一片，裸露在外的积分都红透了。
    “怎么可能！”
    他慌忙否认，又酸又胀的如同泡在陈年老醋里的心泛起一阵难捱的酸涩苦味。
    他心里有个声音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如此反常失去理智的行为，就是吃醋了。
    吃章邵安，吃张副官的醋。
    “反，反正你要少接近他。此人背景太过神秘，不好惹。更不是你我能沾染上的……”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的，若非仔细注意，恐怕都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张海沫见他不愿承认自己动了心，脸上戏谑的表情消失，干脆随他意换了个话题。
    “听说你为了给若彤同志报仇，利用盐井的力量将周知非的小舅子给抓了？他可是个贪生怕死的，只怕已经将周知非给供出来了吧？”
    “等他落网后，你的任务是不是就完成了？我们是不是就能去离——”
    “不行！”
    低头玩手指的女人身形一顿，被他突如其来的激烈语气给吼得有些奇怪。
    首次听她谈论离婚，顾易中整个人都焦躁得不行，在他的设想里，他是会跟面前的女人度过一辈子的，全然没想过离婚这一回事。
    直到由她亲口提出这个难以避免的话题，他才逐渐摸清自己的心意。
    “任务快要结束了，但不是现在。”
    “周知非有后手，我绝不相信他会坐以待毙。”
    他扯掉领口碍眼的领带，站在张海沫的身前，在她诧异地眼神下，半跪在她的跟前。
    “海沫，再给我一段时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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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60

    孤舟
    女人的身形微顿，见他的表情认真不似作假，站起身将他搀扶起来。
    软玉般的小手被他用力握在手中，动作中流露出十足的珍惜。
    “对了，这些事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张海沫的身形一顿，如实相告。
    “章邵安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他忙公务的时候不避着你们吗？”
    顾易中剑眉紧皱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说来也奇怪，章先生似乎并不避着我……”眼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张海沫笑着伸手捏了捏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没捏到多少软肉，手感丝毫比不上小云那软乎乎的脸颊。
    忍耐着心中的情绪，顾易中耐心为她解释：
    “纪玉平是个嘴碎的，嘴没个把关的，轻易供出周知非四肢贩卖军粮与药品的罪行，如今他应当是被抓去了刑讯室内。”
    二人一齐坐在床上，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块。顾易中握着她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道。
    说到此处，男人脸上涌现出以沫大仇得报后的痛快。
    可转眼想到周知非做过的坏事，害过的人，他的心情便久久无法平静。
    张海沫点点头，低声告诫他一定万事小心。周知非如今表面看上去是强弩之末，可她心中有一股极其强烈的预感，他肯定为自己做了万全的准备并留有一条后路。
    她微微眨眼，视线落在他有些皱了的西服上。
    男人平常时刻夹在西服口袋上的钢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栩栩如生的梨花胸针。
    她的眉眼舒展开来，伸出另外一只手堪堪握住他的大掌。
    顾易中微微抬眼，二人对视一眼，顾易中深深叹了口气，眸底带笑着回握住她的手。
    周知非落网，顾易中肉眼可见的忙碌起来。
    除了一大早在外人面前装样子时，她在白日几乎见不到顾易中的影子。
    几天后，美国在日本投掷原子弹的消息满天飞，尽管日方有意压制，却仍旧抵挡不住悠悠众口。
    偌大的江苏澄，整个中国，无数群众们都得知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一日，张海沫刚走出教室，便听人说院外有人在等着自己。
    她微微有些错愕，面上却不显，很快走到熙园外。
    “易中，你怎么来了？”
    她微微有些错愕，虽然她时不时会在空闲时刻去顾易中所在的90号送餐食糕点，为此，还招惹不少人调侃他们夫妻俩。
    但顾易中很忙，鲜少来熙园找她。是以当她在园外见到神色紧张，剑眉紧皱的男人时，有些错愕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车上说，先跟我走。”
    他一把拉住张海沫的手，在她怔愣的神情下拉着她进了小车。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往后退，她的眼皮突突跳，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现在可以说了么？突然来找我又神色焦急地将我带走，究竟是怎么了？”
    90特工站撤销，政治保卫局应运而生，顾易中被任命为局长，此刻他不说话时，身上的气势莫名唬人。
    “日军大势已去，败局已定，此刻你我理应明哲保身寻个机会秘密撤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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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61

    孤舟
    “去哪儿？”
    张海沫默默攥紧拳头，抬起一张巴掌大的冷白小脸，皱着眉问他。
    “在三乡庙，今天就走。”
    顾易中推了推冰冷的镜片，安抚性地拍了拍她微微颤抖着的手掌。
    “今天？今天恐怕不行，上午我和小云约好了还有一节课。”
    男人的眼眸闪烁，点头同意。
    “那也行，我正好回90号一趟，中午回来我们就出发。”
    他下了最后通牒，说出来的话却让张海沫心里一惊。手比脑子快一步，轻轻覆盖他的大掌上。
    “你怎么还回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瞥见她眼底流露出真切的担心，顾易中心中紧张的情绪反而淡了些。
    他安抚性地捏了捏她的手心，温柔的嗓音充斥在狭小的车厢内。
    “有要紧的文件需要处理，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张海沫一想到那些在暗处觊觎的野狼，替他捏了把汗。
    “顾先生，输急了的畜生咬人最痛了，你可千万要小心才是。”
    女子柔柔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他充斥着笑意的眼底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宠溺。
    “放心吧，今日之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来，王妈也是。我给她留了笔钱，足够她养老了。”张海沫点点头，调皮地在他掌心里刮了几下，一路痒到他的心间儿。
    “原来你早就想好后路了，偏我迟钝察觉不出来，你现在啊，越来越像一个诡计多端的老特务了！”
    她突然凑近，精致好看的巴掌大的脸在面前放大，顾易中躲闪不及时，二人的鼻尖相碰，险些直接撞上。
    女子唇角微扬，那双笑起来如一轮耀眼明月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浅色的琉璃瞳里泛着莹莹水色，此刻倒映出他怔愣的面庞。
    气息轻轻地落在他的脸上，有些身子调皮地往他敏感脆弱的脖颈里窜去。
    男人硕大的喉结迅速滚动，幽幽目光艰难地从她身上移开。
    座位下，两人的大腿无意识触碰在一起，沸腾的血气在空间里小心又明目张胆地乱窜。顾易中艰涩地看向窗外，低哑着嗓音开口道：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张海沫哼哼两声，嘴角带着比春花还要明媚的笑容。
    一到家，二人简单的吃了碗茶后便分头行动。
    张海沫翻箱倒柜的寻找重要的行李，反常的动作引起王妈的关注。
    “太太，您这是……”王妈站在门口，看着她动作利落地收拾行李，有些不解道。
    “王妈，您来得正好。我和军生打算去外面住几天，劳烦你来帮我们收拾下。”
    王妈搞不明白，却还是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开始收拾。
    海沫空出手来去抱军生，她揉了揉小男孩儿软嫩的皮肤，亲昵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军生乖，以后要和舅舅好好生活知道吗？”
    她低低地开口，仔仔细细地将三人的行李检查一遍后，背着琵琶坐上了张副官的车。
    恰逢与一辆飞快行驶的黑车擦肩而过，她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心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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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风云大变，乌云里频频乍现幽光，飓风吹得细沙碎石乱飞，杂草几乎贴地。
    她频繁看向手中的小巧的女士手表，心跳得一下比一下快。
    “海沫先生，很着急么？”
    正襟危坐处理公务的男人转身，目光落在她焦急的侧脸上。
    她瞒不下去，索性也不瞒了，干脆直接的应了一声，倒是给章邵安给噎住了。
    “家中有些急事，今日可能要提前下课。”
    “是因为那颗炸弹的事情？”
    男人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那双危险的眸中泛着深不见底的幽幽绿光。
    “你怎么……”
    张海沫险些没能控制面上的表情，表情错愕的盯着他。
    “我怎么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顾先生心里所想，恐怕旁人也是这般。逃跑的周知非，还有隐藏在暗处的人都不是傻子。”
    章邵安放下手中的文件，在她戒备的眼神下，递给她一杯唇齿留香的茉莉花茶。
    她微微抿唇，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没骨气地接了过来。
    一口茶水下肚，她干涸的喉间瞬间充斥着被暖流冲洗过后的舒爽。唇齿间被淡淡的茉莉花香填满，说话时都带着点与他身上相同的气息。
    章邵安微扬唇角，心情大好地轻轻叩动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副官。”男人低醇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大厅里很快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将海沫姑娘送回去，记住，平安的送回去。若是下次再见与今日有异，那你头上的帽子也别想要了。”
    章邵安冷不丁地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封和小巧的女士手枪。
    她被吓一跳，下意识就想逃开。
    章邵安长腿一迈，一堵肉墙将她的退路瞬间给堵死。
    “海沫，不，应该叫你林书娟。”
    女子的瞳孔骤缩，嘴角翕动，心也在扑通扑通地狂跳。
    “我很欣赏书娟小姐的精神，这些东西你用得上。”
    “日本很快会从舞台退出，国共两党征伐不下，你们很需要这些东西。拿着吧，就当是还了你我初见时的恩情。”
    他头一次越界拉住她的手，将女士手枪塞入她的怀中。
    张副官接收到男人的眼神，立刻将桌面上摆放着的行李箱给提在手中。
    “好重！”他低低地哼了一声，认命似的将装满了整箱的金子给往院外的车子内提去。
    “多谢章先生，日后有用到我海——林书娟的地方，必当借力相助。”
    她感激地朝他点点头，视线落在呆呆站在楼梯拐角处的小云，湿漉漉的眼睛微微弯起，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我和哥哥都很喜欢你，你以后还能来看我吗？”
    小姑娘着急忙慌地跑到她跟前，伸出白嫩的小手死死抓住她的衣角，葡萄般又大又黑的眼睛里满是不舍和着急。她甚至还抽空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章邵安，示意他说话。
    女子笑着蹲下身，轻柔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
    “一定，一定会的。等到新中国成立的那天，等到老百姓不用忍受战火纷争带来的伤害时，我一定会来看小云的好不好？”
    小云不懂她话中的意思，但听到她承诺会来看自己，脸上委屈的表情瞬间消失，脸上涌现一抹甜腻的笑容。
    “好！小云会一直等姐姐的！等到新中国成立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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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吃力地拎着箱子回屋时，顾易中早已等候多时。
    他自然地将她手中的箱子扛住，招呼早已准备好的黄包车，将东西一并放好。
    “易中，你不走吗？”
    临走之际，她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顾易中的行李少了一半，她诧异地愣在原地，连军生的呼唤也没听见。
    “我有事情还没完成，海沫，你和军生先离开。过几天，只需几天，我自然会去找你们。”
    他抱住女子单薄柔软的身体，俯身在她脖颈间用力深吸一口气，嗓音低低的，带着一股谁也无法撼动的坚定。见他执意如此，张海沫只能哀哀的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幽怨。
    “晓得了顾先生，若你回不来，只怕我要带着军生另嫁他人了……啊！”
    她的腰被人用力握住，整个人都被迫地被他圈入怀中，动弹不得。
    往前是他紧实的肌肉和宽敞的胸肌，往后是他发力时微微鼓起来的有力手臂，无论何处都没给她逃脱的机会。
    “不会，你乖一点，我很快就回来。”
    “以后不要说这些混话，我会生气。”
    握住她腰肢的那双手用力，她呼吸有些不顺畅，白皙的脸颊两侧泛起一阵异样的绯红。
    “知，知道了。你松开，王妈还在呢！”
    她用力将顾易中往外推，却不曾想丝毫没有撼动他如铜铁般的身躯，反倒弄得自己手心微微发红。“所有人的后续我都想好了，你放心带着军生躲几天……”
    顾易中的眼神温柔下来，腾出一只手拨正她脸颊两侧凌乱的碎发。
    他从口袋里拿出良民证，塞入她的手中。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顾先生可别忘了，还有周知非这么个人。”
    “我总觉着以他的性子，只没死透就不会善罢甘休。你一定要当心这点，小心被人从后面捅刀子！”
    张海沫柔柔的声音让他剑眉狂跳，一句话让他心底有了戒备。
    “晓得了，该走了顾太太。”
    外头监视他们几年的特务已经撤离，顾易中由着自己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头一次光明正大不需应付任何人，温柔地亲亲她的唇角。
    不带一丝情欲，眸中柔情万千，奉献出一个虔诚的吻。
    “等我。”
    风景在不断往后退，她拢了拢肩上的披肩，脸颊和耳后根的热意迟迟不肯散去。
    “顾易中，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摸了摸唇角被触碰到有些滚烫的地方，强制压下心中的激动。
    “小姐，您坐稳了，咱们马上就要出城了！”车夫大喝一声，脚下加速，带着她很快往城门口奔去。
    女子轻轻的应和声被大风拍散，天空的乌云久久不散，蜻蜓低飞，蚂蚁搬家。天好似被人撕了一条口子，随时都会下一场倾盆大雨，直至淹没整个苏州城。
    她后知后觉地摸向腰间的那个冷冰冰的器具，温热的指尖沾染上刺骨的冰冷，她被冷得一个哆嗦。士兵们的视线在她脸和良民证上来回徘徊，在她额间沁出汗珠时，几人被放出了城。
    一路往前，直至眼前出现一处农家小院，车夫这才堪堪停下。将她搀扶下车后，按照顾易中的嘱托将她的箱子往院子里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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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婶子？！”
    女人诧异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庭院里响起，她在脑海中搜寻良久，这才找寻到了几年前已经模糊掉的记忆。
    那是她刚与顾易中成婚囤粮时特意从城内找来的小村子，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当时笑呵呵送她不少粮食的李大婶。
    “哎呦喂，顾先生早就交代我了。许久不见，海沫姑娘一点儿也没变。”
    年迈女人笑呵呵地牵过她，拉着人热情地往院子里走。
    几年过去，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连当初的老熟人见了，也会觉得老天爷格外偏爱钟情于她。
    这些年她虽没空来小村，但王妈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购置食材，两家之间并不算生疏。
    聊了两句，李大婶这才敢提她怀中抱着的小军生。
    “海沫姑娘，这是您和顾先生的骨肉么？”
    “小少爷粉雕玉琢的，看着跟顾先生蛮像的嘞！”李大婶笑呵呵的盯着将头埋在她怀中的小男孩儿，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溢出来的笑意。
    “您误会了，这是顾——我先生姐姐所留下的儿子。他叫军生，小家伙这是有些害羞呢。”
    她笑着哄了哄怀中的小男孩儿，瞥见他的耳尖通红后，低低地笑了几声。
    “好好好，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顾先生和小沫两情相悦看着十分登对，用你们城里话来说，那就是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
    李婶子笑呵呵的将她带到餐桌前，看着满桌子热气腾腾的十几种菜肴，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埋在她怀中除了刚开始板着脸喊了声李奶奶的军生，此刻正透过缝隙，悄咪咪地偷看桌上十里飘香的农家菜。
    整个大院里充斥着肉香，菜香，菌菇肉汤的浓郁香气，只叫人哈喇子不断往下淌。
    “一路颠簸饿坏了吧？快来快来，我刚做好一桌子的菜，也不知道够不够你们吃的……”
    “李婶子，您太客气了，这么多我们怎么吃得完？”
    “你看你瘦成什么样儿了！这小军生身上也没有几块肉，自然是要好好补补的。老婆子我这里什么也没有，唯独有些吃得能下口，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敞开肚皮使劲儿吃！”李婶子用洗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大块出肉放进她的碗中，很快，碗里就堆起一座高高的小山丘。
    她无奈地笑笑，松了口气。
    曾几何时，她似乎也面临过这样一座“小山丘”。
    “知道啦婶子，我会吃完的！”
    她清脆的应了声，而后鼓起腮帮子埋头开始干饭。
    小李婶子大笑着应了声，留着马夫同志一起吃饭。饭桌一阵风卷残云，十几道菜最后竟吃得差不多了。
    “好了好了，吃完了就好好歇着。这些菜不能浪费，等我过了一遍水后喂给偏房里的猪吃。”
    “快要入冬了，只盼着这局势能快点儿好，到时候又能吃到香喷喷的猪肉炖粉条白菜了……”李婶子轻而易举地抬起装着泔水和剩菜的木桶，步伐沉重地往后院的偏房走去。
    车夫早已离开，见李婶子拒绝她的帮忙，张海沫便自觉地将所有碗筷都给洗了干净。
    是夜，晚风吹起了床边轻纱一角，温润柔和的月光挤进室内。泥土地的地板渗出淡淡的土腥味儿，她哄好死死抱住她不肯松手的军生，盯着窗外的明月看了良久。
    顾易中，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心中的疑惑在安静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她摇摇头，抛开暂时注定无人回答的问题，抱着怀中的小孩儿，沉沉进入故乡。
    顾易中不在的一天，她难得有些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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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几日，一大早的，她照旧坐在梳妆台的面前发呆。
    只是等她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顾府，而是在苏州城外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里。
    她面前并非做工精良的梳妆台，只有一个款式质朴的木桌，上面是李婶子特意找来的老式铜镜。
    她伸手拿至面前，仔细端详镜中的女子。
    铜镜里隐隐约约出现面若天仙的女子，她眼下的青黑有些显眼，却平添几分颓靡的美。更染几分人间烟火，显得更加真实。
    李婶子刚从外面割完猪草回来，只是今日与以往不同，本该装满了猪草的背篓里只有寥寥一捆杂草，李婶子的表情也有些狰狞后怕。
    “婶子，您这是怎么了？”
    她从房中拿出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她跟前后，又熟练地拍拍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李婶子坐在椅子上深呼吸好几口后，这才压着嗓子将一路上遇见的怪事都跟她说了。
    “有人盯上我了。”
    她面不改色的开口，微冷的嗓音让李婶子的身形一顿。
    “那怎么办？来的人多不多？他们会不会……”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犹豫和惧怕，年迈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再等等，若真的被盯上了，明日我们就走。”
    她的视线透过李婶子，落在院门后躲着监视他们的特工。“我不是这个意思，婶子我一把年纪了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连累你们……”李婶子怕她误会，赶忙解释道。
    “我知道您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村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人，我若一直在这儿待着，总会引来群狼环伺。”
    “时时刻刻站在刀尖起舞的感觉并不好受，您放心，我不会让大家处于这样不安的境地。”
    她安抚地拍拍李婶子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可她越是这样，越是叫李婶子无法心安“那可不行！顾先生都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们，让你们一大一小面对死人的危险，那我老婆子还活不活了！？！”
    她低低的责备她一声，并不打算放人。
    见她油盐不进，张海沫只好将其中的利弊都跟她掰扯清楚，一个一个说明白了。
    “已经有人盯上我们，说明易中那儿已经被人盯上或者已经——”
    她有些哽咽的停住，私心让她并不想继续说下去，她更想沉浸在他为她编织的童话中。
    可他们不仅是夫妻，是朋友，更是战友。
    同志有难，她没有不去帮忙的道理。
    女子澄澈的眼睛逐渐坚定起来，她周身似乎都在散发着坚韧不屈的力量。
    李婶子深深看她一眼，最终无奈地点点头。
    夜晚凉风习习，两道黑影出现在院外的白墙上。只是变故来得太快，两个黑影紧接着被一个高大纤瘦的黑影放倒，沉沉地倒在灌木丛里，再没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第六感极其强烈的张海沫隐隐感知到危险即将来临，将小军生抱给李婶子，握着手中的女士手枪，屏住呼吸躲在门后。
    走廊外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她紧闭上双眸，欲要调整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的心脏。“吱呀”一声，古旧的房门被人推开。黑影逐渐靠近，没等他继续在房间内搜寻，冰凉刺骨的冷气便顺着脖颈一路爬满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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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是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从极度紧张中拉回神，当张海沫借着清冷的月色看清楚来人后，脱力地松了口气。
    她浑身瘫软地往地上滑下去，却在即将落地时被人一把抱了起来。
    “怎么？看到是我很震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海沫重重的喘了一口气，月光下几近透明的小脸惨白一片，光洁的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小汗珠，活像是被人从水里头刚捞出来一样。
    瞧见她如此狼狈失态的模样，乔瑾文的心重重一跳，手忙脚乱地将她抱回床上。少年动作殷切地端水倒茶的，目光黏在她身上般久久无法移开。
    “好了，说说吧，你怎么来了？”
    她离开时可从未和任何人交代，就连最亲近的王妈也不知道她要去往哪里，什么时候回去。
    眼前的小屁孩儿又是怎么知道她在哪里的？
    在她狐疑的目光下，乔瑾文就着她喝过的茶杯，仰头将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你啊，被人盯上了。”
    经他所说，原来院子外确实有特务蹲守在外。如果不是他先动手，只怕此刻躺在草丛里的就不是那两个特务，而是她们了。
    张海沫长而浓密的睫毛重重地颤了颤，使尽浑身力气般，用力紧攥住手中的女士手枪。
    “顾易中那个老男人是不是说让你等他？”没来得及纠结他话中的嫌恶，张海沫下意识地点点头。
    少年轻嗤一声，眼中满是对她丈夫的浓浓厌恶。
    “顾易中放走新四军，被谢文朝及日本鬼子双重堵截……”
    女子苍白的精致好看的秀眉微微蹙起，她用力拉住少年的衣袖，强撑着精神，认真问他：
    “他现在还好吗？”
    乔瑾文居高临下地将她易碎的模样收入眼中，心中掀起惊涛巨浪。又是欢喜她在他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易折的一面，又是恼怒她因为一个老男人而着急。
    在少年阴恻恻的声音中，她才了解到事情的始末。
    千钧一发时，广播中响起了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的震撼消息。日本兵士顿时军心涣散，愤愤丢弃平日里恃强凌弱的武器哀嚎不已。
    与此同时，中国的土地上爆发出阵阵欢呼与庆祝的声音。胜利的号角已然吹响，顾易中正要与她会合时，却被近藤正男拦下。
    “然后呢？”
    她紧攥住乔瑾文的袖口，直觉告诉她并没有这么简单。
    “在关键时刻，周知非出现了。只不过他并不是来帮顾易中的，他啊，巴不得他顾易中早点儿死呢！”
    乔瑾文的大掌落在她恍如一碰就碎了的苍白脸颊上，神色晦暗难测。
    “周知非率领国民党士兵现身将近藤正男制服，并当众宣布将其押送南京接受审判。更扬言要以人民之名审判顾易中这位汉奸。”
    “明日正午就是顾易中游街示众的时候，怎么办呢姐姐，他只怕要成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过街老鼠了……”
    乔瑾文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嗓音里多少带着点儿幸灾乐祸。
    身上的阴郁气息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明媚起来。
    “瑾文，帮我联系新四军好吗？”
    她突然拉住乔瑾文的手，声音绵软，像猫儿般绵软。好似示弱撒娇，叫人心疼起怜悯之心。
    少年的喉结僵硬的滚动，视线死死地落在二人交握的双手上，倏地一暗。
    “当然可以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姐姐，我比顾易中有用多了，你何苦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他的声音染上嫉妒，扭曲得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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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67

    孤舟
    “个花有个花香，你怎知我面前这朵我不喜欢呢？”
    张海沫眨了眨眼睫，抽出手，转头扭身看向窗外清冷单薄的月色。
    监狱中的顾易中此刻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被周知非刁难。
    虽然二人是假夫妻，可这些年的感情不似作假，她到底还是对他有几分挂念的。
    “姐姐，你就这么关心他？”
    不见她回应，乔瑾文咬牙切齿地开口道：
    “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话落，女人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似受惊的小鹿。清澈如沉寂万年的湖水般的眼睛里，蒙着层迷茫的雾气。每一根睫毛，在清冷的月光下都是清晰的。
    “不用了，谢谢你特地来帮我，我会想办法的。”
    有个明晃晃的大腿摆在她跟前，她却不抱着，引得系统008诧异开口：
    [答应他呗，一个小屁孩儿能翻出什么花浪来？只要你走完之后的剧情就能离开了，不必在顾易中他们身上耗着，完成任务后大可拿着积分美美离开！
    系统008的声音带着蛊惑，她的唇角翕动，声音在寂静温凉的夜里显得格外不真实。
    “没有平白掉下来的馅饼给我吃，若他是普通男子就好了，可他偏偏是乔瑾文……”
    她默默的叹了口气，见乔瑾文还在房中执迷不悟地盯着她，忍着心中的异样情绪站起身往床边走去。
    “天色不早了，乡路泥泞，你在这儿歇会儿吧。”
    她整理好床铺，抬脚就要往门外走。
    走至一半时，脚下恍若生了根般，迈不出去一步。
    她无奈地转过身，就见少年低垂着脑袋，长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睫。
    受制于人，手被乔瑾文用力握住，她动弹不得。
    “你去哪儿？”
    好半天，才听见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
    她恍惚了一瞬，掰他手制动的动作一顿。
    “我去军生那儿，你先歇着，明日一早我会和李婶子解释的。”“不行！你就睡这儿！”
    眼看少年的大掌即将松口，她正松懈时，毫无防备地被他拉入怀中。整个人都失了力气，撞在他结实的肌肉上。
    她低低的哼了一声，鼻尖和下巴染上一层不正常的通红，眼尾更是沁出生理性泪水。
    “别闹了，明天一早我还要去苏州城内探监。我相信易中，他绝不是汉奸！”
    她费力挣脱开乔瑾文的怀抱，在他阴郁的眼神下，打开门住进了军生的房间里。
    小孩儿的床不大，恰好容纳一大一小，再无一丝缝隙。
    女人的半边身子几乎空在半空，稍稍不慎就从不大的床上跌落。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暗道不妙。
    靠近床榻里边儿的小军生似乎感应到她不美妙的心情，在睡梦中翻身，紧紧抱住她不肯松手。
    女人亲了亲军生肉乎乎的小脸，迷迷糊糊间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她是被窗外菜包汤面的浓郁香气唤醒的。
    她下意识摸了摸，却并未在床边找到小军生的踪迹。周遭熟悉的场景，她后半夜不是去了小军生的房间吗？
    一想到昨夜乔瑾文疯狂阴郁的模样，她几乎没有思考，快速往军生所在的房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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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68

    孤舟
    相较于她的房间，眼前的房屋稍显狭小拥挤。
    军生正趴在床榻上，胸膛上下起伏，睡颜无比乖巧。
    她用力松了口气，极度紧张后脱力地坐在军生的床边上。
    “怎么？怕我弄死他？”
    耳畔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她猛地回头看，果真看到了立在门旁的高大少年。
    她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半是庆幸半是恼怒，头一次对他冷眼相对。
    “瑾文，我知道你并非这样的恶人，别让我讨厌你。”少年脸上的戏谑瞬间消失，他的胃中一片翻滚，酸涩的胆汁反流。胃部一阵剧烈的抽搐疼痛，他的脸色霎时间惨白。
    少年一步一步朝她走近，那张精致妖异的脸蛋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伤心难过。
    “你怎么可以为了他讨厌我？”
    他像是淋了雨的落水小狗，可怜兮兮地收回强势的一面，又趴在她面前开始装乖卖巧起来。
    张海沫轻飘飘的看他一眼，嘴角翕动两下，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思来想去将军生一个人丢在这里她也不放心，在临走前，又将军生给牵着带走了。
    李婶子告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身后，她看了眼雨后泥泞的土路，一把抱起军生往苏州城走去。
    刚走出小村子，大老远的她就看到一辆崭新的黑色小汽车停在路边。她警惕地皱了皱眉，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乔瑾文走上前，三两下打开了车后的座位。
    “书娟姐姐，我送你们回去。”
    张海沫的眼皮重重一跳，暗道不妙。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知道了她真实身份。
    “你，你……”
    她有些惊愕的望着眼前比她整整高了快半个军生的少年，只觉得他似乎与记忆中的乖巧听话的形象越来越远。
    等坐上车后，她和杂乱冒险团一样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你怎么查到的？”
    明明和她做了几年假夫妻的顾易中都不曾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少年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低低地冷笑一声。余光瞥见她紧绷的神色，又放软语气轻声道：“只要有心，没有什么是找不出来的。”
    [这话倒是没错，只要有心，没什么是能瞒住的。说到底还是顾易中对你不够用心而已……不过你也不用伤心难过，毕竟他们都只是你的过客而已。
    系统008是吐槽爽了，视线落在她冷冰冰的脸上时，莫名有些心慌。
    [放心啦宿主大大，你又美又有钱，要颜值有颜值，要才艺有才艺。这天底下的好男儿不都随便你来挑选吗？
    系统008莫名带着鼓舞意味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她默默摇头，将这些纷乱复杂的声音甩了出去。
    她紧闭上双眼，抱着怀中的军生，安心地靠在车窗旁补觉。
    “到了，书娟。”
    她的眉心一跳，睡眼惺忪地睁开迷蒙的双眸。
    目之所及的第一眼便是少年在她眼前放大的俊脸，她吓了一跳，嗓音沙哑的责怪道：
    “做什么靠这么近？我的心脏可不禁吓……”
    只是她温柔惯了，更似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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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69

    孤舟
    苏州城内又是另一番光景，她看了眼被查封的曾经的住宅，心中不免泛起一阵凉意。
    “周知非干的，他不仅亲手将顾易中送入暗无天地的牢狱之中，还带着小情人堂而皇之地搬进了顾易中曾住过的宅院……”
    此举实在狠毒，是料定了顾易中一定再翻不起任何浪，一定要坐实他通敌叛国的罪名。
    他们来的时间正巧，顾易中正被拉着游街示众。
    无数烂菜叶子和鸡蛋被人民群众争先恐后地往他们身上扔，有些人不服气，临死挣扎地用力淬了一口：“爷爷的，你大爷我从没受过这么大的气！要杀要剐赶紧的！”她一眼便看到了其中低头不语的顾易中，男人身上的衣衫凌乱，再无告别时的精致体面。
    他的西服上沾满了烂菜叶和鸡蛋液，整个人狼狈不已。
    周遭响起一阵叫骂声，无一不是在谴责罕见通敌卖国妄为中国人的。
    她费力地挤进水泄不通的人群里，身旁的大妈看她什么也没拿，好心肠地地给她一个臭鸡蛋。
    “小妮，你就使劲儿往他们身上丢！这群通敌卖国的畜生不得好死！”
    说话的功夫，她又往游街的人身上丢了一颗臭鸡蛋。
    霎时臭气熏天，那人叫苦不迭地低头擦拭发臭的鸡蛋液。下一秒，无数菜叶和臭鸡蛋又往他身上飞，他只得哭丧着一张脸放弃挣扎抵抗。
    她正要挤上前朝顾易中挥手时，却被人从身后拉走。
    直至到一处小巷口才堪堪停下，她用力甩开乔瑾文的手，心中的火快烧到眉头上了。
    “把我拉走做什么？他总要看我一眼才安心的。”
    “人太多，你现在上去只是叫他们转移目标而已。”
    军生被乔瑾文一把抱起，有些不耐的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看到二人在争吵，眼巴巴地朝她伸出双手。
    “舅妈，要舅妈抱！”
    张海沫轻轻应了声，抬手就要将他怀中的军生抱过来。
    “我来抱吧，你想去探监也可以，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乔瑾文后退两步躲开她，拉着她上了车。几经周转，她联系上共产党的同志后，带着一封信，终于见上了顾易中一面。
    在牢狱中呆了有一段时间的男人面容憔悴，即便如此在面对她时，仍旧特意梳了梳头发，整理了一番仪容。
    男人的面容有些憔悴，尽管他极力掩饰，可眼下的青黑和刚长出来的胡茬都在侧面印证这一点。
    张海沫的心头微颤，双手微颤地握住他的大掌。
    皮肤粗糙不少，掌心处长了从前没有的老茧。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嗓音隐约有些哽咽。
    “这是他们托我带给你的信，你看看吧。”
    顾易中的视线从进来开始便黏在她身上迟迟不肯移开，直至她开口打破，这才点点头抽出信纸。
    “我们聘请了上海知名律师，一定会为你洗清汉奸的污名！”
    “他们答应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救你出去的，易中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和军生好好的在外面等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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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70

    孤舟
    那一刻，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周遭冰冷的温度升温，狭小的探监室内的充斥着温情。
    他坐在对面，隔着铁栅栏，默默无言，但肩膀的微微颤抖却透露出内心深处的震撼与感激。
    面前的女子眼眸中湿漉漉的，泛着澄澈的水色。
    “知道你在这里待不惯，我给你带了些日用的东西。”
    张海沫松开他的手，站起身打开一旁的箱子。
    她从箱子里拿出一堆厚厚的书籍摆放在他跟前，而后又拿出些洗干净整理好的衣裳。
    “道法师？别人跟你说的？”
    他抚摸着手中的书皮，没曾想她竟能准确无误地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拿来。
    “没有，我猜的。”
    张海沫笑着看他一眼，随即从箱子里拿出不少整理好的物件出来。
    顾易中的瞳孔骤然紧缩，身子微微前倾，似乎要将她的面容一并刻在脑海中般。
    “你放心啊，军生有我照顾着。”
    “笔记本，还有你换洗的衣服。里面恐怕什么地方都不如家里吧？我看你这么多天都没有换衣服了……”
    “对了，还有你的模型！”
    她摸了摸脸颊，炫耀似的将他珍藏的模型给带了过来。抚摸着手中熟悉的模型，顾易中紧攥住拳头，不由抬眼看他。
    “他们有没有虐待你？你放心，我们说什么都不会放弃你的，周知非那个伪君子迟早会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她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微微鼓起腮帮子嘟囔的可爱模样像极了仓鼠进食。
    顾易中跟着她笑了笑，眼神像是他的手，代替他的行动抚上她的面颊。
    “你也瘦了。”
    顾易中看了眼她脸颊两侧消瘦下去的肉肉，嗓音哑得不像话。
    “抱歉，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可以平安离开。而不是为我忙前忙后付出诸多。”
    “海沫，谢谢你，如果这一次我能出去的话……”
    “你放心，你定会无罪释放的！我要找最好的律师，把90号的证人都找出来。让法庭还有整个苏州人都知道你顾易中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都在做什么，我们受了什么罪……”
    “以前都是日本人，我们根本没处说理。现在抗战胜利了，咱们都是中国人，我不信还没有地方说理！”
    “我也不信周知非那样的人受不到他应有的惩罚，官司我一定会打，而且要打到底！”
    她双手覆着顾易中冰凉的手，炽热的温度传递，将他苍凉颓靡的情绪散去，带来一丝的暖意。
    “易中，我们都在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顾易中紧盯着她的生动的面孔，眼神柔情似水，带着说不出的浓烈爱意。
    在她看来时，又一并收了回去。
    “谢谢。”
    他真心实意地朝她道谢，感谢她这么多年来的付出，也感谢她为了陪自己完成任务牺牲的诸多。
    张海沫朝他释然地笑笑，偏头望了眼身后的看守，悄咪咪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盒梨糖。
    “那家老板说许久不曾见你了很是担心，人要送我一盒，我没要。这是刚买的，你快快出来，我还等着吃你买给我的梨糖呢！”
    她伸手拿了颗梨糖塞入唇中，水润饱满的唇珠轻启，犹如上好的红玛瑙。
    一股梨香瞬间充斥着她的唇齿间，临别之际，她强忍分离的不舍，笑着将盒子塞入他的衣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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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71

    孤舟
    “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看你……”
    张海沫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空间里，顾易中的脑海中却迟迟被这句话所占据，久久无法回神。
    “刚才那个是你家婆娘？”狱卒将他上下打量一遍，皱眉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怎么你这种人都能娶到这样的美娇娘，上天实在是不公啊！”
    顾易中没说话，手指用力紧攥，直至掌心的小盒子微微发烫。
    见过顾易中后，张海沫的心中安定许多。
    原来的宅子被周知非厚脸皮的霸占，是以她这些天都暂居在乔瑾文旗下的大院儿里。虽然环境极好，又舒适温暖，可到底不能一直赖着。
    经多方打听后，她捡漏了一套不错的宅子。据说这宅子的主人离开苏州城已经许久，宅子常年都有人打理。
    今年老主人刚刚去世，恰好在找一个有缘的主人。她以一个不错的价格租赁到了这一座宅子，带着军生住了进去。
    宅院不大不小，比不得原来的宅院，但胜在温暖。一切尘埃落定后，她忙着联系律师，顺道又接起了熙园的教学工作。
    等她忙一天累成狗回家时，在对墙边听到了乔瑾文的声音。
    “姐姐，好久不见~”
    乔瑾文从高墙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她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因为隔壁是我家，姐姐是我的邻居啊。”
    乔瑾文笑着给她一个雷人的回答还丝毫不觉有哪里不对。
    “我手里有律师的联系方式，姐姐，你要不要？”
    他突然凑近，比女人还精致的妖异五官在她面前放大。周身强势的压迫感叫人下意识往后退。
    “可以帮易中打赢官司么？”
    “当然，从他踏进律师行业起，由他经手的案子，从未输过。”
    张海沫的眉头挑了挑，对他提出的诱饵很是心动。
    “什么条件？”
    她上下将乔瑾文打量一遍，当初在熙园学习技艺的学子们离开不少。大多数刺头的家庭背景都沾一点叛国通敌的罪名，人是散的散，逃的逃。
    如今她的工作已经很好展开了，只是面对曾经一直在她跟前以乖乖形象示人的乔瑾文时，她还是有些恍惚。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尽我所能，倾我所有。”
    少年眼底的戏谑消失，认真无比地紧盯着她澄澈的琉璃瞳。
    被他用这样真挚的眼神盯着，张海沫竟有些不敢回应，偏头躲开了。
    “多谢，借你所言，只盼望一切顺利……”
    她低低开口，而后走上还有些硌人的小道，往客厅内走去。
    乔瑾文盯着她的背影发愣，片刻后，收拾好心底复杂的情绪，抬脚跟了上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开庭的时间迟迟没有公布，她刚和律师通完电话，乖乖坐在一旁的小军生冲上来抱住她的腿。
    “舅妈，今天那个怪哥哥怎么没来？他以后都不会来了对吗？”小军生仰着小脸，语气天真无邪。
    张海沫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又揉揉他肉乎乎的小脸，舒服地叹了口气。
    “你说的怪哥哥今天来不来我保证不了，但是——你的怪舅妈要咬你的肉脸了！”
    军生哈哈的傻笑起来，任由她手痒捏他的肉脸，丝毫没有反抗的样子。
    院子里难得响起一室的欢笑声，站在墙后听墙角的乔瑾文也被感染，长而浓密的睫毛颤动嘴角忍不住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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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终于，在各方势力的推动下，顾易中的开庭时间提前至一年后。
    张海沫和人联系，费尽精力终于联系到了一个好律师。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开庭了。
    开庭时间在明年冬日，她仔细地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圈圈，刚准备伸展懒腰时，被冲进来的军生拉了出去。
    “舅妈您看！坏哥哥！哥哥坏！他把我养的小虫子给捉走了！”
    院内角落的荒草丛中，高大的男子赫然立在其中，手里攥着一个大叶片，叶片上蠕动着一条又肥又胖的毛毛虫。
    它身上的颜色很是鲜艳，无数条手脚蠕动着。锋利的獠牙毫不费力地啃食着叶片，肚子越来越鼓囊。
    张海沫深吸一口气，不断在心里念叨：这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不能丢了，不能丢了！
    再次睁开眼，她眼中的明晃晃的惧怕总算散了些。
    她浑身微颤地走至乔瑾文的跟前，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下，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靠近些。
    乔瑾文的喉结滚动，看她明显害怕的可怜神情，喉间紧了紧。
    “商量一下？瑾文，你把虫子丢了成不成？我实在怕得很……”
    她害怕地往旁边躲了躲，眼神却仍旧忍不住去看那颜色鲜艳的一团肥虫。
    乔瑾文的心情大好，在军生的大呼声中，一把将手中的叶片丢出了院子。
    看军生的脸色不好看，三两下将他给哄好了。
    心惊胆战的女子用力吐出一口浊气，身子虚虚地靠着他，这才没当众出丑跌坐在地。
    她对这种蠕动的飞虫害怕到了一定程度，若不是有人在这儿，只怕会忍不住的尖叫。
    当晚，军生失去了和她一起睡的资格。他被新来的陈阿姨哄着睡着后，海沫这才闭上眼，沉沉的进入梦乡。
    后半年的日子仍旧单调，似乎和她往年都差不多。唯一有差别的，便是少了顾易中，多了乔瑾文。
    白日她去上课，军生交由陈阿姨带着。乔瑾文时不时来监工，军生对他的抵抗早已消失。甚至偶尔还会在张海沫的面前讨论他。
    每当她忙了一天回到家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乔瑾文总会为她端上一杯温热的花茶。
    他像润物细无声的雨水，悄悄渗透她的生活。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还请海沫小姐原谅！”刚来的小姑娘不小心将乔瑾文认成了这个家的男主人，面色通红的朝她道歉。
    陈阿姨有些后怕的看了眼眼前神色难测的女人，有些难为的开口为小姑娘求情：
    “说来也是我的不是，海沫小姐，这小柳刚来，可能是我说的不清楚，这才叫她误会了去。我知道您和乔先生的行为端正，只是小姑娘眼拙，自然没看出来。您可千万别介意，也别和她一般计较，小姑娘就是心直口快说错了话……”
    陈阿姨摸了摸额间沁出的汗珠，年迈的嗓音有些颤抖。
    张海沫偏头看了眼站定在一旁气定神闲的乔瑾文，秀眉微微蹙起。
    “没有怪你们的意思，陈妈，这是我的好友，以后切记不可随意给人扣帽子。”她头一次板着脸，陈妈和刚来的女生纷纷羞愧地低下头去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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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73

    孤舟
    小柳不好意思自己请辞，第二日才得知消息的张海沫点点头，这才意识到乔瑾文踏入她的领域太多了。
    她照旧过着平凡的生活，只是在乔瑾文走向她时，会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她会强迫自己忽略乔瑾文黯然神伤的眼神，而后绕开他坚定的往前。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直至廊檐之下，将门帘尽数掀起，衣袂一角翻飞作响，寒意愈发逼人。
    转眼到了开庭之时，张海沫早早地坐在旁听席上，眼神焦急的频频往押送犯人的门口望去。
    直至她的双手双脚凉透了，这才看见紧闭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两名警卫脸色板正地押送顾易中走了出来。
    男人眼神冰冷，几个月不见，本就棱角分明的俊脸更消瘦了，恐怕在狱中过得并不好。
    路过旁听席时，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她下意识紧攥住手中的小包，无声朝他努了努嘴角，为他打气。
    审判长冷冷的盘问了一番他的身份，在众人的见证下，开庭了。
    “在进入汪伪之前是何身份？”
    “易中营造社的一名古建筑师。”
    “有无其他任何身份？有无参加过任何党派，包括共产党？如实交代！”
    “没有，但曾以积极分子的身份参加过共产党的行动。并一直为新四军——”
    他还没说完，便被庭审的审判长迅速打断：“停！法庭上让你交代的是你是怎么加入汪伪特务机关，以及在汪伪时候的经历。”
    顾易中始终低垂着脑袋，声音冷硬，带着股决绝的坚定。
    “并一直为新四军以及抗日事业服务。民三十年十月十二日，我因为好友肖君侠的关系，意外参加了一次抗日地下组织活动……”
    大雪封路，苏州城外的人根本进都进不来苏州城。
    张海沫紧张地四处张望，旁听席里仍旧未出现熟悉的面孔，不由得着急起来。
    尤其当她听到周知非开始给他扣没无须有的罪名时，一颗心直接提到嗓子眼。
    “经过我方调查，我们从九十号特工站搜取了各种证据显示，庭上的这位顾易中先生当年为了博取九十号日本顾问近藤正男的信任，不惜杀父求荣的事实。”“此事在当时的苏州可谓人人皆知，生前获得功勋荣耀无数，为国家曾做出过巨大贡献。当时解甲归田回到苏州居住，日本人多次邀请其出任吴县令一事，都遭到了顾老先生的拒绝。”
    “顾老爷子一直宁死不从，可没想到，被自己唯一的儿子顾易中亲手杀害！”
    被带出来的证人周知非厉声呵斥道，顾易中僵硬地转身，目眦欲裂地瞪着他。
    显然是被他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无耻行为所震惊。
    “此事人神共愤，乃是法律所不能容忍的！”
    情到深处，周知非用力捶了捶桌子。审判官用力蹙眉，偏头看了他一眼，周知非立刻收敛下暴躁的行为，轻飘飘的看了眼低垂着脑袋被众人指责的顾易中。
    他坐下后，安静肃穆的法庭瞬间热闹起来，后排的听众人带节奏，不明所以的听众纷纷开始谴责顾易中。
    “顾易中，你还有何辩解啊？”审判官不可能只听旁人的一面之词，他敲了敲追法锤，将陷入噩梦中咬牙隐忍的顾易中唤了回来。
    他用力紧攥地手垂落在两侧，手背上的青筋乍现，手掌心里残存着带血的指甲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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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
    台下的唏嘘声只叫张海沫觉得心慌，她无时无刻不在心中期盼着她这一方的律师能赶紧到来。
    若是按照这样的节奏下去，恐怕顾易中即将被周知非按在脏水里，再也洗不干净了。
    “刚才，周知非所有的指控，只有一件事是真的。”
    “我父亲确实死在了九十号。”
    “我顾易中为我接下来的话负全责！周知非和日本人将我和我的父亲抓进了九十号，用我的生命安全威胁我父亲任职吴县令知事。父亲宁死不从，为了保住我的生命，以顾家的名节当着我的面饮弹自杀。”“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场，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周知非眉头一挑，转身与身旁人悄悄耳语起来。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顾易中所有重要的命运转角点都被她所见证，是以，当张海沫亲耳听见他撕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将这些年丝毫不愿意提及的真相说出来时，才会忍不住红了眼眶。
    眼看周知非坐不住开始拿出伪造的证据，张海沫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为了不引人侧目，仍旧努力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样子，只为不让旁人看出她心底的慌乱着急。
    “怎么办小八，他们还有多久才来？我怕顾易中他——”
    [再等等。]一向话多的系统008并未和她详说，只说让她等等。
    “庭上，我这里有一份顾易中勾结外人残害同胞的证明！”周知非身旁的男人将手中厚厚的资料交了上去，边说边看向一旁紧攥拳头的男人，眉宇间都带着十足的得意和势在必得。
    “血口喷人！残害中统特务的是周知非，也就是你——周友仁。”
    顾易中忍无可忍地捶了下桌面，庭上发出沉闷的动静，亦如他逐渐沉下去的心。
    “顾易中，你应该拿出证据来。你指证我，那你手中可有我通敌叛国的证据？”周友仁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诡异笑容。
    那高傲的模样，似乎料定无人会将他从泥潭里拯救出来。看他此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尴尬局面，他的脸上涌起一阵畅快表情。
    “顾易中，你可有证人？”审判官声音响起，喧闹的法庭内瞬间安静下去。
    半晌，顾易中才艰难地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你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顾易中，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审判官不悦的看了眼台下紧咬牙关的男人，再次冷声开口道。
    “是！”
    顾易中推了推眼镜，声音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般。
    “既然你没有证人，那——”
    “我可以证明顾易中的清白！”
    身穿西服的男人从门外迎光而来，浑身都散发出阵阵暖光。
    他的肩膀上还落着残存未来得及化掉的雪花，三步并作一步走至顾易中身边。张海沫强压的情绪瞬间反扑，眼神激动的看了眼顾易中，而后将手里千辛万苦收集来的资料交给了罗武强。
    “姓名，身份。”审判官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示意他向庭审台后的观众们介绍一下自己。
    “罗武强，原新四军第六师副师长，现南京军调会中共代表团代表，走的是正道！”
    “请证人陈述。”审判长的声音，让对面周知非得意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偏头正和身旁人说着什么。
    张海沫再也无惧周知非恶意地打量，冷冷地朝他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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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74

    孤舟
    “顾易中，明面上是九十号的人，实则是我党的内线。我与我的弟兄们之前多次遭受九十号疯狂打击，是顾易中和代号梨花的同志等人多次出手相助。”
    没等罗武强说完，另一边忍不住反驳道：“罗武强的证词只能证明，他和他的八千兄弟曾受过顾易中的帮助，但并不能证明顾易中——”
    罗武强冷哼一声，按对方不讲理的行为同样打断了他的话。
    他从西服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资料交给法官“我是我党地下组织同志黄秋收在牺牲前交给我党的重要报告。报告可以证明，顾易中的确是我党内线。他潜伏在九十号，一直在为我党做事，一直在为人民做事！”“证人，还有需要供述的内容吗？”法官过目一遍，偏头看向对面的周知非等人。
    “有！顾易中他是被人冤枉，他是被人陷害！他一直在为人民做事情，我希望在高等法庭上，能还我们同志一个清白！马上宣布抗日顾易中同志无罪释放！”
    罗武强的声音掷地有声，方才还在讨伐顾易中的那群人瞬间哑了炮，半点儿屁不敢放一个。
    “证人，先离席休息吧。”审判官好声好气地让罗武强坐在海沫的身旁，而后冷下语气看向周知非。
    “庭上，黄秋收已经牺牲了，仅凭这一份不知从哪儿来的报告，并不足以证明顾易中的清白。况且，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他的滔天罪行！”
    男人挑衅的看了眼一旁的顾易中，将手中准备好的资料又递了上去“我这里有一份顾易中谋杀中统江苏区区长区昕萍及中统人员的罪证。”审判官的眉头用力挑了挑，他皱着眉按了按，沉声开口：“可有物证人证？”
    “带上来！”男人朝门口喊了声，下一秒，一个神色状似疯癫的男人冲出来紧攥住顾易中的领口，凶神恶煞的指责他。
    “我杀了你！你不得好死！狗汉奸，我不会放过你！”警卫员赶忙将他拉住。
    “小区，如果想为你姐姐报仇的话，把你知道的，大胆的说出来！”周知非在这个时候开口，像是一个暗号，肆意辱骂顾易中的男人一把推开警卫，冷着脸指着一旁有些怔愣的顾易中开口。
    “他是勾结外人杀害我姐姐的汉奸！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你手下沾染了这么多人的鲜血，你不得好死！”
    男人的咒骂完全叫顾易中摸不着头脑，但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这是周知非准备的后路，为的就是将他彻彻底底的锤进沼泽里，让他永永远远都翻不了身。
    “法官大人，我叫区茂春，区昕萍是我的亲姐姐，这里是我的所有身份证明和辅保。”
    周知非的眼神怜悯，嘴角却止不住地微微上扬，似乎料定了顾易中的结局，现下连演都不肯演了。
    法官们看了眼区茂春的身份证明，并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但顾易中身上的污点太多了，尤其经过区茂春这么一锤，更是无法脱罪。
    法官怜悯的看他一眼，正要宣布什么时，旁听席里数十个脑袋里突兀地伸出一双藕节般白嫩的手。
    “法官大人，我这里有区茂春的死亡证明。”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法官和审判长紧皱着眉头，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你可愿意为你提供的资料负责？”
    张海沫坚定地点点头，路过“区茂春”时，冷冷地瞥他一眼。眼神淬了冰，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男人看她如此胸有成竹，眼神有些慌乱的看向周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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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75

    孤舟
    他下意识的反应更加证实了这件事情的真假，罗武强冷冷的看了周知非一眼，对他的只有厌恶。
    “当时我和区昕萍在香港相识，我们时常会聊到家人，我却从未在她的口中听到口中提到亲人。经过深入交谈，我才得知她的家人十几口人早在日军的无差别轰炸中身亡。”
    “这位’区茂春’，难道你是从棺材板里爬出来只为了给周知非先生作伪证的吗？”
    张海沫面不改色的看着面前冒名顶替的男人，冷硬的语气让她看起来更有可信度。
    庭上的一般听众早已倒戈到了顾易中这边来，看着周知非等人的眼神越来越不客气。“你他娘的放屁！你是他的妻子，自然会帮他作伪证了！法官大人，这贱女人的话压根不可信！”
    冒名顶替的男人大喝一声，气急败坏地开始哭天喊地，诉说着自己压根没有的冤屈。
    “嘴巴放干净点！”
    顾易中低低地呵斥他一声，方才被人提着衣领子都没说话。此刻海沫仅仅是被他谴责一句，便开始冷着脸警告他。
    冒名顶替的男人冷不丁被突然反击的顾易中吓一跳，身体极其诚实地想要往周知非那边跑。
    周知非连续咳了几声，他这才放弃了脑中的想法，改成瞪着顾易中，强词夺理起来。
    “区——我姐都已经死了，你们的一面之词根本不成立！”
    “是吗？”
    章邵安迎面而来，窗外的积雪开始融化，他硬朗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湿气。
    他身旁的张副官替他报上名字和来历，在众人震惊诧异的目光下，将一份资料递给法官。
    那冒名顶替的男人似乎认识章邵安，从他露面起，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眼神四处张望，左看右看，跟躲猫猫般就是不敢看章邵安的脸。
    在男人压迫感十足的威慑力以及群众的呼声下，他终究丧着一张脸承认了自己假冒区茂春的事实。
    “我不是区茂春，我姐也不是区昕萍。这一切都是，这一切都是周知非指使的！”
    他支吾两声，突的伸手指向一旁的周知非。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周知非猛地站起身来，声音破音，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章邵安看也没看他一眼，张副官极有眼色的将手中的资料交予法官手中。“庭上，这是我们曾收集到未被污造的原版材料，您过目看看。”
    “周友仁，不！应该叫你周知非。你曾经在九十号做过站长是不是？”
    周知非紧张地攥住拳头，高高在上的态度彻底垮掉，此刻的他，正如刚开庭时的顾易中。
    唯一有区别的是，顾易中是被他污蔑陷害。而他，所举证他的所有资料都是真的。
    正因为事皆为真，他看见章邵安拿出那些资料来时才会如此慌乱。
    法官一目十行扫过手中更加具有真实性的证据，在周知非慌乱的眼神中，叫人将他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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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76

    孤舟
    周知非被警卫员压下去的时候，周身的冷静不在意立刻化为云烟，冲着顾易中大声叫嚷。
    “顾易中！是你！是你找人做伪证陷害害我是不是？”
    “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我还会出来的！”
    男人的大叫声在寂静的法庭上显得格外突兀，他整个人都像是疯魔了般，临了被拖下去的时候，额头青筋暴起，目眦欲裂的瞪视着顾易中和张海沫。
    看他那样子，似乎进了牢被也能找法子托关系出来。
    系统008："[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他还想做美梦，也只能这段时间在牢中坐一坐了。过段时间，连入梦的资格也不配有。
    系统008的声音幽幽，张海沫莫名听出了一丝大仇得报后的畅快舒爽。
    正要问问怎么回事时，耳畔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海沫，你先去顾园等我，我和罗先生谈几句就回去……”
    顾易中掩饰住眼底的激动和劫后余生的感慨，在卸下手腕上的铁铐后，激动地用力抱紧面前的女子。
    张海沫的手僵在半空中，在众人复杂调侃又庆幸好人没被冤枉的视线里，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他消瘦下去的脊背。
    “太阳出来了，都会好的。”
    她偏头看向屋外升起的暖阳，嘴角露出一抹清甜如春风般温柔的笑意。
    厚厚的雪地上出现好几双不同的脚印，脚步凌乱，发出磨牙般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海沫小姐，路上大雪不好回去，司令有请～”
    张副官笑呵呵地走至她跟前来，声音一如往昔。
    “多谢先生好意，只是先前叨扰章先生已经给你们添了麻烦……”
    “上车。”
    沙哑低醇的男声从车窗飘进外面，张副官和张海沫都听到了。
    “我们家司令说了，正好也顺路，您就别拒绝了吧！”
    张海沫攥紧拳头，在张副官期待的眼神下点点头。她正好想问问张副官办理离婚需要走什么流程。
    “什么！？你要离婚？”
    坐在张副官身旁的章邵安微微挑眉，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敲打声。
    “你确定要和顾易中离婚吗？！”张副官的大嗓门吵得张海沫的耳朵直嗡嗡，她默默往后坐了坐，与噪音源头拉开距离。
    “我有一个朋友，是她，是她想离婚！不是我……”
    说到最后，她温润如玉般白皙的肌肤上竟泛起阵阵绯红。
    系统008在脑海中中哼哼两下，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真的吗？”张副官狐疑的看她一眼，在她即将羞得打开车门跳车的时候，赶忙收起嬉皮笑脸认真回答。
    “当然可以了，只是眼下这个节骨眼离婚的话，可能要费些功夫……”
    不说现在的人离婚都要登报纸广而告之，眼下整个社会都处于重建时期，离婚手续恐怕也不好办。
    “真有你说的那么难么？可那人万一等不起了呢？”
    她垂着的眼睫微微颤动，有些低落的望向窗外。
    “只是离婚，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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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77

    孤舟
    章邵安的话让车内的另外几人一度陷入沉思。
    张副官坐在后排夹在二人中间，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碍眼。
    “章先生，您有别的法子？”
    章邵安点点头，放下交叠在一起的手掌，偏头认真看向她。
    那双漆黑的如墨潭般的深邃眼眸，莫名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诱惑着人不断往前。
    “你——让你的朋友想好了再来找我。”
    男人深深看了她，并没有拆穿她笨拙的谎言，给足了她面子。张海沫下车时，闹钟的思绪还是混沌一片。
    直至乔瑾文拉着军生出门迎接她，她这才定了定神，面色自然的走上前去。
    “怎么样？对法院的处理结果满意吗？”
    乔瑾文看向急匆匆冲入女子怀中的军生，不满的啧了一声，视线落回她身上。
    “一切都好，罗武强是你送来的吧？”
    乔瑾文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小包，看她抱着军生往院里走，飘下来的雪花落在脸上也不曾在意。
    “周知非早就料到我们会找罗武强，特意派人给他使绊子。为了将他送进法院，我可废了好一番功夫……”
    “姐姐，我出了这么多力，你就没有什么要奖励我的嘛？”
    男人的声音夹杂着刻意透露出的讨好和委屈，张海沫的脸烧得慌，在路人怪异的眼神下一把将人给拉进院中。
    阿姨将军生带下去后，她脸颊滚烫的热度这才隐隐退了下去。
    “你想要什么？”
    屋外的雪花扑簌簌地落下，一阵冷风袭来，她不自觉地紧攥着沾雪的衣角。
    “暂时保密，你前夫是不是要回来了？”
    他的话让一人一统都陷入了沉思。
    系统008："[我寻思你现在也没离婚啊，这小孩儿心思这么明显的吗？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差点将情绪给写脸上了？
    系统008暗自嘀咕，心情和张海沫出奇相似。
    “我们现在还没离婚……”
    “总会离的不是么？”
    被他的话噎住，一时间也冷了下来。“易中他晚上会过来，如果你没事的话晚上就不要来了。过几日我们会回到顾园，一个月后我会——”
    她有些心虚地抬眼看向面前宽肩窄腰的男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已然被他逼至角落。
    “用完了就丢，林书娟，你怎么这么狠心？”
    他低头，强迫她抬起头与他对视，危险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闪过一丝暗茫。
    “你我身份有别，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你。”
    看着已然成长为男人的乔瑾文，她微微蹙眉，不是很适应他身上极强地压迫感。
    忘了他最后是怎么走的了，自此之后，乔瑾文果真在她的生活中销声匿迹，再没出现过。
    冰雪消融，大地开始散发出无限生机。顾易中马不停蹄的接手从前留下来的烂摊子时，张海沫在熙园众人不舍得目光中和他们告别。
    “海沫先生，我们之后还能见面吗？”
    “您是一位善良优秀的女先生，如果可以，我们可以一直保持联络……”
    “其实……林书娟才是我的真名。”
    张海沫朝同事们抱歉的笑笑，在他们诧异地目光下再次开口。
    “无伤大雅，有缘自会再见。”
    她向他们挥手告别，也在向张海沫道别。
    从今往后，她是林书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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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78（完）

    孤舟78（完）
    低头收拾着行李，屋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舅妈，您收拾行李做什么呀？”
    “是要带着军生去找李奶奶吗？”
    军生抱着枕头，满眼清澈的开口。
    看着眼前一手带大的小孩儿，她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阵浓烈的不舍。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军生毛茸茸的发顶。
    “舅妈要走了，军生以后跟着舅舅要听话知道吗？”
    “如果他欺负你的话，舅妈已经会为你讨回公道的。知道了嘛？”
    军生闻言，手里抱着的枕头也不香了。神色稚嫩不舍得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不要！不要舅妈走！”
    “舅舅走！舅妈别丢下军生呜呜呜……”
    军生死死抱住她的大腿，一刻也不肯松开。
    系统008："[确认过眼神，是亲侄子。
    系统008将她心中悲伤的情绪打破，她泪光闪闪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她抱着军生哄了好久，直至他哭累了被阿姨抱进屋里，这才收拾着为数不多的行李离开。
    “姑娘，您的票呢？”
    售票员看了她一眼，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身份信息“姓名林书娟？”
    林书娟翻找票的手一顿，眼神中的迟疑在片刻后转为坚定。
    她看向收票的工作人员，坚定的点点头。
    “海沫！”
    身后的一道声音拉住她的脚步，林书娟错愕的回头，眼神落在踹着粗气的顾易中身上。
    “海沫，你为什么要走？明明我们——”
    “我叫林书娟。”
    “我表嫂说，我弟弟是在长沙上空战死的。我要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墓碑，然后再替他去看看重庆的歌乐山……”
    男人的眼底划过一抹惊诧和僵硬，他努了努嘴，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话。
    “我陪你去吧。”
    顾易中没忍住朝她走近两步，却见女人笑着朝他摇摇头。
    “不用了顾先生。”“我不想要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男人。”
    林书娟望着顾易中微颤的脸皮，心中执念逐渐释然。
    “更何况我与你做了四年的假夫妻，我想做回林书娟，这一回只做我自己。”
    “顾先生，再会。”
    话落，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背影是那样的决绝，连让顾易中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
    早春时节，杏花缀满枝头，打落翘檐上。
    翘檐下，一女子正抱着琵琶奏唱。
    清丽悠扬的歌声飘出去老远，与温柔的春风交织在一起，衬托得背后的花海黯然失色。
    琵琶声渐弱，林书娟将琵琶收起背在身后，抬脚迈步在花海中的小道上。
    “好姐姐，你等等我！”
    生后传来并未完全褪去稚气是少年音，她的脚步微顿，面若桃花的小脸上浮现一抹无奈的神情。
    脸上虽然嫌弃，却仍旧停下来等他。
    只是还没等她等到乔瑾文就看见了一个绝不会出现在重庆的人。
    “顾易中，你怎么来了？”
    男人逆着光，一步步朝她走来。
    “因为重庆有你在。”
    她的视线被身材高大的男人遮住，顾易中身后传来乔瑾文带着试探的声音。
    “姐姐？”
    林书娟的心脏狂跳，在二人一来一回的敌对视线下无奈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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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番外——顾易中01

    孤舟番外——顾易中
    林书娟离开的第一天，顾易中心中难掩失落。
    军生哭闹不止，小孩儿稚嫩的嗓音恍若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坏舅舅！是你把舅妈气走了！不要你呜呜呜…...我要舅妈！”
    “舅舅是大坏蛋，我只要舅妈！”小孩哭哭啼啼的声音吵的他耳朵痛，与此同时心底升起一股滔天的懊悔与恼怒。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怪他，怪他没有继续跟着她一起离开，怪他从一开始就负了她…
    他看着桌面上堆得满满的文件，强迫自己将林书娟的离开抛之脑后。
    夜色渐浓，眼看要处理完公文，候在门外的陈姨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
    顾易中微微蹙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陈姨，你这是做什么？”
    他摘下眼镜，骨节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鼻梁，又揉了揉太阳穴，疲惫感果真散去不少。
    他动了动有些酸胀的肩膀，下意识在心底嘀咕：要是海沫在就好了，从前她会陪在自己身边陪他办公的。
    她就坐在一边看书，什么话也不说，却也会在他累到不行的时候为他端一杯提神的浓茶。也会贴心地为他捏捏肩，缓解疲劳。
    只是一直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子消失不见，张海沫，不对，是林书娟。她在今早已经走了啊…
    他看了眼在桌角处堆放的梨糖，盒子纵横交错地叠在一起，足足比他的脑袋还要高。
    顾易中暗自叹口气，无意识紧攥住拳头。他还是改不了每日为她带一包润嗓梨糖的习惯…
    “先生，先生？顾先生？！？”陈阿姨连续喊了几道，见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反应，不得已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才唤醒魂游千里的男人。
    “这是太太交代我的，说是您刚出来，这段时间免不得忙碌些。我一直守在厨房里，这是刚炖好的天麻老母鸡汤。这手艺我还是跟太太学的呢，她说是能缓解您的偏头痛…...”
    陈姨还在他的耳边不断念叨，顾易中却有些失神地望着桌面上那碗冒着热气的熟悉汤药。
    雾气太浓，模糊了他的视线。许是气味太浓烈，惹得他鼻尖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
    他的声音难得有些哽咽：
    “陈姨，麻烦你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先下去休息吧。”时间已来到晚上十一点，他怀着复杂的情绪，一口一口地喝下微烫的药膳。
    即便是同样的食材，同样的烹饪方式，可仍旧和他记忆中的味道不同。
    他哀哀地叹了口气，将碗中的汤药饮干净后，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方才陈姨嘀咕的话。
    “太太说人要一直守在药膳旁边地盯着火候，才能掌握好分寸适时出锅，保留最鲜美口感的同时，留住应有的药效。炖一锅需要整整一个半时辰，中间我被喊出去了一趟，只希望能和太太做的有七分相像就成！”
    原来他往日喝的最不起眼的天麻鸡汤，竟让她花费了整整一个半时辰吗？
    若是单单一日两日这样做已是不易，可她却整整坚持了四年。
    在他每个被噩梦惊醒的夜里，唯一依靠的便是那碗鲜香味十足刻进记忆中的天麻鸡汤。他放下青花瓷的碗筷，夹干净了最后一块肌肉，眼角划过一抹晶莹，只觉得今日的汤药有些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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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番外——顾易中02

    孤舟番外——顾易中
    他对于工作来者不拒，无数公文和需要擦屁股处理的文件都被他处理干净。
    周遭的环境静悄悄的，窗外树影婆娑，夜风轻拂而过，树影随风摇曳。
    他紧闭上双眸，被他强力压下去的人影又重新占据着他的脑海。
    像如何都甩不掉的牛皮糖，任由他如何用工作麻痹自己短时间忘却。可一旦空闲下来，他脑海中时时刻刻都开始浮现出林书娟各种时期的脸。
    有结婚时手足无措红着脸拉上床帘的可爱模样，有吃绿珠醋和他置气时候的娇俏脸蛋，还有在白雪皑皑大雪里被冻得通红的小脸…
    顾易中走至本该是二人主卧的房间，眼神怀恋地落在记载二人回忆的一草一木上。
    “如果我当初勇敢一点，结果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他坐在结婚以来他从未踏足过的婚床，熟悉的床被和属于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充斥着他的鼻腔。
    顾易中用力深吸一口气，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遗落的裙子上。
    他用力将裙子抱紧，好似这样就能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
    林书娟离开的一个月，易中营造设逐渐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他的工作越来越顺利，有好事的媒婆看见他这些日子来都是孤身一人，没忍住拉着相亲对象跑到他门口为他介绍。“顾先生，这里是十里八乡个顶个的好姑娘！我知道你是眼光高，要求高，但这姑娘保准叫你满意！”
    媒婆推了推身旁的姑娘，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些往前。
    姑娘痴痴地望着面前一身中山装看起来冷淡又矜贵的男人，脸上泛起一阵薄红，没好意思地应了声。
    “顾，顾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我是——”
    “我有妻子，此生唯一仅此也只会有这么一个妻子。回去吧，不需要你们介绍相亲对象。”
    对于媒婆的不请自来和连续几日的骚扰，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而后低声和她身旁的姑娘说了声抱歉，在媒婆骂骂咧咧的语气下冷漠的关上了门。
    他看了眼身旁看好戏的同窗户，无奈的笑笑。
    “怎么？嫂子还没回来？难不成她真的不要你们了？”
    “不过我说也是，你这样对家庭不伤心的男人，也难为嫂子曾经对你死心塌地付出这么多！要是我娶到了嫂子这样贤惠善良又温柔的女子，恐怕做梦都会笑醒，吵架的时候我都扇自己耳光！”
    顾易中瞪他一眼，在他笑呵呵的眼神下将漏水的房顶补好。
    “从前确实是我的不对，书娟为了这个家忍让太多。她不愿说，我也就没耐心去细找。说来说去，是我不该。”
    顾易中抱起站在一旁吃糖的军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你还说呢！你看看军生的鞋子！”他的兄弟大喝一声，顾易中微愣，眼神下意识地往军生的脚上看去。
    就见军生的脚上的鞋子正正好穿反了，从他的视角看上去格外滑稽。
    “你啊你啊，离了嫂子谁还能撑起这个家？你就嘴硬吧，就继续耗着吧，等你老婆不要你你就彻底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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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舟番外——顾易中03

    孤舟番外——顾易中
    顾易中的眼皮直跳，他将军生放下，蹲下身将他的鞋子穿好。
    “你说得对，从前是我被仇恨蒙住双眼，从未真正看清楚心中那人究竟是谁…...”
    说到最后，他眼神幽幽地飘向还在喋喋不休的男人，将军生交给他后，交代陈姨几句，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看着他胸前那颗栩栩如生的梨花胸针，男人深深叹了口气，怜悯地摸了摸军生白嫩的小脸，语气惋惜：
    “只是可怜了我的小军生，好容易遇上了一个温柔善良的舅妈，转眼间就被你那欠揍而不自知的舅舅给造没了。”“离了林书娟，你看你的生活质量下降多少？你舅也是，连个鞋子都穿不好…...”男人埋怨的声音越来越大，军生捂住他的嘴，小豆丁的个子却吐露出有些成熟的话。
    “舅妈是全天下最好的舅妈，舅舅配不上舅妈。叔叔，舅妈可以做我的妈妈吗？我不想要舅舅了。”
    男人地重重一跳，没忍住咽了口唾液。
    “这你要去问问你舅舅，我一个外人自然做不了你们家的主。”
    军生闷闷的哦了一声，手里紧紧攥住林书娟留下来的抱枕玩偶，爱不释手地在它身上蹭了蹭。
    眼看大的小的离了林书娟都没法活的样子，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抱着军生往陈姨所在的地方赶去。
    ——林书娟离开的第二个月，顾易中忙得抽不开身，脚不沾地。
    他全身心都投入在修复苏州城受损的古建筑上，名声很是响亮，成了城中有名的钻石单身王老五。
    虽然他本人从来未对外宣称自己离了婚，可仍旧有不少女子对他青睐有加，恨不得做他的姨太太，再不济地下情人也行。
    起初他还会礼貌拒绝，可人多了后，那些奇奇怪怪的损招便接连不断地朝他而来。当众勾引他的，制造偶遇的，假装碰瓷的，他冷着脸不再理会。
    渐渐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见捞不到好处，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最后熄灭书房的油灯，他打了个哈欠，步履有些蹒跚地往卧房走去。
    临睡前，他小心翼翼地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了的纸条。
    纸条的主人很是珍惜，即便翻出来过无数次，也只是多了几道折痕而已。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摩挲着那人用力写字时留下来的印记。冷却下来的心脏因为这样的举动变得疯狂又热烈。
    顾易中掀开床帘，躺上床的前一秒，用力摁了摁剧烈跳动快要刺破胸腔跳出来的心脏。
    翌日一早，他收拾完行李，带着军生，踏上了最早一趟前往重庆的班车。
    临走前，同僚还在问他为什么要带上军生这个小累赘。
    顾易中微微垂下眼睫，长而浓密的睫毛用力颤了颤，冰冷的镜片隔绝住那人想要探究的视线。
    他只说是不放心陈姨，却没和他说，带上军生，只是为了让她多看在军生的面子上，不要拒他于千里之外而已。
    直至在花海里重新见到她，顾易中终于觉得先前灰暗的三个月没白等。
    这一次，由他一步步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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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01

    少白—百里东君
    茶楼内，几个小豆丁围在一起谈天说地。
    为首的白衣男孩儿笑着冲红衣男孩儿举了举杯，弯起一双比数万星辰还要亮眼的眸子，大笑着道：
    “我也想像白羽剑仙一样，一剑入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红衣男孩儿点点头，脸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
    “我长大了，要做一个行侠仗义，无拘无束的剑客。那书中的江湖，也要去闯一闯！”
    话落，白衣男孩儿迅速激动地点点头，眼眸亮晶晶的盯着他。
    “那也带上我！云哥，你不是我大哥吗？大哥理应带着小弟，反正我跟定你了！”
    “小竹心，你来做个见证！”
    她感觉到脸颊被人捏了捏，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拉至红衣男孩的身边。
    “好，那我们一起问鼎江湖！”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留她和另外一个女孩儿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008，身份资料输送一下。”
    脑海中立刻响起一道冰冷的机械音。
    从它断断续续的线索中，她大致清楚了眼下的处境。
    原主是叶家早夭的嫡女叶竹心，叶家上下对她十分重视。方才那儿侃侃而谈的两位少年里，都与她有斩不断的联系。
    红衣男孩儿是她的亲哥叶鼎之，白衣男孩儿是长辈们商议过后为她钦定的未婚夫。
    “我现在还是个小豆芽菜，这就有未婚夫了？”
    系统008哽住了一瞬，片刻后，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古代常见的娃娃亲，这你就不懂了吧！
    叶竹心沉默一瞬，继续翻找着原主身世和整个世界位面故事。
    原主在三岁时早夭，不久后叶家遭奸人陷害。大厦将倾，偌大的叶家在一夜之间族人尽数被杀，从前名震天启的叶家一夜间不复存在。
    [原主在这之前就已经早夭，最后上下几百口人的叶家只剩下孤零零的叶鼎之一人。
    [对了，你哥以后还会被逼入魔，攻打天启，成为人人喊打的反派大魔头。
    系统008的声音将她浇了个透心凉，还没等她想想怎么规避这次艰难，顺道体验体验团宠的感觉。下一刻天旋地转，周遭的风声叫嚷声、啼哭声，如潮水般疯狂涌入她的耳中。
    “老爷救命！老爷，啊——”
    刀尖刺入皮肉的声音在喧闹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诡异，生长茂盛的灌木丛被溅上温热的血液，摇摆的树影犹如鬼魅，在黑夜中愈发的诡谲起来。
    “带着鼎之和竹心走！”男人大喝一声，声音带着永不回头的决绝。
    叶竹心睁开双眸，只觉得双脚离地脑中一阵眩晕头疼。
    “乖，你们答应我，稍后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开口。鼎之，一定要看好你妹妹，否则叶家真的彻底没了。”
    不等她说些什么，眼含热泪却仍旧咬牙坚持不让眼泪流出来的红衣男孩点点头。
    他用力紧抱住怀中乖巧听话的小女孩儿，忍着泪，捂住她的嘴。
    男人走了，高大的黑影彻底消失在二人眼前。
    周遭一片黑，似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兽，要将他们兄妹二人吞食干净，连骨头也不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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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02

    少白—百里东君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小胖手，笨拙又固执地擦去男孩面颊上无声流淌的泪水。
    “都处理干净了吗？”
    “王爷，属下已处理完了，并未遗漏任何一条臭鱼。”
    他们把活生生的人命比作臭鱼，叶竹心打了个恶寒，下意识往叶鼎之怀里钻了钻。
    叶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抱着她的力度又紧了紧。
    “回去吧，今日以后，叶家在天启彻彻底底成为一个传说了哈哈哈！”男人大笑着离开，周遭紧跟着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叶竹心这具身体已经开始犯困。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清醒不少，对错失的机会只道可惜。
    叶云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平日里老成的脸上写满了悲愤，那双危险的丹凤眼里遍布红血丝，小小年纪，周身遍布杀气。
    叫人看了只道是心惊。
    去而复返的黑衣人身上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他打量了二人一眼，并未说话。将他们抱起后，加速往天启城外飞去。
    直至二人平安落地，始终一言不发的黑衣人才开口说了最后一句话。
    “忘却前尘往事，日后只做江湖人罢！”
    话落，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叶竹心从叶云的怀中探出一个脑袋来，如葡萄一般又大又黑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人离开的背影。
    盯得眼睛有些酸涩发胀，这才看清楚他帽檐下露出来的一丝白发。
    “哥哥，我们去哪儿？爹爹还娘亲还会来找我们吗？竹心是不是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她扯了扯叶云的衣袖，眼睛通红，像极了慌乱无措的小兔子。
    “竹心放心，哥哥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你还有我，永远都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他用力抱了抱怀中颤抖着身躯偷偷抹泪的女孩儿，心中一片酸涩。滔天怒火无法抹去，他失去的不仅仅是没有生命体征的物体，而是叶家全族上下几百口人。
    叶云强忍着悲痛，拉着叶竹心在黑漆漆的路上一路往前。
    原以为她会一直跟着叶云生活下去，没想到一睡醒，她便从破旧的茅草屋里出现在眼前繁华的街道。
    她莫名地眨眨眼睛，眼神下意识在附近搜寻叶云的身影。
    可当她孤零零在原地等了许久也不见叶云的身影后，眼神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别和我说你又把我传送到了别的时间点！”
    系统008心虚地咳了咳，嗓音细弱蚊蝇：
    [这不是特殊情况嘛~你突然存活下来，有可能会被天道监视发现。不过你放心，这次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之前那种跳着过的经历了！
    系统008的声音无比坚定，她虽然气不打一处来，可见系统008并非故意，也只好忍了下去。
    “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她看了眼身上脏兮兮的小裙子和漆黑发灰的小胖手，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想。
    [如你所见，你和叶云，也就是现在的叶鼎之走散了。准确来说应该是人贩子看上你，使阴招将你抓去，却被你半路察觉跑了。叶云找不到你都快疯了，现在过得也不好。
    是啊，两个还未及笄的娃娃，就这么潦草如野草般倔强的活着。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一切以武力值说话的江湖，他们能过得好必定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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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03

    少白—百里东君
    [不过你放心，叶云马上就会遇到待他极好的师父雨生魔。
    系统008的声音给了她一点安慰，可一想到她现如今的局面，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小姑娘，你饿不饿？”一个笑起来莫名像怪蜀黍的站定在她跟前，将手里做工精致的糕点往她身前递了递。
    她低头看了眼他干干净净的手，又看了眼自己脏兮兮沾满灰尘的手，下意识紧皱起眉头。
    留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男人像是感知不到她的情绪般，从口袋里拿出一**着糕点的油纸，一并放入她的小手里。
    完事后，笑呵呵转身就走。叶竹心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手中闻起来香甜无比的糕点，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她抬眼看向那人，却见他后背写了整整三个显眼的大字“毒死你”。
    叶竹心的眉头止不住地抽了抽，迈开步子跟在他身后。
    [这是温壶酒，外号毒菩萨，是温家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温家在江湖上以毒闻名，用毒更是独步天下。
    听完系统008的介绍，她卖力地挤进人群，跟上男人的步伐。
    直至温壶酒突然停下脚步，她差点反应不过来直接撞了上去。
    “小娃娃，你怎么还跟着我？大爷我好容易发一次善心，你呢抓紧回去吧，省得爹娘担心！”
    温壶酒蹲下身，眼神落在她脏兮兮却仍旧掩盖不住美貌的小脸上。
    “我没有爹爹和娘亲了……”
    她抬起头，指了指他身后的三个大字，一字一句道：
    “哥哥，我从旁人口中听说过你的名号。温家温壶酒，江湖中用毒数一数二的高手。我爹娘是被人害死的，我想为他们报仇，求您收下我！”
    她眼神坚定，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里适时涌上一层坚定决绝。
    叶竹心在他惊愕的眼神下跪在他跟前，小手推开他要搀扶的手，坚定地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
    “我知道师父您又帅又厉害，用毒更是无人能及。若我想要报仇，师父也必须是向您这样冠绝天下的佼佼者。”
    她这一通天花乱坠的夸赞下，温壶酒复杂的眼神里迅速闪过一抹赞成和骄傲。
    “难不成本大爷的名号传得这么快？连巷子里的幼童都知道么？”温壶酒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抹狐疑。
    叶竹心的心脏骤停一瞬，转瞬开始疯狂跳动。
    那都是她胡诌瞎说，怎么可能是真的？！若他臭屁地随意拦下一路人询问，只怕立刻能得知她话语中的漏洞。
    可眼前的男人却莫名的极好说话，在她紧攥住拳头慌张思考对策时，笑呵呵地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丝毫不嫌弃。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温壶酒用手帕擦了擦她嘴角的糕点屑，狂傲不羁的眼神柔和下来。
    “我，我叫叶瑶光。”
    “好！小瑶光，为师就认了你这么个小徒弟！哎，本大爷的英名居然传得这么快，真的是！哈哈哈……”温壶酒大笑两声，在旁人看深井冰一样的眼神中，领着她往一旁的马车走去。
    叶竹心低垂着脑袋，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红着脸迅速往他身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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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04

    少白—百里东君
    温壶酒带着她游历了一路，回到温家后，他几乎整日整日都不着家。
    叶竹心想偷师都不成，只得满眼艳羡地看着温家直系弟子练毒，练丹。
    她是个嘴笨的，常常被师兄师姐们抓着她在外偷听。奉行着多说多错的想法，她并没有解释太多。
    众人便觉着她有所隐瞒，慢慢的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
    “师兄，师父不是刚教了我们五步穿肠散吗？不如我们用在你那丫头身上试试？”
    “这不太好吧？温长老若是知道了，只怕你我都讨不了好果子吃……”“哎呀你怕什么？温长老若是重视她，也不至于将她丢在这儿自生自灭。入门后她甚至连弟子令牌都没有，试试吧，她翻不出什么花浪的！”
    见少年还在犹豫，他又贱兮兮的笑着道：“左右温长老不是她师父么？五步穿肠散而已，在温长老面前只是小儿科。他挥挥手就能给解了，怎么样，试试？”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读出了浓浓的戏谑和恶意。
    “行吧，只是此事不可太过火，以免惹火烧身！”
    另外一位身穿弟子服的少年敷衍地点点头，脑海中却在想着如何加大药量让那刚入门的小丫头痛得死去活来向他求饶了。
    “小师妹，你尝尝啊！这可是我和师兄特意为你带来的鸡汤，你从前没吃过这么好的药膳吧？要不是为了毒——”“咳咳！”身旁高大的少年用力咳了咳，他才笑着停下声音，将手中的汤药往叶竹心的面前递了递。
    叶竹心没看他，反倒是看了眼站在穿着弟子服身旁的白衣少年身上。
    少年心虚地躲开她的视线，叶竹心眉头微挑，只觉不妙。
    平日里他们喊她最多的便是“那丫头”更过分的便是“被收留的野狗”。是以，当他们喊她小师妹的时候，她心里才会直突突。
    “多谢师兄，只是我向来吃不惯这些。这么珍贵的东西，自然要留给你们。”
    她笑着往他手里推了推，少年的脸色一僵，视线落在她笑起来娇俏的脸上。
    “不行！这可是专门为小师妹你准备的。若你拒绝，岂不是浪费了我们的好意？”身穿弟子服的少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意识到方才自己被她的笑容晃了眼后，恼羞成怒地将汤药往她怀里塞。
    那表情，有多凶恶就多凶恶，看着像是一口一个小孩儿的恶鬼。
    眼看拒绝不成，心想他们虽然过火，却不至于真的害死自己。她咬咬牙，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下，一口将碗中的药膳一并饮下。
    [那个，其实他们在你的汤药里下了五步穿肠散。顾名思义，走了五步后你会因为肠子烧烂浑身发臭而死。
    “？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告诉我？”
    “人人都欺负我，偏偏我最好欺负，真让人宫寒了。”
    叶竹心的脸色苍白地暗中白了面前的两人一眼，她虚虚地捂着肚子，只觉胃里一片翻涌。
    正准备好好和系统008“讨教”一番时，她的眼前突然模糊一片，浑身疲软无力，失去知觉地往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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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05

    少白—百里东君
    一股浓郁的药草香涌入鼻腔，躺在床上的女孩儿眼睫微颤，挣扎片刻后，费力地睁开了双眸。
    那双如黑色深渊般触不可及地大眼睛微微颤了颤，眼神落在身旁坐着满脸忧愁的男人身上。
    “师父？”
    她的声音柔柔的，语气中掺杂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委屈。
    温壶酒见她醒来，眼中闪过一抹惊诧，而后又迅速隐去，成了一片后怕和悔意。
    “快躺着，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的？那几个小兔崽子我一定宰了他们！竟敢拿他们的师妹来试毒，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这是叶竹心第一次从温壶酒的脸上看出类似于暴怒的情绪。
    她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师父，我没事。师兄，师兄他们应该不是有意的。瑶光只喝了师兄特意为我准备的药膳，肯定是瑶光自己不小心吃坏了……”
    小姑娘白嫩嫩的脸颊惨白一片，眼睑通红一片，带着一股子病气还要为他们开脱，看得温壶酒恨不得提刀去剁了使坏的幕后使者。
    “这件事我另有定夺，你还小，身体只怕承受不住这剧毒的五步穿肠散。这些日子为师都会留在你身边为你调理身体，瑶光莫怕，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屑小之辈！”
    温壶酒的眼睛里好似有一团经久不灭的烈火，烧得他整个人脸色通红，被气得说话声音都尖利不少。
    “多谢师父。”叶竹心乖乖的应了一声，等温壶酒风风火火的出去后，这才开始观察眼下的处境。
    与温壶酒所说相反，她并没有觉得胃中火辣辣的痛，反倒觉得有一股暖流滋养着身体的每一处。
    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体内隐隐约约的内力涌动，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将死之人。
    难道是回光返照？这个世界她注定活不长么？
    叶竹心微微紧攥住被单，眼神空洞无光地紧盯着天花板，脑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系统说话。
    [你别担心，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你今天也没事。再说了，你师父是出了名的毒门第一，这世上就没有他不会的毒！
    “可你也说了，他只是制毒的，并不会解毒啊。”
    或者说，温壶酒压根就不负责售后。这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他光想着怎么给人下毒了。
    [好，好像也是啊……
    系统008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愈发后悔之前没有提前提醒她了。
    正当一人一统都开始沉默时，门外响起一阵喧哗的动静。
    温壶酒冷着脸将浑身是伤的二人给踹了进来。
    “我带回来的宝贝徒儿就是让你们这么糟践的？”
    “这里是从你们二人住所里搜出来的五步穿肠散，服下后由你们自己找寻解药。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离开温家。自此之后，永生永世不得再踏进温家一步，我温家不需要如此心肠歹毒之人。”
    “所有温家弟子听令，你可以制出世上奇毒问鼎江湖，可心思却不得如此毒辣，连小辈都容不得！”
    不等众人反应，他身后的侍从接过他手中掺了五步穿肠散的药膳，硬生生地给他们灌了下去。
    二人不可置信地疯狂摇头，企图来拒绝这掺杂了剧毒的药膳。
    在侍从的努力下，药膳一滴也没浪费，尽数不落地进了他们的肠胃中。
    只片刻时间，他们二人便痛得原地打滚，脸色狰狞的痛苦哀嚎着。
    “师妹，小师妹，是我们的不是，求你让温长老饶了我们吧！”
    “徒儿再也不敢了，徒儿再也不敢了啊！师父！师父求您救救徒儿！”身穿弟子服的少年高声尖叫，他的师父隐匿在人群里，对于破格出钱才找关系进入温家的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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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06

    少白—百里东君
    二人最后是被抬着带出去的，叶竹心象征性地向温壶酒求他下手轻点。
    可温壶酒却只冷着脸让她别管这些腌臜事，好好待在这儿等解药就行。
    “可是师父，徒儿好像并没有感觉……”
    回想起二人方才疼得在地上疯狂打滚的狼狈模样，她摸了摸肚子，反倒觉得热乎乎的，舒服得她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
    话落，即将踏出门的温壶酒的脚步一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五步穿肠散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老方子，虽年代久远，可叫人痛不欲生的功效却叫人望而却步不敢轻易使用。”“一旦有人服用五步穿肠散，就能体会一把火烧肠子的剧烈灼烧感，此等疼痛整整持续三日，叫人痛不欲生恨不能自戕而亡。”
    “三日一到，那人便会肠子烧穿，浑身溃烂的狼狈而死。”
    温壶酒三两步走上前来，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面色红润的女孩。
    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难不成……
    “他们是不是加错了？”可他确实在她喝过的药膳里检查出毒药的残留。
    “什么加错了？”
    叶竹心一脸懵，不明白自己师父怎么突然傻傻地，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温壶酒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心中隐隐起了一个奇怪的猜想。
    他甩甩脑袋，将脑中纷乱复杂的想法暂时抛之脑后。
    “是为师的不是，前些日子与人有要事商议，时间耽搁太久了，并未来得把你堂堂正正地介绍给旁人，是为师不对。”
    “这段时间我会将你带在身边好好教导，你放心，为师定不会叫今日之事再重演！”
    “多谢师父！徒儿相信您！”
    她满脸星星眼的盯着温壶酒的脸，给人整得不好意思地咳了咳，燥红着一张脸摆摆手。
    “并非为师的功劳，我啊，向来是只制毒不解毒的。要想解了这毒，还需去找药王辛百草才是。”
    “只是瑶光你的体质极为特殊，为师并未从你身上查到五步穿肠散留下来的任何痕迹。难不成要以毒攻毒？”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干脆闭上嘴不说了。
    “师父，试试吧！”“试试什么？”看着突然从床上站起身来的女孩儿，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扯了扯头发。
    “徒儿想试试您说的以毒攻毒。”
    叶竹心也想看看，她是不是如系统008所说的那般，不惧剧毒，反而能吸收毒药中的精华成就自己。
    “这！这恐怕不妥！你还小，身子若是坏了以后可怎么办？”
    “不行不行！一定不行！说什么都不行！”温壶酒从前不是没做过用药人试毒的事儿，可当药人变成眼前对着他满脸崇拜的小姑娘时，他怎么都下不去手。
    “师父，试一试吧。我曾听师兄师姐们说过，江湖之中用毒的高手如雨后春笋般疯长，难道您不想制出一款惊世骇俗的毒药，让所有人都看折服于您的才华和天赋之下吗？”
    “能帮到您是瑶光的福气，只要师父能得偿所愿，瑶光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拉了拉温壶酒的衣袖，声音似有魔力般，轻易拉拽着人对她言听计从。
    温壶酒震惊的看着她良久，惊讶于她的坚定和决绝，深邃的眼底闪过向往和挣扎，片刻后，他嗓音低哑的叹了口气：
    “罢了，那便依你所言试试吧，左右还有辛百草那小儿兜底。”
    “一旦承受不住，你拥有随时停止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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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07

    少白—百里东君
    叶竹心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点头答应了，她也想知道为何她明明吃了那碗带料的药膳，却丝毫没有出现具体病症。
    她恐怕是头一次在温家中了祖传毒方还能不喝解药活下来的人。
    接下来的无数日夜里，她几乎日日以身试毒，一有机会，温壶酒便会精心为她调配剧毒的药浴。
    寒意散尽，阳和方起，已至三月，满院子的红情绿意，好不惹眼。
    “毒蝎、毒虫、毒蛛、毒草、毒液……”温壶酒搅拌着锅里冒着绿泡泡的汤水，一本正经地念叨着。系统008叹为观止，只觉看一眼眼睛都遭了殃。
    [好恶心啊，怎么这么多有毒的东西？他都从哪儿收集来的？这玩意儿能泡吗？我看这么毒的原料，你不死也脱层皮吧……
    系统008的声音掺杂着一抹心惊胆战，看着温壶酒的眼神也略带嫌弃。
    “前几日不也泡了么？只是没有眼下的这般毒。”
    她看了眼烧开后开始冒绿泡的药浴水，除了第一次的震惊外，眼下已经能做到云淡风轻了。
    “我的乖乖，没想到还真让我温壶酒捡到了个宝贝！”
    温壶酒看着面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没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心底莫名有种身为老父亲的惆怅不舍感。
    “自从得知你是天生药体后，你便没日没夜地替我试毒，外人都赞你是五毒不侵的毒娃娃，唯有你自己知道一路走来吃过多少苦。”
    “十年过去，几日后便是你的及笄礼，届时师父会为你大操大办一番，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温壶酒的爱徒！”
    “只是你的体质还需遮掩，若是旁人知晓你血液中的秘密，恐怕都会为此争破了头……”
    说到此处，温壶酒更是神色难辨地背过身去，手掌紧紧攥成拳头。
    “瑶光晓得了，多谢师父！”
    少女轻轻的应了一声，带着没睡醒的微醺嗓音遍布整个房间。
    “瑶光，你先泡着，我叫你师姐过来守着你。此次的药浴剧毒无比，就连那药王辛百草都不一定能解此毒。若你受不住，可随时停下。”
    温壶酒从兜里掏出一粒黑漆漆的丸子，笑着往她手里塞。“这是今天要吃的毒药，你上次说味道不好，我又加了山楂桑葚莓果调味，你再尝尝看。”
    后几步进来的师姐温纯脚步微顿，满脸错愕地愣住，全然没想到还能这样操作。
    “弟子从未听说毒药还能调味的，师父，你什么时候改做糕点师傅了？”
    “去去去！只要瑶光想，只要我能办到，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一一给她摘下来！”
    “谁让她是我的宝贝徒儿，谁让我欠她的！”
    温壶酒笑呵呵地揉了揉叶竹心毛茸茸的脑袋，眼底的认真不似作假。
    男人又招呼两句后，封死门窗，守在院子里开始等待。
    待周遭彻底安静下来后，叶竹心平静地褪下身上包裹住玲珑身躯的衣物。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女人有些尴尬地磕了一声，视线落在女子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上。
    她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而后视线下移，落在自己的胸口，低低地暗骂一声。
    再次抬眼，却见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药桶的水位线上升，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
    “师姐，麻烦了。”
    少女的红唇轻启，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羞赧地颤了颤，白皙如玉的肌肤在黑到发绿的药桶中显得更美。
    像是古惑众生而不自知的妖精，眼波流转间带着不经意的媚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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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08

    少白—百里东君
    泡完药浴后，她在女人的看护下，换上崭新的罗裙。
    少女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优雅淡然的茉莉。用一条淡紫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
    一头青丝用如意簪挽起，浑身上下都素得很，可这一套清新优雅的衣裙愣是让她穿出些别样的韵味。
    师妹偏头躲开她的视线，目光死死地盯着脚底。
    “师姐，我好了。”
    叶竹心笑着冲她开口，一把推开紧闭的房门，蒸腾的雾气霎时四散逃开，她雾蒙蒙的眼前又重新明亮起来。
    她拢了拢肩上的外套，扬起一个娇媚的笑容跑至温壶酒的身边。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剧痛难忍，钻心的痒？”温壶酒半是担心半是期待的看着她。
    叶竹心微微挑眉，点点头又摇摇头。
    “起初皮肤疼得很，像是被针扎了，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肤无时无刻都传来阵阵痛感。似火烧，似炙烤，疼得我险些坚持不住……”
    她低垂着眼睫，长而卷翘的睫毛好似承受不住般，用力地颤了颤。像是即将挣脱桎梏的枯叶蝶，倔强又不甘地闪动着残缺的蝶翅。
    温壶酒皱了皱眉头，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心疼。
    “一直往后，身体上的痛感消失很多，药浴中的某一味成分似乎有致幻的作用。让徒儿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少女咬紧唇瓣，饱满的唇上瞬间出现几个显眼的痕迹。
    温壶酒赞赏地点点头，沉下声音来：“不错，师父我特意添加了几味致幻的材料。只要中药人陷入幻觉中无法自拔，现实世界的身体便会糜烂发臭，最后成为一具枯骨。”
    男人的声音幽幽，却让她陷入某种深沉的回忆。
    她进入了十年前叶家全族上下除她和叶云之外被灭门的那日。
    大名鼎鼎的叶府牌匾被人毫不留情地砸烂，府内血流成河，惨叫声此起彼伏。
    在寂静冷漠的夜里，叶府的喧闹凄惨与皇宫的歌舞升平一对比，显得分外讽刺。
    她用力攥住手掌，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这才发现身旁出现一个有些面生的面孔。
    少年面容俊朗，一双好看的狗狗眼微微上挑。眼神看过来时，莫名有一种待在太阳底下晒得浑身暖洋洋的感觉。
    “师父？”
    她的红唇翕动，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温壶酒，全身心依赖他的模样让男人忍不住挑眉，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瞧我！光顾着担心瑶光，也没让你们二人认识认识！这是小东君，你师父我的亲侄子。”
    “这是瑶光，你舅舅我的宝贝徒儿！”
    叶竹心半是探究的看了百里东君一眼，只见他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脸，好半天都没说话。
    “在下叶瑶光，幸会。”
    视线在半空中交错，身旁温壶酒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他的目光却一眨不眨的落在少女娇媚动人的小脸上。
    望向眼前女子之时，便觉得方才失焦的视线慢慢具象，有风吹过少女单薄的肩颈，零碎的发丝未动，不知扰乱了谁的心。
    百里东君恍惚地眨了眨眼，正迫不及待地向她介绍自己时，冷不丁被人拍了拍肩膀。
    “你这小子，看什么呢看这么起劲儿？我们家瑶光和你说话呢！”温壶酒清了清嗓子，示意他收敛着点眼神，别把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给吓跑了。
    百里东君果真朝她拱了拱手，满脸歉意地开口道：
    “抱歉，在下从未见过姑娘这般天仙似的人儿，一时有些冒犯，得罪了。”
    [好小子，真会说话，活该你以后有老婆！
    百里东君对上她冷静的视线，白皙的脸羞红一片，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斥着她一人的倒影。
    “行了行了，小东君啊，我们家瑶光还有要事要处理！你和你朋友这几日就住在舅舅府上，等我们家瑶光及笄了，让她跟着你们一起去江湖上闯荡闯荡，总待在家里也不合适……”
    看着面前碎碎叨叨的男人，百里东君挑起眉，眼珠子瞪大，全然不敢相信面前不停对着少女输出如老妈子一样的男人是他的舅舅。
    “舅舅，你吃错药了吗？”
    百里东君偏头开口，眼神却追逐着少女堪称女娲最出众作品的脸蛋。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小东君啊，舅舅和你说点事儿，你和司空长风可不能踏足后院儿啊。这些天我们准备……”
    叶竹心识趣地退了下去，等到她的背影彻底离开后，二人脸上的表情皆是一变。
    温壶酒明显松了口气，而百里东君不然，少年俊俏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不舍。
    “你小子方才做什么这样盯着我们瑶光？！”
    “舅舅，你想不相信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百里东君的声音清澈如泉水，他身上好似总带着这股清澈又温暖的力量，让人止不住的想靠近。
    “小东君，一见钟不钟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皮应该松一松了！这次抢婚闹大了，你那个爹恐怕不会轻易叫你好过啊……”温壶酒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隐含担忧。
    “我这不是立马过来找你了么？舅舅~好舅舅~你会帮我的吧？”
    少年放软声线撒娇，在温壶酒吃了排泄物一样的复杂表情中笑呵呵地背过身走了。
    平日里本就喧哗的府中突然出现另外两道身影，叶竹心看了眼结伴而行偷偷去看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的师姐师兄们，无奈笑笑。“师妹，前日你泡了一次药浴，师叔说今日和后日还需再泡几次。”
    一想到那泛着绿光的恶心药浴，温纯只觉胃中剧烈翻腾，她今早吃的大肉包似乎都要一并呕出来。
    “师姐，瑶光明白。”
    叶竹心轻轻地开口，跟着她往专门为她开设用于试毒的房间走去。
    屋内雾蒙蒙一片，温纯微微蹙眉，正要挥手拍开这些不明的毒气时，眼前突然被人挡住。
    抬眼一看，她的心脏重重一跳，竟是少女笑意盈盈地站在她跟前。
    “师姐，师父不愿让旁人来打扰我，这些毒气虽短时间不至死，可若是长久嗅闻，必定会七窍流血而亡……”
    温纯的眉头重重一跳，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呼吸急促，又连着吸进去好几大口的毒气。意识到自己犯蠢了后，她气得脸色涨红。
    “这是我自己研制出来的解药，服下一颗后便会觉得感官麻木，暂时会屏蔽所有瘴气毒气的侵蚀。”
    少女的纤纤素手里过着握着一颗黑黢黢的药丸，她低低的道了声谢，一口吞下后果真好受不少。
    微微敞开的房门被人关上，门上倒映出门外那人的影子。
    叶竹心微微拨弄着手指，感受着物体在身体上游走的触感，有些不耐烦地弹了弹不老实盘在她脖颈间的小蛇。
    小蛇脑门挨了一崩，见她面色不虞，连蛇信子也不吐了，乖乖地趴在她的脖颈里。
    她轻轻闭上双眸，脑海中无端浮现出百里东君与她初见时憨憨傻傻的模样。
    “百里东君，你还记得我吗？”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很快就被毒雾吞噬干净，连渣都不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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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09

    少白—百里东君
    药浴水渐渐冷透了，她瞥了眼身上被毒药侵蚀导致溃烂发臭的肌肤，眼睛也不抬一下往外药桶外走去。
    [温壶酒果真没骗人，这药浴真是毒得不行，你看你身上的皮肤都烂成什么样了？会不会很疼？
    叶竹心轻轻地应了一声，在系统008关心的声音下微微勾起唇角，笑着摇摇头。
    “我都习惯了。”
    她身上的破溃处太多，连用毛巾擦拭水渍的时候都像是在用极刑。
    [我曾从别的世界带出来过一瓶恢复液，要不你喝了吧，看着怪渗人的……]叶竹心想也没想地拒绝了。
    “不过一时反应，旁人沾了这毒汁恐怕早已浑身发烂，骨头被腐蚀干净，彻底化为一滩臭水消失。”
    “师父早已为我找好恢复的功法，待我去后山温泉里泡一泡即可恢复如初。”
    她只穿了一身轻薄的纱裙，透气的纱裙衬出她模糊的外翻的可怖血肉。
    “师姐，麻烦你同师父说我去后山泡温泉了。切记不可让旁人闯进来……”
    温纯点点头，目光下意识落在她遮不住什么的衣物上。
    少女曼妙的诱人身材衬得普通的纱裙也变得格外贵重，她看向她裸露在外的糜烂皮肤，眼皮重重地跳了跳。
    “你的手——”她惊呼一声，这才发现不止是雪白雪白如藕断般的手和大腿，隔着一层纱裙，她也能看清楚内里肌肤流血发紫的狼狈模样。
    温纯的脸色惨白，脸上的血色一瞬间尽散，嘴唇微张，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无碍，只是师父这次练的毒实在是太毒了些。”
    在温纯惊愕又心疼的目光下，她拢了拢身上的薄纱外套，放慢步子往后山处的天然温泉走去。
    走了一路，她的本就发疼的脚底更是磨出了血泡，血肉模糊，好不可怖。
    叶竹心小心翼翼地褪下身上的纱裙，一脚迈入热腾腾的温泉水中。
    蒸腾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依照温壶酒所言，她入水后立刻屏蔽五感。
    没有了痛觉，即便皮肉再生，也感觉不到丝毫痛觉。
    系统008惊愕的看着她糜烂发臭的溃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忍不住惊叹道：
    [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我看着都疼！
    等了半天也不见少女回答，系统008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屏蔽了听觉、嗅觉、视觉、痛觉、味觉。自然也听不到它说了些什么。
    “没感觉，小八，帮我看看哥何时会启程天启。”
    系统008被她吓了一跳，不明白她明明已经封闭五感了，为何还能听见它说话。
    似乎是感觉到系统008的疑惑，她在脑海中默默开口：
    “我们是通过神识在脑海中沟通的，就算世界里我屏蔽了五感，仍旧不会影响交流。”
    系统008脑袋宕机，脸上的表情僵硬许久后，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般，用力瞪大双眸看向她。
    [是哦！我怎么就忘了呢，这应该是我的领域啊……
    对上她平静的表情，它冷不丁的再次开口：
    [算了，生活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大家还是赶快趁热喝吧。
    叶竹心面无表情地盯着它，系统的小脸立刻闪过一抹尴尬和后悔。
    [已老实求放过，以后再也不玩抽象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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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10

    少白—百里东君
    叶竹心哼哼两声，在系统008尴尬得即将假装不经意的下线时，放过了它。
    她深吸一口气后潜入水底，清澈的温暖灵水不断滋养着她的身体。
    被毒侵蚀的破旧身体焕发新生，整个人都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白嫩，晃人眼球。
    泡了许久，系统008在脑海中发出警告的声音。
    [泡温泉最好在半个时辰以内，多了反而会引起恶心头晕。我看你已经恢复好了，起来吧。
    在它关心担忧的语气下，叶竹心将屏蔽的五感解了。平静无波澜的水面下突然探出来一个湿漉漉的脑袋。
    她下意识眨了眨眼，氤氲的眼睛微动，眼前的雾气散去后，她和一双亮晶晶的狗狗眼直直的对上。
    “啊啊啊啊！”
    百里东君大叫着往后退，视线落在泉水中突然探出脑袋如海妖般蛊惑人心的女子身上。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大叫一声后，用力捂住心口的位置，脸色通红的问她。
    叶竹心微微歪头，有些不解的开口：
    “这话理应我问你才是吧，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被她歪头的小动作萌得用力按住狂跳的心脏，感觉鼻腔里热热的，后知后觉地嗅到周遭空气充斥着一股铁锈味后，赶忙狼狈地捂住鼻子，免得让鼻血往下流。“我我，你，我，本君只是随便逛逛……”
    “打扰姑娘雅致是东君的不是，等姑娘出来后，东君自当赔礼谢罪。”
    他的脸色涨红，出了一身的汗，比之冷静淡然的叶竹心，他倒是更像被人撞见沐浴的良家女。
    叶竹心将他上下打量一遍，看他像是从热锅里刚捞出来的大虾般浑身红透了，这才轻轻地嗤笑一声。
    “还不打算走？东君小公子，你还打算看多久？”
    二人的身份颠倒，她处事不惊的模样像极了调息良家女的风流公子，那一颦一笑，惹得百里东君的心脏险些跳出来。
    “打，打扰姑娘了！”
    百里东君大喝一声，而后头也不回地往身后奔去。沿路遇上看戏而来的司空长风，想到泉水中如妖女般足以凭靠美貌蛊惑人心的女子。他想也没想地将司空长风给掳走了。
    “哎哎！为何如此着急？难不成是遇上了什么怪事？不如带我去看看……”
    “不行！你不能去看！”
    百里东君将人带至前院，在司空长风疑惑的眼神中渐渐回神。他下意识开口道：
    “本君的意思是，后院乃温家重地，无令不得入内。虽然舅舅好说话，可你我也不能因此坏了规矩。”
    司空长风像是被百里东君的一番话镇住了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看着彻底消失的背影和身影，她拿出温纯为她准备的换洗衣裳和手帕，将脸上的泉水擦拭干净，露出一张美得不似真人的脸。
    [怎么感觉经历这一遭后，你身材和脸又有了细微的变化？
    系统008用电子扫描仪仔细将她的身体扫描一遍，果真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端倪。
    “有何变化？”
    [身材和皮肤更好了，你那双长期制毒磨出来的老茧也消失了，还有那双狐狸眼，你自己有空可以照照镜子，简直了……
    系统008被惊艳地倒吸一口凉气，只恨自己不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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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11

    少白—百里东君
    叶竹心眼睫微颤，在系统008惊艳的目光下一步步往前院议事厅走去。
    [对了，你托我查的消息有着落了。
    叶竹心的脚步微顿，片刻后又继续往前。
    [叶鼎之早在十几天前就已经动身前往天启，现如今已经在天启城打出一番知名度了。不久便是李长生的收徒大典，如果你要去天启，只怕等不到及笄那日了……
    系统008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原来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都聚集在了议事厅内。
    “你放心，解毒的事情就交给我家瑶光了。虽然你身上的毒多得很，但她会用江湖上第一的奇毒。以毒攻毒，会暂时盖住你身上其他的毒，皆是你再去依照我所说的去找药王辛百草。”
    “只要他看到你身上的毒，一定会想办法救治你的！”
    温壶酒大笑着摸了摸下巴，在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一言难尽的表情下大笑着转身。正欲要去找寻的人就出现在面前，他脸上的表情一愣，而后笑得更欢了。
    “瑶光啊，从前都是让你对死人练手，眼下这里有一个活人，你随意发挥就成。只要毒不死他就往死里毒，将那些什么保准让他死翘翘的毒都下一遍！”
    叶竹心憋着笑，视线落在司空长风那便秘样的表情上，憋不住轻笑出声。
    少女的眼珠黑亮，微微一笑，本就昳丽的五官愈发明艳起来。
    几人的呼吸骤停一瞬，目光呆呆的盯着她比花儿还要娇艳的笑靥，忍不住跟着弯了弯唇角。
    “师父，您可别把长风公子给吓跑了。要是他不愿意，我可就拿您开刀了！”
    她憋着笑，嗔怪似的瞪了温壶酒，惹得他赶忙摇头拒绝。
    对面却同时出来二人一致的应和声。
    “瑶光姑娘，我没事的，你放心用药即可。”司空长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颊微红地盯着她道。
    “拿我练手也可以，小爷我没别的，就是身体硬朗！”
    百里东君挤开司空长风，娇笑着往她身边凑。
    “你小子起一边儿去！瑶光做的是什么好东西不成？一个两个的竟上赶着来吃……等你们中了瑶光的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才会明白这毒药的可怕之处！”温壶酒好心的提醒一道，两位少年却好似屏蔽了他一般，丝毫不受他的影响。
    温壶酒你你你了半天，被他们气得险些喘不上来气。
    “师父放心，长风公子的事情我接下了。”
    她朝司空长风点点头，眼神飘过一旁百里东君期待的眼神，一怔愣，无奈地朝他眨了眨眼。
    原本垂头丧气的少年像是得到了世间最好的奖赏般，立刻精神抖擞地咧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来。
    待到百里东君拉着司空长风去准备时，她有些抱歉地朝温壶酒开口。
    “师父赎罪，瑶光恐怕无法在及笄礼当日出席。每当我一闭眼，杀父仇人那张脸便会时时刻刻充斥着我的脑海。不把奸人除去，我实在难以面对泉下的阿爹阿娘……”
    “我知道您还未将消息彻底散布出去，还请师父原谅瑶光的任性。”
    她的声音坚定又执拗，知道她性子倔，认定一件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温壶酒用力叹了口气。
    周遭的气氛一下死寂下来，她屏住呼吸，下意识观察起男人面上难测的表情。
    “是为师的不对，不曾考虑到这一个层面。你说得言之有理，为师自然无法拒绝。况且你的体质格外特殊，但凡泄露一丝一毫出去，都会引起杀身之祸……”
    温壶酒幽幽的看她一眼，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答应为师，切记不可轻易暴露自己身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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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12

    少白—百里东君
    叶竹心深深看他一眼，低头极快的应了一声。
    “师父，瑶光晓得了。”
    “行了，你去给你小子看看。无需收手，留他一命即可。”温壶酒用力喝了一口百里东君送他的酒水，笑呵呵的开口。
    泛着猩红色的液体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空气中散发着阵阵难以描述的气息。
    她又抓了一把黑褐色的粉末洒在药碗里，在司空长风奇怪的眼神下递到他身旁。
    “姑，姑娘，这是什么药？有何作用？”男子艰难的咽了口唾液，头下意识地往后缩。
    “鸦羽千夜，此物无色无味，遇到阳光后扩散迅速传遍全身经脉。重度之人会短暂忘却所有伤痛，陷入一种濒死阶段。若十二时辰内没有得到解药，将永远无法醒来。”
    她的声音幽幽，红唇微扬，笑着将汤药往他面前递。
    [你好像在说“大郎，该吃药了。”
    系统008笑出了声，莫名在心里为司空长风默哀一秒钟。
    这些瓶瓶罐罐的汤药对她而言是滋养身体的“好东西”，所有的药效她都经历过。
    少女笑弯了眉眼，看了眼接过汤药手臂抖成筛子的司空长风，莫名想笑。
    “放心，这是我研制出来的解药。可保你坚持见到药王辛百草的那天……”
    娇笑连连的女子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玉瓶，里头装着满满的解药。即便是当药吃，也足以撑上一段时间了。“多谢姑娘！”司空长风用力闭上双眼，捏着鼻子将手中的汤药一并灌了下去。
    喉咙像是被烈火灼烧般，药物淌过的地方皆是一阵刺痛，他疼得浑身冷汗直冒，止不住的低头闷哼。
    直至柔软的小手往他嘴里塞了些什么，他的好似被无数银针刺穿的腹部这才平静下来。
    “瑶光姑娘，这是我司空长风吃过最毒的药！”司空长风用力咳了咳，险些把肺部咳出来。
    少女笑着扯了扯唇角，正要将剩下的药丸喂给他时，伸出去的手被另外一双大手拉住。
    “不劳烦姑娘了，让我来吧。”
    百里东君站在二人中间，不动声色地挡住司空长风的视线，将剩下的两颗丹药粗蛮地塞入他嘴里。
    “鸦羽千夜似乎是我最不拿手的，你若是还想试试，我可为你再调一剂七星海棠。”司空长风的眉头重重一跳，突然觉得脖子凉嗖嗖的，嘴上却下意识开口询问药效是什么。
    “无色无臭，无影无踪，只需黄豆大小的粉霁，便会让人年老十岁，七窍流血，经脉惧断，浑身溃烂而亡。”
    话落，她还有些可惜的补充一句。
    “只是此方收集材料有些困难，否则我就按师父所说给你用这剂方子了。”
    听着她幽幽的嗓音，司空长风心里那些因为她绝世容貌而荡漾的心瞬间冷透了。他颤抖地打了个哆嗦，赶忙脸色僵硬的拒绝。
    “多，多谢姑娘。只是若我中了你手中的七星海棠，亦不如直接一刀了断了自己，免得受此难熬苦楚。”司空长风的声音僵硬颤抖，不复初见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叶竹心捂嘴偷笑，垂下眼帘，笑着逗弄他：
    “不说了不说了，方才所言皆是笑话。你是师父的贵客，我断不会如此折磨你。”
    闻言，司空长风重重地松了口气。之后离开温府一行人送行的时候，他用力抱了抱所有人，唯独在她面前停顿良久。
    最后还是叶竹心伸出手，他才有些尴尬地握了握，而后便红着脸头也不回地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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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13

    少白—百里东君
    “？我有这么可怕吗？”
    看着马背上的少年逐渐消失在视野内，她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系统哼哼两声道：
    [你吓人的时候真的很像是辣种挖人心肝脾肾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女，他不怕你才奇怪呢！
    叶竹心微微挑眉，眼神落在身旁丝毫没有因此惧怕她的百里东君身上。
    “东君小公子，我们何时出发？”
    百里东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耳尖通红。
    “姑娘可以叫我东君，想什么时候出发都可以，我听你的。”“对了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百里东君强撑着仔细打量着她的眉眼，确认什么后，有些羞赧的开口。
    [完了完了，他在你面前怎么成“娇羞黄花大闺女”了？
    系统008强忍着奇怪的感觉，盯着百里东君那泛上一层淡粉色的脸颊，狐疑得不行、
    “好，麻烦你了，东君小——东君。”
    此话一出，本就脸红的少年整个人都红透了，脑门上开始冒出阵阵热气，像是熟了。
    温壶酒征求百里东君的爷爷同意后，安排二人往天启城内赶去。一路上有温家人护着，即便暗处跟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却不敢轻易上前。
    直至马车停靠在天启城的门前，一路紧张过来的叶竹心用力松了口。
    她掀开窗帘看了眼窗外繁华热闹的天启城，由衷的叹了一声。“呼！终于到了！若我再不到，萧若风他们只怕还会折返回来……”
    百里东君的眼神沉寂了一瞬，他那双清澈的瞳孔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
    半晌，他才收敛神情，朝着天启城的最高处高声喊道：
    “师父，我一定会完成您最后的心愿！”
    风很温柔，吹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连带着少年稍显稚嫩的声音一直传到了天边。
    一路走到了稷下学堂门前，百里东君面带犹疑的看着坐在身旁假寐的女子。
    “瑶光姑娘，几日之后稷下学堂大比试收徒，你会来吗？”
    “不会。”
    她睁开眼冷冷回绝，瞥见他眼底遮不住的浓浓失落后，又突然改口。“不过嘛，去瞧瞧天启城的高手也未尝不可。你呢，你会去吗？”
    得到她的回答，百里东君微微下垂的狗狗眼转瞬间亮了起来。
    “我一定会！届时我会夺得第一，拜李先生为师！小老头可曾许诺收我为徒呢！”
    他语气骄傲的开口，一颦一笑的举动好似开屏孔雀。
    叶竹心点点头，一句话给了他无比充足的信心。
    “我信你。”
    她推开马车帘子，三两步走下马车。正要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时，身后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
    “我可算是等到你了！小东君这是你的谁啊？小姑娘你的面相熟悉，我们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李长生撩了撩满头白发，从屋顶上跳下平稳落地，上下打量她一眼。
    “先生说笑了，瑶光从未见过您。”
    她偏过头去躲开男人探究的视线，心里暗道不妙。
    [他不会认出你来了吧？不会吧不会吧？一回天启城就遇上了老熟人？
    “小老头，你怎么还是这般不正经？”
    “瑶光是我舅舅的女徒弟，你搭讪的方法也太老套了些！”
    百里东君走上前，默默将人护在身后。
    “啊，这样啊……还是个毒娃娃，小东君眼神怎么如此独特……”叶竹心朝二人点点头，转身离去。
    李长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神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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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14

    少白—百里东君
    夜风凉凉，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寸寸凌迟着人们裸露在外的肌肤。她抬头看了眼漆黑浓郁没有丝毫星辰的夜空，加快了往火盆中递纸钱。
    “娘、父亲，竹心一定会为你们，为整个叶家讨回公道的！”
    她的声音又低又细，很快被萧瑟的冷风拍得一干二净。
    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
    少女的身形微僵，片刻后恢复如初，佯装不知地紧闭着双眼祈祷。
    “竹心？”
    身后传来男子低哑的嗓音，她的耳朵动了动，有些警觉地握住腰间藏匿着的小刀，转头眼神凌厉地看向来人。
    “是我，叶云，我是你哥啊！”
    若叶鼎之在看到她背影和说出的那番话还存疑时，一见她那张与小时候相差不大的脸，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十年前被他不小心弄丢的叶家人，他的亲妹妹，并未遭遇危险。
    此刻她正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甚至还凭靠着自己的努力，一路往天启而来，只为报仇。
    “哥哥？”
    她微微蹙眉，眼神落在面前的红衣少年身上，那些尘封许久的记忆重新让她陷入了回忆。
    “从前是我粗心大意弄丢了你。竹心，哥哥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他用力紧抱住她，手臂如铁钳一样，似乎要活生生地将他嵌进身体里般。“只剩我们两个了，只有我们了……”
    看他不停念叨着，许久未见的疏离和陌生在转瞬间荡然无存。她伸出手，像二人狼狈离开天启城那日，抬手擦了擦他眼睑下浑浊的泪珠。
    “哥哥，这些年师父待我很好，你无需自责。”
    少年的眼泪太多了，像决堤的湖水，让她手忙脚乱的，手足无措的安慰他。
    叶云用力攥住她纤细恍若一折就断的手腕，危险的丹凤眼里遍布红血丝。
    “我学成功法后，第一时间去解决了害得你我二人分离的拐子。竹心，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
    “人善被人欺，可惜我懂得道理的代价太大……”
    叶云揉了揉她的脑袋，相似的五官下，他棱角分明更锋利，好似轻易能划破皮肉沁出血珠。她则更柔更媚，像是被磨平了棱角，在叶云面前乖得不行。
    当然，眼下他情绪失控，不乖也不行。
    她看了眼腰间禁锢着的双手，默默摇摇头。
    “无论哥哥做什么，竹心始终会站在你身边。”
    “更何况若不是他们谈吐钱财，行事歹毒，也不会有这么些被拐走的幼童。哥哥，你做得不错。”
    话落，叶云疯狂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平和下来。
    他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执拗般的又问了一遍。
    “真的吗？竹心，你别骗我。”
    他滚烫的掌心抚上她的脸颊，手掌竟比她的脸还大。“竹心永远也不会对你说谎。”
    叶竹心从束腰里拿出一方手帕，动作温柔地擦拭他脸上流淌的两行泪。
    二人在早已荒废的荒凉叶府内聊了许久，这才得知互相这些年来的经历。
    门外突的传来一阵不加掩饰的声音，叶云的眼神一冷，抱着她飞身跳上屋檐。深深看了眼最后燃烧干净的纸钱，叶云拉着叶竹心，背影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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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15

    少白—百里东君
    大考点定在屠白的千金台，众人纷纷入场，处处充满奢靡气息的赌场里挤满了人。
    隔得很远，叶竹心便看见了百里东君正东张西望的巡视着，好似在找什么般，眼里写满了焦急。
    “哥哥，那是东君。”
    她朝百里东君的位置指了指，少年的神色微动，眼里的冷漠如冰雪融化般散去，嘴角挂着些许淡然的笑。
    “瑶光！”
    百里东君的视线扫过叶云，旁若无人的落在她身上。
    少年风风火火地挤开所有人来到她的面前，傻笑着盯着她的脸颊。
    “你终于来了，初试考题是文武之外选一门最擅长的与学堂之人比试。若赢了，则进入终试。”
    他走至林竹心的身旁，仔细地为她介绍考核规矩。见她身旁始终停留着一位一身江湖气息的少年，忍不住开口问道：
    “瑶光，这位公子是？”
    他的眼神里隐隐含着戒备，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
    “这是江湖剑客叶鼎之。”
    她自然地将叶鼎之重新介绍给百里东君，两位少年互相对视一眼，刚开始的戒备消失不见，百里东君摸摸头，竟然觉得叶鼎之也很是面熟。
    “我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太劳累出现幻觉了？”
    他用力摇摇头，引着他们走向考场。考官一声令下，学堂大考正式开始，众人立刻让自己的助考士去取来需要的工具。
    叶竹心等人亦是。
    “竹心，你可想拜那李长生为师父？”
    等待的间隙，叶鼎之走至她的跟前开口，嗓音低沉悦耳。
    叶竹心的助考士已经将她为数不多的包裹带了回来，她道了声谢，边将包裹内的药材毒药拿出，边抽空回答叶鼎之。
    “或许是心有灵犀，我总觉得你会来学堂大考。”
    言外之意，她是为了他才来的。
    红衣少年的表情稍顿，怔愣过后，嘴角不自觉微微弯起。
    “那哥哥呢，你也是为了李长生？还是百里东君？”她转头看向左边眼巴巴望着她的百里东君，眼睫微颤。
    “不全是，你看楼上。”
    叶鼎之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起身站在她的跟前，在楼上那人的眼里，二人好似紧紧相拥在一起似的。
    叶竹心轻轻地趴在他的颈窝里，透过缝隙，不经意地看到了二楼台上的青王。
    她用力紧攥住手掌，指甲很快在娇嫩的手心印出几个明显的痕迹。
    手被人握住，紧攥着的手指被人轻轻掰开。她看向叶鼎之，神色晦暗难辨。
    “别怕，有我在。”
    少年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脊背，在百里东君心急如焚地想用眼神将二人分开时，他们已经抽身回了自己所在的区域。
    二楼将一切收入眼中的青王将口中的葡萄皮吐出，手里捧着酒盅，眼神落在叶鼎之的身上。
    “王爷，下面这位红衣男子就是叶鼎之。前几日他曾在城内组织了一场械斗，武艺高超。年纪轻轻能有如此作为，日后必定更加耀眼。王爷，若是为您所用，何愁成不了大事啊……”
    男人顺着身旁女子的声音看去，充满了算计的视线落在叶鼎之的身上迟迟不肯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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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16

    少白—百里东君
    大考一共有十个时辰，考生要在十个时辰内交卷。
    超时未交卷者输，未胜过学院之人，输。
    众人如火如荼地准备自己擅长之事，百里东君在酿了一坛酒后，便一直蹲坐在她的跟前。
    “瑶光，你这是要制什么毒？”
    百里东君看了眼她手中花花绿绿的粉末，指了指其中的一个瓶子，目露犹豫的看着她。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挖了一勺红色的粉末，纤纤玉指在红色的粉末中点了一下，而后放在唇上舔了舔。
    被她动作震惊的百里东君微微张着唇，嗓音突然拔高，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你做什么？这不是剧毒的鹤顶红吗？！”
    叶竹心被他吼得莫名其妙，眼神奇怪的看向他。
    “是啊，是鹤顶红不错，我是在尝尝它变没变质，药效好不好。”
    “哪有人试毒药变不变质，药效好不好的！”
    百里东君被她惊世骇俗的动作气得额角直突突，起身就要暂停比赛带她出去寻解药。
    “东君，我没事。你别去！”
    眼看他即将走至考官的跟前，叶竹心立刻将人给拉了回来。
    她看了眼气笑了的百里东君，莫名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我从前都是这么试的，你看，这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吗？你别气了。”
    叶竹心放下瓶中的鹤顶红，扯了扯他的衣角。
    百里东君剑眉星目紧皱着，听了她的这番话后，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舅舅怎么这般不靠谱任由你胡来……”
    温壶酒在他的话中变得不靠谱起来，把师父连累进来的叶竹心莫名心虚。她只得将一部分真相说了出来：
    “师父每日都会为我制毒，服下后并没有危及生命。你放心，我已经吃了整整十余年了。”
    她的一番话说得无比真挚和诚恳，百里东君的瞳孔骤缩，脑袋木的发胀，手臂轻微的颤抖。
    “你吃了十年？”
    叶鼎之站在二人的身后，高大的影子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脸上一片阴影叫他神色难辨。叶竹心的眼皮不受控制地挑了挑，血脉中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她眉头直突突，下意识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为了不让他担心，似乎真的没透露过分毫。
    “并非如此，你听我说……”
    “好，你说吧。”
    叶鼎之阴沉着一张脸坐在她的身边，距离近了，百里东君才认出来他的脸。
    “叶鼎之？叶鼎之！我们在剑林见过对不对！？”
    百里东君突然悟到了什么，激动地朝他开口。
    叶鼎之却脸色紧绷的盯着叶竹心，不咸不淡的应了他一声。
    “就，就是方才说的那样。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一些皮外伤而已，毒不死人的……”
    她越说越心虚，偏头偷偷看了眼男人黑得能滴墨的脸，避免越描越黑，干脆直接闭嘴。
    她扯了扯叶鼎之宽大的衣袖，露出雪白的脖颈朝他示弱道：
    “是我错了，我以后都让别人来试成吗？”
    [活阎王啊你是，你说这成吗？别人尝一口就嘎了，能像你一样把这些毒当饭吃吗？
    她心虚地咳了咳，只说这是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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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17

    少白—百里东君
    在她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后，叶鼎之冷冷哼了一声，提醒她以后不要乱来。
    闹剧过后，叶鼎之开始为羊腿开刀剔骨，动作一气呵成的同时也格外有观赏性。
    围观的考生们闲暇之余也忍不住看戏，喧闹的赌场里一时间竟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百里东君则守在她的跟前，瞌睡上头，撑着头的手坚持不住，脑袋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将最后一味蛇缠藤放入瓶中后，她偷摸儿地藏了一粒在袖子里。准备趁人不备咽下去时，背后恍若长了眼睛的叶鼎之重重地咳了咳，像是在提醒什么。她无奈放弃心中的想法，将药丸重新放入瓶中，老老实实地封了起来。
    百里东君的手臂脱力，身形不稳地往前栽去。
    关键时刻，她一把托住少年精致俊俏的脸蛋。在他悠悠转醒时，被烫着了般猛地抽回手。
    “抱，抱歉。”
    百里东君揉了揉睡眼惺忪的清澈双眸，眨了眨眼，这才发现二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有点太近了点。
    近到他能轻易看见少女面颊上细小的绒毛，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拓出一片阴影，似乎个个数清楚睫毛根数。
    见他醒了，叶竹心指了指他大包小包堆起来的行李。
    “你要是困了去休息就是，我先去交卷了。”周遭的人已经有一半出现在了休息区，按理来说交完卷的人无论输赢，理应可以离开考场才是。
    不知考官做了什么打算，竟特意开设了一个等候区。交完卷后不论输赢，一律在等候区等待。
    柳月的做事方式让人摸不着头脑，秉承着与其在考场区耗着，她更想去等候区里躺在软垫上好好休息一番。
    “叶瑶光？你要比的是什么？”柳月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声音从帽檐下传出。
    亲眼见证学了十余年棋术的成年人输在一个小书童的身上，绝大部分人都有些迷茫，不知究竟该不该上去。
    她便是在这个时候走到了台上。
    “我要比的，是用毒。”
    她的一番话让台下众人惊诧地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揣测柳月究竟会派谁与她比试。
    “用毒？这怎么比啊？难道谁先死了谁就赢了吗？”
    “玩儿这么大？小姑娘家家的，居然喜欢玩毒……”
    “按你们的话说，赢了害死了别人，输了自己死了。这还有比赛的必要吗？”
    在众人窃窃私语的讨论下，柳月笑着走至她的跟前。
    “我和你比，就比——就比他们所说的看谁先中毒如何？”柳月摇了摇扇子，虽然帽檐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可那声音中透露出的势在必得却是实打实的。
    “瑶光！”
    叶鼎之神色慌张地放下手中的小刀，三两步上前拉了拉她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冷静一些。
    叶竹心的视线落在他额间不断沁出的豆大汗珠上，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他，让他擦擦额间的汗珠。
    红衣少年虽然着急，却听话地将额间的汗渍擦干净。
    再次抬头时，一身紫色罗裙简装的女子早已站在了柳月的对面。
    叶鼎之的神色紧绷，听见她说：
    “好，只是单单比试谁先中毒不是太无趣了么？”
    柳月摇扇子的动作一顿，下意识问她：“那姑娘还想比些什么？”
    “不如比谁能在我制的毒下坚持多久？”
    她娇笑着看向柳月，在他有些错愕的眼神下拿出手里的小瓷瓶。
    “柳月公子，你会答应我的吧？”
    少女伸手倒出一粒黑黢黢的丸子，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死寂下来的场面顿时恢复平日赌坊开门时的热闹喧哗。
    “她是不要命了吗？竟然妄想挑战柳月公子！”
    “态度如此轻松冷静，我倒是觉得这位姑娘不简单啊……”
    “你这老头瞎说什么！我看她就是提前为自己准备了解药，单吃一味毒药怎么够呢？”
    “不错！公平起见，在下建议二人除去吞服自带的毒药后，还需额外服用一剂对方所带的毒药！”黑衣男子看着高台上的一男一女，嘴角扯出一个带着算计的笑容。
    柳月轻轻瞥了他一眼，那黑衣男子不动声色地低下头，黑色的帽檐同样遮盖住他隐藏在黑暗处的脸。
    “那边依照这位小兄弟所言的来，瑶光姑娘，你可有补充的？”
    少女摇摇头，很快接受这偏离最初预期的大考方式。
    见她丝毫不扭捏不争执，柳月反倒对她大度的模样另眼相看。将他手中的药瓶子递出去后，同样倒出一粒黑漆漆和赤红色的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药丸入喉的一瞬间，他的肌肤瞬间失去弹力，裸露在外的皮肤肉眼可见的衰老了十来岁。
    叶竹心默默观察着他的反应，又咽下去一颗红色的药丸。
    男人有些慌张的让小书童拿来一件披风披在身上，还没等他歇口气，喉咙像着了火，腹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感。
    不知是不是药丸中含有致幻的成分，他竟感觉到有一条小蛇正在他的肚子中乱窜，疼得他将舌头咬出了血也丝毫没能缓解半分。“你下的究竟是什么毒？”柳月的耳朵翁明，眼前模糊一片，咬牙切齿摸索着朝她所在的方向低声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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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18

    少白—百里东君
    柳月眼神透过帽檐，仔仔细细打量着叶竹心。
    他下的毒似乎并未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唯有他，不仅一瞬间年老色衰，腹中还像是要被活生生剖开般。
    他闷哼一声，尖利的牙齿将唇齿间的软肉咬的猩红稀烂。
    男人的嘴角沁出猩红色的液体，看他目眦欲裂地紧攥拳头忍耐，叶竹心轻声劝他。
    “柳月公子，中了此毒若是在半个时辰内未服用解药，便会被毒虫穿肠破肚而死。死前会保持眼下这副老了十几余岁的模样……”
    女人的声音娇娇的，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汗毛直立。
    柳月的眉头重重一跳，下意识看向一旁快要燃尽的檀香。
    “你怎么不早说！”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般。
    “公子你不也没问嘛……”
    她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并未告诉柳月是她粗心，一时忘了这药效需要多久致死。
    “你赢了！”
    柳月的声音一出，她立刻从瓷瓶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解药。
    脸色煞白的男人一把抢过，在众人奇异的表情下，抓起一把一口吞下。
    腹中那火烧般的感觉终于散去，他用力吐出一口浊气。
    “柳月公子，得罪了。”隔着那层纱，她隐约能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
    “哼！你手中的毒究竟是何物？为何药效如此霸道毒辣？你可曾对旁人用过？”
    “稷下学堂可不收来历不明的坏种！”柳月目光冰冷的将她打量一遍，认为自己说的话很有威慑力，骄傲如孔雀般抬起头看她。
    “不过我闲暇之余研制出来解闷的小玩意儿，对我自己用过算吗？”
    她黑漆漆的狐狸眼里写满了澄澈，柳月眉心微动，极速晃动扇子的手不自觉停了下来。
    他的眉头紧皱，明显不相信她的样子。
    “你没发觉身体突然轻松许多么？”
    “就好像是浑浊的，沉重的东西都被什么吃掉了一样？”
    她的一番话再次让柳月陷入深深怀疑。他本想冷着脸呵斥她说胡话时，却在感受时发现境界大有提升的趋势。
    他的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皱眉看向她：“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台上的一举一动都被众人收入眼中，所有人都仅仅盯着叶竹心，期待她接下来的动作。
    “此毒名为枯木逢春，中毒者会迅速衰老，丹田内里尽失，腹部绞痛难忍，五脏六腑都处于被炙烤的疼痛中。”
    台下的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说见到她第一眼时有多么惊艳。甚至觉得貌比天仙，此刻就有多么害怕她。
    “半个时辰内未服用解药，便会被毒虫腐蚀内脏而亡。”
    “可若是在要想彻底发作的那一刻前服用解药，便会洗髓经脉，体内内里也会愈加磅礴，从而达到修炼事半功倍的效果。”
    此话一出，喧闹的人群更加闹腾了。前一秒他们避让她如蛇蝎。这一刻起，他们看着她的眼睛都在发红光，像是见到了可口的羔羊。
    “你以为你说这么多，本公子就会相信你么？”柳月哼哼两声，虽然诧异于身体的改变，却不全信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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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19

    少白—百里东君
    “瑶光只是告诉大家真相罢了，信与不信，我相信公子自有定夺。”
    她这一番话，无疑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
    若是真的，伺候惦记她的人只怕不在少数。
    江湖上复杂多变，杀人越货这种事更是屡见不鲜。
    若是假的，柳月及他身后的稷下学堂更不会轻易放过她。
    柳月显然也是料到了这一点，看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复杂起来。
    叶鼎之用力蹙了蹙眉，抬脚就要走上台将人拉下来暂避风头。正迈出一步，本该睡死过去的百里东君却飞速冲到叶竹心的身边。
    “柳月公子，瑶光可是我舅舅的唯一亲传弟子！你就算不信我们，也该相信我舅舅的人品吧？”
    柳月的眉头微挑，有些意外的看着少女那张妖异的脸。
    “你真是是温前辈的弟子？”
    在他怀疑的表情下，叶竹心眼睫微眨，有些后悔今日的举动。
    她不该将温壶酒牵扯进来的。
    若是以后复仇时被人抓住了把柄，只怕会连累她师父。
    眼下事情被百里东君给挑明了出来，她也不好说什么，似乎只能一口咬下。
    见她面带犹疑，百里东君立刻朝她笑笑。“放心吧瑶光，外人不会听见我们都说了些什么。”
    原来早在他进入比武台时，便已经用了物什短暂的屏蔽了外界的干扰。
    在外人眼里，他们正面无表情的对视。无论如何窥听窥探，也丝毫找不出任何缺口。
    叶竹心有些惊讶的眨眨眼，没想到他竟然也有如此贴心的时候。
    “谢谢。”
    她低低地朝他道了声谢，一脸正经的百里东君立刻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若是身后有尾巴，只怕此刻已经摇成了螺旋桨。
    他们二人这般自然又亲昵的行为，不是陌生人能演出来的。
    即便她不说，柳月也从侧面印证了百里东中的真实性。
    “罢了罢了，截然如此那便到时见吧！”“只不过……下一轮你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柳月磨了磨后槽牙，明显还对方才的剧痛“怀恨在心”。
    “随时欢迎。”
    叶竹心朝他平和的笑笑，在柳月怔愣之际，和百里东君一齐走下比试台。
    二人在半途各分东西，她朝百里东君点点头，一路走至等候区。
    从她踏进等候区起，就有不少双晦涩复杂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尤其是二楼的那位，那赤裸裸的眼神几乎黏在她身上。
    隐匿在暗处的她捋了捋脸颊两边的碎发，笑着勾了勾唇角。
    计划正照着她所期待的那般运行着，鱼儿终于上钩了……
    第一轮大笔很快结束，百里东君和叶鼎之纷纷通过考核。
    在最后一炷香燃尽时，柳月公子站起身，抬起头睥睨着队友等候区所有人。
    “第一轮大比中有赢有输，赢者切忌沾沾自喜，输者也不必气馁。因为，接下来还有一场临时加的比试……”
    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这番话果真引起一阵骚动。
    “输者反超的机会来了！人在危险时刻爆发出的能量足以让自己都惧怕。本公子期待你们的表现！”
    说罢，柳月吩咐一旁的小书童宣布临时加赛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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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20

    少白—百里东君
    “本轮不限次数，规则如下：每一轮阶段，前一轮胜出者负责出题。剩下的所有人包括出题者只需回答是或者否。”
    “如果做好决定，将你们面前的纸条投在暗箱中即可。”
    “若答否的人居多，则回答是的人进入下一轮，而回答否的人自然淘汰不再参与最终大比。”
    “一直轮回直到剩下最后一人，最后的赢家可获取最终比试时的线索，仅此一家哦～”
    小书童话语简单易懂，众人对视一眼，感慨此次出题丰富令人始料未及的同时，又摩拳擦掌的充满期待。“现在开始第一轮。”
    不再像第一轮的温吞，甚至连思考机会都没有给到他们，柳月立刻开始了这场比拼。
    “让谁来出题呢？就——你吧！”柳月笑着摇了摇折扇，最后利落帅气地收起。
    折扇的方向赫然指着叶竹心。
    “瑶光姑娘，请！”柳月的声音让所有人纷纷回头看向她。
    作为第一个上台的出题人，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好在她早习以为常，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
    “在场众人有无携带佩剑？”
    少女空灵的声音传遍整个赌坊。
    底下的人群瞬间警觉起来，你看我我看你，眼底皆藏着算计与打量。
    “正如瑶光姑娘所说，带了佩剑的可选择时，没带的自然可选否。”
    “好了，诸位尽情作答吧！一炷香后，由我们宣读最后的结果！”
    柳月看了眼身旁的小书童，她立刻找来一炷香点燃。
    空气充斥着淡淡的檀香，檀香越浓郁，代表留给他们做决定的时间越多。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背后皆背着佩剑，叶鼎之方才更是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用了刀。他拿起印着“是”字的纸条正要往暗箱里投时，被一双手拦了下来。
    “不能投。”
    叶竹心朝他微微摇头，在百里东君走来时，一并将他们拉至角落。
    “瑶光，为何不能投是？场上佩剑的人为数不多，若是我们投是，必定会进入下一轮……”
    叶鼎之站在她跟前，遮住了她大半视野，虽然狐疑，手中的纸张却极听话地换成了“否”。
    “是啊瑶光，能详细说说吗？”
    百里东君挠挠头，虽然不理解，手却已经伸进兜里开始找纸条换了。
    “正是因为佩剑的人数少，所以即便有人并未带佩剑，他们也会选择是。”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成功，并且进入到下一轮。
    说到底，其实这是一个博弈人心的游戏。
    她的声音低低地，带着压抑的慵懒沙哑，却听得二人心头一惊。
    “好像是这个理……”
    叶鼎之赞同的点点头，紧攥住手心里的纸条。
    “好厉害！居然能想到这样深奥层面上来。瑶光，我现在很是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舅舅的徒弟，以他的智商，不像是能教出如此聪慧机敏之人的模样。”
    百里东君的夸赞让她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
    “师父很好，他要聪明有质朴，要脸蛋有自信。对我而言，他就是最好的师父。”
    百里东君大笑两声，笑呵呵地跟在他们身后投了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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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21

    少白—百里东君
    一炷香很快燃尽，叶竹心最后将手中的纸条放进箱内后，静静地走至一白一红肆意张扬的少年们身旁。
    “既然诸位已做出决断，那就让本公子来公布这一轮的结果……”
    柳月收起扇子，小书童看懂他的眼神，将暗箱中的所有纸条都倒了出来。
    紧接着从四面八方涌出一行助考使，他们眼疾手快的将所有纸张分类。
    最终汇聚成一个令人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
    柳月神秘一笑，小书童立刻拍拍手，双方对立的展示架立刻出现在男人身后。“是”的一方足足有四十六人，而本该数量对多的“不是”，此刻仅仅只有二十八人。
    站在前排的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指着展示板上的数字大声质疑。
    “不可能！是不是你们弄错了？带佩剑之人本是少数，数量怎会如此庞大？！”
    “是啊是啊，莫不是你们暗箱操作？”
    柳月微微挑眉，并未回答他们的质疑，反倒有些意外的看向叶竹心。
    “让你们做选择，没说一定要说实话啊～”
    “场内身带佩剑的人寥寥无几，而投票的人却占据了绝大多数。”
    “你们呐～知不知带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大笑两声，挥挥手，身旁的小书童立刻开口道：“下一句在一炷香后开始。”屋外的凉风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跑了进来，一天下来又渴又饿又困，不少人忍不住的抱怨嘟囔。
    “为何今年学堂的比试如此复杂繁琐？听他们说往年似乎很是简单……”
    “想要放弃随时可以，只是这人日后不可踏进学堂半步。亦不可再参与学堂有关的考核。”
    柳月的声音透过薄薄的纱帘传了出来，让不少人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毕竟师承天下第一的李长生，不说对自己仕途或是江湖路有何帮助，就是拿出去吹牛也能惹起一片艳羡。
    “嘿嘿嘿，柳月公子误会了。我等只是在讨论罢了，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几人笑嘻嘻冲高台上的蒙面男子开口，笑脸堆积的脸上，褶子展露无疑。
    “现在请输家离场。”小书童清了清嗓子，声音很快传遍整个偌大的赌坊。
    那些本就带了佩剑，原以为能赢的人却因此离奇愤怒。
    “都怪你们！若不是你们随意更改目标，欺瞒大家，怎么会连我们成了输家！？”
    男人浑浊的眼底满是不甘，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想到竟败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那又如何？”
    “这本就是玩弄人心的游戏，我想，柳月公子也想看看是谁有这个能力吧！”
    那人的滔天怒火在瞬间被泼了一盆极冷的凉水，他目光无神的看向坐在高台上的蒙面男子，在被人带出去的一瞬，眼底涌起阵阵挫败。
    “输家竟足足有四十六人，若方才真按最初的方式投票，只怕我们早已成了被驱赶出去的人……”
    叶鼎之黑沉如墨潭般晦涩不明的眼底微动，语气中隐隐有淡淡的庆幸。
    “是啊瑶光，还是多亏了你，否则我们怎么输的都不清楚！”
    百里东君拍拍胸口，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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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22

    少白—百里东君
    “若旁人也知晓这个方法，下一轮是否就无法断定出必胜法？”
    叶鼎之看了眼已经聚集在一起热络讨论中的人，不自觉抿紧唇瓣。
    叶竹心顺着他低沉的嗓音看去，果真就见那神秘的黑衣男子正召集了一群人，热络的讨论着什么。
    “按照他们的架势，似乎是要联合起来将我们给淘汰了……可是他们人多，怎么才能做到成为人数较少的一方？”
    “劝服所有人选择另外一边就行。”
    叶竹心冷不丁开口，二人的视线瞬间移至她的脸上。“又或是裂变出更多小团体，暗自控制票数，实则自己投反方向的票。”
    百里东君倒吸一口凉气，叶鼎之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不等叶竹心继续说些什么，就有面生的男男女女结伴而来。
    “叶公子，你需不需要和我们组队？”
    “我们人多一定会赢下第二场，届时，你我几位还能在终比见面！”
    找来的人绝大部分皆被叶鼎之几日前的壮举所打动，纷纷前来投靠他。
    高大的红衣男子很快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而站在他身旁的叶竹心也被人粗鲁地挤了下去。
    她的身子往后仰，手下意识在空中抓些什么却没抓住。
    本想使力站起身，却被人一把懒住腰。她懵懂地眨眨眼，视线落在一把拉住她的百里东君身上。
    少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出格，等她站稳后，立刻羞红着脸抽回手。
    虽然面颊滚烫发红，却仍旧为她鸣不平。
    “这都是些什么人？为达目的，竟丝毫不顾旁人感受！”
    看他明显动怒的脸，被区别对待的叶竹心却拍拍他肩膀，在他错愕的眼神下轻声开口。
    “被组队并不是一件好事，也不一定是坏事，你我还是先瞧瞧吧。”
    她拍了拍衣裙上的浮灰，干脆将百里东君拉至角落，全方面的观察场上所有人的行为。
    “这！那个黑衣男子刚才不是已经与人组队了么？为何线下又去找那人？”
    百里东君皱眉指向同样角落里的黑衣男子。和他所说的一致，那黑衣男子虽然遮着面，叶竹心却一眼看见他正在和对面酷似道士的男子说话。
    观察一番他的口型，确认他是在劝服男人归顺于他后，叶竹心笑着勾了勾唇。
    易胖的百里东君不如她冷静，焦躁地用力挠挠头。
    而被人群围堵起来的叶鼎之终于扒开人群，迈着长腿一步步朝她而来。
    “瑶光，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叶鼎之深邃的瞳孔里满是坚定，一旁的百里东君瘪嘴，阴阳怪气的低声重复了一遍。
    叶竹心笑着朝叶鼎之点点头，眼看对面二人似乎愉快的交谈完毕，她立刻起身往前。
    “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
    她径直走向对面藏青色道袍的男子。男子从看见她的一瞬，瞳孔都放大了，嘴唇微张。眼看她一步步走向自己，脸上的僵硬渐渐缓和下来，还有心情和她介绍自己。
    “姑娘你好，在下王一行。”
    “叶瑶光。”
    “一行哥，有没有兴趣合作？”
    她站在王一行的身后，瞥见黑衣男子朝她皱眉露出不悦神色时，伸手在半空朝他比中指。
    男人脸上的表情顿住，眼神一怔，透露出淡淡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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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23

    少白—百里东君
    “没问题，待会儿你准备如何投票？”王一行搓了搓笑僵了的嘴角，期待的问她。
    “你想赢吗？”
    叶竹心并未第一时间正面回答他，反倒是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直接把王一行给整不会了。
    “想……吧？在下是奉命前来，已有师父，拜不拜师的对我而言并不是这么重要。”
    “不过——在下也分外期待最终大比会有怎样的盛大场面。姑娘，你呢？”
    叶竹心吹下眼睫，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自然是想的。”
    若是连这一局都拿不下，那极度渴望找到祝他登临大殿的青王，怎么可能会坠入她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不只是她，她相信她哥也是如此。
    “那就对了，黑衣人方才说他们准备投否，还劝说我也投否。你说，我们要不要投否？”
    王一行看了眼迎面走来的一红一白两位少年，自来熟的朝他们打了打招呼。
    “百里兄，叶兄，许久不见，未曾想又与你们见面了！”
    二人象征性地朝他点点头，眼神落在伸手托腮思考中的少女身上。
    “方才找我结盟之人也说是要投否，按照第一轮的逻辑，我们是不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百里东君脑中灵光一闪，话落，眼神期待的盯着她，一副明显想要得到夸赞的乖狗狗表情。
    叶竹心点点头，在百里东君和王一行期待的眼神下继续往下说。“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不会做这样明显又低劣的决定。”
    百里东君面上的表情一顿，有些不解地微微歪头。
    “瑶光姑娘，你这是何意？难不成其中另有隐情吗？”王一行摸不着头脑的开口道。
    “场上还剩下二十八人，他这种行为在多数方赢的比试中才有实施的必要。”
    “第二轮的考核时少数派赢，一向话少的人又为何会召集所有人告诉他们自己的想法，并试图劝服他们投票？”
    “只有一种可能——”
    在几人期待的表情中，叶竹心故意停了停。
    “他在给我们挖坑。”
    叶鼎之插进来的声音让百里东君下意识皱眉，反应过来后，又像是任督二脉皆被打通了般，一下就明白了黑衣男子的用心。“他是故意的！在经历第一轮后，故意引导我们认为他劝所有人投否，实则投是！”
    “被告知的人自然会想到第一轮的决胜方式，反其道而行之投是。”
    “而他，却在真正意义上形成了闭环。投的票也是最初所说的否！”
    百里东君恍然大悟的模样莫名让她觉得有些可爱，叶竹心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小点儿声。
    百里东君下意识朝她点点头，乖乖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猜想出来了，只是还要看究竟是不是如我所说般……”
    她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罐子，打开木塞，闻了闻味道，满意地勾了勾唇。
    “这是什么？”
    百里东君往她身边凑，低头有模有样的学她闻味道，却被一双柔软的小手一把推开。
    他嘴唇微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明显没想到他竟然被她无情推开。
    百里东君清澈的狗狗眼里立刻涌上一片湿濡，像极了眼泪汪汪的委屈小狗，看上去好不可怜。
    “这是假话粉，一旦吸入者说谎，脖子和手会起红色的红色斑点，预热可短暂消除。”
    “让你闻岂不是害了你？”
    叶竹心清楚他在装可怜，却仍十分耐心的解释一道。
    果真，百里东君的苦哈哈地表情立刻生动活泼了起来，丝毫没有方才怨夫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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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24

    少白—百里东君
    叶竹心不动声色地走向黑衣神秘男子的跟前，那人见她靠近，连眼睛也没抬一下。
    叶竹心："公子，我总觉得孤军作战心慌得很，不如我们合作如何？
    见他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叶竹心藏在袖子里的手用力攥住小瓷瓶。
    说话的功夫，一股奇香从她的身上传来。
    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轻飘飘看她一眼，眼底满是不屑。
    “你？”他冷冷地嗤笑一声，深黑的眸子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眼底充斥着不屑。
    叶竹心似乎并未听出他言语之中的嘲讽般，微扬唇角，那双弧度微扬的狐狸眼里满是纯真。叶竹心："是啊，我在第一局就觉得公子一定不是一般人，若是与你成为盟友，一定不会输了吧……
    她笑嘻嘻地看向对面表情难辨的男子，先是一顿彩虹屁，夸得他面色僵硬。又是肯定跟着他一定会赢，一套配合拳打下来，黑衣男子嘲讽的嘴角明显怔愣住。
    见他如此，叶竹心掩面轻笑两声，在黑衣男子脸色难看时，冷不丁走到他跟前。
    叶竹心："公子，你打算投哪一方？
    她说话时，一股无色无味的毒粉从她唇中飘出。
    黑衣男子微微蹙眉，原不打算回答她，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微扬，冷不丁开口道：“我会选否。”
    他裸露在外苍白如纸的肌肤上并未出现红点，叶竹心心中了然，一双明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炙热的灯光在她的眉宇间跳动，有种疯狂的异样美。
    叶竹心带着答案回到三人身边，在即将投票时，收敛面颊上的笑意，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叶竹心："像我说的那样，他会投否。
    “那我们跟着他投么？”王一行看了眼即将燃烧到底的檀香，有些着急道。
    少女低垂着脑袋，只露出小半张不施粉黛的脸，另外半张脸成功隐匿在黑暗之中，叫人分辨不清她的想法。
    叶竹心："先这样。
    她快速做好决定，在小书童喊了开始后，将折好的纸条投入暗巷中。
    在结束前一秒，黑衣人才完成了他的暗投。
    “第二轮的结果很是意外，诸位，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柳月轻笑几声，吩咐小书童将所有人投入暗箱内的纸条摆在展示榜上。
    一通折腾下来，否那行的纸条竟只有为数不多的八个。
    统共二十八人，第二轮淘汰了二十人，剩下八人，接下来的一轮只会更加举步维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被黑衣男子骗到的大多数人先是震惊，而后转为震怒。
    “你，你！你不是说会投否吗？我还以为你会反其道而行之，没想到还是被你给骗了！”
    “王八蛋！老子这么相信你，你竟然敢骗老子！”浑身肌肉的男子知道自己是输家后，气得就要上前和黑衣男子干一架。
    不等他的拳头碰到黑衣男子的斗篷，身子像是棉花一样，毫无防备地被一道罡气弹了出去。
    “难道我说谎了么？是你们自私贪婪，想要凭靠我的消息赢过我。不过……没有人能赢过我！”黑衣男子环视一圈，看了眼被淘汰的二十人，其中大多数人的淘汰都不乏他从中作梗。
    他低笑出声，视线穿过人群，落在百里东君的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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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25

    少白—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抬手摸了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下一个目标不会是小爷我吧！？”
    少年清澈的瞳孔中闪过一道光，而后满脸委屈地靠在叶竹心的身旁。
    “瑶光，若我被他算计了可怎么办啊~”
    叶鼎之脸色有些便秘般看着百里东君跟少女撒娇，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将二人拉开的想法。
    “不会，还有第二轮的比试，若真的只剩他一人少岂不是没看头了？”
    “柳月公子精心设计，定然不会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打乱了他的计划。”叶竹心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黑衣男子，等他将视线从百里东君身上移至她身上时，她咧开嘴朝他勾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男人的眉心跳了跳，下意识偏过头去躲开她炽热的目光。
    “好了，今日就先到这儿了。第三轮定在明日晌午，三轮过后，便是最后比试之时。”
    “谁能拔得头筹，谁就有机会成为李先生的徒儿！”柳月摇着折扇，迅速消失在高台之上。只留余音在赌坊内缭绕，久久不散。
    人群散去，百里东君眼巴巴儿的跟在叶竹心的身后，无视一旁叶鼎之奇怪的眼神。
    “竹心，你这几日都在哪儿住着？可还住得习惯？”
    百里东君忙不迭的询问她这几日所见之人，所遇之事。见叶鼎之的眉头微蹙，搬出体面的说辞。“温壶酒毕竟是我舅舅，他的徒儿好容易来一趟天启城，我自然不能让瑶光受苦才是。”
    话落，又笑呵呵地与她畅聊，全然没看到少女身旁脸色漆黑如锅底的红衣少年。
    王一行在酒馆与几人分别，正是饭点儿，热闹的酒馆内人挤人的，唯独在角落里还剩一个位置。
    叶鼎之想也没想地拉着她往那边奔去，留百里东君一人傻傻站在原地。
    “小竹——瑶光，你看看吃些什么。”
    他将桌面上已经油亮油亮的简陋菜单递到少女的跟前，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记得你最爱蜜汁火方和碧螺虾仁，伙计，先来这两道。然后再来一道老母鸡汤和枣泥拉糕，铜钱包和野笋炒肉！”
    “游历江湖这些年，从前最爱好像并不是无法割舍的绝味。不过瑶光点的，即便不是从前的味道，也该是我的最爱……”
    叶鼎之笑着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少女往日极具攻击性的眼眸微微弯起，眼睛里泛着一层湿漉漉的秋水，微微抬头任由他亲近自己。
    “哥哥最会说话了！”
    她垂着眼睫，撒娇般瞪他一眼，将真实的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她面前。
    叶鼎之低笑两声，伸手捋了捋险些被她吃进嘴里的发丝，带着老茧的手划过面颊，带起一阵一样的痒意。
    叶竹心被痒得不行，眼角带泪的躲闪开，余光瞥见百里东君走上前来，她反应迅速地抓住叶鼎之揉弄的手，佯装什么都没发生地往旁边坐了坐。
    身穿华服的矜贵少年与市井气息格外浓郁的酒楼显得格格不入，与举止亲密的二人，似乎也有一道无法冲破的屏障。“小二！给本少爷来一壶你们这儿最烈的烈酒！”他冷着脸冲忙不停的小二招了招手，小二隔着人群应了一声，很快端来一壶带着浓郁酒香的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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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26

    少白—百里东君
    酒到三旬，诡异的气氛总算消散些许。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恍若打开了话匣子，态度亲昵地像是穿同一条裤衩长大的好兄弟。
    叶竹心抿了一口烈酒，脸颊泛红，没忍住想着。
    若叶家并未遭人陷害，她和哥哥本应该是世家大族的儿女，更应该如百里东君这般成为惹人艳羡的目标。
    叶鼎之也不会可惜这丢失的十余年时光。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眼前的视野逐渐模糊起来。闭眼的最后一秒，她瞥见一抹绣着新色凤凰的衣袍闯入她的眼帘。
    秋老虎来临，空气却仍旧闷热到不行，她是被活生生热醒的。
    周遭的空气黏腻又潮湿，走两步便会出一身的汗，出去走一圈回来，只怕叫人误会是从水桶里刚捞出来的。
    少女擦了擦额角的汗渍，发愣几秒钟后，视线在屋内巡视。
    一想到今日还有比试，她猛地从床上站起身来。
    鞋都没穿好便迅速往门外奔去，刚拉开门，并与闻声而来的叶鼎之撞在一起。
    “嘶——哥！”
    她揉了揉撞红的鼻尖，恶人先告状的鼓起腮帮子瞪他一眼。
    “是哥哥的不是。”
    叶鼎之从随身携带的锦囊里拿出一罐膏药，动作小心地抹在她通红精致的鼻尖上。“晚点就好了，不影响的。”
    叶鼎之收回药罐，周遭的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好闻的药香。
    她用力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再胡闹下去，变脸极快地朝他道了声谢。
    “青王的人在客栈外面，他想见你我二人。”
    叶竹心脸上的柔情迅速消失，眯起时危险的狐狸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暗芒。
    “你不想去也可以，我会想办法拒绝他——”
    “不，我要去。”
    叶竹心打断叶鼎之的话，收起嘴角的笑意，直勾勾地盯着他漆黑的瞳孔。
    “哥，我要去。青王不见到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铁定是昨日见你我二人表现还不错，想让我们为他效力。”叶鼎之冷哼一声，心里也是这般猜想青王计谋的。
    “想握住锋利的刀，还要看他够不够格！”
    她起身走向窗口，果真瞥见楼下站着好几个青王府的侍卫。
    “这把刀削铁如泥，万人争抢。青王握在手中，怎知它要伤的人究竟是谁？”
    叶鼎之走至她的跟前，高大的身影与她纤细的背影重叠在一起，难舍难分。
    “走吧，瑶光。去见见我们的老熟人了……”
    红衣男子的声音幽幽，她拍了拍脸颊，笑着点头，眼底的仇恨被极好的掩盖住。
    “让他们在等上一等吧，竹心还要沐浴更衣。昨夜竟喝醉了酒，分明我只尝了一筷子啊……”
    “对了哥哥，昨夜是谁将我送我回来的呀？是你嘛？”
    她眨了眨好看漂亮的狐狸眼，转过身在客栈的衣柜里开始搜寻今日要穿的衣裙。
    “是东君。”
    少女收拾东西的动作微顿，片刻后，又好似无事发生般继续。
    “哥哥，你说他认出我们来了么？”
    几人分开的时候太小，百里东君那脸盲的样子，不像是能将他们认出来的模样。
    只是他虽然心善，却极少与他人如此顺理成章的成为兄弟，成为朋友。她隐约觉得，百里东君认出了叶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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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27

    少白—百里东君
    浴桶里被叶鼎之倒满舒适的热水，她关上门和窗，脱下衣物，整个人都泡在温水中。
    半晌，她竟有些不习惯的哼了声。
    前十年里，她与毒物作伴，常年需要泡在剧毒无比的恶臭毒物中。长此以往，反反复复。
    身上的皮肤被毒烂，毒臭过。历经数年，在水光下犹如上好的羊脂玉般顺滑细腻，让人爱不释手。
    她卷翘浓密如小扇子般的睫毛颤了颤，不习惯地站起身来，玲珑曼妙的身子披了一件薄薄的披肩。
    从包里翻找出毒药倒进浴桶后，趁着水温没凉透，她又沉入其中。床底下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并未抬眼，任由那冰凉滑腻的东西爬上她的手。
    那冰凉的触感在脖颈间堪堪停下，她微微眯起双眸，耳畔响起窸窸窣窣的“嘶嘶嘶”声。
    她抬眼，果真瞧见了正朝她吐蛇信子的小蛇。
    意识到她醒来后，小蛇亲昵地在她脖颈间蹭了蹭。明明是冷血动物，可做出的可爱举动却萌化了她的心。
    系统008："[你你你，你确定？！这玩意儿掉我身上我能跳激光雨给它甩下来！
    系统008的尖叫声在脑海中响起，她默默调低了它的音量，省得耳膜时刻遭受物理攻击。
    叶竹心："她很乖的，不会咬人。你瞧！
    她轻轻挠了挠小蛇的脑袋，亮出尖牙的小蛇也只是依偎在她的手中，用力蹭了蹭满是不舍和依偎。
    系统008的吐槽声渐停，一脸麻木的想起小蛇倱被她捡到时庞大无比，一口吞噬了十几人的嗜血模样。
    系统008："[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刚见到它时它吃人啊啊啊你都忘了吗？！
    系统008："可他吃的都是些烧杀抢掠，丧尽天良的十恶不赦之人。它现在已经不吃人了，还是很乖的
    她亲昵地摸了摸小蛇鼻尖，唇角带着一丝宠溺的笑容。
    系统008看她良久，半晌，只觉她被善于伪装的冷血动物露出来的伪善面容骗到，已经神志不清的开始骗自己了。
    叶竹心缓缓起身穿衣，又洗漱一道后，跟着叶鼎之被青王府派来的侍卫带着往城内热闹的花楼走去。“二位请吧，王爷在最高楼上等了二位许久……”女人的声音从身前传来，叶竹心没忍住紧攥住手心。
    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前走，过道两旁的侍卫手里皆拿着锋利的剑，若他们有异心，不到一刻钟恐怕就会命丧于此。
    叶鼎之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开始迎合她的步调。
    “二位，还要劳烦你们将兵器留下。”女人笑着开口，眼底却没一丝真切的笑意。
    叶鼎之："王爷身旁高手如云，难不成还怕我们这些人做些什么不成？
    叶鼎之笑着看向女子，犀利的眼眸里淬着久久不化的寒冰。
    女人不说话，嘴角的笑意尽收，冷冷的盯着他。一副他们不将东西留下便不让人进去的固执模样。叶竹心无奈地摇了摇他的胳膊，软声道：
    叶竹心："鼎之哥哥，瑶光明白你爱惜这把剑。可王爷到底身份不同，还是要守规矩的。
    她伸手拉住叶鼎之骨节分明的大手，在他掌心扣了扣。
    叶鼎之的神色微变，终是将手中的佩剑递给了门外的看守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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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28

    少白—百里东君
    等叶鼎之进门后，女人才收回闪着寒光的锋利剑刃。
    唯一没带任何武器的叶竹心经历了一番搜身后，这才掀开帘子走入偌大的房内。
    周遭异香幽幽，一股缥缈的白烟从帐内飘出。
    青王靠坐在床上，懒洋洋的盯着他们。
    “叶兄，叶姑娘，坐。”青王懒懒散散地从床榻上站起身，他站在软椅上，居高临下的观察着二人的表情。
    叶鼎之和叶竹心点点头，弯腰坐在青王对面。
    “本王缺助我荣登大宝殿之人，昨日一见，我自觉与你们二人万分投缘。不知二位有何看法？”
    青王将酒水倒满，一股酒香味瞬间自周围扩散开来。
    想到昨夜沾酒就睡，叶竹心默不作声地将酒杯拿远了些，见青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立刻找补一些好话。
    叶竹心："能与王爷共事，是我等追求已久的荣幸之至。
    “若真当如此，瑶光姑娘更应喝了这杯包含了本王诚意的酒才是！”青王摸了摸手指上的玉扳指，笑容肆意道。
    叶鼎之闻声而动，先敬了他一杯。
    王一行："王爷恕罪，只是瑶光不胜酒力，滴酒即醉，实在难当如此好意。不如由我代她敬您一杯？
    他抬手还要敬酒，却听见一声极具嘲讽意味的笑声：“叶鼎之，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想代替没人给我敬酒？”
    “本王是看重你，可你们却不能为了任何人忤逆我的决定！任何人都不行！”他像是被突然触碰到逆鳞的疯子，眉目之间转瞬间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那神叨叨的疯子模样，叫人下意识想远离。
    叶鼎之垂在腰侧两旁的拳头用力捏紧，他犀利漆黑的深邃瞳孔中闪过一抹暗芒。
    见情况不对，叶竹心适时出声，顺道挡在叶鼎之的跟前。
    叶竹心："王爷您别见怪，叶哥哥性子单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但他自从进了天启后，便时时刻刻与我谈论青王殿下的英姿，是绝无可能忤逆您的……
    叶竹心的一番话成功让发疯的男子冷静下来，他看也不看叶鼎之一眼，赤裸裸的眼神死死盯着她妖异如狐狸精般的面容。
    “你倒是有个好皮囊，若不是留着你有用，本王定会——”他可惜地摇摇头，一步步走近，那只苍白到几近透明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
    叶鼎之在旁边看得额头青筋乍现，若不是有任务在身，他就算说什么都会把他那只手活生生砍下来！
    叶竹心："王爷说笑了，您是天启城内最优秀的男子，日后一定会坐上权势之巅，呼风唤雨好不自在。届时别说是一个美人儿了，就连全天下可都是您的！
    一番巧燕如簧，成功哄得青王眉眼舒展，身上的戾气都少了许多。
    她松了口气，偏头看向始终紧抿着唇不悦的男人。
    趁青王疯狂肆意地大笑时，她冷静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再坚持一会儿。叶竹心："瑶光敬您一杯，还望王爷不要嫌弃瑶光才是！
    她微微弯着腰为青王倒酒，宽大的衣袖中飘出些无色无味的粉末，转瞬间又化成酒水。
    青王笑呵呵地一口干了，而后看向她手中的那杯烈酒。
    “瑶光姑娘，你也喝了吧！？若是不喝，那便是不给本王面子！”事关他的权势地位，青王的脸一下又耷拉下来。
    变脸之迅速叫人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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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29

    少白—百里东君
    [给你***的面子，你有个锤子面子，我们家大大给你吹成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吧！？我去你**，镜子没有尿总有吧，你他
    看着“电报员”008不断输出，叶竹心反倒释然的笑笑。
    “王爷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话落，抬起袖子掩面，将酒水一并倒入宽大的袖中。
    青王见她将空荡荡的酒盅抬起来展示，满意地夸了她几句，而后便是一同给他们画大饼。
    叶鼎之时不时附和两声，直至叶竹心贴心地提示青王他们要去参加最后一轮的大比，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才挥手放他们离开。
    一直走到赌坊的门前，叶鼎之的脸色仍旧又臭又硬，只怕心里已经将青王千刀万剐了数次。
    “哥哥，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叶竹心摇摇他的手，踮起脚尖，在他的耳畔低低。
    “哥哥，我给他下了一味慢性毒药，无人可解，无药可以医治。”
    “中毒之人的身体会在两年内缓慢老去，毒素一直潜藏在身体里，在最后一年里急速爆发遍布整个身体。到时，便是那人的死期。”
    她没说的是，中毒人会以世间上最狼狈的方式死去。
    前一两年，他会慢慢患上皮肤病。最开始身上会起巨痒无比的红色小斑点，之后会被抓得血肉模糊感染发炎、浑身生蛆、面如恶鬼。
    后三年，他会逐渐失去五感，失去身体控制能力。到最后，他甚至没有办法自己上厕所。
    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连自主出恭的能力都失去了，他一定会身心俱损，恨不得自缢。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第一次对一款毒药产生如此强烈的惧怕情绪。
    叶竹心的眼神渐暗，她的嘴角翕动，片刻后，还是未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她其实想说，那些害过他们，欺负过他们的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可叶鼎之的思绪显然已经不在这上面，他正拉着叶竹心往赌坊内走去。
    经历过昨天一整日的比拼，整个赌坊内只剩下八人。
    此时又来了一位面容熟悉的公子。
    “最后一轮由现场的所有人一起参加，昨夜未比完的最后一轮则会作为最后李先生决定谁成为他徒弟的重要一轮。诸位，请吧！”雷梦杀指了指他们身前助考士手里的牌匾，根据着提示挑选。
    “一共八人，二人一组组队，谁能得到最终的全部线索，谁就能第一时间见到李先生！”
    “至于先生收不收嘛……那就要看眼缘了！”雷梦杀撑着腰，魔性十足的笑声在整个金碧辉煌的赌坊里迅速回荡。
    他身后的柳月嫌弃地摇摇头，而后又将整个赛事详细的介绍了一遍。
    每两个人分成一队，除去黑衣人和他们四人之外，还剩三人。她仔细看了眼，从青王给的资料中，一一与他们的脸对应，得知了这些人的来历和所求。
    她的视线最终停留在黑衣男子的身上，唯独他，唯独他没被青王查到任何身世方面的有用资料，他现在还是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东君，我们一队吧！”她自然地走至百里东君的身旁，眉眼弯弯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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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30

    少白—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的面上闪过一抹错愕，许是眼中的欣喜太刺眼，叶鼎之忽然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
    叶竹心并未察觉到他微弱的异样，在众人其妙的眼光下站在白衣翩翩少年郎的身旁。
    她一早换上淡紫色鎏金长裙，腰束用了白金色显贵的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婀娜曼妙身段。
    百里东君的脸颊微红，看了眼手中抽取的顺序，满眼期待的望着她。
    百里东君："瑶光，顺位第三是我们。待会儿你跟在我身后，本少爷——咳咳，我百里东君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身后传来一阵冷冷的嗤笑，百里东君下意识回头，却见黑衣神秘男子正嘲弄地看着二人的背影。
    不等他说些什么，那人竟直接将他撞得一趔趄，若不是他躲闪及时，只怕早被他撞得狼狈跌倒在地。
    他正要上前与那人理论，迈出一步后才发现他们抽中的顺位靠后，现在还轮不到他出赌坊。
    叶竹心："他心思不纯，你别理他。刚才我给他下了痒痒粉，你且瞧着吧！
    话音刚落，几人齐刷刷的回头看向她。
    方才二人所有的举动都在他们的视线下，她怎么可能在众人的视线下下药？
    叶竹心："不会吧不会吧，方才黑衣男子可是在我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若瑶光姑娘你真的下了药，我们怎会察觉不出来？！
    王一行看向叶竹心，脸上满是没有恶意的狐疑和不解。
    叶竹心看他一眼，只道天机不可泄露。等叶鼎之和王一行离开不多久后，他们总算是出发了。
    按照线索一路往东，他们在阁楼内经历武力值各方面超出他们许多倍的前辈碾压。若不是关键时刻她撒下迷药迷晕了阁楼内的前辈，只怕百里东君和她已成了那人的刀下亡魂。
    百里东君："呼，呼！
    少年唇角渗出星星点点的血渍，漏风的风箱一样喘着大粗气，被她搀扶着往外跑。
    百里东君："对不起瑶光，是我连累你了……
    百里东君清澈的狗狗眼里闪过一抹歉意，总觉的她若是跟着叶鼎之，绝不会如此狼狈。
    叶竹心："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没有连累这一说。
    她本想带着百里东君一路往北搜寻叶鼎之等人的踪迹，可她的眼皮狂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找了一处安静隐蔽的位置。将百里东君搀扶上座后，又在周边用瞬身携带的黑粉布置了在漆黑月色下，几乎看不见的阵法。
    没有后顾之忧后，她这才坐在百里东君的正前方。
    叶竹心："把’万物复苏’喝了，你再调整一下，我帮你。
    她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玉瓶，扒开瓶塞，里头是清甜的甘霖。
    少年很是信服她，几乎到了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的地步。
    仰头将甘霖服用后，他浑身剧痛的身体好了大半，只是被极其霸道内力冲击坏的经脉，一时间没那么快好。
    见他仍旧隐忍，她又从另一侧的隐蔽口袋里拿出另外一个朱砂色的玉屏。叶竹心："此为琉璃水，服用后会愈合洗涤经脉。无论是经脉惧断还是经脉被挖走，皆能恢复成最初那般。
    叶竹心："此药最为强势的一点便是，服用下去后内里会比从前更强悍霸道。
    她将手中的瓶子往他面前递了递，如“奶妈”般源源不断地修补着他受伤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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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31 会员加更

    少白—百里东君31会员加更
    百里东君听话的喝下，喉咙里划过一抹温甜的液体，他刺痛的身体渐渐冷静下来。
    经脉内横冲直撞的罡气消失，慢慢的，他竟感觉到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力量正不断的往他体内涌。
    他深吸一口气，闭眼打坐，梳理体内渐渐自愈的经脉。
    叶竹心也如法炮制，双手与他形成击掌的姿势，一股温柔却不乏强悍的力量加入这场自愈修习中来。
    篷外响起一阵铃铛的清脆声，她的耳朵微动，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找到你们了~”阵外传来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睁开双眸，一眼看见不远处的神秘男人。
    “离开百里东君，我或许还能放你一跳生路。”
    男人身上飘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叶竹心天生对气味十分敏感，即使相隔数米远，她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死在他手下的人最少也有三人。
    叶竹心："你队友呢？
    “队友？我这样的强者从来不需要废物充当队友。再给你一次机会，走，或是死！”
    黑衣男子摘下面具，帽檐下是一张锋利充满棱角的脸。
    对于他丧心病狂的行为，她并不意外。
    叶竹心："抱歉，公子如此猖狂，在下实在不能让你得偿所愿。
    她摘下耳垂带着的一堆闪着寒光的耳坠子，下一刻，耳坠子复原成原本样貌，赫然成了一把锋利的双刀。”
    黑衣男子一怔，瞥见她那小身板，轻嗤一声勾了勾唇：“真是可惜了，原想将你留在最后杀了，不曾想你竟主动找死……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他动作迅速地朝她而来，片刻间，男子已经踏入她的阵法中央。
    叶竹心："困！
    她大喝一声，黑漆漆的土地上突然绽放出一丝金色的红光。那红光似是有生命力般，化作无数锦缎将他缠在一起，任由他拼命挣脱也挣扎不开。
    还未等她放一句狠话，一只传说中的白发仙和紫衣侯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
    少女一时不敌，中了紫衣侯全力一击，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坠落在地。
    她“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血液落地，带着土腥味的泥里爬出无数数不清的虫子和蛇类。
    会飞的，下地走的，密密麻麻的毒虫疯狂地朝他们跑去。
    紫衣侯和白发仙瞪大双眸，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将眼前的毒虫挥开后，又返上来百倍的小虫子。
    只一口，便叫他血色尽失，胸口处传来钻心地剧烈疼痛。
    白发仙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被毒蛇咬了一口，抽搐着倒在地上叫苦不迭。
    毒虫转瞬之间将二人包得密不透风，连呼吸也不能够。
    方才他们有多么的风光，眼下就有多么狼狈。
    叶竹心笑着从地上站起身来，抬手将唇角的血渍擦拭干净后，鲜红的血在冷白的脸上更外显眼，像极了夜色中最危险的一朵野玫瑰。“砰！”的一声巨响，毒虫突如其来的另外一人给震飞，那人眼神怪异的落在中招的三人身上，言语之间满是嫌弃：“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已，竟连她都拿不定！废物！”
    那人大喝一声，飞速落在她的眼前，一掌足足将她拍至十米远。
    她勉强站直，胸口传来阵阵异样，下一刻，她又吐了一口黑色的血。
    血液喷溅在石块上，石块旁枯萎的花枝重获新生地肆意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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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32

    少白—百里东君
    他一掌拍向她的阵法，原以为轻易能破解，却不料黑衣男子仍旧被困在其中。
    “把阵法解了，本君留你一个全尸。若你执意寻死，本尊便把你做成人彘丢在乞丐堆里任他们玩弄。只是可惜了这张脸了……”那人的脸上闪过一抹淫邪，油光满面的样子像极了恐怖故事里的猪头肉。
    她嫌恶地皱起眉头，丝毫不惧他。
    “带着你的人赶紧走，本姑娘留你一具全尸。如果你不听话，我就将人剁成猪肉，喂给我的宝贝们饱腹。”
    被掌风拍走的毒虫们卷土重来，兴奋地振动翅膀或是发出声音附和她。“原来是个毒娃娃，敢戏弄本尊，本尊一定要将你制成人彘！”男人大叫一声，朝她扑了过来。
    硕大的肥胖身子一抖一抖的，尤其是在他即将触碰到叶竹心的衣角时，眼底是藏不住的得意。
    “放肆！”
    身后传来少年低沉含着警告的声音。
    满身肥肉的男子怔愣一瞬，没注意扑了个空，视线跟随着少女落在闻声而来的几人身上。
    “叶哥哥，王公子，你们来了！”
    瞥见她嘴角和胸口的血渍，叶鼎之臭臭的脸色铁青，眼中红光乍现，握着剑柄冲上前与他扭打在一起。
    王一行不落下风地跟上前，与一旁的白发仙和紫衣侯缠斗在一起。
    [我嘞个乖乖哎，他们这是打算用人海战术逼你屈服啊，都来四个人了，这天启城内的侍卫究竟是做什么的？摆设么？瞧给你都打成什么样儿了，这张小脸上都是伤哟！给我心疼坏了！
    系统008双手捂着眼睛，语气掺杂着无语和心疼，脸上却是一副没脸看的表情。
    “无碍，这点小伤对我而言算不得什么。”
    从前她一次性服用百种剧毒时，浑身血肉都化成了水，整个人成了一具枯骨。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出三日便恢复如此，身体的灵活度甚至比以前更好更灵活。
    叶竹心眨了眨浓密的长睫，意识到这才是师父不肯让她说出自己身体秘密的真实情况。
    一旦这个消息走漏风声传出去，她只怕再无一天安生日子。
    好容易练就一副百毒不侵一顺百顺的身子，她还没有为亲人报仇雪恨，自然不能轻易被人惦记上。叶鼎之和王一行初出茅庐，开始还能与他们交上几招。到后头，便能逐渐看清楚他们所在的劣势。
    叶鼎之被打得口吐鲜血，王一行亦不能避免。
    二人将后背交给对方，打算拼死一搏时，百里东君从隐蔽的角落里走出。
    “放肆！敢动小爷我的人，你们将我当成什么了！？”
    他飞身而来，稳稳地落在众人身旁。
    见他们眼中的“主角”终于出现，对面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对他有所图谋的心思几乎露在明面上。
    “百里东君，你若是现在跟我们走，我勉强放他们一条生路。若你们皆不识趣……”男子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写满了高高在上。
    百里东君丝毫不惯着他。“你是什么品种的癞蛤蟆？！本大爷用得着你来给我一条生路么？大爷我要打碎你牙齿只能往肚里硬吞！”
    少年飞身至空中，他紧闭上双眸，刹那间，桃花纵横交错，横扫前滚，时快时慢叫人眼花缭乱。
    他猛地睁开双眸，周遭随风而动的桃花瞬间将他包围其中。
    与凌厉地划破长空时不同，桃花在他手中变成了乖娃娃，只会柔顺亲昵地贴着他。
    他长剑一抖，剑光疾起，剑招倏变，招招刺向肥胖男子的关节要害。
    男子躲闪不及时，有几次都遭不住，被他压着打。
    “怎，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西楚剑歌？”男子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脸颊两侧的肥肉都在轻轻颤动。百里东君懒得回答他的问题，成功将人打伤击退后，这才笑着收起剑往叶竹心走去。
    “瑶光，多谢你冒着生命危险救我~”
    百里东君羞红着一张脸，感动的盯着她，眼里满是真挚。
    “不必客气，就算——”就算是别人，她也不会视而不见的。
    她看了眼少年充满阳光的温暖小脸，终是将最后一句给吞进了肚中。
    “叶哥哥，你们找到其他的线索了么？”
    据她梳理，最后要想赢得比赛，需得收集所有线索才行。
    [我说柳月表面上看着不正经，其实懂得可真不少！第一轮下半轮可谓是精彩至极，最后一轮更是如此。若你们**协力皆可夺得魁首，若像黑衣男子那般算计，谁赢谁输还说不定呢！
    [不过若是让雷梦杀选考题，只怕就是让众人站在一起互殴，看谁赢了就有几率成为李先生的弟子。
    系统008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她没忍住噗嗤一笑。
    雷梦杀别看，是恶评。
    叶鼎之自然地将手中所有线索拿了出来，众人一对比，这才发现缺了唯独缺了最关键的部分。
    “无作双尊其中一人拿走了剩下的线索，他是跑了，那眼下我们该如何搜得线索啊……”王一行看了眼自己手中孤零零的线索，只觉得头大。
    “登登登！在这儿呢！还好小爷我早有准备趁他不备拿了过来！”
    百里东君拿出缺失的那块重要线索，笑得一脸傲娇，背后的尾巴都要翘上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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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33

    少白—百里东君
    根据拼凑起来的线索一路往前，他们总算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哈哈哈哈本公子总算是等到你们了！”一道熟悉的魔性笑声传来，原来还不确认的叶竹心立刻定了定神。
    “叶姑娘，没想到你们还是来了……”柳月从雷梦杀的身后走出，带着些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叶竹心："柳月公子在此等候，瑶光怎敢不来赴约？
    她默不作声地摸了摸手中的瓷瓶，还想贫嘴说些什么的柳月身子一僵，立刻想起记忆中那刺骨的疼痛，登时冷静不少。百里东君看着莫名像欢喜冤家一般的二人，心口堵得慌。他看向坐在屋檐上的白衣男子，朝他道：
    百里东君："小老头，你也来了？
    “没大没小的叫人小老头！从今日起，你该叫我师父。”
    李长生迈步从楼上跳下，迈着小碎步，笑呵呵地朝他们而来。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王一行默默后退一步说明来意。
    “在下望城山吕素珍座下首席大弟子王一行，前来拜会李先生！”
    王一行恭敬地朝李长生鞠了一躬，而后看向一旁的百里东君等人。
    “东君，师父派我下山游历，此行遇上你们已圆满。望城山内还有要事等着我，告辞了！”
    百里东君等人朝他点点头，下一刻，四人只剩下三人。
    李长生抛开一旁的百里东君，围着叶鼎之和叶竹心转了好几圈儿，沉思般捋了捋纯白的发丝。
    “二位可有心做我李长生的徒儿？”李长生扫了他们一眼，眼神最后落在百里东君那张期待的脸上。
    “我问他们呢，你小子高兴个什么劲儿！”李长生敲了敲百里东君的脑袋，他痛呼一声，娇气地往叶竹心的身后躲。
    百里东君："瑶光你看师父他老人家！就知道欺负小辈！
    他控诉般的指责直接给李长生都给整不会了，他微张嘴巴，呆呆的看着百里东君在她面前丝滑撒娇的模样，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叶鼎之："多谢李先生好意，只是鼎之已有了师父，并未再有师从他人的想法。"叶鼎之朝他开口，三言两语说清楚了原委，李长生点点头，也不愿强求。
    “那你呢叶姑娘？”李长生走至百里东君的身旁，捏着他的耳朵就把人从叶竹心的身后扯了出来。
    “你个没出息的，见到人家叶姑娘就跟狗见了大棒骨一样，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李长生明面儿上是在责备，暗地里却在表明百里东君对她不一样的情愫。
    “师父，叶姑娘擅长用毒，您老人家撑得住吗？”柳月笑呵呵摇了摇折扇朝李长生道，视线却落在对面少女的身上。
    “原来是个毒娃娃……”李长生喝了一口酒，看着叶竹心只觉新奇新鲜。
    “想我李长生座下都是些粗人，叶姑娘，你可愿意拜入我的名下？为师可传授你绝世毒功，定比那温壶酒还要技高一筹！”“这可是他想偷师都偷不到的机会啊，叶姑娘，你可要好好把握……”李长生的一番话让叶竹心愣了愣，正要问他如何得知温壶酒是她师父时，一旁的百里东君劝道：
    “瑶光，我知你重情重义，只是我舅舅那个半吊子肯定也万分希望你拜入李先生门下。况且这样你我就是同门师兄妹了，你不开心吗？”
    百里东君的语气恳切，摆明了希望她接受李长生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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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34

    少白—百里东君
    “在我眼中，师父已经很好了。多谢李先生好意，只是瑶光的能力有限，有师父教导足矣。”
    她滴水不漏的一番话让在场众人大失所望，却让叶鼎之用力松了口气。
    他瞥了眼一旁失落沮丧到极点的百里东君，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你知不知道你拒绝的究竟是什么人？这天底下想拜我师父为徒的人挤破了头也排不上队。近在咫尺时，你却放弃了，叶瑶光，本公子真相打开你的脑袋看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不知为何，知道她不肯拜入李先生门下后，柳月反倒成了最生气的那一位。叶竹心眨眨眼，长而卷翘的浓密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的，将他心中的怒火又给尽数扑灭。
    “柳月公子，你越界了。”
    叶鼎之将人拉在自己身后，冷冰冰的眼刀射向他，带着浓烈的警告意味。
    他捧在手心失而复得的珍宝，无法忍受旁人的任何指责和欺负。
    “我明白柳月公子是出于好心，只是公子你暂且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被他吼得莫名其妙的叶竹心此刻也反应过来，闷闷的声音从叶鼎之的身后传来。
    柳月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反常的举动，他的嘴角翕动，毒舌的他从来便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也不愿意了解旁人的感受。
    直至遇见她，他突然体会到有口说不出的纠结感觉。他用力抿唇，抱歉两个字像是滚烫的烙铁，在他的唇齿间翻滚停留，留下黑乎乎的烧伤后，仍旧被他用力咽了下去。
    “抱歉瑶光，这种大事理应你自己做决定……”
    百里东君挤开柳月走至她的跟前，认错态度极好，低垂着脑袋露出冷白的脖颈。像亲自露出弱点的幼兽，只期盼他的主人能原谅刚犯完错的他。
    她低低地说了声算了，而后看了眼满脸纠结的柳月，看也没看他一眼，朝李长生轻声道别。
    “多谢李先生抬爱，东君哥哥性子纯真良善，还望您能多多照顾些。”
    叶竹心从未在公共场合喊过百里东君哥哥，是以，一旁即便知晓她比自己小的百里东君此刻也愣住了。
    李长生点点头，责怪地点了点一旁的柳月，又倒了满嘴的酒水“可惜啊，实在是可惜！都怪温壶酒那老儿快我一步！”
    似乎是被他埋怨般的幽怨口气逗笑了，叶竹心僵直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单纯的笑意。
    笑容如万物复苏，比春花明媚。
    待到二人离开后，李长生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瞥了眼身后埋头苦思的柳月，冷不丁开口：“有些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态度应该放端正些。一味地将人往外推，只会越来越远。”
    他喝了一壶酒，看向一旁满脸失落委屈的百里东君，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脊背。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
    “东君啊，眼前人也可能是旧相识。你呢，好好准备之后的拜师大典吧！放心，你的好兄弟和心悦之人皆不会跑远。”
    李长生痛饮了一壶酒水，他甩了甩干干净净的酒壶，一把丢给百里东君后迅速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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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36

    少白—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正经历着不同寻常的拜师大典，而叶竹心和叶鼎之却截然相反。
    “听说你们拒绝了李长生？”青王摩挲着手中的酒盅，神色晦涩难测，极难叫人看出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叶鼎之："是。
    叶鼎之答了一句，耳畔立刻响起一阵瓷器碎裂的巨大声响。
    “废物！本王养着你们干什么？拜李长生为师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们为何要拒绝！？”青王暴怒地指责他们，额头青筋乍现，剧烈的动作叫他的衣衫和发丝凌乱，看起来与疯子无异。瓷片轻易划开叶鼎之妖异俊俏的脸，他眼眸沉沉，背后的剑身隐隐开始震动。
    眼看他就要抽出剑一剑捅死青王，一双温暖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手。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药瓶，动作温柔地往他伤口上倒了些粉末。
    叶竹心："哥哥，你且先忍着些。
    少女甜腻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叶鼎之的耳中，他按捺住心中嗜血的欲望，强压下滔天杀意。
    药粉很快在伤口上化开，方才男子脸上的狰狞伤口霎时消失不见。
    青王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听见了少女冷静沉稳的声音。
    叶竹心："青王有所不知，若是我和鼎之哥哥拜入李先生门下。以他通天的本领，岂不是轻易猜出了我们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叶竹心："我和哥哥是没所谓的，就是怕牵连您啊！
    叶竹心："瑶光还听说您向来和萧若风殿下向来不对付，我们拜入李先生门下，自然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稷下学堂，若被萧若风察觉，岂不是功亏一篑？
    她说得很是有道理，青王的怒火莫名其妙地被安抚了下来。
    “按照你说的，本王应是错怪你们了？”青王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眼中丝毫没有歉意，反倒是浓浓的兴趣。
    对她起了浓浓的兴趣。
    他纵身一跃跳入软椅上，视线直勾勾盯着叶竹心，对着她拍了拍身侧的空位。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叶鼎之身后的剑身震地更厉害了，男人双目发红，隐隐有入魔的趋势。
    她佯装不知地替他倒了一杯酒，随后走至叶鼎之的身旁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再忍忍。
    “七日之后，父皇会在狩猎场举办一场秋猎。到时本王需要你们二人好好配合……”青王高高在上的说出自己的计划，偌大的书房里静悄悄的，只剩他密谋的声音。
    出了王府后，叶鼎之执拗地拉着她洗手，直至将她白嫩的肌肤搓红了才肯停下。
    叶竹心："哥！你再忍忍，不亲眼见证他身败名裂，我实在寝食难安！
    她在为青王倒酒时，又给他下了再也不能人道的毒药。不能接近女色的同时，他的下体还会又痒又痛，长满疮毒。
    他不是好色么，那就让他再也无法做一个正常男人。
    她低垂着眼睫，脸上没表情不说话的时候，是个十足十的冷美人。
    叶鼎之："他敢碰你，我忍不了。"叶鼎之："我想一刀了结了他！
    叶鼎之的眼眶发红，胸口剧烈起伏，语气中的暴怒听的人胆战心惊。
    叶竹心赶快抱住他的腰肢，下意识在他后背蹭了蹭。
    叶竹心："我没事的哥哥，只要能为爹娘为整个家族复仇，不算什么的。
    叶鼎之严防死守着，青王根本没有与她身体接触的机会。只是这人死性不改，触碰不到，便想着从口头上占便宜。
    她冷笑两声，今日之后，他怕是一提到这些时便会生理性的躲避恶心，再也没有机会调戏任何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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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37

    少白—百里东君
    秋高气爽时，皇帝率领文武百官前往远离人烟的皇家猎。
    青王笑着跟在老皇帝的身旁，叶鼎之和叶竹心落在队伍后头，二人骑着马，仔细观察着前方的一举一动。
    萧若风和萧若瑾骑马立于太安帝右侧，青王与他同党派的皇子立于左侧。
    诡谲莫测的朝堂上的暗潮涌动，终归是带到了狩猎场中。
    太安帝为首，正说些什么。几位皇子争先倾声去听，她盯着萧若风的背影，微微出神。
    “瑶光！呼，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几日不见，为何不见你们来找我？若不是师父你小老头阻拦，我是一定要来寻你的！”
    百里东君委屈地瘪嘴，那双比星云还熠熠生辉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奈和感伤。
    叶竹心身下的马儿动作渐停，她眉心微跳，显然没料到百里东君也会来皇家狩猎场。
    “东君，你怎会来此处？”
    她微微侧身，给一旁的赤色汗血宝马留出一个过道。
    “我想来看看——叶兄和你，师父也有意让我来历练历练，小师兄这才答应带我过来……”
    少年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转而眼巴巴的紧盯着她的脸颊。
    “那你呢，瑶光，叶兄，你们又为何而来？”
    皇家狩猎场除了朝堂上的大臣和武将外和经过摸底的世家贵族子弟外，不允许旁的人靠近半分，亦是为了防止太安帝被刺杀。百里东君看着似乎永远都在叶瑶光身旁的叶鼎之，头一回觉得心里又酸又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笼罩着他，叫人患得患失。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走吧。”
    她摸了摸身下的白马，马儿好似听懂了她的意思般，加快脚下的步子，逐渐跟上队伍。
    “哎！瑶光！等等我！”
    百里东君朝着少女的方向喊了声，迅速跟上前去。
    叶鼎之看了眼二人离开的方向，低呵一声，胯下马儿迅速冲到了少女的身旁。
    “诸位听令，为期两日的秋猎中所获猎物最多者，朕重重有赏！”太安帝的声音在偌大的猎场内不断回荡，狩猎场下的应和声只不多不少。
    秋猎还未开始前，宫女太监们已经忙碌着将会场布置好了。太安帝的跟前摆放着金丝楠木桌椅，其上铺了绣有龙凤图案的锦缎桌布。每张桌子上都陈设着玉盘金碗，在温暖的太阳光下闪闪发光。
    随着琴声丝竹声响起，所有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入座。席间，歌舞升平，舞女们衣袖飘飘，歌声悠扬。安静空旷的狩猎场霎时热腾了起来。
    叶竹心靠坐在叶鼎之的身旁，宫女在太安帝的命令下，为每一位宾客倒了一杯清甜不醉人的酒水。
    “喝了这杯酒，就开始吧！”太安帝一声令下，诸位立刻抬起酒杯，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敬酒。
    周围的人群纷纷站起身来，她四周巡视一眼，在旁人奇异的目光下也跟着起身。
    假模假样地尝了口酒水后，她跟着叶鼎之往狩猎场而去。
    身下的白马很是听话，与旁人的着急不同，她和叶鼎之，百里东君倒是乐得自在，在山清水秀的山林间闲逛。
    偶尔遇上一两只小兔，也像是看不见般直挺挺的走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们这才跟着大部队往回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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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38

    少白—百里东君
    回到座位上后，她明显感觉到了青王与萧若风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先看了眼对面同样被她吸引注意的萧若风，二人无声的对视一眼，又默默移开。
    叶竹心看向青王，就见他的脸色僵硬，脸上虽然维持着还还算体面的笑容。可若是回到王府，只怕是会将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给摔了。
    “父皇，儿臣在数日前曾为您寻到一件宝物和已失传的烈酒，不如趁此机会，开坛庆祝如何？”萧若瑾从人后走出，拍拍掌，立刻人送上一个金丝楠木制成的精致木盒。
    太安帝欣慰的笑笑，正要打开看时，侍卫身后的太监立刻冲上前，手中的利刃闪着寒光。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太安帝心下大惊，下意识想要躲开。
    却不料那刺客并未因此停下，划伤太安帝的胳膊后，抬手握剑迅速往他心口刺去。
    萧若瑾赶忙上前护驾，不料终归是晚了一步。“噗嗤”一声，锋利刀刃死死插入皮肉中的声音传遍整个喧闹的场子，最意想不到的青王已经提前护在太安帝的身前。
    他双眸瞪大，不可置信地盯着将刀身插入他胸口处的太监。
    一抹黑红色的血液从嘴角流下，太安帝神色复杂的看着倒在他怀中的青王，赶忙叫了太医。
    太安帝抱着怀中的青王，华贵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他目眦欲裂地抱着青王找太医。主要人群已经离开，她便没再掩饰。
    四处奔逃的狼狈场面下，她冷笑着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比聊斋中靠吸食人精气的妖精还要艳丽奢靡的笑容。
    猝不及防间，她与萧若风对上了眼。
    对面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赤色唇上，竟比太安帝御花园中那株开得最艳丽的蔷薇还要耀眼。
    他的心神一恍惚，默契地与她移开视线。
    秋猎以青王生死不知狼狈收场，一夜之间，太安帝对青王的态度好了许多。
    久居高位的权力者被亲情感情所打动，一时的偏爱是自然的。可若那人所作所为皆被人拆穿，权力者所求的不过是一场笑话，被曾经信任的人狠狠欺骗后，他会反扑成什么样？
    叶竹心并不能准确说出青王之后的报应，但她确信，害她们叶家灭门的罪魁祸首皆不会好过。
    毕竟早在青王赴秋猎时，她就曾在他身上做了手脚。但凡他接触到太安帝，浸透入衣袍的毒便会透过衣料穿透进太安帝的肌肤中。合该让太安帝和青王也尝尝她和叶鼎之曾受过的剜心之痛了。
    叶竹心被叶鼎之护着离开场面凌乱的皇家猎场，临走时，萧若风深深看了她一眼，正低头跟身旁那人说着什么。
    少女敛下眼睫，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从身后追来的百里东君见她神色不佳，还以为她是不悦被人打搅，提出要带他们二人去酒楼再尝尝鲜。
    百里东君："恰好小师兄和诸位师兄们都在醉仙楼内小聚，不如瑶光，叶兄你们与我一同前去如何？
    叶鼎之正要拒绝，却见叶竹心摇摇头，示意他同意。
    男子犹豫片刻，冲他点点头道：
    叶鼎之："好，东君，那就麻烦你了！
    百里东君笑呵呵地冲他摆摆手，走在前头为他们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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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39

    少白—百里东君
    叶鼎之："你与萧若风合作，调换了青王安排的刺杀之人，原本要刺在青王胳膊的那把剑将目标换成了他胸口？
    叶鼎之："竹心，这种事情为何不肯与我说？你又是如何联系上萧若风的？他这样的人，注定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叶鼎之："若是被青王发现了该当如何？你有想过自己到时会处于如何危险的处境么？
    叶鼎之看了眼走在前头与旁人唠嗑的百里东君，语气焦灼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竹心："哥哥，萧若风答应我，日后一定会为我叶家沉冤昭雪。我信他，愿意帮他，仅此而已。"叶竹心："青王此举不过是为了引起太安帝的怜惜，一旦太安帝对青王有了愧疚之心，他做任何事情就会顺利很多。
    叶竹心："我怎会叫他如愿？我巴不得他死透了啊……
    叶竹心："至于把柄，我不会留给他踩我一脚的机会。
    她轻轻拉住红衣男子的衣袖撒娇。
    叶竹心："哥，你信我，若太安帝发现了青王的真面目后，他再也别想翻出任何风浪了！
    眼看她信誓旦旦，叶鼎之颇为无奈又自责地攥紧拳头。
    叶鼎之："竹心，我怎会不相信你？只是我不愿意叫你忍辱负重，若不是因为他们，你完全有一条更为顺利的康庄大道……
    叶鼎之的脚步停顿，周遭凌厉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挺得笔直的后背亦弯了下来。
    叶竹心："只要有哥哥在身边，眼下就是我的该走的路。
    她轻轻抱住叶鼎之的腰，像小蛇与她亲昵的那般，无意识地在他怀中蹭了蹭。
    叶鼎之的心口处痒得慌，像是钻进去一只小虫，小口小口啃食着他的心脏。不痛但却很痒，持续不间断的痒意叫他有些招架不住。
    百里东君："到了，你们随我一起——
    百里东君看着二人紧紧抱在一起的场面时，嘴角如小太阳般温暖和煦的笑容霎时顿住，眼瞳猛地一震，有些遭不住地后退几步。
    他盯着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下颚线条紧缩，澄澈的琉璃瞳微沉，瞳仁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隐隐有一种无名妒火在燃起。二人抱在一起有多久，百里东君被架在火上烤的煎熬就有多久。
    直至一男一女放手同时转身，才瞥见他还未彻底隐下的嫉妒情绪。
    百里东君："瑶光，你们怎么都不等我？
    方才还一脸怒意的百里东君，看到他们走来，立马换了一张委屈脸。仗着身高腿长三两下走至她的跟前，用力抱紧她的腰肢。身高八尺的个子竟夸张得眼泪汪汪。
    百里东君："瑶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何总与叶兄如此亲昵，与我却总是生分些，分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啊……
    百里东君将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抽泣着，压抑的情绪像是被扎了个口子，骤然倾泻。
    叶竹心的心一软，正要将真相告诉他时，却见他偷偷偏头，斜着眼睛贼兮兮地看她，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叶竹心："好了，我和叶哥哥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晚些时候你就明白了。
    她拍拍百里东君人为耸动的肩膀，示意他赶快起身。好歹是一米八几的男人，所有重量都压在身上，她还是吃不消。
    她推了推人，百里东君才不情不愿地放开她。
    白衣少年像是个小媳妇儿一样，幽幽地看她一眼，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叶竹心无奈一笑，一手推一人，走进了包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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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40

    少白—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小师兄？怎么只有你们在这儿不见师父人影？
    百里东君引着二人纷纷入座，观察一圈后，这才察觉并未出现李长生的影子。
    “哎哎哎！东八，你少说些吧！”雷梦杀赶紧示意他别说话了，一副做贼心虚地模样往外看，生怕李长生来了。
    百里东君等人一脸的不解，不明白为何他们要避开李长生喝酒。
    萧若风迎上叶竹心同样疑惑的眼神后，摇摇头无奈一笑：“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不必等以后！”一道洪亮的笑声传来，雷梦杀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待到那白发男子三两步走至他身旁，眯着眼看他：“雷二，你是不是又痒痒了？”
    李长生三两下捏住他的耳朵，疼得雷梦杀吱哇乱叫的，好不狼狈。
    “师父师父！我错了，徒儿错了还不行吗？论喝酒，谁能喝得过您老人家啊！”
    百里东君哎了一声，并不相信如雷梦杀说的那么传神。
    百里东君："师父，徒儿陪你喝！
    他端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好好好，不愧是我李长生的徒儿，有种！那为师就好好陪你喝上一壶！”
    直至“误伤”酒桌上的其他人，众人醉得东倒西歪，连一向酒不离手的百里东君脸颊两侧也泛起点点红晕。
    唯独李长生，仍旧还是那副老样子，明面上看去没一点儿醉意。叶竹心只觉得脸颊两侧烧得疼，脸颊薄红，醉眸微醺，眼睑耷拉着，迷离的眼像是蒙上了层水雾。
    她喝得是度数不高的果酒，一杯下肚，整个人都不知今日是何时，自己又身处何地。
    轻轻嗅了一下，她浑身上的都充斥着浓郁的果酒香气，被酒意浸染的声音，也带着慵懒微哑的醉意。
    百里东君："瑶光，你没事吧？
    有东西停留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她无知觉地蹭了蹭。那东西倏地僵硬住，片刻后，像是被烫到了般猛地抽了回去。
    她躲闪不及时，柔软的脸颊撞到桌上。疼得皱起眉头，脑中的酒也醒了不少。
    叶竹心揉了揉有些酸痛发红的颊肉，倒吸了一口凉气。
    目之所及的所有人，几乎都醉倒在桌面上。除去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谢宣，以及半醉不醉此刻通红着一张脸的百里东君。
    她下意识去寻找叶鼎之，却发现屋顶不知何时破了一个巨大的洞。
    本该在她身旁的叶鼎之也已经消失不见，她没来由的有些心慌，下意识询问全程唯一清醒的百里东君和谢宣。
    叶竹心："东君，谢公子，你们可曾见到叶哥哥？为何屋顶上破了一个大洞？是我睡迷糊出现幻觉了嘛……
    听到他的声音，谢宣的眼睛都未从书上移开半分，嗓音稚嫩道：“洞是师父砸出来的，那红衣男子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看了眼明显不在状况内出神的百里东君，叶竹心抿唇不语。朝谢宣道了声谢后，飞身从破洞的地方冲上半空。
    等人已经离开后，百里东君才敢抬起头，拍了拍滚烫的脸颊，踏着虚空跟上她的脚步。
    谢宣终于放下书，随他们的路径也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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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41

    少白—百里东君
    屋外风卷残云，原本蓝白的天空变质般染上浓郁的紫黑色流云。
    偏偏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一样，黑压压阴沉沉的，还不时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给人一种黑云压城的惊悚压迫感。
    街上的民众见此情况，慌不择路地狂奔回家，严丝合缝地关上门窗后，又将屋外乱荡悠的老伴儿给一把拉了回去。
    一道黑紫色的光与金光交织扭打在一起，一旁看戏的几人被打斗时肆虐的罡气震退数米远。
    叶鼎之："师父！
    叶鼎之神情激动的望着与李长生缠斗在一起的黑色身影，黑漆漆的眸中闪着惊喜。“原来是雨生魔……叶公子，方才你叫雨生魔师父？”谢宣握着手中的书，眼睛抬也不抬一下，声音却仍旧传入叶鼎之的二中。
    叶鼎之："不错，他是我师父！
    他颇为骄傲地抬抬头，白光一闪，两抹在乌云密布天空上闪着别样色彩的光霎时消失干净。
    方才异常的天象消失，躲在房里的天启城民众左看右看，确认再无大碍后，这才敢开门出工。
    系统008："[天外天还是将叶鼎之是叶云的消息泄露了出去，雨生魔来，真是因为青王正大肆通缉叶云呢！如若他今日不跟雨生魔走，只怕天启城内诸多高手不会给他再离开的机会……
    系统008的声音轻飘飘落在她的耳中，带起一阵紧张感。
    系统008："[放心，你的身世暂时还没被挖出来。有温家做掩饰，加之当时青王确确实实从叶府内搜到过一具与你相似的女尸。他单纯以为叶云要向他复仇，并未通缉你。
    她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偏头去看叶鼎之，却见雨生魔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的身边。
    “云儿，历练已成，随为师回去吧。”身穿华丽衣裙的男子朝他们看了眼，视线经过叶竹心的时候微顿。
    百里东君："云，云儿？你，你是云哥儿！？
    百里东君突然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看向他的眼神空茫茫一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鼎之："是，我是叶云，瑶光她——是竹心。
    叶鼎之低沉的声音入耳，像一道惊雷乍现，百里东君仅剩不多的理智被他两句话炸得七零八落。
    百里东君："那，那你们为何不肯告诉我！？我，我还以为你们都——
    他脸上的神情一下悲痛起来，恍若叶府一夜间血流成河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叶鼎之看着他脸上的复杂情绪，走上前抱了抱他，安抚道：
    叶鼎之："青王手段毒辣，若我暴露出来，还会牵扯出竹心。到时即便你我相认，也改变不了什么……
    红衣男子的脸上满是冷静和沉稳，提及她的时候，漆黑如深潭般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会出现明亮的星光，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百里东君："原是如此，是我考虑不周了。
    百里东君紧抿着唇，抱歉地看着他们。
    叶鼎之："师父说了，学堂大考时埋伏伤害我们的组织叫天外天，是他们向青王泄露我的身世和消息。青王怕死，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不过好在……
    叶鼎之："竹心并未被我波及。
    叶鼎之直直地朝她走来，眉眼间的温柔几乎要溺死人。
    叶竹心的眉心微动，被动地承受着他带着无法抹除般炙热的拥抱。
    叶竹心："哥哥，你我才相聚不过半月，我——
    她的语气颇为惋惜和不舍，纤纤玉手紧紧攥住男子的衣角。
    叶鼎之："小竹乖，等我回来。东君，竹心麻烦你照看着。待我强大起来后，我们良玉榜上见！
    叶鼎之忍着心脏刀割般的剧痛，用力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能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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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42

    少白—百里东君
    相聚过后便是离别，叶鼎之和雨生魔彻底离开，临别之际，她将身上大大小小的罐子都塞进他的怀中。
    顺道又从腰间摘下一个做工不算是很精致的香囊。
    叶竹心："哥，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囊。你修炼的功法容易影响心神，此物一定要常年带在身上，有它在，可保你不被心魔所影响。
    她握住手中的香囊，亲手为他系在了腰间。
    叶鼎之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不舍。
    叶鼎之："好了，是时候走了，总不能让师父一直等着我。"叶竹心最后抱了抱他，眼睁睁看着红点和黑点彻底消失在眼前。
    直到雨生魔带着叶鼎之离开后，摔了一地瓷器的青王瞬间瘫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吐着浊气，还没好全的伤口又撕裂开来，绷带上沁出黑紫色的血珠。
    男人本就疯狂的脸庞立刻扭曲起来，他苍白着一张脸，一把挥开身旁的瓷瓶器具，显然被气得不行。
    “废物！一群废物！连叶鼎之都抓不到，本王养你们做什么！？”
    “叶瑶光呢！？她是不是与叶鼎之勾结在一起，也要暗害本王！！”
    从天而降两位穿着奇装异服的一胖一瘦男子，二人笑着将人从床下搀扶起来。
    “王爷放心，叶鼎之身旁的叶瑶光并无问题，或许只是她单方面的对叶鼎之有意思罢了。再说她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花浪来？”
    “王爷无需担心，有我和无天护在你身边，境界之中并无对手！”
    有了无法的承诺，青王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总算冷静下来。他深呼吸用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鼻腔充斥着鲜血的气息。
    “多谢二位尊使，本王定会好好招待你们……”
    乌鸦悄悄飞上屋檐，良久，又不远万里地飞至东郊处的一家小院儿。
    叶竹心摸了摸停留在手中毛发乌黑的乌鸦，眉心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叶竹心："无法无天……还没消失么？看来浊清大监还是让他们过得太舒坦了些……
    她闭了闭眼，躺在柔软的摇椅上闭眼思索。
    自从叶鼎之走后，她整日除了在东郊城外的一处偏僻小院儿里练毒泡毒浴外，鲜少清醒的时间，几乎都与百里东君一起度过。
    近日，百里东君几乎两日以来的频率越来越长，甚至有时五日也不会来一趟。
    她手指关节微微弯曲，一下一下敲打在木质的摇椅扶手上，心中莫名空落落的。
    系统008："[你想出去找百里东君？如果被青王的人抓到了，以他睚眦必报的疯样子，怕不只是回得来，回不来的问题了……
    系统008的警告声让她从思绪中抽回神。
    叶竹心："小八，你误会了。材料缺了不少，我要趁天黑前去一趟药馆。
    不等系统008再次开口，她像模像样地背着空荡荡的包袱，又换了一身与她平日形象实在不搭的嫩粉色衣裙，这才往稷下学堂附近的医馆方向赶去。
    百里东君托腮望着空荡荡无一物的窗口，灵魂却已经飞回了东郊一处偏僻的小村落。百里东君："雷二，你说这一招究竟行不行得通啊？
    他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期许。
    “自古套路的人心，可若是想要长长久久，还需付出真心才是。”
    “哎，若风你怎么说话呢！哪里套路了？有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好吧。这么多年自己的本事见长没有，有没有认真对她。本少爷从前就是用这个法子讨到老婆的好不好！”
    雷梦杀的嘴一开口就没有停下来一说，萧若风说不过他，也不愿与他争，只笑地满脸无奈。
    耳畔是雷梦杀还在传授他追妻路所用到的伎俩花式手段，百里东君翁明的耳朵清明一片，他想清楚了什么般，猛地起身往外走去。
    “哎哎！你去哪儿啊？师父说过几日就带你出去游历一番，既然叶姑娘不在，不如我带你去花楼看看……”
    “东八师兄，外面有姑娘找您！”
    跟在百里东君身后的二人眼神一顿，余光瞥见少年的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压抑不住的欣喜。
    百里东君："小爷我就来了！
    他几乎凭靠着一身蛮力冲到了学堂外，方才将他喊出来的学堂弟子指了指门外站立着的女子。
    他眉眼间带着笑，看清楚那人的面容时，嘴角的笑容硬生生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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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43

    少白—百里东君
    “姑娘，你是？”
    眼前人并非心中想见的那人，百里东君眼神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失落和无措。
    他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嗓音苦涩的问道。
    “啊是这样……李先生在碉楼小筑给您定了一壶清酒，酒水已酿好，您有空去拿一趟……”
    见女子脸上满是笑意，百里东君强撑着表情应和她一句。
    等人走后，百里东君脸上的表情彻底控制不住，心中翻滚着的失落几乎将他的灵魂吞噬干净。
    “公子——”那女子又折返回来，看着百里东君欲言又止。“李先生并未付酒钱，他说让我们他新收的徒儿。您这边……”女子脸上带笑的开口。
    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他仍旧好脾气地给人结了账。
    当他再一次满脸愁苦沮丧地往稷下学院内走去时，身后再一次响起女声。
    “百里公子……”
    “所为何事？姑娘可否一次性说明白？”
    百里东君的脸色冰冷，语气隐隐有些不耐烦。
    叶竹心的表情微怔，勾人上挑的狐狸眼懵懂地瞪大，似是不明白他会有这么大的情绪。
    “抱歉，打扰了。”
    她扭身就走。
    意识到不对劲的百里东君猛地回头，却见一道熟悉的曼妙背影头也不回地远去。他试探性的叫了声：
    “竹心？是你吗吗小竹子？”
    那道人群中格外晃眼的嫩粉色身影微顿，百里东君更加确信心中想法，飞速奔至她的身旁。
    “小竹子，你听我说，我并非刻意凶你……”
    叶竹心的手被人用力拉住，她动不了身，只得被迫回头。
    “百里公子，我有什么该一次性说明白的？竹心从未想过，公子对我的意见竟如此之大。”
    “若是叫哥哥晓得了，肯定难过伤怀。我是没所谓的，只是这几日你先冷静冷静吧。”
    撂下几句“狠话”后，她用力掰了掰百里东君的手指，却被他“流氓”一样不肯松手的态度给气笑了。
    “百里东君，你到底想做什——”突如其来被人用力拥进怀中，她呼吸一滞，微张着嘴，眼神呆愣良久。
    “小竹子，我很欢喜你来找我。”
    “事出有因，但请你相信我，凶你并非我所意。我只是，我只是……”
    百里东君紧紧揽着她的腰肢，宽大滚烫的手掌轻易将她的手握在其中。
    “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终于说出心中憋了许久的话，百里东君反倒用力松了口气。
    见她的眉眼有所触动，他又迅速趁热打铁扮可怜道：
    “刚才碉楼小筑的伙计接二连三来找我，我以为是你，正喜上眉梢时，被人从头到脚泼了盆冷水。”
    “这几日我不去找你，你就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我只是想要你关注我多一些，再多一些。”“小竹子，你是我百里东君的未婚妻，我这样做很合理对嘛？”
    百里东君的声音染上委屈，仗着身高手长，死死将她禁锢在怀中不肯松开丝毫。
    委屈控诉她时，一米八几的个子，睁着水汪汪的狗狗眼，竟夸张得泪眼汪汪的。
    “两家长辈定下来的亲事，小竹子，你可不能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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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44

    少白—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紧盯着她的脸，唯恐她露出丝毫不悦反抗的情绪。
    “不过是家父随口说出的玩笑话而已，更何况现如今已聚不齐两家人。竹心不愿给你添麻烦，这门婚事还是算——”
    话还没说完，被百里东君急切的打断。
    “怎么会不算？”
    “你我之间的婚事可是白纸黑纸写得明明白白的，你不愿，莫不是真的讨厌极了我？”
    他的胃中激烈翻滚，一股酸涩苦味溢上喉间。
    酸涩感充斥着全身，他面部的肌肉也隐隐颤动着。“你怎么会是麻烦？小竹子，我一直都未曾放弃寻找你和云哥线索的机会啊！”
    百里东君紧紧攥住她的双臂，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隐忍。
    叶竹心眉心微动，对这件事也有所了解。
    从前她尝试温壶酒制出的毒时，偶尔会听他断断续续的絮叨一些关于百里东君的事情。
    关于他一直在寻找他们叶家兄妹二人的事情时，她并不大意外。
    “从始至终，我也不曾相信叶家身上莫无须有的污垢罪名。”
    “父亲母亲劝我放弃寻找，我却总觉得不该这样，不该停下。”
    “不该好人受到冤屈，不该奸臣当道，你我不该天人永隔。”
    腰间紧攥着的手渐渐停下，叶竹心紧皱地眉头已然展开。她动了动僵硬地手，百里东君却以为她还在生气，心中那滔天的无力沮丧感转瞬间加倍涌了上来。
    他的心口传来阵阵剧痛，却强忍着不发，挣扎过后松开手放她离开。
    耳畔传来压抑隐忍的抽噎声，叶竹心无奈地叹口气，背过身去虚虚地抱住他遒劲有力的腰肢。
    “好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约这种大事，理应有长辈来决定。”
    “暂且先放在一旁，等哥哥回来后再商议吧。总归人是跑不掉的。”
    她安慰似地轻拍白衣少年僵硬到笔直的脊背，语气多为无奈。
    百里东低垂着脑袋，整个人都恨不得蜷缩依偎在她的怀中。
    “好，只要你承认，让我做什么都好。”“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星辰，我也能给你摘下来！”
    虽然很好奇他怎么才能将月亮星辰给摘下来，面上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你眼中就有月亮星辰，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去摘那天上的？”
    百里东君眨眨眼睛，面对她直白的回话，一时间有些怔愣。
    少年的喉结上下滚动，待到真正听清楚了她话中的深意后，他紧张的咬着下唇瓣，把耳廓渐渐泛红。
    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一点点细汗，害羞又局促。
    系统008："[什么意思？这么丧心病狂的吗？你要把他眼睛挖了？
    系统008紧皱着眉头，加大音量不可置信的问道。空气中暧昧的因子一瞬间散去，叶竹心无奈地嗤笑一声。
    “乖，一边儿玩去吧。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
    系统008莫名其妙被说了一嘴，有些不满的偷偷嘟囔。
    正当百里东君抱着她撒娇时，从稷下学院内闻声出来的几人看戏般跑到他们跟前。
    尤其属显眼包雷梦杀，看得那叫一个起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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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45

    少白—百里东君
    “如何啊东八？师兄教你的都是些好东西，没骗你吧？”
    “想当年你是嫂子可是高冷得很，如今还不是被我治的服服帖帖？”
    “师兄就这么跟你说了吧，在家里我说东她不敢往西，我说上她不敢往下。”
    “我们家的家庭地位都不需要说，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明白。怕老婆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是，吗？”
    身后传来女子咬牙切齿的声音，依稀间，似乎还能听见打架热身时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当然！你以为本公子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家里的那个向来都只听我的话……”他的声音越来越虚，最后僵硬转过身去，当着所有人的面直直地跪下去。
    “夫人，求你，在外面给我留点面子。”
    “是吗？刚才是谁说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让我往上我不敢往下的？是你吗？哦～就是你呀！”
    李心月轻飘飘的语气让身后几位看戏的公子不由得一笑，眼睁睁地看着雷梦杀被揪耳朵狼狈离场。
    “夫人饶命，我保证再也不敢了！哎哎哎！你轻点儿！”
    雷梦杀的求饶声渐渐远去，众人对视一眼，没忍住笑出了声。
    “东君，你可不能成为雷二口中所说的男子。”
    “江湖之中的女子逍遥自在，更喜无拘无束的享受自恰。”
    “雷二是个名副其实的妻管严，祝你成为他口中所说的那号人，只怕空有副好皮囊，最终也强求不了。”
    身后几人叽叽喳喳的权威是站在女子的立场提出，身为在场唯一一位女性，叶竹心的胸腔处用力地颤动。
    “旁人如何我管不着，本公子也不愿管。小竹，只要我有，只要你要，你尽可拿走我的所有。”
    百里东君满脸真挚地拉着她的手，将看热闹的一群人赶走。
    “爱到最后全凭良心，我怎知你现下说的话以后还做不做数？”
    百里东君脸上丝毫没有恼怒烦躁的情绪，盯着她的眼睛，拉着叶竹心的手放在他的隐隐颤动的胸腔上。“我百里东君在此对天发誓，愿与叶竹心一生一世一双人，旦暮共苦乐，白首不分离”
    “凡我所有，皆你所有。若违背誓约，毒虫穿心烂毒不治身亡——唔！”
    眼看他还要继续发毒誓，叶竹心赶忙伸手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行了，我已知晓你的心意。”
    “东君，明日帮我带些槐花蜜来。药粉太苦了，我的蜜糖又没了……”
    她低垂着眼睫，脑袋轻轻地在他怀中蹭了蹭，像极了慵懒的小野猫。
    野猫可不比家养的小奶猫，一身戒备。你进她退，你退她进。
    明明没前进多少步，却勾得人心痒痒。
    百里东君立刻笑着应了下来，被她撒娇时羞红的脸暖化了，恨不得向所有人宣告，她对他是有意的。叶竹心拍拍他的胳膊，在少年极其不舍到拉丝的眼神下，一步三回头地朝他挥手，示意他抓紧回去后，这才离开了此处。
    直到回到偏僻的小院落，系统008也未曾见他的小药箱里装进一丝一毫的药材。
    原来这只是她出来的借口而已，系统008心中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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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46

    少白—百里东君
    接连数日，百里东君每日傍晚前会为她带来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久而久之，她空闲时便会下意识看向窗外的位置。
    院子里的菜地里发出新芽，她摸了摸怀中盘旋着的小蛇，起身走至书房。
    在琳琅满目摆满书册的书架上，她伸手扭动瓷瓶。
    下一瞬，安静的室内响起一阵轰鸣。
    书架自两边移开，实心的墙体突然出现森然的大黑洞。寒气扑面而来，她面不改色地挥了挥面前飘着的浮灰。
    继续深入，空荡荡的密室内摆放着显眼的木桶，里头整泡着黑绿黑绿的不明物体。
    周遭响起一阵咕咚咕咚的诡异声音，她并未第一时间踏入浴桶，反倒转身走向一旁。
    室内唯一一张桌子上摆着巨大透明的玻璃罩。
    玻璃罩内的生物问声耳洞，黑漆漆的两只眼珠心有所感地转向她。
    叶竹心从腰间抽出一把做工精致削铁如泥的小刀。
    在系统008的惊叫中，见怪不怪又准又稳地插入靠近心脏的位置。
    [啊啊啊啊！你到底还要喂养这只虫到什么时候？
    [没取一次心头血对身体的伤害都是不可估量的，你还年轻，若以后因此落下病根，岂不是——
    系统008的声音里饱含担忧。“知道啦，你看我像是很虚的样子嘛？”
    “要养出最为强悍的蛊虫，必须用心头血日日浇灌。足足满一百日后，蛊虫便会感知到主人的情绪，此生也只认定我一个主人。”
    与被动制毒用毒不一样，蛊虫通体遍布着剧毒，就算她被人钳制着双手双脚，蛊虫也能从她口中跑出要了那人的命。
    [我觉得李长生说你是毒娃娃还说轻了，你这在电视剧里面怎么也算得上是千年老毒魔了吧！
    [轻易能屠了一个村的辣种。
    叶竹心对这个称呼并不感冒，嫌弃地啧了一声后，将收集起来的心头血抹在手指上。
    说大的玻璃瓶木塞在触碰到浑身同体黑红的蛊虫时，一瞬间化为黑水彻底融化。
    小黑虫像是闻到了奶香味的小孩儿般，略带急切地飞奔至她的手指上，大口大口吸食着猩红的血液。
    带到黑红的小虫吞噬完血液后，身体转成猩红色，好似被人为地上了色。
    叶竹心隐隐能感知到蛊虫兴奋的情绪，伸出手亲昵地摸了摸它的额头。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满脸警惕的盯着门口。
    “怎么会呢？明明应该就在这里啊……”
    “整个院子我都翻遍了，小竹还能去哪儿？”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远，她从旁边一整面的药墙里抓了一把倒入浴桶后，离开了密室。
    蛊虫安安静静地趴在她的肩膀上，不仔细看，只怕以为这就是一个小巧精致的装饰物。
    “呼！小竹，我找了许久也不见你的踪影，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险些将整个小院都给翻腾一边的百里东君一见她的身影，飞一般地跑过来，累挺地喘着粗气道。
    “什么事？”
    叶竹心自然地从桌子上拿了杯茶水递给他，百里东君丝毫没有犹疑，张口喝了个干净。
    “你就不怕我在茶水里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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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47

    少白—百里东君
    闻言，百里东君的动作明显一愣。他满脸懵懂不解地放下杯子，心里怀疑，动作比蜗牛还慢。
    他的眼里前一刻写满了清澈的愚蠢，瞥见她狡黠狐狸眼中的戏谑后，一切都明白了。
    “你给的，哪怕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行行行，显着你了！你爱喝多喝点，把你手里那些收藏的陈年老毒物都给拿出来喂他喝了！
    [还哪怕毒药也甘之如饴～
    系统008翻了个白眼，明面儿里当着叶竹心直蛐蛐他。
    少女无奈一笑，只笑着让他别闹。院内秋叶飘落，晚风温柔，她总算听懂了百里东君的来意。
    “我与你们一同游历？”
    她精致妖媚的眉头微微蹙起，满脸的诧异和惊愕。
    “师父他老人家说是带我出去游历一番……若是将你一人留在天启城，只怕云哥不会原谅我。”
    那暗中盯梢的势力绝对会跟饿疯了的老鼠一样疯狂涌上来，转眼间将她吃个干干净净，连骨头也不剩。
    百里东君低垂着眉眼，嗓音有些哑。
    “自然，我也不放心你一人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我已经求他老人家，师父愿意与你同行。竹心，若你愿意随我们一起，明日酉时，我会在城门口等你。”“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已经拜托小师兄帮我照顾你。他答应会竭尽所能地帮你，帮叶家翻案……”
    “你若是需要帮助，学堂的师兄弟也答应我多多帮扶叶家之事……”
    百里东君仍旧喋喋不休地规划着他不在时叶竹心该如何，似是没意识到眼前人的眼神已是变了又变。
    “东君……谢谢你一直替我考虑。”
    她伸手抱紧他，深吸一口气，鼻腔里霎时被他身上暖洋洋的干净清爽的酒香味填满。
    百里东君的脸颊微红，双手僵直地僵硬在半空，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埋在自己心口处，隐隐有些泛红的脸颊。
    “我想，我大概明白心中的声音了。”
    等历练回来向长辈们坦白后，我愿意履行与你的婚约。”百里东君原地愣住，那双清澈的琉璃瞳骤然缩紧，脸上的肌肉激动地微微抽搐着。
    他呆呆地盯着她的脸颊，嘴角翕动两下，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真，真的？”
    [啥玩意儿怎么这么突然？我看他们不是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你这么容易就松口同意，万一男人以后变心了怎么办……
    与百里东君的激动飙升的音量不同，系统008显然有些惊愕。
    “人生本就是一场体验，他有二心，我抽身离开。他敢欺负我，我的蛊虫可不允许。”
    “我不知道以后会发发生什么，但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
    “再者，我从不愿意勉强。”
    “喜欢就是喜欢。”她感觉到心中萌芽的情愫，才会选择在此刻与他坦诚相待。
    “那，是假的？”
    小狐狸笑着逗面前明显处于被大饼砸晕，还未从狂喜情绪中抽身出来的少年，笑的满脸狡黠娇艳。
    “不行！你都亲口承认了，以后就只能有我！”
    少年郑重地拉住她的纤纤玉手，周遭的气场瞬间颠倒，支配者竟变成了百里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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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48

    少白—百里东君
    宽大有力的粗糙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虎口处的茧子磨得她脸上的软肉有些发痒。
    她猫儿撒娇般地哼了声，下意识想躲开却被人一把捏住下巴。
    力道不大，却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
    “小竹，未来这么长时间不见，可否给我留些念想？”
    百里东君蹭了蹭她的鼻尖，眼眶微红地紧盯着她的泛着诱人水光的红唇，喉结上下迅速滚动几下。
    举止之间，带着压抑不住的渴望。
    叶竹心眼睫微颤，眸光微闪，拉着他往主卧走去。“这是我亲手缝制的香包，戴在身上可保百毒不侵，平安顺遂。”
    [你是搞批发的吗？叶鼎之一个，百里东君一个，接下来准备给谁？
    百里东君眼中闪过一抹暗色，与系统009故作恼怒时的表情出奇一致。
    “香包上染了我最爱的梨香，它跟了我足足五个年头。给哥哥的香囊也是从他身上摘下，之后才进行改工的，与这个意义不一样。”
    隐隐察觉出空气中有一股浓郁的醋味，她轻咳一声为自己辩解。
    果然，知道他待自己不同，送的礼也不同寻常时，百里东君板起的脸霎时间好了起来。
    “我就知道，小竹对我总归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他就这么从身后抱着她，轻轻蹭着她的脆弱敏感的颈窝。在她哆嗦着抽身离开时，笑得满脸单纯无辜。
    “明日酉时就要动身，再让我吸一口气好不好？”
    低沉的声音，温柔的吐息拂过她的脸颊耳垂。
    那张唇红齿白死的俊脸近在咫尺，眼神直勾勾的，明目张胆的向她索取甘霖。
    叶竹心被他的美貌晃了眼，感慨男色误人时，百里东君正抱着她猛猛一顿吸。
    像是见到了猫薄荷的心机小猫，在主人面前装可怜赶走所有小猫后，吸爽了便眨着大眼睛露出肚皮供主人吸。
    她被脑中荒唐的想法给逗笑了，温热的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百里东君的脖颈上。
    唇角无意识擦过他的喉结，二人的动作同时一愣。百里东君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眼尾激动地染上绯红，整个人都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叶竹心没忍住，踮起脚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他柔软的唇。
    在他险些将眼珠子等出来时，伸手捂住他的唇和眼睛，将脑袋都埋在他的怀里。
    “和我想象的一样甜。”
    她的嗓音染上情欲的沙哑，无声无息撩得人浑身火热难忍。
    “小竹，你可怜可怜我，再亲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寂静没有尽头的黑暗难以忍受，若是她在身旁的话，或许可以一试。
    百里东君压着嗓音，隐忍得有些可怜的语气听了叫人发笑。
    叶竹心也真正笑出了声来。“贪得无厌！”
    嘴上这么说，动作确实很诚然地亲了亲他锋利的下颚线。
    “东君哥哥，你可别让我等太久。”
    [是啊，等她觉得腻歪的时候，你连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系统008盯着二人紧紧抱在一起的画面，默默给自己加餐一包电子榨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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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
    “你知道背叛本王会有什么后果吗？”
    刚送走百里东君，叶竹心正往回走时，撞上迎面而来的青王。
    他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似是要将她活生生吞了般。说话时面颊上隐隐抽搐，眼底闪着一抹红光。
    “王爷在说什么？瑶光不明白。”
    叶竹心被一群人堵在小巷子里，周遭的群众不知何时散开。整个繁华热闹的街道瞬间空荡起来，她被青王硬生生围堵在此处不得离开。
    男人迎面冲他走来，语气中带着嘲弄：
    “你的叶哥哥和百里东君都走了，你能依附的还有谁？若本王此刻降你一个与叶鼎之勾结通敌叛国的罪名，你说，你是在明日午时被斩首，还是后日？”
    青王大笑两声，见她脸上的表情微变后，笑得愈加猖狂得意。
    “叶鼎之他拿什么和本王斗？一只臭水沟的丧家犬而已，本王伸伸手的功夫就能将他轻易捏死。瑶光，不如你跟了本王吧？”
    “以你这样的姿色，虽不能做本王的王妃，但本王可以勉强让你当个侍妾。侍妾虽不如王妃尊贵，但好歹比深陷泥潭中好一万倍不是么？”
    青王捏住她柔软的颊肉，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无尽的欲望。
    叶竹心挣开他摆弄物件一般随意掌控自己的动作，侧身躲开他的触碰。
    “王爷，瑶光喜欢女子，心中早有所属，恐无法回复王爷的心意。”
    少女温柔冷静的嗓音让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僵住，尤其是青王以及他身后的女侍卫。
    那侍卫从青王捏住她下巴的时候便紧盯着她的脖颈，眼中的杀意分明。从前她和叶鼎之在王府假意与青王曲意逢迎之时，那女侍也是这般看着她的。
    “噗嗤！瑶光你真可爱，为了拒绝本王，连这等低劣的借口都能编出来……”青王脸上的表情扭曲一瞬后，走近她的跟前笑着眼角沁出了泪珠。
    “王爷，瑶光整个人的身心都已属于那女子。你若是不信，明日酉时可来迎春楼。”
    她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动，不动声色地躲开青王的触碰。一只微小的虫子从她的袖口中爬入青王后的衣领后。
    叶竹心看了眼他的空荡荡的后脖颈和微微隆起的肚子，满意地扬了扬唇。
    “瑶光姑娘，总算找到你了。”萧若风出现在巷口处，笑着朝她一步步走来。
    青王脸上的笑意骤然散去，紧盯着意气风发的萧若风，眼底是化不开的阴暗。
    “慢着！想从我眼皮子地下将人带走。若风，你是不是要付出些什么？”青王换上一副笑脸走上前，目光肆意地打量他。
    萧若风笑得仍旧得体，男人朝她伸出手，叶竹心攥住手心，在青王的锋利的眼刀下犹豫片刻，牢牢地抓住他。
    在青王吃人的目光下，她憋着笑躲在萧若风的身后。
    从她的角度可以窥见，男子五官立体分明，眼若星辰，浑然天成的俊美之中带着不可言说让人信服和安心的能力。
    他收敛住脸上的表情，嘴角翕动两下，和青王说了些什么。青王一脸便秘，万分不情愿地转身离开。
    临走之际，他仍旧放下一句话：“明日酉时，迎春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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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
    “多谢。”
    直至彻底看不见青王等人的身影，叶竹心才低声开口道谢。
    萧若风的身形一顿，笑着朝她摇摇头：“这是东君的意思。更何况叶姑娘从前帮过我，方才就算我不来，你也有办法离开的不是么？”
    男人的声音如春风明媚和煦，下意识叫人心生好感。
    有一点他说得不错，即便她不来，她也有办法控制青王，分毫不伤地从包围中撤出来。
    只是他来了，那些手段便暂时无需用上。
    “对了，方才青王所说迎春楼是何意？叶姑娘，可否需要我们的帮助？”见她的眼底闪过一抹警戒，萧若风赶忙为自己辩解道：“东君所托，你便是我们的朋友。北离八公子自当真心以待。若姑娘不愿意，不说也无妨……”
    叶竹心摸了摸鼻尖，面不改色将自己方才在青王面前“大放厥词”的话说出来后，脸颊微微泛起一阵害羞的绯红。
    “叶姑娘，你真的喜欢女子？那东君——”
    “都说了是诈他的！”
    女子羞红着脸瞪他，声音奶凶奶凶的，那双湿漉漉的狐狸眼里满是娇气的恼怒。
    萧若风往前的脚步微顿，叶竹心跟着停了下来，白皙到几近透明的脸蛋上，浮现出一团团可疑的红晕。
    “抱歉，是我的错。那姑娘打算如何做？青王若是等不到姑娘，只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萧若风认真地盯着她渐渐退热的脸颊，眸中染着一层自己也未注意到的宠溺笑意。
    “能怎么办？那不然真的找一个女子陪同我去好了。”
    叶竹心踢了踢脚边的石块，头一次反悔嘴巴比脑袋快。一想到自己说出的蜜汁回答，忍不住脚趾扣底。
    “叶姑娘，在下有一个主意。柳月的面容在外人眼里一直都是一个谜，不如让他陪同你去如何？”
    “他虽毒舌高傲了些，但若是有他陪在你身边，最起码能保证姑娘的安全。”萧若风轻笑着看向她。
    “柳月？”
    少女忍不住拔高了一些音量，稚嫩的嗓音中带着十足的犹疑。
    上次一别，已是一月有余。
    她暗暗想着，以柳月高傲毒舌的性子，若她敢提出叫他扮成女子假意与自己在迎春楼约会，只怕他会暴跳如雷地将自己打出去。
    “怎么？提起本公子你很不乐意？”身后出现一道青色的人影，她回头一看，果真看见了戴着面纱的男子。
    “柳月，既然你都听到了，不如明日就由你跟着叶姑娘一起去迎春楼……”
    “不行！”
    “好啊~”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萧若风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笑着摆弄折扇的柳月，面上闪过一抹无奈的表情。
    “怎么？难不成你还嫌弃本公子？叶竹心，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再说一遍。”
    叶竹心哦了一声，伸手下意识胸口的柔软处。一旁的二人慌乱地背过身去，尤其是萧若风，耳尖霎时红透了。“你是傻子吗？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没有脑子？”
    柳月冷哼两声，裸露在外的通红肌肤却将他恼羞成怒的情绪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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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
    叶竹心看他一眼，转身朝萧若风道：
    “多谢琅琊王的好意，只是……”
    她偏头看了眼同样瞪着她的柳月，脸上滚烫的温度已经退下来许多，几乎与正常无异。
    “我有办法了，你，不用你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柳月穿上女装的样子，万一夜里做噩梦怎么办？
    离开小巷后，历经坎坷，她总算是了回了农家小院。
    院子里盘旋在树底下阴凉处的小蛇闻声而动，朝她吐了吐蛇信子。
    “这么办呀，一时之间我还真找不到一个能与我配合的女子。若是小蛇你是个人就好了……”
    若不是在天启城脚下，她立刻就能叫青王化成一摊黑水，彻底消失在江湖之中人群之下。
    只是现在不行，他身后牵扯的势力太大，脉络太复杂。根系盘踞已久，即便想要拔出，也要费一些功夫。
    正思索间，头顶传来一阵嘲弄的轻笑声：“方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有解决方式么？这就是你的办法？”
    “叶瑶光，你的脑子呢？”
    柳月从屋檐上跳下，脚底生风般平稳落在她的身旁。
    高大的身影替她遮住点点秋阳，从门外看，二人的背影交叠，更像是男人轻轻地将她拢在怀中一样。
    “让你吃了。”她安抚地摸摸怀中蠢蠢欲动想咬人的小蛇，冷不丁瞪他一眼。
    “你骂本公子是狗？谁给你的胆子如此亵渎我？”
    叶竹心情真意切地朝他比划出一个中指，声音中带着生动的嘲弄。
    “柳月公子，若你也深觉自己不是人，那我也没办法啊……”
    她抱着怀中通体黑红黑红的小蛇，避让着他从旁边的小路上往里走。
    柳月哼哼两声，嘴上嫌弃，动作却极为诚实地跟上前去。
    “柳月公子，你还跟着我这样没脑子的人做什么？”
    眼看他迟迟不肯离开，躺在摇椅上假寐的叶竹心没忍住开始赶人了。
    “呵，你以为本公子乐意么？若不是东八所托，萧若风叮嘱，我会来你这儿破破烂烂的地儿？”
    “本公子就算是从门口跳下去，死外边儿，也绝不会来这荒无人烟的偏僻地。”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为了你么？”柳月嗤笑两声，将头上的帽子摘下，连带着遮掩住脸蛋的面纱也一并摘去。
    [我擦！不愧是公子榜上容颜绝代的柳月公子。剑眉星目，那双含情眼就算与女子相比，也丝毫不差啊……
    惊叹的电子音在脑海中不断回荡，叶竹心有些懵地转身，就见古朴温馨的庭院中，突然站立着浑身散发着“快看我”三字的美男子。
    他的眉骨立体，眉眼深邃，盯着一人看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情深几许的错觉。
    见她表情明显停顿一瞬，他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臭屁地轻咳两声，娇笑着吹了吹额前的刘海，在她面前凹出一个完美的侧脸，笑着问道。
    “如何？被本公子的绝世容颜给震惊到了？”
    叶竹心并未否认，在他隐含着期待的眼神中轻微点头。
    而后趁他明显被自己的直白打动，还未反应过来时，将人一把推进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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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
    马车驶过巷子，到了潘风街。这一带是天启城内有名的商业区，酒楼、商铺几乎通宵达旦，尤其是两岸的酒楼，珍馐满目，夜夜笙歌。
    街道上人声鼎沸，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街道两旁摊位林立，各色商铺琳琅满目，吸引诸多行人驻足观赏。
    今日更为热闹，几个江湖人正在表演吞刀吐火的绝技，喝彩声一直未曾停歇。
    “王爷，您请。”
    青王嫌弃地撇了撇眉，对热闹的市井丝毫不感冒。
    “这些下等人真是没见识，不过一些小把戏而已，就能叫他们看得恨不得五体投地。啧！走！”
    他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地往迎春楼内走去。
    迎春楼内的妈妈桑似乎早就被人打了招呼，提前在门口等着青王。看到他之后，分外热情地贴了上去。
    妈妈桑的身体大半多靠在青王身上，青王皱着眉，一脚将人给踹开。
    “什么脏东西？人呢？”他身后的女侍立刻亮出刀子夹在妈妈桑的脖子上，她本就堆满肥肉的脖子用力颤了颤，险些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哭叫出声。
    “哎哟我的青天大老爷啊！人在二楼最里处那间包厢，二位姑娘已经来了许久……”
    妈妈桑从地上爬起身来，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女侍冷冷瞪她一眼，明白她的尿性，从口袋里掏出金锭后，用力将她的手给打开。
    “什么脏东西，也敢沾染我们王爷！”
    待几人离去后，妈妈桑朝着几人的方向用力淬了一口“你算是什么好东西吗？还嫌弃老娘脏，去你大爷的，我****”
    青王并未听见老鸨的咒骂，若是被他听到，指不定要将人碎尸万段，酷刑折磨而死。
    他看了眼最角落里的那间包厢，眉宇之间的戾气散去大半。
    “本王就知道叶姑娘最是识趣，走了一个百里东君和叶鼎之算什么？本王有的是手段让你屈服……”
    男人大笑着推开房门，却见屏风后的两道身影重叠在一起，房间里的空气黏腻潮湿，还时不时想起一些暧昧的水声。
    他嘴角的笑容僵住，一把呵退身后之人，神色复杂地紧盯着屏风后的人影。“叶瑶光，是不是你？出来！本王要见你！”
    青王按了按太阳穴上疯狂跳动的青筋，忍无可忍道。
    “王爷，唔，只怕现在不行。”
    她佯装体力不支地摇摇头，脸上闪过一抹红晕，虚虚地靠在身旁“女子”的肩膀上。
    寂静的空气里，唯有她娇媚到承受不住地喘气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青王隐约听到了一些频繁的吞咽声。
    他目光毒辣地扫向屏风后，收敛着气息，一步一步往屏风走去。
    走至半路，叶竹心已经发现了他，佯装惊慌失措的提高音量道：
    “王爷，不可！”青王一把掀开屏风，就见少女不知何时瞪大双眸，惊恐地往长相艳丽的“女子”怀里钻。
    她的长衫凌乱，眼尾绯红，沾染着诱人水色的唇好似一颗又大又甜的葡萄。
    青王的视线下移，落在她与女子十指紧扣的手上，仔细看去，似乎还有一丝丝未来得及擦拭干净的黏腻水渍。
    他紧皱着眉头，强忍着胃中的翻涌，头也不回地甩开门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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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
    试探不成功反被恶心到了的青王跑得极快，连身后赶着追债的妈妈桑也没跟上他。
    街道上出现一幅奇景，满脸脂粉的肥胖女人正站在路中间大骂青王不给钱。
    众人新奇的看了眼，随后被拥挤的人群挤散开来。
    “谢了。”
    叶竹心从他身上站起身来，重新将刻意弄得凌乱的衣袖整理好。
    转身后，余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十指上。
    怪不得别人多想，当他那双修长干净，宛若莹润通透的染上叶竹心刻意沾染上的汁水粘液时，显得格外涩气，叫人想入非非。她轻咳一声，拿来手帕递到他跟前。
    “本公子都屈尊降贵为你扮做女子了，你难道连帮我擦拭一下也不肯？”
    柳月直勾勾地盯着她脆弱的后颈，带着嘲弄的声音响起，即便她心不甘情不愿，此刻也被激得上手了。
    她抓住柳月微凉的大手，柔软的手里攥着手帕，温热的触感从她的身上源源不断的传出。
    男子低垂着的眼睫用力颤了颤，低头看她脸颊两侧的软肉时，没忍住勾了勾唇，
    叶竹心在煎熬的折磨中终于将他的大掌擦拭干净，身前的男人邪肆地挑挑眉，将额角的碎发拨开，露出那堪称妖孽一样的脸来。
    “还有一只呢，继续。”
    叶竹心的表情微变，在他开始叽叽歪歪时，将手中的帕子强势塞入他另外一只掌心里，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哎哎哎！你怎么能这样吃干抹净就走了？瑶光妹妹，我难道不是你最爱的姐姐了么？”
    柳月用她丢下的手帕擦了擦眼角本就不存在的泪水，抽泣的声音辨别不出真假，演技倒是出神入化。
    她顺势走入拥挤的人群中，耳畔那道饱含着控诉的抽泣声渐远。
    正当她松口气打算原路返回小院儿时，突然出现的两道身影挡住了她的脚步。
    “叶姑娘，好久不见。”
    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出现在她跟前，同时出现的，还有两道雪白的倩影。
    “叶姑娘，只怕要委屈你同我们回一趟天外天了。”
    “凭你们也想在天启城内将我掳走？”
    叶竹心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她看了眼对面轻笑着的几人，目光逼仄。“叶姑娘，经这几日的观察，你一个住在偏僻的小院子里。那么偏僻，即便是死了亦或是消失了也无人过问吧？”
    “不过你放心，我们并不是想伤害你。只是李长生看得太紧了，我们压根近不了百里东君的身。若是你在我们手中，想要得到天生武脉那简直轻轻松松……”
    “是吗？难道我还要夸你们打得一手好算盘？”
    为了控制住百里东君，特意来告诉她一声，马上要将她挟持走了么？
    叶竹心冷笑一声，目光巡视一圈，落在较为眼生的两个面孔上。
    “二位姑娘看着端正，不曾想也是这等怪喜欢耍小心思，上不得台面之人。”
    “你说谁呢！我们带你走是看得起你，你合该跟我们走！”叶竹心扯了扯唇角，险些被她气笑了。
    原来她被莫名其妙地堵在这里，莫名其妙地如同器物一样被人随意决定生命去留，到头来，竟还该对他们感恩戴德？
    “谁给你们的自信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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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54

    少白—百里东君
    “你！你！你胡说什么！分明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要和她废话了，直接将她带走！”
    面容稍显稚嫩的女子大喝一声，脸上的表情装也不装了，恶狠狠的瞪着她。
    伪善从她的脸上褪去，叶竹心总觉得舒心了些。
    “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从腰间抽出一把叶鼎之送给她的精致小刀，在玥卿喋喋不休的声音中迅速飞至她的跟前。
    冰冷的刀具抵在她脆弱的喉管上，脸庞狰狞的女子终于停止了如泼妇般的大吵大闹。瞪大双眸，浑身颤抖地瞪她：“偷袭算什么本事？有，有本事我们就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放肆颤抖的身子还是暴露出她心底的惧意。
    “叶姑娘，放开玥卿，有些话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可若是你动了我妹妹，我绝不会放过你！”玥瑶死死盯着她架在玥卿脖子上闪着寒光的刀，冰冷的瞳仁中迅速闪过一抹杀意。
    “孩子哭了知道奶了，鼻涕到嘴边知道甩了，人要撞南墙了知道拐了？不好意思，我不参与你们的破事，也不愿意任何人打搅我。”
    她手下用力，玥卿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抹血色。
    玥瑶的脸色骤变，原本愠怒的脸上染上一丝惧意。方才颇具威胁示威的声音也变得低声下气起来：“叶姑娘，我明白你的心情不好受。可我们也是无奈之举，若不是实在没办法，绝不会——”玥卿情真意切地向她道歉，一旁的白发仙和紫衣侯看准时候，猛地朝她袭来。
    “别下死手！我亲自带她回去！”玥瑶的声音随风而动，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密不透风的攻击仍旧朝她袭来。
    少女冷哼一声，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玉瓶。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时，撒了一把在玥卿的脸上。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若是丢了这张还算干净的脸皮，你会变成什么样儿？”
    她挑了挑眉，在白发仙和紫衣侯朝她奔来时，用力将人直接推了出去。
    玥卿感觉到脸上传来一阵又痛又痒的刺痛感，密密麻麻的痒意像钻进骨头缝中一样，痒得她忍不住疯狂抓挠脸蛋。
    白皙的脸很快被她抓破皮，充满血丝的脸看上去狰狞又可怖。
    在玥卿的大叫声中，玥瑶脸色阴沉地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到她只觉得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我知道你们要挟我肯定不是有意的。我想要挣脱开你们，自然也不是故意的咯~”
    她袖口中的小蛇用力咬了一口玥瑶的手，女人的手腕上立刻出现两个红洞。
    “对了，她中的并不是什么剧毒，可你就不一样啦~若是再走七步，立刻当场毙命哦！”
    叶竹心笑着朝她摆摆手，奖赏似地拍了拍爬出来蜷缩在她脖颈间吐蛇信子的小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别让她活着走出去！”玥瑶大叫一声，身后的白发仙和紫衣侯总算反应过来，又重新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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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55

    少白—百里东君
    清脆的铃声在路口处响起，众人下意识看去，就见四名美男子抬轿缓步而来。一名引路童子正为轿子内的男子传话，隐约间，似乎能听见小童子的吐槽声。
    “学堂李先生座下四弟子，冠绝榜第三甲，柳月公子？”
    看到夸张的出行，众人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柳月公子的背影。
    果不其然，下一刻，墨发垂肩的少年孤身立于屋檐之上。秋风徐徐，将他的吹得雪袍翻飞。
    “真是好大的本事！一群乌合之众，谁给你们勇气在天启城内撒野？”
    男子的声音从高空之上飘下来，精准无误地落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叶竹心紧皱的眉心微微松懈，一脚踢开围在她身旁的白发仙，紫衣侯，飞身往屋檐而去。
    “抓住她！给我抓住她！姐姐，她害我毁容，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叫她也尝尝我受过的苦啊啊啊！好痒，好痒啊……我的脸，呜呜呜……”
    玥卿大怒，语气狂躁而急切。被她催促的玥瑶也不好受，她哭丧着一张脸，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一步。
    早在学堂大比之后，他们便清楚地知道她的手段究竟有多么可怕。
    可笑的是，尽管知道她是个用毒高手，却仍旧自信他们能将叶竹心轻易带回去。
    甚至没想她究竟会不会配合……
    玥瑶低垂着脑袋，重心不稳，脚猛地踏出去一步。叶竹心看了眼捂着心口痛倒在地的玥瑶，不动声色地挑挑眉。
    她看向一旁面露嫌弃的柳月，脑海莫名浮现出方才二人在迎春楼的画面。
    “啧，脏死了。还愣着做什么？等我去接你么？”
    男子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嫌弃，他轻飘飘地看了眼身后的少女，口嫌体正直地站在一旁的等她。
    待到叶竹心走到他身旁，二人一同并肩离开。
    “柳月公子，多有得罪，只是叶姑娘必须跟我们走。”紫衣侯起身拦在二人的身前，白发仙则将玥瑶扶起，同样满脸恳求地盯着二人的背影。
    “为何？为何偏偏是她？北国的白鸽不该出现在天启城，你们走吧，今日我就当什么也没看到……”
    柳月看也不看紫衣侯一眼，拉着她的手就往轿子的方向走去。
    “那就由不得你了！叶瑶光害了我们少主，我就算用尽所有手段，也必须将她带回去！”紫衣侯冷凝着脸，猛地冲向叶竹心。
    在他齐聚十二分内力的大掌即将拍到叶竹心身上时，柳月伸手抓住一条通体银白色的银鞭，准确无误地抽打在紫衣侯的身上。
    “噗呲”一声，紫衣侯的身上霎时出现一道狰狞的血痕。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双膝无力地跪倒在地。
    “你！传闻中不是说你洁癖极强，甚至不愿意看到旁人流血么？今日为何——难道是因为她？”
    紫衣侯的视线转移至一旁少女的身上，眼底带着满满的试探和不可置信。“走了，还愣着做什么？”
    柳月用力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白皙的肌肤上很快留下两个红痕。
    男人低低地轻笑两声，伸手拉着她走上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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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56

    少白—百里东君
    自此之后，青王再也没来骚扰她。偶尔相遇，他看她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那阴郁的眼神中除了复杂和淡淡的嫌弃，再无其他。连最开始那莫名其妙的独占掌控欲也一并消失不见。
    叶竹心乐得清闲，开始暗中布局的同时，一直在不断往外送信。
    通体纯白的鸽子落在她的肩头，被眯起眼睛懒洋洋蜷缩在她脆弱白皙脖颈中的小蛇凶了一下，用力抖了抖羽毛，飞至她的头顶。
    “小蛇，别吓它了。”
    她摸了摸瞪着一双黑红色竖瞳的小蛇，从头上将白鸽给抱下来，顺势将它身上的信件取下。“哥哥说他不日之后便会重回天启，我想，也是该快些做个了断了……”
    视线往窗外看去，世界万物在她的视野里逐渐模糊起来。
    又是半年，萧若瑾与王妃大婚时，叶竹心与柳月等人一起前去，在偌大的婚宴上，她见到了许久不曾见的青王，以及那位太安帝。
    自上次秋猎之事后，太安帝对青王态度软化不少。父子二人明面儿上看去是一副父慈子孝模样，背地里可就不为人知了。
    叶竹心端起茶盏，喝茶时，唯有清浅透明的茶地倒映出她冷硬的神色。
    她偏头看了眼萧若风所在的位置，心底有些感慨。
    [你都把青王耍阴招作假的消息全部交给他了，为何他迟迟没有动作？早知道这样，干脆你自己派人告发青王涉嫌谋害太安帝算了。][我就不信，太安帝如果知道自己儿子费尽心思算计利用自己，不会暴怒追着他砍才奇怪吧……
    系统008的声音与太安帝的大笑声同时响起，她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琅琊王本来就是那样温柔的人，我给他青王算计太安帝的所有线索，不过是希望他们夫子二人不和起争端而已。”
    “虽然当初的算盘落空，可你怎么就确定太安帝察觉到青王大肆招揽贤才时，会不会起异心呢？太安帝还在呢，青王就如此大张旗鼓的培养自己的势力……”
    叶竹心轻笑两声，将温热的白玉茶盏放下。
    “帝王家最会玩弄的，就是人心。”
    瑾王府内装点得遍布红绸锦色，屋檐廊角，梅花桂树上红绸花高高挂起，一片红艳艳的华丽。马车井然有序地从街头排到街尾小巷，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接踵而至，个个伸头探脑去观望这难得一见的大婚场面。
    新娘子被人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叶竹心的视线与众人一般，跟随着这对新婚夫妇。
    “小竹子~”
    众人正围着萧若瑾灌酒时，叶竹心的身后传来一道熟悉不敢相认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目光所及之处赫然站着百里东君。
    男子一身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昂贵金丝线一针一针绣出来的凤凰在白衣上若隐若现，恍若有生命般生动。一根白绸将头发高高束在脑后，俊美五官下的那双含情眼里是化不开的浓密情谊。
    “我好想你啊！”
    他轻轻叹了一声，在叶竹心呆愣地傻站着时，三两步上前用力将她抱住，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极其满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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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57

    少白—百里东君
    叶竹心地手僵在半空中，她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百里东君，心中多日来的疑惑终于有了发泄口。
    “所以我给你传信你都看到了故意不回是不是？”
    她咬紧牙关，颇有些咬牙切齿道。
    百里东君低笑两声，胸膛震动，连带着她脸颊上也泛起一阵痒痒的麻意。
    “不是。”
    “不是故意不回，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百里东君伸手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而后弯腰捧住她还未完全褪去婴儿肥的软嫩脸颊。“原本是不愿回来，可一想到天启城里还有挂念我的未婚妻，我就完全做不到拒绝这次回来的机会啊……”
    他抓住她欲要挣脱开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侧脸上。
    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比她还像是勾人的咬紧，低垂着眼睫，轻轻在她手心里蹭了蹭。
    她的脸颊微红，只觉手心里烫得慌。
    暧昧似乎顺着这句话融入空气中，抽丝剥茧地发酵，扩散开来。
    “咳咳咳！那什么，东八，你和弟妹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一点儿啊，今天毕竟是瑾王结婚，你们俩口子在这儿亲亲热热的算怎么回事儿？”
    “知道你们久别胜新婚，难免会情难自抑。不如这样，本公子帮你们俩打掩护，你们俩该干啥干啥去！哈哈哈哈东八，还不快拜谢你师兄我！”
    雷梦杀不知从那个角落里冒出来，魔性的笑声立刻将满室的旖旎和暧昧赶去。
    百里东君暗暗瞪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答应下来：
    “那我还真该谢谢你啊！雷二！”
    百里东君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谢谢你啊”几个字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哎！虽然你臭屁又自大，但好歹是我的师弟。照顾你一点没什么的哈哈哈哈！”
    如果眼神可以化为实质，被雷梦杀打搅与爱人重逢之喜后还被损了一顿的百里东君能轻易用眼刀扎死他。
    萧若风看了眼被百里东君死死护在身旁的叶竹心，眼神一黯，片刻后，又强撑着一抹笑道：
    “叶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身在帝王家，我不得不考虑得更多一些，未能如姑娘的愿，实在抱歉。”
    萧若风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苦涩和无奈，剩下二人听得云里雾里的，叶竹心却听懂了。
    若在萧若瑾的大婚时将青王算计太安帝的消息揭露，绝对是她乐见其成的狗咬狗局面。
    只是琅琊王萧若风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要顾全太安帝的面子，保住自己兄长的大婚如期进行……
    方方面面，皆要做到全面，他总是叫自己这样累。
    叶竹心在心中暗暗叹气，面上却只是丝毫不意外地朝他摇摇头。
    “东西早在交给你的时候就已经是你的了，我在交付之前自然也设想过如今的局面，怎么做是你的事，无需向我抱歉。”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这段恍若加密一样的对话看得一旁的雷梦杀和百里东君脸色复杂。“谢谢你，叶姑娘。”
    萧若风真切地朝她走近一步，声音亦如初见那般温柔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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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58

    少白—百里东君
    萧若风承诺一定会好好补偿她，彻查当年叶家的冤案后，叶竹心带着百里东君回了自己偏僻的小院。
    小院子大变样，院子里种满了琳琅满目的花花草草和果蔬，整个院子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别有一番生动的活力。
    百里东君拉着她的手走了一路，即便是一路走到房间里，也不肯松手。
    “我和师父一路上遇见了许多奇闻异事，若是你感兴趣，我夜夜与你说一个好不好？”
    他满脸期待地坐在床边上，眼神期待地如牛皮糖一样黏在她身上，一刻也不肯离开。
    “好，客卧一直为你留着。”女子俯身打开窗户，正要回头时，被人虚虚地抱入怀中。
    “睁眼是你，闭眼时也是你。就连梦中——咳咳，也时时刻刻都在想你。小竹子，你是不是给我种了什么蛊？”
    身后男子突然有些沙哑的声音飘入她的耳中，她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痒痒的，抓挠也无法解除丝毫痒意的那种。
    “你，你先放开！”
    她红着脸扭过头去，妖精一样可口的面容在月下明白无故增添几分清冷绝尘，妖而不媚，艳而不俗。
    百里东君用力咽了口口水，目光有些痴迷地盯着她微微张开如浸染的蜜色柚子晶莹剔透的软唇上。
    他半倚着窗台，眼眸低垂着，细密的睫毛覆盖其上。屋内的灯光昏暗，男子将她压在窗户边上，空间狭窄又逼仄。二人间的距离，带着循序渐进的，令人无法忽视的暧昧。
    “阿竹，我可以亲你嘛？”
    他细细用脸颊摩挲着她微微扬起的白皙脖颈，舔了舔唇齿中的利齿，眸中闪过一抹暗色。
    女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后，他这才轻笑着吻了上来。
    百里东君伸手抬起她白瘦的下巴，先是亲了亲她的嘴角，又落在她的额头、眼皮、鼻尖、脖颈、最后又重新落回那娇嫩欲滴的红唇上。
    他的吻带着试探，确认她不会拒绝后，带了一丝少年初入江湖时的急躁。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微微喘息着，仰头被动承受着属于男人的热吻。他吻得急切，很凶，像是要将她硬生生地揉进身体里。让人从骨子里升起一股难以抗拒的战栗。
    窗外的夜色寂静，夜晚的时间恍若没有尽头一般，无尽而绵长。
    翌日一早，青王府的青王遭受重创，连床也下不来的消息传得天启城人尽皆知。
    与此同时，太安帝也生生呕出一口黑血。他震惊地指着地上的血渍，在浊清大监的搀扶下，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大一小同时病倒，很难不叫人多想。
    叶竹心慵懒地靠在秋千上，小幅度地在空中荡漾。
    身后的百里东君正笑着一脸满足，伸手时不时地推一下秋千。眼神紧紧黏在她身上，生怕她摔下来。手脚分别站岗，嘴巴也不肯停歇片刻，讲述着他与李长生一路上发生的奇闻异事。
    他笑着看向时不时应和两声的女子，很是珍惜这样与她单独相处的温馨画面。
    只是院外出现的声音很快将二人独处的画面打破，他嘴角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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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59

    少白—百里东君
    柳月自然地从正门走进，瞥见站在叶竹心身后的百里东君时，面纱下的脸僵了一瞬，
    “一夜之间，整个皇城岌岌可危。太安帝和青王同时病倒，连太医院诸多太医也束手无策……”
    男子迈步而来，脚步有序，未沾染上丝毫灰尘。
    “旁人都说这是叶鼎之从中作祟，就连那太安帝和青王也信了半分。叶姑娘，你说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啊？”
    “谁这么胆大敢给太安帝下毒，就不怕事情败露么？”
    他略带深意地看向叶竹心，指向性已十分明确。
    “这是他欠我们的。”
    叶竹心并不理会他的话，坐在秋千上一下下摇晃着小腿。
    “若不止本公子一人清楚真相呢？叶姑娘难道连后路也没想好？还是——”他收起折扇，上下将百里东君打量了一遍。
    “觉得东八能保护好你？你未免太过天真了些！”
    柳月的声音莫名掺杂些尖酸吃味，听得叶竹心莫名其妙。
    “柳月公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柳月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噎住了，梗着脖子隔着一层面纱瞪她。
    “师兄，这是我和竹心之间的事情，即便真的是她做的，我也有能力将她带离天启城……”“是吗？那让师兄我来看看你与小老头游历时究竟都学了些什么！”
    他冷哼一声，抽出银鞭飞身而来。
    一蓝一白极快地缠斗扭打在一起，带着泄愤意味，柳月下手的动作越来越快。
    百里东君起初还能防着他，越往后，越有些招架不住。
    一声嗡鸣响起，二人直接飞出了院子，身影如流星般在空中缠斗在一起。
    眼看他们还不肯罢休，她赶忙出声制止。
    “要打去别处打，别弄坏了我家小院儿！”
    “砰”的声巨响，一道白色的身影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直地被人甩了下去。
    百里东君从迷雾中缓缓起身，身上的华服被鞭子打得绽开，嘴角沁出一丝血珠，看上去格外狼狈。叶竹心眉心微蹙，走上前将人搀扶至院中央她最爱的摇椅上。
    “柳月，你发什么疯？”
    她瞪了眼迎面而来不发一言的柳月，心情复杂的开口道。
    “我这是在帮你啊！怎么？你这就心疼了？”
    柳月脸上浮现出一抹嘲弄的笑意，视线扫过叶竹心和百里东君，不咸不淡地开口：“他是装的，我根本没下死手。方才他分明可以躲开，却硬生生地迎了上来承受我一击……”
    “不可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么？东君他怎么可能任由你欺负还不还手？”
    她摆明了不信，还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还未伸出手，却被人一把拉住手掌心。
    “竹心，是我的不对，柳月师兄绝对不是故意的，你别怪他，都是我不好……”
    百里东君一把将她拉住，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强撑着为柳月开脱的模样，恍若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好像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他话中指向的唯一对象——柳月。
    [大袜子你没看出来他是在装可怜吗？我的天哪，他是不是ooc了啊，怎么有人能装得这么像？要不是我刚才看到他——
    叶竹心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擦了擦男子嘴角沁出的血珠。
    “你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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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60

    少白—百里东君
    [其实也没看到什么，就是，就是他们互殴的画面而已。你还是别看了，太过疯狂血腥……
    系统008看了眼她难辨的神色，用力呼出一口气，就当这茬就此揭过了。
    她的眸中闪过一抹狐疑的光，正要说些什么时，听到头顶传来少年与男人临界点之间的声音。
    “我是雪月城的城主，若日后真发生了什么事，也能带着竹心去雪月城。”
    “多谢师兄的关心和挂念，只是竹心有我就够了。”
    他笑着朝对面身形高大的男子笑了笑，深邃的琉璃瞳中却不带任何笑意。
    柳月冷哼一声，声音如最初见面时的高傲毒舌：“有些话只有在相爱时才作数，你的承诺又能到几时？”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太安帝手下的浊清大监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的境界早已在万人之上，捏死你们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轻易。你们若是想要在他们发觉之前离开，只怕要早些动身了……”
    话落，他便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即将踏出门时，被一道娇柔的声音叫住。
    “等等！”
    隐藏在帽檐下的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心中无端升起一丝滔天的欢喜。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东西，连续服用阵阵七七四十九天后，浑身上下堵着的经脉都会被打通，内力大涨，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或许还会助你去往下一个境界。”
    她微微喘着气，将从密室里寻来的宝贝特意塞入他的怀中。
    在柳月微微诧异带着复杂的眼神下，她盯着他脸上的遮掩，似乎要透过面纱记清楚他的脸。
    “柳月，虽然你毒舌又傲气得很，但内心却十分柔软善良。不然也不会答应我与我在迎春楼扮做咳咳逢场作戏，更不会在我被青王唯独时来寻我……”
    “总而言之，即便日后再难见面，你也会是我要好的朋友。”
    她将手上另外的东西又往他面前递了递，露出一个明媚动人的笑容，比院内盛放的百花还要灿烂夺目。
    男人的瞳孔震了震，声音中有些颤动。
    “别以为你说这么些煽情的话本公子就会原谅你，叶瑶光，不管你以前是叶竹心还是叶竹条，你在本公子眼中都只是叶瑶光。”
    “罢了，今日本公子也不与你们计较。若想趁乱离开，最好是明日亥时三分。”
    男子紧抱着怀里她留给他最后的东西，腾出手朝她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叶竹心突然觉得心里泛起一阵奇异的落空的情绪。
    一双大手虚虚地抱住她弱柳扶风的纤细腰肢，眼神晦涩地在她肩头蹭了蹭。
    “你和他在迎春楼做了什么事？为何青王又会在巷口堵你？阿叶，为什么这些我都从未听说过？”
    “你再重新给我说一遍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他的嗓音里带着丝毫不掩饰的依恋和恳求，尤其看见她与柳月无话不谈，却连这些大事都不愿意告知自己的时候，他心里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嫉妒。
    对，嫉妒柳月，嫉妒他不在的一年里与她走得近的所有人。
    他用力闭上眼睛，心口处泛起的剧烈疼痛险些将他的灵魂也灼烧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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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61

    少白—百里东君
    “没什么，那些事情太糟心了，你没必要知道。”
    叶竹心嘴唇小幅度的动了动，不是很想将自己曾当众告知青王自己不爱男人的事情说出来。
    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与柳月在迎春楼时所发生的事情，她长而浓密地睫毛用力颤了颤，很快将那香艳的画面甩开。
    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却莫名说不出口。
    百里东君敏锐的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搂住她地手用力收紧。
    “怎么会？与你有关的所有事我都想要了解清楚。”
    他撒娇般蹭了蹭她的柔软的脸颊，嗓音低哑，带着一股诱哄。
    见他格外执着，叶竹心只好将这些日子在天启城内发生的大事都一一告知。百里东君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浅。
    “玥卿，玥瑶？我与师父在路上也曾遇上他们。若不是师父在旁，只怕他们就得手了。”
    “只是，他们竟然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来……”
    百里东君脸上的委屈转瞬间消失不见，躺在院里晒太阳的剑身开始频繁颤动，像是气急了要去找人算账一样。
    “阿叶，你为何要将解药给他们？这种人，实在配不上你的好意。”
    百里东君拉着人往院子里走，直至停靠在树荫底下，这才愤愤不平的开口替她鸣不平。
    “他们对我动手，我理应反击。但给他们解药，完全是因为我对生命的敬意，与他们的人品无关。”
    “我的毒药无药可解，给他们的解药，也不过是延缓生命时长而已。若他们再敢打我们的主意，中毒者身体内的毒素便会成百倍的爆发，叫人痛不欲生。只求一死。”
    她闭了闭眼，有些疲累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百里东君紧蹙的眉头松懈下来，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柔软妖媚的侧脸。
    “抱歉，若不是我的疏忽，也不会让你这般伤神难受。”
    他伸出手轻轻揉捏着她的太阳穴，眼底满是心疼。
    酸胀的太阳穴传来一阵舒适的力道，她满意地哼哼两声，一把将他推到树荫下的摇椅上，躺在他的怀中假寐。
    百里东君用力屏住呼吸，喉结上下滚动，落在她窝在自己心口处白皙软嫩的脸蛋上。距离太近，呼吸太过灼热，他慢慢凑近，虔诚地在她的脸颊旁印上一个印记。
    “别乱动！”
    叶竹心拍了拍他的脑袋，又往他的怀中蹭了蹭，感受着落日余晖，餍足地在他怀中睡去。
    窗外乌鸦正发出渗人可怖的叫声，她被人温柔的叫了起来。
    “竹心，我们该走了。”
    百里东君一手提着她的包袱，一手将人牢牢抱在怀中。见她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轻笑着亲了亲她的唇角。
    “这么晚了，做什么去？”
    她明显一副没睡醒的懵懂样，像是将他当成了海面上的唯一一根浮萍，伸出手牢牢将他的腰给环住。
    百里东君坏心眼儿地松了松手，她脑中的瞌睡转瞬消失，有些慌乱地紧紧抱住他。男人的胸腔里传来一阵震动，与之而来的，还有百里东君在黑暗中刻意压低的低哑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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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62

    少白—百里东君
    两道身影彻底远去，萧若风站在天启城的城墙上，视线落在二人消失离开的方向。
    “怎么？后悔放他们离开了？”
    柳月摇着折扇从黑暗中现身，与之而来的，还有雷梦杀等人。
    萧若风有一瞬间的愣神，片刻后，又恢复成众人平日所见的绝代公子。
    “叶姑娘要铁了心想出城，没人能拦得住她……”
    他澄澈的瞳孔中出现一抹转瞬即逝地自嘲。
    雷梦杀可惜的叹了口气：“原以为他们最终都能留在天启，没想到还是事与愿违啊……”男人眉头紧皱，露出一副分外苦恼地模样。几人看过去时，却发现他脸上的悲苦早已消失不见。
    原是他只伤感了一秒，又笑着招呼几人去喝酒。
    “不约。”柳月抬起折扇，挡住雷梦杀的触碰，三两下飞身离开。
    雷梦杀的眼底极快地浮现出一抹失落，肩膀上却落下一个重量。
    “走吧，今夜不醉不归，我陪你！”
    萧若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迈着大步子往迎春楼走去。
    身后的雷梦杀兴奋的应了一声，大笑着跟上前去。
    在迎春楼内相逢的萧若风等人看着面前的柳月，欲言又止。
    “哎嘿，柳月，你不是说你不来吗？可别告诉我你只是路过啊？”
    “哪个好人家路过点了梨花醉和梨花酥？不对，你怎么会爱吃这些女孩子家家的东西？如此齁得慌的东西你不嫌弃腻人么？”
    雷梦杀的嘴自从在迎春楼内见着了柳月后，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柳月脸上的表情有一刹那的停顿，视线落在手指上糕点的酥皮上，极度洁癖的他此刻竟不觉得有任何异样。
    他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每日与叶竹心在此处吃茶时看惯了，心中的抗拒情绪不升反消吗？
    他今日又为何会点一桌子承载着与她有关的所有吃食？
    柳月心中猛地一动，看了一眼雷梦杀那张张张合合的嘴，欲言又止。
    他看了眼兀自坐在一旁的二人，心情复杂，以至于并未将人赶走。
    “不是我说，老三这糕点味道还不错，外皮酥脆可口，内里香软又不腻，真是一道佳品！”
    雷梦杀自来熟的咽下一块梨花酥，一边往酒盅里倒梨花醉，一边伸手去拿盘中的梨花酥。
    “嘶！疼疼疼！老三你做什么？”
    “不就吃你一块糕点，至于吗？”雷梦杀用力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已经通红的手背，伸手放在萧若风的面前指控他。
    柳月轻哼一声，摇着手中的折扇，隐藏在面纱下的俊脸扯出一抹轻笑。
    “至于，糕点本公子都舍不得，人我又怎么舍得？”
    “雷二，传达一声，就说……就说本公子明日起剑荡江湖去了！”
    话落，便卷席着席间的梨花醉和梨花酥飞身离开，徒留满脸懵逼的雷梦杀及目光沉思的萧若风。
    “风风，你说他是不是疯了？这些好酒好菜的都不带，就带那一包小孩儿才喝的梨花醉和梨花酥……”
    “剑荡江湖，老三出行恨不得告知全天下人。就凭他那架势，岂不是走哪儿哪儿不太平？”
    雷梦杀一边嚼着下酒菜，一边吐槽着。
    萧若风习惯性的应了一声，目光幽深，盯着柳月离开的方向，眼中透露出艳羡。
    身为棋局中一颗重要的棋子，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人远离，唇齿中酝酿已久的挽回也说不出口。
    萧若风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低哑，不知究竟在安慰谁。
    “虽夸张了些，总比在四四方方地红墙中当一只笼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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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63

    少白—百里东君
    在云雪城呆了六月，叶竹心已经逐渐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习惯。
    她喜欢在日出时摆弄院子里的花草，日落时则与百里东君坐上登天阁最高处赏景。
    “若是能与你这般一直走下去，我就算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百里东君眼神亮晶晶地盯着一旁的女子，目光柔和，眼中是柔情万种。
    “又瞎说！”
    靠在他肩膀上的女子抬眼娇嗔着瞪了他一下，嘴角却无意识地轻轻扬起。
    “是吗？那你要不还是死一死？”[叶鼎之：补药勾引我妹啊！！
    与系统008同时出现的是男子音阴测测的声音，二人下意识往回看，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哥哥？你怎么来了？”
    叶竹心被吓了一跳，瞥见叶鼎之那深邃的丹凤眼，下意识将手从百里东君的手掌心里抽了出来。
    “小竹，你很意外吗？许久未见，再见时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嫌弃我么？”
    “哥哥知道你与东君曾定下过娃娃亲，可那毕竟是十余年前的事情了……”
    叶鼎之地话成功让百里东君神色慌乱起来。
    “云哥，不是这样的。无论何时，我与阿竹的婚约也不会消失，我向你发誓，百里东君心之所属有且只有她一人。”
    百里东君轻柔地拉住叶竹心的手，急切的在大舅子面前展示自己的诚意。
    叶鼎之冷哼两声，只觉得二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无比刺眼。
    “婚姻大事哪儿能儿戏？东君，不如你先问问伯父与伯母的意见，再谈—也不迟……”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叶鼎之的牙齿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自然，我已经与爷爷和母亲说过。竹心也与我回去见了一趟长辈，若是不出意外，我们明年就可以订日子准备成婚——”
    “不可，若是日后你欺负我们家小竹怎么办？”
    “竹心的性情纯良，喜好自由。不适合镇西侯府家的诸多规矩，我亦不愿她困在侯宅之中……”
    叶鼎之打断百里东君的话，剑眉星目紧紧皱在一起。似乎无论百里东君说什么，他都会接一万个反驳的理由。
    “阿竹，以后的时光我无法保证，但我会在有限的一生里，用尽所有去爱你。”
    百里东君重新拉住她的手，满脸虔诚，清澈的眼底倒映出一曼妙女子的倩影。
    叶鼎之的手捏得咯咯作响，望着深情对望的二人直咬牙。
    意识到叶鼎之地情绪有些不对，叶竹心拍了拍百里东君的手。男人撇着嘴，有些不舍的望着她，不肯松开半分。
    直至女子抬眼看他，百里东君的眼睫剧烈颤动，虽不舍，却仍旧乖乖松开她的手。
    下垂的狗狗眼湿漉漉的，正直勾勾盯着她的背影。
    “哥，太安帝薨了，青王亦是如此，我们之间的恩怨已消。”
    “萧若风答应帮我们彻查当年叶家一案，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彻底活在光明之下。”
    叶竹心伸手拉住叶鼎之的手，深邃勾人的狐狸眼里满是昂扬向上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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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64

    少白—百里东君
    叶鼎之下意识紧紧攥住她的手，声音带着委屈，将人揽入怀中。
    “竹心不是说永远不会离开我吗？怎么如今我们之中多了个人，就不打算作数了么……”
    他将头埋在女子带着馨香的脖颈中，依恋地蹭了蹭。
    “哥哥，我仍旧在你身边，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呀……”
    察觉到他异样的情绪，她熟练地伸手拍拍他的脊背，眼神倏地柔和下来。
    “可他——”
    男人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如锋利的利刃，一寸一寸割破百里东君裸露在外的肌肤。他的纷乱复杂的情绪中，慌乱嫉妒占据了上风。
    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的眼神失焦，头一次觉得思考也是一件麻烦事。
    “我们是亲人，血浓于水的亲人。”
    叶竹心松了松环住他腰肢的力道，在百里东君眼巴巴的视线下，将人暂时安抚好了。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既然你与东君在一起了，为何迟迟不告诉我？若不是柳——恐怕我还要被你们一直隐瞒下去。”
    叶竹心心虚地摸摸鼻尖，看了眼难掩失落地叶鼎之，又看了眼委屈巴巴等解释的百里东君。只觉得被夹在中间的处境寸步难行，格外不好受。
    “我这不是想等定下来之后再与你说嘛……”“哥，你别生气了！这次来雪月城多住几日吧～”
    她撒娇般扯了扯叶鼎之地手，亦如还是小豆丁时跟在他身后撒娇一样。
    男人面上的表情微变，终于松了口。
    叶竹心笑着拉住他往雪月城下热闹繁荣的街道上走去。
    走至一半，她才发现百里东君并未跟上来。而是呆呆地杵在二人身后，眼巴巴盯着他们离开的位置。
    那眼神，又渴望又可怜，像极了求而不得的望妻石，日日夜夜都在守着妻主归来的那一日。
    她的心倏地一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伸手朝百里东君招呼了下。
    男子黯淡的眼里骤然出现比星辰大海还要两天的光芒。
    她招招手，他便迅速跟上前来。若此刻身后有尾巴，只怕快要摇上天了。
    三人的背影涌入人群，最后消失不见。
    站在屋檐上的男子摇扇子的动作微顿，眼底闪过一抹愕然。
    “公子，眼下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他们好像……并没有如你意料之中的吵起来。”
    “要我说啊，你喜欢就去追啊！这样藏着掖着的，叶姑娘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
    男子地嘴角翕动，正欲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又听见小书童自问自答般补充了一句。
    “不过以公子你的脾性，暂且还是不要说出口才好。你三言两语地将叶姑娘气走了可不成！”
    就听男子轻笑两声嘲弄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乾坤未定之前，你怎知最后谁才是赢家？”
    男人微哑的嗓音从面纱后传来，沉闷而幽森，显得格外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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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65（完）

    少白—百里东君65（完）
    只是不等柳月开始行动，百里东君便以雷霆之势操手准备婚姻当日所需的所有东西。
    有时候累得一两天合不上眼睛也是家常便饭。
    在柳月强迫症犯难，该以什么身份再次接近她时，百里东君已经不动声色地安排好了成婚当日所有流程。
    直至二人成婚后，小书童看他可怜，才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你为何早不同我说？若是早就知道，我也不会如此踌躇不前，连时机也把握不住……”柳月目光无神地跌坐在靠椅上，眼底是藏不住的失落和空虚。“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该看的你不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要听的又不听。公子，你现在这副模样可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我啊……”
    小书童看了眼浑身上下弥漫着一层丧气的男子，不动声色地在他心口上扎刀。
    “依我看，公子你对叶姑娘的心还是不够坚定。你会害怕她的毒而远离她，而百里东君不会，他只会觉得心疼叶姑娘累挺，恨不能亲自代她去试毒。你还有洁癖，自大，狂傲，自恋……”
    小书童的话说得柳月心里直突突，想要反驳，可一深思，却发觉她说得似乎并没有错。
    “或许你对叶姑娘的感情并不是爱，也许只是友情，也许是亲情，总之以公子你的性子，爱一个人一定很费劲儿。”
    小书童甩了甩小短腿，用稚嫩的嗓音说出最成熟的话来。柳月的眼睫微微颤动，低低地让她闭嘴。
    他怕小姑娘再说下去，他会更难受。
    他看了眼窗外清冷明亮的月亮，三两下跳上屋檐上，在小书童见怪不怪地表情下消失在月色下。
    等叶竹心走入院内后，才发现那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并非小猫小狗，而是不久前才见过的柳月。
    二人见面的一刹那，柳月胸腔里平静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心率飙升。
    “你嫁给百里东君了？叶鼎之呢，他同意了？”柳月的嘴角翕动两下，最后只吐出来两句疑似质问的话来。
    其中隐含着的不甘不舍，唯有他自己才知道。
    “夜色深厚，柳四，你来找我夫人做什么？”百里东君从黑暗中走来，不动声色地抱住叶竹心纤细柔软的腰肢，整个人都像是甩不掉地牛皮糖一样黏在她身上。
    “我——”
    “柳月，多谢你的挂念。前几日我给你送了请柬，原以为你会来……”
    叶竹心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站久了腿心微微发麻，腿脚发软，下意识靠在百里东君的身上。
    方才还浑身醋味的男人瞬间扬起一个笑容，亲昵地亲了亲她的唇角。动作娴熟认真，二人的表情自然，就像是他已经做了无数遍一样。
    柳月的眼眶有些刺痛，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维持着面上的体面。
    “是吗？许是本公子看本公子剑荡江湖不愿多生事端，这才并未告知我。错过，错过啊……”他悠长而可惜地长叹一口气，神色认真，叫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为什么事情而叹气可惜。
    “无事，等日后我们孩儿满月酒时，再请你也不迟。”
    百里东君露出一口白牙，笑呵呵地往他心口扎针，疼得柳月眼皮突突直跳。
    柳月冷笑两声，又恢复成从前那傲气十足又自恋，实则内心柔软的柳四公子柳月。
    “本公子事务繁忙，有没有空还说不准呢！”
    柳月迅速往叶竹心地怀中塞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趁着月色，头也不回地跑了。
    背影极快被夜色吞噬，叶竹心懵懵地看着手中做工精致的小盒子，推开百里东君作乱的手，轻轻打开手中的盒子。
    是一对做工不错的玉坠子。
    她微微松了口气，若是柳月送了些别的东西，只怕百里东君又要阴阳怪气地拈酸吃醋。
    一想他在床上一边装可怜一边卖力，她粉白的小脸上瞬间出现一抹勾人的红晕。
    身后是男人温热的吐息，她看了眼放在桌面上的玉坠子，只觉熟悉。
    只是百里东君故意使坏，一遍又一遍地追问她谁更重要。
    在欲海中沉沦的叶竹心无力招架，只能紧紧抱住他精瘦有力的腰肢，如海中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
    是以，她也就忘了玉坠子是柳月第一次帮她掩护，扮女装时她赠与他的玉坠子耳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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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番外1

    少白—百里东君番外
    百里洛陈的生辰宴上，来了不少熟悉的老面孔。
    宾客们纷纷落座，席间歌舞升平，众人纷纷朝着百里洛陈敬酒恭贺。
    叶竹心坐在百里洛陈的不远处，也有不少人来朝她敬酒。
    她本不胜酒力，多年来，仍旧是一杯醉。
    好在百里东君早就料到这一点儿，时时刻刻守在她身旁，将那些不怀好意之人都给挡了回去。
    酒到三旬，众人正喝到兴头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在空荡的宴会厅内响起：“都道百里家如今得了一个好儿媳，如今一看，真是风韵犹存啊！只是这两年了，怎么嫂子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啊？”
    热闹的宴会上瞬时安静下来，所有人一动也不敢动一下，眼睁睁看着喝得满脸通红地那人说胡话。
    坐在主位上的百里洛陈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一旁的温壶酒等人脸色也极为不好看。
    偏生那人意识不到似的，又灌下一口酒，随意擦了擦嘴角道：“要我说啊，女子应该以夫为荣，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不如早日将她休——”
    “放肆！！”百里洛陈大呵一声，铺天盖地的威压顿时将那人掀翻在地。
    一旁的百里东君更是二话没说直接冲上前去与那人缠斗在一起。
    “你才是不下蛋的鸡，你全家上下几十口人都是鸡。”
    “一个男子，净做一些嚼舌根的丑事，你羞不羞啊？！”
    “我与阿竹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插嘴评头论足，更何况，与阿竹无关，问题在我身上。”
    众人被他的话一惊，周遭响起一片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他们下意识看向高座子上额头青筋狂跳的百里洛陈，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
    女子皆是艳羡又心疼的看着叶竹心，男子皆眼神复杂又同情的盯着百里东君。
    甚至还有人频频往他的身下看去。
    百里东君恍若并未发觉旁人的视线，继续手中捶打地动作。
    那人被他按在地上打，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伸出手护住自己的脸。
    百里东君气狠了，全然没想有人敢当面说他珍视在手心，中恨不得含在嘴里的妻子。专门往他的下三路和脸上打，直至面容高高肿起，像一只又肥又腻的野猪后，百里东君才堪堪停手。
    “阿竹，你别听他瞎说……”
    男人看也不看身后如破布娃娃一样的男子，眼神急切又小心地往叶竹心的身旁赶。
    “此人与我百里家不熟，以后也绝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不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他擦了擦手，又给了那人一脚。
    众人的视线皆落在百里洛陈身旁穿着低调却仍旧掩盖不住她丝毫光辉的女子，皆倒吸一口凉气。像是终于明白百里东君为何如此护着她，暗自感慨的同时，又看了眼地上躺着的男人，眼里满是鄙夷。
    [喝点马尿你是心高气傲，惹到叶竹心你是生死难料！
    系统008在她的脑海中开始大肆批判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男子，冷冷地朝他切了一声。叶竹心朝百里东君招招手，附身在他耳畔说了两句，就见男子紧皱的眉头霎时间松懈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阿竹，我什么都听你的。”
    女子微微勾唇，躺在地上的男人被人给抬了出去。至于最后结果如何，众人看向高坐上面色冷凝下来的温壶酒等人，默默抖了抖身子强压住心底的恐惧。
    宴会结束之后，有些好事的吃瓜群众才在重重打探下得知得罪整个百里家的男子近况。
    “你说他啊？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自那日后，他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机灵人，开始频频说胡话起来。”
    “你都不知道，听说那男子原来还能混个官职当当，据说因为说不分场合说胡话的毛病，已经被人给退回来咯！”
    众人心中唏嘘的同时，又感慨叶竹心好手段。
    不费吹灰之力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又给了他足以深刻的警戒。
    凡事来打探的人皆是在心中下了个定论，那便是惹谁也不能惹了叶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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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番外2

    少白—百里东君番外
    自上次闹剧后，百里洛陈和百里东君的父母送了她许多珍世奇宝。
    她觉得珍贵又没必要，想将它们送回去时，被百里东君拦了下来。
    男人一脸无所谓地抱住她的杨柳腰：
    “左右都是我们家里的东西，你是我的挚爱，我的妻子，我的家人。无论是不是宝物，这些以后都是你的，只不过现在提前一点儿回到主人身上而已。”
    他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唇角，顺道挤眉弄眼地让身后的奴仆将刚得来的宝贝也一起放进了仓库。
    叶竹心眨眨眼，没错过他的小动作，瞪他一眼，在他怀中笑软了腰。
    之后的宴会若非必要她很少参加，只是在日后的每一场里，都再也见不到那男子及其家人的身影。
    又过了三载，叶竹心在今年生下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百里枕月。
    小丫头最喜欢的人就是母亲，其次是舅舅，然后——
    “然后是谁，是不是爹爹？”
    遗传了叶竹心那双好看的狐狸眼的百里枕月坚定地摇摇头，她用力抱住红衣男子的脖颈，肉嘟嘟地小脸示好般在他脸上蹭了蹭。
    “是二太公、祖母、大祖父、还有大祖父！”小姑娘嘟嘟嘴，掰手指地数出两个人，从前到后分别是，温壶酒、温珞玉、百里成风。最后一位则是真真切切将她当宝贝疼的温珞玉。
    “阿啊，那爹爹呢？你是不是把爹爹忘了？还是夫子教错了，爹爹应该是第二的呀！”
    百里东君急得抓耳挠腮的，在他期盼的目光下，百里枕月笑呵呵地回答道：
    “阿月说得没错！爹爹是最后一名，前面是奶糕！”
    百里东君的眼前一黑，偏生他是个老婆奴和女儿奴，打是不可能打的，骂也不可能，只得胸口憋得又闷又胀。
    他按了按突突直跳地太阳穴，忍无可忍地冲叶鼎之喊道：
    “大舅哥，你都教了我们家枕月什么东西！我排在最后一位也就算了，奶糕在我前面是怎么一回事儿？它是一只狗啊！”
    叶竹心和叶鼎之相视一笑，噗呲一声没忍住笑出声来。
    “那又怎么样？奶狗也是我的家人，是枕月的姐姐！”百里枕月嫌弃地看了眼百里东君，那嘲讽的小表情与叶鼎之冷笑时有七分相像，格外逗人。叶鼎之走至她跟前，轻声细语地开口道：
    “城外放烟花了，小竹，我带阿出去看看。”
    叶竹心应了一声，亲了亲小姑娘肉嘟嘟的软嫩脸颊，笑着朝他们挥挥手。
    待二人离开后，百里东君顿时瘪了气，窝在她温暖的脖颈里生闷气。
    男人低沉着嗓子，阴阳怪气地控诉叶鼎之的同时，还不忘夸自己一把，惹得叶竹心频频无奈摇头。
    [怎么成婚了还是这个样子，跟个开屏孔雀一样，随时随地对你撒娇卖乖的……又争又抢的，最终还什么都有了！
    叶竹心压根无心分神理会系统008的吐槽，她的脖颈被男人呼出来的浊气打红，半边身子都酥了。
    “夫人，我们回房吧。”
    男人的眼神幽深，只一眼，叫她另外半边身子也酥酥麻麻的。腿软腰麻，腿心止不住的发颤，只得无力地抓住他的衣领，被他抱在怀中往屋中走去。
    “不行，哥哥他们还在——”
    她混乱的思绪有片刻的清明，偏头挣扎想躲过他的吻，却被他吻得更凶更狠。
    “不会的，他们去城外看烟花，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阿竹，你疼疼我……”
    房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窗外的浓郁夜色中，有两只体型娇小的鸟雀紧紧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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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01

    雪迷宫
    “尝尝啊弟妹，这可是个好东西，外边儿都找不着呢！”
    “是啊晓晓，这玩意儿可是我特意托王哥给我带来的好宝贝，你要是不喝，那就是对不起我！”
    被几人围堵在巷子口里的女生面露犹疑，皱起秀气的眉，手臂颤抖地接过起哄人群手中的“好东西”，神色慌张。
    “你到底尝不尝？你要是敢在外面不给我面子，老子就跟你分手！！”
    “别！我尝，我尝！你别和我分手”
    女子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在暗巷里不断回荡，刚下完晚自习的何晚意下意识顿住脚步。她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墙站立，冰冷的镜片折射出暗巷里不为人知的一个小角落。
    “还不快点？女人家就是麻烦，磨磨蹭蹭的像是什么话？抓紧点儿，别让我王哥等急了！”
    透过昏暗的光线，她看清楚了被一群五大三粗一身横肉，以及社会上的男女包围起来的女子。
    “我，我喝就是了，你们以后不要再欺负小雨了……”
    女人紧攥住手中黑乎乎的液体，怯懦的眸中闪过一抹坚定。
    就在她抬起手的一刹那，巷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围在一起的社会闲散人员霎时如鸟兽逃命般散去，只留她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确认脚步声远去后，何晚意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蹲坐在角落里大口大口喘粗气的女子显然是被吓到了，右手紧紧攥住那黑色的小瓶子，透明的瓶身折射出异样的光。
    “你没事吧？”
    “我，我，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警察呢？！”女子慌乱地往身后蜷缩着，眼睛闪烁，不敢看她。
    “我是附近的学生，刚刚看你似乎被他们喂什么东西，可以给我看看嘛？我是法医学的学生。”
    女子眼中的惊恐渐渐散去，眼神扫了她一圈，紧攥着的手微微松开，颤抖着将手中的小瓶子地给她。
    她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在透过昏暗光线看清楚瓶子里还未融化的粉末时，眉头用力挑了挑。
    “奶奶的，贱人！敢骗老子！”身后传来去而复返的脚步声，何晚意的眼皮狂跳，想也没想便拉着女子在弯弯曲曲的小巷中狂奔。
    [他们分成三队来包抄你们了，前面是个死胡同，没有路了！！
    系统008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与之而来的，胸腔强烈的跳动声险些将她整个身子都震麻了。
    “奶奶的，你们他妈的是真能跑啊！跑啊！继续跑啊！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还能跑到哪里去！”
    “**个巴子，老子给你好东西你不要，找死是不是？”
    被人称作王哥的秃头气喘吁吁地扶着腰走上前来，抬手就要打人，被张晚意出其不备的一脚踢开。
    “我草你大爷的，都傻站着干什么，上啊！！”身后的几个小弟乌泱泱地冲了上来，却被一道纤细的人影给挡住。
    “王哥，程顺，你帮我和王哥说说，这是我妹妹，她不懂事，你们别和她一般计较好不好？”
    何晚意微微眯起双眸，眼尖地瞥见了这群人中有人带了家伙。
    那东西在昏暗的小巷中闪着寒光，恍若当头一棒，直接给她打醒了。
    [你这次太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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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02

    雪迷宫
    系统008死死皱着眉头，有些不赞成她突然冲出去的举动。
    “这水里面百分百掺了东西，如果我今天不站出来，只怕以后会更后悔！”
    她冷哼一声，摆出一个接招的姿势。
    “小妞真辣，这可怎么办才好？你王哥我今儿还真就不打算放过她！”
    “起开，让老子自己来！”王哥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泥土，借着月色，眯起那双本就狭长猥琐的眯眯眼，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少女是典型的鹅蛋脸，面若寒冰，眸若星河。披散在两肩的头发又黑又直，因为奔跑而凌乱地碎发此刻正贴在脸上，衬得皮肤愈加的白。“啧！长得真**带劲儿！你们都不准动她，留给老子。”又矮又瘦的男子笑呵呵地凑近，特意展示了下自己鼓囊囊的钱包。
    “丫头，不如你跟了王哥我吧？你还是个学生妹吧？只要有白粉这玩意儿，哥哥可有的是钱……”
    王哥玩味儿地冲她吹了吹口哨，言语之间，满是扑面而来的恶臭气息。
    [鸭头~你也很为我着迷吧？
    系统008一边用电子设备在脑海中催促警察来，一边想玩笑话逗弄她，叫她情绪没那么紧张。
    何晚意果真无语的叫它一边儿玩去。
    [好嘞小主，奴才这就退下了，这一退，就是一辈——
    她赶紧打断系统008继续说梗的机会，视线落在面前面庞丑陋，满口黄牙，一口气能给人熏晕的男子身上。
    “跟你大爷的！”
    她用力踹了一脚男人的下三路，疼得他脸色瞬间扭曲起来，双脚内扣，不受控制地捂住重要部位。
    一声清脆的响声，面色狰狞扭曲的男子痛叫着落下手中锋利的小刀，正要一瘸一拐地捡起来时，已有人先他一步。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把本应该在他手中判定旁人身死的物件，此刻变成了他脖子上挂着的一道催命符。
    “哈哈哈丫头，好丫头，咱们有话好好说，怎么动手动脚的呢！”他试图伸手将脖子上的刀身往外推，下一秒，手上立刻出现一道明显的血痕。
    “别动！”
    “不准动！”何晚意冷冷瞪视着面前搞笑动作的瘦小男子，令她始料未及的是，身后突然出现了另外一道沙哑威慑力十足的男性嗓音。
    昏暗的小巷被炙热的灯光照亮，几个社会上的闲散人员被刺得捂住眼睛，下一秒，手上多了一道冰凉的触感。
    再一看，哦豁，已经被刑警给铐起来了。
    “王哥，王哥怎么办啊！怎么警察真来了？你不说没来吗？”
    “你瞅你能能耐，那个B样，我上头有人，不会让你们出事儿的放心昂！”王哥十分仗义地对着被押走的黄毛开口，语气里的恳切叫人对他的话信了八分。
    将在场的社会闲散人员收押完后，男人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温声细语安慰另一位女子的女生。
    她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微扬唇角，不笑时分外冷漠的脸上出现两个可爱的小梨涡，鼻尖那颗小巧精致的泪痣好似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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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03

    雪迷宫
    “你好，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跟我们走一趟录笔录。”
    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何晚意点点头，人生第一次坐上刑警车。
    一旁的女子还在默默抽泣，被夹在中间的她从包里翻找片刻，冷淡的面上涌现出一抹喜色，伸出手将手中的纸巾递过去时，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车上别乱动。”
    沙哑的嗓音在狭小的警车内响起，何晚意愣了愣，下意识回头看向一旁身穿警服的男子。
    不等她解释，车猛地一刹车，她整个人都被惯性带着往前撞。何晚意用力闭紧双眸，想象之中地疼痛并未传来，反倒身后传来一道低醇的闷哼声。
    女子眨了眨长而浓密的睫毛，等车平稳停下后，才敢漆黑深邃的狐狸眼，像极了刚出林子的幼兽，小心翼翼地探头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刚才胆儿不是挺大的么？这会儿就怂了？”
    男人略带深意的盯着她微微上挑的眼尾，眼底藏着笑。
    何晚意下意识摇头，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时，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被他牢牢地托举在他腿上。
    双腿自然的垂落在两侧，整个人的中心都靠在他身上，从驾驶位上看来，像是一对情难自抑的恋人紧抱在一起。
    “咳咳，那什么，队长，我们可什么都没看着啊！”
    “是啊，你们该抱抱，今晚上的月亮真圆啊！”
    何晚意顺着他们的话往外看，就见天空之上连月亮的影子都没有了。
    那人咳咳两声，捕捉到她狐疑的视线后，咳嗽两声，不自然地转过身去。
    何晚意挣扎两下，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一旁，被另外一名女警和男人牢牢地夹在中间。
    “你是医学院的学生？”
    路途遥远，身旁的男人面不改色的看向她，借着一切机会打探消息。
    她掰弄手指的动作停了停，有些意外的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
    女生侧头看向他，那双雾蒙蒙的狐狸眼微微瞪圆，语气中满是疑惑。
    男人爽朗地笑了两声，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这与一身糙汉气质，又高又壮的男人格外不符合。
    可当这些完全不同的特质出现在这样一个人身上时，又显得没那么突兀。
    “你外面穿着的是医学院的校服，用刀的姿势很顺畅，应该是常年练习的原因吧？能做到微创破皮出血，却丝毫没有痛感的……你是医学生。”
    车内响起一片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谁也没想到他就凭借着这几个细枝末节的地方轻易推测出来她是医学生。
    “姑娘，我们队长说得对吗？你真是医学生？”
    “就算是未来的医生，遇到事情也不要这么莽撞，有事找警察。无论何时，我们都会赶到你身边来的！”
    一旁的女警察嗓音温柔地看着她，眸底闪烁着真切的担心。
    何晚意先是点点头，看了眼身后停下哭泣的女子，朝她询问地看了眼。
    “是家辉骗了我，你说吧。”
    女子的眼角流出两行浑浊的泪水，整个人都像是没有丝毫生气的破布娃娃一样，颓靡地躺在一旁。坐在她身旁的女警出声安抚晓晓姑娘的情绪，趁着环境嘈杂时，她将藏在包包里的一瓶黑水递到男人的跟前。
    “这是我在他们手里发现的东西，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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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04

    雪迷宫
    男人微微挑眉，剑眉星目上染上点点笑意。
    “我叫郑北，你呢？不是哈岚本地人吧？听口音像是南方那边来的……”
    好像她所见的每一个东北人哈岚人一样，一样的健谈，从不让话掉在地上。
    她点点头，嗓音软软的，在外人眼里，一眼就能区分出来。
    见她的情绪不高，脑袋瓜一点一点地困得不行，郑北便安静下去。
    一直到警局，郑北将她带到了录口供的室内。另外一名警察坐在他身旁打开摄影设备，郑北朝她点点头，低声叫她别害怕。
    “接下来你说的所有话都会被我们记录在册，看到旁边的字了吗？”
    他指了指房间贴着的两行大字，上面赫然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反抗到底，牢底坐穿。”
    何晚意紧张地吞咽两下，很快平复下来心中的躁动。
    “今天下了晚自习，肚子有点饿，我想去学校外的小吃摊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走进箱子里后，我看到了被一群社会闲散人员围堵在一起的晓晓。”
    “那时什么都看不见，隔得太远了，那些人正逼她喝瓶子里的东西。”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可能是刚加工完，拿在手中的时候瓶子里还有没来得及融化的粉末。”
    闻言，郑北将她在车上递给自己的瓶子放在灯光下仔细观察。良久，什么也没发现。“队长，她说得是真的吗？”
    郑北点点头，拿来专门送去检测的瓶子，将泛着奇异彩光的水分别倒入两个不同的瓶子里。
    “这两瓶分别送去检测，要快。”
    等第三人出去后，狭小的房间里便只剩下她和郑北两人。
    “郑北—郑先生，我在控制姓王的男子时，曾发现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出现过针孔。”
    “有些人的针孔甚至尚未结痂，应该是刚刚扎过……”
    结合这群人的操作，郑北立刻就明白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
    “检查报告要等会儿，我们尽量争取在明早出来，你们现在是回去还是？”
    何晚意看向呆坐在角落里的晓晓，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男人的问题。“晓晓的家人呢？他们没来吗？”
    郑北愣了愣神，没想到她到如今还在关心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已经打过电话了，说是马上就来。你现在还没吃上一顿饱饭吧？”
    她嗯了一声，注意到他最后那句话，眨了眨眼，平坦的小腹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噜噜的动静。
    “行了，正好警局外面有一家不错的东北大菜包，热乎的，保准你吃下肚舒舒服服的！”
    何晚意被他放了出来，晓晓被车上安慰她的女警察给带了进去，她正无聊地翻书时，面前的光亮突然被挡住。
    她下意识抬头，却见一身便装的男人出现在他跟前。
    郑北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老头衫，勾勒出他极其完美的肉体。似乎是有别的顾忌，外头又套了一件低调的蓝色衬衫。身下一条简简单单的牛仔裤，衬出他笔直的大长腿。
    这身材，解剖做标本的话一定很标准。
    她不合时宜地想着，在他热情的招呼声下，跟着他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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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05

    雪迷宫
    初秋的东北哈岚市已经染上丝丝寒意，一阵冷风刮过，她被吹得一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很冷吗？”
    郑北站在小吃摊摊子前，平凡普通的小巷子好似都成了高级秀场。
    他关切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冻得鼻尖微红的女生，想也没想将身上的衣服脱下递给她。
    怕她不要，又补充一句：
    “我们东北人都比较抗造，你穿着吧，要是冻感冒了接下来工作也不好开展。”
    何晚意在接与不接之中选择了穿在身上，外套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柠檬海盐的香皂气息，有轻微洁癖的她罕见的不讨厌。
    “好嘞老板，这你女朋友啊？你们看着真般配，常来啊，下次来买多点给你们打八折！”
    她尝了一口饭包，一个足足比她的脸还大，里头的肉菜烫得她下意识伸出一截粉红的软舌，连何老板辩驳的功夫都没有。
    郑北看了眼她如仓鼠进食般的可爱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悠着点儿吧，慢些吃，别着急。”
    郑北起身顺手买了一瓶温牛奶递给她，带着她往回走。
    “那个黄家辉，似乎和晓晓的关系复杂，我总觉得他家里藏了些什么。”
    二人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闻言，郑北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对于她灵敏的感知能力有些意外。“你咋知道的？”
    “郑先生，世界上不只有你一人会察言观色。”
    “吸粉的人代谢能力会受到影响，黄家辉的面黄肌瘦，结膜充血水肿，一直咳嗽…….”
    她所列举的这几点都是吸食禁物留下来的后遗症，一个两个或许是巧合，可他那瘦到眼眶凹陷神志不清的模样，已经算不得是正常人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适合当刑警？”
    这样细致的观察力，不止是当刑警，她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何晚意模糊不清地哼哼两声，咬了一口手中的饭包，不断地咀嚼着。
    “更多人说我适合当法医。”
    郑北被她一噎，怔愣过后，眼底的笑意更深。“吃完了就走吧，我送你回去。”
    身材高大的男人站起身，一米八八的个子极具压迫感。他伸手将她手中的垃圾袋拿上，一并丢入垃圾桶。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重新站在她的跟前。
    “走吧，小姑娘，发什么愣呢？”
    郑北伸出宽大粗粝的手掌，在她面前摇晃两下，试图将她神游天际的魂给拉回来。
    “知道了，只是这回闹出来的动静不大，会不会影响——”
    “你放心，不会影响到你。你这样，直接加我一个联系方式，要是还想起来了什么线索直接联系我。”
    何晚意点点头，乖顺地伸出手在包里搜寻着什么，好半天，才拿出来一个贴满了粉色凯蒂猫的翻盖手机。
    郑北看看她的手机，又看看她发愣是面无表情的冷美人模样，只觉反差感拉满，心中莫名有些异动。
    人高马大的硬汉站在马路旁，挎着女孩子的帆布包，手掌心里握着小小的手机不知在忙什么，这样巨大的反差叫路人频频回头看向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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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06

    雪迷宫
    “你住在这儿？”
    郑北有些意外的看了眼何晚意停靠的小区，挑了挑眉。
    面前的小区建筑风格偏现代化，设施条件已经属于极好的了。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不差钱。
    “嗯，暂时住在这里。”
    “郑队长，今天麻烦你了。”
    她走上楼梯，看了眼站在原地与她对视的男子，胸膛的位置猛地跳了跳。
    “客气啥，人民群众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甭客气了，抓紧时间进去吧。”[哥，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一说话身上的超模气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立刻变成村头那苞米地里剥苞米流口水的傻蛋……
    [第一次见识到真正意义上的哑巴新郎，我知道你很想说话，但你先别说。
    系统008的吐槽声险些让她憋不住笑，在郑北察觉异样前，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啪嗒”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响起后，楼梯间内响起一阵动静，片刻后，又尽数消失。
    这天后，之后的一个礼拜她都忙于实验，忙于学习。临近毕业，忙得昏天黑地不知今日是何年的程度。
    在这样高强度的压力下，她接到了来自郑北的电话。
    “喂？是我，郑北。”
    话筒里传来男子沙哑低醇的声音，周遭的师弟师妹纷纷侧目看她，脸上满是吃瓜时的生动表情。
    “怎么了。”
    恰好做完实验不多久，她拿着帆布包和手机，和导师打了个招呼后，迅速往实验室外走去。
    身后的嘈杂声音被她抛之脑后，下课铃声打响，教室内涌出一大群新生们，正如被点燃的窜天猴一般，“咻”的一声，纷纷往食堂里飞去。
    她笑了笑，想起了她刚入学时相差无几的单纯模样。
    “我到了，你在哪里？”
    她看了眼空荡荡的校门外，电话听筒那边说是在门口等她的人并未出现。她微微蹙眉，声音里带着询问。
    “你往后看。”
    耳畔与身后同时传来那人的声音，她猛地回头，倏地跌入郑北那双黑黢黢极具侵略性的深邃双眸。“晓晓的家人想见见你，还有，黄家辉的事情有了进展。”
    郑北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帆布包，可分明二人从案发到现在只见了两面。
    她忽略心底莫名的躁动，坐上了他的车。
    “头盔带好，穿里衣和毛衣没有？等会儿别被冷得打哆嗦……”
    郑北细致入微地将头盔戴在她的头上，看她穿得单薄，从后备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机车服递给她。
    “先凑合穿吧，抱稳了！”
    耳边是摩托发动时的轰鸣声，她的耳朵传来闷闷的刺痛感，手忍不住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安全。
    她紧靠着郑北，双手死死抱住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腰，低着头靠在他宽大充满安全感的后背，全世界的冷风在此刻绕过她而行，给了她一丝优待。
    吹了一路的冷风，有好几次她的手都被冻僵了，男人像是早有察觉一样，将她的手放入自己的口袋里取暖。
    冰冷发僵，被吹得毫无知觉的手接触到温温热热的柔软东西，她下意识地捏了捏，下一刻，耳畔传来一声低低地的轻笑声。
    “早为你准备好了暖手袋，南方来的小姑娘真是娇气。”
    男人有些感慨的声音不带丝毫指责的声音被冷风残忍的拍散，何晚意闷闷的哼了一声，往他宽广的后背蹭了蹭，冰凉的脸颊因此染上一丝丝暖意。
    好容易到了地方，等看到面前人后，她彻底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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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07

    雪迷宫
    “何晚意？”
    “顾一燃……”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上对方。
    “你怎么了？来警局做什么？”
    顾一燃看了眼站在她身旁高大男人，唇角传来一阵苦涩。
    “是郑警官带我来的，说是晓晓姐和她的家属想见我。”
    她偏头看了眼站在顾一燃旁边朝她努起一个笑容的晓晓，脑中的思绪如杂乱不堪缠在一起的毛线团一样混乱。要说她与顾一燃的缘分，说一句扭捏混乱也不为过。
    被系统投放在八岁时染病去世的原主身上，大病一场后，她接受了所有记忆，成了何晚意。
    小学、初中、高中，她都与顾一燃身处同一个班级，甚至每每都是前后桌。
    幼时二人间的关系较亲昵，直至那件事情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沉寂冷漠起来。
    从前温柔热情的男孩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变得阴郁不好接近。对于她也是爱搭不理的，二人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虽然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在她的努力下，二人还算合格的学习搭子。只是，事情的转折点出现了。
    顾一燃将她精心制作一个月的生日礼物丢进垃圾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再也没有搭理过他。
    非必要时，她都维持着冷漠的体面。直至现在在警局看到他时，还是不得不感慨一句：孽缘啊！
    “这就是见义勇为的同志，你们有什么要和她说的吗？”
    郑北看了眼明显认识的两人，剑眉星目不自觉挑了挑，看了眼白墙上挂着的钟表。
    “注意时间，半个小时之后我会过来问她一些重要事情。”
    何晚意和顾一燃点点头，偌大的空间里果真只剩下一些顾家的人。
    他拉着一旁的女子，眼眶发红，声音有些哽咽地朝她开口：
    “晚意，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
    “听警官说，是你不顾自身安危救下我姐。要不是你，恐怕她真的受那些人的挑唆，没有回头路了……”
    说到后面，他的长而浓密的睫毛用力颤了颤，金丝眼镜被打上一层暖光，冷冰冰的镜片也变得柔和下来。
    顾一燃的眼角氤氲，再三朝她道谢。
    “其实当年，我并不知道那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以为是小超他们的恶作剧，这才——”
    他急切地向前一步，想要同她解释这些年来的误会。
    自从她选了离家极远的外地大学后，他再难有见到她的机会。
    往事种种浮现在眼前，他想好好弥补从前的过错。想要给那个被幼时的他甩下后，一头雾水，满脸惊愕站在原地的少女。
    “没关系，你不用和我道歉，都过去了。”
    何晚意朝他笑了笑，这迟到了六年的道歉，让她心中的某一个块疙瘩彻底消失。
    “对了，郑警官还有事找我，那你们先叙叙旧，我先走了。”
    她作势起身往外走，不给顾一燃反应的机会，手脚迅速地将房门关好。
    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和空荡荡的审讯室，顾一燃用力捂住双眸，双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整个灵魂都在战栗。
    “姐，黄家辉他不是个好东西，接近你只是为了贩毒。过几天我带你去云南散散心吧……”
    安抚好一旁情绪有些激动的晓晓后，他站起身，径直走出房间。目光巡视一圈后，果真看到了站在阳台处面对面站着的两人。
    “晚意，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立定在门口处，幽深深邃的目光落在少女被柔和的面颊上，心口真实的痛感让他恍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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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08

    雪迷宫
    “我最近出警经过你家附近时，老看到一些陌生面孔徘徊在你家楼下，你见过他们吗？”
    “那一个两个的，染儿的黄毛绿毛，轮流在你家楼下徘徊……你恐怕是让人给盯上了。”
    此言一出，她立刻戒备地看向他。
    “这几天有见到过，他们还跟着我一起走到了楼梯间——”
    此话一出，郑北的眉头立刻紧皱在一起。
    “那你在他们面前开锁回家了没有？”
    何晚意见他的面色凝重，犹豫地点点头。
    “他们有没有跟进去？我估摸啊，只是猜测，你家门口的墙上是不是已经出现了陌生的符号或者记号？”
    顺着郑北的话想了想，她又点点头。
    “换个地方住吧，你已经被人盯上了。”
    郑北的神情严肃，已经开始打电话相关负责人加大打击力度，将这些还有心思跟踪人的社会闲散人员一并控制住。
    等男人下达发布完命令后，她才适时开口。
    “我引着他们进入了楼上空着的出租房，他们确实在门口做了记号。自此之后安静了几，原以为没事了。但是今天晚上阿姨打扫卫生的时候，在我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凭空出现的小娃娃。”
    郑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何晚意看他一眼，将阿姨在电话里说得又和他说了一遍。
    “阿姨不懂，她只是将娃娃摆放在了桌上。我回去时，屋里黑漆漆一片，桌子上却闪着微弱的红光……是从娃娃眼睛里出现的。”
    她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唇色发白的看向他。
    “那是有人潜入了你的房间，顺道将安了摄像头的娃娃丢在你的房间里，以便方方面面的监视你。”
    “这些人的行为恶劣，你放心，我们一定将他们从泥里揪出来。”
    此事太过异常，没人会专门去跟踪一个女大学生。
    费尽心思的在她房间里安装摄像头，派人踩点然后放出一个烟雾弹，幕后之人一定不容小觑。
    郑北用力按了按紧皱的眉心，耳畔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将整个事件都串联在一起。
    “会不会和黄家辉有关系？我在踩点的社会人员里看到了王哥的小跟班。”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看了眼阳台下万家灯火转瞬亮起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冷漠的光。
    “或许吧，总之你先将什么实验啊放一放，先别整了，抓紧搬家！”
    说到这里，郑北又上下扫视一圈将她打量一遍。
    “算了，瞅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搬家也够呛。这几天你在搁宾馆住着，等我哪儿天空下来了再去帮你搬行李。”
    听了男人的话，她也觉得有道理。
    眼下这个情况，在家里出事的概率比较大。既然如此，她不如过几日之后再搬家。
    选一个正规安全的酒店，幕后的那些人，短时间应该拿她没办法。
    不过，那人究竟是从何得知她的行踪和消息的呢？她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后，郑北的表情明显也愣了愣。
    “这件事我们没往外说，那铁定是内部出现了问题。你放心，我一定将那人揪出来给你个交代，官官相护在我这里可要不得！”
    郑北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何晚意点点头，转身的一瞬无意间瞥见站在不远处直勾勾盯着她的顾一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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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09

    雪迷宫
    她的眼眸微微闪烁，片刻后，在顾一燃期待的目光下径直与他错开视线。
    是以，错过了顾一燃期待落空的如落水小狗一样的失落表情。
    “郑队，黄家辉说要见您！”身后传来警员的呼声，郑北应了一声，下意识看向她。
    “等会儿我，晚点送你去宾馆。”
    何晚意点点头，自顾自地坐在警卫大厅里拿出包里的书本开始看。
    “法医学是不是很难？”
    耳畔传来男子轻飘飘的嗓音，她耳朵微动，同样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顾一燃好像察觉不到她的疏离和冷漠般，落坐在她身旁的位置。
    “谢谢你晚意，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敢想……”
    男子言语恳切，语气中满是后怕和庆幸，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别这样，无论是谁我都会帮忙的。好久不见晓晓姐，她怎么来哈岚市了？”
    她受不了看书时有人在旁边一直和她说话，干脆合上书往身旁看去。
    顾一燃抿了抿唇，只道机缘巧合之下她才来了哈岚市工作散去，却没想到后续被牵扯进这样的案子里。
    “我记得你好像是就读于警校吧？之后打算一直留在花洲吗？”
    她无意的提了一嘴，实际上是在转移话题，让二人之间的气氛不要这么尴尬。男子点点头，经过岁月沉淀，他身上锋利的棱角已经能很好的隐藏起来。
    “还在考虑，陈老师希望我能像父亲一样毕业后就留校任教，但是我放心不下哈岚市的大姐，也放心不下哈岚市的一个人……”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察。
    何晚意耳朵没动，似乎也没听清楚。
    “如果让我现在选择，我想，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再次看向她，顾一燃眼中闪烁着的犹豫被坚定所取代。
    “出去吃一顿饭吧，父亲虽赶不来，却也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你。”
    顾一燃看了眼从审讯室内走出来的高大男子，终于将最终目的摆明。
    “成了吗？走了，送你回去！”郑北大喇喇地靠坐在她的身旁，后知后觉的看着顾一燃：
    “你刚才说什么？你们不会还没有说够吧？”
    何晚意顺着郑北的话点点头：
    “吃饭就不用了，你替我向晓晓姐带好，我就先回去了。”
    她站直身，正要去拿一旁的帆布包时，却被人提前一步拿走。
    “傻愣着做什么？走！顺道带你去尝尝宾馆外的地道馆子，那儿的猪肉炖粉条绝对杠杠的，小味儿滋滋儿的！保准你在南方从来没吃过……”
    郑北的声音很快盖过屋外狂啸的冷风，她坐在男人的身后，伸手用力紧抱住他的腰。
    摩托启动时发出的翁明声引起一片侧目，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警局门口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低垂着眼睫，浓密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将她心中躁动的情绪一并扇去。
    好容易到了地方，少女巴掌大的小脸被冻得苍白如纸，两颊处浮现出一抹冻伤样的不正常的绯红，娇小的身子在街道上拥挤的人群里格外显眼。
    郑北一把将她拉入道路里面，受到的挤压果真少了。
    她用力叹了口浊气，偷摸儿拉着他的衣角，跟着人走进了东北王姐饭菜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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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10

    雪迷宫
    一锅酸菜炖粉条被他吃了大半，眼看他还在不断往自己的碗中夹菜，她忍无可忍地喊停。
    “郑队，我吃不下了。”
    少女微微撇嘴，微红的嘴唇上沾了些许油光，反而显得愈加可口。
    刚吃完两大碗饭的郑冰神色微动，莫名觉得饱胀的腹部又传来一阵饥饿感。
    这种奇异的感觉并非生理上，而是心理。
    “饺子只吃三个，饭只吃半碗，猪肉炖粉条就吃了几口……你们南方的姑娘胃口都这么小吗？”
    郑冰放下手中的碗筷，扯出一张纸擦了擦嘴，顺道抽出几张纸巾放在她的碗旁。“不，我最近都没什么胃口。”
    [嗯嗯对，晚上十一二点是谁让我偶我她看吃播，说是要减肥，结果狂吃一碗泡面加蛋加鸡腿和奶茶的人是谁？我有点儿空耳，你刚才说谁没胃口？
    面对系统008憋不住笑的电子音，她额头跳了跳，几乎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几个字。
    “我，是我行了吧！”
    看她咬牙切齿的承认，系统008幸灾乐祸的声音不加掩饰的充斥着她的脑海。
    “郑队，你是不是对南方人有点儿刻板印象？我平时的饭量可不止这么点儿！”
    何晚意轻飘飘地看他一眼，言语之中满是揶揄。
    “你甭开玩笑了，我怎么会地域歧视？”
    见她眼中的表情认真，郑北赶忙下意识坐直身板，神色真诚地朝她解释。“对了，在外面甭叫我队长，叫我郑哥或者是冰哥都可以。”
    “晚意，你几几年的啊？我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总不能叫叔吧……”
    “70年生人。知道了，郑哥。”
    她喝了最后一口温暖全身的汤水，身上的冷意褪去大半。
    “行，这还差不多，也就比我小两岁！”
    男人英俊分明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意，不等女子开口，他便拉着人往外走。
    “等等，别走这么快！我还没付钱呢！”
    她在手中翻找着钱包，却被满脸慈祥的老板娘告知，她身旁的男子早已买了单。
    “得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我请你吃饭怎么能让你请客，我还是不是个男人了？走了走了，送你去宾馆。”郑北招呼她跟着他走，带着人往哈岚市内最安全的一家宾馆走去。
    办好了入住手续和其他复杂的程序后，她终于躺在了宾馆柔软的大床上。
    她伸出手，昏黄的光线透过指缝洒在她模糊不清的脸颊上，晕染出一大片复杂的神色。
    “也不知道这桩案子什么时候才能破了，一直住在宾馆也不方便。”
    医学生并不像小说中所说的那般容易，她这几夜都在连日连日的熬夜。面临毕业的危机时，同时还面临躲藏在暗处那人的监视。
    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拿着浴巾和浴袍进了浴室。
    蒸汽在浴室中弥漫，模糊了浴室内的景致。女子的玉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轮廓清晰而柔媚。
    她舒展着身体，水落在她的头发上流淌，顺着她漂亮的蝴蝶骨滑落，勾勒出一片曼妙丰满的风景。
    何晚意闭上眼，耳畔是无序的水声，她放空意识，放任自己沉浸在着片刻的舒适宁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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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11

    雪迷宫
    外边儿突然闪过一抹黑影，她起先并没怎么注意，直至与室外的东西落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她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死死盯着门口处的锁把。
    她面色镇定地放轻脚步，放缓动作将门从门内反锁后放任浴霸运转，水地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掩盖住了她的脚步声。
    何晚意找来浴巾擦干身子，穿上浴袍后，赶忙用放在浴室内的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随后小心翼翼地挪动到了浴室门后。
    “砰砰砰”除了水声，整个空间里最大的声音来源便是她的胸腔处。“小八，外面有人吗？”
    系统008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叫人听不真切。
    她又重复问了几遍，许久，才从它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段话。
    [不，不要出去！！
    “小妹妹，既然知道我来了，就应该出来好好迎接我啊！！”门口传来一阵压抑着的低哑嗓音，她被吓得浑身颤抖，下意识捂住口鼻放缓呼吸。
    那人似乎察觉到她慌乱的情绪，极轻的低笑一声。
    下一瞬，她的面前赫然被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带着面具的男人表情邪肆，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颤栗颤抖起来，大笑的声音传遍整个房间。“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她透过被锋利斧头破坏的门缝里往外看，看到被人砸碎了的玻璃窗户和阳台。
    “你疯了？这可是十楼，一摔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她朝面前的男人大吼，目光巡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防身武器。直至瞥见一旁的红色皮橛子，她眼中的神色骤亮。
    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拿起皮橛子往他脸上戳。
    酒店的阿姨分工合作，今天刚巧清理器具的阿姨没来上班，这皮橛子也是昨日住客用剩下后未清洗的。
    一会儿功夫，叫神色癫狂的男人痛苦大叫。
    “好臭！呕！贱人，老子不会放过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喂狗！”何晚意强压住内心的恐惧，冷冷地瞪视着他：
    “你现在除了能发狠话还能做什么？早在你进来的一瞬间我就报了警，宾馆的不远处就是警察局，你要是还敢继续待下去，等着进局子里踩缝纫机赎罪吧！”
    她冷哼一声，又用手中的皮橛子照着他裸露在外的身上以及脸上来了几下。
    那臭烘烘的腥味，黏糊糊的触感，叫人格外崩溃。
    “走不走？还偷偷跟踪我吗？”
    她越战越勇，越来越上头，正要打开门与他硬刚时，瞥见他卡在门缝里已经抽出来的手，脑中顿时清明一片，不动声色地往后退。
    “叩叩叩”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面具男低低地骂了一声，很快跳窗消失在浓郁的夜色中。待人彻底走后，她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晚意！晚意？何晚意！？”
    浴室门被人硬生生地踢开，郑北神情紧张地飞奔而来，视线落在从浴室帘子后探出来的湿漉漉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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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12

    雪迷宫
    女子巴掌大的小脸惨白一片，身形摇摆不定地紧紧攥住那道隔绝了外人视线的帘子。
    巴掌大的小脸被吓得惨白一片，一滴干净澄澈的泪珠顺着她氤氲发红的眼角滑落，鼻尖那颗痣好像更深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郑北想也没想地脱掉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宾馆的工作人员上前，被他赶走了一半，只剩下一位女生。
    “麻烦你去帮她买一套合适的女装，要快谢谢。”
    他安抚地拍拍她的脊背，腾出空给钱让一旁的工作人员出去给她买一件换洗的衣服。“你先去追他，别管我。”
    何晚意将他比自己大腿还要粗的扎实手臂给推了出去，语气急切道。
    郑北紧皱着眉头，将险些遇害的受害者丢在原地。虽然在眼下是最好的选择，可他却迟迟不愿这么做。
    “警队队员老早就埋伏在这边儿上，他跑不掉的。”
    何晚意见他低头思索着什么，眼神急切地抓住他的大手，戳了戳他的胸膛，示意他专注。
    男人的视线果真附于她的身上，何晚意一笔一划地在他手中写着什么，片刻后，收了手。
    郑北的眉心微锁，用眼神询问，不确定地看着她在清冷月光下坚毅的脸庞。
    “去吧，我没事的。”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郑北立刻会意，走出去仔细将缺了口子的阳台打量一遍，目光落在楼上阳台飘出来的一小截黑色布料上。
    他自顾自的感慨一句：
    “人跑得真快，你留在这里等着我，等我们抓到他之后再来送你回去！”
    他冲着阳台外喊了一句，手中动作不断，将床单拿起披在何晚意的身上后，蹲下身与她平视。
    方才还满脸不赞成的脸上的冷凝表情散去大半，面对她时，打心眼儿里的柔和下来。
    “你有事就招呼工作人员，我马上回来！”
    男人胡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看了眼静悄悄的阳台，转身迅速往楼道奔去。
    高大的背影和声音在房门后戛然而止，她用力探出一口浊气，在工作人员一致的致歉声中冷静地拉上牛仔外套。
    身上因此染上了郑北身上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不臭，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皂香。“抱歉何女士，是我们宾馆监管不周，没人想到那人居然敢爬上十楼，还破窗而入……”
    “所以呢？我都住宾馆了，你们连顾客的人身安全都没办法保证吗？”
    她冷静下来的质问让在场所有人的工作人员都低下头，尤其是在安保室打瞌睡的安保。
    与他一样的是出了一身汗的经理和闻声而来的老板。
    “是这样的何女士，出了这种事情肯定也不是我们所希望的。不过你放心，我们酒店该赔的赔，该负责的负责，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老板接过经理手中的纸巾，用力擦了擦额头上的豆大的汗珠，给她打了个包票。
    “好了，我也不是想为难你们，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心力交瘁。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可是警官说了让我们保持案发现场不被破坏，要不我们给您换一间客房吧，可以为您免费升级房型的。”
    “不用了，我不会破坏案发现场的，还希望你们不要轻易来打扰我。”
    经理和老板哎了一声，带着员工很快离开现场。
    何晚意的耳朵动了动，闭上眼，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轻叹一口气，动作迅速地将沙发中的抱枕塞入厚厚的被单里，布置完成后，整个人都蜷缩在狭小的衣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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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13

    雪迷宫
    房间内的灯光昏暗，只剩床头灯幽幽的亮着。里面没开地暖，砖石地面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又冷又硬。
    房间的方位不好，百里日找不到阳光，自浴室里飘出一股潮湿又阴凉的奇怪气味，似乎要将整个房间与光亮隔开。
    躲在柜子里的女子放缓呼吸，声音被厚重的柜门挡住，外头的人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
    阳台上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动静越来越近，她屏住呼吸，透过柜门的小缝隙看到了走至床边的男人。
    “妈的臭婊子，害得老子身上挂了彩。那些蠢货居然以为我敢从十楼跳下去，没想到我还会回来吧？哈哈哈，老天爷助我啊哈哈哈……”
    男人抽出别在腰间的锋利刀刃，看也没看，专门往床单鼓起来的那块扎。
    他面容癫狂地扎了好几下，刀刃将棉花刺破，他光秃秃的头顶出现大片大片在空中飘舞的棉花。
    “贱人！敢骗我！”
    “不准动，抱头蹲下！”
    以郑北为首的几人打开房门，三两下将那人制服在地后，何晚意才从衣柜中走了出来。
    “你妈了个**的，我草***，你以为你能逃过一劫，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谁们？是谁想要我的命？”
    女子身上穿着一件牛仔外套，身下是浴袍，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那光头男冷笑一声，眼神戏谑的盯着她“既然你喜欢管闲事，那就要做好被我们干掉的准备！小姑娘，社会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人狞笑着盯着她的脸，被带走时，嘴里的脏话仍旧不停。
    郑北随意找了条抹布塞他嘴里，烦闷嘈杂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
    “嘴巴再不放干净点，直接给你割了嫁接到屁股上。”
    郑北嫌弃的看他一眼，招呼人将他给带上了警车。
    直至人群彻底散去后，郑北这才将买来的衣服和鞋袜递到她面前。
    “不知道你穿的什么码，我搁外边儿随，随便买的。”
    男人小麦色肌肤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绯红，他用力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移开视线。何晚意点点头，虽然诧异他异常的举动，却听话地拿着手中**精美的礼品袋进了客卧。
    直至房门落锁，她拆开**袋，才明白郑北究竟为何羞红着一张脸。
    郑北居然诚实地将她的内衣物都给买来了。
    她看了眼藏在最底下好似生怕被人发现的配套粉色内衣后，一边吐槽他的直男审美，一边红了耳垂。
    换好衣服后，她将身上的外套叠好抱在手中，出门时，听见男人与电话那头的对话声。
    “事件太过恶劣，如果不及时解决，只会怕引起更多的骚乱。我申请支援，希望您能批准……”
    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已经是夜里的十二点，这个点儿出去找住的地方，大多数都已经满房不接待人了。
    难道继续住在这里被动的等人上门寻仇吗？不知何时，身旁的男人已经停了电话，迈步朝她径直走来。
    “走吧，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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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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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幻听了，直至郑北直勾勾的盯着她重复了一道，她这才反应过来，僵硬地啊了一声。
    “继续住在这里不扯犊子么？你放心吧，我家虽然不大，但住两个人绝对够够的了。”
    他率先将她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好，带着人往楼下赶去。
    直至她迷迷糊糊一路跟到了他的住所，还有些梦没醒的错觉。
    “暂时没收拾出来，先坐一会儿，晚点你睡床。”
    他在仓库里翻找片刻，很快找出来一台折叠床，动作麻利利索的铺好床单和被套，试探性地往上面躺了躺。
    “不错，这还是我刚进队部里买的折叠床，这家伙，真抗造啊！”
    他感慨地拍了拍床铺，笑着抬眼便看到了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偷偷看他的女子。
    男人嘴角的笑意渐收，从厨房里找了不少的蔬菜，正要穿上围巾下厨时，手腕被人从身后轻轻拉住。
    他的尾椎骨泛起一阵的酥麻痒意，喉结上下迅速滚动，下意识咽了口唾液。
    “我不饿，别麻烦你了……”
    她困顿如猫儿一样的慵懒沙哑嗓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迟钝的爪子在他的心口上轻挠两下，一点儿不疼，反倒觉得一阵舒爽。
    “行，我上班早，你明天打算怎么安排？”
    郑北脱下围裙，拿着毛巾擦拭手上的水渍。何晚意的目光下意识被他青筋乍现的手臂手背给吸引住，尤其是他那宽大粗粝的手掌，光是看着就有她两只手那么大。
    她默默喝了口水，心底的躁意逐渐平缓下来。
    “打算去图书馆。”
    “我送你去，就是起得早了些。”
    郑北搓了搓手，越过她将窗帘都给拉了下来。
    “待多久？下班了我去接你。”
    他靠着床，影子被昏黄的灯光拉成长长的一条巨影。
    “待一天，最近事情比较忙，临近毕业，教授交给我的课题还没完成。她还打算带着去实习长见识……”
    光是想想密不透风的安排，她短暂的感觉到一阵窒息。“学疯了不成？把自己整这么累干哈啊！明天中午我回来做饭，吃完饭顺道把你送学校里去。”
    说罢，不管她的反应，自顾自地将她推进自己的房间。
    临睡前，何晚意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方才郑北对她说的一句话。
    “别担心，事情没处理干净之前，我都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她揉了揉酸胀麻木的太阳穴，心底不合时宜的出现了另外一个奇怪的声音。
    “如果是别人，你也会这样照顾她吗？”
    她低低呢喃着，眼前的场景逐渐模糊起来。原以为今夜对于认床的她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没想到轻嗅着周身令人安心的气息，竟很快睡了过去。第二日一早，她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眸，眼前的一切都格外陌生。
    “醒了？我刚出去跑了一会儿，给你带了点东西都放桌上了，记得吃啊……”
    男人的声音越飘越远，她看了眼窗外飞驰离开的车子，慢吞吞地走到了客厅。
    简约干净的桌面上堆放着一大堆冒着热气儿的早餐。
    有新鲜出炉的豆腐脑和肉包子、粘豆包和茶叶蛋。
    她低头坐下，拿起一个快比自己脸还大的肉包子，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像仓鼠一样捧着肉包开始细嚼慢咽的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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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快两个月左右，这天她照常站在学校外等待那人的身影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晚意！”
    她下意识的回头，瞥见了有几个月不曾见面的顾一燃，意外地盯着他累得不停喘息的脸。
    男人长身玉立，与周遭做试验后满脸油光，浑身身上掩盖不住“死人气息”的学生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路过他时，好些人停下来驻足观看，像是见到了大明星一样，不断发出些惊呼声。
    “方便聊聊吗？”
    在顾一燃的温柔注视下，她伸手看了眼手表，根据往常经验，郑北应该还要至少半个小时才能到校门口接她。
    她应了一声，领着他往校园里走去。
    直至来到空旷的空地上，他这才将自己的来意一股脑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郑北成立了专案组你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又不是他们专案组的人，这与我无关。”
    她的眼神冷了下来，戒备的看着他。
    顾一燃眼神一黯，被她眼底的冷硬的情绪伤到，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加入了专案组。或许之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会在哈岚市生活。所以……”
    “晚意，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他用几近恳求的语气求她，求她别在计较从前。
    “顾一燃，我没生气，只是不像从前一样跟在你身后跑了，不像之前那样在乎你而已……”
    她靠在阶梯上，手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不是很明显，却刺得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顾一燃的神色大变，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突兀的铃声在二人间响起。
    她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他摆摆手。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见到郑北后，她一路上都有些沉默。
    郑北敏感地察觉到她异样的情绪，思及方才跟在她身后的高大身影，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测。
    “今天的实验完成得怎么样？新带你们的导师好不好相处？食堂里的饭有我做的好吃吗？”她的思绪一下就被带偏了，下意识顺着他的话一一回答。
    “实验还是老样子，明天努努力就能完成了，新来的导师脾气有些暴躁，但相处起来不错，很负责任。食堂里的饭……没有你做的好吃！”
    冷风从二人的脸颊呼啸而过，她突然拔高音量，确认剩下的话郑北都能听见。
    男人低低地笑了两声，眉宇间的笑意几乎快溢出来。
    “得！抓紧想想晚上吃什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何晚意紧抱着他的腰，埋在他宽广的后背笑得花枝乱颤，顺口报了一大堆只有在年夜饭上才能见到的繁复菜肴。
    “行！只要你能吃得下，这都不是事儿！”
    他大笑两声，控制着速度，一路平稳地回了家。刚进门，郑北顺手将她的帆布包拿在手中，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莫名像极了老夫老妻之间的自然又处处充满温情暖意。
    “明天开始我开车去接你。”
    郑北看了眼一张脸，被冻得浑身直哆嗦的女子，赶忙烧了一壶水，出来的时候，顺手将暖手袋塞入她被险些被冻僵了的手心内。
    男人我这热水袋的炙热手掌擦过她的手心，带起一阵一样的酥麻感。
    何晚意颤了颤身子，瑟缩着收回手，朝他道了声谢。
    厨房里升起阵阵炊烟，她想要去帮忙，却被人一把推了出来。
    “你要是这么闲，不如学完之后帮我分析理顺一下案件！”
    郑北穿上围裙，正要伸手系围裙时，另外一双手先他而行。二人的手在空中撞在一起，男人身子微僵。何晚意的神色微变在片刻的怔愣下后仔细替他系好了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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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16

    雪迷宫
    “院子里那家不是一直没忍住嘛？刚才进门的时候怎么看见灯亮了？”
    何晚意坐在客厅里的桌子上写资料，抬起头无意间看了眼对面房屋里亮起来的灯光，下意识看向厨房里忙来忙去的高大背影。
    “害！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有同志加入了我们小队，人家今天刚来，没地方住就暂时住这儿了。”
    “不过说来也怪得很，起先把嘴皮子说破了他也不肯来。不知道为什么，后面突然又联系我说是愿意加入。唯一的条件居然是……”
    “居然是住在我们院子里，小意，你说奇怪不奇怪？”厨房里喋喋不休地声音没有停歇片刻，她的眼瞳微微闪烁，心中升起一股熟悉感。
    她偏头又忘了一眼，这一次，看见的并非是紧闭的房门，而是顾一燃被灯光柔和的俊脸。
    “愣什么呢？吃饭了，今个儿有你爱吃的番茄炒蛋，小鸡炖蘑菇，还有清炒脆藕……”
    郑北端着热乎乎的瓷盘，声音洪亮，嘴角带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何晚意轻轻应了一声，站起身去厨房拿碗筷盛饭。
    二人之间分工合作，很快便上桌埋头吃饭。
    “叩叩叩”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二人的动作同时一顿，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谁啊？”
    郑北微微蹙眉，不明白是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来。
    他三两步上前，拉开门的一瞬间，温润的嗓音自门口传来。
    “打扰了，只是想来看看我的心邻居们……”
    他对着郑北开口，眼神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客厅里身形娇小的女子。
    屋外开始飘起雪花，一阵寒风袭来，何晚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郑北看了眼不请自来，并且丝毫不打算离开的男人，不是很情愿地将他“请”了进来。
    “晚意，你也在这儿？”
    顾一燃旁若无人地走至她跟前，目光落在她懒散披散在肩头的发丝。
    男人的实现一路往上，略过饱满可口的艳唇，小巧精致的鼻尖，最后落在她灵动勾人的狐狸眼上。郑北嫌弃的看他一眼，维持着表面的体面，并未揭穿他从一开始就死死盯着他身后的女子，现如今还要佯装刚发现的“虚伪”模样。
    一身腱子肉却不显夸张狰狞的男人坐在二人中间，高大的个子瞬间挡住顾一燃眷恋的眼神。
    “顾老师，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干哈？”
    顾一燃进门之后，何晚意礼貌地冲他点点头，再无其他亲密的接触。
    男人的眼底掠过一抹黯然的伤感，片刻后，冰冷镜片折射出他眼中恍若含着缠绵秋水的柔情。
    “也没什么，只是闻到饭菜香，肚子绞痛。应该胃病是又犯了，本来不想打扰你们，只是实在疼得很，没办法才想来问问你们有没有止痛的药……”
    他的脸色苍白，唇角没有丝毫的血色，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看上去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何晚意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夹着的菜险些掉在桌面下。
    “行，你等着。我找找看！”
    郑北放下碗筷，转头回到主卧开始翻找。
    不大不小的空间里，霎时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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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17

    雪迷宫
    “什么时候得了胃病？”
    何晚意看了眼碗里还剩的大半米饭，突然觉得没了胃口。
    故顾一燃见她终于肯和司机搭话，脸上的表情更加委屈，眼中的笑意却几乎快要溢出来。
    “习惯了，大学里事情多，忙忘了就时常吃不上饭……”
    他微微垂着眼睑，镜片后是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你等一下。”
    女子突然站起身走至厨房，片刻后，端出来一个与她款式相同的瓷碗。将碗筷放在他跟前后，涌上来的蒸汽模糊了顾一燃的镜片。
    他的眼睛酸涩发痒，不只是为了这一碗温暖填饱肚子的米饭，还是为了她终于肯给自己一个台阶了。
    “晚意，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一定——”
    顾一燃握住筷子一头，神色诚恳的向她道谢。
    “饭不是我做的，你要谢也不该谢我。”
    恰好这时郑北握着一粒止痛药走了出来，他看了眼已经吃上饭的顾一燃，神色微动，将止痛药放在了他碗筷边上。
    “你是胃酸反流引起胃痛，应该是胃炎，我包里有胃药。”
    她在包里翻找了一会儿，很快就找出来一盒没吃完的奥美拉唑和铝碳酸镁咀嚼片。
    “不是快好了么？又开始吃了？”郑北看着她熟练地打开药瓶配药，一时紧皱起眉。
    “有时候还会痛，习惯了吃两粒。”
    何晚意没有多做解释，将配好剂量的药一并递给顾一燃。
    二人的手无意识触碰到一起，顾一燃的大手充满了热意，她被烫得微微蜷缩起手指，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顾一燃笑着朝她道了声谢，在郑北幽幽地目光下兑水将药一并吞了下去。
    胃中烧心的灼痛感在片刻后散去大半，他放在桌底下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手心。
    触碰到她的一瞬间，他才有一种又见面了的实感。
    好在以后他会留在哈岚市很久，他有为自己争取的机会了……
    何晚意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边吃饭一边思索起案件的关键节点。
    饭后，何晚意走进厨房洗碗，刚打开水龙头，同时被两道声音所阻止。
    “别洗了，放那儿，等会儿我去！”
    “我来吧。”
    两道差异巨大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她愣神一瞬，顾一燃已经自然地从她手中拿过碗筷，手背无意识地擦过她的手。
    被他“赶出来”后，何晚意走到书房里。约过走廊里堆放的杂物，坐到离郑北办公不远处的沙发上。
    周遭很安静，二人办公学习时，基本上不会发出嘈杂的声音，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学习工作的效率都高了很多。
    郑北甚至打心眼儿里觉得，这样一个娇气的姑娘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也不错。
    只是下一秒，他又亲自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幻想给打破。
    人都是要走的，等案子结了之后，她或许就会离开了。
    想到此处，心地没来由的涌起一阵滔天地惊慌和失落。
    像是咽下了一整瓶是苦胆汁儿一样，喉间苦得发麻，心中更是涌起烧灼的痛感，叫他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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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18

    雪迷宫
    “这个姜小海……”
    女子微冷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同样吸引了刚洗完碗筷的顾一燃。
    “姜小海有犯罪前科，90年代在南方因打架致人重伤入狱五年有余。在监狱服刑期间，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郑北沙哑如烈酒一样醇厚的声音在无边无际的夜里回荡，引起二人的侧目。
    “怎么了晚意，你觉得姜小海可疑吗？”
    顾一燃扯了两张纸，仔仔细细的将手擦拭干净。
    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透亮，手背上青筋浮现，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得性张力十足。顾一燃注意到女子的视线在他的手上停留片刻，又佯装不经意的移开时，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
    从小一起长大，从前她郁闷无聊时，总会玩弄他的手。顾一燃最知道她手控的性子，这才在她面前可疑露出这双精心雕刻般的玉手。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顾一燃日日夜夜都在涂护手霜。只为了见面时能让她再多看自己一眼，就一眼。
    蜷缩在沙发里的娇小一团轻轻地应了一声，如羽毛般在人的心口上挠了挠，带起一阵痒意。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她摇摇头，用红笔在姜小海带无名指上画了一个红圈，又嫌不够地加了一颗红色的星星。
    “我倒觉得他很熟悉，就好像，好像我们曾经见过一样……”
    郑北放下手中的有关资料，眼神飘远，恍若陷入一个漫长又遥远的沉闷回忆里。
    片刻后，他眼角微红的打哈哈，岔开话题将这件事情给盖过。
    “后面的两周我先不回来了，学校的竞赛我参加了，毕业论文也在紧密筹划，实在没有多余时间在学校和住处之间往返……”
    “从明天开始就住宿舍了，希望郑队和顾—顾同志能赶快将案子破获。还我一个清净，不叫更多人受他们毒害。”
    等她说完后，郑北紧皱着眉头，压抑着心中的躁郁烦闷，压抑着开口：
    “那怎么行？万一他们又打你主意呢？”
    顾依然应了一声，同样对她最初的决定表示担忧。
    “学校里这么多人，他们不大可能会选择在这里动手。”
    “不会出什么事的，就两周！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们人民警察吗？”
    “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出事的！”
    女子巴掌大的小脸上扬起比春花还要明媚，让世间万物都黯然失色的笑容。
    唇角牵扯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让人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不等他们在说什么，她放下手中的书本，和二人打了个招呼后，回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见压根拗不过她，郑北心底虽然仍旧不放心，却还是跟着她一起收拾行李。
    她的东西本来也不多，并没有收拾多久。
    房间里属于她的东西几乎所剩无几，郑北看着她亲自将自己存在过的痕迹抹除，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郑北用力深吸一口气，在她看来时垂下眼帘，极力掩盖住眼底的苦涩无奈和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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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19

    雪迷宫
    翌日一早，郑北便早早等在她的房门前。
    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抬起手，正犹豫要不要敲响房门时，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一条缝隙。
    二人险些迎面撞上，何晚意眼神错愕地盯着稀罕在面前的郑北，嘴角翕动，正要开口时，男人已经先她一步出声。
    “什么时候走？要不吃个晚饭吧……”
    郑北盯着她刚睡醒还有些迷蒙的双眸，有些得寸进尺地想要让她多留片刻。
    何晚意无奈叹了口气，唇角扯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想什么呢郑警官？只是会学校住两个星期而已，在黑恶势力还未落往前，还希望您能多多关照晚辈才是！”
    少女揶揄的戏谑声在院子里想起，吸引了同样准时准点出门的顾一燃。
    郑北小麦色的俊脸上涌起淡淡的薄红，等她说完，又皱起眉头。
    “不用叫我前辈，我只是大你两岁，又不是大你一轮。”
    男人嘀嘀咕咕道，眼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介意。
    “好好好，郑哥，郑队，郑北同志！还要麻烦你送我去学校一趟……”
    她转身从房间里拿出已经收拾好的行李，迈着小碎步跟跟在郑北身后。
    男人二话不说将她为数不多的行李扛在肩头，面上的表情也未曾变一下。
    何晚意地表情微动，记得在刚入学时，她拉着行李箱以出众的出现在校园中时，不少师哥抢着争着替她拿行李。
    几人面色轻松地抓着她的行李箱，下一刻齐齐脸色僵硬的愣在原地。
    更有甚者，直接被行李箱带着在原地翻了个跟头，惹得路人一阵憋笑。最后，她迫不得已将腰扭着了的师哥送了医院。
    回忆中断，她的视线落在郑北胳膊上鼓起来的肌肉和明显的青筋上。
    [我们女人就是要看这些才有力气讨生活啊……
    系统008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忍不住的感慨道。
    何晚意顺着他的肌肉线条往下，目光流连在紧绷有力的公狗腰和充满爆发力的大腿肌肉上。
    [这特喵的简直是尤物！！中国必吃榜排第一！！
    在系统008露骨的声音中，少女瓷白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绯红，耳垂透露着不正常的红。
    好在男人所有心思都在送她去学校的悲伤失落情绪中，一时间并未注意到她的反常。
    直至二人坐上车，郑北插上车钥匙点油门时，车窗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二人的视线往外看，瞥见顾一燃那张在窗户上放大的俊脸。
    郑北紧皱起眉头，却还是按下开关，将车窗给摇了下来。
    “顾老师，有事儿吗？”
    男人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男士手表，声音中带着些催促意味。
    “郑队长，既然你等会儿还是要去队部，不如再载我一人……”
    它言辞恳切的看向郑北，在他犹豫着点头后，立刻拉开车门迫不及待地坐在何晚意的后座。车辆行驶的一路都很顺利，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郑北跟个老妈子一样嘱咐她注意安全，不要忘记保暖之类的絮絮叨叨的话。
    “知道啦郑队～等我完成论文后，有礼物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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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20

    雪迷宫
    车上两名男子的表情同时一愣，下意识盯着她。
    “什么玩意儿？你送我礼物？”
    郑北咳嗽两声，刻意重复问了一遍，嘴角挂着压都压不下去的放肆笑容。
    少女见他语气中刻意的成分太多，正要白他一眼，瞥见他混浊严重的红血丝时，心软地又应了一声。
    她转头看向窗外，整得大地都染上一层雾蒙蒙的白，南方还在穿短袖短裤，东北的哈岚已经有人穿棉袄了。
    空中飘起棉絮一样的白雪，随风而落，乖乖地卧在她的手心里。片刻后，又融为一抹晶莹的水色。
    “阿嚏！”
    和何晚意摸了摸被冻红的鼻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见状，郑北立刻迅速将车窗摇上去。知道她晕车，只留一道小缝隙出来，不至于让她落地后晕头晕脑的直犯恶心。
    顾一燃坐在后座看着二人亲昵自然的相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和她相处这样自然，好似老夫老妻的人，理应是他。
    他低垂着眼睑，任由冰冷的镜片愈加催化心中残存的执念。
    “到了，又是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整了一个紧急求救人，一有事按键直接就打给我了……”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靠在校园门，黑色低调的轿车并未引起太多人的侧目。
    何晚意点点头，将行李从郑北地手中拿了回来。
    “你们回去吧，我要上课了。”
    她朝郑北挥挥手，唇角带着一抹温暖明媚的笑意。视线落在一旁直勾勾盯着她看，满眼都是希望她看自己一眼的顾一燃时，挥手地动作下意识停了下。
    顾一燃见她脸上的表情僵硬，胃中翻涌着滔天的苦涩，唇齿之间皆是难以下咽的苦。
    以为她会面不改色的回头时，少女朝他极轻地点点头，目光澄澈夺目。亦如初见时，她在人群中闪闪发光明媚小太阳的模样。
    送走二人后，她很快步入大学后期忙碌的生活中。
    绝大部分同学已经开始走入社会，实习的实习，出国的出国，深造的深造……她偏头看了眼少了一大半人教室，将视线默默移至黑白的课本上。
    在她的全力以赴和精心准备下，一周后的比赛她成功拿下第一。
    正要当她高兴时，粉色的翻盖手机发出清脆的提示音。
    她躺在宿舍床上的动作一愣，很快爬下床打开手机查看。
    只见手机短信上赫然出现最新一条消息。
    那是一条没有任何备注的消息，与其他有备注，或电子广告诈骗信息的消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下意识点了进去。
    100＊＊：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你好好等着，该来的总会来，时间问题而已。
    她的手指落在删除按钮上，片刻后，打通了通话记录最上面的那个号码。“好，电话号码提供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少出门，尽量待在宿舍里。实在不行，还是回来住吧……”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磁性隐含关心担忧的声音。
    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安，何晚意笑着弯了弯唇，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伸手拿起还未完成的围巾，一边织一边同他说话。
    “郑北，我不是小孩儿了！你放心吧，这段时间我都会注意不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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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21

    雪迷宫
    这里毕竟是大学，她不相信幕后之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但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踪迹，那便是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
    “说到这里，你还是好好期待一下礼物吧……”
    她温柔娇媚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站在庭内阳台紧皱没眉头的郑北无奈一下，紧绷的神情也散去大半。
    仍是如此，还是叫人将这陌生串号码送检技术人员检定。
    “老大，那边出消息了，这根本就是一个空号。号主本人如今不知所踪，名下的电话号码和银行卡等却还在正常运转……”
    警员的一句话让几人同时抬起头，顾一燃首先反应过来。
    “先查手机号的属地，再顺着手机号看能不能定位到本人的踪迹！”
    队员懵了一瞬，下意识看了眼一旁身穿特警制服，浑身散发着不好惹气息的男人。
    “按他说的做，要快！”
    郑北将手中的资料和方才从何晚意口中得知的信息，一并交给了数据处理中心。
    相较于警局内的忙碌，刚挂完电话忙着织围巾的何晚意就显得有些悠闲了。
    宿舍是典型的四人寝室，她对床的室友忙着实习去了，如今偌大的寝室只剩下三人。
    眼看她语气温柔地对着电话那头说些什么，等她一挂电话，立刻有人八卦道：“哎！晚意，电话那头，谁啊？”
    “听口音像我们这嘎达的，咋的，你喜欢东北男人啊？”
    两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同时默契地落在她身上，眼底带着看热闹的八卦。
    “不是——”
    不等她继续解释，两名爱热闹的女子立刻接话。
    “还说不是，大学四年我们可从来没见你对一个男人这样温柔小意！”
    “好哇好哇！瞒着别人也就算了，分明就是你男朋友，居然该瞒着我们，太不讲一起了哼！”
    “亏得我们还在帮你找男朋友呢，没想到到头来你早就名花有主了。要是传出去，不知道我们学院有多少男生一夜间伤透了心。”
    眼见她们俩自顾自的嘀咕许久，她只好抹去一部分，将能说的话对她们说了。
    “啊……是这样啊！抱歉，刚才是我们两个脑子不好使想歪了！”
    二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真切的歉意。
    “完了完了，是我们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原来你们两人之间是纯粹的战友关系……”
    眼看她们频频道歉，何晚意只得无奈放下手中的动作，朝她们无所谓地笑笑。
    “没关系，也不怪你们多想……”
    她的眼神虚虚地落在桌面上张贴的帅气男明星上，脑子里却开始浮现出郑北温柔宠溺看着她时的表情。
    “晚意！晚意？有在听吗晚意？学生会的部长说了，论文结束之后要我们一起去参加团建。”
    “是啊，听说到时候还会有很多优秀的人师哥师姐过来交流，也是一个小型的联谊会呢！”“嘿嘿嘿，不知道会不会有帅哥！”说话的女子名叫毛晓琴，捂着一张大红脸，畅想着联谊会上能见到的英俊才子才女们。
    [大袜子你别太真实了，这就是一场相亲会吧。自从进入大学后你就一直不想去酒局，没想到临毕业还是没能逃过……
    带着感慨的电子音自身旁响起，何晚意不动声色地挑挑眉，在心中盘算时间。
    在二人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拒绝时，她轻笑着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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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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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难道不知道晚意一向都不参加这些联谊聚餐酒会之类的吗？还是算了——”
    “你说啥，你要去哪儿？”
    “你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晚意，你不是最讨厌这些需要耗费你精气神儿的聚会啊什么的吗？”
    从二人惊愕的表情和不可置信的语气得以看出，她们究竟对她肯参加聚会有多么诧异。
    “没事，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而已。”
    她看了眼手中黑灰色温暖的羊绒围巾，笑着继续往下织花样。
    身后的二人相识见了鬼一样看她半天，片刻后，在何晚意有意带动话题的情况下，她们又被带跑偏了题。
    拍完毕业照之后，何晚意心中的情绪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她又重新走遍了整个校园，在手机铃声响起的一瞬间，立刻按了接听键。
    “怎么了毛毛，要我帮你打饭还是——”
    电话那头传来女子着急的声音：“聚会已经开始了，你赶紧去宿舍换衣服，大家都等着你们呢！现在就差你们几个没有过来了！”
    她看了眼手机上极小的时间，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今日聚会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你们在哪里，我现在就去。”
    电话那头迅速曝出一个地址，等她火急火燎地感到地方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
    [你也发现了吧？快走，已经有一群人朝这边过来了！]混沌的脑中响起系统008陡然提高的声音，她微微蹙眉，转身躲进黑暗的小口里。
    “妈的，人呢？刚才老子还看到那臭娘们儿往这边跑了！！”
    “王哥，这是她留下的电动车，人一定没跑远，我们分头搜索吧！”
    站在最中央被人包围起来的矮小男子赞同的点点头，有些尖细的声音在空荡的昏暗空荡的巷子里不断回荡。“这臭娘们儿跑不远，肯定就在附近！兄弟们，谁要是能抓到她给老子玩玩儿，我赏你们一袋好东西，保准让你们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周遭响起一阵起哄声，她压抑着粗重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存在像是空气。
    “喵，喵，喵~”周遭传来一阵微弱的叫声，她紧紧捂住口鼻，看着刚走远却被动静吸引过来的几人，用力缩进黑暗的角落里。“找到人了吗？”
    “没有，爷爷的，是一只死猫在叫死！”
    “走了走了，这里肯定没有，快些找到那婊子，白粉才是我们的！”脚步声很快远去，她在原地蜷缩了好一会儿。
    确认没有任何动静后，赶忙起身走至小猫发出微弱动静的地方。
    浑身染上腥臭泥点的小猫蜷缩在下水道里，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凭空露出来的一个脑袋。
    小猫的身子剧烈地颤了颤，被猩红色血液打湿了的小脸哆嗦着往后退。
    她冒着被抓伤的风险，嗓音温柔地安抚着小奶猫，小心翼翼的脱下外套包裹住手，将它从脏乱差的下水道里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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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23

    雪迷宫
    “喵呜~”小奶猫“凶神恶煞”地朝她龇牙咧嘴，完全没意识到到自己的行为究竟有多么可爱。
    [当你弱小时，发脾气旁人也只当你在撒娇。
    少女地嘴角抽了抽，小心翼翼地裹住小奶猫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温柔地将它抱在怀中。
    “好乖乖，要是我不带你走的话，哈岚这么冷的天，只怕你撑不过第二天…...”
    她抽出口袋里的湿纸巾，动作温柔地擦拭着黑色小奶猫脸上的脏污，神情温柔，像是在对待什么宝贵珍宝一样。
    暗处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在昏黄光线下几乎透明的神圣小脸，眼神里带着浓烈的渴求。
    “妈的，我就说怎么可能找不到，快来，这妞在这里呢！”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下一刻，方才安静的小巷子里突然涌入一大片人。
    杂乱不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凭着来时的记忆，迅速往小摩托所在地方跑去。
    怀中的小奶猫似乎察觉到了眼下危险的处境，方才还在奶凶奶凶的叫唤，此刻已经安静地躺在她的怀中，黑漆漆如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把她的轮胎打爆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把人放走！”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寒风像是冰冷锋利的刮骨刀，落在她娇嫩的皮肤上，一寸一寸凌迟着她的肌肤。
    没一会儿，她的脸已经被冻得通红。即将坐上小摩托时，寂静的小巷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下一瞬，轮胎爆破瘪气，车子怎样也启动不了。
    “你跑！呼，有本事你再跑？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屈服，爷爷的，这小娘们儿的体力咋这么好呼…...”
    她看了眼被四面围堵的局面，又看了看身后的身后的路，眼中划过一抹决绝。
    [他们绑架你是对郑北有所求，至少现在不会拿你怎么办，不如等他们来救你——
    脑中的电子音仍旧阻挡不了她自救的心，正准备搏一搏时，后颈被人用力一打。她眼前一黑，整个人抱着怀中的小奶猫，浑身脱力地往后倒去。
    闭眼前的最后一秒，她似乎看到了瘦小的男人正对着一个男人点头哈腰。
    耳边时带着生殖器的调笑谩骂声，周遭的酒气冲天，掺杂着肉香，菜香，还有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气味。
    等她彻底睁开双眸后，才发现周遭被绑着的不止她一个人。
    男人的嘴唇被胶带封得严丝合缝的，屋内开了暖气，他身上还穿着一件款式过气浑身带着淡淡油渍的棉服。整个人被热得不断出汗，额头上的发丝被汗渍打湿，头发一绺一绺地黏在一起，好不狼狈。
    男人看她醒来，唔唔两声，像是在求救。
    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好似是为了刻意保持这样的距离一样。
    何晚意抬起眼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她没注意的是，她抬眼的一瞬间，前方男人眼底的表情骤变，掺杂了一丝淡淡的杀意。
    “有人吗？”
    他们被人关在一间狭小的仓库里，窗户口被封得死死地，丝毫没有向外求救的机会。
    身旁的物件上浮着一层厚厚的浮灰，她侧头看向门缝外正谈笑生风的几人，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放在贴身位置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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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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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是被他们绑过来的？”
    她看了眼旁低垂着头神色不明的神秘男子，压低声音问他。
    男人点点头，盯着她看了良久，那纯黑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莫名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她下意识深吸一口气，绑在一起的手凭着盲打技术，将一条信息发给了置顶的那串号码。
    男人唔唔两声，跟着点点头。
    她仔细将东西收好，又冲外面叫了一声，踢了踢面前的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屋外的嘈杂与屋内的安静格外割裂，一瞬间的安静后，有人朝他们所在得到方向赶来。“干什么，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爷爷还等着爽翻天呢！”
    男人不耐烦的看她一眼，视线落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有一瞬间不自然的变化。
    她不动声色地收入眼中，注意力都在二人的身上，并未注意到地上明显的痕迹。从行动轨迹看来，像是有人原本被绑在原地，故意拉开距离爬到了一旁。
    “你们绑我们做什么？”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绑匪的脸上霎时出现一系列精彩的反应。
    “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你这张脸——咳咳，当然是因为你上次招惹了我们老大。我们老大向来睚眦必报，谁叫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不是，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查到了你从前在南方上学时的身份，以及和顾一燃之间的亲密关系。
    [他们想利用你来威胁顾一燃制出雪天使。
    与绑匪声音同时响起的是系统008愈发冰冷的电子音。
    “那他是？”
    既然绑匪绑她是为了威胁顾一燃，那她身旁的男子呢？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他目测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剧情无法透露更多，预知下事，请先充值999+积分。
    系统008的声音让她心梗，何晚意果断放弃了继续从它口里套话的念头。
    “你可别想着耍滑头，我们老大手里的东西怕你承受不起啊！”绑匪笑着拍了拍她白嫩的脸颊，瓷白的小脸上很快出现一抹红痕。
    绑匪正要说些什么时，又突然噤声。表情从刚开始的放肆突然转变为恐惧，咳嗽两声，赶忙抽出手去。
    “等等！”
    眼看他着急忙慌地要走，一道略带着急的声音赶忙将人叫住。
    “这位大哥，麻烦你将他嘴上的胶布给撤了吧。屋里的暖气太足了，他这样闷着怕闷坏身体。你抓我们肯定是有所图的，要是人出事了…...”
    她拖长声音，那人一听人可能会出事，便立马蹲下身替那人扯开了胶布。
    等到绑匪彻底关上门后，她这才看向一旁恢复说话自由的男人。
    “你好，我是张晚意，附近大学的医学生。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来么？”
    长长的刘海盖住他眼中的神情，好半天，她才听见一道因为太久没说话而沙哑粗粝的嗓音。“我叫姜小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了他们这群人…...”
    男人轻笑着扯了扯唇角，说出的话却让她的身子猛地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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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25

    雪迷宫
    或许是她僵硬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姜小海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没事的，只要你配合我，我会劝服他们不要伤害你，希望我们都能平安出去……”
    少女脸上的僵硬消失不见，又恢复成冷静坚毅的模样。
    姜小海看了眼她真切的眼眸和柔和的侧脸，心底不禁冒出一个个胡乱的想法。
    怎么会有人被绑架了还能这么镇定？
    怎么会有人命在旦夕时还在担心别人，还妄图拯救别人？
    他实在不懂，眼神里满是轻蔑不屑，心底却传来一阵不明显的触动。被需要被接受的快感莫名席卷全身，麻得他骨头都酥了大半。
    门外的动静渐渐消散，紧接着，是一串清脆的电话铃声。
    大门被人用力踹开，一群人拥在狭小的门口，领头的人赫然是光头王哥。
    “啧，奶奶的，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我真想就地把你给办了！”王哥猥琐的眼神在她曼妙的身躯上流连，油腻长满痘痘的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上位者打量。
    那恶臭的眼神，恍若打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丝毫没有温度的摆件。
    何晚意压抑着心中的怒气，直白地瞪了他一眼：
    “说吧，找我究竟什么事情。”
    “哎嘿！你这娘们儿还真有种，只是不知道待会儿你还笑不笑得出来！”王哥大喝一声，身后迅速有人上前将她从地上抬了起来。
    “走，会会那位去！”
    他一声令下，何晚意只能如同待宰羔羊一样被人抬着往外走。
    等她看清楚整个房间的样貌后，不由得惊叹一口气。
    偌大的客厅里零零散散地存放着不少的行刑用具，生了锈的，沾了血还未擦干净散发着恶臭的，熏得她眼前直发晕。
    “怎么样？小妮子知道怕了吧？要是现在和哥哥我求饶，待会儿你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男子贱兮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忍着胃中翻滚的酸水，嗓音微哑的偏头看向他道：
    “要我配合你们可以，但麻绳磨得我手疼，能不能松开些？”
    少女的狐狸眼湿漉漉的，眼尾绯红一片。顺着她的声音看去，果真看见被麻绳磨破了的娇嫩手腕。
    王哥微微蹙眉，不知看了哪里一眼，命人将她手上的麻绳松了松。
    “你们几个，把电话拿过来。”
    接通中的电话落在王哥的手里，他特意打开外放，让何晚意清楚明白他们的目的。
    “人呢，现在已经在我的手里了。顾老师，我们也不想特意去接你，要不你自己来吧？”
    “记住，不能报警，不能声张。必须给我们制出十公斤的雪天使，如果你敢耍任何小心思，别怪我们撕票了！”
    秃头的脸上出现一抹明晃晃的杀气，电话那头传来了让她熟悉无比的声音。
    “别！你们别伤害晚意！”
    “我马上来，你们冷静一下。如果敢伤害她，那你们永远也别想让我做任何事！”电话那头传来大风刮在身上的风声，王哥笑着挑挑眉，关掉扩音，瞟了眼何晚意，转身往另外一间房里走去。
    看着他离开时刻意望着的方向，何晚意用余光看了眼，瞥见了一位重量级隐藏在黑暗处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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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26

    雪迷宫
    她的眼神微微闪烁，下一刻，双眼被不透光的黑布蒙住，她的世界重新归于黑暗。
    “别动，等着。”
    不知是谁沉沉的喊了一句，暂时失去视力，她的感知能力愈发强烈起来。
    骤变的调笑声，恶狠狠的威胁声，还有……
    不远处几人密谋的声音！
    何晚意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耳朵微动，开始梳理起这一无妄之灾的整个经过。
    她先是被一通电话骗了过来，联谊会的实际位置应该不是在这里，或者说，今天也不一定是联谊会开展的时候！何晚意紧攥着拳头，虽然早就明白自己被骗了，可如今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你们将我的同学怎么样了？”
    她一开口，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片刻后，一道低哑的声音传来：
    “姑娘，你放心，我们不会对你的同学做些什么。我们啊，可都是一些守法的好公民啊哈哈哈！”
    这番话引起一阵爆笑，何晚意的心倏地冷了下来。
    “将她放走，不然我就算是自尽也不会让你们如意！”
    她冷冷的声音再次让嘈杂的声音消失不见，只是躲在暗处那人的声音中掺杂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当真要威胁我放了她？只要你活着，即便是一块一块的，我们照样能威胁顾一燃……”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满腔的毒辣和威胁，传入旁人的耳朵里，带起一阵恶寒。
    少女脊背挺得笔直，后背已然被汗水打湿。
    “或许你们可以试一试，看看造出来的是雪天使……还是砒霜。”
    她的眼睛虽然被黑布所蒙住，姜小海却莫名能看清楚她此刻明亮又坚毅的眼神。
    他不动声色地朝黑暗处的那人使了个眼色，手腕上绑着的麻绳不翼而飞，他站起身，拿起桌角处的变声器，居高临下地站在少女的跟前。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选择。你身旁的男人，和你亲爱的同学，选一个放回去。”
    “记住，只能有一次机会，只能选一个人哦~”
    经过处理之后的声音多少有点诡异，伶牙俐齿丝毫不落下风的少女面上的表情愣了一瞬。思考过后，她微微抬起下巴，被蒙住的眼睛无声的看着发出声音的位置。
    “如果选了一个人，那，留下来的那人会怎么样？”
    那诡异的男声停了许久，久到她压根不知过去了多久，才慢吞吞带着恶劣笑意的重新响起：
    “当然是死啊，怎么？你以为我们是不声不响做慈善的？”
    诡谲的笑声响起，她被吓得颤了颤，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和纠结，嘴角翕动两下，正要开口时，混沌的脑海中响起一道提示音。
    [你想想看，如果你同学在他们手里的话，为什么他们一开始不威胁你，而是要等你自己提出来？
    [如果他们丧心病狂到用一个陌生人的生命威胁你，我不相信有更好用的人选在跟前，他们会选择视而不见。]系统008的声音将她脑中混沌的雾气一并带走，何晚意微微抽动的眼皮渐渐地停了下来。
    “我，我选择姜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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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27

    雪迷宫
    少女带着探究般的声音飘出，大笑的诡谲声音霎时间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他的口气多为狐疑和不可置信：“你可想清楚了，为了一个陌生人放弃自己相处多年的同学，究竟值得吗？”
    恍若连神都偏爱她，何晚意巴掌大的小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光晕，恍若真善美的仙子下凡。
    “我不愿意牵扯到旁人，也同样不相信你们绑了我的同学。如果没猜错的话，将我引入小巷子里的电话，是你们打给我的吧？”
    之所以声音会这么相像，只怕也是用了变音器经过特殊处理之后的结果。她会上当，也是因为那头的语气太急切，挂断的太匆忙，压根没有给她多余思考的时间。
    [你这辈子我不用算，一看就是被电信诈骗5次的“好”苗子！！
    系统008阴阳怪气的无奈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吐了吐舌头，同样觉得自己他们心思缜密。
    “哈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大学里的高材生，真叫你猜对了。不过……”
    直觉他接下来的不会是什么好话，何晚意赶忙打断他。
    “既然如此，那就守约履行最开始的约定吧。放了姜小海。”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即使拿出全部气劲儿也仍旧软软的声音叫人下意识想要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只是眼前的人并非正常人，而是一群十恶不作的犯罪青年。“哦？我什么时候说要放了姜小海，你们有人听见我说了吗？？”
    诡异的电子音重新响起，她微微蹙起精致的眉头，懵懂的脸上流露出愤怒的表情。
    “你骗我！？”
    那人肆意大笑着，转而又语气狠厉地盯着她。
    她能感觉到那阴湿黏腻的灼热视线，叫人浑身不适应。
    “乖乖，怎么算是骗人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们送回去的是尸体还是本人？”
    诡异电子音的一番话成功让她自闭，她低低地对身旁说了句抱歉便低垂着脑袋不愿意再理会说话的那人。
    见她真的生气了，姜小海才放下变声器，老老实实地坐在她的身边。
    只是目光仍旧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被黑布蒙上，犹如宝石一样的眼睛。
    似乎觉得不过瘾一样，视线往下，缓缓落在她嫣红泛着水光的软唇上。
    她的唇饱满而不过，唇珠可爱，每一处都恰恰好。即便是不涂口红时，也带着诱人品尝的光泽。
    男人的眼神微暗，眸中欲色翻滚，下一刻，大门被敲响，电子屏幕里出现模糊不清的陌生人影。
    “人来了，准备好好接待我们顾老师！”
    沙哑的男声再次响起，何晚意立刻看向他所在的方向，挣扎着想要将黑布取下来。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要见你的小情郎？好，那我发发善心给你们最后一次团圆的机会！”
    话音刚落，蒙在她眼睛上密不透风的黑布终于被人取了下来。
    目之所及的第一眼是灼热刺眼的白炙光，她被刺得眼眶发红，眼尾下意识沁出生理性的晶莹泪珠。
    如水洗过后的琉璃瞳里，盛满了刚看清楚世界时的懵懂无知。单纯委屈的可怜模样，与周遭乌烟瘴气的环境成了两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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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28

    雪迷宫
    “老大，人带到了。”秃头王哥在黑影面前点头哈腰的模样像个孙子，全然看不出来他颐指气使旁人的模样。
    “带上来，记得让他暂时失明一段时间。”
    王哥笑着应了一声，很快和几个瘦巴儿的杀马特造型男生离开。
    片刻，顾一燃眼前的面罩被揭开，他下意识在屋中开始寻找起那道倩影。
    “顾老师，找什么呢？你放心，我们老板向来懂得待客之道，不会对你的心上人做些什么。”
    “可如果你不配合，那……”
    王哥狞笑着扯了扯唇角，眼中的冷意几乎快溢出来。
    顾一燃镇定地应了一声，在群狼环伺的危险情况下，面不改色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要先见小意一眼。”
    背对着他的男人嘴角一沉，声音不大不小，却让所有人同时噤声：“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也是，但要是我担心晚意分了神，那雪天使……”
    顾一燃的一番话摆明如果不让他见到何晚意，他极有可能在制作雪天使的过程中使绊子。
    他别有深意的一番话让男人眼底闪过一抹猩红，憋气的同时，不得不让人带他去关押何晚意的房间。
    早在顾一燃被人带进来时，何晚意便特意往窗口的位置坐了坐，她眼尖的瞥见一群人的身影。心中的忐忑在一瞬间化为虚无，少女低垂着眼睫，掩饰住眼尾上扬的弧度。
    “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身旁传来一道粗嘎的声音，许是太久没喝水，姜小海的嘴唇上干得起皮，头上的汗水干了湿，湿了干，狼狈的看向她时莫名让何晚意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也，算是吧。”
    她轻飘飘的回了一句，声音在门开后荡然无存。
    顾一燃见到她的一瞬，冲上前一把将她用力揽入怀中。磁性清润，年轻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良久。
    “小意，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无端被人绑过来受苦……”
    他双手颤抖地摩挲着她被磨破皮的猩红手腕，眼里藏不住的疼惜和自责倾泻而出。“唔唔，要是你没有被牵扯进来，肯定不会受无妄之灾。都怪我，对不起……我好像从小到大都在给你惹麻烦……”
    眼看他伤心地几乎肝肠寸断，那自卑的可怜样莫名激发出女性身上的母性。
    她暗自叹了口气，紧攥的手掌放松，轻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都说没事了，别担心，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当然了，当初你将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丢掉不算。”
    她哼了一声，话虽然这么说，可语气中明显带着调侃和安慰，只隐隐掺杂着一丝怨气。
    只是这股气来得快，散得也快，也看门外的那些人隐隐有些不耐烦了，她赶忙不动声色地戳了戳顾一燃的后腰。
    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躲开旁人的窥探，整张脸几乎与他贴在一起。“别害怕，按照你的计划来。”
    生怕他没听见，她靠着他红得滴血的耳垂重复一遍。
    “行了，抓紧跟我们去制雪天使！”站在门外的几人皱着眉将二人分开，即将把顾一燃拉开时，他面容矜贵地甩开几人的胳膊，从容不迫地从地上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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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29

    雪迷宫
    “我要带着小意。”
    “还望各位告知你们的话事人，只有小意安然无恙的在我身边，我才能心无旁骛地制出你们想要的精纯度的雪天使。”
    门口的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在犹豫中转身往客厅内走去。
    “把他也带过去吧，他叫姜小海，我被人敲晕了绑到这里第一个见到的人。”
    何晚意并未失言，她果真将话题引到了姜小海的身上。
    额前碎发险些盖住眼睛的男人微微转了转眼珠子，眼神艰涩的落在二人的身上。
    “你们走吧，不用管我。”“走了，老大说你可以带着她。但如果敢粗制滥造，你们二人都绝不会有好下场！！”
    他的一番话与门口几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叫人一时间分不清虚实。
    见姜小海的神情抗拒，她虽然有意却说，却仍旧被造型极为杀马特的几人给推搡着走了出去。
    临走前，她不经意间瞥见一抹极深沉的黑，好似一潭化不开的浓重笔墨。
    “材料都准备好了么？”
    策划这一切的幕后大佬秦义浮出水面，很快给顾一燃安排了一系列的工具。
    怕他不受控制，实验室里站着不止一个看岗监视他们的人。
    “进去！”不知是谁一脚将姜小海踹了进来，他低着脑袋默默蜷缩在最角落里。那狼狈怯懦的模样，像极了可怜的花枝鼠。“你们先出去吧，十公斤我一时间做不到，但十斤还是没问题。只是——”
    “连我都要穿上专业的防毒护具和工装，你们这些体外没有任何着装保护的人怎么敢在充满毒气的实验室里待着？”
    “去外面等着我吧，我顾一燃说话算话，从不食言。”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看了顾一燃手上方方面面的护具和防毒面罩后，对他的话信了大半。
    “那，那我们走出去看着，你别想着逃跑。这里可是十二楼，人摔下去可是会粉身碎骨的！”
    “狗三儿，你在这里守着，我们在外面接应保护你们。”
    被推出来的狗三儿猛地一睁眼，心底的瞌睡瞬间消失，在心底怒骂这几个贪生鬼。
    “行行行，赶紧走！”狗三儿朝他们挥挥手，站在距离顾一燃五米开外的地方。
    何晚意笑着勾了勾唇，站起身从实验台上拿起一块干净的手巾，往姜小海所在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的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小海闻声抬眼的一瞬间，望见了少女唇角明媚的笑容，和那双永远熠熠生辉恍若有无限生机的澄澈双眸。
    “擦擦汗吧，一直这样只怕要感冒了……”
    “在哈岚感冒可受罪了，我在南方很少感冒的，自从来了哈岚，十天里有八天都是……”
    少女悠然绵软的声音在偌大的实验室里回荡，低头忙碌的顾一燃闻声笑了笑，自然的接话。
    “别说是你了，就连我第一次来哈岚一时间也难以接受这儿的冷。那大风专往人的脸上呼，穿一件棉袄都扛不住，疼得很！”
    同样有感的何晚意笑得咧出一排白牙，幸灾乐祸地盯着顾一燃的背影。“顾一燃，你也有今天啊！是不是后悔来哈岚了？”
    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嘴角微顿，片刻后，放下手中的仪器，回过头一字一句务必认真的盯着她：
    “只要你在哈岚市，我就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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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30

    雪迷宫
    顾一燃的眼眸里恍若装着幽深的大海，何晚意此刻就是在浪静风平的海上航行的小船。突遇前方汹涌浪潮，一下子将她翻了个彻底。
    她能听到此刻心脏狂跳，几乎快要冲破胸膛跳出来的声音。
    “行了行了，腻腻歪歪的，干净做正事啊！”守在一旁的狗三儿实在看不得这样亲昵的行为，皱眉打破当下暧昧的温情场面。
    顾一燃点点头，继续低头操作手中的器皿。他冷着脸不说话时，颇有些斯文败类的感觉。
    原料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操作，立刻变成记忆中白粉的模样，狗三儿脸上烦闷的表情停歇片刻，激动地死盯着他最后收尾的动作。“狗三儿，暂时还缺一种原料导致我的雪天使仍旧做不到那么纯。劳烦你去帮我和你们老大说一声，给我找齐了我再重新动工。”
    顾一燃露出即将成型的雪天使，狗三儿眼睛发亮，心甘情愿的上钩。
    “行，只要你说到做到，原料而已，压根儿就不算事儿。我们老大分分钟给你找来！”
    狗三儿满脸兴奋地跑了出去，背影都带着雀跃。
    何晚意的心却倏地一沉，制作雪天使的材料都由军方严格把控，算是禁品，他们究竟是如何一次性找到如此庞大的原料？
    如果之后顺着这条线摸下去，只怕会找到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东西。
    “小意，准备一下。”
    顾一燃头也没回地在实验桌上摆弄着什么，片刻后，他任由额间的汗渍从眼角滑落，兴奋地将手中带着火药气息的东西堆放在门口的位置。
    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何晚意立刻明白顾一燃的想法，起身将实验室内的酒精灯捧在怀中，动作小心谨慎地将酒精灯打倒放在距离门口的不远处。
    “准备好了嘛？”
    顾一燃点燃手中的火柴，看向一旁的何晚意。
    少女点点头，目光坚毅，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你先走，打开门窗跳下去。”
    顾一燃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燃烧着的火柴丢入酒精灯中，霎时间，算不上明亮的实验室立刻被点燃。
    酒精灯和他制作的炸药起了作用，周遭燃起滔天大火，燃烧所产生的刺鼻气味更是叫人望而却步。门外的脚步越来越靠近，姜小海手上的麻绳被何晚意割开，他皱着眉忍不住呵斥道：
    “你们疯了？点燃实验室是要被烧死的，难不成指望着从十二楼跳下去？不死也伤，你们是怎么想的？”
    姜小海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狰狞扭曲，被顾一燃敏感地捕捉到了。
    “楼下有救生垫，拿着东西，我们下降到三楼之后再跳下去。”
    他冷静的安抚姜小海，眼中打量着他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幽暗。
    话落，姜小海的声音一顿，唇角微张，似乎是有些不解。片刻后，他迷蒙的眼睛里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你失信了，你从一开始进门就和楼下的警察商量好了对不对？”
    “妈了个*的，敢骗老子，给我掀翻了整个地，刨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他们找出来，就别让他们活！！”
    门口传来秦义的大叫声，在姜小海不解的目光下，顾一燃打开窗户，将手伸向何晚意。
    “小意，我们该走了。”
    被他忽视的姜小海眸光沉了沉，目光死死盯着二人般配的背影上。
    “好~”
    少女伸手，轻轻地搭在他温暖的掌心内。顾一燃用力收紧，拉着她站立在高空的窗台旁。
    何晚意偏头看了眼身后紧攥住拳头的姜小海，朝他招了招手。
    “快走吧，等会儿他们该追上来了！”
    话落，双手用力，腰间紧紧系上楼下警察潜伏至十一楼送上来的安全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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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31

    雪迷宫
    准备齐全后，三人同一时间从阳台处跳了下去。安全绳累堪堪保住他们的性命，等找到落脚点后，几人才用力松了口气。
    互相对视一眼后，准备往下降落，在楼面上开启一场追魂赛。
    几人的安全带绑在不同的地方，何晚意较瘦，临走前她将刀都砍不断地绳索系在了实验室内稳稳当当不可撼动的柱子上。
    眼看二人的速度都比自己快，她一边找寻着脚底下的安全位置，一边平稳而缓慢的下降。
    耳边的风声变成了催命符，燃烧的大火愈演愈烈，恍若要将整个天地间都染上红色。
    等候在一旁的消防员们做着准备工作，楼道内传来悄无声息的前进声。他们已然将涉及此事事的主策划社会人员包围了起来，只等着最后的收网行动，将他们一网打尽。
    哈岚市的夜风冷得她浑身打颤，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样，险些握不住手中的绳索。
    她看了眼楼道间写着“F5”的标识，用力吐出一口浊气。
    [加油加油，马上就下去了！
    系统008见她的体力即将耗尽，想方设法地激起她心中的动力。
    她强撑着发软的腿部，找准了下一个台阶，正要跳下去时，腿一软，崴到了脚。
    少女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已经从安全垫上下来的顾一燃满脸焦急，着急忙慌地想要上去帮她。
    “哎哎，顾老师，您还是别上去了。何姑娘已经快到四楼了，只要她跳下来，一定不会受重伤的。”
    “你也说了，只是不会受重伤而已。我放心不下，麻烦让一让。”
    顾一燃冷着脸推开上前的工作人员，起身就要套上安全绳往楼上跑。
    却在刚将腰间套上安全绳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重物”从四楼的位置跌落下来，不仅引起所有人围上前查看，也引起了十二楼一处亮光小窗户的察觉。
    郑北第一个飞身上前，手指颤抖地放在她人中的位置，确认还有气儿有，浑身瘫软地松了口气。
    待到确认她没有生命危险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出了一身的冷汗。冷风一刮，让他想起了今个儿的正事。
    队内配备的临时医生检查了一番她的身体情况，朝一旁的男人开口道。
    “郑队，何姑娘没有生命危险，从表面看，好像只是手腕处和脚腕处又蹭伤……”
    郑北冷着脸点点头，对对讲机那头的狙击手给了一个信号。
    “别让他跑了。”
    对讲机那头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他木着一张脸将对讲机收了回去。
    派人将何晚意安顿好后，带着警员成C字围堵嫌疑犯，将大部分嫌犯铐上手铐。
    “还有人呢？”
    他看了眼底下鸦雀无声的嫌疑犯，冷哼一声，带着小部分人继续翻找着剩下的紧闭房门。
    郑北等人挨个搜寻房间，目光落在最后一间明显不一样的房门口，紧握着手中的手枪，用力踢开了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屋中迷雾重重。正当众人十二分警惕时，窗口的阳台发出老旧的吱呀声。
    “砰！”的一声，楼底下传来一阵沉闷的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
    只是与何晚意等人获救的结局不同，秦义摔得粉身碎骨面目全非。
    隐藏在人群后的男人眼神微暗，片刻后，拍拍肩膀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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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32

    雪迷宫
    余震让她的身体格外麻木，手脚发软，像极了让人随意塑形的泥人儿一样，抬不起一丝力气。
    周遭已经有警员开始收尾，她闭了闭眼，极度的紧张过后，紧绷地弦终于松了下来。
    她缓缓闭上双眼，被人抬上柔软的担架，塞上了车。
    再次醒来后，她仍旧有些不适应地伸出手挡在眼前。
    屋外明亮一片，是难得的好天气。
    阳光洒进病房，她看了眼身上的蓝白条纹病服，下意识吸了吸鼻子，下一刻，满腔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醒了？”
    床边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她下意识回头，瞥见了郑北那双浑浊的，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睛。
    “你…..一夜没睡？”
    他的精神状态实在算不得太好，一夜之间，连下巴的胡茬都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也没有，昨天将他们捉拿归案后，秦义已经死了。我带着他们回审讯室问话，忙完之后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
    “没想到一忙忙到早上，也正好过来给你买了些早餐炖了一锅老母鸡汤。看你还在睡，我就跟着休息了一会儿……”
    何晚意看了眼他眼下青黑的黑眼圈，目光担心地落在他身上。
    “你只休息了两个小时怎么够？犯人可以第二人再审，他们在警局又跑不了。”
    何晚意觉得他太累了，没忍住开口道。“他们敢这么嚣张的抢人，肯定要在第一时间内录口供交给上级处理。”
    “你放心，他们这样欺辱你，我们一定努力，叫他们下半辈子都为前半生的所作所为后悔！”
    何晚意揉了揉酸痛的后颈和肩膀，朝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只是身上有些不舒爽而已。”
    她看了眼男人疲劳的模样，撑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半的位置。
    “你先睡会儿吧。”
    何晚意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躺着休息一会儿。
    因为特殊原因，她住的是单人间，整个房间除了她身下的一张病床外，再无其他可以舒舒服服躺着睡一觉的地方。“没关系，我睡沙发就——”
    行字还未说出口，却被人她用力拉住宽大粗粝的手心。
    “别走，休息一会儿就放过你。”
    她低低地呢喃一声，知道他今天请假后，放宽心躺在另一边。
    二人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中间隔着的一条过道不过两个婴儿小拳头的距离。
    郑北应当是太累了，还没过去几分钟，便已经闭着眼沉沉睡去。
    反观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何晚意，脑中清明一片，捶了捶酸痛的脖颈和大腿内侧，罕见的没有什么困意。
    她将郑北盛好放在她身前病房桌上的鸡汤端起，小口小口地抿着。鸡汤表面油亮油亮的，漂浮着一股浓郁的香气，勾起她压抑许久的食欲。
    一旁摆放着的菜肴还带着热气儿，她端起来放在小桌子上，就着男人睡觉时俊美而不失野性的帅气面容，吃下了整整两碗饭。
    [什么是下饭菜？这样的才能下饭！
    系统008奇奇怪怪的满意声莫名让她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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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我去勘察了现场，却总觉得不对劲……”
    “你是说，突然出现的姜小海？”
    顾一燃点点头，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想皆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不止是他。秦义摔死在楼下，显然是畏罪自杀。但是我事后却看见了天台里有一大桶烧毁的东西，虽然极力复原，重要的东西却仍旧修补布料。”
    “既然人都要死了，为什么会在乎物证和资料是否被销毁？”
    顾一燃的声音让病房中二人陷入深思，在这样一种奇怪的气氛下，郑北悠悠转醒。“北哥，你醒了？”
    靠坐在一旁的何晚意最先观察到郑北的情况，她撑着身子，从床头柜端起一杯温热的蜂蜜柚子茶，动作小心地递到他身前。
    “你嘴角都起皮了，先喝一杯润润喉吧。”
    郑北想也没想地一股脑给灌了下去，片刻后，刀绞一样的胃部果真好受很多。喉咙里干痒的难受感也一并散去。
    他咧出一个笑，两个可爱的小虎牙一并露了出来，身上的气势散去大半，眼底只剩孩童时的纯真。
    何晚意跟着轻笑两声，突然有些想了解从前的郑北。
    眼下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她看了眼一旁的顾一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秦义这样自大的人，绝不可能会畏罪自杀。或许现场可以发现什么，还有姜小海，我总觉得他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而且……”
    他的眼神叫人浑身不适，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适当的留白可以给人充分的想象空间，她毕竟不是专业做这一行的，只是将自己的怀疑点说了出来。
    果真，下一秒面前男人的表情微变，立刻起身穿上外套。
    “你先好好休息会儿，医院里很安全，我们再去现场转一转。等医生通知可以出院了，我就来接你。”
    郑北拿上随身佩戴的器具，临走时，目光不舍地盯着她的脸看了良久。
    少女无奈笑笑，朝他们挥挥手：
    “知道啦二位！让我清闲点休息也好，快走快走！”
    她鼓起腮帮子，佯装生气的样子赶他们走。“想吃什么发信息或者打电话给我，做好了我晚点儿带来……”
    郑北朝她笑笑，在顾一燃还要说话时，毫不留情地关上房门，一步抵人家三步地迅速往外走去。
    顾一燃抿唇，犹豫片刻后，也跟着出了门。
    与时间争分夺秒搜寻一切线索的二人不同，何晚意夹着电话，正靠在病床上看系统008为她找来的一系列法医电视剧和纪录片。
    “晚意，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呀？联谊会就在三天后，大家都很期待这最后一场聚会。我和你说……”
    电话那头的女生压低声音，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看热闹和八卦。
    “暗地里已经有好几个学长和同级不同班的男同学向我打听你的消息了，小美女，你来不来呀？”女生佯装男生调侃吹口哨的声音无比生动，她笑着摇摇头，不明白自己先前是怎么将丝毫没有感情的电子音认作她。
    “放心吧，三天之后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会去的。”
    直至挂完电话，她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瘫软地躺在硌得慌的病床上。
    黑沉沉的夜，恍若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天空透不进半点光亮，连星星的微光也不曾看见。
    她起身关了窗，屋外的寒风在转瞬间消失。
    正要躺回床上继续看精神食粮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经历了前几次的惊险经历，她下意识紧张地盯着门口的方向。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戒备的姿势站在病床旁边，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一双黑黢黢的双瞳。
    “晚意，起来吃饭了，快来看看饭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郑北任劳任怨地在她的小桌子面前布菜，这让孤身一人留在哈岚的何晚意鼻尖突然涌上一股酸涩。
    “郑北，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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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34

    雪迷宫
    “那，那还不是因为我喜——”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着急地打开，顾一燃步伐匆匆地打开门。
    何晚意心中微动，正疑惑他究竟会怎么回答时，周遭奇怪的气氛被突然闯进来的顾一燃给打断了。
    被人打断的郑北脸色莫测难辨，偏头看了眼走至少女身旁的男子，满脸都写着被打断后的不悦不满。
    何晚意见郑北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的念头，只得看向一旁呼吸频率错乱的男子。
    “顾一燃，你——”
    “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搅你们单独相处的。小意，你不会怪我吧？”
    他自顾自地拿起凳子坐在她的床边，眼尾微红，认错时低眉顺眼的模样叫她心中的唯一一丝异样消散干净。
    她摇摇头，看了眼坐在病床另一边脸色难辨，半张脸都隐匿在黑暗中的郑北，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这么晚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她下意识往郑北所在的方向动了动，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后，郑北的眼神微亮。
    顾一燃察觉到二人之间压根插不进去的氛围，喉间一片苦涩，他忍着胸腔里闷痛的感觉，一字一句道：
    “我发现了案子的漏洞，我们没猜错，秦义果真不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他低垂着眼睫，将众人发现的线索串联在一起，真相似乎开始逐渐浮出水面。“如果我是凶手，我一定会——”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郑北面不改色地打断顾一燃接下来的话，剑眉星目微微蹙起，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少说少错，有些事情，告诉她并非是一件好事。”
    他这么一说，顾一燃也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似乎太着急了。
    他僵硬地点点头，面色僵硬的说了句抱歉。
    “小意，这些机密还需要保密。如果透露给你，只怕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我不该再试图将你牵扯进来的，抱歉……”
    他紧攥着拳头，清澈的眼底满是自责和歉意。
    何晚意并未注意到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并没有很在意他的话。“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说抱歉做什么呢？”
    她直起身子，正要伸手拿床头柜的蜂蜜水时，却有人已经先她一步，提前拿过递在她的身前。
    何晚意和顾一燃皆有些怔愣的看着郑北下意识照顾她的利落动作，直至病房内的老式电视机出现耳熟能详的广告，她才先一步回过神来，笑着朝他道谢。
    杯中的蜂蜜水温温热热的，一口下去，胃部暖暖的很是舒服。
    她伸出小舌舔了舔唇角的黏腻，并未注意到一旁男人幽深的目光。
    顾一燃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同他东扯扯西扯扯，聊了一通家长里短。
    “伯母说她很想见你，小意，过年我们一起回家吧？”顾一燃的眼神真挚，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冰冷镜片后面藏着的渴求，正毫不保留的通过镜片折射在她的眼中。
    何晚意唇角的笑容淡了下来，眼神微微闪烁，与他对视片刻后，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他恳求的目光。
    她并未第一时间松口答应他的要求，而是在权衡利弊后，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再看吧，导师已经安排我实习的单位了，能不能回去，还得看上边儿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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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35

    雪迷宫
    她不动声色地避开顾一燃的视线，并没有看到他难掩失落的表情。
    亦或者是说，她强迫自己不去在乎。
    原主的家庭称得上是小康家庭，可她却终其一生都困在原生家庭的阴霾中。
    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当初她之所以选择逃离南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透了偏心到极致的母亲，出轨极端大男主主义的父亲。
    如果无法改变父母辈的观念，她会选择自愈，从头到脚再将自己养一遍。
    也想看看，没有父母的助力，孤身一人的她究竟能走多远。
    所幸自己现在做的很好。
    她望向窗外，上了霜的玻璃窗上透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她笑了笑，眼底却不自觉氤氲。
    内心里的力量在这一刻重聚充盈，让从前折磨她整夜整夜睡不着的痛苦回忆逐渐褪色。再次回想，除了冷静再找不出一丝感情。
    后半夜，顾一燃和郑北双双离开，夜变得寂静又冷漠。
    她打开病房中关机的老式电视机，安静空荡的房间里霎时被热闹的小品节目中的大笑声填满。
    带着人气儿的笑声很快将一室的清冷吹散，她缓缓闭上双眼，逐渐有了睡意。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又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
    这个点儿了，还会有谁来看？病床上躺着的小团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少女精致的眉眼不自觉微动，不自觉地偏头看向门口。
    “叩叩叩”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她迷蒙地睁开双眼，揉揉眼睛，找到遥控器将电视机的声音暂停。
    [会不会是爱情来临，幸福来敲门？
    与系统008的兴奋不同，她明显还有些怔愣，没睡醒地穿上拖鞋，慢吞吞地打开病房门。
    一股冷风顺着门口吹了进来，她只觉得四肢百骸里都钻进一股难以抗拒的冷风，冷入骨髓，叫她忍不住一哆嗦。
    还没抬头，一股带着熟悉气息的外套便盖在她的身上，与之而来的，是他身上淡淡的轻微苦涩的木质香。
    “进去说，外边儿冷。”
    他三两下将她拉进怀中，宽广温暖的怀抱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她安静了一瞬，在认清楚男人是谁后，平静地窝在他怀中，声音有些艰涩。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已经走了么……”
    郑北两条有力的臂膀轻轻地锢住她纤细的杨柳腰，三两下将人抱到了病床上。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裸露在外的脚掌上。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裤腿上翻裸露出来修长白皙的美腿上。
    纤细的脚踝，红润被冻得有些发紫的足尖，恍若一件艺术品。
    她用力蜷缩着脚趾，冰凉的足部正往被单里缩。
    郑北没说话，伸手捂住她冰凉的双脚，在她惊愕诧异的表情下，面不改色地开口道：
    “东北这样冷的天还不穿袜子，脚是不是不想要了？”
    察觉到他灼热的眼神，何晚意默不作声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指了指不远处的袜子。
    “我睡觉不喜欢穿袜子……”
    他的大掌温暖而有力，冰凉麻木的脚底很快染上丝丝暖意。她像只猫儿般，在他怀中蹭了蹭，撒娇般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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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36

    雪迷宫
    “刚才没说完的话我想再说一遍，小意，你愿意听吗？”
    郑北松开捂着她双脚的大掌，嗓音低沉，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的小脸道。
    如热火炉一样的手掌离开，她有些可惜的看了他一眼。见坐在床边上一脸认真，心中隐隐有些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你说吧，我听着。”
    见她面色无异，郑北暗自松了口气，紧攥着的拳头骤然松开。
    一个黑影猛地朝自己扑来，下一秒，她被人揽入一个温暖又密不透风的怀抱中。
    头顶上传来男人急促压抑的呼吸声，滚烫灼热的呼吸顺着脖颈一路往下，她控制不住地颤了颤眼睫，被拥地险些呼吸不畅。
    窗外噼里啪啦响起一阵热闹的动静，她挣扎着抬眼看去，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中乍现几颗璀璨的亮光。
    “有人放烟花了……”
    她澄澈的瞳孔中，倒映出屋外彩色绚丽肆意绽放的烟花。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揽住她腰肢的手更用力了。
    在他身后，雀跃的明黄色是黑夜中火光碎星的颜色。有叠叠火光在天上炸开并掉落的时候，她大脑的神经也在跟着跳舞。
    “小意，你很好，我很喜欢你，我们能不能在一起……”
    不知是谁打开了窗边的窗户，风声隐隐盖住他紧张又雀跃的表白声。他像是做了一个面临生死的决定一样，心跳不安地紧闭着双眼，等待着缪斯女神的审判。
    何晚意深吸一口气，在烟火窜入天空的一瞬间，轻笑一声，回抱住面前的大块头。
    “你可以拒绝我，但不可以因为这件事不理我。小意，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他直起身，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面对面直视着，眼底的热忱和热切叫人一时间招架不住。
    “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吧？我自私一点，就当你没有好——”
    “有啊。”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郑北本就绷直的唇角急转直下，浓密的眉头也止不住地皱在一起。
    “什，什么时候的事，可以和我说说吗？”
    “我不是无理取闹，只是，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他脸色惨白的为自己辩驳，唇角苍白，恍若一瞬间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啊，那说来话长。大概在……在他抓走差点伤害我生命安全，将我收留在家的那时吧~”
    她笑着看向郑北，那双比屋外璀璨烟花还要亮眼的双眸中，倒映出完完整整，独一无二的郑北。
    男人的心口微顿，短暂的停顿后，迎来了更猛烈的跳动。他用力按了按心口的位置，压根无法控制内内心的悸动。
    看他一副傻了的模样，何晚意捂着嘴偷笑，毫无顾忌地抱住他精瘦有力的腰肢，娇娇的语气中带着得意。
    “怎么办，我已经心有所属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
    她唇角的笑意娇气又肆意，带着无所顾忌地放肆，比万花绽放时绚丽的场景还要夺目震撼。郑北粗哑着嗓子，只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低醇沙哑的嗓音如陈年烈酒。醇厚辣口的酒水下肚，让她白皙的脸颊上都染上星星点点的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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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37

    雪迷宫
    “你说的是…...我？”
    突如其来的馅饼砸得他眼冒金星，脑中混沌一片，罕见的失去了暂时辨别她话中真假得到机会。
    从他结巴和不可置信的语气中，何晚意读到了他眼底闪烁着的不确定的复杂情绪，认真地冲她点点头，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此刻窗外火树银花，不及她温柔一刹。
    郑北的喉结迅速滑动两下，试探性地轻轻抚摸上她白嫩的脸颊。粗糙的大掌摩挲着她白软纤瘦的下巴，很快带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说好的事情，可不准变卦。”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磁性又兼具的清爽嗓音不会让人感到油腻。靠在她耳畔低声呢喃时，反倒叫她心生无限暖意。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种事情上，就算我想变卦，郑队长，你让吗？”
    她笑着看了眼二人之间距离不足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男人，漂亮的狐狸眼里闪烁着戏谑的动人神采。
    郑北无形中控住她纤细脆弱的脖颈，闻言，黑沉沉的眼瞳闪了两下，眼底极速闪过一抹极强的控制欲。
    “别想甩开我。”
    臂围逆天的男人如同拎小鸡仔一样，轻轻松松地将人老老实实抱在自己怀中。
    “我急了，保不准会做什么。”
    他低垂着脑袋，深深埋在何晚意温暖的颈窝里。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身上染上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被他紧紧锢在怀中的女子低低的哼了两声，红润的唇角带着一抹得逞的笑容。
    “不逗你了，医生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学校和导师那儿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姜小海呢？你们有没有重点关注到他？”
    她的话锋一转，主要的中心都放在了案情上。
    郑北微微撇嘴，虽然不喜欢在这种时刻谈论别的男人，却还是将这些天来的大部分情况简化下来，透露给她一部分。
    “姜小海就是乐乐？乐乐是谁？是你做噩梦时念叨的人么？”
    何晚意从他宽大的臂膀中探出一个脑袋来，脸埋在他软乎乎的大胸肌上，好奇地用力捏了捏。
    放松下来的时候软软的，手感超级好。
    [死丫头吃这么好？]何晚意竟然从系统008没什么感情的电子音中听出了惊愕情绪。
    她不动声色地又捏了捏，趴着的胸膛微微震动，头顶传来的声音将她拉了回去。
    “当年我被人贩子拐走时，见到了乐乐。乐乐跟我不同我，他聪明机灵，嘴甜会说话。而我，你是知道的，倔的跟头驴一样。因为不肯配合人贩子去要钱，他们时不时就要把我拉进小仓库一阵打。”
    “最后一次外出装外出乞讨时，我一如既往的不配合。看管我的人见我一直不肯配合他们，就起了把我舌头剪断弄成残疾的心思…...”
    何晚意听得痛心，眉头也紧皱在一起。她无法想象，一个倔强又不肯屈服的孩子在阴险狡诈的人贩子手头会吃多少苦头。
    她伸手摸了摸郑北棱角分明的侧脸，如琉璃宝石一样清澈的瞳孔里满是心疼。郑北的喉咙突然有些干涩，将她用力抱在怀中后，他心中的苦闷和后悔自责在短时间内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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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38

    雪迷宫
    他低低地用力叹了口气，恍若要把这些年无数夜里的恐惧自责一并散去。
    “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她伸手捏住他的脸颊，挤出一丝紧致的脸颊肉。
    见她又好奇又担心的，郑北无奈一下，配合检查地张开嘴，任由她检查。
    “怎么样，还行吧？”
    男人的声音自头顶而来，何晚意下意识跟着点点头，眼里的担心总算消散了大半。
    “人贩子拿着烧红的剪刀朝我走来，关键时刻，是乐乐拿着棍子敲了他一闷棍。人贩子被打昏了过去，我拉着乐乐就往外跑，顺道将其他小孩儿招呼走。”
    “我们在漫天大雪里走了好几天，又饿又冷，浑身上下冻得毫无知觉。乐乐瘦得慌，那么小一个人，很快体力不支。我们二人在一片皑皑白雪中，互相打气地走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我们俩即将逃离那个充满血腥味的牢笼时，人贩子追来了。情急之下，我把乐乐藏进了垃圾桶里，自己将人贩子给引开了。”
    说到这里，他充满回忆的眼神里染上一抹散不开的痛苦和自责，低哑的嗓音隐隐颤抖着。
    “我承诺他一定将他带走的，只是我躲开人贩子后没意识地晕了过去，这一晕就是晕了两天。等我火急火燎地找过去时，警方只透露出在人贩子那里曾发现了一具12岁孩子的尸体…...”
    说到这里，他殷红的眼角和已经失控的情绪都在透露出一种情绪。过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活在过去失去乐乐的阴霾中。带着日日生吞刀子般的痛苦，清醒又麻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都是我，如果我没有昏迷，第一时间带人过去找乐乐，或许，或许他就不会——”
    那段时间他只要他一闭眼，脑海之中立刻会浮现乐乐站在垃圾桶里质问他，为什么不带自己走。
    有时是最后一面那满脸虚弱样，有时是满脸鲜红如同索命的小鬼…
    他脸上的表情太痛苦，其实算不得上好看，甚至有些狰狞。
    何晚意轻轻地擦去他眼角的泪水，拉着他的手，嗓音温柔：“不是你，郑北！你不要再这样苛责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人贩子的错，如果不是他们这样一群阴狠的组织，你和乐乐都会生活在各自的家庭中。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更不会随时面临挨打挨饿、随时被转卖、生命受到威胁。”
    “害死乐乐的人不是你，是人贩子。”
    她轻柔地啄了啄他的唇角，尝到了无比苦涩的味道，一时间，疯狂在唇齿间流窜。
    她的眼睫毛用力颤了颤，语气真切道：“以后有空的话，带我也去看看乐乐吧。”
    一滴浑浊的泪珠从他高挺的鼻尖滑落，他低垂着脑袋，对上女子温柔又坚毅的眼神后，心中缺失的那部分，好似正被人一块一块小心翼翼地缝补着。
    “好，带上乐乐最爱喝的汽水儿，改天我带你去看看他。”
    屋外的烟火渐渐平静下来，亦如他拧成一团麻绳的复杂心绪。
    [他们是真该死啊，害得无数家庭一夜之间破碎支离破碎。家人四处奔波，没睡过一个好觉，日日夜夜都在期盼孩子能回家。孩子在他们的手里轻则打骂，重则断手断脚的，实在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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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39

    雪迷宫
    “从另外一个层面上来说，或许有些时候，系统也是人贩子。”
    喋喋不休的008愣住，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我们系统可是来拯救你们的神明，你怎么能说我们是人贩子！？好歹毒的称呼！！
    系统008腮帮子鼓鼓的，头一次被她险些气得炸毛。
    [我们和宿主之间都是自愿签订协议的，宿主若是不愿意，我们会寻找另外一个有需求的灵魂，而不是强迫他们绑定。你口中的系统，我们都看不上好嘛！]何晚意捏了捏男人的胸肌，微微挑眉。
    “你急什么？我只说是系统，并没有指向你们。”
    系统008果真因为她的声音冷静了不少，连先前垮到地面上的脸也好不少。
    “我指的是，有些人在自己的世界活得好好的，家人朋友爱人。一个所谓上位者赏赐给下位者的机会，就将他们带去了完全陌生的地方开始生存模式。”
    “只为了解救男主，然后抛弃现实世界的所有在新世界里生存…...”
    “你觉得这样和被人贩子拐卖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吗？”
    系统008罕见的沉默下来，好半天，艰涩的电子音才缓缓开口：[你说的情况我也有了解过，这些类别的系统在我们统子里也是最低级的一种，我们都不乐意跟它们玩意儿！][你放心吧，我们绝对干不来他们那强盗一样的行径——
    系统008着急解释，被她打断。
    “好了好了，不说了。小八，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性子吗？虽然你缺德了点，损了点，嘴毒了一点，抠门了亿点点…...但你仍旧是我这些年来强有力的合作伙伴。”
    她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是常人无法理解接受的。
    闻言，系统008才真正松了口气。正要深思她后边儿冒出那一大段给它“描黑”的词时，被何晚意不动声色地带跑偏儿了。
    “好了，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老待在医院里熬着算怎么回事…...”
    温情过后，何晚意蜷缩着手，揉捏着他美好的肉体，话里话外却开始赶人了。
    [你这个女人，36.5度的嘴是怎么吐出这样冰冷的话来？建议你再多摸摸，顺便写一篇阐述男人肌肉触感的一万字论文出来。
    何晚意憋不住笑了，“狠狠地”拒绝了系统008的请求。
    “就想和你待一起怎么办？”
    脑中关于系统008的声音自动被省略掉，她看了眼趴在自己平坦小腹上装可怜的男人，低笑出声。
    “可是，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哎…...”
    屋外重新归于平静，黑沉沉的夜里，极易滋生人心底的阴暗。
    郑北深邃如黑色墨潭一样的瞳孔颤了颤，平静又激动地拉住她的手。“让我陪在你身边充充电，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男人的声音极具说服力，配上英俊英朗，面如冠玉的俊脸，性张力满满的身材，很难让人对他不做些什么。
    何晚意清了清嗓子，视线从上往下，最后落在他腰间的位置。不知看到了什么，脸颊一热，眼神闪烁，不自然地转移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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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40

    雪迷宫
    临近晚上九点，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已经下了一个多钟头。雪花裹挟着雨水，滴落在透明的玻璃上，凝成一股水路缓缓向下。
    何晚意偏头看了眼窗外漆黑神秘的夜色，愣神之际，被身旁的人拉了拉手。
    “晚意，想什么呢？教授喊你呢！”
    她的胳膊被人用力戳了戳，这才梦游般的回神。
    坐在主座上的导员正满脸慈爱的看她，并没有因为她分神而生气，反倒是脾气好的问她最近是不是累着了，需不需要好好休息几天。
    “谢谢陈老师，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今天精神状态才有些不对劲儿…...”她有些歉意的开口，主座上的女人却只是笑呵呵地点点头。饱经风霜的眼里满是疼惜，那张充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写满了欣赏。
    “你啊，就是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了！这点儿我可要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何晚意笑着点点头，走至导师的跟前。二人坐在一起手拉手的模样，不像是德高望重的教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对母女。
    “这些人里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这群人精里也只有小意你能让我时时刻刻牵挂着了…....”
    年迈的女人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周遭很快响起旁人接话的声音。
    “那可不是，师妹可就和您亲！您有的待遇，怕是谁都没享受过的！”
    “是啊，您是不是担心师妹毕业了还一个人单着？正好今个儿来了不少行业内的翘楚。这些人您都是信得过的，毕竟都这个年纪了，还单着怎么行？像我，配师妹应当还是绰绰——”
    说话的男子摸了摸啤酒肚，又自信地摸了摸泛着油光的下巴，险些让何晚意将刚吃下去的餐前甜点给吐出来。
    “去去去！你是跑哪儿来的？我怎么不记得教过你这样一号学生？”李教授嫌弃地看他一眼，目光略过开口调侃何晚意的男人，目光落回她的身上。
    何晚意感觉到，她拉着自己的手更加用力了。
    “生来就是一人，死后又何惧一具枯骨？”
    浑浊的眼睛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男人便被一旁的男人们给“请”出了房间。
    “过几天我带你去实习单位看看，虽然是新成立的小单位。或许前途未知，危险重重。但我相信这份事业绝对能叫你眼前一亮。”何晚意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叫了二人之间亲昵的称呼，由衷地感谢她。
    “你这孩子，前年要不是你发现我一个人昏倒在厕所，只怕我现在早就——这点小事儿说什么谢谢，在我的心中，你早就和我的女儿无异了…...”
    李教授是最早的一批丁克族，她的丈夫早在五年前去世。这些年里，她大部分时间都属于独居状态，年纪大了，有时候确实会不太方便。
    因着二人住的地方隔得并不远，何晚意时不时会去拜访一下李教授，顺道向她讨教实践功夫。一来二去的，二人之间也就熟稔起来。
    当年老教授一个人在家里洗澡，站起身时犯了低血压，直挺挺地倒在了浴室里。
    当时救出教授时她已经脸色难看唇色苍白，若不是她刚好带了备用钥匙，又刚好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只怕真如同教授所说的，不会有今天这个聚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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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41

    雪迷宫
    “是我和您心有灵犀，您别把我说得那么神呼，怪不好意思的…....”
    她羞红着脸往李教授的怀里躲，娇憨亲昵的态度惹得教授面上的笑容只多不少，亲昵地捏了捏她小巧粉嫩的鼻尖。
    “你啊！惯会和我撒娇了！”
    闻言，何晚意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笑容比肩万花盛开时的动人惊艳场面。
    即便明白教授很多时候想要将她藏起来，可如今直面她惊人的美貌，还是有人动了心思。
    “我们这一个两个的都已经成家了，只有师妹现在还是一个人单着，就没有一点儿别的想法吗？你师兄几个都已经生娃了，要是你身旁没有优秀的人选，不如师哥我来帮你介绍介绍几——”
    李教授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
    “王高强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说丧气话！只要小意喜欢，她要什么男人找不到？”
    一大桌子的人惊呆下巴，明显没想到年纪大的老教授会说出如此开放的话来。
    [老一辈：思想保守，行为开放。新一辈：思想开放，行为保守。
    [网友们果真诚不欺我啊！
    “行了，今天是聚会不少相亲会。你们要是喜欢这个环节，赶明儿自个儿带着复印纸去城北的相亲角去！”
    老教授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歇了心思。
    将老人家送回房间休息后，她看了眼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微微蹙起眉头。
    这样的冰雪天气，如果要回去休息，怕是只能去之前租出去的房子了。
    她的大部分行李都搬去了郑北那儿，几百年今夜去那儿，也只能躺在冷冰冰的床板上思考人生。
    正当她站在阳台上吹冷风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并没有回头，而是自顾自拿起翻盖手机，按动着精妙的按钮。一时间，屋内的虽然极力压制却仍旧热闹的氛围与只有按键声音响起的屋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割裂。
    “晚意，天色不早了，我有这个幸能送你回去吗？”
    迫于社交礼仪，她缓缓回头，瞥见一张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脸。
    他的长发浓稠如墨，双眸狭长，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略显锋利的下颚线都透露出给人冷峻的感觉。
    可笑起来的时候，又显得人畜无害。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老公你说话啊老公！！
    系统008的戏精的声音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何晚意微微愣神后，笑着朝他摇摇头。
    “谢谢不用了，我男朋友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老式公寓的门口传来有节奏的规律敲门声。
    屋外的人很是纳闷，一脸不解地随口说了句：“都这个点儿了，还会有人来吗？”
    开门的一瞬间，他被压倒性的气魄压得下意识是后退了好几步。直至停靠在两米开外，这才看清楚了面前男子的真实面容。
    “大，大哥，你，你是不是走错门儿了？这里不是搏击馆是201啊…...”男人有些错愕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等一下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狐疑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确定的光。
    “没错，是这里。你好，我女朋友张晚意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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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42

    雪迷宫
    男人的眼底满是狐疑和不可置信，连脚下的一次性拖鞋都没踩住，一路跌跌撞撞地狂奔进室内。
    瞥见何晚意的背影后，没忍住皱眉问她：“晚意学妹，外边儿有个大高个儿。他说，他说自己是来找女朋友何晚意的…...”
    屋内叙旧讨论声一瞬间戛然而止，一众视线齐刷刷地落在她的身上，有探究有大量，还有不可置信后的愤怒。
    在各种复杂的眼神下，她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哦。师哥师姐，你们也早点儿回去吧，老师已经睡着了，别打搅了她睡觉。”
    她拿着包包和一条亲自打好的羊绒围巾，脱下拖鞋，果真看到了就这么傻站在门口直勾勾盯着她的男人。
    一看到她，那眼神立刻就变了。
    怎么说呢，用系统的话来说，那就是饿极了的野狼见到了新鲜大棒骨的样子。
    “我去，这是你男朋友？好正啊！！”
    身后传来一阵惊叹声，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就见大部分师姐师妹脸上都闪过一丝欣赏和祝福的表情。
    “配！真是配了！郎才女貌，怪不得我们家晚意眼中再容不得任何男人了。妹夫，你以后可要好好对我们晚意啊！”
    “是啊是啊，我说晚意怎么从来不谈呢！拒绝了学院里这么多追求她的优秀男生，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了！！早说嘛，师姐我还想把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介绍给你来着，现现在一对比，确实是那小子不配！”
    周遭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何晚意笑着朝他们说了句什么。屋内的人相继离开。她熟练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递给郑北，将他带到了客厅沙发里。
    房间里热闹的氛围渐渐散去，容纳十几人的客厅里只剩下喝得醉醺醺的几人。她早联系了的士车司机，就等着待会儿将他们给送回去了。
    “我来吧，你坐着等我就好。”
    厨房里里和客厅里的地上的垃圾虽然都被大家带走了，角落里却还是有不少的残留。
    她看了一眼，便明白洁癖的李教授明个儿一醒来绝对会崩溃。老人家的情绪跌宕起伏可算不得是一件好事情。
    “那我去洗碗。”
    她将手中的拖布塞给郑北，往厨房走去时，即将踏入门内时，又被人给拉住手。
    “我来就好，这些杂事儿我都做惯了，你坐一边儿等我回家就行。”
    郑北动作自然地将她拉至一旁沙发，或许是口中的“回家”触动到了她，何晚意直勾勾地盯着他宽厚有力充满安全感的后背。
    “你都累了一天了，哪儿能让你继续做这么多事情？”
    眼看他极快地做好了大部分家务，何晚意将刚洗好切好的水果盛在碗中，一口一口投喂他。
    “这不应该的吗？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儿。”
    他一口用力咬在大块的草莓果肉上，酸酸甜甜的汁水顺着她白嫩的指尖往下淌。男人的眼神微暗，柔软的唇擦过她的手指，随后是更为柔软的触感。
    何晚意通红着一张脸，下意识看向身后醉得东倒西歪的人，见他们并没异样，这才短暂地松了口气。
    视线落在郑北殷红的唇角时，恰好他也直勾勾盯着她，唇角还沾染着刚从她指尖上带走的草莓汁。
    何晚意直觉脸上躁得慌，坏脾气地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肌肉。
    “在外边儿也没个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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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43

    雪迷宫
    熟练地做完所有家务后，郑北擦了擦刚洗好手残留在手指关节上的水渍。
    恰逢何晚意也从房间里出来，正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回头便瞥见昏黄落地灯下，一直等着自己的男人。
    她的心中一暖，独自一人漂泊多年的心此刻出奇的安定。
    “他们我都挨个送出租车上了，阿意，现在回家吗？”
    他压低着嗓音，几步上前走至她跟前。高大的身影很快将她笼罩得密不透风。
    从背后看，好似二人紧紧抱在一起。
    “走，我们……回家。”她欣然伸手，手掌自然地落在郑北粗糙的大掌上，娇俏生动的巴掌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男人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十指牢牢地插入指缝，与她十指相扣，紧密相连。
    汽车的轰鸣声在停车场响起，起初她还说要一直陪着郑北聊天，挤开一些直冲脑门的瞌睡。
    可说着说着，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不自觉地往前频繁“点头”。
    终于，停在昏暗的红灯路口时，郑北低低地笑了一声，将后座的外套取出，小心翼翼地盖在她的身上。
    它下意识撇了一眼后视镜，却无意间瞥到了一抹猩红的亮光。
    捕捉到这抹奇异的闪光后，他的心突然开始疯狂跳动。
    胸膛里好似被人放进去一直拧紧了发条的疯猴子，只会不断捶打他的心脏，发出震耳欲聋的沉闷声响。
    身为特警的直觉告诉自己，眼下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凌晨一点多的十字路口上，只有一辆车正焦急又安静的等待着绿灯。
    他再次看了眼后视镜，眼皮用力一跳，再一次推翻了先前的想法。
    不，不只有他们这一辆车。
    他身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跟上了一辆陌生的吉普车和小车。
    两辆车的车主都十分低调，大半夜的，连车灯都没有开。
    好似是刻意为了隐藏自己的存在般，几乎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郑北心中的直觉更甚，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席卷全身。若是普通车辆，其实半夜出现在这里也情有可原。
    可若是双双都没有车牌号码，一同出现在他身后的两侧，猜测他们是想意图堵死他逃离的路后，郑北心中的警觉铃声在瞬间拉响。
    他的脑门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的惧意在瞬间暴涨。
    他不只是一个人，车上坐着的，还有他放在心上，打定了主意要一起走下去的那个人。
    男人死死盯着红灯倒数的牌子，心里不断盘算着最近警局的位置和逃脱最快的一条路。
    在红灯停绿灯亮的一瞬间，发动引擎犹如一匹脱缰野马般“咻”的一声冲了出去。
    身后一大一小的黑色车辆被远远地甩在身后，两辆车的车主应该是没意识到郑北的反侦查意识这么强，只凭借着两辆陌生的车辆就猜出来他们的目的。“爷爷的，这还是正常人吗？老子都还只是在后边儿跟着，这人怎么能敏捷成这样？”
    爆了一句粗口后，身后的凉凉车子连忙发动引擎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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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44

    雪迷宫
    窗外的风声如同锋利的利刃，寸寸凌迟着她娇嫩的肌肤。
    即便郑北很快升上车窗，仍旧让她蹙起眉头，下意识看向驾驶位的男人。
    “阿意，抓紧车把手，我要把这群脏尾巴通通甩开！”
    男人低低地喊了一声，余光看见她听话的抓上把手后，控制着方向盘，笑着踩下油门，迅速往脑海中最佳路线赶去。
    一路上弯弯绕绕无比曲折，她的身形随着车子转弯的弧度不断摇摆。身上的大衣落下，只露出穿着黑色毛衣的曼妙身材。
    好在车内开了暖气，即便只穿一条短袖，在出门零下十几摄氏度的哈岚市内，也不会太冷。
    “他们是谁？”
    一道冷静的女声在空间内传开，郑北死死盯着漆黑的前方，握紧方向盘转了个大弯，暂时将身后的两辆车甩开来。
    他用力松了口气，并未松懈，仍旧打起十二分精神。
    生怕一个不注意脚让别人得逞，害人又害己。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费尽心思追查到我的行踪，又一路跟着我们，只怕目的没这么简单。”
    他紧握着双向盘的手臂青筋暴起，下颚线紧绷，全然是一副面对劲敌时才会出现的表情。
    何晚意点点头，她也绝对身后那些人绝对有所图谋。
    “是不是从你来老师家里时，他们就一直跟着？”
    她思考后开口，视线落在后视镜上。方才消失的两辆车又冥顽不灵的“咬”了上来。
    郑北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又嘱咐她小心后，踩着油门的渐渐用力，很快又与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沉寂冰冷的夜晚里，城内的道路上正上演着一场史无前例的夺命追魂赛。
    一个拐角时，两方之间的差距已经拉开的比较明显。
    眼看还有5公里即将到达目的地时，身后那群人开始耍赖。
    “砰砰砰”的巨响连续从身后响起，惊得她脑中的最后一丝瞌睡在瞬间消失殆尽。
    “他们带了枪！”
    她面上的表情冷静，隐匿在黑暗中的眼瞳里却写满了震惊。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开枪，看来他们早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一旁的郑北明显也没料到他们敢这么嚣张，只得不断躲避着他们的攻击，这样一来速度明显下降。
    “别管他们了，往前冲！”
    何晚意咬牙，忍着想要将今晚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的冲动，低声虚弱地喊了一声。
    郑北点点头，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冲劲。
    像是亡命徒一般，毫不顾忌的往前冲。
    “妈的你们是不是疯了！？快点停下！”
    “只要你们愿意跟我们回去，我们老大可以留你们一条生路……”
    身后的劝降声不断响起，她偏头看了眼脸颊两处凹陷，眼眶深陷下去的瘾君子们，打心眼儿里升起一股恶寒。承诺了不伤害他们又如何？只怕会变成向身后这群人一样不人不鬼的可怖模样吧？她冷静地低头看向手机，紧盯着屏幕上的数字。
    “滋啦！”一声，是车胎被人打爆了的声音。
    车辆行驶的方向开始变得控制不住，郑北额间的汗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车子爆胎之后不能急刹车，应该缓慢的减速。双手握紧方向盘，往爆胎的反方向转，以保证车辆的直线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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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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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008冷静的科普声在闹钟不断回响，她很快小声跟着念了出来。
    只是眼下的情境，好像容不得他们停下半秒。
    郑北咬咬牙，还是强撑着往前奔。
    “他们不敢真的伤害我们，如果待会儿真出什么事，你躲在后备箱里。就算拼死，我也不会让他们发现你……”
    郑北脸上的惊慌散去，眼里闪烁着一抹狂热疯批的红光。
    相较于他的决绝，何晚意显得冷静很多。
    她看了眼远处不断往这边赶来的白色警车，坚毅又决绝的声音让他心底一软。“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郑北，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养猫猫狗狗的，你可不准失言！”
    她半是撒娇半是肯定的声音让他心中的疯狂念头瞬间偃旗息鼓，只剩一片柔软的坚定。
    “知道啦，答应你的事我永远不会忘……”
    他低笑一声，逐渐控制掌握着手中的方向盘，只是爆胎之后的车辆并不好控制。在特警们下车控制场面时，他无法停下车只得撞上了道路上的护栏。
    凌晨三点的路口，警笛响彻天际，与之而来的，还有110救护车的尖锐叫声。
    晕倒前地最后一秒，她的手被郑北死死拉住。
    再次睁眼，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她缓缓地动了动手指，身体机能慢慢恢复，适应后，并未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儿。站在一旁的医生见她醒来，笑呵呵的开了个玩笑话：“何姑娘常，客啊！没想到又见到你了……”
    她的唇角不适应地抽了抽，没想到头一次听到这话，居然是从医生的口中说出。
    “那，那是挺巧的。”
    她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与之前的单人床不同，这间房的位置明显狭窄许多。
    病房里的床位和东西多了，就显得空间格外拥挤。
    她看了眼旁边紧闭着双眼的郑北，刚轻松一会儿松口气。正要将这口浊气吐出时，突然憋在半路，不上不下的分外难受。
    “李医生，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郑北的身上围着许多纱布，脑袋也被包成了“木乃伊”的头颅。
    又可怜又可爱的。“你说他啊？全身多处骨折，好在撞击不是特别明显，可能待会儿就醒了。”
    “姑娘，说来也是巧妙。我听现场人员说，你们的车爆胎了对吧？”
    何晚意站起身，大腿根和腰部果真酸痛无比。
    她再一次穿上病号服，坐在了转着同款病号服的郑北床边。
    “是，当时情况危机，没办法才撞上护栏。”
    或许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这已经是能料想到的损失最小的方法了。
    “那就对了，难怪他受这么重的伤呢！听现场人员说，好像他刻意把握角度，控制护栏与他所在的位置相撞，这才避免副驾驶的人遭受到更厉害的撞击……”
    医生站在一旁嘟囔了半天，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后，立刻反应过来安慰她，进行人道主义关怀。
    “不过你放心，在我们同心同力的救治下，她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只需要后期好好配合医院进行恢复治疗，一个月不到即可出院。”
    有了医生的保证，她内心的不安很快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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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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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晚意的目光落在静静地躺在床上的男人，因为李医生的一句话，心脏不住的升起一阵涟漪。
    “你放心，他们已经被我方控制住。倒是队长，只怕没有半个月都下不来床了……”
    一段有歧义的话让她下意识看去，就见微开的门口处站着两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我明白，希望你能让他们说实话，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段时间我会搬来这边照顾她，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
    “不是吧？你也过来，那谁——”
    “我只是晚上过来，白天还是在队里，不需要担心工作上任何问题。”顾一燃冷静开口，对面害怕他因为私人原因影响工作的男人瞬间噤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查了不该查的，该结案没多久，居然就有人当街行凶。要不是何姑娘及时报警，只怕现在——”
    “少说些不吉利的话，黑暗中的老鼠，就算换了一层皮，实质上也只是臭老鼠。狗改不了吃屎，他们也改不了脏污的本性。”
    顾一燃的脸色沉了下来，或许是因为这次涉及到了他不可触碰的逆鳞，一向随和的他居然爆了粗口，表情也冷得刺人。
    “对对对，言出法随，这些话是要少说。不过，药店的事情我们还查不查？上头说是队里马上要空降一个新同事，据说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也不知道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顾一燃身后的男子咳了咳，无意中透露出重要消息。“你该关心的是她的专业能力而不是这些。”
    男人们的谈论声刻意压着，医生恍若丝毫没有察觉般，仍旧在耳旁不断叮嘱着最近恢复的注意事项。
    她表面乖乖点头，思绪却飘到了门外。
    “韩丽的死实在蹊跷，到现在我们仍旧找不到目标嫌疑人。说来也是奇怪，你说她一个小小的财务，究竟是谁想要她的命呢？”
    顾一燃沉默片刻，只神神秘秘地摇摇头：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该她看见的秘密吧……”
    男人的声音低低哑哑的，一路飘到了她的耳中。
    [不愧是顾一燃，果然一语成谶了。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第六感极其强烈的人无意识的无心之说很有可能就是精准无误地找到了真相。]何晚意起身回到病床上，鼻尖满是消毒水的气味。窗外的环境喧闹无比，走廊内的脚步声不断地从门缝里挤进来。
    她低垂着眼睑，思考着门外二人口中的案件。
    “晚意，晚意？你好些了吗？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不知何时，或许是她思考得太过入迷，一直等顾一燃等人站定在病房内，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摇摇头，红润可口的唇瓣苍白无比，好似刚生过一场大病般虚弱，连一阵威风也能刮走般的脆弱。
    “谢谢，现在好多了。”
    顾一燃将手中的果篮放在床头柜旁，看了眼昏昏沉沉的天空，自然地坐在她的床边。伸手从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后，开始熟练地削皮。“早上没吃饭应该很饿吧？抱歉，我在队里忙着处理手中的事情，接到通知后，你们已经被送来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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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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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满脸自责地低垂着脑袋，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白花花的恍若一折就断的脖颈。
    何晚意扯出一抹还有些僵硬的笑容，苍白地唇角往上扬，犹如滂沱雨水下坚韧不屈的昂扬小白花。
    “没事啦，谢谢你的苹果，我现在好多了。”
    她接过男人手中的苹果，手避无可避地蹭过他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往后避了避。
    哈岚的苹果又脆又甜，何晚意轻咬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唇齿间炸开，惹得她胃口大开，不自觉地将整个大苹果给啃完。
    顾一燃看她像小兔子一样啃食手中的苹果，唇角无意识弯起，眼神宠溺又专注地盯着她的侧脸。
    连本人都未曾察觉，旁人看戏的人倒是看得清楚。
    他们看了眼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的郑北，默默咳了咳，又是戳顾一燃后背，又是发出一些奇怪的动静吸引注意的。
    这下子，给一屋子的人都整不会了。
    “你们要是喉咙里卡了痰就去买药吃，等下别把内脏给咳出来……”
    顾一燃面不改色的说了一句，身后果真没人再做小动作。
    “那什么，既然你们还有事情要聊，那我们先走了啊！”
    “何姑娘，队长醒了的话，麻烦你告诉他我们已经来过一趟了。我们大家随时在小队里等着他平安回家。”不知是谁说了句，方才空气中诡异的气氛渐渐消散，周遭重新被温暖填满。
    “知道了，我会如实相告。”
    听她这么说，众人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冷静片刻后，顾一燃终是没忍住率先开口了：
    “听人说，你和郑北在——一起了？”
    他的嗓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干涩，说话的时候，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的手此刻抖得不成样子。
    何晚意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视线落在他俊美脸上难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愣神。
    就在顾一燃期盼听来的传言仅仅只是传言时，女子温柔的嗓音瞬间将他打入谷底。
    “是，我和郑北上一周刚在一起。”
    她拿着湿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手指上沾染的黏腻果汁，反问道。“你……从哪儿听说的？”
    此话落地，无疑坐实了传言。顾一燃面上的表情瞬间分裂成无数块碎片，被人随意打乱，仔细一看，扭曲地不成样子。
    苦涩的味道涌上心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脖颈，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他用力吐出一口浊气，胸腔里的憋闷感始终挥之不去。
    “没有，就是偶尔从同事口中听来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别误会……”
    何晚意见他即将崩溃的隐忍样，并没有如他般情绪外露。
    “我知道，从前总觉得和你一起是天定的缘分。以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应该比天高，应该是我生命中的一切。但是——”
    “经历过，发现过，全力以赴过后我发现，并不只是这样。我应该是我，是独一无二的何晚意。不止是一中时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的小女孩儿，我还有很多面。”
    “认真又包容地对待我自己，全心全意的爱自己后，我才发现身边还有这么多爱着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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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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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发梢微微卷起，面孔白皙精致。
    抬起脸朝他笑时，眉眼飞扬，狐狸眼挤得溜圆，一笑便溢出满室的动人光彩。
    顾一燃下意识捂住狂跳的胸口，好像有一丝痛苦的惊喜和雀跃悄悄爬上心头，像是湖面的浮标轻轻悦动了一下。
    他仍旧还是忍不住对她心动。
    何晚意并没有注意到身旁顾一燃的动作，对面的声响让她下意识忽略周遭的一切。
    “你醒了？别动！”
    她制住郑北想要起身地动作，将枕头放在他的后背，让他能更好更舒服地靠着。自她出声后，郑北便老老实实地任由她安排。
    等他躺好后，即便脑袋被蒙得跟木乃伊一样，还是会痴汉样的盯着她，满眼温柔的道谢。
    “咳咳……”
    不合时宜的咳嗽声让二人同时回头，郑北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顾一燃。
    被二人忽略得彻底的顾一燃微微蹙眉，眼里的不满几乎快要溢出来。
    “咳咳，一燃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我先出去透透气……”
    她清了清嗓子，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团可疑的红晕，看起来可爱娇俏得不行。
    “不用，你呆在这里听。我们的新同志——晚意同志。”
    何晚意面上的表情微怔，一旁的顾一燃虽然有所察觉，可面颊上仍旧忍不住流露出惊诧。“什，什么意思？”
    她频繁眨眼，澄澈的眼珠偏浅茶色，真诚而清澈。
    里头承载着的疑惑和迷茫十分真实可爱，纤细黑长的睫毛在夜色中轻轻一颤，在留下羽扇般的影。
    “我？同志？老师口中的新单位就是你们的——”
    郑北直勾勾地盯着她频繁眨眼动作，憋不住笑着点点头。
    “我也是不久前才接到消息，很高兴认识你，何晚意同志。”
    男人突然正经起来，挺直腰板，认真地朝她伸出一只大手。如果忽略他身上占据大多数的绷带的话，那还显得挺正式的。
    她先是看向一旁的顾一燃，视线最后落在郑北的身上，目光带着探究和狐疑。“咋滴，还信不过我啊？阿意，上级已经把文书和你的简历都给我看过了。虽然我出于私心也有争取，可你的优秀简历才是被几个大队争取的重要条件啊！”
    系统008："[那也是，毕竟你这么优秀，到哪儿肯定都不会混得太差。只是命运太巧妙，竟然分到了他们这个刚建立不多久的小队伍里。
    系统008："[老师还是老师，有先见之明。
    系统008感慨一声，何晚意也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轻飘飘的看了眼一旁的郑北，男人下意识闭嘴，手指在唇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二人之间温馨的相处氛围叫人向往，顾一燃无意识紧攥住拳头，在二人察觉他的异样情绪前，低声说了句“出门透气”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往病房外走去。门被人轻轻地带上，郑北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他唇角的弧度微扬，不动声色地将何晚意往自己怀中扯了扯。
    “还好，还好你没事。”
    男人颤抖的嗓音低哑嗓音里满是庆幸，若不是身上骨折不允许，只怕他恨不得死死抱着她不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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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上岗后，她直接参与或间接参与了多起侦查案。
    而后迅速加入郑北和顾一燃所在的专案组中，负责一系列的相关事务。
    期间，姜小海等人的身份终于暴露，两地警方联合合作抓捕目标。
    “明天就是抓捕犯罪分子的最佳时机，明儿个一早我就得跟着部队隐秘出发。你在家里好好等着我，别乱跑……”
    身材壮实完美的男人站在阳台上晒衣服，一边晒一边念叨，一回家嘴皮子就没停歇过。
    何晚意都怕他被自己口水呛着。
    “去多久？我需要跟着去么？”郑北晒完最后一件衣服，走至她的跟前。
    他的脑袋上搭了一条毛巾，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老头衫，身下是一条黑色短裤。
    男人的身材健壮，被水渍打湿的老头衫衬出块状分明的腹肌。
    她下意识看向别处，又反应过来，二人现在是情侣关系，她不看才是亏了。
    原本有些心虚乱飘的眼神光明正大地落在他精瘦健壮的身体上，没听见他说了什么，下意识跟着点头。
    “噗……”
    头顶上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哑笑声，她瞬间明白是谁发出来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她白皙的脸颊和耳后根同时泛起一股一样的红。
    尤其是脸颊两处，烧得皮肤甚至有些灼痛。
    “今天怎么这么害羞？平时不都直接上手了么？”男人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线条性感而紧致的腹肌上游走。
    手下的触感是温热的，沟壑难填，贪念横生。她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手上的触感太美妙复杂，她瑟缩了一下，往后缩了缩手。
    见她的神色抗拒，郑北很快将她的手松开，又是哄又是亲，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反倒更浓郁了。
    “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发烧感冒了？”
    话音刚落，男人光洁的额头便与她触碰在一起，温度很凉，很舒服。
    哈岚这样阴晴不定的天气，她用感冒这个借口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
    她眼神迷蒙地抓住郑北的小拇指，像暴雨狂风中居无定所的花儿，被动摇摆的同时，寻找着一切可能。
    见她这副可怜的小模样，郑北果真信了大半。
    他熟练地将人轻易抱起，公主抱的姿势，让她大半个身子都软软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一股淡淡的香甜馨香味充斥着鼻腔，郑北深吸口气，片刻后，浑身上下都沾染上她的气息。
    “明天行动注意安全，犯罪分子穷凶极恶，我希望大家能一起携手共进，也能全身而退。”
    郑北起身去给她冲感冒药的一瞬间，手被人轻轻地拉住。
    对上一双湿漉漉充满关心的澄澈琉璃瞳，心跳如鼓点一般急切。
    大手不自觉地抚上她柔软的脸颊，眼中满是压抑的炽热渴望和爱意。
    “别担心了，乖，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醒来后，就能见到我了……”郑北俯身，高大的身影将她娇小的身躯笼罩在身下。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角，眼角，最后是额头。
    昏黄的灯光熄灭，只有一大一小的身影重重地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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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半夜是一如既往的冷，她在郑北的怀中找了个满意的位置，用力往他怀中缩了缩。
    母亲生产她的时候就被医生告知，她是个弱胎。从小就气血不足导致她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
    别人穿两件她要穿四件才能勉强有点儿只觉，没有任何暖气的教室里，她的手脚僵硬，每次完成作业做笔记都像是在经历一场永恒没有止境的折磨。
    小时候顾一燃会帮她的热水袋里装满水给她暖手，分道扬镳后，她学会了自己爱自己。
    到现在，郑北会不顾刺骨的寒冷，跟珍惜宝贝似的，用自己的体温融化她身上的经久不化的寒冰。
    脑袋里一片混沌，早已分不清用作借口的感冒现如今是真是假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期间也醒来过一次。她饿得慌，跑去拿了些吃的饱腹。
    似乎是响起郑北一大早的还要去执行任务，又往他巨能装的衣服口袋里塞了些补充能量的巧克力和能量棒。
    浑浑噩噩地入睡，又迷迷糊糊的在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刻钟内醒了过来。
    身旁的温度早已消失冰凉，她快速穿上工作服，开车来到了队部。
    询问留守在警局的同志后才发现，出去执行任务的一行人都没有回来。
    她的眼皮狂跳，心中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小八，他们不会——”她拍了拍脸颊，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明。
    [应该不会有事吧，这次各方势力都参与进来制衡他们，我就不信这一次犯罪分子还不落网！！
    人类和统子的悲欢离合并不想通，她看了眼激动不已的系统008，无奈地叹了口气。
    正想闭嘴时，脑中的电子音又一次让她体验了一波大起大落。
    [你就算不相信其他人，也该相信郑北和顾一燃吧？
    她点点头，很快在脑中开始复盘，如果她是姜小海和姜迎紫，在面对两地的精英设计埋伏时，会做出哪样的行为，又会留怎样的后路。
    从其他队员的口中得知郑北等人一路追赶到了木材厂后，她也跟着守在外围的大部队一起等在外面。
    天色越来越暗，风声也越来越大。哈岚的夜晚极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等待他们的未知危险只会更多。
    “何姑娘，要不要在车上等着？外面冷得慌，你站着也是站着，不如进来喝口热乎汤……”
    身后响起女警员的呼声，何晚意看了眼彻底被黑暗吞噬的木材厂，转身走进车内。
    半夜三四点的时候，屋外出现“砰砰砰”的几声巨响，山林内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
    特意围绕在山林四周执行任务的人员迅速集结，一刻不停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何晚意刚有了点困意，便被枪声吵醒。在不知道中枪的人究竟是谁时，她一刻也不敢松懈。
    “集合！”
    耳畔的声音让众人齐聚在一起，作为一名法医，她也跟着起身往漆黑的山林外走去。
    寂静黑暗的夜里，只有耳畔呼啸的风声和刺骨的冷意才是真实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即将收起，天边染上淡淡的光芒。霞光扫过暗淡的天际，带来了无限的光亮和希望。
    她紧盯着对面的大山，紧绷着的弦有了休息的时间。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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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天或许是听到了她内心的无限渴望和祈祷，偌大的山林里，有一个笨拙的人影渐渐出现在众人跟前。
    她几乎一眼认出了那人是谁，急忙找人借来了望远镜后，紧盯着望远镜内的跌跌撞撞似乎已经体力不支的人影。
    “是他们，他们出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队员们立刻欢喜地迎了上去。
    还没等所有人高声庆贺，一声响彻天际的枪声让他们脸上的表情纷纷愣住。
    “滚！都让开！即便是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男人猩红着双眼，紧紧握着手中的手枪，戒备又慌乱地盯着面前一张张模糊的脸。
    围绕着他的警员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可看他眼下的黑青和脸上，身上的狰狞伤口后，依稀猜出了昨夜的危险，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张雪瑶皱眉，起身往他身边走去。
    “晓光，快跑！”
    “滚开！”
    郑北的下巴在一夜间冒出大半的胡茬，他苍白着一张脸，用尽全身地力气将赵晓光护在身后，用身体替他抵挡住臆想中的敌人后，慌张朝张雪瑶吼了一声，将赵晓光挡得严严实实的。
    张雪瑶一边安慰郑北一边往他的身边靠，以为自己即将接近他而松了口气时，郑北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准确无误地对准了她的脑袋。
    “我再说一次，别过来！”
    他的语气凛冽发狠，明明浑身体力不支，脸上的表情仍旧凶狠地像是一头即将到极限，还在龇牙威胁觊觎者的野狼。
    周围响起许多劝张雪瑶的声音：
    “别过去了，他现在意识不清楚，可能真的会开枪！”
    “张雪瑶同志，我们都很关心队长的安全，但这不是你逞能的时候！”
    “是啊，等他安定下来后我们再上去也不迟……”
    张雪瑶的态度有些摇摆不定，她紧攥着拳头，孤零零地站在介于两方中间。
    “我来吧。”
    一道清脆空灵的女声，让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和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不行！他陷入幻觉之中，危险系数难以估量，你不能去！”昨夜和她睡在一辆车内的女警赶忙拉住她的手，满脸的不赞同。
    何晚意笑着朝她摇摇头，嗓音柔软又坚定，叫人生不出反驳她的任何念头：
    “郑北是我男朋友，即便是失控，承担风险的人也不应该是别的姑娘。”
    她缓缓上前，温柔似水的嗓音似是安定符一样，郑北面上的焦躁不安隐隐有淡化的痕迹。
    “郑北，我是何晚意，一直等你回家的何晚意……”
    郑北的面上闪过一抹思索和痛苦，他扣紧扳机的动作顿住。
    在他思索的空隙中，何晚意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不等他剧烈挣扎，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他的唇角。
    “知道你累坏了，好好睡一觉吧。这次，我带你回家。”她伸手摸了摸男人粗糙的面颊，比白花花的豆腐还白软的手指激起他记忆深处的气息，给他一种难以忽视的熟悉感和安全感。
    “晚意，是你……”
    极度紧绷后，骤然放松下来，他整个人都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脱力地往后倒去。
    何晚意眼疾手快地抱住他精瘦的腰，拒绝了旁人的帮忙，一个轻松的公主抱将郑北抱到急救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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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里的离别、受伤显得格外频繁。
    再一次看到面熟的李医生后，在她怪异的表情和语气下，何晚意放弃挣扎和抵抗，并未多说。
    “你们两口子怎么一个个接着进来？医院又不是旅馆，哪儿有进来这么频繁的啊……”
    年纪有些大的李医生蹙起眉头，仔细检查起郑北的伤口。
    “他也是命大，身体好。身上挨了几刀还倔强地背着人走了这么久，要是换做别人，指不定就失血过多而亡了……”
    何晚意的眼神失焦，落在郑北高挺的鼻梁骨和俊美如同艺术品一样的五官上。只要一停下来，她的脑中便自动回想起他晕倒前的最后一面。
    这是她第一次见保护着所有人的男人头次展现出如此脆弱无力的一面
    “晓光，晓光快走！快走，别回头……”
    男人低低地呢喃声响起，她失焦的狐狸眼里骤然亮起惊人的光。
    何晚意迅速起身将刚走出去不多远的李医生和护士们叫了回来，检查一番确认没问题后，坐在他的身边。
    郑北的父亲和他的姐姐郑南急匆匆打开门从外头冲了进来，见到他安然无恙后，同一时间同一个表情，用力松了口气。
    “晓光呢？他怎么样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嘶哑，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而刺痛。他停顿许久，才开口，声音中的关切和苦涩不相上下。郑南的眼眶霎时间红透了，郑北的父亲哀叹一口气，背过手站在窗户边道：
    “医生说是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可人还是醒不过来。说是还处于昏迷状态，可能以后也醒不过来——”
    “爸！您胡说什么呢！晓光一定可以醒过来的！”
    郑南哭着跑了出去，郑父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时，目光落在何晚意的身上。
    “丫头，累着你了吧？我们都来了，你先休息会儿吧……”
    郑爸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浑浊的眼珠盯着郑北冷硬的侧脸，眼神复杂。
    “爸知道你自责难受，可这并不只是你一人可以避免的。晓光他，他——哎！”
    “你现在就安心养伤，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我们一家人都在等着你，你姐姐，还有晚意都在等着你啊！”
    郑北的眼神空洞，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种颓靡凋谢的死气沉沉。
    “不，是我的错……”
    “我把他带出去，可是没有平安带回来。”
    他的心中被强烈的自责填满，整个人都被折磨地痛苦不堪，灵魂几欲自焚。
    脑中吵得不可开交时，一双温暖的小手轻轻拉住他的小指。
    “你总是坚强又执着地守护着所有人，可是再强大的人内心也有脆弱柔软的一面。”
    房间内的另外一个身影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出去，只剩下面对面的两个人。
    “相信我，未来的科技会很发达。医疗技术一定会不断进步，我们不能固执倔强的只盯着眼下琢磨。要相信有希望，希望真正来临的那一瞬间才能接住啊！”“晓光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人，我想他也不想看到你这么颓废难受的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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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北的心情逐渐冷静下来，他的眼眶干涩发红，肌肉鼓起地双臂用力紧抱住女人纤细柔软的腰肢。
    男人低垂着脑袋，轻轻埋在她的颈窝里，短暂逃避外界的一切，只想宣泄压抑许久的情绪。
    见他的身躯一颤一颤地抖动着，她伸出手，轻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等郑北的情绪宣泄到差不多后，拉着她往赵晓光所在的病房里走去。
    病床上的男人紧紧闭着双眸，郑南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无声的哭泣，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项链，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见她痛苦得不成样子，何晚意站在她的身旁，好声好气地安慰了好久，她的情绪才渐渐稳定。
    案件一直有人在跟，顾一燃等同事朋友也特意请假前来看赵晓光。
    诸多的人群将病房围得水泄不通，空气里都是男人身上的气味。
    郑南皱着眉，擦了擦发红的眼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所有来看望赵晓光的人。
    “弟妹你放心，局里会全权负责赵晓光的全部后续费用。”
    郑北甚至凳子都还没坐热，就带着专案组其他人回去审讯嫌疑犯了。
    临走前，所有人都站得笔直，朝赵晓光躺着的病床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哈岚市的夜晚透露着灯红酒绿的繁华，专案组聚集各位忙着排查姜小海设下的炸弹，忙得脚不沾地的，并没有时间管她。于是乎，忙碌了一天的何师傅终于开始了一天的晚餐。
    系统008："[等等，我们是不是走错频道了？
    系统008看着面前香喷喷的烤串、炒粉炒面、烤鸡、羊排、猪蹄、牛肉串。只恨自己吃不下去。
    何晚意吃了一串嫩嫩的烤肉串，余光却紧紧盯着斜对面的门口。
    “你不懂，晚上吃夜宵，我为人民付出的太多了。”
    她红润的唇角沾染上点点油光和自然，倒比手里的孜然牛肉看起来还要美味。
    系统008："[什么玩楞？你在这儿美美吃着小烧烤，吃得嘴角流油然后告诉我你为了人民？我有点儿空耳，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次都是一样的，我这是为哈岚市增长经济，怎么就不算是为人民了？”
    她吃了一口加满料的烤苕皮，被烫得口齿不清道：
    “难道你真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吗？”
    屋外的大雪落在她的外套上，给她增添一抹神圣圣洁的光辉。
    长而浓密的睫毛被窗外吹来的雪花冷得颤了颤，她双手捧着发烫的碗底，舒服地叹了口气。
    系统008："[吃烧烤还能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为了追查嫌疑犯吧……
    系统008无意识脱口而出的一句吐槽直接点到点子上，何晚意笑得一脸神秘，赫然就是如它猜中的那般。
    她擦了擦唇角的油渍，起身往仓库里走去。
    恰巧碰见在仓库里同样清点货物的顾一燃，她刚想将他支开时，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地脚步声。
    顾一燃起身就要去看，被一双手用力拉了回来。
    何晚意拉着他躲在装着货物的箱子里，远处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整个黑暗的空间里除了呼吸声外，只剩下心跳疯狂跳动的声音。
    “奶奶的，收缴了这么多的雪天使。等我们都给运走了，你丫的就偷摸儿哭吧！”
    外头粗哑的男声让二人的身子僵直，浑身戒备地紧盯着箱子的开口位置。
    或许是她的好运，那人越过他们，并没有检查这一箱子的货物，反倒开始和人打电话联系偷走这批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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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断续续的模糊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她听得不太真切。
    经过系统升级后的五感为她争取到了最后一丝机会，她闭着眼，隐约听到了几个关键的字眼。
    什么“障眼法”“调虎离山计”之类的，她立刻就明白了姜小海的真正用意。
    和她猜想的一样，姜小海设置炸弹引爆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偷偷运走这一批雪天使。
    何晚意猛地睁开双眸，与同样盯着她看的顾一燃直直地对上眼。
    “我——”
    她赶忙捂住顾一燃的唇，紧皱着眉头，期盼着外头男人发现不了方才发出的细微动静。
    好在那人忙着打电话，没有被箱子内的声音所吸引。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轻飘飘地瞪了眼面前的顾一燃，手指停靠在柔软的唇上，比划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顾一燃点点头，目光却迟迟未从她嫣红的唇上离开。
    何晚意丝毫没注意到他的行为，掏出手里的手机，立刻静音后，又要到了顾一燃的手机。
    同样设置了静音模式，将音量按到最低后，她躺靠在角落里，长舒一口气。
    [还不算太傻，要是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那你们就真的没了。可不想电视剧里的人关键时刻有人来救你们……
    她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打成文字，检查了一番后，用力按下了发送键。与此同时，在外等待已久的人也挂断了电话。
    一会儿功夫，就有人将箱子一个一个地抬上车。
    她紧紧攥住掌心的手机，希望郑北能看到她发的消息。
    行驶不多久后，箱子很快又被人抬上了另外一辆大车。从频繁换车的行为来看，幕后操控一切的人一定很谨慎。
    这里的路颠簸不少，她看了眼箱号，仍旧无法辨认出现在的地址。
    正打算重新起身顶开箱子盖看一下时，一只手护在她的头顶上。
    顾一燃顶开箱子盖，仔细的看了一眼，确认这一节车厢没有人后，连忙站起身往外爬去。
    “别动。”
    何晚意刚想跟着出去就被他叫停，只得暂时蹲守在箱子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出去许久也不见顾一燃回来，她的心中开始升起一股焦灼感。
    “哐啷”一阵声音响起，什么东西落地，紧接着，是二人扭打在一起的声音。
    “*的，还留了只老鼠在车上，老子弄死你！”
    意识到不对的她立刻起身，抄起旁边的木棍，对着男人的后脑勺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下。
    方才还狰狞着脸叫嚣着要弄死顾一燃的男人此刻如软面条儿一样倒下，整个人都无力地躺倒在地板上，任由何晚意面露嫌弃却手脚麻利地将他五花大绑。
    “还好吧？”
    瞥见顾一燃白皙脖颈上的青紫的狰狞掐痕后，她用力在倒地不醒的男人身上补了一脚。
    察觉到她不忿的情绪，顾一燃触碰脖颈地动作一愣，面上的表情不自觉流露出一丝被忽视已久又重获关心的委屈。
    “疼，好疼啊……”
    顾一燃的眼尾发红，声音里带着肆无忌惮委屈，给她看傻眼了。
    [哥你一个男人这样委屈的控诉合适吗？看得我都想倒拔垂杨柳捶死死这个李文龙！
    见他低喘一声，好似真被掐得受不了样，她赶忙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仔细检查。
    何晚意地目光犹如实质般落在他的脖颈上，明明没伸手，却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顾一燃紧攥着身上穿着的暖黄色调的毛衣，只觉得口干。
    不只是生理上的渴，他直勾勾盯着女人的侧脸，显然已经上升到了心理层面。
    何晚意站起身，将四周打量一遍后，往窗户口迈步而去。刚迈开步子往前走时，衣角被人牢牢抓住。
    “晚意，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察觉到她的视线，顾一燃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瑟缩着收回手。
    “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一个人了……”
    他阖了阖眼，长而浓密的睫毛眨了眨，身体也跟着轻微颤抖。
    “你误会了。”
    何晚意见他表情委屈，可怜巴巴坐在一旁，恍若被全世界都抛弃了地可怜模样时，没忍住叹了口气。
    她在顾一燃不解地目光下打开窗，三两下割下两块冰锥子。脱下外套包裹住冻手的冰锥，从容不迫走至他跟前。
    “起来，给你冰敷。”
    一道像被窗外风雪冻住地女声响起，在空荡荡的车厢里来回回荡，又很快被冷风拍出窗外。
    “谢谢你，晚意。”
    顾一燃听话地站站起身，为了方便她的动作，特意猫着腰，几乎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
    何晚意用临时“冰袋”为他冰敷，忍着冷气时不时换个位置继续冰敷。
    正当她要收手时，身后的男人不知何时割破了麻绳，正握着刀满脸狰狞地朝她而来。
    刀口对着的方向，赫然是她的心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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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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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乱老子的好事，那你们就做一对亡命鸳鸯一起死吧！！”
    男人大叫着冲来，速度之快让人始料未及。
    何晚意的脊背绷直，猛地推开顾一燃迅速往身旁躲去。
    谁料李文龙虽然看着瘦弱，却是个练家子。刀刃很快划破她的袖子，锋利的刀身上沾染上点点猩红的血渍。
    李文龙的唇角绽放出一抹嗜血的微笑，笑容里掺杂着一丝诡谲异样。
    [死腿，快跑啊！！
    与电子音同时响起的是李文龙的诡异笑声，他像是料定了猎物不会逃出手掌心的掌控者，一步一步走至她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男人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死之前不如让哥哥再爽一把——”
    “你别动小意，怎么对我都可以！”
    身后的男声将李文龙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他愤愤地瞪了眼顾一燃，眉宇之间满是戾气。
    “奶奶的小兔崽子，就是你想坏你爷爷我的好事？找死！”
    他紧攥着手中的小刀，周身上下的压迫感骤增。
    铁板上响起男人沉闷的脚步声，他快速将地板上的麻绳拿在手中，转头先朝顾一燃走去。
    像是料定了自己手中有刀别人不敢拿他怎么样，李文龙哼着歌儿，一步一步往顾一燃躺倒的方向走去。
    自库房外冲进来几个小弟，他们眼神警惕地望着两人，守在他们身边防止暴动。角度受限，李文龙并没看见顾一燃藏在身后的反光利刃。
    他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刀，反光的锋利刀身折射出他狰狞的脸色。
    “你是个什么玩楞儿也敢和我抢东西？顾一燃，你——啊！”
    李文龙惨叫一声，历史再一次重演，他像是软面条儿一样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
    两眼翻白，嘴巴大张的晕了过去。
    何晚意面不改色地丢了手中的铁锹，白皙的手臂还在不断往外滴血。
    李文龙身旁的小弟跟着充了过来，她一铁锹一个，将一群人歪七扭八地躺倒在地，昏死过去。
    顾一燃赶忙从地上站起身来，攥着小刀的手松开，刀刃径直掉落在地。原本打算与李文龙不死不休也要护着她离开的心思歇了大半。他满脸惊慌地看着她受伤的手臂，浅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不忍、心疼和自责。
    “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
    何晚意没时间安慰他，她打开手机，在置顶的联系人上停留良久，还是没有按动拨通键。
    找了一圈儿后，她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了张雪瑶的联系方式。
    “嘟嘟嘟…….”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一旁的顾一燃重新将李文龙给绑了起来，她看着即将自动挂断的电话，心渐渐沉入谷底。
    不信邪一样，她又重新拨通了张雪瑶的电话，可这一次似乎仍没有接通的任何迹象。
    [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电话再一次挂断时，门外响起了同样的铃声。
    在挂断前一秒，电话听筒里传来女人熟悉的声音：“别害怕，我们来了。”这道声音无疑是一粒定心丸，她用力喘了口气，浑身无力地靠在墙上。
    大门被人悄悄打开，空荡荡的车厢里霎时冲进一阵刺骨的冷风，每一个角落都在被寒冷的风搜刮着。
    何晚意抖了抖身子，手臂上的剧烈疼痛还在不断持续折磨她。
    她打了个喷嚏，下一秒，一股重量压在她身上，温暖的暖意此肩膀开始四散开来。
    “晚意，我们来接你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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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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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雪瑶的脸近在咫尺，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双眼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如同被春雨打湿的湖面，波光粼粼，透露出无尽的感动和庆幸。
    “好，回家。”
    张雪瑶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脊背，眼神里满是心疼。
    顾一燃走上前来，同样虚虚地拍了拍她单薄消瘦的脊背。
    又双叕在换药部看到李医生，她已经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朝她打招呼了。
    “我的乖乖，怎么又是你？你男人呢，怎么没看到他？没来也好，医院又不是小卖部，一个个的隔几天就来一次。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啊……”
    李医生这一次并不是她的主治医生，仍旧还是仔细帮着她检查了一下。
    “还好，就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到骨头。这次在医院里多休养几天，别那么着急了啊！”
    同慈母一样，她嘴上嫌弃，一出门就和住院部的护士打招呼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何晚意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傻乎乎地笑了笑。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屏幕上专案组所有人合照时傻笑的样子，手指无意识在男人的脸上摩挲。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窗外的大雪纷飞，一阵敲门声后，顾一燃推门而入。
    他在病房内忙前忙后，又是削苹果又是替她盛饭布菜的，忙得恨不得分成两个人。“我打听过了，队长他们已经追踪到姜小海的行踪，正在实施抓捕行动。今晚过后，黎明终究战胜黑暗。”
    顾一燃将手中的蜂蜜水递到她的跟前，语气柔和下来。
    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一个小角，冷风划过她的脸颊，让她浑身一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抱歉，我想你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想打开窗透透气……”
    她摸了摸发痒的鼻尖，深吸一口气说了句没事。
    周遭的空气罕见的沉寂，床边陷下去一个小角，顾一燃小心翼翼地坐在她的床边。
    “如果，如果当时我先他一步，是不是现在和你在一起的就是——”
    “不会。”
    何晚意擦了擦唇角的水渍，迎面对上他惊愕不解的眼神。
    “我们是朋友，是战友，也是亲人。但不可能成为你口中的关系。”
    她面不改色地戳破了顾一燃没说出来的念想，眼中的认真倾泻而出，全然没有半点儿商量的余地。
    顾一燃紧抿着唇，只觉自己在病房里如坐针毡，浑身开始不自觉地冒汗。
    “你先出去吧，我有些累了。”
    又轻又缓的女声轻飘飘地落入他的耳中，顾一燃的喉结滚动，视线不自觉落在她背对着自己的单薄身躯上。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身体却先他一步上前，将被子铺开盖在她的身上。
    “那我，就先走了。”
    高大地背影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门关上后，室内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她看了眼白茫茫的雪夜，在心中虔诚地祈祷。
    睡意如潮水般涌来，她缓缓闭上眼，期盼着再次醒来能第一眼就见到心之所想的那人。
    静谧的城市开始变得嘈杂起来，远方渐渐出现淡淡的光芒。天边泛起一抹红晕，黑夜褪去，天亮了。
    被走廊外的匆忙脚步声响起后，她缓缓睁开目光，睡眼惺忪地揉眼睛时，视线无意识扫过坐在床前的人影，动作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郑北？”
    男人没说话，大掌虚虚地落在她的脸颊上，目光隐忍又克制，复杂又深情。
    何晚意紧紧抱住他的腰，仍觉得有些不真实。她轻叹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晶莹，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松一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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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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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晚意和郑北吵架了，甚至一度闹到了要分手的程度。
    “何晚意！你凭什么这样辜负我的心意？”
    “我那里做得不够好你要和我分手？胸肌不够大还是不够软？你摸得不是很起劲儿么？”
    “难不成是在床上没能让你——”
    眼看他又要吐出些虎狼之词，何晚意赶忙踮脚用力捂住他的唇瓣。
    “你冷静一点！”
    郑北死死盯着她泛起一阵红晕的脸颊，声音软了下来，气还堵在胸口。
    “你就仗着我没你不行！”丢下这句话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原本还想拉着他好好解释一番的何晚意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又收了回来。
    事情说来话长，侦破四零二特大贩毒案宣告侦破，警方彻底捣毁雪天使集团，制毒人员尽数被抓捕归案。
    国务院批准公安部正式成立禁毒局，哈岚市为了响应中央号召，组建了本市首支禁毒支队。
    郑北被任命为队长，顾一燃继续留在队里，赵晓光也恢复清醒重回支队报到。
    本来到这里应该就一切美满幸福，可关键时刻何晚意的家人从南方找了过来。
    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她被道德绑架被强烈要求嫁人。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到头来居然还敢忤逆我们，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你继续读书了……”“你和她说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把她带回去结婚，我们彩礼钱都收了。她弟以后娶妻生子都要钱，今天这个人必须给我带回去！”
    甚至一度在她工作的警局门前闹事，弄得她这几天心情奇差无比。
    本来打算将郑北介绍给他们的想法也彻底黄了，照他们这样的脾性，只怕还会逼着她让她和郑北分手。
    再三思索下，她想到了一个法子。
    没想到刚走出第一步，郑北险些被她气得七窍生烟。
    她叹了口气，在二人温馨的房间里开始收拾行李南下。
    马上就是初冬了，回去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过年前赶回来。
    她看了眼在窗外佯装不经意已经来回走了十几圈的男人，心中的烦闷散了大半，开始仔细收拾行李。
    每一寸的空间似乎都充满了她存在过的痕迹，她忙活半天一收拾，有关她存在的痕迹霎时间消失了大半。
    屋外的踱步声越来越急促急切，明明郑北没说话，可她却能感觉到他心底的焦躁烦闷和急切不安。
    正当她思考要不要现在就提前告知自己的计划时，有人将郑北给喊了出去。她依稀听见，好像是执行什么任务。
    何晚意幽幽地叹了口气，心道也好，省得她不舍离开这里。
    没多久，她口袋里的铃声响起，打乱了脑中逐渐开始清明的思绪。
    “叮铃铃叮铃铃……小意呀，你什么时候收拾好呀？我和你爸已经在车站等你好久了。我是没事，就是你爸他——”“知道了，我马上来。”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她毫不留恋地迅速掐断电话。
    屋外的脚步声似乎已经消失，她拖着行李箱，最后看了眼在哈岚和郑北唯一的家。
    眼眶突然有些酸涩，她吸了吸鼻子，拉着行李箱杆子，往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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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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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008："[这爹妈也是够双标的，前头还叫你死丫头呢，现在立刻就小意小意的叫上了。
    系统008被她憋屈的态度气得半死，恨不能自己冲上来给这二位一人一个大耳刮。
    何晚意拖着行李箱，很快出现在车站内。
    “小意，你可算来了，我和你爸都等你好久了。刚好车也开始检票了，我们走吧！”
    年迈的女人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行李箱，笑着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她面上带笑，心底冷若冰霜，对面前生而不养的女人再升不起一丝同情。
    一路往南，还没来得及休息几天，她就被父母撺掇和完全陌生的男人相亲。
    何晚意表面同意，在二人松懈下来时，将自己户口本的那一页给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存放在文件袋里后，她叫了一辆车。
    市中心的咖啡馆里，她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男人，全然提不起一丝兴趣。
    “你就是何晚意？不错，很对我的胃口。”
    对面的男人抿了一口咖啡，被呛得剧烈咳嗽脸色涨红后，强撑着说了一句。
    何晚意并不掩饰，当着他的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对面的男人似乎并未察觉到她不耐烦的情绪，继续自顾自的输出。
    “我妈说了，女人只需要依附我们男人或者就行。等你结婚之后要把工作辞了，还有，我妈说无论如何都要嫔三个男孩，好为我们家传宗接代……”咖啡馆里办公的一般都是白领和喜欢这种氛围来学习的人，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二人身上。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有满脸鄙夷恨不能将他给赶出去的。
    “当然，这些都是必须做到的，我妈还说，家务活一定要女方来做，男子汉决不能做一点儿家务活……”
    何晚意轻轻嗤笑一声，以悠闲地状态靠在沙发上，像是看小丑一样盯着他。
    从透明的窗外看去，就见二人满脸笑意地正交谈着什么。
    郑北死死攥住手掌心，脸都绿了，气得险些七窍生烟。
    原她的异常举动只是闹小脾气，以为还有挽回的余地。没想到闹钟天人交战半天，还没提出好好聊聊，就被队员半路截胡叫去执行任务，再一回家，早已人去楼空。
    知道她离开消失的消息，还是通过张雪瑶。
    “队长，你是在说晚意吗？她今天一大早就和我说她要请假一周回去，说是要处理家庭问题吧。毕竟晚意爸妈真是太无理取闹了，老在警局门口闹事影响多不好啊……”
    听到张雪瑶的话后，他脑袋瞬间宕机，从未没想到她真的会抛下自己一个人回家。
    郑北又急又气，一边向上级打请假报告，一边向顾一燃打听她老家在哪里。
    可以说是为了找她讨一个说法，郑北一路风尘仆仆地追了过来。
    原以为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没想到再次碰见却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地坐在一起。
    他紧咬牙关，后槽牙磨出一阵比长指甲挠黑板还刺耳的声音。
    被玻璃墙隔绝在内的何晚意并未察觉到他的阴恻恻的灼热视线，正讥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打断他。
    “你不是我喜欢的款，我喜欢家庭煮夫，喜欢肌肉男。不是你这种没*硬装的细狗，还是个妈宝男，难怪你家要靠彩礼来找媳妇儿。”
    男人被噎了一瞬，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后，气得直冒汗：“你说什么呢？收了我的彩礼还想赖账？”
    周围响起嘈杂的喧哗声，她捋了捋额角的碎发，笑嘻嘻地看向他。
    “收彩礼的是我爸，最后彩礼会落入我弟的口袋里，既然你要求这么多，不如直接一条龙和他们结婚吧！这么多人，总有你喜欢的吧？”
    她冷哼一声，拿着手中的手提包就打算往外走。
    “给我站住！”男人上前两步走，咸猪手刚要扯上她的裙子时，被一双充满力量的大手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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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59

    雪迷宫
    “你丫让谁给你站住？”
    郑北的脸色沉了下来，眼里没有温度，低哑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对面的男子愣了一瞬，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都是对自己后，立刻怂了。
    “不是兄弟，有话好好说啊，你别被这个女的骗了！她以后是我婆娘，我现在想对她干什么都可以，你别被——”
    男人惨叫一声，再去看，他紧紧捂着右眼和嘴角，不可置信地指着被他护在怀中的何晚意。
    “你什么意思？贱人！敢给我戴绿帽子！？”
    眼看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开始拿起手机照相。她推开郑北，从容不迫地直视着他，掷地有声道：
    “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我心善，你们一家人都逃不开拐卖人口的罪名！”
    周围指责她的人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三人的背影，嘀嘀咕咕的又开始讨论起来。
    “不管你给了我父母多少钱，从始至终我都没拿过一分一毫。南下也是他们逼迫我回来的，从来不存在自愿嫁给你的意思。”
    “不可能！你肯定是生气了，我们先走，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男子上前伸手就要拉她的手，再一次被憋着一口气的郑北一把推开。
    “我前男友的姿色都是如此，我会瞎了眼看上你这样的男人吗？”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你这话也太糙了……]被点到的郑北挺了挺胸，如同超模下台一样的身高和神颜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妈呀，这男的怎么这么自负？珠玉在前，谁还能看到角落里的垃圾啊？”
    “我去，姐姐究竟是为什么要和身材极品的大帅哥分手啊，我真的想不通！”
    “还用说吗，看那男的对她痴情的模样，肯定不是自愿呗！说不定就是女方的父母从中作梗，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样的事情新闻上的还少么？”
    郑北的睫毛颤了颤，当着所有人的面紧紧拉住她的小手，不容丝毫抗拒。
    “明天我会和他们断绝关系，至于你的命根子彩礼钱，给谁了你就找谁要！”
    何晚意轻飘飘地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狼狈男人，拉着郑北扭身就走。
    不知走了多远，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身旁的男人居然自出咖啡馆的门后一句话也没说。
    “何医生可以啊，跟我分手后立刻就找好下家了，就这么等不及吗！？”
    身后响起一阵压抑怒气的声音，与之而来的，是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因为他的怒意，带着强制的粗暴。
    “你听我解释。”
    男人鼓起的胸肌上下起伏，在还在穿短袖的南方，他还穿了一件厚厚的外套。
    又热又气，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
    “行，你解释，解释我怎么就成了你的前男友！”
    男人的眼神炙热，一只手抓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毫不避讳地用力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带着满满的占有欲。
    男人的气息灼热，毫不保留地往她脖颈里窜，叫人忍不住浑身战栗，下意识想要避开。
    没等她动作，便被他一把捏住下巴，强势地吻了上来。
    这个时间点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可她仍旧羞得慌，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微微喘息，被迫仰头承受男人的怒火。
    他吻得又凶又霸道，与平常迁就她的温柔不同，此刻将野性的一面展露无疑，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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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61

    雪迷宫
    “醒了？”
    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郑北将手中的早茶放在桌面上，沉着眸子盯着她看。
    面前的人影与昨夜疯狂重叠在一起的，那幽幽的深邃眼眸叫人腿软。
    她勉强靠在沙发上，闷闷的应了一声。
    “现在都四点半了，吃点儿东西吧。下次吃早茶你领我去好不好？”
    郑北捏捏她鼓起的腮帮子，一手掐住她发软的腰肢，轻易将人搂入怀中。
    “你这样，我怎么去？！”
    别说是带他出门吃饭了，单单是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是我不对，当时我不是气狠了吗？小没良心的，下次不能再骗我了……”
    他拿出袋子里装着的药膏，将人拦腰抱起，走动的时候还特意掂了掂。
    何晚意的脸色瞬间爆红，她的记忆又被拉回昨夜。男人用小孩儿把尿的姿势抱着自己在地板上走动……
    她抱住男人的脖颈，将头埋在里头不肯再看他一眼。
    头顶传来一阵低低地笑声，她娇气的哼了一声，坏脾气地用力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肉。
    尤嫌不够似的，用力咬他迅速滚动的喉结。
    “别动！”
    “还想下床的话就乖一点。”
    周遭的空间里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她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圆润臀部传来的丝丝痛感都在昭示着他方才做了什么。
    “郑北！！”
    “老公在这儿呢，扯着个大嗓子喊什么喊？”
    郑北憋着笑，怀中的女人好似炸了毛的小奶猫，凶巴巴地露出“锋利”的爪子。
    结果捣鼓半天，力度只是在给他挠痒痒。
    “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她暗暗呸了一声，吐槽声被他全给听了去。
    “什么意思？你还见过哪些人？外头还有野男人是吧？”
    他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挤着膏药。闻言，不客气地将她压在身下，散发出独特的压力和气场，叫她下意识忘了抗拒。
    “你自个儿猜去吧！今天敢打我屁股，以后就敢家暴我，我不要和家暴男在一起——唔唔！”
    郑北被她的逆天言论惊呆，见她还打算说出分手的冰冷话语来，一不做二不休地将她抱在身上以吻封缄。
    耳边令他心烦议论的话终于噤声，他满意又满足地眯起深邃眼眸，紧盯着她挣扎无果被迫沉沦的可怜样。
    郑北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肢，二人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
    由浅入深，她被他吻得险些喘不过气。
    寂静的空间里，荷尔蒙与暧昧因子蔓延地肆无忌惮。
    他手中的膏药和棉签零零散散地掉落在床的两侧，将她吻得眼眶通红，眼眸湿润，好似哭过了一样。
    “还犟吗？我们东北男人就是耳根子软。阿意，你哄哄我啊，只要你哄哄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亲了亲她被亲得秃噜皮的软唇，上瘾了般，只觉得不够还想吃。
    男人像是巨型犬科类的野兽，犯了人瘾，一刻也不肯从她身上离开。
    见他比自己还犟，她只得耐着性子哄了哄。
    磨蹭太久，她拉着男人的胳膊起身时，肩胛骨两侧的肩带滑落，裸露在外的白嫩皮肤上，出现无数个红色的吻痕。郑北顺着由浅至深的印记看去，目光停留在某一处，眸子骤然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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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迷宫62（完）

    雪迷宫62（完）
    上完药后，她气喘吁吁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低低地喘息着。
    余光无意识瞟向垃圾桶上方新增加的三个正方形**，眼不见为净地偏过头去。
    她身体发麻，眼皮不住地往下耷拉，小鸡啄木般频繁点头。
    郑北察觉到她的异样后，动作小心地将她安置在床上。
    刺眼的灯光被存在感更低的床头灯所替代，他坐在床边，默默地盯着她在昏黄灯光下柔和的侧脸。
    “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男人站起身，三两下脱掉身上的外套，轻手轻脚地躺在女人的身旁。
    二人中间隔着一条分界线，郑北闭上眼假寐。半梦半醒之间，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郑北的睫毛颤抖两下，睁开眼时，何晚意赫然已经缩进了他的怀中。
    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两声，黑洞一样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亮光。
    将怀中的人儿拢了拢，他俯身在她的脸颊处印了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
    天光大亮，郑北一早就载着她去市区办理业务。
    “何小姐，事实上法律上是没有绝对断绝关系这一说，子女毕竟对父母还是有赡养义务的……我国的法律暂时做不到彻底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律师看了眼她手中的资料，满眼心疼又可惜的叹了口气。“李律，我知道很困难，难道就再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她看了眼被自己支开坐在律师事务所外面的郑北，幽幽地叹了口气。
    “并不是这样的，你仍旧可以对他们出具一个书面合同。只是以后还是要负责赡养他们，不过……具体赡养的方式，可以你自己来判定按哪个方式来。”
    何晚意读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又聊了好一会儿，她这才拉着郑北走出事务所。
    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她烦不胜烦，干脆拿起来接通。
    “死丫头你还知道接电话啊！？快点滚回来和小王成婚，这么好的男人你可不能错过，我们都收了人家彩礼了，你要是敢跑，我，我以后就不活了！”
    “拿来！你*的要是敢跑，老子抓到你一定打断你的腿！你的工作也别想要了，就老老实实等着结婚生子！”
    电话那头的咒骂劝阻声还在不断响起，她冷冷地扯了扯唇角，按住一旁满脸怒意的男人，面不改色地开口：
    “我还是那句话，彩礼谁收谁嫁。既然彩礼最后都要流到你们家耀祖的手里，不如直接让他嫁过去好了。”
    不等那边破口大骂，她冷静地宣判他们彻彻底底地被划出自己的世界。
    “从前在我身上花的钱我会原原本本的还给你们，以后你们要是再来骚扰我，我就状告你们拐卖妇女！老了以后我会给你们打法律规定内最低额度，既然这么宝贝耀祖，肯定也不需要我吧？”
    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下一秒被人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从今日后，阿意是我的爱人，我们郑家的亲人，和你们无关！这样缺德的父母，要他们干哈！”
    “只要你们再来闹事，身为她未来的丈夫，我们一定追究法律责任。我们是没事的，但你家耀祖要是有污点的父母……”
    对面那边立刻噤声不语，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果然，在涉及他们的命根子时，一向自私自利的父母都变得果断。
    她的眼中划过一抹感慨，只一瞬，肩膀上的重量就将她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出生时无法选择家人，但现在，阿意，你可以选择我们成为你的家人。”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玉镯子，小心翼翼地举在她的跟前。
    “我们老郑家的传家宝，是从我妈那辈传下来的。收下了可就是我郑北的媳妇儿了！”
    他将手中的清透的暖玉往前递了递，尽管她不懂玉石市场，可面前的玉石一看就觉得通透自然，价值不菲。
    光洒在它的身上时，通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暖光。长时间盯着，心都跟着安定了下来。
    何晚意笑着冲他伸出手，心底的不愉快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你呢！”
    郑北喜笑颜开地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护手霜，挤了一大坨抹在她的手上，而后将玉镯子轻轻地戴在她的手腕上。
    玉镯通透，白中带着一抹绿，衬得她的肌肤比玉还透亮白皙，漂亮得不似真人。
    坐上回程车程的路上，她靠在郑北宽厚的肩膀上，右手无意识摩挲手腕上的玉镯。
    窗外的景色飞驰，与第一次北上的陌生惶恐。这一次，她的身旁有爱人，心中有国家。
    没有意外的话，她的后半辈子都应该深深扎根在哈岚市了……
    “在想什么？”
    头顶传来男人关心的声音，以及送到她嘴边儿上的果干。
    “我在想，这一次给大家伙儿带的特产是不是不够分啊？”
    她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头顶蹭过男人的下巴，带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痒意。
    “不够就让他们自个儿买，你带来的东西我吃都舍不得吃，凭什么便宜这群臭小子？”
    郑北难得耍混，何晚意笑着戳了戳他的腰。
    “你要什么没有？还跟他们抢做什么…….”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无比诚实地与他十指相扣，一同往窗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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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01

    少白—南宫春水
    身上一阵麻意，她睁开眼，下意识动了动身。
    “啧！你这只小狸猫别瞎动！”
    一道染上岁月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紧接着，腾空感席卷全身，她下意识死死扒拉住身旁的一切物体。
    “抓得可真紧，这就么害怕？一只极品白狐狸精，长得竟和小狸猫一样幼小。真是有趣……”
    男人大笑两声，紧接着，鼻尖便充斥着一阵酒香。
    她下意识舔了舔唇，被这股香气引得直勾勾地看向那人。见那双澄澈如琥珀样干净的狐狸眼紧盯着手中的酒壶，男人的表情一愣，眼中真切的闪过一抹好奇的戏谑。
    “还是个贪酒的小狐狸，行了，省省这些心思吧！待你旧伤愈合成形时，说不定才能和我喝上几杯……”
    “好酒！好酒啊！”
    她被抱在怀中，目光落在自己血淋淋的双腿上。她低低地嘶了一声，意识逐渐模糊。
    再醒来时，是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她四处打量一眼，全然陌生的环境让她全身上下不自觉炸毛，戒备地盯着四周。
    “小八，这个世界的记忆还没传送呢！”
    [你是个狐狸呀姐姐！前半生的记忆没有任何需要反复咀嚼的好吗……
    系统008略带无语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她沉默一瞬，仍旧执着地让系统传送。记忆大段大段如涓涓细流般涌入她的脑海中，带着温柔的力道，好似在进行一场美妙的头皮按摩。
    舒服得她露出肚皮，两个爪子和后腿微微曲着，眯着眼睛，舒服得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你——算了……开心就好。
    原以为她这辈子投成狐狸还不习惯，没想到竟如此合适。
    系统008清了清嗓子，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她没有理会系统便秘一样的表情，仔细观察了一番原主的记忆。
    正如008所说的那般，原主的前半生单纯地像是一张未染尘埃的白纸，干净得好像挖不出任何有用线索。
    可当她仔细去看时，却发现了有用的几处记忆。原身是一只小狐狸，刚离开父母独自出门闯荡时毫无自理能力。加之提醒本就比同族弱小，自独立之后便没吃过一顿饱饭。
    有一次饿得不行了趴在树下打盹儿时，一颗果子砸在她的脑门上，一骨碌滚到了她的脚边。
    那奇形怪状的果子又丑又黑，却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果香，惹得她口水哗啦啦往下流，直接囫囵吞枣般吞食进肚。
    自那以后，她似乎就开了灵智。母亲所说的狡猾人类口中的叽里咕噜的鸟语，她也依稀能辨别。
    更加奇怪的是，她居然不会死。
    都说狐狸狡诈阴险，她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憨货。
    若不是有神力相助，只怕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算了算，原身到现在已经活了几百岁，都能成狐狸老祖了……”
    “难不成真是吃了那奇怪的果子所致？系统，那玩意儿究竟是啥，你能查到吗？”
    系统008应了一声，在系统庞大的搜索引擎中快速搜索。
    [等等！我好像找到了……
    系统陡然拔高的声音让她也跟着期待起来，满眼亮晶晶的朝它点头，示意它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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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02

    少白—南宫春水
    小奶娃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愕和犹疑，片刻后，嘴角翕动。
    [这，这上面并无那棵树的详细记载。只知道那树不知何时存在，又何时开花结果。不过……
    它往下看了一眼，惊奇的发现有了新进展。
    [原主吃的那一颗果子，是它产出的最后一颗。现如今那颗名为“椿”的大树，只开花不结果。
    她的两条毛茸茸的眉头微动，莫名觉得系统的话有些熟悉，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对了二狗，你现在借住的主人家名叫李长生，至于他的身份嘛，我就不透露了，今后你自己探索……
    系统憋着笑，话落地后，就差没有笑岔气。
    她的额头狂跳，嘴角不自觉地开始小幅度抽搐。
    “你叫谁二狗呢？你全家都叫二狗！”
    好好的一只女狐狸，竟给自己取了个这样的名字，真是羞得慌！
    她毛茸茸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几乎看不见的薄红，读到她内心想法的系统008直接笑癫了。
    [咳咳！你放心，我是一个正直的系统，绝对不会轻易嘲笑宿主的。除非实在忍不，你说是吧二狗？
    硬了，拳头硬了！
    她用力攥紧拳头，锋利的爪子紧握成拳，白花花的绒毛覆在上头，看着丝毫没有威慑力。反倒可爱得紧，让人恨不得将她给亲秃噜皮。
    [好了好了，原身是一只十分佛系的小狐狸。它并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期盼在之后的日子里不要饿肚子。
    [至于支线任务，老规矩，依旧是随机解锁。
    她眸中的羞赧总算开始消散，默默在心底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
    一个好听的，适合女子名字。
    “从今日起，唤我白雪。”
    她的毛发靓丽柔顺，倒真比那绵绵白雪还要白皙轻柔。
    “这辈子咱有没有变成人的机会？”
    “不对，是变回人。”
    [完成支线任务后可以。]“那在此之前呢？”
    [保密，v我两千积分立刻告诉你。
    小狐狸极其人性化地用力翻了个白眼，不染尘埃澄澈眼里透露出鄙夷。
    “我的老天爷啊，师父你那儿捡来的白皮子！？这样漂亮的皮毛我可从未见到过！”
    门倏地被人给推开，凉飕飕的冷风直往屋里窜。她露出肚皮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门口处站立着的几人。
    “听说兽类只有极其信任一个人时，才会露出肚皮交由那人把控自己的命运。”
    “师父，小狐狸竟跟您这般亲……”
    那玉树临风的男子脸颊上闪过一抹清浅又惊艳的笑意，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白色睫毛跟着颤了颤。
    “是啊，小家伙通人性。有时候比人还像人……”“师父，小狐狸这么乖，我家寒衣肯定也喜欢得紧，不如您把它送我，或者借我几天也行啊……”
    身穿红衣的男人大大咧咧地盯着她看，察觉到她警惕地目光后，呲着大牙笑的表情一顿。
    尤其看到她害怕地往李长生怀中缩时，更是感到一阵不解。
    “我又并非洪水猛兽，莫非这小狐狸是怕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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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03

    少白—南宫春水
    “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李长生一手抱着怀中的毛茸茸的小奶团，一手哈气蓄力，用力给了雷梦杀一个脑瓜崩。
    “嗷！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师父！！！”
    “小狐狸精得很，孰是孰非，谁对她好可记得一清二楚！”
    “你说是不是，小白？”
    在两位年轻俊美男子的面前，抱着她的男人身上更多是一股处事不惊的淡然。
    好似下一秒世界毁灭，他都不会因此惊讶半分。[得！你看看，这不就有人给你取名儿了吗？
    白雪在他身上踩奶的动作微顿，露出粉嫩的小爪子。
    “行吧行吧，贱名好养活。怎么着也比二狗好听！”
    她咬牙切齿的妥协，继续紧抱着面前人的“大腿”。
    从几人的谈论中，她依稀觉着李长生的身份不简单。若是她抱上这样的大腿，只怕日后都不愁吃穿了。
    有饭吃，有水喝，有一两个喵喵仆人，喵生不就圆满了吗？
    [那时寻常猫咪的理想生活没错，但你是狐狸啊姐姐！！
    她不甚在意地舔了舔爪子，在几人板着脸商议事情时，懒洋洋地窝在李长生地怀中打盹儿。占地为王般，露出毛茸茸的肚皮，在他怀中摊成一张狐狸饼。
    头顶传来男人们的笑声，李长生摸了摸她毛茸茸的柔顺皮毛，新奇的觉得并不讨厌，反而有种抱着她吸的冲动。
    她手上被包扎起来的后腿微微抽搐着，并不知道李长生内心所想。
    伤好了之后，她时常黏着李长生，企图在他面前耍够存在感。
    经年累月的，她早以成为男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空荡荡的主卧里摆满了狐狸磨爪子用的器具，连她的饭盆饮水盆，以及柔软的大床，都是专人定制。
    那金闪闪发光的器具，很长一段时间都让她爱不释手。
    当然，即便她的床再柔软，最软最舒服的，永远是李长生的大床。
    起初他并不同意她上床，时常在她半夜睡死时将她抱回自己的窝中。
    但小狐狸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只是想睡香香的大床而已。
    众所周知，真香定律，虽迟，但一定到。
    渐渐的，有轻微洁癖的李长生竟真的不再拒绝她，仍由她呈大字一样，在床上眯起眼睛摊成狐狸饼。
    稷下学堂内，学子们盯着李先生肩膀上趴着的雪白狐狸发愣，不自觉摩挲着手掌很是好奇那样雪白发亮的皮毛摸起来究竟是何滋味。
    白雪并未注意到周遭奇怪、打量、艳羡的目光。仍旧改不了听书就犯困的习惯，在男人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着眼呼呼大睡。
    一直到下课，头一次见到她地许多弟子如潮水般涌至李长生的跟前。“师父，这是您的小宠吗？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可爱漂亮的小猫！”
    “我可以摸一摸吗？她的毛发看起来甚是柔软好摸！！”
    李长生笑了笑，心地涌起两股截然相反的感觉。
    一是因为她果真如料想般的受欢迎而骄傲自豪，另一种则是觉得她这样受欢迎，万一以后跟别人看对眼，被他们拐跑了怎么办？
    他脸上的笑容一僵，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怀中。
    “小白喜净，不要轻易摸她发亮的雪白毛发，容易被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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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04

    少白—南宫春水
    她抗议地伸了伸爪子，刚想向人表达友好，却见那些人自顾自地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明显是信了李长生的话，害怕她突然袭击。
    头一次被拒绝的她用力眨了眨眼，正要报复始作俑者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是一个大大咧咧的青葱少年郎。
    “师父！您老人家又说话不算数，我可打听到了，您又用我的名义在碉楼小筑赊账……”
    “哪儿有这样儿的啊！小老头，你看看自个儿像是做师父的样子嘛！！”
    那白衣少年似是恼得不行，板着脸丝毫不惧地瞪着李长生。抱着她地男人只是笑着打了个哈哈，仍旧是一副老神在在模样。
    “年轻人……做事可急不得！”
    “不就是几壶酒的事儿吗？你去找你小师兄，找你师父我啊……”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它抱着怀中毛茸茸的一小团，头也不回地跳上了房檐。
    “门儿也没有！”
    “哎嘿你这小老头！！”
    身后传来少年恼羞成怒地吼声，她却不受影响。静静地趴在男人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心脏跳动的频率，安心地伸了个懒腰。
    老头最近收一个极有天分的徒弟，叫百里东君。
    那小百里是个性情中人，常常在院子里念叨着一个姑娘的名字。好像叫什么叶竹，叶竹心。
    春天一走，炎热的夏天立马续上。
    她趴在李长生专门为她在凉亭内摆放着的床垫上，满足地眯起双眸，忍不住发出呼噜噜的响声。
    那百里东君全心全意都只有他口中的那人，倒是从围墙里跳进来一只未曾见过的公猫。
    她不甚在意地眯了眯眼，只露出一条缝隙供她观察周遭的情况。
    谁料那只通体发黑的公猫竟直奔她而来，那气势汹汹地模样，很难叫她不起疑心。
    那只公猫体型肥大，比她这只狐狸还足足大了一圈儿。
    那双兽瞳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在打量一件无足轻重的私人所有物。
    白雪敏锐的察觉到，它身上的骚臭味格外浓郁，尾巴高高翘起，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嘶吼。
    [这家伙，是发情了啊……
    白狐面上的表情一愣，这是极难从动物脸上看出来的震惊。
    “什么玩意儿？我是狐狸啊，它发情就发情，跑过来直勾勾地盯着我做什么？！？”
    她暗自打量一眼一狐一猫的体型差，默默找准机会往后撤。
    那鸡贼的公猫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纵身一跃，跳到了她身旁的木板上。
    “如果我之后有机会变成人，那是不是其他动物也有这样的机会？”
    她突然问出了一个与眼下情况没有丝毫关联的问题，系统008一时间也蒙了。
    [这，这……按理来说是没有的。
    [不过，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不该是这件事情吧？
    她看了眼一步步往自己身旁走来的公猫，在它低头深嗅周身气息时，找准时机迅速往下奔去。
    凉亭的地面并不柔软，她预设的落脚点是茶桌。可这些天吃的有些胖了，即将落脚时才发现差了大半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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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05

    少白—南宫春水
    她在心底咆哮，正准备继续思考如何逃命保住自己的屁股时，一双手将她稳稳接住，而后牢牢地托举起来。
    “不是我说你啊小白，我就一会儿没在你就这样想我？”
    “你看你这瘦巴巴的小肚子，不多吃点儿怎么有体力来找我呢！？”
    男人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瞬间松了口气。夹紧屁股的动作也松了松。
    她坏脾气地指了指躲在角落里仍旧虎视眈眈的公猫，浑身颤抖地往他怀里钻。
    像是怎么抓也抓不到，反而被迫招惹了一身黏的鱼儿一样，灵活自如地钻进他充斥着浓郁酒香的衣袍内。
    李长生先是愣了愣，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后，又看了眼对面躲在角落里打算逃走的公猫，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还想勾搭小白？”
    “哼哼！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他白了公猫一眼，心地泛起一股自家宝贝即将被一只野猪拱走的酸涩枯萎。
    那只公猫似乎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成不了，钻入树木中，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
    “哎呦喂，你说这一天不把你带在身边就招人惦记。”
    “小白，看来我是不得不天天带着你了……”
    他语气不虞，面上和眼底的偷乐却明显的不得了。白雪示好地舔了舔他的脸颊，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他。
    那熟练撒娇，讨好卖乖的模样，不怪人纣王糊涂。
    就连天下第一的学堂李先生，也被迷得五迷三道儿的。
    白雪然而这样悠闲的日子没多久，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被男人抱上了出城的马车。
    一路上都神神秘秘的，与之同行的，还有那白衣少年。
    “师父，我们究竟要去哪儿啊？这大半夜的，您老人家没事儿吧？”
    百里东君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俨然是刚被打搅了好梦。
    “你呀你呀，为师不是曾说过要带你出去历练几个月的吗？诺！你说还能是为了什么？”
    李长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自然地靠在椅背上，撸着怀中的小狐狸，抱得死紧。
    “今个儿就出发？是不是太早了些……”
    “出城之前，先去天启城最高处一趟！故人之托，还是早些完成才好。”
    李长生点点头，马车立刻朝着截然相反的位置奔去。
    空闲下来后，百里东君的睡意散去，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男人怀中的雪白一团上。
    “师父，你把小白给我也摸摸呗！”
    他在学堂一月有余，那只通体雪白的漂亮狐狸，他一次都没能抱上。
    “小白平常就黏着你，剩下的时间，都被小寒衣和小师兄给霸占了。眼下只有我们两人，总该也轮到弟子一回了吧！！”
    说实话，他从前是不屑于这种玩物丧志的行为。天知道当他看见小师兄满脸笑意地将她抱在怀中揉捏，甘愿为她买无数好玩儿的宝贝，甚至因此拒绝他皇兄的邀请时，他有多么震惊。
    只是一只狐狸而已，有这么大的魅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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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06

    少白—南宫春水
    睡眼惺忪地漂亮小狐狸并不知道旁人心里的想法。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正不断地往轿子里钻。
    马匹速度很快，一时间刺骨的冷意无处不在。
    她跳出李长生的怀抱，正当百里东君满脸期待地看着她时，她昂首挺胸犹如尊贵女王一样，一步步走到了堆放薄被的地方。
    她吃力地叼着被单，双脚打滑地往李长生的方向走去。
    直至将被单虚虚地叼到他的身上，这才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
    累死狐狸了。末了，又跳上男人的肩膀，熟练又自然趴在他的脖颈上。
    从远处看去，就像是围了一条极品雪白毛领，一看就知道有多暖和。
    全程目睹一切的百里东君嘴唇微张，不敢置信一只畜生竟能懂事通人性到这种地步。
    他吞了吞口水，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清风霁月，对谁都温柔却又止步于此的小师兄为何会如此宠溺一只狐狸了。
    就她这机灵劲儿，连李长生都被哄得服服帖帖的，一个萧若风算什么？
    他艳羡的看了眼李长生，眼底那点儿期盼还强撑着闪烁着。
    “东君啊，不是为师不帮你。我给你一次机会，不如看看小白如何抉择？”
    此话一出，两道如影随形的目光立刻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懒散趴在李长生脖子上地狐狸饼一愣，紧接着便是不可置信。
    “嘤嘤嘤……”
    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
    看在李长生好吃好喝待她，还算是一个合格狸奴的样子，她勉为其难地起了身。
    那双溜圆的狐狸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后腿蓄力，从李长生地身上径直跳到了百里东君的身上。
    “师父！师父！她真的过来了！”
    “我现在该怎么做？”
    百里东君紧张地僵直身体，仍由毛茸茸带着一定重量的小狐狸站在他的肩头巡视。
    李长生从鼻孔里用力喷了几下浊气，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他的心底竟起了一丝醋意，还是因为一只狐狸。
    不敢置信的同时，他又觉得新奇。
    在百里东君身上巡视一圈儿后，他还是没忍住朝她伸手。
    先是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柔顺的白毛，确认她不会挠人后，又试探性地摸了摸她的脑门。
    白雪被摸得舒服，自然不抗拒他的行为，反倒在他粗粝宽大的手掌里蹭了蹭，发出呼噜噜的响声。
    “咳咳咳，那什么，东君啊，你应该摸得差不多了吧？”
    李长生清了清嗓子，眼神落在百里东君怀中的漂亮小狐狸身上。
    小狐狸的四个小爪子微微弯，露出粉嫩的肉垫，一眼看上去Q弹可口，叫人忍不住用力咬一口。
    见李长生的脸色不太好，她三两下挣脱开百里东君的手掌，准确无误地落在白发男人的肩头。
    她用力蹭了蹭李长生的脸颊，伸出粉粉的肉垫开始在他身上踩奶。
    [不是，你是狐狸，一只狐狸哎！你怎么和猫咪一样踩奶？
    系统008的嗓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百里东君幽幽地嗓音。
    “师父，你是从何处寻到了小白？这样通灵性的小狐狸，竹心肯定也喜欢……”
    李长生嘴角噙着笑，满脸笑意地摸了摸她的鼻尖道：
    “只怕你寻遍天下，也再找不到第二个小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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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07

    少白—南宫春水
    “什么再找不到第二个小白了？师父，你这话是何意？”
    百里东君微微愣神，目光却一直紧盯着白雪。
    李长生摸了摸手中柔软的雪白毛发，面不改色道：
    “就算为师告诉你，你以为人家愿意和你走吗？这东西讲究的不过一个缘分罢了，无缘不要强求！”
    他扯过薄被，盖在一人一狐狸的身上，依偎着睡了过去。
    百里东君满脸莫名，正要问个明白时，目光落在从被单里探出的毛茸茸的脑袋。小狐狸的眼睛是深邃迷人的深棕色兽瞳，与她对视时，莫名有一种深陷其中的错觉。
    甚至在某一刻，他能感觉到小狐狸眼底里流露出来的单纯懵懂。
    白雪看着面前傻乎乎盯着自己的男人，丝毫没觉着不自然，习惯旁人视线的她在李长生的怀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满意地眯眼假寐。
    翌日一早，她正要按惯例接受“仆人”李长生的抚摸时，被轿子外陌生的声音打断。
    抱着她的男人眉头微蹙，轻手轻脚地将她放下后，带着百里东君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她正纳闷时，外头竟已经打了起来。
    雪白的毛绒小脑袋从轿车内探出来，深邃的狐狸眼睛落在三人身上。
    “小白，师父竟然将你落在这里。小白好，师父坏！”
    从天而降的矜贵公子叫她一时间看愣了神，下意识发出嘤嘤嘤的撒娇声。
    萧若风将将她抱到了轿子内，又轻轻揉了揉她肉乎乎的脸颊肉肉。
    “小白乖，就在这儿乖乖待着好不好？”
    她微微仰头抬起下巴，眼前的“仆人”很懂眼色，立刻伸出手抓挠她的下巴。
    舒服得她发出一阵呼噜噜的声音。
    她在心底咳了咳，压制着翻身露出肚皮的冲动，听懂人话般，冲他点点头。
    男人轻笑一声，他的眼眸弯弯，顿生波光粼粼。
    白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重新走到马车门帘前。默默掀开一角，竟看见平静无波澜的河水掀至几丈高，周遭的鸟兽瞬时噤声，偌大的世界里恍若唯有李长生一人的低语。
    “纵横江湖三十载，以学堂之名震慑天下者是我。六十年前冷暖双剑，一战大胜名剑山庄魏长树人称昆仑剑仙者是我。九十年前一身布衣一柄残剑，斩断魔教之祸者是我。”
    “一百二十年前，与诗仙同饮、同眠、同创诗剑决者还是我。一百五十年前，凭一己之力创建百晓堂者，那是最早的我……”
    “我如今一百八十多岁了，是你的老祖宗！”
    白发男人面色冷硬地悬于高空，手中的剑轻松斩断周遭涌动的气，震得几人纷纷后退十几步。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你对你的祖宗用棍，放肆！”
    “竟然真的有长生不老术……”男人脸上的面具被李长生震碎成了粉霁，正满脸不可置信地仰望着他。
    男人的话音刚落，她从红衣男子的身上移开视线。目光顺着声音看去，就见方才的白衣男子消失不见。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恍若谪仙下凡般的英俊少年。
    对！这样白嫩的皮肤，昳丽的面容，说是少年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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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08

    少白—南宫春水
    [是啊是啊，一百八十多岁的少年怎么不算是少年呢？
    她扒拉门帘的动作一顿，被系统008的话给哽到了。
    “你说他是李长生？他们俩除了性别一样，有什么地方一样吗？”
    白雪那张看不清表情的脸上满是错愕和震惊，相较于她，经历过的系统008明显游刃有余多了。
    [连你都能寄存在动物身上，长生不老又算什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别这么惊讶嘛！
    她吐了吐舌头，仔仔细细地将白发少年打量一遍。小狐狸的视力极好，轻易看出了白发少年身上与李长生的相似处。
    虽然二人的性格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她莫名打心眼儿里觉得，这像是李长生能做出来的事儿。
    不知对面说了些什么，只见红衣男子撤离后，萧若风也跟着飞走了。
    临走前，他还特意看了眼马车所在的方向，脸上闪过一抹不舍，片刻后，又恢复成温柔坚韧的琅琊王。
    二人前脚刚走，那白衣少年竟立刻笔直地往后倒去。
    好在百里东君反应迅速，立刻将人给扛了回来。
    “师父，您这身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百里东君坐在一旁，见男人昏昏欲睡，轻咳两声，将角落里的一团给掳进自己怀中。“这事儿说来话长，我，我先……眯一会儿……”
    年轻版的李长生止不住小鸡啄米般点头，眼皮重重垂下，眼看就要睡过去时，空间里响起一阵清脆的响声。
    白发少年用力捂住发红的面颊，瞪大双眸瞪着始作俑者。
    “百里东君！！你歇停点儿照顾老人家好不好？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有受你折磨真是够够的了！”
    男人哈了哈气，犯困地往后倒去。
    “我这不是怕你倒头就睡再起不来了吗？您老人家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李长生僵硬地转了转脖子，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你小子，你小子！不愧是我李长生的好！徒！儿！将人气得七窍生烟时也像得很！”眼看他又要睡去，百里东君高高地扬起手，正要给他呼醒时，怀中的狐狸猛地冲到白发少年的跟前。
    白雪看了眼怔住的百里东君，发出两声低低地叫声，缩在李长生的平坦的腹肌上，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你放心，为师说了没事就没事。就睡一会儿，一会儿……”
    百里东君看了眼神同步的一人一狐，倍感抛弃地他干脆眼不见为净地坐在马车外赶车。
    “师父，咱们此行究竟要去往何处，您老人家倒是给个话儿啊！”
    门外传来少年清脆的声音，马车内寂静半晌，久到他正要起身查看时，从车里飘出一句轻到一阵风也能刮走的声音。
    “一直往前，等我睡醒后在向南的小村庄落脚休息一晚。”自车内传来的哈欠声准确无误地落入百里东君的耳朵里，他摇摇头，灌下一口清香醉人的清酒。
    伸手摸了摸身下速度极快的马匹后才发现，他干净的手掌里染上了一层呆板的死白。百里东君一愣，视线落在马匹上缺了一角的红色上。
    “小！老！头！你又把我的烈马染色了是不是！！？”
    他咬牙切齿地磨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方才还在打哈欠的男人没了声音，整个马车内在一瞬间恢复了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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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09

    少白—南宫春水
    百里东君见没有人回应他，只得吭哧吭哧地将掌心里的白色重新给马匹蹭了上去。
    他瞟了眼重新恢复满身雪白的马匹，满意般点点头。
    月色清冷，夜风微凉。他闭上眼，心中的思念在此刻具象化，恨不能立刻飞到那人的跟前守着她。
    白日里忙得时候没时间，此刻空闲下来，他的脑海中全是叶竹心的一颦一笑。
    他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毫无睡意，只能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在心底一遍遍刻着她的名字。
    “小白，小白？”
    头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白雪缓缓睁开深邃的棕色兽瞳。
    她眯了眯眼，下意识在男人的怀中蹭了蹭。
    还没等她例行公事般对男人“施舍”时，她隐隐发觉出不对劲儿的地方来。
    平日里她醒来时是以仰视的姿势，而此刻，她正与白衣少年直视。他的深邃眼瞳中掺杂着一丝讶异和震惊。
    什么事儿会让一个活了一百八十多年的男人脸上出现此种表情。
    她的眼皮不住地跳动，心里涌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真，下一秒便听见了李长生的声音。
    “小，小白？你是小白？！？”
    不怪李长生震惊，趴在她身上仅仅披着一层薄被的少女身娇体软，窈窕曼妙的身材被薄薄的被单勾勒出来。媚眼如丝，一颦一笑都带着说不出来的媚意。修长的腿裸露随意地搭在他的大腿上，被单刚好盖在她的大腿根处，仅能盖住最凹凸有致的地方。
    那极致的白变成了唯一的想象空间。
    白里透粉的修长双腿动了动，在掩映的大腿间很是引人遐想。
    李长生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他动作僵硬地移开目光，手上动作却没停。扯下身上的被单，牢牢地将她捆了一圈。
    白雪疑惑地歪歪头，疑惑自己忠实的“仆人”今天究竟是抽了什么风。
    视线下移，落在自己重新长出来的手脚和身体后，险些被“抱头痛哭”。
    [哭哭哭！就知道哭，福气都被你给哭完了！！
    系统008嚼着数据口香糖，看了眼她脸上复杂的表情，没忍住开口逗弄道。“师父，你醒了没，到饭点儿了你们饿不饿？我——”
    “别！你先别进来！！”
    李长生大喝一声，止住百里东君那双想要掀开帘子的大手。
    “怎么了？你……难道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应该啊，就算是更年期应该也过了吧……”
    百里东君的声音中闪过一抹狐疑，那双僵在半空犹疑的手还是落了下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白发男子终于松了口气。
    心底的大石头突然落下，他看向身后外头冲他眨眼的女子，视线落在她同样雪白柔软的发丝上。
    “你是，狐狸精？”
    “狐，狸，精？”好久没说话，她的口音和速度都慢了不少。在白发男人的视角里，眼前单纯的少女频繁眨动着长而浓密的白色睫毛，单纯清澈面庞像是在咿呀学语的单纯孩童。
    “小白，你能听懂我说什么吗？”
    李长生并未带女人的衣服，一直让她光着身子也不好，翻箱倒柜找了件常服递到她的跟前。
    白雪的眼珠子转了转，在他试探的目光下，轻轻地点点头。
    只是看着面前的一堆属于男子的衣物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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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10

    少白—南宫春水
    她伸手扒拉着堆放在一起的衣物，不自觉嗅了嗅，身上果真沾染上男人身上的气息。
    “小白，你现将衣服穿好……”
    李长生咳了咳，将衣物往她的面前推了推，目光有些不自然地落在她的身上。
    “衣服？”
    她歪歪头，试图穿上他的宽大的便服。套了半天，脑袋也没能从宽大的青黑色衣袍中探出来。
    李长生无奈地低笑一声，瞥见她与兽态是一样恼羞成怒地跺脚动作后，轻笑着走至她跟前。眼神之间的警惕和疏离散了大半。
    “别动，很快就好了。”[听他说话，感觉你们好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系统008幽幽的补充道。
    白雪眨眨眼，也不跟还没适应的笨手计较了，乖乖举起手任由他动作。
    男子用力将腰带系紧，却发现衣衫仍旧摇摇欲坠。男子的衣裳对于她的杨柳细腰来说，还是大了些。
    女人的三千银丝还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湿漉漉的狐狸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李长生，天然地依赖和信任叫他眸光失焦良久。
    “师，师父。”
    她学着百里东君那样叫他，白发男子脸上的表情微怔，片刻后，唰的一下爆红。
    “小白，好的不学，净学那逆徒去了！！”
    他伸手捂住她翕动的红润嘴唇，手指无意识摩挲，柔软的触感让人想入非非。他像是被烈火灼烧了般，突兀地捂住她的嘴唇后，又猛地抽出手。
    整个过程，看得白雪是一愣又一愣的。
    李长生的动作幅度太大，撞到了马车内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马车外的百里东君闻声而来，这次他着急忙慌地掀开了马车帘子，随即满脸僵硬的愣在原地。
    “师父，你真偷偷藏了人啊？”
    百里东君支吾两声，视线将面前满头雪白，完全无法将自己的师父和眼前一举一动无形之间都染上媚意的年轻女子扯上关系。
    “你小子瞎说什么？她，这是小白……”
    “什么？小白！？师父你是不是年龄倒退脑子也烧糊涂了？”
    “难不成是我昨天扇你那巴掌给你扇蒙了？不应该啊，弟子我也没用多大的力道啊……”百里东君用力紧蹙眉心，伸手就要去探他究竟发没发烧。
    李长生三两下躲开他的触碰，潜意识地将衣衫不整半露香肩的女子挡在身后。
    “不该问的别问……到目的地了么？”
    他三两下将话题从白雪的身上挑了过去，百里东君虽然仍旧好奇地偷瞄她，目光却不敢太过放肆。
    “到了到了，您老人家昨个儿不是说在这儿歇歇脚吗？弟子我啊，早在这儿做好准备了。”
    百里东君纵身一跃跳下马车，挺胸抬头地掀开马车帘，骄傲地像是一只开屏孔雀。
    密林深处，千年古木拔地而起，树冠层叠如云海，阳光穿透枝叶间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白雪跟着男人的身影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刚从荫蔽处探头，第一时间被炽热的太阳光刺了下。
    她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一时间忘了注意脚下的路，身形不稳地往前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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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11

    少白—南宫春水
    “唔……”
    充斥着轻柔微风的空气里，只剩下二人呼吸交织的声音。
    白雪眨了眨眼，视线落在被自己压倒在身上低喘的男人，脑袋压在他的胸膛上，剧烈的心跳声准确无误地被她收入心中。
    “师父！你没事吧？”
    百里东君皱着眉看向倒在一起的二人，正要起身去搀扶他起来时，被一道微哑的嗓音所制止。
    “为师没事，不过既已改变面容，便不必再喊我师父。”
    他看了眼怀中娇小懵懂地女子，大掌搀住她的细腰，费劲儿地将人给带了起来。
    看他并没有什么大碍，百里东君眉宇之间的疑惑仍旧没解开。他看了眼光着脚丫跑到河边戏水的女子，打量着面前的白发男子。
    “师父，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本该是黄土埋半截儿的年纪，曾遇见过这等稀奇事吗？”
    李长生的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心中微痒，在白雪的面前，他莫名不想暴露年龄。
    “我也不曾见过此事，可没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或许只是你我的眼界太狭隘了而已……”
    “小白！”
    白发男子的视线瞟向岸边戏水的女子，嗓音一下柔和下来。
    她伸手指了指清澈河底的小鱼儿，灵动上扬的眸底全是渴望。
    看懂她意思的男人无奈摇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顶着相同的情侣发色，招呼百里东君下去给她捞鱼吃。
    站在一旁无端被强硬塞了一嘴狗粮还被提进水里的少年满脸问号。
    “你还是人吗？”
    “眼下为师功力尽散，小东君啊，你不会看我和小白饿死的吧？”
    李长生笑着弯了弯唇角，摸了摸在他怀中乱蹭乱摸的白雪，憋着坏笑得纯良无害。
    百里东君被他一噎，只得认命地撸起袖子在水中摸鱼。
    “一直叫你小白也不好，眼下毕竟维持着人形，小白小白的，多不合适啊……”
    白雪心里一颤，脱口而出。
    “白雪，我，白雪。”
    头顶的视线重新落在她白皙滑嫩的肌肤上，深邃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片刻后，身体比脑子快一步，挠了挠她的下巴。
    白雪只觉得痒，憋笑闭着眼往他的颈窝里躲去。
    二人间的互动让百里东君默默吐槽，他耐着性子将捉到的一条鱼丢至岸边儿，继续低头摸鱼。
    李长生看了眼在岸边儿上活蹦乱跳的鱼儿，又看了眼蜷在他怀中的女子，将她身上的外衫又往上扯了扯。
    “好，就叫白雪。小雪小雪，倒也符合你这身漂亮的白皮子。”
    他拍了拍女子如剥了壳鸡蛋一样白嫩的手，刚将她放下，那只小手又重新攀附上来。
    如海怪的爪子一样，紧紧缠着他不肯松手。
    许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又或是习惯了亲昵，李长生心里虽然涌起一抹奇怪的感觉，仍旧任由她没骨头般缠着自己。天色渐晚，月色清冷，高大蔽日的树木遮掩住白日里的光辉，只剩下无边的黑。
    角落里，一群隐匿在黑暗中的人正蠢蠢欲动地紧盯着前方数十米远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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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12

    少白—南宫春水
    柴火噼里啪啦的蹦跳燃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白雪捧着一串烤得外皮焦脆，内里香嫩可口的小鱼，小口小口地吃着。
    “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李长生深邃的眉眼微动，将手中刚烤好冒着热腾香气的烤鱼递到了白雪的跟前。
    “从今以后，外人跟前不必唤我师父。就叫，就叫我南宫春水吧！”
    “我南宫春水日后要做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百里东君脸上的表情险些因为他这一句话全部扭打错乱在一起，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叫您，春水兄？”
    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显然没想到南宫春水对于装嫩的本事手到擒来。
    “不错，外人问起，我只是南宫春水，你们路上遇上的友人而已……”
    他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把折扇替身旁的女子驱散周遭的蚊虫，低头时，温柔倾泻了一地。
    说话的功夫，李长生手中的烤鱼不自觉烤糊了。他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的烤鱼递到百里东君的面前。
    百里东君并未察觉，张开嘴咬了下去，结果糊了一嘴黑。
    “师——春水兄，你未免太不是个人了吧？给小——雪的是好的，怎么到我手里就成了烤糊了的串儿？”
    李长生吞下一口鲜嫩的鱼肉，丝毫不掩饰道：
    “你们俩如何能相提并论？东君啊，糊得并不多，切记不可浪费粮食啊……”
    “哎你——”
    南宫春水唇角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他伸手止住正欲要和他争个高低的百里东君，视线猛地看向某一处。
    “东君，你去和暗处的朋友打个招呼？”
    百里东君愤愤啃着烤鱼的动作一顿，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去。
    白日里明亮的林间此刻染上一层淡淡的迷雾，幽深阴暗充斥着整个大地。他眯起眼睛看去，并未看到任何人影。
    “春水兄，你是不是眼花了？哪儿有什么人啊……”
    他嘀咕两句，看了眼为数不多的烤串，默默加快啃食的动作，生怕晚了自己连烤糊的鱼串都没得分。
    “有人。”
    雪白色的脑袋上冒出两只毛茸茸的狐狸而动，她低垂着眼睫，任由耳朵动了动。
    周遭的风吹草动皆被她收入耳中，她看向南宫春水话中具有指向性的某一处，愈加肯定那儿有人。
    “你们俩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还让不让人吃——”
    “百里东君，好久不见。”
    不等百里东君说完，从天而降的几个身影将他喉咙里的音节一并堵了回去。
    南宫春水早有预料，眼疾手快地将身上的披风盖在白发少女的脑袋上，遮住她一看就很好rua的毛茸茸的兽耳。
    “紫衣侯，白发仙，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事到如今，百里东君可算是明白了南宫春水口中的意有所指。
    他背后的剑身剧烈颤动，周遭温馨的气氛刹那间消失，他的眼底渐渐涌上一层凌厉的怒气。
    “百里东君，只要你肯和我们离开，我们绝不会伤害你的同伴。”
    白发仙出声安抚他，却无意间踩到他的逆鳞。
    “若我不愿呢？你们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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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13

    少白—南宫春水
    百里东君话音刚落，周遭立刻陷入一片死寂。
    白发仙长了长唇，正要说些什么时，被身后人一把拉住。
    紫衣侯朝他摇摇头，冷着脸看向对面三人。
    “就凭你们三人，也敢和我们谈条件？”
    “今日你是跟我们走也好，不跟我们走也好，只怕都由不得你做主了……”
    紫衣侯的眼中闪过一抹戾气，丝毫没遮掩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气氛逐渐焦灼，周遭的一草一木都会影响事态的发展。百里东君冷哼一声，下意识将看上去毫无武力值的二人护在自己身后。
    “想要带我走，还需问问我手中的剑同不同意！”
    身后震动的剑闻声而动，唰的一声，划破空气出现在他的大掌里。
    对面两男两女互相对视一眼，面庞有些熟悉的女子开口道：
    “三位，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要借助你们的力量而已。”
    “你们放心，只要东君同我们回去复明，来日等我们复国后必有重谢！”
    身穿白衣的女子开口劝诫，试图让百里东君对他们放下戒心。
    不曾想，非但没达到这样的效果，反倒让他愈发不耐起来。
    “本少爷就是不愿与你们为伍，要打就打个痛快，哪儿那么多叽叽歪歪的假道理？！”
    百里东君皱眉打断女子的话，与满脸凶意的紫衣侯对上视线。
    他的肌肉紧绷，手紧攥住手中的剑柄，全身戒备如同拉紧的弓弦。
    想来是一个人面对实力未知的四人，难免会紧张。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要怪我们动粗了！”
    紫衣侯大喝一声，正准备冲上来时，被一到轻飘飘的温柔男声打断。
    “诸位，我与小雪只是路过此处。”
    “你们呢，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找谁，我等无关人员就先走——”
    “南宫春水！！”
    百里东君牙咬切齿地打断南宫春水的话，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那眼神，恍若在谴责一个临阵脱逃的逃兵。
    “唉～我与小雪只是凡夫俗子而已。你们神仙打架，可千万不可牵扯到我们啊……”
    说话的男子皮肤雪白，鼻子高挺，纤薄而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嘴角始终挂着一抹醉人的笑意，端的是温润如玉，温文尔雅。
    雪白的长发散漫地披在肩上，恍若心怀天下的谪仙般。与他对视时，猝不及防便跌入他那双似蕴含着万千星辰的眼眸中，久久无法回神。
    紫衣侯愣了愣神，片刻后冷着脸吼道：
    “今日，你们谁也别想走！！”
    见状，南宫春水似是无奈般轻叹了口气，而后拉着身旁的女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迎上百里东君瞪大的清澈眼眸，他一手牵着白雪，一手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几人。“东君，靠你了。”
    被委以重任的百里东君有片刻愣神，半晌点了点头，率先进犯与紫衣侯等人扭打在一起。
    周遭的安静被人打破，寂静的夜里，只剩下兵器扭打和拳拳到肉的声音。
    “小雪，你可不万万能像他们这般粗鲁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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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14

    少白—南宫春水
    白雪懵懂地眨了眨眼睛，看着被四面包围地百里东君，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南宫春水嘴角的笑容微僵，拉着她的手失控般捏得很重。
    直至面前的女子蹙紧眉头，下意识往回缩手，他才松了些力道。等她松口气后，不由分说地与她十指相扣，牢牢地锁在一起。
    做完小动作后，他才重新扬起笑容，看向不远处的白衣少年。
    “不愧是天生武脉，年纪尚小就能如此强悍。若是将你带回去，我们北阙复国指日可待！！”
    紫衣侯的眼中闪过一抹癫狂，隐隐有入魔的趋势。
    百里东君冷哼一声，剑意将他们击退三米远。
    余波甚至将一旁的女子震开在地，丝毫没留情面。
    “他们为什么对天生武脉这般执着？难道离了百里东君，他们北阙就没办法复国了吗？”
    白雪地声音中带着疑惑，系统008感受到她在脑海中诉说的不解，冷着声音开口：
    [即便他们真有了天生武脉，最后也不可能成功。
    [发动战争，死伤无数。要我看，现在百姓安定下来，稳定的过完一生不也挺好的吗？
    白雪摇摇头，她不是当事人，没有亲身经历过她们所经历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发表看法。
    但是对于他们这种强取豪夺的强盗行径，还是感到一阵无奈。“既然你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玥卿！！不要！！”
    身穿紫色长裙的女子飞身往白雪所在的位置而来，身后，是白衣女子的苦口劝导。
    “姐姐，这是他们欠我们北阙的。既然他不愿意配合，那我只好出此下策……”
    女人的眼神一冷，握剑直指她的胸口位置，眼眸凌厉满是杀意。
    白雪眼珠一转，拉着身旁的男人就要躲。
    玥卿像是料到了他们的动作一样，挥动着手中的寒光，冷着脸堵在二人跟前。
    白雪看了眼空荡荡的右手，白藕一样嫩滑的手臂上出现一抹刺眼的红色划痕。
    鲜血缓慢地滴落，给即将枯死凋零的草木带去一丝染上血腥味的生机。“我说了，不准走！”
    剑身染上血点，映出玥卿那张支离破碎的面孔。
    “这位姑娘，你性子未免太急躁了……”
    南宫春水紧盯着白雪手臂上刺眼的伤痕，眼神猛地沉了下去。
    他唇角的笑意瞬间消失，阴阳怪气地从鼻孔里哼出几个音节。
    “北国的鸽子野性难驯，若想活下来，还需好好调教。”
    趁着玥卿愣神时，他不费吹灰之力夺走了玥卿手中的剑。在众人惊愕地表情下，在她右手上划出一模一样的剑伤。
    “你！你怎么敢如此对我！？”
    玥卿崩溃地大叫，起身去抢她的佩剑，却无论如何都差了一步，始终跟不上男人的速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姑娘若再伤及无辜，在下不敢保证你是否还能平安的回去……”
    南宫春水的脸上重新扬起微笑，如沐春风，却叫玥卿遍体生寒。无形的压迫感将她瞬间拉至谷底，双腿打颤发软，她竟隐隐有跪下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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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15

    少白—南宫春水
    白雪看了眼被吓得浑身直哆嗦的玥卿，被无缘无故波及地怒气少了大半。
    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她抽出手，颤抖着抚上手臂。
    被南宫春水小心翼翼梳好的三千银丝整齐地半盘在脑后，那张蛊惑众生的脸上泄露出一丝不耐。
    她指了指对面的玥卿，在她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怼了她一句。
    “你，好丑。”
    玥卿的表情愣了一瞬，原以为她开口就是指责，再不济也是劝诫他们应当走正道的废话。
    没想到一开口就是绝杀。玥卿的五官险些扭曲在一起，她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噗……小白，说得好！本少爷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什么天外天，什么北阙……我百里东君志不在此你竟还想逼我屈服……”
    “实在是可笑！”
    百里东君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看了眼对面背身而立的一白一紫，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时刻注意他们的蛮横攻击。
    “贱人，你敢骂我？！”玥卿伸长爪子再一次朝她袭来。
    一而再再而三成为她泄愤的目标，白雪气呼呼地撸起袖子，一脚将人给踹出十米远。
    玥卿捂着恍若被震碎了的胸口，目眦欲裂地瞪着她。
    “你，你究竟是谁？”
    对于玥卿咬牙切的质问，她忽视得彻彻底底。
    玥卿被气得半死，生生又呕出一口血块来。
    玥瑶担心地冲到她跟前，百里东君的对手少了一个，愈加凝神对付起面前二人。
    “小雪真厉害，我看看伤口……”
    南宫春水不知从哪儿掏出一盒绿色的罐子，就见他修长的手指从玉盒里挖出一块雪白的膏体，另一只手抓住她企图挣脱的手臂，轻声安抚。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手臂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她下意识打了一个激灵，用力往回瑟缩。
    面前的男人仍旧在笑，握住她手的力道丝毫未松。
    还在流血的伤口止住，他动作轻柔地将膏药涂了厚厚的一层。
    伤口发痒，她竟隐隐感到一阵皮肤重新生长时用力挠也止不住的痒意。
    她对着伤口处吹了吹，被紫衣侯大笑声所吸引。
    百里东君终不敌紫衣侯和白发仙联手，时间拉得太长，他渐渐体力不支。二人占据上方，很快将他生擒在地。
    “小姐，眼下该如何？”白发仙看了眼紧紧抱住玥卿的玥瑶，眉眼温和的询问。
    “她伤了小卿，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女人低垂着眸子，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真情。
    白发仙立刻读懂了她话中指明的意思，与紫衣侯对视一眼后，立刻将目标调换，迅速飞身至她跟前。
    凌厉地掌风擦过她的面颊，带起一阵刺骨的寒。
    [人人都欺负你，偏偏你看上去最好欺负。
    [快，就别让他们活！！
    白雪淡然地捋了捋鬓角被打乱地碎发，将南宫春水推开，朝面前的男人笑了笑。
    她看着柔弱，大了一圈儿的衣物衬得她柔弱不堪。唇角上扬时，却带着难啃的硬刺骨头，给人一种危险又迷人的感觉。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她挨个扇了一巴掌。
    掌心逐渐凝聚出一股力量，她娇笑着用力拍向心口处。
    紫衣侯和白发仙被强势的罡风掀翻在地，胸口处有一只血红色的手掌印。
    二人脸色一变，张嘴时，唇角溢出猩红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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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16

    少白—南宫春水
    “怎，怎么可能？”紫衣侯颤抖着双手，不可置信地将唇角的血渍擦干净。
    白雪并未理会他们诧异和惊惧的眼神，将一旁的百里东君给拉了回来。
    “都说了我们只是普通人，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南宫春水笑嘻嘻的看了他们一眼，一手拉着百里东君，一手拉着白雪转身离开。
    “不行！百里东君必须跟我们走——”紫衣侯勉强起身，正准备去追时，被玥瑶拉住手。
    “小姐？！你这是何意？”他满脸不可置信。
    “我们并不知道百里东君身边女子的真实身份，今天就到这儿吧……”
    她紧紧抱住因为受伤不得动弹的玥卿，眉眼之间满是焦急。打心眼儿里开始后悔，方才她执着给白雪一个教训。
    马车疾驰，耳边的晚风轻轻拂过她的小脸。
    白雪放下窗帘，抬头对上两双毫不顾忌落在她身上的眼神。
    “师父，江湖上你曾见过白雪姑娘这样的能人不——能狐吗？”
    百里东君瞪大双眸，眼底的求知欲几乎快要溢出来。
    “我南宫春水，倒真还是第一次见。至于你师父，那我就不清楚了……”
    他笑着挖了一坨雪白的膏药，在白雪迷蒙地眼神下，温柔地敷在她的手臂上。
    膏药吸收的速度极快，可以见到品质之高，药效之快。白雪看了眼几乎快要消失不见的伤口，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她看了眼围在身旁喋喋不休的二人，眼皮不住地往下耷拉，小鸡啄米般点头睡死过去。
    “师父，白雪姑娘的境界是不是远在我们之上？或许甚至可以与你——”
    “嘘！”
    南宫春水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在唇上，赫然是一个噤声的手势。
    百里东君下意识点头，目光顺着他温柔地目光落在靠在他肩头地女子。
    马车约过崎岖的小山丘，颠簸让她的身形也跟着摇摆。
    女子长而浓密的睫毛止不住地颤了颤，精致的眉头微蹙，似乎在睡梦中也感觉到了不安。
    越过一块大石头时，众人的屁股离开座椅，整个人都险些飞起来。白雪睡死过去没有丝毫意识，她整个人都被惯力带着往前跌去。
    南宫春水率先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肢，将人一把揽了回来。
    二人结结实实的抱在一起，反倒是一旁的百里东君有些脸热。
    “师父你对白雪姑娘——”
    百里东君看了眼二人亲密的姿势，忍不住开口道。
    男人捋了捋遮挡住她视线的发丝，眼神温柔似水中闪烁着难以磨灭的坦诚和坚定。
    “是，就如你所想的那样。”
    “我救了让她，也会负责带她融入这个人类这个集体。若是她不愿意，更喜欢自由自在不受束缚……”
    男人的声音渐停，百里东君紧张地扣手指，眼神催促他继续说。“我会陪着她。”
    “左右前半生闯荡江湖，血雨腥风的日子也过够了。与她归隐田间，走遍江湖或许也不错……”
    百里东君先是唏嘘地叹了一声，并不理解他为何要为一个女子放弃天下第一的至尊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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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17

    少白—南宫春水
    “不，你错了。不是我为她放弃天下第一的。如果她只是小白，我也不愿再守着天启，守着虚无缥缈的第一。”
    “只是正好，她是白雪，我是南宫春水。”
    “我不是说了吗？我再不是天下第一李长生。我是南宫春水，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他笑着将白雪紧皱起来的眉头一寸寸抚平，百里东君被他眼底从未出现过的温情和爱意所震惊，一时间竟傻愣在原地。
    “情”一个字，当真有这样大的威力？
    百里东君看着将白雪如珍宝一样护在怀中的南宫春水，脑海中浮现出另外一个心心念念的身影。夜很亮，风很冷，月亮清冷地挂在枝头，百里东君在梦中又遇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一次，他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外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白雪被这阵声音所吵醒。揉了揉眼睛后，拉开帘子走出车门。
    百里东君不知去往何处，她看了眼拿着棍子掏鸟窝的南宫春水，憋不住地娇笑出声。
    从前哪儿见过天下第一的李先生做这种粗活？
    她看了眼背手往身后藏什么东西的南宫春水，勾勾手就将树上的鸟蛋一并掏了出来。
    “吃这个。”
    白雪将鸟蛋一并塞入他的手中，瞥见背在身后的手里藏着掉在地上的野果后，又抓来一大把塞给他。
    南宫春水的眼神复杂，若是百里东君这样做，他或许会自嘲反讽两句。
    可面前的人不是百里东君，不是别人，是白雪。
    他枯寂已久的心如同久旱逢甘霖般，止不住地生出无限生机。
    连着别的什么，一并生根发芽不断壮大。
    “多谢。”
    他的心一暖，紧紧抱住怀中满满的果实。
    白雪无所谓地摇摇头，并没当回事。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他养我小，我养他老。”
    “虽然他懒了点，爱喝酒了点，臭屁了点。但到底对我还算不错，日后换我来养他也没什么……”
    系统008听了她的想法，眼中浮现出一阵复杂神情。[你——哎！说了肯定又不爱听。
    它莫名其妙的一番话叫人摸不着头脑，白雪一脸懵，正要追问下去时，耳畔传来少年朝气蓬勃的声音。
    “春水兄，白雪姑娘！我找到宝儿了！！”
    少年毫不掩饰的欣喜声冲破迷障，掷地有声地落在他们的耳里。
    南宫春水将手里洗好的精细野果放在她地手中，面对百里东君的欣喜，敷衍地抬抬头。
    似乎再重要的事情，都不如眼前这一盘野果来得实在。
    “春水兄，我捉到了他们一行人发往北阙地信鸽。其中不断提及地天生武脉究竟是什么意思？”
    话落，他便将截获地信鸽和信纸拿出来，白纸黑纸迅速展现在众人跟前。
    南宫春水的动作微顿，片刻后，动作矜贵地擦了擦修长五指上的水渍。
    白皙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格外明显，凸起的骨关节上沾染着水渍。
    这样普通的动作，由他来做，别有一番韵味和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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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18

    少白—南宫春水
    白雪被他的动作所吸引，不自觉吃下几颗酸酸甜甜的野果。
    汁水充足的野果却解不了她心中的渴。
    似乎注意到了她灼热的视线，南宫春水有意放慢动作，惹得一旁的百里东君焦急得恍若热锅上的蚂蚁。
    “师父！这天生武脉与普通人有何区别？为何他们紧咬着我不肯放？”
    半晌，才听白发男子幽幽开口道：
    “天生武脉是福也是祸。”
    “幸运在于练武效率高，能轻易模仿他人绝学。不幸的是……”“比旁人更容易走歪门邪道修炼魔功。”
    “他们之所以对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是因为，北阙皇室功法，只有天生武脉才能领悟。”
    “传闻北阙城主闭关修炼，我想他们是想借助天生武脉的力量开启廊玥福地的禁制救人。”
    “虚念功法能相互吸收力量，练到第九重或许可能进入神游玄境。那位城主只怕想要借此力量复国……”
    这样一解释，百里东君将前因后果上下连接起来，终于明白他们背后隐藏着的秘密。
    “若是修炼虚妄功后，被他人吸食功力后会如何？”
    百里东君脸上的笑意已然褪尽，毕竟谁被毒蛇时时刻刻盯着都不会好受。
    “那人会浑身功力散尽而亡。”
    南宫春水深深看他一眼，冷眼说话时威慑力十足。“所以他们所说的只是帮个忙，从头到尾也只是针对我的谎言对吗？”
    南宫春水没说话，表情已经足够表明他的猜想。
    “如此大费周章算计我，当本少爷这么好欺负么！？！”
    白雪抖了抖身子，被他突如其来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
    百里东君鲜少有这样少有绷着一张脸的愤怒时刻。
    整我个后半夜，他甚至连一口饭都吃不下去，那消沉颓然的样子，让人看了直皱眉。
    “走吧，继续赶路。”
    南宫春水安抚他几句，便加快脚步带着人赶往远处隐入山林间的小村落。
    一路上，百里东君的情绪冷静了许多。脸上单纯天真的笑容又重新扬起，眼中渐渐染上一丝成熟。
    “要铸剑还是什么？”
    铁匠铺噼里啪啦的响声大起，她下意识攥紧南宫春水覆衣袖。
    如谪仙一般的白发男笑着拍拍她的手，在她放下心神后，拉着她往铁匠的跟前凑。
    “老板，我们来铸一把刀。”
    “铸刀？不做不做！”
    老板拧着眉头，汗水从他狰狞的肌肉块上缓缓流下，小麦色的胸膛不断起伏，三两下拒绝了南宫春水的所有请求。
    他不懂摆弄着手中的铁块，恍若整个世界再无其他人，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分给他们。
    “不能卖老朋友一个面子么？”
    被下了面子的男人丝毫不恼，反倒笑着看向他道。
    闻言，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的男人总算往这边瞟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猛地顿住。
    像，实在是太像了！
    标志性银丝一样丝滑的头发，那双玩世不恭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桃花眼，以及身上那股劲劲儿的感觉……都是旁人模仿不来的。
    “何为故人，你们又为何而来？”铁匠皱了皱眉，话里话外都怼他们的动机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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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19

    少白—南宫春水
    男人熟练的上前，一会儿功夫，浑身写满戒备的铁匠大哥竟与他分外热络。
    语气中，隐隐带着老友相会时才会出现的淡然和随意。
    白雪和百里东君震惊他变化之快的同时，南宫春水将二人给一并喊进了屋子。
    “这么说，你们只是单纯来打一把趁手的兵器的？那老头没交代你们什么？”
    铁匠擦了擦手中的闪着寒光的大刀，锋利的刀刃擦过他粗粝的手指，看着威风凛凛。
    百里东君艳羡的看了眼，激动地点点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不是已经有一把天宫了吗？为何师——春水兄还要带我来这儿？”他看了眼一旁比牛还壮实的铁匠，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大刀，下意识挺起胸脯。
    “你这臭小子，还不是为了你！”
    南宫春水崩了崩他的脑门，将他丢在铁匠铺，拉着白雪出去逛街了。
    一大一小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儿的，百里东君苦苦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心底无数次生起夺门而出的想法。转瞬间，被铁匠的一句话给扑灭。
    “随我来……”
    他咬咬牙，跟在铁匠的身后往明亮的小屋内走去。
    清早是这条街道最为热闹的时候，大街上人来人往，街头巷尾的热腾气息给这个小镇染上一层浓郁难以忘怀的香气。
    叫卖声此起彼伏，各色小吃和商品琳琅满目，烟火气十足。许是正好赶上了赶集，不大的村子里居然聚集不少人在街道中央徘徊。
    好几次她都差点儿被人群挤散开来，南宫春水见她精致的眉头紧紧扭在一起，停下脚步朝她伸出手。
    跌跌撞撞险些被撞得一个趔趄的白雪有些烦闷，作为一只“好吃懒做”被宠坏了的狐狸精，觅食的过程她理应是不需要参与的，只需要静静等待“仆人”亲自奉上即可。
    头一次跟人去集市，不曾想就要面对这种人挤狐的场面。
    狐狸爱美，她更是一天不梳理自己的毛发就不舒服。被人推搡着往前，她冷不丁错开男人的手，往前跌去。
    不等南宫春水做出反应，她灵活闪身，躲开拥挤的人群，如入了水的灵活小鱼儿般，迅速又敏捷地跑到了一处店铺前。南宫春水直勾勾盯着她灵巧的背影，忍不住扬起唇。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整个铺子上充满了烤鸡和卤味的香气，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鼻腔里充斥着诱人的气息。
    “来了姑娘，您是要这些吗？我马上给您包起来——”
    “不是。”
    她舔了舔红润的嘴唇，看着油到发亮，光是看上去就直流口水的烤鸡烤鸭，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在老板的疑惑眼神中，她完全忽视了朝她迎面而来颇具书香气息，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温柔的男子。面不改色地开口道：
    “除了这些，我都要。算了，一并打包给我吧。”
    老板瞪大双眸后退两步，下意识紧皱起眉头，并没有第一时间觉得她是个疯婆子，软下声音语气颇为熟稔的劝她：“小姑娘，你是一个人吃？用不了这么多，你这小身板，一只就够了。买这么多放坏了可咋整？不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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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20

    少白—南宫春水
    南宫春水看了眼满脸不相信的女人，笑着走到泛着诱人香气的摊子面前。当着女老板的面儿牵起她的手，佯装无意道：
    “就知道你是为了我，老板，都包起来吧。今夜需得好酒好肉招待我的同僚……”
    他的笑容如沐春风，带着一股叫人难以拒绝的亲和力，很是有令人信服的能力。
    “好嘞！小王，快出来帮忙！！”老板朝里屋大喝一声，下一秒，三三两两的女人跟着一并走出来帮忙包油纸。
    白雪实在是饿得慌，一路上吃得最多的便是水果。可她是狐狸！是食肉动物！
    即便途中南宫春水有心捉来一些野鸡和小鱼儿给她改善伙食，可仍旧不如洒满佐料时的烤鸡和卤味。
    烤鸡的外皮焦香四溢，内里嫩得很。
    她深吸一口气，怀着虔诚的心思，用力咬在紧实的鸡腿上。纯白的汁水顺着她的唇角往下流，白雪的眼中只能看见这方寸间的美味，烫得不行也丝毫不肯松口。
    正当她皱眉打算停止这场沉浸式美食体验卡时，一双大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唇角，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替她擦拭干净唇角的油水。
    “多谢。”
    她冲他道了声谢，见他目光灼热，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下意识将鸡肉往怀里藏了藏。
    [你买这么多东西，有钱吗？
    系统008的声音让她进食的动作一顿，目光下意识看向守在她身旁的男人。
    感受到她试探的目光，本就盯着她的男人更是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眼神中的柔情几乎快要化作春水溢出来。
    她的目光微愣，忽然觉得他给自己取的名字在此刻当真应景。
    “你吃吗？”
    她在手帕上擦了擦手，从刚包好的油纸袋里随意挑选一个，目光真诚又有些不舍地递到他跟前。
    南宫春水挥了挥扇子，在她那双闪着细碎星光的眼神下，摇摇头又点点头。
    女子的情绪因他而变，一会儿兴奋地扬起唇，高高上扬的狐狸眼里闪烁着狡黠的神色。
    一会儿又低落地垂下眸子，好看的深邃双眸变得湿漉漉的，更像是一头被滂沱大雨打湿的幼猫。
    “吃你手里的就行。”他早就猜到她护食的性格，在白雪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轻易拿走最后一根鸡腿，吃得唇齿之间满是焦香的烤鸡味还不够。伸手又来，被她一把推了出去。
    “你要吃，自己拿。不能惦记我的……”
    她指了指一旁的散发着热气的油纸袋，加速干饭的速度。
    老板看着面前打打闹闹的二人，没忍住笑出了声：“二位感情这么好，应该是刚成婚不多久吧？”
    “像我们这种老头老爷们儿早不如之前那样腻歪了，也就你们这些小年轻还能这样……”
    女人满脸笑意地盯着白雪被南宫春水钳制的手，在二人怔愣的表情下，笑着从里面拿出一袋子下酒菜。
    “多谢姑娘让我们今日早些打烊，这些是后厨剩下的下酒菜。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就当是我聊表谢意了。”
    老板手里端着的是秘制素菜，色泽鲜红亮丽，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她吸了吸鼻子，长而卷翘的睫毛微眨，如小扇子般，在眼下拓出一片阴影。
    “我们都要了，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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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21

    少白—南宫春水
    南宫春水揉了揉她头顶高高翘起的一根呆毛，好容易捋顺，就见消失下去的毛茸茸狐狸耳朵又重新生了出来。
    男人的眼皮狂跳，周遭的人在一瞬间停止了运行轨迹。对面肉铺的屠夫正扬起手中的砍刀，神情麻木地即将斩断手里的排骨。
    出门揽客的酒楼小二僵在原地，脸上扬起那公式化的笑容。在他的对面，是满脸不耐烦招手赶他走的两位男子。
    一高一矮，二人脸皮上并没多余表情。可眼底的嫌恶却是毫不掩饰。
    白雪恍若并未察觉般，拿来手帕擦了擦手上、唇上的油渍，正要继续尝一尝老板娘秘制的素菜时，耳朵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她猛烈地颤了颤身子，瓷白的小脸在温暖的光线下逐渐粉白，染上一层暧昧的绯红。
    湿漉漉的狐狸眼里写满了迷蒙，恍若被人蒙上了一层纱，看得人心底软软。
    “耳朵，痒……”
    她不顾一切地抓住咫尺之遥男人的衣摆，忍着双腿发软跌倒的冲动，和挂件一般，牢牢扒拉在他胸前。
    “怎么了？是耳朵吗？”
    耳根被他捏了捏，那股难以逃脱的酥麻感再次袭来，白雪顾不了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和眼神，死死抓着他的衣摆，这才没叫自己狼狈地跌坐在地。
    “收，收回去！”
    她推开南宫春水的手，身子紧靠着他，双手往上摆弄凭空跳出来的毛绒耳朵，皱起眉愁得不行。
    “外人会不会将我当做妖物？”
    她安抚好炸毛的小狐狸耳朵后，这才注意到周遭恍如时间静止般的奇异景象。
    “怎么会这样……”
    她努努嘴，下一刻，整个人群又重新涌动起来。
    安静的环境变得嘈杂喧闹，她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头顶那张死亡角度也仍旧完美的脸蛋上。
    “是不是累了？小雪，我带你回去。”
    她揉了揉她长出毛绒狐狸耳朵的位置，被她轻轻拍下来后，不自觉摸索着手掌心。
    残存的余温有些灼热，他心头涌起一股难耐的痒。
    “老板，还要麻烦你将这些一并打包好送至铁匠铺。”
    南宫春水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插入她的指缝中，与她紧密相连后，笑着冲对面的老板道。
    “晓得了晓得了，收拾完立马给二位送到。绝不叫姑娘和公子多等！！”
    白雪看了眼桌面上越来越少的肉类，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正在结清账款的男人无奈摇摇头，春娇荡漾着的甜蜜笑容惹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头一次看见他付钱，从前不是坑萧若风就是百里东君，再不济还有一众学堂弟子……
    [你是，他肯为你花钱，是不是代表你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脑海中想起系统008幽幽的声音，白雪拒绝肉类的动作一顿，试图跟着系统008的脑回路走。
    “是吗？大概是主人与奴仆之间的关系吧。”
    [辣么刺激？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到的东西吗？！？
    系统008神色激动地捂住眼睛，半晌，又悄咪咪地露出一条缝来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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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22

    少白—南宫春水
    白雪罕见的白了它一眼，低垂着眼睫，摸了摸狐狸耳朵消失的地方。
    柔顺的发丝擦过手心，残留一丝痒意。
    被他牵着一路往铁匠铺走去，男人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怀中，拥挤到几乎窒息的人群，在这一刻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她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南宫春水的大掌，余光瞥见他目光疑惑的看来时，眉眼微微弯起，如清丽的半轮明月，勾人得紧。
    不长的路愣是让二人走了半个时辰，直至看见躺在床上叫苦连天的百里东君，她才回过神来。
    “春水兄，小雪！你们怎么才来，赶集有那么重要么？比本公子的性命还重要？我还以为二位将我丢这儿准备私奔了呢！”
    他浑身僵直地躺靠在床上，门外打铁的声音突然剧烈，如雷霆之势般砸下。
    百里东君心虚地看了眼窗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师父，他真的是你的好友而不是仇人吗？”
    南宫春水笑着站在一旁，拉住想要上前的白雪，走至百里东君的床前用力敲了敲他的脑门。
    “我说东君啊，你小子还看不出来吗？这个大傻个儿……说不准是觉得你好玩儿，故意逗你呢！”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水粉色的便服，深色束腰，腰间悬挂着一个绣着雪白狐狸的锦囊。
    背手而立站在一旁，周遭的万千事物一瞬失色，不及他一人耀眼。
    “你呢，也无须担心。他并非那种不明事理之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
    “好了。”门外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众人下意识回头去看，就见高大男人扛着一把大刀往院内走去。
    百里东君龇牙咧嘴地从床上挣扎起身，白雪见他强忍痛意，抬脚往他跟前走去。
    还未迈两步，便被人一把扯了回来。
    “他有手有脚的，你不必管他。小雪，此事无需你这只小狐狸操心！”
    男人语气宠溺，满脸带笑地捏了捏她挺拔秀美的鼻尖，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招来百里东君明晃晃的吐槽。
    “小狐狸~小，狐狸~~”
    他瘪嘴翻白眼，这副贱兮兮的样子像是昭示了他为何被打得下不来床的原因。
    南宫春水并未同他一般计较，拉着白雪欣赏着开刃的锋利大刀。百里东君捂着屁股，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紧绷着一张脸的男人将手中的大刀丢给他，示意他试一试。
    “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我手里的器具离手后便与我无关，名字更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你小子以为谁都像名剑山庄那些人一样，非要搞什么虚头巴脑的名号吗！”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怨念，百里东君先是一愣，感受到手中不同的重量后，笑着朝他道了声谢。
    身上的酸痛被短暂的抛之脑后，白雪站在一旁，目光认真地盯着如江湖侠客一般肆意潇洒的少年。
    左侧靠近的人影引起她的侧目，与水粉色同时靠近的，是鼻尖萦绕着的淡淡的清浅花香。“小雪，百里东君有那么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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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23

    少白—南宫春水
    白雪偏头，不得不将停留在百里东君身上的视线移至他身上。
    南宫春水低垂着脑袋，水粉色衣领微微敞开，露出脆弱白净的脖颈。
    她舔了舔尖锐的小虎牙，突然觉得胃里有些饿，胃中一片翻滚，渐渐传来难以忍受地绞痛感。
    女子脸色惨白的捂住小肚子，一旁笑容满面的南宫春水脸色大变，迅速将她拉至一旁无人角落。
    “可是吃坏了肚子？”
    “也怪我平日里净管着你去了，一见到那些烧鸭烧鹅烤鸡就被香得没有思考能力了。这样油腻的东西，你那脆弱的肠胃怎么消化得了？”
    他脸上的笑意尽失，绷着一张脸训斥她，轻揉她小腹的动作一刻也没停下。
    系统008要被他着冷脸洗内裤的神态和表情逗笑了，目光扫过眼瞳里闪过一抹红光的女人，预感不妙。
    下一秒，白雪果真将男人一把推倒在地。
    上下颠倒的失重感传来，南宫春水眨了眨眼，下意识托住她细软的腰肢，保证她的安全。
    背后传来轻微的刺痛，刺眼的阳光透过单薄的纸窗户射了进来。
    他伸出手，掩盖住刺眼的阳光，还未适应当前的处境，脖颈处传来的一阵刺痛叫他下意识紧皱起眉头。
    “好香。”
    她伸出一截嫩粉的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脖颈。雪白如葱段般水灵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青筋虬结的筋脉。
    隔着一层单薄的皮肉，她似乎能感觉到皮肉下青筋跳动的频率和声音。
    不等他反应，她便一口咬了上去。
    尖利能轻易咬折脖子的牙齿并未长出来，她露出吐出的小虎牙，贪恋不舍地磨蹭着。
    像是在沙漠中许久没喝到一滴水的旅人，猛然看见不远处有一汪清泉，便拖着疲惫的身子拼命往前冲。
    等她跑来时，却发现不过是海市蜃楼，梦幻泡影。
    原以为幻影被戳破，只需坐在原地等死就好。跟前却突然出现一瓶掉落的水壶，这无疑是一瓶救命水。
    她亲昵地在他脖颈里蹭了蹭，虎牙早已把后脖颈处的一块肌肤磨红。
    南宫春水被她强势地压在身下，眼神瞥见她粉白小脸上的一抹潮红，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口水。
    “先起来好不好？你若是饿了，关起房来怎样对我都行。东君他们还在附近，要不……你先忍忍？”
    [能不能矜持一点，你再往下一步我真的要被屏蔽了。光天化日之下，简直不可理喻！！
    系统008义正言辞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白雪的动作一顿，混沌的思绪渐渐回笼。
    看她动作渐停，刚才还吵嚷着让她停下来的系统008满脸疑惑。
    [不是，你怎么不继续了？我碗和榨菜都拿出来了你就给我看这个？求求惹，车都上路了还不会开，去小孩儿那一桌成不成……
    看着到手的肉肉从它手中飞走，系统008满脸懊悔地捶打着胸口。
    白雪清了清嗓子，看着南宫春水脖颈上暧昧的红色印记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事儿。
    脑中轰鸣一声，她猛地从他身上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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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24

    少白—南宫春水
    百里东君利落地收起手中的大刀，笑着回身，嘴角翕动正要说些什么时，盯着一前一后走出来的男女皱起眉。
    “春水兄，小雪，你们——”
    不等他说些什么，二人背影匆忙的离开。
    看着白雪逃也似离开的背影，他感到莫名其妙，挠了挠头，转头对上铁匠那双黑漆漆的眼神。
    “这刀不错，多谢了。”
    男人从鼻孔里哼出粗重的呼吸，轻飘飘看他一眼，冲他点点头往铺子走去。
    铸完大刀后，与旧人告别后，南宫春水笑着踏入马车内。一男一女对立而坐，他看了眼紧盯着窗外的女子，径直走到最中间。
    感受到炙热滚烫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迟迟不移开，白雪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也没什么心思观察外头的景象。
    马车走远，小村庄的整个面貌逐渐消失在她的跟前。
    她找了个还算舒坦的姿势，靠在软垫上假寐。
    “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去何处？究竟要历练多少时日啊……”
    百里东君的声音打破了周遭诡谲的气氛，他清了清嗓子，毫无察觉地灌了一口香醇浓厚的辛辣酒水。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只管往前走便是。”
    南宫春水望着女子单薄的背影，突然觉得百里东君的声音有些吵，打扰到了二人之间安静的相处。
    他更喜欢她没骨头一样霸占着他，蜷缩在他怀中的娇憨模样。
    百里东君笑呵呵的应了一声，拍了拍身下的烈马，示意它快些。
    窗外的风逐渐凌厉起来，紧闭双眸的白雪此刻内心一片慌乱。
    “小八，我究竟是怎么了？方才，方才我竟真的想吃了他。难不成我真要吃人才行么……”
    她拧紧秀眉，手指下意识紧攥住南宫春水从成衣铺子专门为她挑选的水粉色便裙。
    二人并肩走在一起时，很容易让人错认为一对璧人。
    [大妹子，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应该是发情了。
    系统008看了眼表情惊愕的女子，频繁眨眼道。“什，什么？发，发情了？？！”
    她紧张到不可置信的结巴声音暴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系统008缩了缩脖子，虽然早有准备，仍旧被她突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
    “你的意思是说，我其实并不是真正想要吃掉他，只是……”
    她的脸色微变，瓷白的巴掌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系统008看她羞赧的样子，将查阅到的资料一并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狐族发情期大多会持续好几个月，只要你忍着度过这两三个月就没什么事儿了。
    系统008推了推鼻梁上压根不存在的眼镜，缓声道。
    “可狐狸发情一般不都是在春天么？为什么我会——”她猛地止住，突然有些拿不定这具身体的生理反应。
    [视情况而定，若是外界因素影响，可能会提前。
    白雪深深地叹了口气，半晌，又恢复成往日那个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小懵狐。
    毕竟在她眼中，不影响别人的发情总比要吃人好多了。
    系统幽幽的看她和南宫春水一眼，只道她想得太乐观。
    这磨人的发情期影响的恐怕不只是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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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25

    少白—南宫春水
    一路往南，众人来到仅次于雪月城的一座小城。
    小城虽小，该有的却一个也不少。
    在这里，她又见到了曾经的熟人。
    “云哥！你怎么也来了！！？”
    百里东君刚与人比试一番，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些彩。
    这样的小地方，高人竟也数不胜数。面对叶鼎之关切的眼神，百里东君擦了擦脸上的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东君，好久不见。”
    “师父明我处理些事情，经过此处时，恰巧碰上与我错身而过的白雪姑娘。”
    白雪牵着的那匹马他认得，是常伴百里东君身旁的宝马。
    叶鼎之朝她笑了笑，又看向女子身后的南宫春水，眉头微挑，只觉他身上有股说不出的熟悉。
    同样是白发，身上的气质却截然相反。
    他仔细打量南宫春水的同时，白雪也在悄咪咪打量着他。
    “这位是？”
    叶鼎之笑着看了眼对待白雪与百里东君截然相反的男子，朝她开口。
    “我们是在途中碰巧遇上的……”
    白雪按照南宫春水所叮嘱的说辞开口，声音慢吞吞的，带着一股真诚，与妖靥的脸蛋形成格外明显的反差。“白雪姑娘，这是云哥，都是自己人！”
    百里东君笑呵呵地从屋里搬出几罐酒水，一股脑堆在桌面上。
    “这是我师父李长生，现在因为某种不可言的原因变成了这副模样。”
    南宫春水笑着应和一声：
    “在下南宫春水，是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叶鼎之地唇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目光下意识落在他右手牵着的小手上。
    接过百里东君手里的酒，眼神戏谑：
    “原来师父所说都属实啊……东君，白雪姑娘和你师父——春水兄有何关系？为何他们二人之间如此……”
    叶鼎之组织了半天的预言，“亲密”两字在看见白雪悄悄松开男人的手时渐渐停下。“这说来更是话长了！先不说这些，你我兄弟二人许久不曾见面，云哥！我可想死你了！！”
    百里东君用力抱住叶鼎之，整个人几乎用力挂在他身上。
    叶鼎之笑了笑，安抚般拍拍他的肩膀，醇厚醉人的酒香一股脑地往喉咙里窜。
    他用力咽了口口水，坐在桌边后，猛地灌了一口酒。
    酒桌之上，气氛很快热络起来。
    叶鼎之与百里东君已有半年没见，如今一见，恍若还是如从前一样纯粹单纯。这俩人跟演二人转似的，就没让话掉下来过。
    “东君，这些日子，有身穿奇装异服的人跟着你么？”
    酒到三巡，叶鼎之皱眉看向百里东君。
    白衣男子挥挥手，一时间并未反应过来。“你我兄弟二人好不容易见面，聊旁人做什么？云哥，我好想你，更想竹心……”
    百里东君像是痴情的望妻石，抱着手中的酒壶，白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潮红。
    说到这儿，叶鼎之地脸色瞬间就变了。
    若不是看在百里东君是自己好兄弟，管他是扒拉自家白菜的黑猪白猪，他铁定要一锅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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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26

    少白—南宫春水
    “从未遇见过北阙皇室之人么？”
    叶鼎之擦了擦唇角的酒水渍，重新抬眼看向百里东君。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的目光一瞬间皆落在他身上。
    “北阙皇室？”
    白雪微微蹙眉，被他的声音所吸引，并未注意到南宫春水偷摸与她十指相扣的小动作。
    她的钝感力强得可怕，旁观二人将他们的所有动作收入眼中。
    两兄弟默契的吐槽一句，目光幽幽地翻了个白眼。“不错，他们自称北阙皇室，意图带我走。两男两女，姐妹俩一个安静沉稳，一个跋扈。”
    “两名男子我倒是有所耳闻，定是那白发仙与紫衣侯。对了，他们还口口声声称我为什么＇天生武脉＇……”
    白雪下意识攥紧南宫春水的手掌心，男人温柔地捏了捏她的手心，笑着安抚她。
    叶鼎之看了眼沉浸在暧昧气氛中的二人，没眼看地偏过头去，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百里东君的身上。
    “若不是师父坐镇，只怕他们当真要将我带去那天外天。”
    百里东君点点头，隐含后怕的声音在空荡的庭院里响起。
    一旁的白雪有些乏力地打了个哈气，刚喝了一口酒，由内而外的感觉到一股热意。
    不仅仅是热，还渴得慌。她灌下最后一杯茶水，还要去倒时，发现茶壶已然见底。
    [发情期又来了，你现在是不是感觉一股热意从头到脚乱窜？是不是恨不得喝一缸地水？
    脑海中的电子音缓解她心中一部分的紧张感。经历了两三月的时间，她心地隐隐有了答案。
    “像是，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么？”
    雪白发定跳出来两只雪白色毛茸茸的耳朵，南宫春水眼皮重重一跳，不动身色地将人按在自己怀中，高大的身影遮掩住叶鼎之等人探究的目光。
    头顶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下一刻，她的狐狸尾巴也露了出来。
    看一只狐狸过得究竟好不好，可以从她身上的皮毛，以及狐狸尾巴的状态来判别。
    而白雪，无疑是属于过得好的那一类。
    蓬松绵密的毛发触感极好，比上等皮毛的质感还要再上几层楼。
    她浅棕色的深邃狐狸眼里，透露出一瞬的茫然与无措。与男人十指相扣的手裸露在外，另一只手牢牢攥着南宫春水的衣袍。
    好好的水粉色衣衫，叫她弄得凌乱不堪。光这样看去，南宫春水像是被她糟蹋了一样。
    狐狸尾巴不断地摆弄着，南宫春水忍着心中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渴望，强忍着移开视线。
    “叶兄，不知你师父进来状况如何？”
    为了打消心头的妄念，他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
    “师父？师父他身体好得很，前些日子携我去挑战剑仙。虽然负伤，可虽败犹荣。”
    “在我心中，我师父永远都是最强的！”
    叶鼎之盯着身旁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炭火，昏黄的火光照应在他的脸上，更衬得他眼中真切的真挚。“他倒是对你用心……”
    南宫春水重重地叹了口浊气，方才狂跳的心脏时间平息下去。不好的预感也随之一并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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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27

    少白—南宫春水
    还没等到几人说够，她隐隐有些忍耐不住了。
    白雪的身上酥麻一片，四肢百骸都像是钻进去了无数只虫子一样钻入骨髓之中。
    疼痛和痒意同时袭来，她忍不住低低地哼了两声。
    南宫春水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语气异常温柔。
    “困了？我抱你回去好吗？”
    南宫春水别有心意得趴在她耳边，两人的距离极近，甚至只要她一转头，二人就能迎面嘴对嘴亲上。
    “好～”白雪轻轻应了一声，应该也会是真困了。
    身体离地，她能清楚的感到身体悬空，被人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
    白雪憋得面色潮红，两只手紧紧抱住他纤细又紧实有力的腰肢。
    等到屁股下是软面的床铺后，她满足地弯了弯唇。
    床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白雪强忍着困意，刚想眯眼看看究竟是谁发出这些奇怪的声音时，头顶的阴影重重落了下来。
    男人炽热黏腻的目光一寸一寸抚摸着她的肌肤，看着她安静娇靥的脸，亲亲在她手背上啄了啄
    白雪心中的燥意将她折磨得眼通红，她掀开眼皮，正打算偷摸看一下情况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上。
    紧接着，屋内的人也跟着一并走了。建筑物身上的锈斑和灰尘表明着他认识不同，走道和门外里的声音会准确无误的落入宅院主人的耳朵里。
    “即便有城，想与你长相守眼下好像还只是一场学虚无缥缈的梦一样。”
    白雪的脑容量有些，一时间分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
    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肤被无形的热气熏成了红色，她伸出手捂住眼睛，片刻后又跟着打开窗，伸手触摸那温暖的光线。
    她打开窗，正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缓解心中的燥意时，迎面对上往后看的南宫春水。
    方才还在企图凑近“同龄人”聊天当中的南宫春水脸色一凝，唇角的笑容僵硬起来，朝她无声地张了张嘴。
    白雪并未捕捉到，或者说她压根没时间看他的表情。“热，好热……”
    鼻腔里喷出来的浊气格外浓厚，如果严重的话不可以去医馆问问。
    [建议把这一项内容申请到国家女性付款保护制度。
    白雪揉揉眼睛，关上窗户们又重新躺下睡觉。
    唯有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能勉强抑制住她胸口上的那团火。
    “热？如今这个是时候为什么还能这么热？”
    白雪下意识加紧尾巴，身子止不住战栗难受。
    “有，有没有什么特效药？”
    “这样漫长又难熬还不能叫旁人有任何察觉的发情期，谁爱过谁过！”[抱歉宿主大大，系统商城里现在还不具备这种药丸。不过你放心，后续我会向主神大人反映情况。
    [更何况，人不已经在你身边了吗？
    现成的解药就在这里，硬生生熬了两个多月的白雪眼睛都要熬红了。
    她闷闷地哼了两声，娇娇的声音里充斥着一股情欲的气息。
    南宫春水支开叶鼎之和百里东君，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一双骨节分明的干净大手将大门反锁，末了，身姿绰约地往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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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28

    少白—南宫春水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院子里谈天说地的二人赶忙一溜烟跑进院内躲雨。
    叶鼎之略带深意的看了眼二人所在的房间位置，推了推百里东君的臂膀。
    “东君，你师父他和白雪姑娘——”
    迎上叶鼎之狐疑探究的眼神，百里东君先是一愣，后知后觉明白他话中的深意后，尴尬地咳了咳。
    “你放心，小老头平日里虽然嗜酒如命，没个正经样儿。但我相信他，绝不会做出乘人之危的事情来。”
    百里东君拍了拍叶鼎之的肩膀，声音铿锵有力。信誓旦旦的模样，很容易叫人信服。叶鼎之心地存疑，但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是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远处。
    天边乌云滚滚，雷声轰鸣，暴雨倾盆，水汽从未关严实点窗户缝隙里扑进来，凉意通沁。
    一身水粉色衣衫的男子长身而立，他紧绷着身子好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平日里温柔地眉眼在眼下这种情景里变得冷峻。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完美，垂眸挣扎时可以看见又长又浓的睫毛。
    他紧咬着唇地动作微松，唇瓣紧抿，整张脸看上去清冷漠然。如不知情事，没有丝毫感情不然尘埃的谪仙。
    在他怀中，是如鱼儿般灵活的白雪。
    她亲昵地揽着他的脖颈，整个人几乎埋在他的胸口。柔软的唇瓣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他锋利的下颚线，将他白皙的肌肤磨红了也不肯罢休。
    喷出来的热气一并喷洒在他的脖颈处，男人身子肉眼可见的颤了颤。
    见他并没有拒绝的动作，白雪的动作更加大胆。
    她伸出手扒拉他的衣物，身上同色系的裙摆外衫凌乱，她便坏心眼的觉着应该公平些，将南宫春水也“弄乱”。
    柔夷一样的小手不断往下，被她触碰过的地方皆泛起一阵止不住地酥麻痒意。这种痒一直往心口处钻，南宫春水猛地抖了抖身子，面上不住浮现出一抹潮红。
    迷糊中的白雪被他剧烈的动作吓一跳，整个人都还维持着贪恋他身上冰冷温度的依恋动作，不受控制地跟着他颤了颤。
    “好凉快，再，再多一些……”
    她抓住男人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脸颊处，滚烫灼热的脸颊果真好受不少。女子舒服地眯起双眸，浓密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如小扇子般，在眼下拓出一小片阴影。
    “小雪，别闹——”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唇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一阵淡淡的馨香从她身上传来，瞬间席卷他的全身，很是好闻。
    像是在品尝最爱的肉类，她先是温柔地亲了亲，而后亮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用力磨了磨男人的薄唇。
    “唔……”
    耳畔传来一阵男人的闷哼声，她的动作微顿。微微抬眼，恍若被蒙上一层纱的单纯眼瞳里满是懵懂。
    南宫春水的喉结上下迅速滚动两下，一股难耐的干涩感充斥着他的咽喉和鼻腔。
    他紧攥着地拳头骤然松开，随后将跟八爪鱼一样扒拉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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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29

    少白—南宫春水
    白雪一脸懵懂地盯着他，微微歪头，迟钝地朝他伸出手，一副求抱抱的模样。
    男人的喉结连续滚动两下，凸出来的硕大喉结格外惹眼。
    “不行，你烧糊涂了……”
    他连忙转过身去，生怕下一秒就被她这副呆萌娇憨地模样所俘获。她说想要什么都想给人弄回来。
    白雪喉咙里发出类似嘤嘤嘤的委屈声音，圆润的头顶冒出两只毛茸茸地可爱狐狸兽耳。
    南宫春水眼皮一跳，下一秒，她的身后又突然出现一条又大又漂亮的狐狸尾巴。
    毛色透亮顺滑，叫人忍不住上手狠狠蹂躏她。
    男人深邃的眼底蕴藏着情动，声音已经哑到不行。他的呼吸凝滞，像是忍了又忍。
    “乖，在这儿等我。”
    话落，不管她作何反应，逃也似地夺门而出。
    背影多少沾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白雪见身旁唯一解热的“大冰块”离开，委屈地抱紧自己蜷缩成一团。
    偏生这个时候系统008还在她脑海中不断念经，潮热和混乱的思绪，惹得她脑袋几乎快要爆炸。
    [加油，再坚持一个多月发情期就过去了。
    [再忍忍吧，还能离是怎么的……
    奶声奶气的电子音幽幽地叹了口气，白雪压根没来得及思考它话中的意思，滔天的热意几乎要将她的灵魂焚烧成灰。
    她额头冷汗直冒，浑身上下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像是刚从湖水中捞出来的般。
    她颤抖着身子在床上打滚，企图缓解身上密密麻麻如成千上万虫子啃噬般的痒意时，一双冰冷的手落在她的脸上。
    像是得到神明救赎的囚犯，她绯红的眼角生生落下两滴生理性泪水。伸出绵软的小手，死死扒拉住那人的大手。
    “别怕，泡一个时辰就好了。”
    紧接着，冰凉的触感又接二连三地落在她的额头，和唇上。
    白雪用力睁开眼睛，下一刻，整个人都被抱着入了温良的冷水桶里。
    她潜意识里是有些怕谁的，感知到另外一人的存在，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南宫春水低低地喘了一声，紧盯着眼下被情欲折磨的女子，目光落在她被水打湿紧贴着白嫩的肌肤上，深邃一看望不到底的眼里闪过一抹欲色和挣扎。
    半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将放在浴桶上的深色外衫扯过来，披在她单薄的肩上。
    南宫春水轻拍女子纤细单薄的脊背，深色的衣衫被打湿，毫无保留地贴在她漂亮的蝴蝶骨上。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晦涩，他抬手擦了擦白雪巴掌大小脸上的水渍，眼中闪过一抹真切的疼爱和情意。
    或许见多识广活了几百年的他早已明白可解眼下情景的办法，但他的底线不允许自己在她不清醒的情况下这么做。
    他紧盯着女子逐渐冷静下去的面容，目光落在她被水渍打湿泛着水光的唇瓣上，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唇上的触感很轻很柔，小扇子般的睫毛用力抖了抖，并未拒绝他的入侵，反倒还配合地张开唇瓣，任由男人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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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30

    少白—南宫春水
    屋外的一切都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房檐上蓄着一窝水，树叶上挂着水珠。院内的石子路小道上，蕴着一汪浑浊的小水潭。
    天边渐亮，被折磨也折磨南宫春水一夜的白雪悠悠转醒。
    她眨了眨眼，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猛地直起身子开始张望四周。
    将周遭打量一遍后，她用力松了口气。
    她动作熟练地扯了扯被子，倒头打算蒙头大睡，无比自然地往男人怀里缩了缩。
    等等！男人！？！
    双眸猛地瞪大，她动作僵硬地抬头，眼神避无可避得对上南宫春水那张慵懒清冷的俊脸。她控制不住的叫了一声，声音将睡梦中的男人吵醒，白雪支支吾吾地看向他。
    “你，我……昨晚——”
    “昨晚你身体不舒服，闹腾得很。”
    南宫春水伸了伸懒腰，用力揉了揉酸胀的腰肢，不在意道。
    白雪脸上的探究转为震惊，尤其是看到他揉腰的动作，愈加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鼓起勇气，朝他坚定开口。
    突然被她拉住手的男人一脸错愕，半晌后，眼底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负责？对我负责？小雪，你打算怎么对我负责？”
    他起了逗弄心思，笑着往她耳朵出吹气。
    白雪缩了缩脖颈，躲开他灼热的呼吸，声音有些不稳。
    “就，就是你们说的那种负责！！”
    “在我们狐族，女人是可以拥有很多夫君的。但我听人说，人类社会最提倡一夫一妻。”
    “昨晚……多谢你。以后我只要你一个。”
    她眨巴着眼睛，神色娇憨语气结巴，眼神闪躲。说出口的话却让他的心地倏地软了下去，眼底的戏谑逐渐被认真所替代。
    “真的？”
    白雪认真地点点头，一改往日的傲娇。用力紧抱住他的腰，小手开始轻轻地揉捏按摩。
    男人低哑的笑声自头顶传来，她的动作微怔，抬眼看去。
    脸颊软肉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手上的动作渐停。
    南宫春水忍不住亲了亲她脸颊处的软肉，又嫌不够，上瘾般亲上她柔软的唇。
    “我们小雪，不愧是狐狸啊……”
    他轻叹一声，在短暂的时间里任由自己沉沦在名为“白雪”的深沼中。
    还想温存一会儿时，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师父，小雪姑娘，天启城那边来信儿了！！”
    门外是百里东君掩饰不住的兴奋声，白雪推开南宫春水，光着脚丫从床上跳了下去。
    路过铜镜前，她无意瞥见暴露在空气中漂亮的狐狸尾巴和耳朵，又赶紧折返回去。
    刚从被单里探出一个脑袋的南宫春水正要说什么时，身上传来一股重量。
    白雪眼疾手快地从他手里将被单扯了过来，整个人都蜷缩在里面，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你，你去开门！”
    她的声音绵软，瓷白的小脸上带着刚跑过后的绯红。
    南宫春水脸上的表情一愣，在门外的人即将推门而入时，隐忍地亲了亲她微微泛红的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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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31

    少白—南宫春水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百里东君低垂着脑袋，四处张望一眼，再次冲屋内喊了喊：
    “师父？小雪姑娘？不应该啊，我分明看到他们方才是在这儿消失的。见了鬼了，难不成他们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百里东君嘀咕一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无助地挠挠头。
    “先生也一把年纪了，就算你找不到他，他自己不会回来么？”
    站在外头的叶鼎之擦了擦手中的剑，嗓音带着调侃。
    “也是，师父年纪这么大，应该也不会对小雪做什么……”
    刚走出几步的南宫春水嘴角一抽抽，心底涌起一抹厌烦，对于二人之间年龄跨度之大的烦闷。
    他上前两步，照着百里东君光洁的额头来了两个脑瓜崩。
    “啊！嘶——疼疼疼疼！！！”
    “小老头！你要干哈啊！？”
    百里东君后退两步，站定在叶鼎之的身旁。他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嘴唇微张，控诉地瞪着他。
    “你小子总拿年龄说什么事儿？下次再这样说话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啊？”
    百里东君翻了个白眼，在他跟前用力挺了挺胸。“为师就将你偷摸儿早已偷摸儿觊觎叶姑娘已久的事情告诉你们的云哥。”
    南宫春水笑着看向他，目光落在门后被一阵轻风带起的红色衣角上，笑得一脸春风。
    “你还是人吗南宫春水！？我拿你当师父，你拿我当什么了？”
    百里东君赶忙上手捂住他的唇，强压着不让他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被大舅哥狠狠揍一顿。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还想威胁为师？小东君，本事长进不少啊……”
    南宫春水笑着推开他的手掌，在他错愕的表情下，将人拉至屋外。
    “别吵着她安睡。”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眼底逐渐浮现出一抹正色。
    “小东君啊，你云哥身后跟的可不止有一只老鼠啊……”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院子外一处黑漆漆的角落，目光如炬，隐约间，那黑影似乎剧烈地抖了抖。
    百里东君脸上的神色冷硬下来，叶鼎之收起手中的剑，三人排排站在屋檐下。
    “他们如此执着，难道偏要撞了南墙才肯回头么？”
    叶鼎之紧皱着眉头，一想到目的地还有人在等着自己，心底便忍不住疯狂叫嚣。想要亲手灭了一路尾随着他的臭老鼠。
    男人周身的冷气越来越充足，关键时刻，百里东君一把拉住他的手。
    “云哥，此等鼠辈不达目的只怕不会罢休。不如我们……”
    两名少年背过身去，压抑着的计划被百里东君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
    末了，他又看了眼一旁的南宫春水。“师父，眼下已一年有余，你还能拿得动剑吗？”
    此话一出，叶鼎之抬眼看向一旁身穿水粉色便服的年轻白发男子。
    在旁人身上分外灾难的眼神，却衬得他整个人都水灵灵的，恍若及冠的青葱少年，嫩得不像话。
    南宫春水轻笑两声，又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感受到熟悉的无法躲开的遒劲力道，百里东君猛地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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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32

    少白—南宫春水
    “你你你你你，你居然真的——”
    南宫春水伸手迅速点在他身上的穴位上，没一会儿，百里东君立刻安静下来。
    他轻笑两声，骨节分明的干净手指落在薄唇上，低声道：
    “噤声。”
    原是怕他的动静扰了屋内女子的睡意。
    百里东君点点头，穴位被解开后，用力吐出一口浊气。
    狐狸的听力极好，躲在被窝里的一团动了动，良久，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被单里探了出来。
    她揉了揉有些落枕导致酸胀的脖子，整个人都被厚厚的被单包围住。
    又大又漂亮的尾巴一摇一摇的，叫人看了止不住的想要蹂躏。
    “怎么样？有没有触发什么支线任务？”
    她懒洋洋地伸出手，雨过天晴，窗户外折射进来一抹明亮的阳光。
    白嫩的手心蕴藏着一抹温暖，她缓缓抓紧，把那束光留在自己手心里。
    [还没有，或许是时机还没到。别着急，你现在这样除了吃就是睡的，原主的任务你倒是完成得极好。
    系统008笑着开口，将她任务进度完成一半的消息透露出来。
    白雪张张嘴，刚想说什么时，余光瞥见木门动了动。
    又轻又缓的脚步声袭来，她眨了眨眼，狐狸尾巴忍不住地快速晃动起来。泛着水光的湿漉眼瞳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门口，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她掀开被子光着脚丫往门口奔去。
    南宫春水原路折返回来，猝不及防地被人扑了个满怀。
    他下意识拧眉，在察觉到身上之人究竟是谁后，双手牢牢托住她的腰肢。眉宇间的阴郁一扫而空，笑着将人往床上抱去。
    “怎么不穿鞋跑下来了？冷不冷？”
    瞥见她光洁的脚丫和纤细的白嫩大腿后，他的神色一愣，迅速将一旁的被单扯开，结结实实地给她缠成一个圆乎乎的球。
    “不要这个！”
    冬日里的被单笨重不透气，她闷闷地喊了一声，挣脱身上的桎梏，整个人都缩在男人宽大的怀中。
    南宫春水被她撞得往后退，等她抬起头露出巴掌大小脸和湿漉漉的眼睛时，心底所有的阴翳纠结，似乎都在此刻一扫而空。
    “就要你。”
    身后的尾巴一摇一摇地，南宫春水低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拓出一片散不开的阴影。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下一刻，双臂稳稳托住女子纤细柔软的腰肢，大掌托住她的下巴，温柔地吻了上来。
    细密的带着水意的吻好似江南一连下了半月的细雨，潮湿又缠绵，让人无法挣脱只能被迫感受淅沥沥小雨不断淋在身上的感觉。
    南宫春水抬手扣住她的好闹手，另一只手往下箍住她的腰肢，二人的身形紧贴，由浅入深。
    最先撩人的白雪反倒处于下风，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
    荷尔蒙和性张力在安静的空间里无声迅速蔓延。
    她被亲得迷迷糊糊地，冷不丁被人摸了一把尾巴，整个人都绵软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喘息。
    “别，别碰！痒……”
    她轻咬唇瓣，极纯又妖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滚烫的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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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33

    少白—南宫春水
    院内绽放的朵朵红梅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打落，娇嫩的花苞上含着水珠，一同跌落泥泞的泥里。
    屋内灯火熄灭，寂静的夜里，时不时传出类似猫叫般的嘤咛声。
    翌日，当她揉着酸胀的腰起来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误会了。
    “南宫春水！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将人一脚踢下了床，太过用力，右脚开始一抽一抽地抽筋，大腿根处传来一阵酸涩的胀痛。
    白雪低呼一声，身子绵软无力地躺靠在床上，一双湿漉漉地眸子用力瞪了眼被踢在地上的男人。
    “冤枉啊雪儿，我昨夜可从未承认。”
    见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和嗔怪一样的神情，南宫春水滑跪认错。
    “你别与我一般计较，气坏了身子可要不得。”
    他站起身走至她跟前，看她因腿脚抽筋而面容痛苦，耐着性子握住她的腿，动作温柔耐心地替她揉捏。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别气了嗯？”
    腿部强烈的刺痛感渐渐消失，屏住呼吸的白雪用力吐出一口浊气，余光轻飘飘瞥了他一眼。
    “已经上了贼船，还能下来吗？”
    南宫春水的动作微顿，深邃的眸子一瞬间暗沉下去。
    白雪的心漏跳了一拍，与他对视时，总觉得会被吸进无底的危险黑洞。
    “不能，既然招惹了我，就别想再把我甩开。”
    他轻轻捧住她瓷白的小脸，温柔却带着不可抗拒地吻一个个落了下来。
    白雪唔唔两声，身后被用力揉了揉地尾巴萎靡不振地趴在身后，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被动地跟随着他起伏。
    她看了眼窗外明亮的天空，伸出爪子用力挠在男人宽大的背脊上。
    刺眼的红痕添了一丝奢靡旖旎的气息，周遭的空气暧昧涌动。她轻呼一声，被一双大手掐住腰窝，刚爬出一步，紧攥着床单的手被人拉开合上，直至与他十指相扣。
    “雪儿，别怕我。”
    男人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恍惚间，好似溺死在了一片滚烫的烈焰中。等她再醒来时，外头一片黑灰。
    白雪揉了揉眼睛，身子是舒爽的，可身上的酸胀，下半身的刺痛也是真的。
    “已经到亥时了么？”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恍若一阵风也能轻易拍散开。
    [我的好姐姐好大姐，哪儿是什么亥时啊，你认真看看，现在都是第三日了！！
    她的眉头挑了挑，撑着手，仔细打量窗外黑乎乎恍若被黑暗笼罩着的黑夜。
    清冷的洁白月亮早已西沉，一点点暖光从东边儿升起。
    白雪见真如系统008所说的那般，干脆扯了扯被子，重新往床边上缩了缩继续打盹儿。
    刚巧她来了一丝睡意，一双带着滚烫温度的大手牢牢抱住她的腰。紧随着，便是一道炽热的身躯压了上来。身体贴着身体，冰凉的双脚下意识缠上了身后那恍若火炉一样的身躯。
    男人滚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脆弱又敏感的脖颈间，背对着南宫春水的白雪哼哼两声。转过身来，在他怀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用力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
    “别动。”
    清晨总是带着些躁动，她感受到小腹上硌人的东西，立刻放下作乱的手老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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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34

    少白—南宫春水
    男人具有侵略性的眼瞳深邃，长时间盯着她看，她竟然感觉自己像极了牢笼上任人宰割的幼兽。
    而对面，正巧坐着唇角微扬，笑意深不见底的男人。
    她抗拒的动作一愣，身子一软，没骨头似的被他紧紧揽入怀中。
    “叩叩叩”天还未彻底大亮，自门外响起一阵沉闷的敲门声。
    “师父，时机已到，我们该出发了。”
    门外之人，赫然是百里东君。
    男子清脆的少年音乐被一阵冷风拍散，他下意识看了眼旁边抱剑而立的红衣男子，满脸疑惑：
    “怎么会没动静？难不成师父他老人家健忘，完完全全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要不然，就是他们睡死过去了……”
    一旁的红衣男子冷不丁被呛到，剧烈咳嗽的声音吸引百里东君的侧目。
    “云哥，你怎么了？”
    “没，没事。”
    叶鼎之用力吞咽，总算缓和下来。
    “说不准他们有要事出去了，左右天还没亮，再等等也不打紧。”
    叶鼎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脸颊两处浮现出一抹酡红。
    “那怎么行？！昨日我就将包袱行李，以及所有的路线都规划好了。”
    “但凡有一环出纰漏，整个计划都将重新布置……”
    百里东君焦急的在外来回踱步，思虑再三后，又敲了敲房门。
    二人屏息凝神地站定在屋外，眼神紧盯着房门口。
    眼看天边即将大亮，屋内还迟迟没有动静，百里东君咬咬牙，最后敲了一遍门。
    “叩叩叩……”
    “有人吗？师父？小雪姑娘？没人我就进来了啊——”
    百里东君迅速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衣衫松垮还未来得及穿戴整洁的男子。
    “师父你——”
    百里东君瞪大双眸，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雪白胸肌上的红色痕迹，支支吾吾地往后退。
    “嘘！”南宫春水并不在意他的表情，或者说，他是刻意炫耀般将白雪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给旁人看的。
    他与她本该就是一体，他并不介意让旁人也职校此事。
    “你你你——白雪姑娘——你离我远点……老牛吃嫩草，真不要脸！！”
    百里东君压低声音，嫌弃地看他一眼。
    南宫春水的笑意渐停，用力在他头上打了好几个脑瓜崩。
    “臭小子，你有胆再说一遍？什么老不老的，我们这是天作之合！”
    “若我只活一载，又怎能碰见我的心上人？”
    “所以说，这都是命啊……”
    男人的声音幽幽，听到屋内窸窸窣窣地动静后，神情转瞬之间柔和下来。“还天作之合，没有镜子总有尿吧……”
    百里东君偷摸儿吐槽，他的话音刚落，整个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周遭的死寂空气诡异至极，叶鼎之掩饰性的清了清嗓子，扯他袖子示意他别在往人心口处扎刀子了。
    百里东君贼眉鼠眼地用余光扫去，想象之中地暴怒血腥场面并未发生。
    他目光惊诧地瞪着在白雪面前恍若换了个人的男人，心地有一瞬间跳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师父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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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35

    少白—南宫春水
    方才脑瓜崩的姿势和痛感又太过熟悉，这种几乎刻进骨子里的感觉他绝对不会认错。
    “还累不累？”
    “嗓子是不是不爽利？我去泡些甜茶……”
    看着二人旁若无人地相处氛围，百里东君时刻记着点题。
    “师父，白雪姑娘，我们该出发了。”
    “若是再不出发，误了良机，恐怕只会愈加复杂繁琐。”
    被喊到的白雪轻轻地应了声，她伸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抬脚就往外走。
    南宫春水见她走了，自然上赶着跟上去。看着南宫春水匆忙的背影，百里东君忽然觉着自己的目标从刚开始就错了。
    “若是我一开始就找白雪姑娘，如今只怕早就出发了！”
    叶鼎之笑着摇摇头，抱着见剑身与二人隔开些距离，一前一后地往外走去。
    “师父！白雪姑娘，云哥！！你们倒是等等我啊！”
    余光瞥见已经开始往城门外跑的马车，百里东君高呼一声，提起剑赶忙追上去。
    周遭的景致变换，白雪闲来无事趴靠在南宫春水的怀中，手指抓着地图的小角。
    “再往南，便是南诀了吧？”
    她轻飘飘地瞥了眼窗外明显温暖的风，声音绵软。
    “南宫春水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颊软肉。“北离以南的南诀一年无冬，气候多以湿热为主。传说许多人终此一生，都未曾见过一场雪。”
    [类似于广东海南及周边地区了……
    系统008适时出声，白雪眼眸微亮，立刻明白什么意思。
    “可东南西北，为何偏要往南呢？”
    她低低开口，状似无意识的呢喃。
    男人的动作微愣，片刻后，笑着松了手。
    “逛遍了北离，再如何看都是那副样子。雪儿，难道你不想看看南诀别样的风光吗？”
    他的声音温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力量。
    白雪在他怀中蹭了蹭，刚要说些什么时，平坦的小腹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动静。
    她看了眼坐在马车外的百里东君和叶鼎之，理直气壮地拧了一把他腰间软肉。
    “我饿，要吃肉！”
    她微微鼓起腮帮子，凶巴巴地亮出两颗小虎牙，被肚中一阵饥饿感磨得有些烦闷。
    男人轻笑两声，见她实在可爱得紧，那双湿漉漉恍若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时，足以让他立刻丢盔弃甲。
    他附身，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稳稳托住女子瘦弱纤细的腰肢，轻轻地在她唇上浅尝了一口。
    “小狐狸会不会冬眠？”
    他变魔法般从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的糕点，和仔细用油纸包好的肉类。遍布暖意的马车车厢立刻遍布着食物霸道迷人的香气。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
    白雪摇摇头，手疾眼快地抓住他看似瘦弱实则蕴藏着无限力量的手臂，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掌——上的烤鸭。
    见她只在馋得紧，南宫春水顺手将外壳地油纸剥开。见她急切要吃，赶忙拉住女子如葱段样水灵白嫩的手指。
    “莫着急。”
    他动作迅速地替她挽了个发髻，朴素简单，却仍旧无法掩盖住女子一张惊为天人的娇艳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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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36

    少白—南宫春水
    “师父，你们吃什么呢？我和云哥也有份儿吗？？”
    一个脑袋猛地从马车帘子外探进来，白雪被吓的一哆嗦，下意识往他怀里靠。
    “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南宫春水微微蹙眉，将怀中的娇小往里揽了揽，随后丢出特意放在一旁的一打油纸包着的肉食。
    “小老头，小爷我啊，没白伺候你！”
    不等南宫春水给他一脚，百里东君迅速拿着东西跑出去
    肉食迅速温暖了她的胃，吃饱喝足后，她懒洋洋地趴在窗户边晒太阳。林间温暖的阳光带着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老天似乎格外偏爱她，不忍让她感受阳光的炙热。只柔柔地打在她身上，美得像一幅画，
    南宫春水不自觉跟上前，目光落在她白皙脆弱的纤细脖颈上。即使有意藏着，从他这个角度，却仍能看见一些暂时无法消失的红色暧昧痕迹。
    他的喉结上下迅速滚动，抬手抱住她，整个人都几乎缠在她身上。
    他闭着眼，想象着二人本就是一体，感官相连，在对方眼中永远存在不灭。
    林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似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响，又似某些暗处等待时机的可疑人员所发出的动静。
    南宫春水的眼神一暗，片刻后，马车帘别人一把掀开。
    “师父，鱼儿总算是上钩了。我们按照计划行事……”
    百里东君同样看向窗外某一处，压低嗓音沙哑道。
    南宫春水点点头，语气难得染上认真。
    “是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了，上次可能还不够，这便又想着一步步试探人的底线。”
    若长此以往放由下去，只怕他们踩着别人底线是早晚的事。
    百里东君点点头，招来了外头坐着的红衣男子。
    “白雪姑娘，待会儿你就好好坐在车上就行，我师父一打十都没问题！！！”
    百里东君将他的想法全盘托出，最后还不忘夸一夸自己的好师父。
    白雪点点头，白嫩的手指关节摩挲着，短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身后出现一个毛茸茸的漂亮尾巴，一动一动的，让人心痒痒。
    “你，你是小白！？！”
    叶鼎之忍不住拔高哦音量，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她苦恼的看了眼长长的天生美甲，被他震惊的声音所吸引，不甚在意地应了声。
    叶鼎之四周展望一瞬，目光落在百里东君和南宫春水的身上。
    “你们都晓得？”
    师徒二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像极了等比例雕出来的两个小人儿。
    “我还说去哪儿找一只小白这样的小狐狸都初雪开心。眼下看来，只怕愿望要落空了……”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任凭他小心脑子也想不出来。好好的一只狐狸竟变成了一个人。还是能够轻易凭靠着面貌让不少人折服的单纯小狐狸。
    “那你带我回去吧！”
    白雪盯着叶鼎之许久，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不断提醒着她，对他该有的戒备也在三言两语中彻底消散。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愣了又愣。
    尤其是一旁的百里东君和南宫春水。
    “白雪姑娘，这可使不得。”
    “我若是将你带走，先生只怕不会叫我活着走出这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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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37

    少白—南宫春水
    叶鼎之感受着身后尖刀一样锋利刺骨的视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白雪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去，就见白发男子唇角的笑意渐失，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和叶鼎之。
    深邃的眼底翻滚着欲念，沉沉的一眼望不到底的眼底带着别样的吸引力，不自觉就陷了进去。
    窗外窸窸窣窣的动静更甚，百里东君看看胶着诡异的气氛，又偏头看看马车外频繁抖动的草丛，一时间翻了难。
    “哎呀！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师父，白雪必然是无心之言，您老人家千万别放在心上。”
    “是啊先生，我叶鼎之从不觊觎不属于我的东西。”
    二人一前一后，南宫春水嘴角诡异的冷笑渐渐淡去。
    气氛好容易流通起来，百里东君和叶鼎之赶忙一溜烟跑出去。
    他们宁愿与旁人打斗，也不愿在车内感受这死寂恍若要吃人一样的气氛。
    看着二人逃也似的背影，她伸出挽留的手还僵在半空。
    “雪儿，你不能这般没良心。分明你都将我——现如今是打算不负责了么？”
    南宫春水一步步将她逼至角落，高大的身影将她彻底笼罩其中，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白雪被迫只能看向他一人。
    “可我是狐狸啊……”白雪微微蹙眉，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微动，车外喧哗的打闹声被她尽数收入耳中。
    男人唇角的笑意彻底冷了下来，看着格外唬人。
    见他表情难看，她下意识为自己辩解。
    “我只觉着与他有缘，叶鼎之身上总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在哪里——”
    话到一半，她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突兀的停了下来。
    南宫春水紧搂着她柔软的细腰，下颚线条紧缩，深邃的瞳孔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话，自诩要做一个温文尔雅读书人的南宫春水，言语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们不过见了几面而已！雪儿，你不能如此对我……”
    南宫春水卸下全身力气，萎靡不振又发狠地抱着她，力道极重，恍若要将她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白雪低哼一声，下意识将人往外推了推。
    此举就像是触动了他的逆鳞般，男人的眼尾发红，往常温柔中夹杂着清冷地面容染上怒气。
    胸膛里闷闷的，恍若困着一只不管不顾只知杀戮的野兽，此时此刻正在不断叫嚣着。
    “砰”的一声巨响，沉重物体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明显。
    “你们到底聊够没有？！我和云哥都快被人欺负死了，春水兄！！”
    被抽倒在地上的人赫然是百里东君，从他的声音中不难听出来，那些暗地觊觎天生武脉的人，这一次恐怕下足了功夫，这次势必要将他们二人一同带走。
    紫衣侯居高临下的盯着躺倒在地的百里东君，视线落在他唇角的鲜红上。“那个废物能做什么？今天只怕你叫破天都没人应了。”
    “若是还想活命，唯有一条生路——加入我们。”
    “我呸！我看你们这帮人的做派像极了邪教！本大爷是要闯荡江湖，不是与你们狼狈为奸荡平北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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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百里东君38_1610

    少白—百里东君
    “你！！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休要怪我们无情了！”
    紫衣侯大喝一声，抬起闪着寒光的刀剑，眼神逼迫的看向百里东君。
    见他丝毫悔改反悔的意思，冷脸握剑迅速朝他袭去。
    百里东君按住汩汩流血地手臂，瞪着迎面而来的深色身影，暗中蓄力准备逃脱。
    车内的白雪知晓百里东君有危险后，神色焦急地将人往外推了推。
    “做什么还赖在这里？”
    “东君喊你呢！年纪大老花眼不够还空耳是——唔唔唔！”她猛地被人握住下巴，滔天欲望的吻不断落下，带着惩罚意味，南宫春水在她娇粉饱满的唇上用力咬了咬，看她眼底含泪才肯罢休。
    将她吻到险些窒息，这才轻轻舔舐干净女子唇角的鲜红。
    “我老不老，雪儿你不是最清楚么？”
    她身子一哆嗦，耳后根处又传来一阵滚烫柔软的触感。
    眼神迷离的看去，正是南宫春水笑着亲在她的敏感地带。见她看来，还使坏地勾了勾唇。
    笑容中带着一抹邪性，往日绝不可能窥见一二。
    “你要是再吃这些飞醋，我就去找男狐狸了！”
    一把年纪了还占有欲这么强，徒弟在外被打成包子了，还有脸在车内哼哧哼哧地欺负她。
    白雪没好气的哼哼两声，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伸手用力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找男狐狸？”
    男人的嗓音低哑，压抑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怒意。
    “都，都说了是有前提的嘛……”
    她吞了吞口水，被他身上强势的压迫感压了一头，下意识往后退。
    身后逼仄地角落已是极限，哪里还容她继续跑？
    眼看他又要俯身，白雪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巴。目光顺着他清冷漂亮的五官一路往下，落在他凸起的喉结之上。
    “我听东君说，叶鼎之早有心仪之人。我与他不过见过几面的点头之交而已，方才所言没过脑子实在是无心之举，你为何这么生气？”
    话落，南宫春水面上的表情微怔。白雪用力扯了扯他的领口，一把将人拉至自己跟前。
    滚烫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对方的脸上，南宫春水面上冰冷阴沉的表情消散许多。
    南宫春水的唇角翕动两下，自然而然地触碰到她白嫩的掌心，像是在温柔地亲吻。
    白雪往回缩了缩手，没缩回，被他反制紧紧握在手心。
    还嫌不够般，拉着她纤细的手腕，重新在掌心落下一吻。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角，莫名让她想到野外时刻觊觎自己的凶恶野狼。
    打不过，更躲不开。
    车外传来的一声闷哼让她神游天外的思绪回笼，她心地暗叹一口气，不由分说地亲在他的脸颊，鼻尖，额头上。
    男人僵直着身子，宽大粗粝的手掌轻轻掐着她的腰肢，神情无错地像个小孩儿。[百里东君：我请问呢？有人在意过我的死活吗？
    [你们真是够了，快去救救孩子吧！
    [早这样不就行了，叽叽歪歪的，你不知道这老闷骚男就吃你这一套吗？快点儿的，百里东君都快被打成百里憋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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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39

    少白—南宫春水
    在系统008的疯狂吐槽声中，她勉强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年龄只是苍白片面的数字，我喜欢的是面前的这个人，与其他无关。”
    “稷下学院有弟子曾说，男人嘛，年纪大的会疼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还不行嘛？你……以后可得好好疼我！”
    她用力揉了揉南宫春水的脸，满脸的娇俏可爱，笑起来的时候，心底的阴霾和晦暗恍若顷刻之间就能烟消云散。
    她的声音又软又甜，南宫春水听在心里，整颗心都被一股温暖的蜜意包围，忍不住快化了。
    “你说的，不准骗人。”男人的嗓音沙哑低沉，在狭窄的马车内不断回响。
    “快走吧你！东君他们还等着你……”
    “他有名字，叫百里东君。”
    撂下这计划后，南宫春水用力在他唇上亲了亲。不等她反应，转眼消失在车上。
    [死闷骚，叫人百里东君简称也吃醋，不都是这么叫的吗？哪儿这么多破规矩……
    无情的吐槽声在耳畔想起，白雪一怔，意识到什么后，轻笑出声。
    “我这个年纪，叫他东君应当也不算过分吧？这坛陈年老醋，即使不揭盖儿，那股味道也争先恐后地窜进鼻腔里。”
    [你就不烦吗？我要是你我得烦死去。
    “没别的，就爱喝这一口醋～”
    她趴在车窗上，掀开帘子一个小角，寻找着几人的踪迹。
    以一敌四的南宫春水身板猛地挺直，不着痕迹地将完美的侧脸侧向她看来的方向。
    “你！你究竟是谁？”
    “为何江湖之中的没有你的名号？你与他们酒精有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质问袭来，南宫春水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装够后，利落收起。
    “我呢，不过一个无名小辈。不过既然你们想知道，告诉你们也无妨。”
    “我叫南宫春水，是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说罢，还特意朝马车的方向抛了个媚眼。
    被他们打倒在地地百里东君和叶鼎之：……老不正经的闷骚！！
    “南宫春水？嗤，老夫不信！不过你身上的功夫，倒像极了那人……”
    “难不成你也是他的弟子？”无法无天你一言我一语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
    “雪儿，闭眼！”
    男人的声音响起，白雪下意识眨眨眼，虽然不解却听话的捂上了。
    锐器刺入皮肉的“噗呲”声响了好几次，等她偷摸儿地张开一条缝想要偷看时，一睁眼便跌入南宫春水的温柔笑容中。
    “走了～”
    他眯眼笑着亲了亲她脸颊的软肉，见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没忍住又亲了几口。
    “咳咳，师父，我们两个大活人还躺地上呢！您老人家倒是开开眼看看我们啊！”
    百里东君幽怨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与此同时，两道带着复杂情绪的目光扫过她。“年轻人，有手有脚的还用得着老人家嘛？东君啊，我看不如这样，马车就留给我这样的老人家用。你与鼎之呢，在后面用脚赶路即可……”
    叶鼎之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结合他阴阳怪气的语气，大概猜到百里东君哪一点戳他心窝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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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40

    少白—南宫春水
    百里东君满脸懵，略微不解的挠挠头，眼里满是错愕。
    “我哪儿招惹他了……”
    他暗自嘀咕，却不曾想自己的声音皆被男人收入耳中。
    南宫春水冷哼哼两声，不等百里东君再次开口，踏上马背与白雪坐在一起。
    日行千里的宝马恍若听懂了他的意思般，不等百里东君上车，迈着小碎步不断往前。
    “哎！！你到底是谁的坐骑啊大哥！？！”
    被自家嫌弃抛下的百里东君满脸无语却又发作不得，只得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叶鼎之，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我说师父他老人家也太不讲一起了，自个儿走了算怎么一回事儿啊……”
    百里东君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身上被扎了几个明显的血窟窿，说话时，还在不断往外冒血水。
    照这样下去，只怕他好容易跟上南宫春水和白雪的脚步时，便是他血水流干气尽而死之时。
    “算，算你倒霉？”
    叶鼎之擦了擦身上的灰尘，抬手私下衣袍的一角，不由分说地熟练替他包扎起伤口。
    白衣少年吐槽的动作一顿，愣愣地看着他熟练无比的动作。鼻尖突然涌起一抹酸涩，眼眶也涨涨的。
    “云哥，这些年，你和竹心都受苦了……”
    他声音哽咽地开口，不住地在心里幻想。
    如果叶家并未遭人陷害，或许他们就不会缺席他最美好最单纯的年纪。红衣男子包扎的手僵了僵，突兀的停在半空中。
    半晌，像是彻底释怀了般，笑着给他打了个蝴蝶结。
    “只可惜这个结不完美，看来我还是没学到云儿手艺的皮毛……”
    “东君，世间万物都遵循着因果。让害我叶家之人血债血偿后，我只想和你嫂嫂寻一良地，做普天之下最简单的一对夫妻。”
    叶鼎之眼眸微弯，黑漆漆如墨潭一般的眼底蕴藏着无数细碎的星光。藏着对未来的向往，此刻的他在百里东君面前，变得更加完整起来。
    “也是，不过云哥，你和嫂嫂是如何相识的？”
    百里东君不敢相信面前满脸春水，只要提到“云儿”时嘴角荡漾起一抹温柔笑意的男子会是叶鼎之。“此事说来话长，眼下是怕我们更应该考虑考虑如何追上先生才是。”
    他笑着开口，起身补了无法无天一刀。确认他们彻底没气儿后，身形灵活，踩着虚空往马车离开的方向赶去。
    “哎哎哎！！！你们一个个的倒是等等本少爷啊！”
    百里东君伸出手挽留，只得到一句飘荡在林子里久久不散的一句话。
    “何须旁人等你，东君，你自个儿追上来罢！”
    百里东君的眼睛微亮，拖着惨败的身子身形不稳地往前飞去。
    期间几次要从半空中跌下去，若不是他这些年跟着南宫春水学了些真东西，只怕要摔的粉身碎骨。
    再一次稳住身形后，他如释重负地叹出一口浊气。
    抬眼时，那辆马车赫然就停在清澈的湖水旁。
    从他的角度看去，嫩粉衣男子背靠着他，怀中揽着一身水粉色身形娇小的女子。二人相依相偎，赫然是一对浑然天成的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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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
    “师父！”
    南宫春水的耳朵动了动，眼皮抬了抬，在南宫春水落地时，揽着白雪纤细的腰肢，欠欠儿地转身。
    “喊什么呢？我还没那么老，并非某人口中所言的空耳！”
    白雪和百里东君同时低下头，尤其是白雪，甚是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我可从来没说过，您老人家可别胡乱给人扣帽子好吗？！”
    百里东君眼神闪烁，对上南宫春水探究的目光时，又很快败下阵来。
    “好好好，就算我说过吧。春水兄，春水兄，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春水兄，你可知道还需几日才能到目的地？”
    “照着路线走便是至于日子嘛？我倒是没算过。许是年纪大了，老是忘这忘那的。东君啊，你说——”
    “唔唔？”
    南宫春水一脸不解地转头看向捂在他唇上的一只小手，顺着那只雪白的小手看去，赫然是一张看了无数次仍觉让他心动的脸。
    白雪这一出直接又高效，迅速打破了南宫春水继续阴阳怪气下去的意思，有给了百里东君一个台阶下。
    “车厢里有金疮药和纱布。”
    她指了指马车，用眼神示意百里东君赶紧跑。
    糊涂了一阵子的百里东君总算明白她的意思，接收到信号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站在一旁抱剑看戏的叶鼎之轻咳两声，在南宫春水幽幽地目光下，果断开溜。
    “那什么，我去帮东君包扎伤口，你们聊，你们聊，不用管我们……”
    [你看南宫春水是打算管你们死活的样子吗？孩子，醒醒吧！
    白雪刚松开捂着男人软唇的手，脑海中冷不丁传来系统008的声音。
    她的眉头微蹙，正要和系统008说些什么的时候，肩上一沉。
    “雪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无理取闹了？”
    耳畔周围一阵酥麻，滚烫的呼吸和低沉悦耳恍若天籁的嗓音两管齐下，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愣地应了一声。
    等她反应过来方才究竟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你也觉得我过分？”
    “他们年轻又稚嫩，这样的男子才是正常女子所追求一生的如意郎君吧？”
    “也是，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之成就，也难怪你会——”
    他的嗓音里带着哽咽，眼眶发红，隐忍地咬着唇，神色委屈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表情那架势，恍若在控诉她是一个提了裤子就跑的无情女人。
    “不是，我——”
    “不是什么？”
    他的眼神在不经意间变得锐利，周身滂沱的气息让周遭的空气凝滞，温度更是一瞬间降为冰点。
    马车上靠着让叶鼎之上药的百里东君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嘶——啊疼疼疼！！”
    叶鼎之微微挑眉，加速完成手中最后的收尾工作。
    “我怎么觉着怪冷的？难不成是有人背后念叨我么……”
    伤口处理干净后，黏腻潮湿的感觉彻底消散，轻松之余，他没忍住往深处想。
    “别是冻着了，这外头没点儿动静。你说，你师娘和师父在做什么呢？”
    叶鼎之抱着剑，饶有兴致的开口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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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
    “我哪儿能，哪儿有资格知道啊！”
    “云哥，你都不知道，师父他啊，防我跟防贼一样。重要的是我和师娘之间的交流迄今为止一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你说他这是做什么呢……”
    百里东君满脸地纳闷，从他的语气中得知，本人并没有气恼地成分，不过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叶鼎之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有段时间，我与眼下的先生很像。”
    他眯了眯眼，视线不住地失焦，声音微哑的诉说着他的故事。
    百里东君听得认真，并未听见车外二人的声音。
    “在你眼中，我是谁，我是怎样的一个？”
    白雪往旁边躲了躲，脖子里的痒意让她实在忍不住。
    南宫春水却认为他猜对了，她就是嫌弃自己。
    若非自己主动，可能他们甚至不会开始。
    离了他，她照样有无数人捧在手心，呵护在怀中。
    这样的明媚漂亮的娇花，但凡饲主一个不注意，就会叫行事极端癫狂的偷猎者采去。
    见他紧抿嘴唇，隐忍不发的憋屈样，白雪头一次觉得头大。
    “怎么又生气了？”
    “你要是不说，我可真走了？”
    [格格也真的是，怎么老是生气发脾气，不像我，只会心疼姐姐～
    [哥哥这样折磨你，姐姐不会生气吧？我都替姐姐感到委屈无奈。
    [女孩子都是拿来宠的，姐姐你男人怎么这样？也太不懂事了吧……
    听着系统008的茶言茶语，她无奈地笑出声。
    南宫春水浓密纤长地睫毛忍不住剧烈地抖动几下，像是收到了刺激般，眼尾都跟着红了。
    “你还在骗我……”
    白雪深吸几口气，差点儿被面前的男人整不会了。
    “我骗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南宫春水，就因为我稀罕你，所以我愿意哄你。”
    “你再不说我可真走了奥……”在直女面前，南宫春水硬生生憋得脸都快红了。
    “别！我，我怕你嫌我老……”
    磨蹭半天，他总算是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胸膛里堵着的那口气总算顺下来，他说完话后就跟做错了事的小孩儿一样，不安地低下头，不断摆弄着手指，动作中透露着紧张和尴尬。
    他这样将真心交付出去，会不会遭人嫌弃厌恶？
    他如坐针毡，忍不住用余光瞟向她。
    “你再瞧不起自己我真生气了！”
    她猛地上手，用力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肉，动作夸张，语气奶凶奶凶的。
    见他的神色委屈，被自己欺负了也一声不吭的受着，白雪突然就有些心虚。
    “如果真在意你的年龄，我也不会与你厮混。”
    “虽然我们狐狸的道德标准低，那也不代表我什么货色都能看得上……”
    “南宫春水，你真觉得自个儿老嘛？”
    她突然凑近，唯有一指节的距离缝隙，一张白嫩妖异的脸几乎与他脸贴脸。
    白雪伸手抱住他的脸，顺滑柔软的白色发丝落在她的指尖。
    迎上她直白又赤裸的目光，南宫春水的喉结迅速滚动，点头又摇头。
    [一把年纪还装纯！可恶！（纯恶评勿看！！）
    白雪忽视脑海中地声音，揉了揉他脸颊两处为数不多的肉。
    “无论你向我确认多少次，我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雪儿认定的人，从不会变。”
    她澄澈见底的眼底满是真挚认真，南宫春水忍不住深陷其中。
    “那一生之后，一世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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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
    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李长生怎么变成如今这副别别扭扭的委屈模样儿了？
    白雪心里纳闷，面对他的自卑，竟觉着有些棘手。
    她暗自叹了口气，紧皱的眉头松懈，妖媚的五官柔和下来。
    “不论多久，我的答案都唯有仅有这一个。”
    她俯身拉住南宫春水的手，身上倾泻而出的气势让她在这一刻变成上位者。
    “你的脸这样好看，阳气也足，各方面我都喜欢得紧，怎么会嫌恶呢？”
    白雪动作自然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带着强势的气势瞬间消散，恍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她轻轻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片刻后迅速抽身，瓷白的瓜子脸上泛起一阵淡淡的绯红。
    [爱会让人变得自卑，因为太过于在乎，才会变得患得患失……
    白雪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她所见到过南宫春水所有的模样。
    有玩世不恭与一群徒弟喝酒玩闹的、有一本正经冷着脸护犊子的、有满脸笑意捧着她脸颊狂亲的憨憨傻傻的样儿，更有眼下此刻用力抿唇佯装不在乎的别扭样……
    她的心口没来由地一软，无数情绪在此刻喷涌而出，砸得她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真的？”
    “自然啦……没良心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白雪佯装恼怒地微微鼓起腮帮子，叉腰瞪向他道。
    “上次你说吃饱了结果偷摸儿溜去厨房吃烤鸡，上上次雪儿隔壁大哥养的小鸡仔被你拔了三根毛，你说自己不知道趁人家睡着又把那三根毛给小鸡仔插回去了。”
    “还有前几次，你生气不理人，说是出门散心，转头就往酒楼去找小倌……还有——”
    桩桩件件被他一件件抖落出来，白雪一时间心虚地四处看，唯独不看他，恨不能打个缝直接钻洞里去。
    见他还没有停歇的意思，只得伸手捂住他一张一合的嘴唇。
    男人的眼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藏在最深处的，还有几乎微不可察的宠溺。
    “都说是误会了！”
    白雪脸上躁得慌，全身上下都粉粉的，像刚入锅的大虾。
    “散心就不能去酒楼嘛？跟我身边的人你怎么看不见？不止有小倌，还有女子呢……”
    她抬头看了眼南宫春水的脸，接着为自己辩解。
    “分明是那小鸡仔想偷烧鸡不成，反被我捉住了好嘛……”
    [什么？你是说小鸡仔为了偷它大舅爷被你发现了？
    系统008用力咽了咽，明显不相信这个说辞。
    “当然，烤鸡这样香，它这样做很奇怪吗？”
    那道电子音沉默半晌，好半天，才在她的脑海中重新出声。
    [小鸡仔：清纯没有售价，老舅浅尝一下。][小鸡仔：妈妈的味道，我知道！
    白雪眨了眨眼，瞪着大眼珠偷摸儿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憋得脸色涨红因为他的一句话瞬间破功：
    “雪儿，你是说，那小鸡仔在收集他大舅的碎片？”
    “噗——”
    她的身体轻轻地颤动着，脸颊两侧出现两个可爱的小窝窝，整个人都半依半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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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笑得眼角泛泪光，她才渐渐停了下来。
    “这回你可相信我说的话了？”
    她戳了戳南宫春水的胸口，抬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男人的眼神闪烁片刻，在那双澄澈的眼睛中，终于找到了一方专属于自己的天地。
    “嗯。”
    他笑着应了一声，岔开话题想要主动将这件事情给揭过。可微微震动的胸膛处却传来一道软软的声音：
    “爱这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当爱与被爱的爱意被回应时，自卑便从暗处走到明处，被爱拯救。”“渴求被爱者在自卑的无底洞里步步深陷或者毅然转身，在爱的路上迎接解放。”
    “自卑也是爱，也是悲哀，与其等待被人拯救我更希望你自救，被爱拯救。”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微笑着看向他时，带着一众不属于碳基生物的光辉和温暖，如天神下凡，耀眼得不可方物。
    南宫春水的心被彻底触动，抱着她腰的大掌忍不住松了松。
    “雪儿，我明白你的意思。”
    迎面对上她的视线，他有些歉意地移开视线。
    自卑于从前的他来说或许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种微妙情绪，可眼下，在她的面前，他实在无法摸着良心否认。
    或许在她面前偶尔会自卑，但也不至于跟他表现出来的这般严重。他只是想，她的目光能停留在他的身上更多一点，再多一点。
    白雪并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见他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轻笑着拉住他的手往上了马车。
    “师父，您不生气了？”
    靠坐在马车帘旁边的百里东君耳朵动了动，一听到动静，立刻坐直了身体，语气缓和。
    “瞎说，我南宫春水是那样儿小气的人儿？你小子可别往我身上泼浑水！”
    南宫春水老老实实坐在她的身边，神色带笑道。
    对面的叶鼎之和百里东君互相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他这是被白雪给哄好了，周遭的气氛瞬间活络起来。
    “师父，你能找到白雪这样善良的姑娘，以后就躲被窝里偷摸着乐儿吧！”
    “这样包容的女子，你在外边儿就算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百里东君一点儿不长记性，笑呵呵地看向一身水粉色的男子笑道。
    “去去去，你这是又来显眼了！雪儿在我心中自然是独一份的……”
    南宫春水嫌弃的朝百里东君喝倒彩，转头笑着握住女子白嫩的手指，粗粝的手指在她手心挠痒痒。
    白雪忍着痒意，娇嗔样地瞪他一眼。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虽然心底早有预料，却仍旧是被他这副酸掉牙的双标给整不会了。
    “春水兄，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南宫春水轻轻抱着白雪的腰肢，抽空给了他一个眼神。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说话，还欠揍地指了指他。
    南宫春水轻笑两声，嘴角翕动两下，贱兮兮地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一遍：
    “你小子这段时日跟着我也添了不少乱子，性子沉没沉下来我不知道，嘴上功夫倒是进步飞速。”
    “过些时日我与雪儿要寻一处良地隐居，届时，便是你自由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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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
    “隐居？不是吧，为何决定得如此匆忙？”
    “不回天启了么？”
    嬉皮笑脸的百里东君愣了一瞬，片刻后，无数疑问如潮水般朝他扑来。
    “纵横天下这么多年，李长生早就有些疲倦了。至于天启，到时候再说吧！”
    他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视线虚虚地落在马车帘被风掀起来的一个小角上。
    一路往南，相较于一路上宁静活跃的气氛，较远的天启城就显得暗流涌动不少。
    南宫春水骨节分明的指节用力，发出一阵清脆中带着些沉闷的关节挤动声。站在窗户上歇脚的白鸽转头用小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他，那双黑黢黢的眼睛里，倒映出一抹炽热的火光。
    南宫春水碾碎手中黑灰，拾起笔墨，随意地在白纸上添上几笔。
    黑色的墨点停留在落尾处，一滴黑墨晕成一滩黑潭。
    他伸手将纸塞进信封里，确认无误后，重新塞回鸽子身上。
    停留许久的白鸽摆弄了下羽毛，在他的注视下，扑棱两下飞走了。
    男人转身，目光落在躺靠在躺椅之上的女子。
    女人面容似妖似仙，安静地躺在他的周围时，只叫人觉得岁月静好，恨不能永远一直停留在这一刻。
    南宫春水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刚擦干净的手轻轻抚上她柔软美好的面颊。
    骨节干净修长的指节一路往下，轻柔地摩挲着她的漂亮的的柳叶眉、小巧立体的鼻子，最后落在红润的软唇上。
    “师父！师父！春水兄！”
    门外传来一阵声响，南宫春水猛地回头，果真瞥见百里东君那张无措的脸。
    身侧传来微弱的哼哼声，南宫春水赶忙挥退外头的百里东君，动作熟练又温柔地拍拍她单薄的脊背。
    看着他体贴入微的动作，从缝隙里瞧见男人体贴入微的动作，百里东君已经从最开始的不适应过渡到如今的见怪不怪了。
    等安抚好睡梦中不安皱着眉的女子后，南宫春水长腿一迈，三两步就走出了书房。
    身后的百里东君赶忙跟上前来，待到走至庭院内，确保此处声响不会传至书房后，白衣少年终于开口：
    “师父，天启那边有动静了。”
    “景玉王与其王妃成亲，以琅琊王为首的天启四守护隐隐有参加夺位斗争的趋势……”
    “青王近日频繁异动，看来他们要开始有动作了。”
    提起天启四守卫，百里东君的眸子忍不住亮了亮，恍若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故人般。
    “就说这天气四守卫是由青龙守护李心月、白虎守护姬若风、朱雀守护司空长风和玄武守护唐怜月组成。”
    百里东君说得认真，并未注意到南宫春水深邃的眼神。
    “你若是想回去，那便回去罢。”
    南宫春水目光似春水般和煦缠绵，静静地看着书房所在的方向。“师父，您真的不回去了吗？云哥已经率先出发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今夜也是我离开的日子。”
    南宫春水点头又摇头，看他那着求知得着急忙慌的模样，无奈点点头。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师父，您和师娘一定要好好的，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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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46

    少白—南宫春水
    看着白衣少年离开的背影，南宫春水的目光幽幽。
    直至那抹纯白彻底消散后，他这才回头转身，刚要迈出一步时，目光落在青檐下的女子身上。
    “怎么出来了？外边儿冷，莫要冻着身子……”
    怔愣过后，他三两步上前虚虚搀扶住她的身子，整个人都紧张到不行。
    “都走了吗？”
    白雪一脸莫名地推开他，寻了一个阳光充足的位置，巴掌大的瓷白小脸上透着淡淡的光晕。
    男人极快的应了一声，跟牛皮糖一样重新贴了上来。
    “只剩我们两人，是不是可以——”
    南宫春水拉住她的手，带着她从脸颊到脖颈，再到胸膛，一路往下。
    半路时，白雪猛地抽回手。
    “不是说要回去一趟么，怎么不跟他们一起？”
    她抬起纤纤玉指，欣赏在阳光下如艺术品一样的手指，笑着勾了勾唇。
    南宫春水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想也没想道：
    “那能一样么？”
    “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既然路口都要分别，不如早些做决断，省得拖泥带水的……”
    他眼巴巴儿地凑上来亲亲她红润的嘴唇，被推开后也不恼，贱兮兮地亲了亲她敏感脆弱的脖颈。
    感受到她颤抖着往后躲的动作后，动作极快地揽住女子纤细如杨柳般的腰肢。
    “对了，这次回去，我们还要带上一个故人！”
    南宫春水变魔法似的从袖口里掏出一只冒热气的烧鸡，刚醒过来还带着起床气的白雪瞬间走不动道了，清澈地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中的烧鸡。
    “雪儿睡了这么久定然是累了，快吃些东西补补身子。”
    他将人拉进屋内，用筷子灵活地将整只烧鸡拆骨扒皮。油纸旁堆叠着大堆的骨头，另一旁的女子，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盘中的烧鸡。
    浓郁的肉香味顺着空气跑出几米远，迷得她一点儿也走不动道。
    酒足饭饱后，二人又在小村里逗留了几日。直至南宫春水确保路上不会与百里东君等人碰面后，这才坐上了返程的路。
    “这就是你口中的故，故人？”
    身穿嫩粉色衣裙的女子瞳孔微微放大，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毒舌又可爱的小女孩儿。
    “没错，小寒衣啊，快叫师娘！”
    南宫春水一把将小姑娘给抱上车来，方才还目睹了小姑娘嫌弃出卖他爹雷梦杀的场面，白雪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师娘~~”
    小姑娘笑得满脸纯良，任由南宫春水带着她，老老实实地坐在她的另一侧。清澈的目光时不时地往她身上瞟。
    “李爷爷，为什么师娘这般漂亮？”
    南宫春水正喝水呢，冷不丁被小姑娘的话吓得险些被呛得原地去世。“咳咳咳，从今往后呢，我便是你的师父了。小寒衣呀，不要再叫我李爷爷啦！”
    “不叫李爷爷，那叫什么？”李寒衣微微蹙起眉头，小姑娘的脸上露出一抹成人身上才会出现的成熟表情。
    “小寒衣，日后都叫我师父吧！”
    南宫春水满脸笑意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挥别外头泪眼婆娑的雷梦杀及李心月，往天启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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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南宫春水47（完）

    少白—南宫春水47（完）
    马车停靠在一个小角，白雪拉着小小的李寒衣，站在角落里看着南宫春水对付浊清大监及其弟子。
    “李长生，从前你便目中无人总是压人一头。好像有你在，我便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男子的声音奸细锐利，落在人的耳朵里格外刺耳。
    “是吗？”
    李长生唇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意，不仅没有收敛，反倒露出令浊清最记恨厌烦的笑容。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好像他只要站在这里，世界的中心都会往他那边倾倒！
    浊清手中蓄力，一团团深紫色的雾气聚集在手心里，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李长生，去！死！吧！”
    他倾尽全力地伸出双手，滔天的魔气瞬间将白发老者包围起来。
    被围困在其中的男人不紧不慢地捋了捋头发，抽空看了眼白雪所在的方向，光明正大地朝她抛了个媚眼。
    “师娘，师父究竟在做什么？好丢脸呀……”
    小寒衣嫌弃地皱起眉头，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脸上满是稚嫩的嫌弃。
    [嘴强王者果然名不虚传！
    白雪没忍住笑了笑，瞥见那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后，心底十分平静。在她心底，李长生瞬杀浊清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她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他都闷了这么久了，见到故人，自然要放开些玩的。”
    “寒衣呀，我带你去马车上好不好？”
    [自己COS自己还是第一次见，你老头儿可真会玩儿嘿嘿……
    白雪的脚步一顿，脑海中系统008的吐槽声还在不断回荡。
    “喜欢玩儿就玩儿吧，装一辈子还不让玩玩儿了？”
    她揉了揉小寒衣软乎乎的脸颊，只觉岁月静好。
    门外的动静没一会儿就彻底消失，她恍若未知般帮小姑娘梳头发。
    “雪儿，让你等久了。”
    一身白发的俊俏小郎君迎光朝她而来，满脸笑靥，熠熠生辉。似是怕她恼了，还特意从天启城的老作坊里带了好几只热腾腾的烧鸡。光是闻着味儿就叫人口水直流，更别说烧鸡身上酥脆到咯吱咯吱响的外皮和鲜嫩的肉汁儿有多么迷人了。
    白雪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张了张嘴，却被怀中小丫头肚中发出的抗议声所吸引。
    三人对视一笑，南宫春水早就预料到般，从背后拿出专门嘱咐老板剁好的半块烧鸡。
    “小寒衣，遇上我这样的师父，你就偷着乐儿吧！”
    李寒衣接过南宫春水手中的烧鸡，敷衍地应了一声，吃得斯文。
    马车渐渐驶出天启，从他们回来又出去，甚至不到一日。
    “真走了？”
    她掀开马车帘，目光落在城门口硕大辉煌的牌匾上。
    “嗯，真走了！”“寻一处良地，伴一良人，此生便也无憾了……”
    他作势要亲，被白雪红着脸给推了回去。
    [我当电灯泡也就算了，难不成李寒衣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白雪警告地看他一眼，示意他看看一旁低头靠在她怀中的小姑娘。
    南宫春水没所谓地笑笑，眼巴巴儿地坐在她身旁，一大一小神同步地依偎着她。
    “雪儿，你我无需避嫌。”
    李寒衣在她怀中动了动，她迅速捂住他的唇，避免这家伙晚些时候在孩童面前说出些不能入耳的话来。
    “知，知道了，差不多得了！”
    她嗔怪地瞪他一眼，看着远去的景象，心底竟忍不住开始畅想几人往后的生活。马车越来越远，城墙之上的百里东君与叶鼎之相视一眼，明白以后想要再见，只怕是难了。
    “云哥，你说师父他老人家为何偏要隐居呢？”
    百里东君挠挠头，实在不明白南宫春水为何要做此决定。
    叶鼎之低低地笑了两声，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一道倩影。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像李先生这般潇洒自由……”
    ……
    开满桃花的院落里，院中央池中流水潺潺，景色宜人，一朵粉色的花骨朵落在女子的肩上，男人轻笑着撵起，动作温柔小心地将桃花插在她的发髻。
    身穿练功服的小豆丁在院中央舞剑，一男一女相继而坐，品茶赏景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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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01

    春花焰
    身体暖呼呼的，好似泡在一汪热乎的泉水之中。
    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刚要打个哈欠时，冷不丁被外头吹来的冷风拍醒。
    [宿主大大，欢迎来到新世界，相信我，你一定会万分“惊喜”的！
    系统008熟悉的电子音在耳畔回响，药汤池子中的男子猛地睁开双眸。
    那本该精明的眼睛却在此刻闪烁着澄澈的单纯的细碎星光。
    男人先是仔细地观察四周，确认周遭没有任何人后，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只是等人彻底放松下来后，视线落在平坦的胸前和双腿之间沉甸甸的重量时，她被惊得脸色煞白。
    “怎，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去做变性手术了？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她惨白着一张脸，用力紧闭双眸，脑海中不断响起碎碎念的催眠声。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望见水中倒映出来的妖孽面容时，两眼一黑险些直接晕死过去。
    “我我我我，我怎么成男的了！？！”
    [你就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吧！
    系统憋着笑，强装镇定的开口道。
    “我***大爷的，你自个儿看看这是惊喜吗？惊吓还差不多吧！”
    [见谅啦，其实是在传送过程中遇到了一些小小小挫折。或许只会持续一段时间，等我们找好自然死亡没有纠葛的身体后，会让你变回女子的……]听完系统008的解释，闷在胸膛上的一口气总算断断续续地顺了下来。
    男人紧皱着眉头，妖孽般摄人心魄的面容上愁云密布。
    冷静片刻后，她这才有时间仔细观察水中倒映出的人脸。她下意识捂住胸口，胸口处平坦一片，手指不注意间触碰到凸起的一点，她羞红着脸，赶忙抽开手低声道了句抱歉。
    “那，那我怎么穿衣服？”
    系统008下意识低头往下看，被她抓住后，猛地收回视线，掩饰性地咳了咳。
    [眼睛一闭也就过去了，怕什么！！
    男人的臂膀瑟缩一阵，半晌，空气中响起一阵无奈的叹息声。
    “传送记忆吧。”
    在没确定多久脱离这具身体前，她只能将注意力转移至世界位面上去。十年前，大炎与西焉两国交战多年，三皇子慕容璟和率领威北军征战，成功收复青州失地。然而，大军入城后，青州遭人蓄意纵火，诸多百姓丧命于此。
    [你现在这具身体，自是人人厌恶的疯批皇子慕容璟。
    系统008的声音偶尔从旁白中脱颖而出，透露些重要线索。
    [女主的父亲眉大山为了保护女儿，不幸葬身火海。那女子无意间夺得纵火者的威北军令牌，自此坊间传闻慕容璟记恨青州百姓背叛大炎，才会下令屠城。
    传闻他因屠杀十万百姓被贬谪荆北，百姓们更是称他为“人屠将军”……
    与这样的人共用同一具身体，她脸色惨白，慌得不行。
    [世界主要以女主眉林和男主慕容璟展开的虐恋情深，你这次的任务，难度不小啊……
    系统008神神秘秘的埋了一个雷，成功让她好奇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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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02

    春花焰
    “从何处说起？”
    喋喋不休的电子音踌躇半晌，将大部分剧情传送至她的脑海中。
    女主眉林的父亲为了保护她遭大火吞噬，不幸葬身于火海。眉林意外获得纵火者身上的令牌，认为害她痛失双亲的人是三皇子慕容璟。
    为了复仇，她毅然决然的投身暗厂成为死士，每日与杀戮为伍，只有为有朝一日能亲手将慕容璟给推向深渊。
    到这里，她颇为奇怪地问了句：
    “为何女主最后会爱上她的杀父仇人？”
    系统008嘟起嘴，笑呵呵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古早虐文是这样的，不上演一出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怎么能表现出男主对女主的偏爱呢？
    [更何况这件导火索还有蹊跷，世界巨大推力下，两个人不在一起才奇怪呢！
    宋矜点点头，示意它继续往下。
    [好的小矜矜！那我还是叫你最初时的名字啦！
    池中男子小幅度地点点头，信息便又开始流动起来。
    昭明二十五年，对峙百年的大炎、西焉议和。西焉王为示诚意，派遣子顾公主及百名美人前往大炎和亲换取万余俘虏。届时和亲使团将从荆北入炎国境，驻守荆北的三皇子慕容璟和自请为迎亲使。
    在系统催眠的嗓音下，她忍不住打起了盹儿，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头，眼皮几次三番快垂下来。
    “扑通”一声动静，像是在寂静的湖水中丢了一块大石头，掀起一阵涟漪。
    “谁！？”
    她猛地转身，视线落在房内的所有角落里。等她蹙眉将所见之处打量一遍，也不见任何动静。
    正要闭眼假寐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的动静。
    宋矜神色微动，下意识跟着紧张起来。
    不等她做些什么，一个看不清的黑色物体迅速坠落在她跟前。
    她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汤池子滑得很，宋矜险些身形不稳翻下去。
    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池子里猛地冲了出来，她下意识想要叫出声，却被那人猛地扼住喉咙。“别动！”
    满脸杀意的女子毫不费力地捏住他的脖颈，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她的脖子生生拽下来一样。
    “动作快些！惊扰了贵人，还想要脑袋吗？”
    “快！她方才往那儿跑了！”
    “可，这可是三皇子的——”
    “别废话，捉拿刺客要紧！！”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有不少人。
    大门突然被人推开，领头那人凶神恶煞的，屏息凝神地放轻脚步，仔细观察房中的猫腻。
    汤池子里的热气蒸腾成雾，脚下墙上，遍布着无数雾珠水汽。随风飘动的纱帘遮挡住汤池内的全貌，视线朦胧，他们的眼前恍若也被蒙上一层雾蒙蒙的纱。
    “三皇子，打扰了。方才您可有看见一可疑的黑影？”外头传来的声音无疑让她起了自救的心思，宋矜肢体微动，下意识点点头。正要出声时，嘴唇猛地被人用力堵住。
    她怔愣了片刻，只觉唇上的触感无比柔软。
    视线上移时，落在女人在跟前放大的脸上，表情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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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03

    春花焰
    [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008的声音吵得她脑仁儿疼，可她现在却没半点儿心思反驳。
    它的声音真是宋矜的心声。
    一把锋利的东西抵在他心口处，冰冷的触感让她用力颤了颤身子，眼尾发红地想往后躲开。
    却不曾想，这女子身材看似单薄削瘦，实则有无限力量。
    只见她随意动了动手，就能轻易让他的手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被牢牢控制住，浑身无力，连挣扎也做不到。
    时间恍若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漫长，她眼尾发红，频繁摇头，像极了被强迫的小媳妇儿。对面的女子表情冷漠，两只手恍若铁钳一样，嘴上的动作也带着泄愤的力道。
    不像是亲吻，更类似野兽直接的啃噬啃咬。
    力道之大，疼得她忍不住低低地呼出声来。
    “三皇子？三皇子您在里边儿吗？”
    许是他的低呼声引起了旁人的侧目，停留在纱幔外迟迟不敢逾越的侍卫只觉得有异。
    “可是找到人了？”管家刘忠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纱幔后模糊的身影，浑浊的眼珠子不断翻滚。
    侍卫低垂着脑袋，迅速退到了刘忠的身后，拱手行礼道：“回管家，并未追查到刺客余下同伙。不过，我曾看到她往此方向逃来……”
    宋矜一顿，外头那些人的说话声准确无误地跳入她的耳朵里。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身旁的女子在听到他们所说的话时，呼吸声明显重了重。像是压抑着什么一样，很是明显。
    “王爷，打扰了。”
    刘忠挥挥手，立刻有两名侍卫走上前掀开帷幔，满心欢喜准备抓刺客的侍卫只看到汤池中看似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他猛地顿住，嘴巴张了张，被管家刘忠一把给推了出去。
    “方才在府邸内发现了刺客，虽活捉一人，可仍有人看见了他的同伙往您所在的方向跑来。”
    “叨扰您的雅兴，属下罪该万死，还请王爷您恕罪……”
    刘忠说话的间隙，还在仔细观察男人的表情。
    见他并无异样，在宋矜被迫掌握身体挥手时，带着人一并撤下去。
    “你们几个，往那边儿。你们几个利索的，往那边去！都给我仔细着好好搜搜，定要那刺客有来无回！！”
    混乱的匆忙脚步声渐渐远去，她脖子上的那双手才松开。
    她浑身无力的瘫靠在池子边上，胸膛里扑通扑通疯狂跳动的心跳声让她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明，明日你与我一同返回昭京。”
    念完本应该男主来说的台词，她下意识去看对面女子的表情。
    “是。”
    眉林冷冷的应了一声，恍若无论发生什么，她的脸上都只有这一副淡淡的表情。
    黑衣女人突然起身，“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水汽炸弹一样，不断在耳畔回响。
    她眼尖的瞥见女人手臂上一处深黑色的位置，池子中亦被浸染了点点猩红。宋矜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迎上她疑惑戒备的眼神时，手指紧张地紧握成拳头。
    半晌，她才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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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04

    春花焰
    “你受伤了。”
    眉林顺着她的视线往身上看，就见手臂关节处正不断往外汩汩流血。
    她面无表情地将手臂往身后藏，却不料方才浑身发软的男人此刻竟胆子大地拉住她的手，甚至能看到脸上竟流露出一丝担忧。
    眉林手指关节一松，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害死无数百姓的恶人怎会在意她这样一只蝼蚁的死活？
    之所以方才没推开她，肯定在想日后要怎么玩弄她这只渺小的蝼蚁吧？
    她低垂着脑袋，掩盖住眼底阴郁的神情。宋矜并不知晓她心底的想法，走至边上从他干净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料，起身走至眉林身边。
    “抬手。”
    眉林没动，转身要往回走。
    迈开第一步后，猛地想起自己接近他的目的。面上闪过一抹挣扎，面无表情地回头抬手。
    宋矜一手扯开她肩膀上的衣袖，头也不抬地将袖子甩开。
    双手握着布料，动作熟练中透露着些许笨拙。
    周遭的灯光昏黄，眉林眼睫微微颤动，强忍着缩回手的念头接受她的好意。
    宋矜的目光落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不断流出鲜红液体的伤口赫然明显。伤口的痕迹极其没给你先按，一看就知道是刀伤。
    好容易包扎完了，宋矜的额头已然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多谢。”
    她摇摇头，看向她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利刃。
    “怎么带进来的？”
    男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沉稳，与白日里见到的癫狂不同，此刻的他，脸上恍若被镀上了一层柔光，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无意间撞见刺客动手，从他手里抢来的。”
    眉林的脑袋又低了低，同为女子，宋矜心疼她的处境，动作温柔地拍拍她单薄消瘦的脊背。
    “下次注意，这一夜好好休整……”
    黑衣女子面上的表情又一瞬的动容，片刻后，应了声低头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宋矜忽然觉得无比棘手。
    现在府内上下的人手都被调去寻找刺客了，刘管家那番话摆明了找不到刺客不回来。
    那不说是说眼下只能她给这副身体穿衣服了吗？
    “这是合理的吗我请问？”
    “女主都还没看清楚，轮得到我来看吗？”
    她用力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青筋直跳。
    [相信我，不会长针眼的。就是试试而已……
    系统008的鼓舞声给了她穿衣的勇气，可一起身，感受着原本该属于自己身上的重量时，哭笑不得地闭上眼。视死如归地狼狈套上衣物，半晌，她才发现这具身体似乎是个腿脚不利索的瘸子。
    “身上怎么有古怪味儿？”[那什么，男主前几天出去被人民群众扔臭鸡蛋和菜叶子了。不过按理来说应该没味儿了，怎么你还能闻到啊……
    宋矜眼皮突突直跳，只觉得自己被系统害惨了。投身到这样一个人身上，她还能活到分离魂魄的时候吗？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片刻后又默念几句为自己加油打气的话，磕磕绊绊地成功蒙眼穿好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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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05

    春花焰
    待她后知后觉察觉到脚能动后，迟钝地用力眨了眨眼睛。
    “原文中不是说男主是个瘸子么？怎么我现在……”
    [这……你以后就知道了。反正他次按在正常得很！
    见系统008不愿意透露太多，宋妗微微挑眉，只得作罢。心道只怕是他刻意扮猪吃老虎，至于所为何事，那还有待探究。
    一路面无表情地路过无数暗卫和侍卫，胆战心惊的顺着慕容璟和的记忆回了房间。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成男身体，让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目光总是时不时落在平坦的胸脯上。她眨了眨眼，干涩的眼眶稍稍滋润。
    视死如归般用力紧闭双眸，强迫自己入睡。
    窗外的树木长得异常扭曲，枝条如干枯的手臂，用力伸向漆黑的天空，试图抓住什么东西。
    一阵阴风刮过，地上的残花败叶皆被卷起，随风于空中狂舞，又转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原本已经紧闭双眸的男子猛地睁开双眸，那双晦深莫测的漆黑瞳仁在黑暗中折射出异样的幽光。
    系统008刚想打趣她两声，正要开口时，猛然注意到他唰的一下起身，表情动作都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地随性的矜贵。
    它的头皮狂跳，即将没电关机的昏昏欲睡模样彻底消失，刷一下支棱起来。
    男人随意地靠坐在卧榻之上，系统008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如妖精一样的侧脸，忍不住犯嘀咕。他会发现身子被另外一个人用过吗？
    蛰伏多年扮猪吃老虎的疯批男人，怎么可能连这样的事情都发现不了？
    系统008用力咽了咽口水，心里直打鼓。
    男人骨节修长的指节轻轻扣动着桌面，寂静的夜里，唯有窗外呼呼的风声与屋内清脆的叩击声。
    声音响起后半晌，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出现在他的跟前。
    “主人。”
    “今日，可有发现任何异常？”
    浑身上下被黑色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怔愣一瞬，脑袋死死低垂着。不敢对上他那双恍若能将所有东西给吸进去的眼睛。
    “回主人，那眉林古怪得很。她并非是那死尸的同伙，只是行为举止颇为怪异。况且您还与她——”黑衣人猛地止住话头，头又往下低了低。
    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目光落在他几乎快要碰到地板的下巴。
    “其他人可有异样？”
    他伸出手停留在唇角处，系统008的眼皮突然狂跳。
    那位置，十分精确。
    正是眉林亲的位置！！
    “十一仔细观察过，并未。”
    黑衣男人的嗓音沙哑，眼看周围的气氛越来越诡异，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恶寒。恨不能立刻飞快离开此处。
    “日后多盯着些，若本王一旦有出格行为，即刻将本王打晕关押起来。”
    男人的嗓音幽幽，如一潭望不见底的黑水，冰冷刺骨，叫人看一眼便退避三舍。“王爷？！”
    黑衣男子不可置信地声音传来，脑袋却仍旧低得死死的，下巴已然碰到了地。
    “无需多问，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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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06

    春花焰
    黑衣男子虽然诧异，可多年来替他办事的经验让他隐隐朝着真相的位置靠拢。
    嘴上震惊不理解，离开时，仍旧把他的话牢牢记在心底。
    “噗呲”一声，纸糊的窗户被人一手捅破。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在男人身后的墙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诡异影子，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男人光着脚下地，面无表情地往后倒去，猛地跌入柔软的床榻之中。
    他闷哼一声，唇角绽放出一抹介于危险疯狂又好奇探索的笑容。
    他随手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随意地在手上划了几条口子。
    鲜红色液体顺着胳膊往下滴落，“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他又满足地闭上双眸，唇边不住溢出一抹压抑着的闷哼声。
    “本王一定会找出你是谁，拆皮剥骨，做一个人皮灯笼。”
    他大笑两声，旁若无人地扯出两条布，随意地包扎好伤口后，闭眼睡死过去。
    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宋妗猛地睁开双眸。
    天花板上的装潢极尽奢华，她懵懂地眨了眨眼，阴狠危险的瞳孔中满是一片清澈的愚蠢。
    宋妗下意识伸手去摸胸口，摸到一片平坦后，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
    “眉林，你跟我走！我一定要帮你把这个公道给讨回来！！”
    “公主，我——”门外喧哗的脚步声和敲门声无一不在昭示着目标是她，宋妗默默往被窝里蜷了蜷，不愿这么早起床。
    只是她想赖床，旁人也不允许。
    “王爷，该起了。”
    门外突然出现慕容璟和的贴身侍卫，宋妗的身子骨立刻僵住，缩在被单里的脑袋缓缓探了出来。
    恐外人发现端倪，她竟可能的简化用词。
    “嗯。”
    他被侍奉着站起身穿衣梳洗，又被搀扶着上了轮椅。
    从头至尾，一系列动作结束后，她一句话也没说。
    待到贴身侍卫将头推出门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穿上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打湿。“景王，你太欺负人了！！”公主一见到男人，立刻高声道。
    “欺负？谁欺负谁了啊？”管家恰逢夹在二人之中，满脸无措的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他自己说的，未过大礼，不会召幸。却还是把眉林强行留在府中过夜。”
    “你们大炎，枉称礼仪之邦！！”
    宋妗本就因为身旁时刻闪着慕容璟和的亲信而忧烦闷，不曾想又来一个添乱的。
    她下意识会想起昨夜，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眉林地脸上。
    再准确一些，应该是她的唇上。
    眉林始终低垂着视线，察觉到他不带任何情绪的打量后，脸色僵了一瞬。
    “王，王爷。昨天晚上药池侍寝的是，是西焉美人……”管家嗓音颤抖，目光来回在二人间转动。
    宋妗不敢松懈，顶着慕容璟和的脸，说出冷冰冰的话来。
    “公主不如问问这位她，本王昨夜究竟做了什么。”
    她将手上的烫手山药甩了出去，留给眉林回答。
    方才还满脸怒气和不忿的正义使者一时间懵了，下意识顺着她的声音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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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07

    春花焰
    “公主，眉林是自愿的。”
    女人的红唇张张合合，吐出来的话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颤。
    其中反应最为强烈的，尤为公主和宋妗本人。
    “我发誓，我昨天只是被她强吻了什么都没做。”
    “我，我眼下虽然是男子身，可我暂时还没有掌握使用硬件的功能。小八，你懂的……”
    宋妗满脸便秘地在脑海中朝系统008诉苦，系统险些憋笑道抽过去。
    [噗——我是无所谓相信你的，但只怕旁人不信啊哈哈哈哈还没掌握使用硬件的功能哈哈哈……
    [用词别太精妙了我说！
    见它几乎笑成了二百五，宋妗赶忙抛下心中的杂念，下意识敲击着轮椅的扶手。
    “本公主就知道，你不仅是个负心汉，还是个登徒子！”
    “眉林，我们走！！”
    公主用力瞪了男人一眼，拉着眉林就打算原路返回。
    宋妗并不打算阻拦，可一旁的贴身侍卫却不动声色的拦住二人。
    “公主殿下，西焉美人请留步。”
    “我们王爷曾听说西焉美人个个都会拉弓射箭，不如美人陪我们王爷玩一把？”
    “美人若是赢了，是走是留，悉听尊便。”
    男子的声音在宋妗的耳畔回响，她的眉心频繁地跳了跳，翻找许久，才找出这一段的记忆。
    “好！本公主答应你！”
    天边的太阳高高升起，空旷的练武场上，站着两行身穿铁甲的士兵们。
    宋妗被推至一旁，她随意地打量一眼，正要收回目光时，猛地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她的眼皮跳了跳，直觉有要事要发生。
    “你，过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身旁的侍卫立刻将面熟那人挑出来。
    “以此玉为例，射中了赏，射不中……则罚。”
    “王爷，您说罚什么才好？”
    身材高大的侍卫上前，目光里含着探究和打量。
    宋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众人格外熟悉的笑容。
    思索一秒钟后，她说出了慕容璟和会说的话：
    “自然是罚命了。”
    她看向跪在地上穿着铁甲的士兵，脑海中已然将他与昨夜的某个人联想起来。
    面孔重叠在一起，她明白，此人便是昨夜抓住的刺客。
    “属下不敢，王爷饶命啊！”
    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下一刻，又被人跟拎小鸡仔一样拎起来。
    手里被人强硬的塞进一把弓箭，他用力咽了一口口水，被迫拉弓看向对面坐在轮椅之上的男人。
    他的手臂颤抖，死死盯着慕容璟和的脸。
    “王爷！王爷不可啊！您旧伤刚愈，怎能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啊……”老管家苦口婆心的劝导，却料不到做主之人究竟是谁。
    宋妗在心底幽幽的叹了口气，很想拒绝，嘴上却催促他快着些。
    对面的男子紧闭双眸，视线直直地看向慕容璟和的胸口，再是慕容璟和手中的玉佩上。
    “唰”的一声响，箭矢从他的脸颊划过，划出一抹鲜红。
    似乎没料到她会躲一样，对面男人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抓刺客！！抓刺客！！”
    男人猛地反应过来，迅速抽身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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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08

    春花焰
    宋妗心里直打鼓，余光瞥见慌不择路逃跑刺客身后的侍卫。
    慕容璟和的贴身侍卫早已联合众人堵住那人的去路，他哭丧着脸哀求着跪倒在地，将他围起来的众人却一脸冷意。
    “王爷，这小子不仅输了，还妄图谋害您。此等祸害，是万万留不得啊！”
    管家看了眼跪倒在地的男子，对他的慌张视若无睹。
    一旁的眉林眼睛闪烁，皱眉看向被围着的男子，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连一向喜欢打抱不平的公主，在此时也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毕竟方才他们都亲眼所见，此人的举动险些害了慕容璟和的性命。
    “是啊王爷！既然没用了，就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贴身侍从一把将人从地上拽起，拎小鸡仔一样将人丢到宋妗跟前。
    她下意识紧攥着手心，放缓呼吸，调整情绪，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
    “王爷，不如我来替您结果了这等不忠不义之人！”
    侍从握着刀高高抬起，在温暖的阳光折射下，刀身仍旧折射出星星点点的锐利光芒。
    宋妗想也没想握住手中的武器，咻的一下，箭矢狠狠插在男子的右腿处。
    迎上众人不解的眼神，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
    “此举不过本王对你的考验罢了，本想放你一马，却不曾想你有如此诡计图谋……”
    “给本王带下去好好盘问！”
    “若是不肯交代，那便废了他这双腿，日日夜夜受水滴之刑。”
    他抬抬手，侍卫们很快见低头哭爹喊娘的男子给拖了下去。
    “王爷！王爷求您饶命啊！饶了我吧……”
    嘈杂的声音散去，空旷的地面上被拖行出两条长长的血痕，看上去诡异渗人。
    公主的脸色苍白，一旁的眉林却面不改色。
    宋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二人的举动，好半天，才重新露出一抹僵笑。
    在外人眼里，他这样符合人设的举动，更教人觉着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只是这样的想法并未占据脑海多久，毕竟那人也存了害人的心思。“如何？公主殿下还要比吗？”
    他微微歪头盯着对面的女子，她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片刻，丢下一句不比了后，拉着眉林迅速离开此地。
    宋妗擦了擦男人扒拉她时留下来的血渍，面带嫌弃地用力擦拭干净。
    许是太认真了，一时间并未注意到身旁侍卫深邃的带着探究的眼神。
    [妗妗，马上就要回京了，你开不开心？
    木轮子转动的声音在耳畔想起，她眨了眨眼，下意识叩击着轮椅扶手。
    “我应该期待吗？京中风云叵测，掉脑袋也只是转瞬间的事情罢了……”
    “从你幸灾乐祸的态度看来，我猜，京中不止一个人要慕容璟和的命吧？”
    “那小八你来说，如果我将你这块新鲜的肉丢进饿狼群中，你的感觉如何？”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下意识摆弄起手中制作精妙绝伦的弩。
    [我会重开，这是可以说的吗？
    系统008思索片刻后，温温吞吞的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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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09

    春花焰
    “如今皇帝慕容乾已准许慕容璟和返京，明眼人均能察觉其意终在促进父子和解。”
    “皇帝老了，储君之位自然引得无数人眼热。”
    “京中皇子多位，若再来一个竞争者，哪怕是一事无成的废物，也会惹有心之人的忌惮。”
    更何况，宋妗直觉当年之事并非慕容璟和所为。
    她让贴身侍从在院子外候着，自个儿靠在轮椅上晒太阳。
    这具身子常年不见光，双腿本就经历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腿脚难免时常抽搐疼痛。
    她闭上眼，没忍住腹诽道：“这样好的阳光，若是能晒个日光浴，腿脚抽搐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虽然不是病，可痛起来也是真要命……”
    恍惚之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低低地笑声。
    像是男子的声音，又耳熟得很。
    她猛地回头，却不见身后有人。
    宋妗摸了摸胳膊，反应过来这是别人的身体后，又快速抽回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怪事，方才分明听见了声音，难不成真碰了鬼不成？”
    她满眼疑惑，只是身旁暂时无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喵喵喵～”
    安静到能听见风吹过的空间里传来一阵小奶猫的轻柔叫声，她缓缓睁开双眼，伸出手挡住眼前刺眼的光线。宋妗有些笨拙生硬地推动着身下的轮椅，顺着方向走到声音来源的位置——墙角处一个不大不小的裂缝里。
    在这里，她看到了一只浑身是血的猫妈妈，它的身下还护着一只奄奄一息，喘气不赢的小奶猫。
    猫妈妈注意到她的目光，警惕地护住自家孩子，低低地朝她哈气。
    那护犊子的模样，下意识让她往后退了退，拉远与它们之间的距离。
    她仔细看了眼母猫身下的小猫，这才发觉它的腿好似被什么咬合力惊人的动物咬了般，竟如失去生命力的摆件一样，浑然不觉疼痛。
    又或许是太痛了，才会忍不住喵喵叫。
    宋妗没忍住蹙眉，心里升起一股同情意味，很想将小猫收留下来。
    可若是让旁人知晓她的所作所为，只怕自己要被当成鬼怪般对待。
    届时别说小猫了，恐怕连自己也危在旦夕。
    她瞥了眼晴空万里的天空，推着轮椅回了凉亭。
    “刘忠！”
    院子外传来一阵高高的应和声，管家刘忠很快站定在她的跟前。
    “王爷，奴才在呢。”
    “找些金疮药和绷带来。”
    她强忍住意图解释的话，语气简练的朝他道。
    刘忠用余光悄咪咪打量了男人手臂上渗出鲜红的液体，他的干皮用力跳了跳，心中的狐疑一扫而空，赶忙跑下去准备了。
    待人彻底离开后，另一只用力按住手臂伤口的手才猛地松开。她没忍住低低地嘶了一声，绷带果然渗出不少鲜红液体。
    “王爷，东西都给您备齐了。用奴才来帮您上药——”
    “不必，下去吧。”
    她一口回绝，在慕容璟和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下，管家很快离开。
    宋妗推着轮椅再次来到小洞口处，方才的大猫已经消失不见，只留被一层枯草盖住的幼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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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10

    春花焰
    她看了眼瘦得格外干瘪的小奶猫，心疼的叹了口气。
    眼看四周无人，她小心翼翼地将小奶猫抱至铺了一层垫被的膝盖上。
    一只手虚虚地把控着他乱动的手脚，另一只手笨拙又坚持地处理伤口。
    药物落在伤口处的一瞬间，手心里的小胳膊小腿的传来剧烈的挣扎。
    她耐心地把控着手中动作，从扶手上拿走刚挑选好用来做支撑的合适枝条。绑好药后，打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做完一切后，小心翼翼地将干瘦干瘦的小奶猫放回原处。感受那一小团渐渐安静下来，宋妗全然已经压抑不住嘴角的弧度。
    从房梁之上可以看到，平日里面若杀神的疯批男人，此刻正双手和在一起交叠在胸前，满脸慈爱的盯着角落里的一团。
    那样温柔甜美的表情，放在慕容璟和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黑衣男人下意识眨了眨眼，片刻后，默默移开视线强装暂时性失明。
    闲了一天的宋妗偷摸跑了一两次厨房，头一次顺了些肉类给猫妈妈。
    第二次又嫌不够般跑了一趟，给它们带了些不易坏易储存的干粮。
    看着猫咪满心戒备到试探性地浅尝辄止，最后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她唇角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天色渐暗，宋妗推着轮椅出了院。门外的贴身侍从始终守在外头，见她出来，眼观鼻鼻观心地迅速上前接替她的工作。
    宋妗揉了揉酸胀的腕关节，目光虚虚地落在内院的位置。
    “人呢？他吐出什么来么？”
    慕容璟和低垂着眼睫，长耳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下拓出一片阴影。
    侍从愣了一瞬，片刻后，摇摇头。
    “王爷，他嘴里撬不出有用的消息。只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那幕后之人……”
    宋妗点点头，被他推着来到桌前坐着。
    黑漆彭牙四方桌上的和田白玉茶盏被人撤走，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是管家招呼着人往里头布菜，菜肴有荤有素，饿了一下午的宋妗馋得口水直冒。
    “此为琥珀凝香肉，乃精选上等五花肉，先以秘制香料腌制入味，再裹上糖色炸至金黄，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
    “复以文火慢炖，待汤汁收浓，肉块表面凝结成一层琥珀色的光泽，香气四溢，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此为云锦御风鸭，特挑用肥美之鸭，以多种香料腌制后，挂于特制风炉中慢风吹干，外皮紧实，肉质鲜嫩。烹饪时，以云锦般细腻的调料包裹，置于炉中烤至金黄，仿佛御风而行，肉质鲜美，风味独特。”
    “一口咬下去，肥而不腻，满口流汁，满足地不行啊王爷！”
    管家笑嘻嘻地介绍着面前的一道道菜肴，声音如雷贯耳，馋得她是忍不住咽口水。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本王暂时没什么胃口，等我准你们进来时，方可进来。”
    宋妗推动着轮椅往餐桌相反地窗户边靠，管家以为她真是没胃口，满脸叹息之余，体贴地将贴身侍从也给一并拉走。
    靠在窗户边上吹风的男人眨了眨眼，刻意倾斜着身子观察，瞥见二人离去的背影后，赶忙推着轮椅往桌边赶去。
    那速度，手都快抡起火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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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11

    春花焰
    趁着没人，她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顿好的。
    白日里有人盯着她不敢太过ooc脱离人设，只能忍着憋着，亲眼看着山珍海味在眼前却只能做看不见的瞎子。
    宋矜的心是有一万个不乐意的。
    好在眼下没人，她摸向小腹，手掌心之下，是温热的小腹。
    慕容璟一向以瘸子形象示人，宋矜原以为他即使能独立走动也是个弱鸡，没想到腹部隐隐还有几块明显的腹肌。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赶忙抽回手，眼神有些心虚地看向门外。
    “王爷，该回去了。”门口的催促声让她回过神来，擦干净嘴角的香甜的汁水后，隔着一道门的应和声从门缝中飘了出去。
    贴身侍从推门而入，视线落在盘子里几乎被干掉的食物上，目光有些奇怪。
    顶着他那诡异的视线，宋矜缩了缩脖子，轻飘飘地看他一眼。
    “愣着做什么？还要本王请你？”
    贴身侍从立刻低下头去，站在她身后，动作熟练地开始推轮椅。
    凉爽的晚风吹拂着她的面颊，迟来的瞌睡找上了她，习惯睡醒了吃，吃了睡的宋矜有些困。
    她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将话题拉到别处去。
    “后日回城，可有做好准备？”
    身后那人的动作一顿，低低地声音拔高两度，有些不解道：“王爷，您也没说啊……”
    宋矜猛地回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良久。
    久到男人以为她恼了，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脖子伸长得像是长颈鹿，险些被哽住。
    “我与和亲队伍一同回昭京，自会引起旁人侧目。流言伤人，没有主见之人更易被煽风点火之人迷惑。”
    “本王是无所谓的，只是传到旁人耳里也不好。我要你先一步回昭京，替我打点……”
    男子的声音在凉薄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莫测，身旁贴身侍从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
    从方才的迷惑至最后的震惊，表情夸张，即便没说一句话，宋矜也看懂了他想表达出来的意思。
    “最好趁着夜色入京，莫要叫旁人察觉。”
    她推开男人的手，自顾自地将自己推入房门之中。
    关上门后，面容妖异地男人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交代完该交代的之后，她捶了捶有些麻木的大腿内侧，又揉了揉小腿外侧。这才如蜗牛般慢吞吞地移至床帐之上。
    床榻格外柔软，以至于她一沾染上就控制不住地昏睡过去。
    睡梦之中，她似乎看到了身材单薄高挑的男子正站在熟悉的凉亭中央。而她，正以模模糊糊的第三视角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王爷，这便是您白日里同旁人交代的全部。”
    慕容璟和坐在凉亭里，微微眯起眼睛，狭长的眼角被人为的拉长，显得妖异又危险。
    “有趣~派人去看着他，别叫他暴露本王的行踪。”男人看了眼摆放在凉亭内保养身体的汤药，轻笑两声，站起身往藏着一个黑洞的墙角走去。
    “哗啦啦”一股带着浓郁香气的补药被他一并倒在地上，黑乎乎的洞口处探出两只毛茸茸的脑袋。
    一大一小的，正用一双黑漆漆和葡萄一样大的眼睛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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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12

    春花焰
    “王爷！这些畜生身上脏得很，什么东西都碰过，您是千金之躯，怎可——”
    “好了！这般啰嗦难不成也是跟她学的？”
    黑衣男猛地噤声，低垂着脑袋赶忙退了下去。直至拉开几米远距离，感受到身上的威压消散，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小狸猫而已，本王也曾陷入它如今这般迷茫无助的地步啊……”
    唯一不同的是，它的身旁有细心呵护它的母亲，又半路闯出来发善心住在他身体里的女子。
    是了，是女子。还是一个爱心泛滥，聪明又机灵如狸猫般机敏?的女子。
    他垂眼，眼睁睁地看着母猫从浑身戒备，到看见他的脸后乖乖低头吃东西的转变，不由得笑着扬了扬唇。
    至于如何判断出来她是女子，慕容璟和的眼睫用力颤了颤，脑海中不住浮现出女子在脑海中可爱的碎碎念。
    黑衣男子被夜风中模糊的轻笑声惊醒，他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用余光去追随那道笑声的来源。
    找寻半天，尽管不愿相信，目光却还是落在了穿着一身红衣，身披黑红色毛领大氅的男人身上。
    他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睛，全然不敢相信那道轻快释然的声音，竟然是外人眼中的杀神所发出的。
    正当他愣神之际，男人上扬的唇角紧抿，紧绷的下颚线在清冷的点点月光下显得格外锋利。
    “回京后给本王盯好她。”身高体长的男人从他面前走过，带走一阵刺骨的凉风。
    黑衣男子低垂着脑袋迅速嗯了一声，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堪堪遮住唯一一道堪堪能辨清方向的光线。
    “我这几日发现一个规律，似乎只要我睡着后，便会陷入一个冗长又模糊的梦境。”
    “梦境中有一个身形和体态都与慕容璟和相差无几的男人，他的身旁好像围绕了一团迷雾，除了那团迷雾之外，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中忽的有一个完全不着调的想法即将脱口而出。
    [没错，和你想的一模一样。你昏睡时，便是男主掌握身体之时。他昏睡时，你亦是如此。
    得到系统的正面回应，宋矜点点头，心里的猜想有大半准确到一种可怕的程度。
    马车一路格外平稳，相较于四处乱动的子顾公主，她和一旁的眉林显得冷静许多。
    “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他也能够以第三视角围观我在这具身体内的所作所为？或者比我看到的还要多一些……”
    猜想一出口，她便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咳咳，那什么，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系统008没想到她的第六感竟然这么准，为了防止任务进度过快，赶忙止住话头转移话题。
    宋矜点点头，视线落在昭京城门口的牌匾之上。
    身体里的血液在此刻开始逆流，熟悉的环境，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紧攥住拳头，胸膛里疯狂跳动着的心脏即将刺破厚实的皮肉冲出来。
    身体下意识扯动微微抽动的唇角，宋矜压抑着心口的异样情绪，嗓音轻柔得恍若一阵风都能给拍散：
    “昭京，本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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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13

    春花焰
    从城外看去，城内安安静静的，道路两旁的小摊贩竟离奇消失，城门口已经围绕了不少虎视眈眈盯着慕容璟和的民众。
    一行人和轿车光明正大的进了城，茶楼台上的明黄袍男子嗤笑一声，下一刻，城内响起民众对慕容璟和的剧烈讨伐声。
    整个空间里，皆是他们喧哗嘈杂的声音。
    整个世界的臭馒头、烂菜叶和臭鸡蛋在这个时候统一吻了上来。
    她面不改色地将拉住马车帘子，看了眼躲在马车里瑟瑟发抖的子顾公主，以及一旁错愕的眉林，下意识安抚道：
    “怕什么，又不是冲你们来的。”百姓们群情激奋，有几个手快的，竟将那嗖馒头发烂的土豆和臭鸡蛋一并丢了进来。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毒物”发烂发臭的气息。
    “什么味道这么臭！？本，本公主从来没受过这般委屈！！慕容璟和，都怪你！”
    子顾公主红着眼眶瞪他，整个人都被这股浓郁的腐臭味熏得几欲晕厥过去。
    “你给本王好好盯着她。”
    她看了眼时间，打开一旁的马车帘，门外的喧哗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慕容璟和那张堪称妖精一样艳丽夺目的脸出现在众人跟前，叫嚣着让他去死的所有人齐刷刷愣住。
    男人低垂着眼睫，眼尾一抹红，看上去好不可怜。
    “风言风语可传不得，万一他是被旁人诬陷，你我岂不成了助纣为虐之人？”
    “是啊是啊，从前怎的从未听说过景王如此残暴之举？灭城之快，这般巧合，难道你们不觉有蹊跷么？”
    越来越多的人帮她说话，宋矜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头，视线轻飘飘落在远处的某个茶楼处。
    高楼之上的黄袍男子用力紧皱起眉头，他身旁的男子先一步沉不气起来。
    “太子，那些墙头草隐隐有被人带偏的趋势，您就这样放任不管么？”
    黄袍男子脸上的笑意顿消，冷着脸看向那精巧奢华的轿子。
    “叫他们用些心，本太子从不养闲杂人。”
    男人转动着手中的扳指，眼中满是阴狠毒辣。
    身旁支持她的声音渐渐被更多的负面声音盖去，宋矜放下马车帘，靠坐在一旁。天边一处尖锐刺耳的叫丧声传来，紧接着，是锣鼓喧嚣，乐器之王唢呐震耳欲聋的声响。
    “我的儿啊，你说你惨不惨啊！好心替人办事儿，结果却叫旁人劫去功劳，遭奸人所害，一夜之间众叛亲离……”
    “呜呜呜呜我的儿，这样的苦你竟受了整整十年。我那心慈心善的儿啊，若不是那暗处的奸人，你又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一路出丧的人家路过此处，众人的视线皆被那口巨大的棺材所吸引。有胆儿小的当场就跑了，还有不少好奇老婆婆口中男子遭遇的人，纷纷躲在距离他们十米远的位置偷摸儿观察。
    趁着众人注意力不集中之时，宋矜所在的轿子缓缓动了起来。
    等轿子彻底远去后，昭京城内出现一些小流浪孩儿。他们吃着手中珍贵的肉包，往身上擦了擦脏兮兮的手，兴奋地唱着不知从谁那儿听来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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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14

    春花焰
    孩童稚嫩的声音在空中回响，茶楼之上的明黄袍男子脸色黑沉难看，一旁笑得肆意的男子已然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唯恐在这时触了霉头。
    “好一个百鬼主帅十全十美，孤这个弟弟，还是这样惹人生厌啊……”
    他紧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眸中寒光乍现。
    压着情绪见完慕容乾后，感受着皇城外新鲜流通的空气，她由衷地用力探出一口浊气来。
    刘忠将子顾公主及随行女子的住处安排好后，立刻抓紧守在皇城外候着。
    捕捉到那人群中恍若自带亮光的男子，刘忠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王爷，咱们回府吧！离京这么些年，奴才就知道您一定还会带着我们回来的！”
    宋矜被刘忠等人抬上马车，用力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轻轻的应和两句。
    回府的途中，整个昭京城内响起悲凉悠长的钟声，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停留，凄凉的音乐触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宋矜下意识捂住胸口的位置，心脏处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那钟声恍若揭开男人内心深处的伤疤，疼得她全身发软，额头冷汗直冒。
    马车稳稳地停靠在府门前，不等刘忠开口，她便率先进了府。
    “今日为先皇后忌日，入宫觐见还需来日。”
    门内的声响让她下意识停住脚步，后知后觉地明白这具身体为何会躯体化难过到这种程度。
    [慕容璟和曾在远赴青州前向他母后许下诺言，待到凯旋归来便卸甲成婚。皇后为了庆祝慕容璟和收复青州，特向神明祈求吉日。不料那吉日却成了先皇后的忌日……
    [为履行对母后的承诺，慕容璟和身穿喜服于归陵日祭拜。未曾想被慕容乾误解，禁止他公开祭奠先皇后。
    宋矜的眉头不受控制地剧烈挑了挑，没曾想还有这样一层经历。
    “慕容乾难道就不知听人好好说话么？高位者总是居高临下地欣赏别人的痛苦，但凡他听人解释呢，他也不至于只能偷摸儿地祭奠先皇后！”
    宋矜下意识鼓起腮帮子，男人艳丽危险的脸上竟出现一抹生闷气时的憨样。
    她用力闭了闭眼，片刻后，推着轮椅直奔内院的寝宫。
    往床上一躺，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很快沉睡过去。
    片刻后，刚入睡的男人再次睁眼。他深邃黑沉的眼中酝酿着一抹难以抹去的悲伤和痛苦和感伤。
    慕容璟和猛地起身，低低地喊了声，身后很快出现那抹熟悉的黑影。
    他低垂着脑袋，手心无意识紧攥成拳头。等他察觉出手心里的异物感时，黑衣人已经将他推至先皇后牌位跟前。
    他下意识张开手查看，手心里赫然躺着一个丑得不行的木雕笑脸。
    男人紧抿着的嘴唇微微放松，心间剧烈的痛楚好似因为这不起眼的小细节抚平一些。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木雕小圆脸，动作温柔得恍若透过木雕摸那人一样。
    黑衣人不知何时退了下去，他收起手中的木雕，视线不住地被手心里黑色笔墨痕迹所吸引。“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男子低垂着脑袋轻轻念出声，嗓音中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欣赏和染上疯狂因子的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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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15

    春花焰
    宽敞的门外闪过一抹黑影，慕容璟和下意识动了动耳朵，隐藏在黑暗处的死侍跪在他跟前。
    “王爷，屋外有人，属下这就去——”
    “不必，本王去会会她。”
    黑衣人错愕一瞬，赶忙低垂着脑袋听话离开。
    离开之前，他极有眼色地将大门关得严丝合缝，任凭谁来，也察觉不到屋内正发生什么事。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天色不知不觉间暗淡下来，整个世界都被浓郁的墨色覆盖。
    一双骨感明显的大掌打开大门，比那双手更好看的，是从门缝中出来的那张脸。男人的红唇似朱砂，在伸手摸不到边的夜色里，格外诡谲危险。
    他面不改色地往眉林所在的位置走去，周遭一切都静悄悄的，廊内两排昏黄的灯笼明明灭灭的。一阵迎风吹来，身上带起一排鸡皮疙瘩。
    宋矜躺在只剩自己一人的脑海中，眼前是模糊的一男一女的身影，二人的背影太过熟悉，她第一时间猜到了是慕容璟和与眉林。
    [女主服下了剧毒，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以活下来了。
    [恭喜宿主大大，终于解锁了世界主线任务：帮助眉林活下来。
    宋矜闻言，手里从系统008那儿抢来的零食都不香了。
    “我既不是医生大夫，也不是制毒之人。让我解她身上的毒，你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嘴上这样说，宋矜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想办法为眉林解毒。
    [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不行，那一定是钱没有到位。
    系统贱兮兮的开口，宋矜抽空瞪它一眼，愤愤的吃了好几口黄瓜味薯片，瞬间满足地眯起双眸。
    “你说的在理，那等之后我有机会掌握身体后，再开始实施吧！”
    只是让宋矜没想到的是，刚入城，慕容璟和有一堆事需要处理。得知了二人掌握身体的条件后，他竟强撑着整整两日没有入睡。
    直至第二日余晖照在他身上时，才终于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
    他动了动耳朵，听见身后陌生又熟悉的脚步声，疲累的身体终于忍不住昏睡过去。
    等慕容玄烈刚想试探一番，便碰到了接管身体后困得不行的宋矜。男人漫步而来，宋矜装也不装一下，闭着眼呼呼大睡。
    极度缺乏睡眠的身体，她在此刻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更不想面对阴狠狡诈陷害慕容璟和的慕容玄烈。
    “三弟，三弟？”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宋矜面不改色地继续躺靠在椅子上睡觉。
    似乎是意识到那困顿的模样不像是装的，慕容玄烈站定在身穿红色长袍更显艳丽俊朗的男子面前，压迫感十足的试探目光一寸一寸凌迟着红衣男子裸露在外的肌肤。
    慕容玄烈俯身观察她面上细微的表情，眼底的算计在此刻旁若无人的倾泻而出。
    宋矜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手掌心用力，“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房间里不断回响。她像是说梦话般，不耐烦地低声吐槽：
    “本王府中哪儿来的臭老鼠？刘忠！刘忠！快给本王宰了他！”
    慕容玄烈的脸色铁青，脸颊处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袭来。他轻轻摸了脸颊，痛得忍不住低呼一声。
    想要算账时，瞥见慕容璟和脚底下东倒西歪的酒罐子，强忍下扇回去的冲动，记恨在心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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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16

    春花焰
    耳畔传来一道压抑着的轻笑声，宋矜眉头微挑，沉沉地睡死过去。
    等屋外温暖的阳光折射进来时，床榻之上躺了整整半日的男人总算站起身。
    还未等她细思自己为何还能掌握身体，刘忠已经碎碎叨叨地哄着他去参加和亲大宴。
    子顾公主身穿一身黑红色的繁复礼袍，手握小扇掩面，迈着小步子款款而来。
    她的身后跟随着不少西焉美人，足以见得皇帝对两国联谊的器重。
    礼毕后，太监尖利的嗓音在殿内响起：
    “宣！竟有淑娴西焉美国公主子顾，名德皓贞，幽闲至表，备识后庭……是用命尔为焉妃，赐居芳华殿，钦此！”
    听着慕容乾的场面话，宋矜下意识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她摩挲着轮椅扶手，扶手之上，似乎还残存着那人的体温和独特气息。
    琴师奏乐，舞女翩然，她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头嘀咕：
    “今夜只怕没那么简单……”
    “哦？你又知道些什么？”
    脑海中熟悉的声线叫她下意识僵住身子，薄唇微微颤动。
    “姑娘，你究竟是谁？”
    那声音，赫然就是慕容璟和！果然如她猜想中的一般，在她掌握身体时，慕容璟和本人像是处于第三视角的神明一样，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她佯装不知般，目光空洞地盯着池子中央的眉林。
    或许是目光太明显赤裸，慕容玄烈找寻的身影停靠在眉林的身旁。
    “这块令牌，是本太子赏赐你的。赏你一个入住东宫的机会如何？”
    眉林看着面前的玉佩，身体里的毒险些压制不住。
    一旁仍旧在慕容璟和身体中的宋矜满脸复杂。
    “姑娘，有没有人曾说过——你装聋作哑的样子实在可爱？”
    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在她脑海中响起，本来还想装死的她彻底摊牌不装了。
    “对不起。”
    少女的声音中带着抱歉和不好意思，给慕容璟和听蒙了。他微扬唇角，循循善诱般压低声音开口：
    “哦？你何错之有？强占我的身子，还是……”
    宋矜心虚地咳了咳，略过慕容玄烈挑衅般的眼神，下意识反驳。
    “你用词，用词怎的这般不准确！我，我，我并非刻意所为。只是一醒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男人的这番说辞，整得她像是抢占良家妇男的流氓一样。
    [你……不是吗？
    宋矜冷笑两声，干脆利落地将系统008甩开。
    “罢了，本王心善，等抓到你时，就将你做成人皮灯笼好了……”
    慕容璟和的声音阴恻恻的，她忍不住想到那个画面，顿时头皮发麻，浑身如面条般绵软无力。
    “你你你你你，不过是看了你两下，这么大的男子，让我看两下能少块肉吗？”
    “我怎么就不看别人只看你呢？还不是因为你——”
    “闭嘴！本王会将你这张碎碎叨叨的嘴用针线缝起来。”
    慕容璟和哪儿知道她这般伶牙俐齿，一时间气得牙痒痒。
    “哼哼，先找到我再说吧你！一个大男人这么计较，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度过一开始的惶恐后，现在面对外人口中的嗜血杀神“人屠将军”时，显得游刃有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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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17

    春花焰
    慕容璟和冷笑两声，催促着她抓紧上前做正事。
    她感受胸口穿了两件的金丝软甲，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走下轮椅，一步步往眉林所在的方向走去。
    男人身材高大，厚厚的大氅遮盖住他单薄瘦削的身形。
    慕容乾激动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激动又不可置信的盯着慕容璟和的背影，嘴唇颤抖，激动得不行。
    要说谁的反应最大，理应说是慕容玄烈。
    不过一瞬间，他又很好的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变成了那位凡事第一为三皇子慕容璟和着想的好哥哥。
    “三弟，你怎么能——”
    “大哥，臣弟不忍看心爱女子入了太子府，情急之下竟然站了起来。大哥，实在抱歉啊……”
    宋矜笑呵呵地看向他，在慕容玄烈怔愣时，一屁股把他挤开，将呆愣在地的眉林顺利抱起。
    电光火石间，女人在她耳畔低低地说了句“救我”，便用锋利尖细地簪子用力插进男子起伏的胸膛之上。
    “护驾！护驾！”
    “璟和！！”
    “保护三皇子！”
    整个大厅喧闹得不成样子，刺杀的慕容璟和的眉林被压倒在地，望着倒地不起的男人，心跳如擂鼓。“陛下请放心，幸亏王爷穿了金丝软甲。否则的话，恐怕难逃此劫啊……”
    慕容璟和虚弱地咳嗽两声，在慕容乾关切的眼神下缓缓睁开双眸。
    “慢点儿！”
    “父皇，儿臣无碍，只是一些皮外伤。儿臣，只是被吓到了……”
    慕容璟和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脸色煞白，唇上的血色一并褪去，好似病入膏肓地病人。蔫蔫儿的，提不起一点儿劲。
    “老三，你明明能走却以轮椅代步。你这，可是欺君之罪啊！”一旁的慕容玄烈见二人间的气氛温馨，俨然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忍不住将话头引到慕容璟和的身上。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不该欺瞒。
    慕容璟和咳了咳，端的是一副弱柳扶风样。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神色无奈道：“一个瘸子都这么招刺客，儿臣若真是站起来了，恐怕，早已命不久矣。”
    “幸好儿臣早有防备，这才躲过一劫。”
    他的身形不稳，剧烈的咳嗽叫眼尾也因此染上一片诡异的绯红。
    慕容乾见他和先皇后模糊建冲得起来的面容，没有半点责怪，感慨至极，心疼地拍了拍他消瘦单薄的脊背。
    “这些年苦了你了，能站起来就好，能站起来就好啊！当年朕以为，你这条腿医不好了……”
    慕容璟和缓缓低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拓出一片明显的阴影。
    他脑海中回忆起当年断腿时痛苦绝望的日子。
    “断腿重接，慕容璟和，你一定很疼吧……”劫后余生，他没有任何感觉。唯独脑海中女子的一句话，让他的心湖泛起一阵涟漪。
    一路走来，好似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胸腔里有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乱窜，心跳不自觉加速，剧烈的震动让胸口都有些发麻酸胀。
    “三弟真是好福气啊！”慕容玄烈皮笑肉不笑地称赞他，眼神里却没多少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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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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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曾想，那西焉美人此前勾引儿臣，只是为了要儿臣的命。父皇……您打算如何处置那美人？”
    他说话的起伏太大，捂着胸口用力咳了咳。
    “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你呢，暂且先养好身体。”
    慕容乾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给出承诺。
    “慕容璟和！你个绿茶男！让我被刀捅就算了，还陷害眉林是不是！？”
    “勾引你？就你那弱鸡样，谁能看得上——”
    听完他说了些什么后，宋矜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恨不能把眼前这个爱装可怜的疯批就地正法。
    “闭嘴！捅你的人并非本王，你怎么不去恨她？”
    宋矜冷哼两声，并未着他的道。
    “刺杀并非她的本意，我相信她。更何况幕后主使难道不是你么？要恨也是恨你！对了……你是不是早就想换我来受苦了！？”
    为何睡醒之后身体还归她掌管，原来他早已掌握了控制身体的方法！
    宋矜恍然大悟地瞪大双眸，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对他的谴责。
    “你简直不是人！！！”
    “嗤……姑娘难道是第一次发现本王的品性么？”
    慕容璟和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一样，心中对她的杀意散了大半。心中微动，只觉她生气起来的可爱模样比养在身边的毛绒小狗还有趣。
    “不会放过你！”
    宋矜丢下句狠话，憋着气一句话也不肯再说了。
    她的威胁就像是幼猫的小爪，没有棱角，并不锋利。不仅没有给他带去一丝伤害，反倒让他觉着有趣得紧。
    “本王等着你。”
    话落，他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目光落在坐在床边上的慕容乾上。
    “父皇，那西焉人固然恨儿臣。但绝不敢御前做手脚公然破坏和亲之事……”
    他刻意在最关键的时候停了下来，紧皱眉头的帝王的见解果真往他所意料的方向走去。
    “你的意思是，朝中有人想借西焉人之手置你于死地？”沧桑天子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锋利逼仄起来，一旁的慕容玄烈下意识躲避他们的目光。
    “三弟怀疑是谁？！”在二人看向一旁的男人时，慕容玄烈抢先开口。
    慕容璟和紧盯着男人无神的双眸，在他屏息凝神的时刻，笑着扯了扯苍白的唇角。
    “朝中上下，我只相信大哥你不会害我。”
    “父皇，儿臣请求此事全权交由东宫彻查。”
    还不等慕容玄烈得意片刻，慕容璟和便满脸信任地将这口锅牢牢地扣在他头上。
    慕容乾仔细打量了一下跟前自己亲自立下的太子，满脸认真的将这件事情交给他彻查。
    “三弟放心，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大哥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有了他的保证，慕容璟和笑着扬了扬唇。“为何要让他来查，亲自上手稽查不是更好么？”
    宋矜蹲坐在脑海里，在画了第一千个圆圈后，无聊地揉了揉脸颊两处的软肉。
    “如今眉林御前刺杀，她身上的墨脉曝光后，迟早会查到张印的墨脉死士头上。”
    “接下来的时间，只需等着张印动手即可。张印一旦灭口眉林就是坐实了刺杀皇子的罪名。这个罪名他担不起，那便只能去求助他身后之人——太子。”
    “太子一向狠辣，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怎会放任这样的人继续牵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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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璟和压低嗓音，与她说话时竟隐隐带上些温柔。
    宋矜恍若未知般跟着听下去，男人话音刚落，她便忍不住拍手称奇。
    “虽然你心狠歹毒了些，可这法子却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可若连你都能想出来，那旁人岂不是也知道？”
    慕容璟和挥退身旁的侍从，表情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
    “能与你这等蠢笨之人说出来，本王自然是有后路的。”
    被他称为“蠢笨之人”的宋矜有些懵，脑海中响起男人的压抑着的轻笑声，她憋得满脸通红，恨不能爬出去好好与他争论一番。
    “张印此人重利弃义，有好处时，他是一条听话的狗。若被卸磨杀驴，他也可以做一只咬死主人的狗。太子不见他，他必定会自己动手灭了眉林。”
    慕容璟和不知从哪儿顺来一把扇子，掩面轻扇，端的是温柔公子的模样。
    “那，眉林怎么办？”
    听完他计划的宋矜并没被表象迷惑，可以说，慕容璟和可以放心将自己的所有阴暗面都展示在她面前。
    眼下二人之间的关系更接近于“共生”状态，若是他出了意外，壳子里的另外一个孤魂也会因此受波及。
    得到这个结论的男人笑着挑了挑眉，心中无言涌起一抹诡异的兴奋。“眉林？不过一个棋子而已。没用了舍弃就是。”
    宋矜被他的发言雷得外焦里嫩，没忍住反驳：
    “可她是为了完成你布置的任务，你合该给她准备后路养老，说是吧暗厂老大？”
    “姑娘，本王欣赏你愚蠢的善良，但是，我并不打算按你说的来做。”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她的命，就该到这儿了……”
    男人的神色彻底冷下来，宋矜还想开口，被一旁的声音打断。
    “王爷，太子请您去狱中一趟。”
    “看来他已经猜到本王为他布下的诱饵了……”
    宋矜的意识跟着他们来到了狱中。方才还身穿华丽衣袍的女人被人高高的吊在半空上，浑身上下剥得只剩下一件血衣。
    早在他们来之前，太子慕容玄烈已经对她用刑。眉林的身上深一块浅一块满是被鞭打过后造出来的狰狞血痕。
    “招了吗？”
    女人紧闭双眸，听到牢狱外的动静后，苍白着一张脸勉强睁开双眸。
    “没有，一声都没吭，真是好本事！”慕容玄烈冷笑一声，猛地站起身走至慕容璟和的跟前。
    “昭狱的刑具落下来，人能说鬼话，鬼能说人话。她说不说，说什么，不重要了。”
    “说得不错，这女人本不是西焉美人，而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她受伤的墨脉，就是能控制她生死的毒药。”
    二人一来一回暗潮涌动的交谈声仍旧，宋矜看着眉林躺倒在地上的脆弱模样，忍不住有些心疼。
    “御前刺杀本就是死路一条，任何活路，都是痴心妄想。一个杀人工具，怎么会知道背后的主人是谁呢。”
    为了断了眉林活下去的念头，居高临下的男人冷脸斩灭她最后一丝希望。
    脑海中的宋矜却憋着一口气用力喊出了声：
    “你别听他瞎说，你既能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堆里闯出来，就一定会如小草般坚韧地活下去！”
    “眉林，闭眼往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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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任凭她喊得再大声，也无法传出去。反倒引来男人微哑的低笑声。
    “你对她这般认可？”
    男人低低的声音自脑海中传开，看着他毫不留情地走出昭狱，宋妗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是又如何？你会手下留情放她一条生路吗？”
    男人的神色一冷，眸光乍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般，沉声道：
    “绝无可能。筹谋已久，她必须死。”
    宋妗哼哼两声，摆明了不满意他的说辞。
    “那谁说的准呢？我就等着看你真香追妻火葬场……”
    少女的声音染上一丝怒意，似恼怒似嗔怪般，听得他心中趣意大起。
    宋妗没意识到自己随口的一句吐槽会在之后言出法随，只是对象全然不是最初料定的那人。
    夜风潇潇，脑海中已无女子娇气的嗔怪，他顿觉无趣地紧盯着窗外。
    漆黑的墨色下，他浑浊漆黑的眼珠看向高高的屋檐。
    “追妻火葬场是何意？”
    躲在暗处的暗卫哽了一瞬，面对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知如何作答。
    靠坐在窗户边上的男子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道一声罢了，低声念叨几句后，便利索地关了窗。
    那细细碎碎的声音被寒冷无情地夜风拍得支离破碎。“给本王住手！！”
    宋妗顶着慕容璟和的身体大喝一声，目光凌厉的盯着正往眉林手中塞灯果饼的男人。
    狱卒脸上即将得逞的表情将另一瞬，片刻后，转变为恼羞成怒的扭曲。
    侧身一看，瞥见来人是慕容璟和时，脸上的表情更是变了又变。
    “你说，控制住张印派来毒害眉林的人，他会做些什么？”
    “景王爷，这地方脏，您怎么来了？”狱卒讨好地佝偻着腰，端着灯果饼的手往背后塞了塞。
    “本王的行踪恐还轮不到你来打听，不过你……本王倒是瞧着面生啊……”
    宋妗故作犹疑地盯着他刻意低垂着的脸看，狭长危险地眸中，带着并不掩饰的打量。
    在这样锐利的眼神下，狱卒的额头直冒冷汗。另外一只空闲的手用力抓住衣角，肌肉紧绷。
    “王爷您忙，奴才是刚关系找门路才谋到这份差事的。未曾想第一次就与您见上面儿了，可真是缘分啊！”
    狱卒假模假样地挠挠头，想做出一副老实人憨厚模样。可因为带了些不纯的刻意目的，在宋妗面前，他的演技格外拙劣。
    “是么？你是来送吃食的？”
    宋妗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他藏在身后的灯果饼，再看牢中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眉林，不住地蹙起眉头。
    “是回王爷，奴才正是来送吃食给这位姑娘。奴才听说这小贱蹄子胆敢此沙王爷，不过看她可怜，才起了怜悯之心。还望王爷恕罪……”
    “那你吃了。”
    “啊？”狱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始终低垂着的脑袋没忍住抬起来。宋妗瞥见早已暗地里站位只等她一声令下的侍从，耐心十足的又说了一声：
    “既如此，那你先尝一口吧。”
    身后的侍卫很快将人给控制起来，瞥见狱卒有吞毒自杀的动作，她猛地上前三两步卸了他的下巴。
    “看住他，别叫他这么轻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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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卒地脸色大变，嘴巴哆嗦着，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饼里有毒！”眉林强撑着一口气，直直地盯着宋妗的侧脸。
    她想活！她想活下去查清楚幕后真凶！
    看着面前面容俊郎妖异的男子，她头一次感到这人有些割裂。
    分明模子时一样的，可她却总觉得身体里好似住了两个人。
    一个温柔善良，一个残忍嗜血。
    眼下这个，说话语气虽与另外一个大差不差。可常年来下意识的观察告诉自己，他们之间的微表情微动作都差了不少。眼下向这个慕容璟和求助，她活下去的概率会更高。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就听男人故作疑惑的声音响起。
    “是么？”
    “你是谁的人？”
    她板着脸，慕容璟和那张妖艳俊美的脸冷下来时堪比万年不化的寒冰，叫人压力飙升。
    “回王爷，都是这贱蹄子在瞎说啥！奴才是一时好心，未曾想我与她恰验证了农夫与蛇啊……”
    “王爷，您千万不要听信了这贱人的一派之言！”
    “让他闭嘴！”
    慕容璟和在脑海中厌烦不已，冷冷出声。
    “闭嘴！！”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话落，宋妗的表情一怔。
    倒是脑海中的慕容璟和，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要想证明你的清白也不是没有法子……”
    “依照本王所言，吃了这灯果饼，本王许你一世荣华。”
    “可若你胆敢有半点欺瞒，本王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的目光太过锐利，在长时间的高压下，那人终于忍不住拔剑往外跑。
    身后的侍卫很快将人给控制起来，瞥见狱卒有吞毒自杀的动作，她猛地上前三两步卸了他的下巴。
    “看住他，别叫他这般轻易就死了。”
    宋妗面色嫌弃地往狱卒身上擦了擦手指，反应过来他身上也干净不了多少时，不悦地皱起眉头。
    她迈了两三步上前，走至贴身侍从跟前，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默不作声地在他身上擦了擦手指，直至觉着心里的疙瘩彻底散去后，才招呼他们将人带下去。
    临走之际，系统008撇到了贴身侍从嘴角无奈又无语的尬笑。
    [撇开性情不谈，你们俩在某些方面真是出奇的相似。
    宋妗没说话，目光逐渐落在眉林身上。
    女子脸色苍白地躺倒在稻草堆上，或许是有意针对，她身下的稻草堆都比别人的少了一半。
    角落里不时蹦出机制蟑螂，窸窸窣窣间，她似乎还看见了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
    宋妗用力吞了口唾液，心里暗骂慕容璟和。“本王听到了。”
    “哦哦不好意思，忘记你还在了。”
    她的嘴先动，脑子在后面追。说出口后，才发现自己下意识道歉闹出了什么笑话。
    “你真是，让本王越来越好奇了……”
    男人病态的低笑声在脑海中回荡，宋妗默默抖了抖身子，心中不禁想。
    被这样的疯批盯上了，能有好结果吗？
    好在他没变态到能听清楚她的心声，片刻后正色道：
    “你打算来个英雄救美还是美救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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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雌救美也未尝不可。”
    宋妗招招手，身后站了几个去而复返的侍卫。
    脑海中的慕容璟和有一瞬间的怔愣，为她的用词所动。
    “王爷，眉林这些日子才悟到，当年青州大火并非您的手笔。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嫁祸于您！”
    “您宁可认下屠城这个罪名，哪怕遭天下人唾弃也不愿解释。当年青州纵火之人不是真正的威北军，而真正的威北军哪怕面对百姓围攻，刀口也只会朝向自己。”
    “我偶然拾得冒牌威北君身上的令牌，经过对比才发觉，与威北君真正的令牌有差别。”
    “只要您肯祝我出昭狱，眉林一定忠于王爷！”
    “翻案青州一案，定当全力以赴！”
    眉林死死抓着铁笼，目光期盼的盯着面前身穿黑红色衣袍的男人。
    男人漆黑的长发自然垂在腰间，如绸缎般顺滑柔软。宋妗垂下眸子，轻颤着纤长浓黑的眼睫，遮住了眼底浮起的情绪。
    “眉林，本王可以信你吗？”
    她抬眼看向狱中的狼狈女子，长而浓密的睫毛跟着颤了颤。
    慕容璟和面色如雪，嫣红带笑的唇角，刹那间破碎，靡丽的鲜红丝丝溢出，如折翼堕落的魅惑人心的大妖，美好却脆弱，有着说不清的致命诱惑。
    “眉林所言句句为真，无半句虚言！只求与王爷共同探明真相，若有半句谎言，不得好死——”
    “好了！”
    宋妗打断她剩下的话，摆摆手，贴身侍卫立刻上前将牢笼的大门打开。
    女人只穿着一身薄薄的里衣，古代的女子最是注重礼节。她不着痕迹打发走周遭的侍从，避免更多奇异的目光落在眉林身上，紧接着一脚踏进赃污的狱中。
    “还能站起来么？”
    她低头看了眼用力直起身，却又狼狈跌倒在地的人，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在眉林害怕她反悔的表情下，将身上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多谢王爷。”
    宋妗干脆利落地蹲下身，强忍着心里和生理的抗拒，忍着慕容璟和的洁癖，将人公主抱起。“本王一定要杀了你！！”
    “不就是抱了个女人么？男人家家的，能不能不要这么小肚鸡肠？”
    慕容璟和被她阴阳怪气的声音气得半死，一向对谁都冷淡的冰冷模样被撕破，罕见地露出鲜明活泼的一面。
    [我真是饿了，竟然觉得你们俩这也是一对cp，真是邪门！
    宋妗见慕容璟和实在气狠了，瘦到棱角分明的脸上紧绷，嘴皮子也颤抖得不像话，软声安慰他：
    “我们大女人做这些事情都很正常，她不是说了有冒牌货的假令牌吗？有做出假冒伪劣令牌的时间，说明那人在暗处蛰伏已久。”
    “既然有踪迹，那便总有清扫痕迹不到位的地方。王爷这般聪慧机敏，我相信一定能如愿找出真凶，让他付出代价！”宋妗嘴巴不停，好听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冒。慕容璟和的脸色稍稍缓和，罕见因为她的一两句话冷静下来。
    “或许可以从昭京内制铁打铁坊开始排查……”
    慕容璟和没再出声，面上晦深莫测的表情才能隐隐窥见出他的想法。
    [谁说这宋妗笨啊？这宋妗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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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23

    春花焰
    宋妗一手牢牢抱住死死拦着她脖颈的女子，另一只手保持着安全距离，虚虚地拖着她的腰身。
    “你可知救了她，会给本王惹来多大麻烦？”
    脑海中出现的一道声音让宋妗的脚步微顿，怔愣片刻，他利索起身抱着眉林进了马车内。
    “人总会被向上的生命力所吸引，就算我不做，你最后也会救她的不是么？”
    女子的声音娇气又不失温柔，如一阵轻柔醉人的春风。
    脑海中传来一阵男子压抑着的低笑声，慕容璟和笑着勾了勾嗜血的红唇，眼底的兴味更浓。“你怎么了就这么料定本王会救她？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
    “因为你们本来就是天——”
    身处逼仄空间之中，她没有防备，下意识脱口而出。
    半路反应过来他是在套路自己后，猛地瞪大双眸，腮帮子微微鼓起，眼底写满了被套路掉进陷阱后的不悦。
    “我们是什么？”
    慕容璟和唇角危险四溢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深邃望不到底的眼里写满了探究和隐隐的不悦。
    对于她的隐瞒，他很是不悦。
    那种不受掌控的滋味儿，他不想再忍受一次又一次。
    “我的意思说，王爷您和眉林姑娘并非一面之缘。茫茫人海中，素不相识的人能见两次三次，这不正巧代表了二人间的缘分么？”
    看她盯着自己的脸巧舌如簧时，他无端地笑出了声。
    胸膛里那颗缓慢跳动的心不自觉跟着频繁跳动起来，速度频率隐隐给他一种刺破胸膛跳出来的错觉。
    慕容璟和不知所以地用力按了按胸膛，只当身体不舒服。
    “姑娘可曾发现，你只有在心虚或是有求于我时，才会唤我王爷？”
    被他一语成谶，宋妗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佯装听不见的样子，打算糊弄过去。
    慕容璟和却觉得她鼓起腮帮子的样子比家养的听话犬类好玩太多，忍不住起逗弄心思。
    “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白看本王的身子这么久，你总该让我知晓你的来处……”
    然后追过去将她剥皮拆骨吗？宋妗在心底默默吐槽，在脑中头脑风暴后，瞎编了一段。
    “宋妗，家住蓝星东北那嘎达。”
    她胡乱瞎说，全然没看见男人狂跳的太阳穴。
    “蓝星？这是何处？东北……那嘎达又是何意？”
    “噗嗤——”
    看他懵懂的跟着自己说话，那怪异的口音引得她在眉林面前笑出了声。
    只是满脸惨白的女子转过身来一脸莫名的望着她，宋妗这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擦了擦眉骨下方眼波流转间叫人酥掉骨头的双眸。
    “你敢嘲笑本王？谁给你的狗胆！？”
    手指关节处染上一抹湿濡，她强忍着笑意，在慕容璟和脸色铁青恨不得将她一弩射死时，仅用几句话将他哄好。“哪儿有的事儿，我这是在表达感谢。在我们那儿，笑容是一种表达感谢的方式。”
    “慕容璟和，我笑你是因为你好笑。我尊重你，你应该朝我跪谢——不是，你应该朝我道谢。”
    慕容璟和铁青的脸色逐渐转晴，听见闹钟中那道娇俏的声音，仍旧没有全然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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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24

    春花焰
    “眉姑娘，我——本王虽将你从昭狱中带出来，但殿前刺杀绝非儿戏，你只怕还要吃些苦头……”
    宋妗看了眼靠在自己怀中眼皮打架的女子，下意识想伸手将她额间遮住眼睛的碎发拨弄开。
    刚想伸手时，女人猛地睁开双眸。
    那双充满红血，遍布血丝的眼球里，潜藏着无数杀机与求生的浓烈渴望。
    宋妗心下一动，僵在半空中的手微微握紧，缓缓收了回来。
    “你别误会，本王并不打算对你做什么——咳咳本王对你没兴趣。”
    她的嗓音温柔，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又清了清嗓子，掩饰性地咳了咳，恢复了往日有些刻薄的语调。
    “眉林明白，多谢王爷相救。不过是挨几顿打罢了，只要能活下去，这都不算什么！”
    马车帘被一阵微风吹开，温暖的柔风吹开她脸颊上粘连着血丝的泥泞发丝。
    这样苍白柔弱的女子，极容易勾起人的保护欲。
    宋妗下意识地点点头，将她往自己身旁扯了扯，自己起身坐在窗户边上，宽大的肩膀挡住床边吹来的冷风。
    “女子真是麻烦！”
    脑海中的声音让她的感慨一瞬间破灭，有些懵懂地看向脑海中的独立于世的男子。
    他的姿态矜贵优雅，王公贵族的礼仪宫规恍若深深刻进了他的骨髓之中。即便是单纯的坐在那儿，周身的凌厉冷淡气质也叫人不敢上前。他深邃的眼尾微微上挑，妖娆媚惑。眼眸黑若曜石，深沉若深渊。
    眨眼的功夫，闪烁着妩媚危险的流光，宛若天成的妖孽与残酷，潋滟魅惑，诱尽苍生。
    宋妗看得有些怔愣，好在她又很快反应过来。
    “你怎么对她便是这个态度？”
    她不解地朝脑海中极其酷爱穿血红色衣袍的男子道。
    末了，有嫌不够般，朝系统008吐槽两句。
    “这是对自己官配该有的态度吗？难道他们俩走的是欢喜冤家，互相看对方不上眼然后相处间渐渐走入对方心里的感情线吗？”
    系统008罕见沉默下来，思索半天愣是没嗅到慕容璟和有一丝一毫对眉林感兴趣的意思。
    反倒是对它的憨憨宿主，那逼仄阴湿眼神，莫名有些瘆人。
    [应，应该是吧。
    至于这条感情线到底是和谁走，那它可就不确定了。
    见系统008话格外少，她也没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回了景王府后，利索地抱着眉林去了客卧。
    “王爷，这，眉林姑娘怎的又回来了啊……”
    管家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眼男子怀中躺着的女人，一时间分不清他家王爷内心的想法。
    “召医者为她医治，不必换洗衣物——”
    她看了眼眉林身上几乎粘连在伤口上轻易撕扯不开的衣物，忍不住咬牙，好似疼得是她一样。
    “小心着些，将她梳洗一番，这般脏臭，本王看着碍眼得很。”
    “明日再将赃物套她身上，与本王一同入宫。”
    管家和身后的仆从极快的应了一声，待那人的身影走远后，众人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期间有人忍不住八卦地问管家：“王爷对这位眉林姑娘可真是上心，虽然她出身低微，可能引得王爷青睐，那定然是有过人本事的。”
    “日后你我要想继续留在府中，保不了多去看看那眉林姑娘。”
    老管家哼哼两声，心思活络的他总觉不对。
    王爷对眉林姑娘的态度似乎总是若即若离，时好时坏，就好像两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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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25

    春花焰
    老管家用力拍了拍自己充满细纹的干皱脸颊，告诫自己不要随意揣测贵人之间的事情。
    “散了散了，这般多嘴，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老管家尖细的嗓音一出，送人赶忙作鸟兽般散去，回到各自岗位上各忙其职。
    宋妗连轴转了一日，早就累的脚不沾地了。
    她揉了揉发胀发酸的小腿，穿着衣物一步步踏入汤池子之中。
    对之前突然穿进慕容璟和身体又突然被人强吻的事有了隐隐，她但凡听见看见屋外有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会忍不住大惊小怪的戒备起来。
    一来一去，引得脑海中那人赤裸裸的嘲笑声。
    “你就这般胆小？”
    紧张过后，她浑身上下都疲软下来，并没有心思理会慕容璟和的嘲弄声。
    “给本姑娘累坏了，一边儿去……”
    她紧闭着双眼，长而浓密的睫毛下意识扑腾扑腾地颤动着。从水中的倒影看去，更像是即将突破束缚自身牢笼，振翅而飞的漂亮美凤蝶。
    泡了半个时辰后，她不情不愿地站起身，闭着眼草草换完衣裳，在慕容璟和的阴阳怪气下迅速钻入柔软的被单之中。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正当慕容璟和以为她即将没心没肺的睡死过去时，冲上那一团“东西”动了。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中探出头来，宋妗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些生姜和辛辣刺激的药材，炖煮烧开过后，一并加入木桶之中。感受着蒸腾的热气，身体忍不住放松下来。
    试了试水温，她便放心的将双脚放入木桶之中。
    “你的双腿是断骨重生，恢复期的时候很疼吧？”
    “这是我们家传女不传男的药方子，可起到活血化瘀，通络去痛的功效。连续泡下去，腿脚夜里抽痛不止的毛病也会小很多……”
    她在浑水中无意识摇晃着脚丫，全然没注意到男人看她的眼神变得诡谲，漆黑如墨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像是在打量一只即将被献祭的可口羔羊，心间一软，喉结止不住地滚动，他的心地泛起一股难以抹平的痒意。
    唯独在喊她名字的时候会得到轻微缓解。
    原来她都知道，原来他日日受腿骨断裂重接之痛隐痛时，她也注意到了！压下心中疯狂翻滚着的阴暗想法，慕容璟和重新看向泡得舒服眯起双眸的人。
    “那便，多谢阿妗了……”
    宋妗点点头，刚泡完澡又泡脚，脑子变得有些迟钝，太过舒服以至于忘记追究他开始越界的亲昵称呼。
    一夜好眠，第二日她清醒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老脸。
    宋妗吓一跳，若不是慕容璟和的声音将她拉回，她差点儿以为自己睁眼就看到随时想要除掉眉林的张印。
    “张大人，本王相信你有自己的决断。眼下还要带人去拜见父王，便不多留你了……”
    张印点点头，很快行礼离开。
    “你们说了些什么？”
    宋妗揉了揉睡眼惺忪地湿漉眼睛，圆润好看的眼尾微微上挑。如略带攻击性的小奶猫，又凶又奶，偏生爪子都还没长齐，构不成丝毫威胁，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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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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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璟和充满戾气的眼神瞬间冷沉下来，男人的轮廓明显的耳廓微动，一听到她的声音，唇角忍不住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摇摆不定的废话罢了，他脏得很，你不必听。”
    宋矜懵懂地点点头，意识跟随着他与眉林一路往皇宫而去。
    “父皇，儿臣建议对外宣称眉林姑娘之所以刺杀本王源自于男女之恨……”
    他讲明利弊，表示眉林有无数次接近他最后却偏偏在大殿之上动手，明摆着其背后有人操纵阴谋。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借住青州之事挑起事端？”
    大殿之上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脸色冷硬，即便脸皮已经开始耷拉松垮，仍抵挡不住其身上四散开来的气魄和震慑力。
    慕容璟和佯装犹豫地张了张唇，在大门被熟悉身影推开的一瞬间，不动声色地闭上嘴，恍若从没做过那些小动作。
    “皇上！臣，臣妾参见皇上。”
    子顾公主率先朝炎帝行礼，瞥见一旁浑身血红的眉林后，眼底的心疼和委屈几乎一瞬间倾泻而出。
    她的眼睛湿漉一片，直接表明自己的来意，朝炎帝直直地跪了下去。
    “皇上，臣妾相信眉林并无此意。她是臣妾在昭京为数不多的朋友，臣妾绝不相信她是心肠狠辣之人！还望您多多宽恕查探一番才是！”
    “更何况，若不是慕容璟和——景王先前对我们眉林欲行不轨之事，眉林怎么可能会反击？”
    宋矜一脸懵，没曾想话头竟被子顾公主三两句话甩在了慕容璟和的身上。
    她像是在第三视角观察着几人的一举一动，无端听见了男人轻嗤的冷哼声。
    嗓音中多夹杂着冷笑和嘲弄，以及——浓浓的恶意。
    “阿矜姑娘，你可看清楚了？并非所有人都值得你动心思拯救的。”
    被点到名的宋矜丝毫不慌，正要开口时，只觉一阵冷风刮来，浑身上下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伸手抚平手臂上的寒毛，直觉暗处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那黏腻潮湿的视线几乎化为实质，如牛皮糖一样耍赖般扯不开死赖在自己身上。
    “你的凶名在外，或许她只是先入为主而已。能和眉林成为朋友，子顾公主的本性不坏。”
    “当然，我相信王爷，绝不是子顾公主口中的那种无赖。”
    宋矜的声音软软的，轻飘飘的，能被一阵风轻易拍散，却重重地落在慕容璟和的心上。
    男人低垂着的眼睫用力颤了颤，竟将炎帝所说的话一并抛在了脑后。
    若不是女子着急的娇呵声，他险些迷失在黑水一样的迷雾中。
    “炎帝罚眉林在大殿外当众承受鞭刑，为防止慕容玄烈动手脚，你快应下来呀！”
    她急得手中的话本也不香了，恨不得赶快冲出去摇醒魂游天外的男人。
    “父皇，还是交由儿臣亲自动手吧。”
    慕容璟和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一旁强扯出一抹笑容的慕容玄烈，脸上冷淡的笑容多出几分真情。慕容玄烈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抱着眉林离开的背影，从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嘲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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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矜动了动手指，重新感受掌心温热的体温，明白慕容璟和这是将身体控制权全权交由她了。
    她低声嘀咕些什么，片刻后，稳稳地握住一旁侍卫手里递来的鞭子。
    鞭子上带着锋利的刀片，在刺眼的阳光下迸发出晃眼的寒光，叫人不寒而栗。
    宋矜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唾液，手指无意识紧攥着手中的鞭子。
    “无碍，出了事本王担着。”
    心底那道低沉的男声无疑是属于她的定心丸，她用力探出一口浊气。放松手腕，看起用力实则没什么力气地朝眉林挥动着鞭子。女人闷哼一声，泥泞的额头上不断冒出浑浊的汗珠。
    站在炎帝身旁的子顾公主面色铁青唇角惨白，恍若受刑之人并非眉林而是她一般，唇角也忍不住跟着颤抖。
    她用力紧握着手中的袖口，视线频繁在眉林与炎帝的身上打转。
    “可是担心她？放心，璟和有他的分寸。”炎帝温柔地拍了拍子顾单薄的脊背，早已与清澈脱离关系的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爱意。
    一旁的慕容玄烈眼看行刑过程如此惨烈，勉强压下心底的疑惑，紧盯着对面的一男一女。
    鞭刑过后，二人皆累得虚脱不止。
    宋矜顺手擦了擦鼻尖的汗渍，又将满身是伤的眉林吃力地抱起来。
    “王爷，我都抱不动眉林了，你的身体未免也太虚了些……”她一边吐槽，一边手脚发软地将人往皇宫外抱去。
    慕容璟和压低声音，给她贴了一个没良心的标签。
    “若非你要掺和进去，本王此刻理应在景王府抱着美人饮酒吃茶。”
    他嫌弃的看了眼怀中的眉林，洁癖上身，忍不住对她挑三拣四起来。话里话外竟莫名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宋矜并未察觉他的不对，将人带上马车手，堪堪松下一口气。
    马车平缓，偶遇人群拥挤地带，抖得像是在坐过山车。
    眉林浑身无力的往前倒去，她紧闭着双眼，浑浑噩噩，全然不觉自己即将摔个脸朝天破相。
    关键时刻，宋妗一把扶住拉住她的手，硬生生将人扯了回来。等眉林反应过来后，缓慢地眨眨眼，颇有些懵懂的盯着他：
    “多谢王爷。”
    宋妗很快注意到她紧皱的眉头，很快松开手。
    “威北军假令牌……埋，埋藏于鸿胪寺树下。”
    眉林的声音如一道轰烈般在他们耳边炸响，宋妗刚想打瞌睡的心彻底清醒过来。
    再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她已然彻底昏睡过去。
    得到重要消息后，马车停靠在景王府外，她抱着怀中的女子直奔府内。
    安顿好她后，宋妗叫来贴身侍从，让他去查明真相。
    “是，属下定不辱王爷使命。”那道黑影很快消失在她的跟前，宋妗靠在躺椅上，猛地给自己灌了一杯热茶。
    微微抽痛的肚子逐渐好转起来，宋妗揉了揉平坦的腹部，低声开口：
    “她又毒发了，有药可医么？”
    闹钟响起一道隐含笑意的黏糊男声：“本王不清楚，不过你若是肯求求本王，或许我心情好又想起来了……”
    宋妗懒得搭理他的恶趣味，冷静地伏在桌上喝茶吃点心。
    绵软清甜的梨膏抚平了胃中的绞痛，她似是忍不住嘀咕。
    “早晨不吃饭，生命少一半。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就不能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么？”
    她毫不顾忌地往嘴里塞糕点，待到肚子传来八分饱胀后，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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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暗的环境中，慕容璟和丢下手中的古书，书页被风翻开，他却无暇顾及分毫。
    整颗心都好似牢牢拴在了她的身上一样，不过是一句可有可无甚至算不得安慰的话，却莫名叫他心尖一软。
    “听说赤茯子可起到解毒功效，你那儿，还有吗？”
    一人一魂，恍若隔着千山万水般的距离。
    她那直勾勾的明媚直白视线，让他的凸出的明显喉结快速滚动。
    喉咙里痒痒的，这股痒意一路往下，攀升至他的心房，任凭他如何抓挠都无济于事。
    不等他开口，宋妗自说自话地擦了擦红艳唇上的糕点渣。
    “只是她体内的毒素颇多，单单吃这一味药就能解毒吗？”
    宋妗疑惑地往嘴里又塞了块糕点，等她反应过来动作比脑子快一步进食时，无奈地笑了笑。
    “让她试试不就知道了么？你去书房左边柜子下地暗格里找着……”
    “没骗我？”
    “嗤，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
    宋妗见他没有任何防备地告诉自己，心底不相信，动作却十分诚实地照做。
    打开暗格后，果真看到了他所说的小瓶子。
    “啵”地一声，木塞子被她拔开，里头赫然躺着一粒粒赤茯子。
    宋妗大喜过望，紧攥着手中的瓶子，赶忙望眉林所在的房间跑去。招来府中的郎中，让她仔细瞧了瞧躺在床上紧闭双眸的女子。
    “赤茯子本可解毒，但是这位姑娘的体质与常人不同，想必早年在流浪时为求生计，食过太多腐食伤了身子。”
    “王爷，赤茯子于这位姑娘而言只能起到缓解墨脉毒发，为她换得一年之期。倘若一年后再服赤茯子解毒，恐会即刻暴毙身亡啊……”
    郎中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
    “再没别的法子了？”
    宋妗无意识间紧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浑然天成的凌厉。
    “王爷稍安勿躁，我试试，试着配制解药吧。”
    郎中弯着腰收拾东西，得到她的首肯后，立刻离开房间。“如何，这是你想要的答案么？”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要牢牢抓住。”
    慕容璟和神色复杂的地盯着她的后脑勺，分明是她占据了自己的身体，到如今，他竟对眉林产生了浓浓的嫉妒和厌恶。
    反倒是面对她时，心中时而欢喜时而复杂。
    他竟隐隐羡慕眉林。
    凭什么她要一直无条件护着眉林？
    待她这样好，忍不住让慕容璟和想起他曾断骨生筋时孤寂苦楚的忍痛时日。
    享受她单纯热烈善意的人，理应是他才对！
    男人晦深莫测的狭长双眸中欲念不断翻滚，片刻后，视线落在床边上的一男一女身上。
    “既如此，还要麻烦李先生一定要尽全力而为之。”
    即将踏出门槛的老先生动作一愣，片刻后，笑着点点头。
    宋妗三两下将瓶中的赤茯子倒出，一只手捏紧眉林的脸颊两侧，逼得女人下意识张开唇呼吸。
    兑水喂药后，宋妗避开女人身上的伤口，动作温柔又小心地为她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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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她松开手，目光从眉林的身上移开，落在窗户上被风吹落地残败花骨朵上。
    “盯着张印，如今眉林在圣上面前过了明路，他再动不了手，或许会自己去死。”
    她压抑着嗓音，在黑岑岑的夜晚中，辨别不出男女。
    “王爷，张远这般惜命，他怎么可能会自杀？”
    站在门外的侍卫满脸的不解，声音透过窗户传了进来。
    “他是惜命，可若圣上命人继续深挖下去，只怕早晚会将张印暴露出来。”“与其落人手中，不如假死脱身……”
    宋矜在温热的水盆中擦了擦手上的血渍，骨节分明的手指透着摩擦后产生的藕粉色，格外涩气。
    “不错，遣人仔细看着他们。先不要打草惊蛇，知道他们的行踪即可。”
    慕容璟和的声音在脑海中传开，宋矜点点头，基本上重新对门外的侍从复述一遍。
    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室外已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她靠在躺椅上休息假寐，无意识间睡了过去。
    “王爷，你我二人目标一致，何苦如此警觉？不如你我合作，寻找仇人为青州数以万计的百姓和威北军报仇！”
    “本王可以与你合作，不过你必须答应本王的条件……”“不准亲近她，但凡察觉到你背叛的心思，本王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迷迷糊糊间，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男女并不清楚的交谈声。
    她晃了晃脑子，强撑着打开双眸，目光所到之处是一片刺眼的白光。
    脑中一热，又昏沉沉的睡死过去。
    “系统，为何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知沉睡了多久，不知天地时间为何物，她总觉着过去了很久。
    “难道是慕容璟和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让附着在他身上的魂魄也受到影响强制入眠么？”
    [也没睡多久，也就一个来月的样子吧。
    “一个月！！？我睡了这么久？”
    宋矜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声，下一刻，那道熟悉的声音又重新响起。
    不同的是，男人的嗓音突兀的拔高，好似收到精心准备的礼物般，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期待。
    “阿矜，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是不是？你知道不知道，本王等你许久……”
    宋矜没头没脑地愣住，不明白先前慕容璟和的恶劣态度怎么变得这般彻底。
    语气这样温柔缱绻隐含吃颤抖的人，还是百姓口中十恶不赦，残酷冷血的“人屠将军”吗？
    正打算问问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何事时，系统008先她一步开口道：
    [你这一次的昏迷算个意外，又不是一个单纯的意外。
    程序化的电子音缓缓响起，她在脑中对着慕容璟和轻轻应和了一声，而后专心听系统008的转述。[主神系统本来为你找了一个合适的自然死去的身体，但不知为何，你的灵魂始终无法从慕容璟和的身体里彻底剥离出来。
    [慕容璟和好似察觉到了我们般，分外不配合。不管我们试了多少种方式，仍旧有一魂三魄留在他的体内。倘若你就这般草草入了另一个躯壳，怕是会变成只会说阿巴阿巴的痴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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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想了想那个画面，宋矜便忍不住摇摇头。
    她是来完成任务的，在这样一个人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里，她若是成了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傻子，下场可想而知。
    “慕容璟和为何会察觉到你们？小八，你经验丰富老道，不应该啊…….”
    系统008幽幽的叹了口气，见她罕见地夸了自己，垮下去的脸瞬间砰起来。好似打了肉毒针一样，整张脸的脸皮都彻底展开。
    [具体的我也说不太清楚，但是我在参与辅助剥离身体的时候，明显察觉到慕容璟和的抗拒和杀气。具体点儿来说，就是他不允许我们带走你。
    听完它的话，宋矜更疑惑了。
    她不解地皱起眉头，短时间内难以得到结果，干脆挑起另一处疑惑。
    “难道我这辈子都只能困在他的身体里么？你别忘了，我是女子，让我日日夜夜面对一个男人的身体，我——”
    她猛地停住，湿漉漉恍若被蒙了一层湿雾纱的大眼睛缓缓看向系统。
    [别怕，既然找合适的躯壳太困难，那不如为你量身打造一个属于你自己的身体。
    [换句话来说，就是按照你现实世界的身体一比一还原。届时，成功的概率也会大很多。
    系统008的话让她终于安心下来，宋矜眨眨眼，这才注意到周遭的环境。
    目之所及的地方好似是一处荒地，周遭的枯木残败落叶四散，一旁的溪水潺潺，透着一股异样的冰冷。
    “你怎么一人在这儿？”
    她看了眼慕容璟和的惨样儿，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还有你陪着本王么？我终于等到你了……”
    他的声音渐弱，到最后，细如蚊蝇，宋矜压根没听清楚。
    宋矜微微紧皱着眉头，从慕容璟和口中得知，他被慕容玄烈及其党羽设计坠入悬崖。若是不抓紧躲藏起来，等到慕容玄烈那方的人找到他时，或许那时就是他的死期。
    “眉林呢？”
    她望了望四周，并没找到关于女子的任何踪迹和身影。
    慕容璟和微微偏头，冷白如玉的脸庞沾有少许的血渍，额前几缕碎发自然地垂落下来，显得孤寂冷艳又脆弱。
    这副可怜模样，比花楼里一夜值千金的花魁还要夺目艳丽。
    男人动了动唇，嗓音里带着毫不客气的嘲弄。
    “她？好得很。倒是劳烦你记挂到现在了！”
    慕容璟和阴阳怪气的语气太明显，惹得宋矜一脸莫名其妙。
    “不记挂她难道记挂你嘛？”
    女子哼哼两声，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男人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他的双瞳妖冶邪魅，漆黑的眼瞳恍若化不开的浓墨，眼底略过一抹明显的杀意怒气。
    “我说——不，不记挂你难道记挂她嘛！”宋矜为自己辩解的同时，余光瞥见了腐朽枯木后吐蛇信子的毒蛇。
    她的眉头狂跳，声音慢下来逐渐没了声音，喉咙里干涩得紧，嗓音沙哑地提醒他向后看。
    “小心身后！”
    女子的娇呼声让男人下意识往后看，转过身，冷不丁与一双绿色的幽暗瞳孔直直地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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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31

    春花焰
    呼啸而过的冷风被诡谲的“嘶嘶”声盖住，男人唯一光洁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豆大的汗珠。
    体型庞大的毒蛇吐着蛇信子，目光像是黏在男人身上一样，摆动着身子朝他缓缓靠近。
    “嘶！”
    男人低呼一声，坠落下悬崖，他曾受过无数苦楚的双腿绵软无力，别说站起来跑起来甩开毒蛇，就算是站起身来躲开它也无法做到。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用力颤抖，又一次陷入滔天的阴郁自毁情绪中。
    男人猛地抽开裤腿里的尖刀，冷着脸，想也没想地往腿上用力扎去。“别动！你你你，你让我来！”
    宋矜赶忙喊停他自残的举动，见他缓缓放开手中闪着寒光的利刃，用力松了口气。
    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毒蛇猛地朝男人所在的位置发起了进攻。
    宋矜的灵魂一颤，叮咚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小刀垂直落在地上，而她，终于重新掌管这具熟悉的身体。
    她操控着上半身，勉强躲开巨蛇的攻击。
    依靠着慕容璟和有锻炼上半身的习惯，她吞下一颗体力恢复丸后，有些不习惯地从地上缓缓站起。
    在男人诧异的目光和声音下，她在差点儿被咬住之时脱离蛇口，猛地用力扎进它的身体内。
    温热的血液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宋矜伸手擦了擦眼皮上的热液，接连补了好几刀。
    打蛇打七寸，她不敢懈怠。瞥见一旁掉落一个趁手的木棍，起身捡起磨蹭着将蛇头身分离，叫它再也无法行凶。
    周围的冷风呼啸，她吐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化为雾，被风用力拍散。
    “别怕，它成晚膳了。”
    [……？活阎王啊你！
    与系统008的无语不同，身处脑海之中的慕容璟和控制不住地扬了扬唇。
    控制着身体的宋矜拖着伤残的身体，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处黑乎乎地空旷山洞。
    洞内算不得干净，甚至有些脏污。
    她简单的清扫后，从洞外的林子里找来不少干枯的树枝和野草松针，为自己做了一个入睡的“床”。
    做完一切后，伸手摸了摸胸口和锦囊。
    “你在对本王做什么？宋矜，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宋矜摸到了自己买来挂在慕容璟和身上锦囊，眼神一愣，有些意外。
    听到他的话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是是是，王爷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见她点头晃脑的可爱模样，男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不在的时候，本王一直都将你的东西带在身上。所以，以后别不搭理我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低地，低声下气的模样若是叫外人看去了，只怕要吓得饭都不敢吃，觉都不敢睡了。
    宋矜忙着生火，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只顾忙手头的事。顺利从她先前准备的锦囊中找到火折子后，红润的唇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还有我有先见之明，也多亏你今日戴在身上，才不至于晚上入寝时冻得浑身发颤，还能有热水喝！”
    洞里有前人遗落在此处的工具，她挑了一个能盛水的容器，在河边上洗干净后，装了满满一碗水笑着回了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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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愿喝到温热的水后，她忍不住放松地伸了个懒腰，松弛感满满地席地而卧。
    “你，还会如之前般突然消失吗？”
    临睡前，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道男人压抑着的沙哑声音。
    “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
    话落，忙了一天的宋矜再也忍不住，闭上眼皮沉沉睡去。
    自由掌握身体自主权的慕容璟和的脸色阴沉能滴水，他缓缓睁开双眸，用力紧攥着腰上绣工普通的锦囊。
    “本王绝不可能放你离开，宋矜，你附身在我身上，合该是我的。”“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想起她掌握身体面对毒蛇时冷静的行为，慕容璟和唇角止不住地高高扬起，阴郁的表情散去，漆黑的瞳仁里泛着不明显的点点星光。
    山里的夜，静得可怕，狭长的月光照得那诡异的山峦。山峰山川之间，弥漫着阴嗖嗖的白烟。
    “所以慕容玄烈是为了殷落梅与你表明心意，这才打定主意对你痛下杀手的？”
    宋矜喝了一口温水，只觉身上的寒气散去大半，舒服地抖了抖身子。
    [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一个痴情种，为了殷落梅竟开始明目张胆的开始下手了。
    她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纠正系统。
    “慕容玄烈生性阴狠残暴，就算没有殷落梅，他想要将慕容璟和处置后快的心也不会变。”
    “殷姑娘或许只是一个导火索，也是掩盖慕容玄烈狼子野心的盾牌。”
    系统009沉默片刻，想清楚利弊后，跟着点点头。
    “本王对她只有幼时玩伴的同袍之情，并无男女之情……”
    慕容璟和期期艾艾的盯着她面上的表情，宋矜怔愣片刻后，无所谓地点点头。
    “我知道，你心仪之人另有其人。”
    她敷衍地揭过这件事，不曾想自己的一句话让慕容璟和猛地咳了咳，像是被呛到了一样，耳朵更是红得能滴血。
    宋矜忙着收拾东西联系人，并未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既然慕容玄烈费尽心思想要找到我们，不如就将计就计……”
    一道黑红色的高大身形靠坐在溪边的岸边，耳边一阵窸窣声，等她回头时，已然看见许久未见的旧面孔。
    是慕容璟和的贴身侍从。
    “你的人来了。”
    女子的声音在脑海中久久不散，慕容璟和却只能听见她说的“我们”二字。
    宋矜朝对面的黑衣冷面男子招了招手，低低地商讨声很快消匿在空气之中。
    三日后，落日崖的上游被人投入有毒的腐物。糜烂不堪冒着黑气的物体顺着河流一路往下，被染脏的水源里，倒映出一张扭曲的面孔。
    “父皇偏宠你，总叫你装可怜的计谋得逞。眼下连落梅也被你哄骗住，慕容璟和，你该死了……”
    “孤倒要看看，孤这个好弟弟陷入绝境时的囧境究竟有多么令人兴奋~”
    男人狞笑声在上游不断回荡，周遭的侍卫们死死低垂着脑袋，不敢吭一声。周遭霎时间狂风大起，吹起他宽大的衣角。慕容璟和收起脸上狰狞可怖的笑容，挥袖离开得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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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环境恶劣，慕容璟和的双腿坠崖时摔伤又遭重击。附近人迹罕至，压根看不到一丝炊烟。
    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宋矜的视线落在他隐隐发炎的伤口上。
    上头的水源被人投毒，慕容璟和拖着残破的身子，只得另寻每日必需的水源。
    他的行动太过缓慢，磨蹭了半天，也只走出两公里不到。
    [男主怎么这么弱鸡？我觉得我也能行了……
    系统008嫌弃的看了眼眼睫毛都给汗水打湿的男人，微微眯起双眸。“站着说话你是不腰疼，对了，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系统反应了好久，意识她在说系统为她量身定做躯体的事情，赶忙查了查进度。
    [快了快了，仅需几日，大妹子你马上可以重返人间。
    得到承诺后，她稍微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代替慕容璟和掌握着身体。
    她强忍着双膝处的疼痛，在脑海中抓着一本新时代中草药百科全书。脑袋几乎埋在为数不多的草堆里，费好些功夫，终于找到了几味止血消炎的草药。
    她扯了几株解毒消肿的龙葵草，又扯了好几朵随处可见的车前子叶和鬼针草的叶子。
    这几味大多是消炎止痛止血的功效，她面不改色地将叶子摘下，用宽大的掌心揉搓。
    直至揉搓出汁液，动作小心地敷在隐隐开始发炎抽痛的伤口上。
    “你还会这些？”
    慕容璟和的嗓音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试探，语气中难得震惊。
    困扰他良久，让他束手无策的事情，竟这么简单地被她轻易解决。
    宋妗笑着应了一声，头也不抬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双腿处传来一阵异样的凉意，宋矜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珠，视线落在上半身的擦伤上。
    “慕容璟和，我方才在深处发现了一处天然形成的小河。水面清澈，偶有鱼儿浮现，想必并未被慕容玄烈波及。”
    “你，你先洗一下身子！”
    恰逢黑影来时，给他带了一套换洗的衣裳和常备用具。“怎么？不叫王爷了？”
    看她罕见害羞脸红的样子，慕容璟和的心倏地软了下去。整颗心都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样，甜滋滋儿的，美得不行。
    宋矜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羞红，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哼。
    “再占我便宜，我现在就扒了你的衣！”
    她佯装将手放在腰带上，可脑海中除了低沉动听的低哑笑声后，并未察觉到丝毫阻力。
    不信邪般，宋矜将腰间的腰封拆开，仍旧等不到男人的阻止。
    眼看慕容璟和这般放肆，她干脆利落地缩回了自己的壳子，将男人一脚踢回壳子里。
    “阿矜，是我的不是。别气坏了身子，嗯？”
    慕容璟和将身上的衣物褪去，此刻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他牙齿打颤，强忍着刺骨的冷意在寒风中洗刷身子。
    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地跑至岸边穿衣。温暖的烈火将他身上的水汽烤得一干二净，冰冷的双足总算染上一丝活人的气息。
    “你好了没？”
    宋矜紧捂着双眸的手掌动了动，露出两条并不明显的缝隙来。如幼兽般湿漉漉的澄澈双眸虚虚地落在男人单薄消瘦的脊背上。
    他很瘦，薄薄的一层皮肉粘连着骨头。像是一张没有任何重量的纸片一样，一阵风就能将他轻易带走。
    “看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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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矜呆呆地点点头，下意识跟着应了一声。
    视线顺着他的脊背一路往下，有几道明显的狰狞疤痕。
    刀伤，烧伤，还有说不清因何而至的陈年旧伤。目之所及的每一处，都足够她倒吸一口凉气的。
    察觉到她的目光，慕容璟和柔和下来的温柔目光倏地沉了下来，心脏处传来如擂鼓般的杂乱响声。
    他的喉咙干涩难捱，下意识想要躲开她的视线，却在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身子。
    “丑，别！别看我。”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自我厌弃。闪躲她眼神的同时，迅速套上外袍，企图遮挡住那火辣辣的直白视线。
    宋矜没料到他的动作这么大，触及到他泛着水光的视线时，下意识安慰道：
    “不丑，很好看。”
    她伸出手，好似这样就能凭空触碰到他赤裸的泥泞脊背一样，手指感受着不存在的凸出肉感。
    “真的？阿矜，你没骗我嘛……”
    堪称妖精般的男人转过身来，宋矜这才发觉，一月的时间而已，他竟瘦了这么多。
    男人的五官精致，棱角分明。分离一月后，他脸上瘦到没有一丝赘肉，那张脸俊美得看一眼便忍不住倒吸口凉气。让人不住的在心底感慨女娲娘娘的的偏心。
    “当然是——瞎说的。快些收拾，明日怕是要下雨了。”
    慕容璟和眼底亮起来的灿烂星光在片刻消散，他绷直脊背，用力抿唇。眼神黯然地盯着心海中没心没肺的女子，面容失落地叹了口气。
    宋矜并未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失落，她眨眨眼，低垂着的纤长眼睫遮住她眼底的想法。
    二人就这样安静地过了一整夜，第二日一早，果真如她所料般，天空开始下起细细密密的小雨。
    雨势越来越大，落下来的雨珠慢慢变成雪花，最后变成大颗大颗的雪粒子。
    频繁地砸在人的身上，别提有多疼了。
    行至半路，再想回去也迟了。宋矜强撑着找了个结实的木棍，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爬。
    “慕容玄烈等这么久了，是时候让他晓得什么才是打不死的小强！”掌管身体的宋矜步调缓慢却稳重地步行着，眼睫上落着不少的雪粒子，良久后被体温融化，眼眼睑处氲成一滩水。
    “如果与你相处的并非我，而是慕容玄烈，你也会……这般无数次救他于水火之中吗？”
    心海中，慕容璟和隐隐颤抖的试探声传来。
    他死死盯着女子面上的表情，唯恐错过一丝一毫的微小动作。
    “那可说不准，总之我宋矜在哪儿都不会吃亏！”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被体温化开的雪水，说话时的雾气在温度骤降的空气里形成一团团白雾。
    男人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那双一眼望不到底的深邃眼瞳里，戾气骤然暴涨。
    “不过，你与慕容玄烈自然是不一样的，若是我与他共处一室，我立刻吞刀自戕！”
    宋矜面容冷硬，话落，狡黠地勾了勾唇。像一只刚吃饱的小奶猫，眉眼之间满是灵动的生机。
    答案没有他预料中的那么完美，慕容璟和按了按因她一句话而疯狂跳动起来的心脏。此刻混沌的脑海瞬间清明，唯有她那句不断重复快要刻在心尖尖儿上的一句话。
    她说，你与慕容玄烈自然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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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唇角浮现出一抹真切单纯的笑意，美得令天地万物失神黯淡。
    在风雨中艰难前行的宋矜并未注意到他唇角那抹病态的笑容，仍旧撑着木棍，好几次险些被风雪掀翻在地。
    慕容璟和一直在她的耳畔不断说话，她强撑着精神继续往上。即将触及山巅时，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地躺倒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醒来时，周遭刺骨的寒冷似乎已经与他彻底分离开来。
    她转动着目光，视线落在窗户外肆虐的雪花上。
    猛地一激灵，宋矜笔直地从床上站起身来。不论她如何呼唤，脑海中再不见慕容璟和的声音。
    她皱起眉头，正要唤008的时候，木质的大门被人推开。
    “嘎吱”一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诡异。
    “姑娘，你醒了？身子可还有大碍？”
    满头白发的老婆婆推开门走了进来，慈爱的眼神将她打量一遍后，视线最后落在女子那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
    “多谢婆婆，我这是在——”
    “大雪封山，我家小儿出门追寻丢失的小羊羔时，无意间瞧见了你们躺倒在雪地中不知死活。确认还有口气，他便将你们给背了回来。这小子平日里不靠谱，关键时刻却没让我失望……”
    老婆婆笑着朝她手中塞东西，宋矜反应过来后，手里多了一个热乎乎的鸡蛋。冰凉的手掌心渐渐暖和起来，她舒服地眯起双眸。
    等等！姑娘？？！
    宋矜猛地睁开双眸，待老婆婆走后，在雾气蒸腾的热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这张脸，与慕容璟和那妖精比略逊一筹。可单拎出来，依旧明媚动人，美貌很是能打。
    慕容璟和身上是有棱角不分男女妖异的俊美，而她，则是更有亲和力的甜美。
    她扯了扯唇角，颊边两个酝着酒般的小酒窝浮现，可爱的紧。
    女子的脸颊流畅柔和，偏生五官又半分不让，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不说话时更像是仙子下凡，身后自然浮现出一阵温暖的光晕。
    “这是我自己的脸，你们成功了？那慕容璟和现在在哪里？”
    她倒豆子一样将疑惑一股脑地倒了出来，系统008许久才重连上信号，声音从刚开始的卡顿逐渐变为流畅。
    [矜矜，制作躯壳需要耗费的能量太多，我刚从休眠状态醒来。你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系统008难得有如此贴心的时候，宋矜笑着摇摇头。
    [那太好了，接下来你可以继续完成任务了。躯壳制作得很成功，至于慕容璟和嘛……就在你的隔壁。
    [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去看他。
    已经利索下床的宋矜猛地回头，手已经先一步握住了门把手。
    “为何？难不成还有什么副作用不成？”
    女子不解地微微歪头，在被单上蹭得凌乱的脑袋毛茸茸的。她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湿漉漉的澄澈琉璃瞳里，倒映出屋子内部的装潢。[他还没醒呢你去做什么！慕容璟和前些年伤了身子，与你健康的身体不一样，他只怕还要昏睡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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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妗并未察觉到身体上有任何不适，整理好衣裳后，在宽大的木屋里发现了最想见面的老婆婆。
    老婆婆一只手抓着手中的被单，另一只手拿着针线，眯着眼睛低头缝着破洞。
    察觉到她的动静，老婆婆下意识回头看去。
    “姑娘，是你啊？正巧我娃儿炖了些烂糊的粥。来！你尝尝！”
    老婆婆起身擦了擦手，不顾她的阻拦，冒着风雪去柴房里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
    米汤香甜，一片白雪中还能找到几块显眼的肉块。
    她的肚子咕噜噜一阵响，胃中的馋虫被人勾起。
    待到她谢过老婆婆坐下来喝粥时，头发花白的年迈女人边忙着手中的事情，边与她侃侃而谈。
    “姑娘，老婆子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宋妗，您唤我小宋就好。”
    宋妗礼貌客气地朝她点点头，将碗底最后一口香甜米粥喝完后，满足的长叹一口气。
    “宋姑娘，你夫君所在的那间屋子，夜里总是响起奇怪的动静。”
    “老婆子我都大把年纪了，实在搞不懂他是在做什么……要不你今晚陪着他看看？”
    老婆婆那双浑浊的眼珠子僵硬地转了转，宋妗握着勺子的手顿住，下意识就想解释她与慕容璟和的关系。
    “不是，婆婆您误会了。我与他并非您口中的那种关系……”
    “哎呀！那小伙子长得这么俊，你们俩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我看他昏迷时时常都在唤着你呢！”
    “你们也是，闹矛盾作甚子这么大的暴雪舔出来，万一没碰到我们可怎么办……”老婆婆打断宋妗的话，喋喋不休地自说自话。
    宋妗见自己压根都插不进嘴，只得无奈转移话题。
    “您说他夜间时常发出奇怪的动静，可是看到了什么？”
    老婆婆的话头一顿，果真眯起眼睛顺着她的话开始思索起来：“也并非特别奇怪，只是我常和老头子常听见嘶哑的低吼声，还有……”
    她紧闭着双眼，片刻后，又重新道：“低低压抑地啜泣声，尖锐物体破碎声，好像还在说什么不要走，不能和他分开哦话。”老婆婆眼神无奈地将她打量一遍：“姑娘，你们郎才女貌格外登对，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要我这个老婆子看啊，这世上就没有说不开的事儿！重要的是你们如何想如何做！等他醒后，你们呢好好坐下来谈一谈……”
    宋妗僵硬地点点头，看似在听，实则已经魂游天外去了。
    待到老婆婆终于说够了之后，她找借口去看慕容璟和，赶忙从主厅里逃了出来。
    紧闭的房门提醒着她，宋妗在外头来回踱步良久，最终还是握着把手开了门。
    这间房的方位并不好，背朝阳，在这样阴森看不见天地的大雪天里，他的房间一盏灯也没留。
    踏入空间起，便一脚踏入了无穷无尽地深渊。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靠近床榻，听到那人平稳的呼吸声，悬挂在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总算彻底平稳落地。
    窗外投射出清冷的月光，她从系统口中得知。慕容玄烈已经派人伪造出慕容璟和的尸身，并在紧密拔出他在京中残存的势力。
    “我睡了整整两日？那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就算留有后路，那也怕人家偷家呀……”
    宋妗探了探男人光洁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一惊，下意识抽回手。
    瞥见他裸露在外的一半肚皮后，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她猫着腰，动作小心地走至他的跟前，将已经结坨并不保暖的被单盖在他身上。
    男人微微蹙起眉，脸上闪过一抹不耐。
    宋妗第一次以陌生人的视角去打量慕容璟和，再这样近距离的冲击之下，她终于明白为何有人背后造谣他是妖精了。慕容璟和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几近透明的雪白肌肤上，血红色的唇与之相衬。
    恍若精心雕刻的五官好似也染上一丝冷感寒意，有种惊人到妖异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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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无意识伸手轻抚上他高挺的鼻尖，半路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后，被烫到了般用力收回手。
    她按了按狂跳的心脏，打算原路折返回去。
    不等她走出两步远，床上的男人喉咙哼出沙哑的低哼声，眼角沁泪，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从前不见这样？”
    宋妗停下脚步，转身回头坐在他梆硬的床榻上，以为他只是不适应这儿的质朴环境。
    [可能就是犯病了，当年青州一事，皇后奇异离世，兄弟反目，受尽苦楚给他留下了不少的阴影。
    [之所以你之前没发现，那是因为他装的很好，没让你看到过。
    那道电子音让她的瞌睡散去，月光映照出她清晰的小脸。
    她试探性地轻拍男人单薄消瘦的后背，有规律的安抚竟渐渐的让他情况好转下来。
    宋妗满意地点点头，见他逐渐安静下来后，站起身打算离开。
    只是她还没迈出一步，身后那人的吵闹便成千上百倍的重新响起。
    且声音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折磨人。
    宋妗耐着性子重新坐在他的身边，下一刻，男人如同一只行动灵活的八爪鱼一样，牢牢地抱住她。
    明明这么瘦弱，只要她掐住他苍白脆弱的脖颈慢慢收紧，片刻后，慕容璟和就会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可他的动作力道太大，竟钳制着她的一举一动。连翻身也做不到。
    “宋妗，宋妗！你骗我，你敢骗我……”
    “骗子，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子！”
    “母后，儿臣……想您……”
    平日里压抑的堆积地念头唯独在此刻尽情释放，他低吼着，肆意地释放着自己的全部。
    宋妗的眸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试着待他安静下来后掰开他回房间。
    可他的手在此刻却好似铜墙铁壁般，任凭她如何掰弄也撼动不了丝毫。
    没办法，她只得被人紧紧抱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他的后背。
    模糊间，上下两眼皮打架，她倒是渐渐昏睡过去。
    脖子有一道寒气让她缓缓睁开双眸，目之所及的第一眼，是面前无限放大的妖异面孔。“说！谁派你来的，你，为何会出现在本王的床榻上？”
    男人黑沉沉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血色的眼瞳中是赤裸裸的杀意。
    正当她不知道从何解释时，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敲门声。紧接着，响起老婆婆的招呼声。
    “宋姑娘，吃早饭了哎！今早儿我娃儿猎了一只雪兔子，今个儿吃鲜灵的兔肉粥！还有入秋前老婆子我做的土菜，那味道，简直了！”
    “快些来，莫要等粥冷了啊！”
    老婆婆拖着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横在她雪白脖颈上的利刃转瞬间荡然无存。
    “宋，宋姑娘？你是宋妗！？！”
    恍若蒙上一层死灰的男人得知老婆婆喊她的名字后，视线蹭的一下骤然亮起。
    倘若此刻屋外有流星闪过，只怕也不及他眼中星辰半分。“一边儿去，谁好人家对救命恩人这个态度？”
    “慕容璟和，昨晚是你死抱着我不肯松手！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嘛？”
    宋妗娇嗔般用力哼了一声，不顾他的挽留，甩开男人的大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那抹倩影迅速消失在他的跟前，慕容璟和强撑着下床，瞥见她挂在自己身上的锦囊还在，有些憨傻地咧了咧嘴。
    “没走，她没走！”
    “既然有机会却不走，是不是说明日后都不走了？”
    “本王舍不得将你做成人皮灯笼，但阿妗要时时刻刻都留在我身边……”
    男人苍白虚弱的脸皮上浮现出一抹病态偏执的笑容，笑意逐渐扩大，直至整个房间里只剩他并不平静的心跳声。他整了整身上的衣物，一瘸一拐，动作有些不利索地往厅内走去。
    “宋姑娘，你尝尝这碗，这是我母亲亲自动手做的咸菜。味道鲜香酸辣，脆爽开胃，很是地道……”
    陌生男子满脸笑意地往女子怀中夹着什么东西，亲昵地动作和语气，让心情不错的慕容璟和瞬间阴沉下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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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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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姑娘，可还合你的胃口？”男子低垂着脑袋，宽大的肩膀微微压下，不动声色地凑近。
    宋妗咬了几口，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瞪直，颇为惊奇地看了他们一眼。
    “好，好吃……比我在酒楼内吃到的咸菜还要正宗！”
    她朝老婆婆道了声谢，又往香气四溢的米粥里加了一些色泽鲜艳的咸菜。纯白的瘦肉米汤里愈加鲜亮起来。
    日影融融，窗外的雪花渐化，她唇角漾着笑，整个人都在发光。
    男子愣愣地盯着她，常年蹲守在山林田野间狩猎的肌肤黑黝黝的，面上浮现两团黑红黑红的憨厚红晕。
    “宋姑娘，你若是喜欢，我们家还有。我去给你拿——”
    眼看他急忙转身去地窖里拿，宋妗赶忙出声制止。
    “我已经吃饱了，多谢李大哥好意。”
    李秋果真听话的走了回来，只是在看见恍若钉在原地黑着脸窥视他们的男人时，一米八几的汉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哎哟喂，你可算是醒了！”老婆婆顺着李秋的视线看去，瞥见陌生的高大身影时，用力眯起双眸仔细瞧了瞧。
    确认那人是时候，笑着招呼人过来：“小宋啊，你家相公终于醒了！正好灶房里还留着半锅粥，我和娃儿去给你们盛出来啊！”
    话落，不给李秋开口的机会，拉着人直奔灶房而去。“你跟他是何关系？”
    待人走后，寂静的空气里突然传来一阵幽幽的包含阴郁的低哑男声。
    宋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睛。
    灵动如小鹿般澄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无辜和懵懂，让他在阴暗处疯狂滋生的低劣情绪有了缓和的机会。
    “本王问你，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宋妗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看他脸色惨白如纸，往日里妖艳水润的红唇此刻失了所有血色。
    说话时，眉头无意识紧锁，垂放在两侧的双手紧攥成拳。
    思及他刚醒来，对周遭一切事物都是十分陌生。甚至不明白她会不会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时，宋妗心中莫名的情绪渐渐消退，耐心的张了张嘴。“是李大哥将我们救下，婆婆心善，将我们收留才来。你放心，我问过，婆婆并未在村子里发现其他陌生面孔。”
    她简要概括，告知慕容璟和眼下的处境。
    最后一句话让慕容璟和暂时松下一口气，没有像他们这样的外人，便证明了慕容玄烈的人暂时还未出现在二人眼下所在的小村庄。
    “那你——可以和我说说吗？”
    慕容璟和紧盯着她的脸，脸上隐含的狰狞表情消失不见，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两团病态的红晕。
    眼神似黏腻的糖水样，痴缠地粘在她身上。任凭宿主如何用功，也无法剥离一分一毫。
    “也是说来话长，不过我更想问你出事后，眉林的处境。”
    听到她说了些什么后，慕容璟和剧烈地咳了咳，声音之大，似乎要将整个肺部一并咳出来。“你，你没事吧？”
    女子微微惊诧地下意识揽住他颤抖得身子，语气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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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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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眼中，便只看得见别人吗？”
    没来由的，宋妗的心脏猛地跳了跳。
    她下意识收紧手掌心的力道，直至瞥见男人宽大的手指险些被他掰弯，这才惊慌地猛的抽开手。
    慕容璟和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被她好似有洪水猛兽般追赶动作气笑了。
    “我料想到慕容玄烈的计划，因为你不想让她死，所以我将她藏起来了……”
    慕容璟和神色病态地慢慢靠近，身上仅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和中衣，整个人轻飘飘的，恍若一阵风就能刮走。
    看他这般柔弱，宋妗抓了抓身上李秋刚送给她的毛绒大衣。看了眼一旁的慕容璟和，默默拢了拢大衣，舒服地在绒毛里蹭了蹭。
    [？我还以为你会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男主穿，现在不应该是刷好感度的时候吗？你这是在……？
    系统008被她的骚操作给整蒙了，忍不住激情开麦道。
    “他身上不是穿着衣服么？我也冷呀……”
    宋妗并不搭理008，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汤。
    她圆润饱满的唇上沾满了没什么油水的补汤，眼眸氤氲，软软的瓷白脸蛋上被雾气蒸腾出一抹好看的绯红。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慕容璟和盯着她泛着水光的软唇，喉结上下频繁滚动，胃中突然泛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渴。
    好想尝尝……他艰涩地咽了咽口水，默不作声地将她放下的碗端来，一口饮尽碗中剩余热汤。
    温暖的补汤一路往下，连带着他冰冷的四肢也跟着暖和起来。
    “你做什么要拿我的碗？！”
    宋妗眼睁睁的看着他动作自然地将自己的碗夺取，最初的争论过后，便是满目不解。
    “你看我的身子都看光了，我喝你一口汤算什么？”
    “阿妗，你不会不想负责吧？”
    “本王等你许久，你不能这般欺我辱我……”
    他变换自若地噙着泪，声音哽咽。一双含情眼欲语还休看着她，那双如黑洞般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压抑许久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你！你胡说什么！”宋妗看了眼径直走来的李秋，赶忙捂住他的唇。
    男人的唇很热很软，许是刚刚喝过热汤，让他一向冰冷的身子都暖了起来。
    宋妗感受着手下越来越烫的肌肤，只当是他喝下喝汤后身子也跟着热乎起来，并未察觉到慕容璟和看着她逐渐痴迷发红的眼。
    “宋姑娘，我听母亲说，他——这位公子是你的夫君？”
    李秋看了眼被女子捂住嘴唇的男人，视线无声的将他打量一遍。
    这样瘦弱的男子，怎样才能保护这样娇贵美丽的女子？
    李秋紧皱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善。
    “不，你听我说，我和他只是，只是，不过是兄妹关系而已。李大哥，和阿婆都误会我们了……”她急中生智，赶忙随便扯了个借口，并偷偷用另一只手扯男人的衣角，示意他能配合自己。
    温热的掌心里传来一抹柔软的湿濡，宋妗还以为是碰到了他的唇，并没在意。
    见他冲自己使眼色后，不放心地缓缓松开压在他唇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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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40

    春花焰
    “如你所见那般，阿妗是我的夫人，我是她的……夫君。”
    男人笑着舔了舔嘴唇，目光深沉的盯着宋妗。视线一路往下，落在她方才落在他唇上的手掌心上。
    宋妗被他强烈的目光给烫到了，后知后觉感受到掌心的水渍后，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
    结合他反常又赤裸的行为，心中出现一个荒唐的猜想。
    “他不会是因为记恨我，所以偷偷在我掌心里吐口水吧？咦——恶心！！”
    [不是大妹子，你这个脑子究竟怎么长的？怎么你的脑回路就能这么奇葩？][人家分明是，分明是——
    系统008哽住，它发现，慕容璟和病态的舔舐她的掌心，企图标记她善举她的行为，和糊她一手口水的行为并无太多差异。
    只是这两种行径，在宋妗的心中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怎么了？”
    在宋妗不解的声音下，系统008默默选择闭嘴。
    得到不系统的回应，宋妗嫌弃地狠狠瞪了眼慕容璟和，在面对李秋不可置信地语气时，稍显力不从心。
    好容易应付完李秋与老婆婆，宋妗浑身疲累地回了房间。
    她抓住门把手，即将关上门时，大门缝隙中突然伸出一双骨节分明，修长消瘦却有力的手来。“阿妗，你怎么这般狠心？每次都不肯等等我……”
    在她错愕的眼神下，慕容璟和强硬地挤进了她的房间。
    一如当初，宋妗突然出现在他贫瘠悲苦的人生中般。
    “等你做什么？将我剥皮拆骨做成人皮灯笼吗？”
    宋妗靠在躺椅上休息，眼皮打架，困意加倍涌了上来。
    [妗妗，无论经历多少个位面，你都是我见过睡眠情况最好的人。想睡就睡，说睡就睡，随地大小睡……
    闻言，宋妗轻轻地嗤笑一声，微微抬眼，长睫跟着用力抖了抖。
    “抱歉，那都是气话，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宋妗看了眼他满脸委屈的脸，心神一晃，无奈地叹口气。
    无论多少次，她还是会被这张妖孽一样的脸所震撼。
    “知道了，麻烦你让让。”
    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胳膊和太阳穴，正打算起身躺床上再休息片刻时。有些酸痛得肩膀上传来一阵舒服的揉捏。
    力度很小，像是生怕弄疼了她一样，温柔地不像话。
    “再重些。”
    眼见慕容璟和竟亲自为她揉肩，宋妗面不改色道。
    身上的力道果然更重了，男人压抑着的沙哑动情声自身后传来。
    “别和李秋走得近好不好？我不喜欢他。”宋妗只顾眯着眼享受，压根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只胡乱的应了几声。
    休息片刻后，屋内的李秋已然上山收猎物去了。
    偌大的木屋里，老婆婆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收拾过冬的柴火。
    宋妗见她动作迟缓僵硬，自告奋勇地替她收拾。
    空闲时，还不忘打听村子的情况。
    “婆婆，村里有无废弃不住人的房子？或者有房子肯租人的？”
    “这些天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总不能能一直麻烦您不是……”
    宋妗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做工不错的发簪，说什么也要塞给她。
    老婆婆虽然有些眼花，仔细端详后，却也一眼能认出此物价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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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自然不肯收她的东西，几次三番推脱也抵挡不住宋妗的热情，那簪子愣是被他推进了老婆婆的怀中。
    大抵是她太客气了，老婆婆不再保留，将前半生所生活的村庄所有典故和闲事一股脑告诉了她。
    冗长的故事线让她好些时候昏昏欲睡，若不是一旁还站着慕容璟和，只怕会在老婆婆跟前失态地睡去。
    得知村子深处有一户人家愿意出租院子，宋妗白软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兴奋地笑容。
    从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如今默默干活的男人愣了愣，手中的动作顿住，目光温柔和煦地落在她的身上。
    “谢谢婆婆，躺了这么多天，好容易能下地。稍后我们出去一趟，您不必留我们的午膳了！！”
    宋妗兴奋地将婆婆手中的柴劈好后，在婆婆友善慈爱的目光下，拉着微微有些跛脚的男人如鸟儿般兴奋地“飞出去”。
    村子常年隐蔽于山林之中，大雪覆村，还未融化的一片雪白让她险些看花眼，迷失在一眼望不到头的雪地里。
    好在二人之中有个方向感稍强一些的，冰天寒地中，慕容璟和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
    方才愣在原地碎碎念倚靠猜拳决定去往去留方向的宋妗一愣，而后被他冰冷的手掌灼到了般，下意识缩了缩手。
    男人黑压压的长睫用力颤了颤，下颚线微微紧绷，用力将人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她的个子娇小，目之所及的第一眼便是她巴掌大的小脸。冷风凌冽，在她雪白的娇嫩肌肤上留下冻伤似的红痕。
    慕容璟和握了握手，拖着还未好全乎的脚，吃力地走在她跟前。
    刺骨的寒风绕过宋妗，与她背道而驰。
    手心里渐渐蓄起浓浓的暖意，炽热的温度逐渐攀上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慕容璟和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冷风，不受控制地扯了扯僵硬的唇角。
    他的身子是冷的，与她牵连在一起的手掌和心，都是热的。
    “走这么快，就不知道等等我嘛？”
    被他护在身后的女子如离开庇护伞的骄傲小猫，娇小的身子直面危险，一步一步坚定地走至他的身边。
    冷硬的心脏在此刻传来一阵难以抵挡的暖意，慕容璟和转身看了眼同样看过来的女子，视线相撞间，他真心地笑了笑。
    宋妗怔愣过后，傲娇地挑了挑眉，手心发力用力抓住他的手指，唯恐他掉队了似的。
    男人一声不吭，不动声色地与她十指相扣，唇角不断上扬的弧度透露出他此刻极好的心情。
    好容易到了老婆婆所说的位置，宋妗看着面前萧瑟寒风中透露着破败的院子，一时间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也还，还好吧？”
    她微微蹙眉，试着安慰自己。
    冷风刮过，院子里干枯地落叶被吹得飞扬，散发着淡淡腐气和久久不见人气的怪异气味在二人间飘散。
    “只要是你与你一起，好似也不算坏事。”
    慕容璟和半蹲着身子，目光柔和地盯着女子被冻得发红的瓷白脸颊，心底软成了一滩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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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来这样的小村后，宋妗和慕容璟和确实过了一些悠闲的时日。
    破败的小村落经过大大小小的整改后，竟也变成了还算看得过去的温馨小院儿。
    宋妗在寒夜里救下了一只即将被冻死的野犬，小犬浑身黑亮，长得像极了从前她看过的黑熊精。故以，宋妗给它取名为小黑熊。
    那头浑身黑亮黑亮的小狗被她带回家救活后，便时时刻刻黏在她身旁，恨不得整条狗都挂在她身上。
    宋妗看了眼满眼不舍逐渐垂下尾巴的小黑狗，无奈地叹口气，放下手中的农具，转身回到它的身旁。小黑狗身后渐渐垂落的毛绒尾巴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如螺旋桨一样飞速摇摆起来。
    看架势，似乎是要原地起飞。
    “小黑熊，外头冷得很，出门容易把身上弄脏。你乖乖在家等我好不好，嗯？”
    她伸手抱起尾巴要到快要起飞的小黑狗，满脸宠溺地掂了掂它黑黑软软的鼻头，在他柔软的皮毛里蹭了蹭，整张脸都快要陷入它黑色的皮毛里。
    吸了一会儿黑熊，她的视线这才被一旁的身材高挑单薄的男子所吸引。
    他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妗。那双湿漉漉的勾人眼睛里，蕴藏着比黑熊还要深刻的浓烈感情。
    虽然没说话，可他偏生生了一双含情眼，处处都在透露着不舍和依恋。换句话来说，若是他身后也有尾巴，只怕摇得比黑熊还欢快。宋妗眨了眨眼，心口处传来隐隐的躁动，忽然觉得心窝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傻愣着做什么？王爷怕不是被这冷风吹糊涂了…....”
    宋妗佯装嫌弃的瞪他一眼，顺手抱起小黑熊，将他肩膀上滑落的外袍拢了拢。
    女子这样的眼神并没多大杀伤力。在慕容璟和的眼中，更像是娇嗔。
    “我听李婶子说，今日距离村子不远处的镇上有闹市。阿妗，你带我去好不好？”
    他软下声音，语气柔和地盯着她。
    那样赤城柔软的浓情眼神，最近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了。
    宋妗咳了咳，眼神闪烁地躲开他的目光，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他不是要将她做成人皮灯笼么？怎么最近的行为如此反常，难不成是又想到了什么折磨人的新法子？
    慕容璟和像是支撑不住身上的重量一般，浑身无力地往她身上靠了靠。一人一狗的视线无声碰撞，男人下意识皱起眉头。
    他更希望那道温柔直白的视线只属于自己一人，无论是人还是什么，他像个吝啬的胆小鬼一般，只想独占不愿分享一丝一毫。
    黑熊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极通灵性地哼哼两声，与他一同看向身侧的女子。
    “你先将衣裳穿好，松松垮垮的，若是又染上风寒了，本姑娘可照顾不过来你…...”
    瞥见从男子肩膀上滑落的外袍，宋妗顺手又给拢了拢。只是这一次为了防止宽厚肥大的外袍再一次脱落，她放下手中的黑熊，任由它伏在自己脚上哼哼，细心地将男人身上的外袍扣子一粒粒扣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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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的距离实在很近，宋妗温热的呼吸毫不保留地喷洒在男人苍白细弱的脖颈上，很快带带起一阵奇异的酥麻感。
    紧接着，像是过敏了般，慕容璟和裸露在外的肌肤不受控地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绯红。
    他低低的喘息几声，克制地短暂移开视线。
    还不等他完全压制住心口胀满的浓烈情愫时，一双温热的手轻柔地落在他的额间。
    冰凉的额头好似自动锁定了热源般，忍不住在她柔软的掌心中蹭了蹭。
    “好冰！又染上风寒了？不然还是不去集市凑热闹了吧——”
    “不要！阿妗，我没事的。我的身子本就与别人不同，前些年常年染病吃药，又经断腿再生之痛。早已与废物无异了…...”
    “拖着这样废柴的身子留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厌烦我？”
    男人的声音颤抖，宋妗没忍住跟着他的话想起了他曾经历过的痛楚。
    从前灵魂被困在他这具身体上时，那些冷冰冰的文字变得有血有肉般。痛苦是真的，挣扎也是真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发顶，语气直白：“既然决定带上你，便不存在抛弃一说。”
    男人灰暗黯淡的眸子骤然亮起耀眼的星光，他期期艾艾地望着她，语气颤抖隐含激动。
    “可村里的男子都说你厌烦极了我，想来也是，走路都不利索的跛脚废物，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你身边…....”如雪松般挺直的脊背渐渐弯了下来，脊背上好似压了一团千斤重的万年不化的寒冰，沉得他只能在空隙时间里偷偷喘息。
    [天啦，这个疯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了？这都是哪儿听来的传言啊，我为何从来没听说过？！？
    系统008纳闷地挠了挠头，圆润的小脸上是满脸的不解。
    许是曾经共为一体，面对他这样突兀的自卑和自我厌弃时，除去刚开始的错愕，很快平静下来安慰他。
    “旁人说什么与我们有何干系？你是景王，不可能永远与我生活在这样的小村里。”
    “若是你想，回到昭京后，照样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爷。我知你本性不坏，身体残缺也绝非永远。”
    “所以，不要再贬低自己了好嘛？”“你很好。”
    她擦了擦男人唇角喝完白粥留下来的两粒香甜的大米，在慕容璟和触动的眼神中，默不作声往他的披风上擦了擦手。
    [。。。？？煽情到这里了，大妹子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啊啊啊！！把你那咸猪蹄给我拿回去！！
    看戏的系统008没忍住大声尖叫，刺耳的声音让宋妗眉头紧皱，收到小黑屋警告后立刻冷静下来。
    “别大惊小怪的，我有洁癖好嘛？
    宋妗小动作被抓包，心虚地咳了咳清清嗓子。在对上慕容璟和灼热滚烫地视线时，更是忍不住红了脸。
    全然是羞的，像上一秒刚做了坏事，下一秒就被人抓包的泼猴儿。
    “阿妗，多谢你。”他的目光痴缠黏腻，好似黏腻浓稠的蜜糖，拉着浓稠的糖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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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妗支支吾吾地应了两声，身上那道黏腻的目光迟迟不肯离开，她略微有些不适应。
    好在男人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只无声地拉住她的手，一把抱住在他怀中打滚不安分的黑熊，与她一步步往闹市的方向走去。
    无人看见的角落，慕容璟和隐秘地勾了勾唇，上挑的含情眼里勾出一抹计谋得逞后的欢喜。
    她还是心疼他的，也不枉他几次三番地松开外袍，不枉他刻意留在唇角的两粒碍眼的大米。
    慕容璟和定定的盯着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冰冷的四肢渐渐发暖。
    去镇上的路不好走，村里深厚的冰雪开始融化。暖阳温柔地洒在二人身上，租借一辆牛车后，宋矜拉着慕容璟和往集市赶去。
    与偏远小村落的孤寂冷漠不同，街道上人声鼎沸，叫卖声络绎不绝。喧闹的集市中，车轮碾过的声音与人的叫嚷声汇成一片。
    宋矜用力踮起脚尖，目光仔细的扫视人群，确认没有熟悉的面孔后，松下一口气。
    她偏头看了眼待在男人怀中不安分的小黑熊，冲她伸出手。
    慕容璟和被她突如其来地动作整懵了，视线落在二人松开的手上，微微蹙起眉头，似是不满又似不解。
    周围的人群来来往往，并没有人注意到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人群密闭，封闭狭窄的空间里，男人的鼻尖沁出点点汗珠。
    男人张开手，宋矜伸手想要接过他怀中的小黑熊，却在下一秒被人轻轻地带入怀中。
    周遭的人声在此刻似乎被人按了暂停键般，她什么也听不见，耳畔唯一的声音便是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胸腔颤动，灵魂颤栗。
    慕容璟和瞪了眼怀中的小黑熊，恨不得跳到宋矜身上的黑犬低低地叫了一声，撇着嘴角，不情不愿地趴在他的怀中。
    宋矜看了眼委屈巴巴的小黑犬，将黑熊抱在自己的怀中，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逛了一大圈儿，正准备在成衣铺歇脚时，眼前突然闪过一抹黑影。
    速度之快，晃得她压根来不及反应。
    等她回过神时，慕容璟和赫然已经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不知所踪。她面不改色地走进成衣铺，为自己挑了一件鹅黄色的冬裙，以及另外两套有些厚度的冬裙。
    一粉一黑的配色，让她心中那抹升起的淡淡失落感消散不少。
    老板笑呵呵地将衣裙给装起来，招呼小二给站在门口的女子送过去。
    小二高高的应了声，迈着急切的步子往她身边而去。
    背对着他的女子突然转过身，她披着雪白的薄绒氅，一双浅黄色的绣鞋自裙下露出个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怀中还抱着一只黑乎乎看不清原样的“东西”。
    “姑，姑娘，您的东西都在这儿了……”小儿的脸颊羞红，在那双湿漉漉的琉璃眼眸看来时，眼睛不受控制地频繁眨动，僵硬地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多谢你。”宋矜笑着从他手中接过，瞥了眼一旁男子穿得冬装后，手指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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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他买做什么？傻乎乎在这儿等了两个时辰，说不定他都跟贴身侍卫回昭京不管你了！
    系统008愤愤的吐槽声在耳畔响起，热闹劲儿过去，街上的人影也越来越少。
    宋矜抬起手挡在眉骨上，温暖的太阳便毫不保留地倾泻在她白皙柔软的掌心里。
    重新感受到热意，她笑着扯了扯唇角。
    “谁说我是在等他了？等人散去后，我才更好与摊主砍价。”
    身上的重量轻飘飘的，上了年纪的老黄牛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你也不愿意再等了么？”宋矜微微垂着眼睫，垂下头，细白的指尖忍不住紧攥成一团。
    瞥见炊烟升起，她重新抬起双眸，两只手松开又猛地绞紧衣角。
    “算了，回去吧。采买的东西皆备齐，自然也要走了……”
    她自说自话般地叹了口气，坐着牛车，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院子里少了个人，除去最开始的失落和不适应，在厨房里忙碌的宋矜很快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柴火升起的瞬间，她看着灶台里的滔天火光，罕见地入了神。
    “汪汪汪！！”
    院子里传来一阵叫声，她猛地回过神来，火舌即将烧到眉头时，迅速抽身往外奔去。
    心之所想并未实现，来人是许久不见的李大哥。
    “宋姑娘，听说你才从集市回来？”
    宋矜点点头，面前站着的男人身长八尺，面对这无形的压迫感，她默默往后退了退。
    见她面露警惕，男人也不恼，憨憨地挠挠头，从身后拿出一串吊挂着腌好的鸡鸭鱼肉递给她。
    肉味飘香，风味浓厚，也难怪在宋矜面前一向乖巧的小黑熊会这样闹腾。
    “李大哥，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宋矜馋得慌，面上却理智得很，笑着婉拒他。
    “不是我的主意，母亲让我带给你的。山上野味多，冬日里都吃腻了。你就收下吧。”
    宋矜拗不过他，犹豫再三，将门打开，为他添上一杯热茶。“赶巧到饭点儿了，李大哥，不如你留下来吃顿饱饭？”
    她有一搭没有一搭地与他说话，男人像是块木头般，她说什么他便答什么。
    小麦色的脸上羞红一片，耳尖更是红得能滴血。
    “不，不了。母亲为我留了饭，我先走了……”
    他猛地站起身，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院子里留着男人宽厚的脚印，宋矜将他送出门后，猛地想起锅中还在炖煮的食物。
    “要糟！”
    她连忙往灶房奔去，将锅盖打开后，一股焦糊味扑鼻而来。
    仔细观察一番后，才发觉糊的只是最底下耐煮的食材后，她用力叹出一口浊气，将锅中还未烧坏的食材盛出来。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并未注意，只当那是风声，将碗筷都端至桌上时，才发觉竟无意识拿了两双碗筷。
    她嗤笑一声，视若无睹地低头扒饭。
    炖菜口感软烂，炖得太久，几乎入口即化。
    抬头夹菜的瞬间，她瞥见了慕容璟和那张覆着冰冷雪霜的妖异脸颊。
    只有在她看过去时，男人的唇角才会扯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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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矜，与我回去吧。”
    “回到昭京，别抛下我……”
    他起身走至她的跟前，在她震惊诧异地目光下，直直地跪在她的面前。
    “你，你做什么？快起来！”
    宋矜被吓一大跳，若不是世上再无一人长着这样妖异的脸庞，她甚至怀疑慕容璟和是不是叫人给夺舍了。
    她搀着慕容璟和，男人的脸色苍白，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
    好容易将人扶起来，慕容璟和痴痴地盯着她，那双黑漆漆的眼底氤氲着雾水，眼尾发红，像是哭过一样。他颤抖地伸出手，牢牢地抱住她纤瘦的腰肢，低声呢喃。
    “我找不到你，差点儿就找不到你了……”
    “你不能这么对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将我当成什么了？”
    陷入噩梦般，他手下的力道越来越用力。常年锻炼的手臂有着常人难以匹及的力量，越发收紧，宋矜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用力拍打着男人的手臂，下一刻，那些禁锢的，窒息的感觉又如潮水般褪去。
    “我等了你两个时辰，你怎的好意思来怪我？”
    宋矜嫌弃地将他的脸往外推了推，面容矜贵的男人像只狗一样，巴巴儿地贴回来，用力在她柔软的手心里蹭了蹭。
    “真的吗？阿矜真的等了我两个时辰吗？”
    “抱歉，是我的不是……”男人如没有丝毫安全感的幼童般，动作熟练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见她没有将自己推开，痴痴地笑了笑。
    宋矜面不改色地吃饭，味同嚼蜡地感觉消失，她又能吃到菜肴中的鲜香味道。
    女子红润的唇角无意识扬起，背后有一双大手虚虚地将她娇小的身子笼罩在怀中。
    感受着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熟悉的语气，慕容璟和用力地深吸一口气。二人间的气息交融，恍若这样就能永远融为一体。
    这样的想法足够他浑身战栗不止，他眼底的病态疯意逐渐散去。
    是夜，窗外的环境静悄悄的，小黑熊趴在自己的暖窝里乖乖睡去，连风声在此刻也偷了懒。
    宋矜垂着眼假寐，脑中却在天人交战。
    [慕容玄烈的动作早就已经开始了，你难道不回去看看嘛？任务进度还卡在一半，眼下甚至连眉林的下落都无从得知。
    [这样轻易放弃，不像你啊……
    系统008的声音中都带着着急上火。
    宋矜的眼睫颤了颤，厚厚的被单被人掀开，身旁的床榻一沉，带着寒意的身躯朝她靠拢。
    她嫌弃地往里头缩了缩，身上的热意源源不断地像是个火炉，那人便穷追不舍地跟在她身后。
    “慕容璟和！老实点！”
    院子里只有一居室，从前他还算老实，二人虽睡在一张床上，却克制地划出一条三八线。
    宋矜警告他不准越界，可每次醒来时，无一例外的，自己都会成为越界的那一方。
    渐渐地，这道看得见的三八线逐渐隐形起来。
    直至今夜他摸黑上床，二人间的三八线正逐渐淡去。
    “我冷，阿矜你摸摸，我好冷……”
    他浑身发颤地去寻她的手，冰冷的手触碰到宋矜的手臂时，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怕冷地将人往外推开。
    “你，你不准过来，我讨厌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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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冷白面颊上装出来的可怜转瞬间消失，他闭上嘴不再言语，极具侵略感的锋利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如果我身上暖融融的，你是不是就不会将我推开了？”
    他低垂着眸子，声音地沉沉的，有些后悔方才在寒天雪地里冻了一个时辰的举动。
    “嗯，万一你染上风寒传给我怎么办嘛！总要留一个活口照顾人……”
    裹着被单将自己蜷缩成一条毛毛虫的宋矜赶紧点点头，声音闷闷的，从被单里传出。
    “好，我知道了。”
    不等宋矜说些什么，身旁的冰冷身体迅速抽离开。
    她动了动耳朵，只隐约察觉到他去了灶房。
    “他要做什么？”
    即便灵魂被困在他的身体里许久，宋矜迄今为止仍旧摸不清他的脑回路。
    半夜，窗外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珠挂在窗户上，寒气逼人，透过窗户缝挤进来。
    宋矜抖了抖身子，又缩了缩身子。
    被子被人克制地掀开一个小角，一道温热的身影贴了上来。
    女子的身体的寒气重，遇到源源不断散发热气的暖炉，恨不能整个人都贴上去。
    她紧紧抱住男人结实有力的纤细腰肢，白软的掌心往他里衣里伸去。
    触碰到男人的肉体时，屋内响起一道压抑着的低沉满足叹声。慕容璟和的睡姿很好，反观宋矜，整个人都如同八爪鱼一样紧紧黏在他的身上。
    衣衫半褪，男人冷白肌肤上不正常的被烫伤后产生的红痕渐渐褪去。
    他的目光温柔，如甩不开的黏腻春风，夹杂着雨后的潮湿，温柔又不容抗拒地将她牢牢包裹起来，拉入自己的身体里。
    窗边的风带着一丝暖意，宋矜放下马车帘，看着熟悉的景王府牌匾，故地重游的心情格外复杂。
    慕容璟和一把掳起围在她脚边不停撒娇的小黑熊，神色克制地从她的身上移开，牵着她往府内走去。
    见到死而复生的王爷，景王府的两位管家大喜，围绕在男子身旁喋喋不休个不停。
    等他们的视线落在宋矜的身上时，嘴里的话一并卡在喉咙里。“王，王爷，这位姑娘是？”
    另外一位管家看着二人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朝他使眼色，用力怼了怼他的腰窝。
    慕容璟和没有回答，反倒侧身期待地望着宋矜，眼神期期艾艾的，似乎在等她说出自己想要的回答。
    宋矜摸了摸他怀中的小黑熊，面对一众人探究的视线，仍有些双腿绵软无力的错觉。
    “我累了。”
    她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衣角，下一刻，她被人轻柔地抱起，屋内的仆从侍卫散去。
    慕容璟和将她放在床榻上，待她舒服的叹谓一声时，他径直起身坐在床边。
    “阿矜，乖乖待在景王府，哪儿也不要去了好不好？”
    他伸手，轻柔依恋地蹭了蹭女子白软的脸颊，心中带着对未来无限的期许。对他们二人的未来。
    “很快的，再等等我。只等慕容玄烈踏入我为他精心设计的陷阱后，再无人敢阻拦我们在一起了……”
    宋矜莫名地看向他，偷偷嘀咕：谁说要和你在一起了？不要脸！
    男人低低地笑了两声，沙哑的嗓音微微上扬，莫名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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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宋矜暗地里找寻眉林的踪迹，慕容璟和以雷霆手段将慕容玄烈拉下马来。
    无数搜集到的准确罪证足以将他踩进泥里，从前矜贵的准天子跌入泥潭，多的是看热闹的人。
    从前厌恶慕容璟和的青州百姓将矛头调转，面对幕后真凶，恨不得饮其血，茹其毛。
    更有全家上下独他一人存活下来的青州百姓，恨不能提刀上前将慕容玄烈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从前拥护他的百姓，成了架在脖子上闪着寒光的利刃。
    慕容玄烈勾结外人，残害百姓。被慕容璟和穿拆在老皇帝的饮食中做手脚，残害天子，乃是罪加一等的死罪。
    老皇帝一夜之间恍若老了十岁，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精神气儿一样。
    若是单单将他残害百姓和手足相残提出来，或许还能给他找个理由。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现如今还在位的天子身上。
    得知真相的一瞬间，青州百姓骇然，全然不敢想从前的所作所为。
    若不是慕容璟和不屑于与他们斗，或许他们早就人头分家了。
    有些深信不疑地将慕容璟和认作仇人的百姓并不相信，直至眉林跳出来，以青州百姓的身份向大家一五一十地揭露，冥顽不灵的人才渐渐闭上了嘴。
    怀着复杂的心思，他们将心中的仇恨怒意加倍转移至慕容玄烈的身上。
    炎帝为了嘉奖和安慰慕容璟和，准其重建威北军，告慰那些无辜丧命的忠烈英灵。
    宋矜整日被困在景王府内，坐在秋千上无聊地蹬了蹬腿。
    “你们王爷还要多久回来，本姑娘实在闲得慌，无聊得紧！”
    身后是慕容璟和伺候她的丫鬟，说是丫鬟，更像是盯梢的。
    “姑娘，王爷都是为了您的安全。此刻局势动荡不平，慕容玄烈一党还有残羽翼并未消灭，若您贸然出去，只怕会叫有心人钻了空子啊……”
    宋矜干脆捂住耳朵，任凭她将不知说了多少次的说辞搬出来重新讲一遍。
    晚上用膳时，她如愿等到了慕容璟和，以及跟在他身旁的眉林。她听到来人的动静，愤愤的转身，皱起眉用力瞪了一眼慕容璟和。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女子时，眨了眨眼，明显有些错愕。
    慕容璟和见她面色一凝，回错意，以为她吃了眉林的醋。
    正要开口时，却见一道鹅黄色的靓丽身影越过他，直直地奔向身旁的女子。
    “眉林！！”
    看见自己的任务目标，宋矜傻乎乎地咧了咧唇角，笑得无比单纯明媚。
    院子里嘈杂的环境一瞬间停滞，众人的目光忍不住被她所吸引。
    “姑，姑娘你是？”
    眉林看了眼紧紧搂住自己的娇小女子，瞥见她颊边漾着香甜酒气的小窝时，忽然觉得有些口渴。
    “我是，我是宋矜！从前就听慕容璟和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姐姐，你好美呀~”
    她像是个挂件一样，只用那双湿漉漉的澄澈大眼睛盯着她。
    眉林用力咽了咽口水，组织语言正要说什么时，被身旁阴恻恻的低迷气息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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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49 金币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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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矜矜！你眼中只能看见她是不是？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慕容璟和不顾眉林错愕的眼神，拉住她软白的小手，一把将人扯回自己宽厚的怀中。
    他的眉眼间尽显阴郁，几个日夜都没睡好觉，眼下青黑色的黑眼圈让他更添一丝疯批气息。
    男人用力收紧紧紧锢住她腰间的手，感受到她存在的气息后，满足地重叹一口气。
    肩膀上传来不轻的重量，宋矜往右边躲了躲，伸手将他往旁边推了推。
    男人死皮赖脸的不肯动弹，二人便僵持起来。
    “慕容璟和！你还要不要脸了！你不舒服与眉林姑娘说便是，缠着我算怎么一回事儿？！”
    她咬牙捏了一把男人精瘦的腰，手下的力道没有丝毫保留，原以为他会疼得龇牙咧嘴地将自己推开。却不曾想，这家伙低低地在她耳畔用力喘了声。
    “与外人有何干系，我要你，只要你看我。”
    她的身形颤了颤，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盯着男人的侧脸。
    二人间的空气流动缓慢，周遭的气氛升温，慕容璟和不由分说地揉了揉她脸颊处还未来得及褪去的软肉。
    眉林咳了咳，宋矜偷偷用力将男人一把推开。
    面对身后黏腻潮湿的视线，挣扎间，她粉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好看的红晕，鼻尖也沁出小颗小颗的汗珠。“既然二位还有要事商议，那眉林就先——”
    她侧身想要离开，却不料眼前一黑径直晕倒过去。
    宋矜率先一步接住女人的身体，心中隐约有个不好的猜想。
    “她身上的毒解了没？”
    “慕容璟和，我就知道你又骗我！！”
    站在她身前的慕容璟和没说话，视线死死盯着她揽在眉林腰上的手。
    见男人迟迟不肯回答，宋矜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抱着人就往自己卧房里奔去。
    即将踏入房间门时，被三两步赶来的慕容璟和拉到了一旁的客房。
    宋矜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咬咬牙带着怀中的眉林到了客房。“王爷，姑娘体内的毒虽然已解，可长时间伤神劳心终究是不行的。这位姑娘从前伤了根本，若不好好调养，只怕日后还有得苦头吃啊！！”
    老郎君深深地叹了口气，话落，收拾出诊工具，在侍卫的带领下走出王府。
    “你，解了毒？”
    宋矜仔细观察眉林的脸色，确认她脸色红润，唇色也正常。
    最重要的是，手臂上曾存在的痕迹也尽数消失不见。
    或许，她是真的解了毒。
    “阿矜，你摸摸我的心……”
    他拉住宋矜的手，不容拒绝地强制性地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为什么你信旁人也不愿意信我？分明我们才是最亲近之人啊……我好痛，你能感觉到嘛？”
    男人的双目赤红，尤其看她紧张眉林的模样，只觉胸口处有一团烈火正焚烧着他的灵魂肉体。叫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癫狂状态中。
    “好啦，我只是太担心她了。”
    触碰到男人震颤胸口的指尖有些灼热滚烫，宋矜有些心虚地瞥了男人一眼。
    “如果是你，我只会更担心。”
    随口胡诌的一句话，却让慕容璟和蒙上一层纱的黯淡眼睛瞬间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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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50金币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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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宿主，完成世界主线任务：让虐文中被虐身虐心的女主眉林活下来。
    系统008的电子音在耳畔回响，宋矜勾了勾唇，仍觉得有些不真实。
    趁着眉林还没醒来，她没忍住推了推慕容璟和。没推开，只得伸手戳戳他腰间的软肉。
    “你是怎么找到解药的？”
    慕容璟和的神色倏地温柔下来，将她的手珍惜地呵护在手心里。
    “你初离开这具壳子时，我便开始四处搜集解药所缺的药材。好在你提醒及时，为数不多的珍稀药草才被制成解药……”
    男人的声音自耳后传来，他轻轻地靠在她柔软细腻的脖颈间，语气缱绻。
    宋矜点点头，没想到自己竟真的做出了贡献。
    [得了吧你，你就前期负责找人脉找人培养药材而已。最终收集起来的还是慕容璟和，任务积分这么容易，大妹子你开心坏了吧！
    系统008的嗓音中带着兴奋和激动，就是没有嫉恨。
    宋矜笑着应了声，承诺积分下来后给它买新出的营养液蛋糕后，系统008瞬间换了个嘴脸。
    任务完成，似乎到了她离开的时候了。
    她看了眼窗外黑漆漆一眼望不到头的夜色，身旁男子的呼吸声平稳而有力。
    宋矜思索着该找什么理由离开，迷迷糊糊间昏睡过去。
    她照旧寻着热源，在靠近暖意时，熟练地扒在他身上。
    寂静空灵的环境中，她依稀听见男人克制的低笑声。
    炎王特许慕容璟和重新建立威北军后，他肉眼可见的忙碌起来。
    宋矜像是一只被剪掉羽翼的金丝雀，被他关在这四四方方的牢笼之中。
    她生性咸鱼，可若长久被关在这样的牢笼中，只能无聊地等待着慕容璟和的到来，她宁愿选择离开。
    将自己的想法说与身旁的女子后，当天夜里即将睡着时，她隐约听见身后传来的无奈叹息声。
    “阿矜，你就仗着我爱你……”
    一双有力的大手攀上她的腰，被触碰敏感部位，宋矜的瞌睡立刻消散，瞪大眼睛与他拉开距离。“慕容璟和，你再说一遍你爱谁？”
    “爱你，爱宋矜矜。”
    他如冰冷黏腻的毒蛇般凑在她白软起伏不断的胸口处，见她的眼里浮现出淡淡的不悦，猛地叼住她的唇。像品尝世间上最美味的糕点样，一点一点侵占着她的所有。
    直至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将人吻得险些喘不上来气后，这才低喘着将她松开。
    那双危险的，带着锋利棱角的漆黑双眸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宋矜，我爱你。你感觉不到吗？”
    她微微蹙眉，丝毫不像是收到表白后惊喜的表情。
    瞥见她不虞的表情，慕容璟和脸上的迷乱渐渐清明。自虐般，他拉着女子白软的小手一路往下，直至落在一处，身子猛地颤了颤，眼尾染上明显殷红。瞥见他妖精一样蛊人心神的脸，宋矜忍不住频繁眨眼，手心像是被烧着了一样，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痒意和刺痛之感。
    慌乱之下，她竟忘了推开他。
    男人得寸进尺地含住她发红的耳垂，如勾人的妖精，用力地亲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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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51（完）金币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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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矜不得不承认，她真的被慕容璟和的外貌所迷惑。心中唯一一丝异样的情愫，便是对他生理性的喜欢。
    换句话来说，就是喜欢他那张脸。
    系统008看了眼慕容璟和对她的爱意值，看完良久并无言语，只默默给这位大哥点了一根蜡。
    “等朝廷中的局面安定下来后，阿矜嫁与我好不好？”
    他伏在她身上喘着粗气，冷静下来后，头一次将内心的想法全盘托出。大掌用力扣住她的腰，生怕她不愿逃脱，心中带着隐秘又激动的期待。“不好。”
    宋矜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男人微扬的唇角立刻撇下，像是阴晴不定的疯子，用力锢住她柔软的细腰，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怎么会不愿？阿矜，我的心我的人，我的所有都是你的，难道你就这般嫌弃厌恶我么？”
    他掉了两滴鳄鱼的眼泪，宋矜躲开他的视线，权衡利弊时，下意识看向穿着精巧绣鞋的脚尖。
    她身处异世，今日相邻的国家之间并不太平。打仗时，受伤最多的便是老百姓。若是她此刻逃出去，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宋矜抖了抖身子，系统008并未告知如今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她自然不会轻易做决定。
    在古代战争年代，饥荒时期，不乏有人吃人的传闻。她最不喜欢他这样贬低嫌弃自己，就好像曾经的他真的烂到泥里一样。
    “你的脸好看，我很是喜欢。曾经他也是我的脸，我也是你。”
    “所以，你再这样说我我要生气了！！”
    二人间奇异的连接让她实在没法讨厌慕容璟和，虽然他有时候占有欲极强，控制欲更是让人窒息。
    好在她迟钝佛系，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想无意识对他的纵容更滋长他那病态般的痴恋。
    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冷白的脸颊如牛皮糖一样贴在她的脸上。
    力道之大，将她脸颊上的软肉地勾勒出形状来。
    腻歪一阵，宋矜被他亲得浑身发软时，直至屋内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这才被迫停下手中不安分的动作。
    “醒了就走吧，别忘了曾许诺本王之事。”
    慕容璟和轻飘飘扫了眼眉林，冷淡的眼神移至宋矜的身上时，瞬间柔和下来。
    周遭的暗卫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见惯了他装模作样实则疯狂一幕的眉林，久久无法理解，这样的男人竟会在她面前乖得像一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眉林永远不会忘记王爷的救命之恩，若您想，即便是刀山火海——”
    “快走。”
    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她准备好的说辞，望见宋矜傻傻地盯着眉林的样子便忍不住鼻尖发酸心口发胀。
    眉林冷了一瞬，朝他真心感谢地行了一礼后，彻底消失在二人的视线范围中。
    [叮咚~恭喜宿主大大的任务终于完成啦。本位面无缘支线任务，是否在此节点选择脱离任务世界？
    [世界倒计时中，10，9，8，7……
    覆在腰间的那双手用力，她被勒得险些岔气。
    “否……我愿意留下来。”
    女子温柔的目光落在男人漆黑如深渊般的隐约溢出慌乱紧张的瞳孔中，带着安抚意味，轻轻摸了摸他颤动的薄唇。
    “抖什么？还怕我跑了不成？”
    慕容璟和紧抿着唇，浑身上下充斥着即将被抛弃的不安。他的双手用力到几乎嵌进她的皮肉之中，直至女子低呼一声，他这才如梦初醒般骤然卸力。
    “不会再丢下我一人的对不对？”
    从前他不说，可历经她两次毫无征兆的消失后，慕容璟和总觉得她总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尤其是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浓烈。
    她永远也想不到，漆黑深邃的夜晚，他抱着她的身子，一遍又一遍轻啄她饱满的唇。眼神赤红，紧盯着她的面容。
    自虐般整夜整夜地守着她，生怕眨眼间的功夫，怀中娇小的人儿下一刻就消失了。
    “没休息好么？你眼下的青黑好浓。还是年轻好啊……”
    宋矜无意识地感慨一声，下一刻，男人的声音颤抖哽咽起来。
    “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不喜欢我这张脸了？阿矜喜欢谁，我就将他的脸割了做人皮面具，日日夜夜戴着供你取乐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阴恻恻的，吓得待机的系统008浑身一颤，恨不能立刻缩回主神系统里面。
    [老大我错了，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任务完成得太简单，没想到最难对付的变态就在你身边。
    宋矜被他阴森森的语气唬住，见他俯身趴在自己的颈窝里，用力弹了弹他光洁的脑瓜。
    “唔……”
    男人低呼一声，抬起双眸，眸中恍若藏着无数阴暗情绪。恐她害怕逃离，转瞬间又反人性地将它们全部藏起来。
    “我让你割！让你割！”
    “把他们做成人皮面具也就算了，你日后是不是还想把我做成人皮灯笼！？！”
    宋矜用力捏了捏他腰间的肉，愤愤的指责他。
    只是那鼓起的白软脸颊，没有丝毫震慑力，反倒让变态更加兴奋。
    男人笑着舔了舔她的手指，眸中翻滚着一片浓稠欲色。“更想将阿矜绑在我身上，做成人皮俑也不错…….”
    感受着身下女子的颤抖，他微扬兴奋的唇角霎时回到最初的模样，认真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逗你的，只有鲜活的阿矜才是最好的。虽然人皮俑也不错，但我更愿意——唔唔唔……”
    宋矜面不改色地给了他一巴掌，想象之中的怒气并未袭来。倒是见他面色潮红，黑亮黑亮的眼尾发红，这样祸国殃民的样子，叫她手心也忍不住发麻。
    [我真服了，你这不是惩罚，你没看到他都爽成什么样了吗大妹子！！
    系统008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道。
    宋矜怔愣片刻后，伸手抚上他被扇到一边去的脸颊。
    她并未用多大力道，只是他的肤色太白了，很容易显得她在虐他。“疼不疼？”
    “这双手可以去做很多事情，但不能染上忠义之人的血。”
    女子的神色认真，连整个人都被他牢牢地笼罩其中也未曾发觉。
    “好，只要阿矜永远刘在我身边，你永远拥有牵制我的绳索……”
    话落，男人在她柔软地手掌心里用力蹭了蹭，黑顺柔亮的发丝蹭得微微卷起。将他周身的阴暗气息驱散大半，宋矜心痒痒，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发丝。
    “汪汪汪！”身后传来一阵低低地犬吠声，宋矜猛地回过神来。训狗般轻揉男人的脸颊后，蹲下身将小黑熊一把抱入怀中。
    “黑熊啊，你我这些日子在这四四方方的笼中都快发霉了。若是有一日等你我出去了，再给你找一个全新的男——”慕容璟和骤然起身站在她的跟前，骨节分明的大掌轻轻地笼着她纤细脆弱的脖颈。另一只手则将她的右手从黑熊身上抽离开，动作执拗地扯过来，直到将她带至自己的脖颈上。
    “不准再找别人，狗也不行。”
    “阿矜喜欢黑熊，我便强忍着接受。不要再找别的物什了，我怕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自然是控制不住将他们所有靠近宋矜的，与她有联系的物什和亲密的人一并赶出去。
    她的世界只要有他一人就够了。
    慕容璟和垂下眼睑，病态又满足地舔了舔嘴唇。
    “你想出去就出去，只是要和我一起。”
    他终于开口，亲手将她从名为“爱”的牢笼中释放。可前提是，她随时随地都要牵着他。
    宋矜见他难得松口，并未深究，笑着点点头。
    “说好了，可不许反悔！”
    日后一旦当她出现一些厌烦男人跟随着自己的苗头时，慕容璟和总是会熟能生巧地用那张惊为天人的神颜脸蛋来装可怜撒娇。
    等她冷静过后心里发虚时，又会装可怜将她带至床上，将自己全数献祭给她。
    给他唯一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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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焰—番外

    春花焰—番外
    黑熊懒洋洋地趴在她的大腿上，软软的绒毛叫她爱不释手。
    “姑娘，王爷回来了。”
    身旁的丫鬟动了动嘴皮子，声音带着宋矜的视线往后。
    “阿矜，让我靠一会儿…….”
    慕容璟和浑身无力地躺倒在她的身上，眼下一片青黑，是他与眉林等人护住城池，日夜奋战留下来的勋章。
    宋矜的手僵在半空中，男人浑身上下都压在自己身上。容纳一人的躺椅上出现另外一道身影，她动了动僵硬的手，轻轻落在他的脊背上。
    “汪汪汪！”小黑熊不满意自己的位置被他夺走，低低吼叫两声，在慕容璟和充满“杀气”的眼神下，夹着尾巴灰溜溜跑了。
    只是不等宋矜呵斥男人几句，就见黑熊撒丫子在厅外泥地里乱跑。黑漆漆一团瞬间陷入泥潭里，成了一条不辨原来样貌的“大便条”。
    屋外的小雨飘进院内，淋湿了干燥的台阶，将整个偌大的景王府都笼罩在泥土的腥气里。
    慕容璟和锋利的眼眸柔和下来，手下用力，又将她的腰肢往自己怀中带了带。
    还好，好在偌大的景王府里，不再只有他一个人守着空荡的宅院。
    “听他们说，阿矜与那些官家小姐一同去了诗会？”
    他浑然无骨般往她的怀里钻，依恋地往女子温暖的脖颈里蹭了蹭。
    “唔……不错。说是诗会，更像是相亲宴。你一句我一句的，若是看对眼，说不准就是日后的亲家了。”
    宋矜伸出雪白的手指，在摇椅旁的桌椅上拿了一块绵软的膏药，一口咬下，酥得掉渣。
    她赶忙伸手接住酥脆的外皮，正要吹开时，唇上传来一抹湿热。
    见女子的怔愣目光重新移至他的身上，慕容璟和满意地勾了勾唇，伸舌将她唇角的糕点渣一并吃了个干净。
    “慕容璟和！！”
    宋矜眼神慌乱地看了眼四周，才发觉一直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小丫鬟兼女暗卫不知何时已离开。
    她稍稍松了口气，紧接着，手心处又传来一阵热意。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她咬咬牙，伸手将慕容璟和拍开。
    她的力道不大，却也扇得他偏过头，冷白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红痕。
    不等女子说什么，男人猛地抓住她的手，眼神热切，黑沉沉的深邃眼底里翻滚着浓烈的欲色。
    [说了多少次了，你扇他做什么？就算你让他跪下，他只怕也会毫不犹豫地跪倒在你的脚边。你这压根就不是惩罚……
    [是只针对于他的奖励啊！
    许久不出现的系统008无奈叹气，看了眼慕容璟和恨不得将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的模样，丢下一句话。只嫌弃牙酸，赶忙下了线。
    宋矜看了眼刚被她打得脸都侧向一头的男人眼巴巴儿地又凑到她跟前，眼神迷离地在她掌心蹭了蹭，心里忽然就有些没来由的心虚。
    以至于他动作越来越过分时，也并未太注意和阻拦。
    “别！还在外面……”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女子面色潮红，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好似刚被水洗过了般，小巧玲珑的鼻子上沁出点点水珠。
    衣衫凌乱，锁骨前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
    慕容璟和被激得双目发红，用力在她唇角亲了亲，嗓音低哑，像是被浸在欲望中般。
    “阿矜的意思是说，到房中就可以了？”
    不等女子再说些什么，男人大手一挥，将摇椅中浑身无力的女子抱着往她闺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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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

    大梦归离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迎风刮过，空气中浓厚的鱼腥味让她忍不住蹙起眉头。
    宋矜正懒洋洋地蜷缩在一团草丛里，不及人膝盖长度的灌木丛在她的眼中，变成参天密林。
    蜷缩在一角的一团雪白挠了挠下巴，伸出肉垫擦了擦脸上的灰。不曾想却擦越脏，整个兔脸都被擦得黑成锅底。
    像是路边儿随手拾来的小灰球，脏兮兮。
    “统子，我都活了足足千万年。虽然你用了系统空间的加速器，可仍旧觉着无聊得紧。你可知何时才能触碰主线任务？”
    属于女子的轻软嗓音响起，若不是系统008知道面前这只萌萌的兔子是她，只怕还会以为闹鬼了。
    [再等等吧矜矜，没记错的话，就应该是今夜了！
    得到它的保证后，宋矜强撑起眼睛，圆润的眼睛死死盯着周遭的风吹草动，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等待的时间太久，她的眼皮打架，昏昏欲睡。几次三番险些要睡死过去，直至周遭传来扑簌簌的声音。那双耷拉下来的兔耳朵猛地竖起来。
    粉白的毛绒兔耳动了动，轻轻颤抖着辨别那人所在的方向。
    “朱厌，你竟肯答应帮我。那你呢？你的条件是什么？”
    朦胧的纱帘里，传来男子压抑痛苦的沙哑声音。
    “我？我要你，帮我……”
    宋矜微微蹙眉，最关键的机密愣是没听清楚。
    她匍匐着往前挪动，等到可以听清楚二人说了些什么时，一人已经不见踪影。
    深不见底的黑夜之中，她的视力很差，十米外像是打了大赛克，五十米开外人畜不分。只能凭借嗅觉而动。
    小兔动了动嗅觉灵敏的鼻子，再次动了动兔耳。
    下一刻，意想之中的说话声并未传来，反倒是她被人拎起耳朵，双腿无力地在空中乱蹬。
    “原来是一只偷听的小兔儿。”
    宋矜抖了抖身子，嗅出那人身上淡淡的冷香，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男人戳了戳她头顶上弄乱地容貌，没忍住勾了勾血红色的唇角。
    “还是一只母兔，怎么？你也被我丰神俊朗的样貌所吸引么？”宋矜凭声音辨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朱厌”，视线模糊，只得用力伸腿蹬他。
    岂料这人，不，应该是这妖压根就没脸没皮，直接将她的双腿给抓地严严实实的。
    “小兔子，你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了？”
    他提起雪白兔子的后颈，凑近观察发现，她那一双圆溜溜的浅棕色双眸里，泛着淡淡的红。
    好似哭过了般，眼尾也发着红。
    朱厌的动作一愣，抓着她后颈的手忽然变得有些烧灼滚烫起来。
    “长了一身好皮子，可惜啊……听了太多不该听的……”
    他竖起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唇角张合，双目赤红，从指间流出淡淡的血红。
    “现。”
    话音刚落，手中的小兔子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女子。
    男人唇角勾着地标准化笑容一僵，视线僵硬地落在怀中女子的身上。
    “流氓！！”
    怀中的女子娇喝一声，纤长浓密的雪白睫毛受惊般用力颤了颤。
    那双在夜晚视力不佳地浅棕色双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朱厌的下意识将怀中的女子紧抱住，心莫名被她的圆润没有棱角的眼睛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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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2

    大梦归离
    “朱厌，放，放开我！唔——”
    她白软的下巴猛地被人擒住，男人的手指虎口处带着老茧，在她脸上用力摩擦时，很快带出一道道显眼的红痕、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朱厌的眼中带着试探和打量，那抹诡异的笑容再次浮现在他冷硬的脸上。
    “你朱厌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女子不服地鼓起腮帮子，抬头瞪他。
    “你倒是说说，怎样个出名法？”
    朱厌像是在逗弄小孩儿般，竟格外有耐心。
    “世人都道你残忍嗜杀，为非作歹做尽坏事。依我看，外头的传言不能全信…...”
    女子的话成功引起朱厌的注意，他抬起她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道：
    “哦？难不成让你这小妖看透了我善良的本质不成？虽然我玉树临风，风度翩翩，面若神仙…...”
    “因为你还是个淫魔！！空长一副皮囊的二流子！！”
    宋妗见他手上的动作放松下来，将浑身上下的力气汇聚在一身，用力朝他的腰腹部击去。
    “唔…...”
    男人闷哼一声，嗓音低哑，像是受不住了般，彻底松了手中禁锢她的动作。
    得到逃脱的机会，宋妗管不得任务，下意识拔腿就跑。
    待她即将踏过院落的门槛时，身后响起那道如罗刹阎王在耳畔低语的声音：“停。”“倒。”
    她的眼前天旋地转，浑身无力，身体绵软地往后倒去。
    闭眼前的最后一秒，她昏暗的世界里有一道血红色身影飞速朝她而来。
    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将人抱在怀中，无奈摇头。
    “这话说的，就当是夸我的了。”
    他自动忽略前半句，抱着人，笑着消失在黑压压的院子里。
    等宋妗再次醒来时，周遭潮湿阴暗的环境让她怔愣地眨眨眼睛。仔细打量一番后，才发觉这是一幽暗的监禁处。
    而造成二人身陷囹圄的人，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她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就要往他的脸上来一脚。原以为朱厌会被他踹得满脸青紫，却不料她使尽浑身解数，连一道伤痕也没能在他身上留下。
    “好受些了么？”
    男人血红色的唇角扬起，宋妗微微愣住，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变成了小兔子。
    “姑娘见谅，只是目标太大不好行动，这才使你恢复原形。”
    他这样礼貌的态度让人一惊，宋妗看了看毛茸茸的小短手，哼哼两声，偷偷使劲儿想刮花他的脸。
    “哎哎哎！姑娘，这可使不得！若是你将这样丰神俊朗，姿态卓然，玉树临风，玉质金相的谦谦君子的男子毁了容，只怕全天下的女子都会伤透了心啊…...”
    男人轻笑着一把抓住她的小短腿，趁她不备，将那团雪白极快地掳入怀中。
    “别，别碰我！！”宋妗嫌弃地将他往外推，意识到自己毫无力气，用原型与他对抗完全死蜉蝣撼大树时，那团雪白在他怀中用力挣扎，企图逃出去。
    “乖，别动了。”
    朱厌双手将她抱起，笑着在她的雪白上轻轻蹭了蹭。
    宋妗被气得脸色涨红，若不是双腿可怜兮兮地被他轻易握住，恨不得使出佛山无影脚来将他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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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3

    大梦归离
    [恭喜宿主，主线任务解锁成功。
    熟悉的电子音在耳畔响起，宋妗忽略面前男人的动作，注意力全转移至它身上。
    [加入缉妖司，共同守护人界太平的同时，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尤其是在你功力恢复之前…
    小白兔龇了龇牙，想到日后还要与这样的“流氓”相处，心情很是复杂。
    “我的功法何时能恢复？”
    她的声音中掺杂着太多的无奈，脑中许久未传来动静，就在宋妗以为系统008已经下线时。那道冰冷的机械音再次断断续续的响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乱吃那些捉妖人丢下的果子，此物专门封印妖物的修为。至于多久能恢复嘛…...这还要你自己去体悟！
    宋妗的动作愣了愣，直至被铁栅栏外一道不悦的男声吸引。
    “朱厌，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恨不能现在就将你斩杀，你还有脸来缉妖司？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
    男人眼神微暗，将手中的一团雪白往怀里藏了藏，不在意地站起身道：“你呢，大可试试。”
    他轻易将男人手中的剑柄挑开，神情中满是淡淡的笑意。
    男人瞬间被激怒，他转身拿起云光剑，用力架在朱厌的脖子上。
    “卓翼宸大人，这便是你们缉妖司的待客之道么？”
    朱厌低低的嗤笑一声，目光落在他手中灰暗的剑身上。
    “你身为冰夷族人的后代，拥有斩杀所有妖孽的云光剑。不过，貌似你如今仍旧未得要领，并未掌握其正确用法…...”
    哪怕是旁人将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面目冷凝的逼问，朱厌仍旧一副翩翩公子的矜贵模样，叫人忍不住侧目。
    “你知道？”
    卓翼宸看了眼他怀中鼓动的东西，下意识蹙起眉头，伸手就要去抓。
    “哎！卓翼宸大人这是打算做什么？想学云光剑的用法也不是不行，但你也不能直接上手不是？”
    “我啊…...卖艺不卖身！”
    朱厌瞥了眼一旁吃瘪得不行的卓翼宸，笑着拿出葫芦，仰头连喝几口。
    眼看卓翼宸的脸色越来越差，周遭的气氛逐渐低迷，他身上的煞气也越来越浓烈。
    朱厌无奈摇摇头，将饵料抛下去。
    “我可以教你云光剑如何用，但你，必须让范瑛的女儿…...文潇陪我一起查案。”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低哑平缓的声音被人迅速打断。取而代之的，是对方滔天的怒火。
    “放肆！！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的剑再一次指向朱厌，趴在他怀中的宋妗看得是心惊胆战的。
    生怕这老妖怪惹怒年轻人，一个不留心真给他弄死了。
    朱厌低笑两声，抱着怀中的雪白直接遁出监狱。
    过五关斩六将般，监狱里的侍从皆跌倒在地。朱厌好似在自己家里般悠闲，旁若无人的王缉妖司门口走去。天边的暖光照射进来，一猴一兔看到了迎光而来恍若天神般的女子。
    “你就是文潇神女吧？”
    朱厌将她打量一遍，正要再仔细看看时，胸口猛地被人扎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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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4

    大梦归离
    高大的男人瞬间瘫倒在地，卓翼宸等人也在此刻追了上来。
    “你，你这妖孽——文潇！你们…...”
    卓翼宸止住脚步，视线看向躺倒在地上状似昏迷不醒的男人。目光上移，视线落在文潇带血的手上。
    “早在来之前便听说我们缉妖司来了一位大人物，如今一看，难怪叫大家伙儿都这般震惊。”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股清冷感，她面无表情的打算补刀时，瞥见男人胸口处较为明显的起伏。
    卓翼宸的目光也被吸引住，下意识蹲下身想要将那物取出来。宋妗感受着周遭气氛的不同，透过缝隙里看到正有一双大手朝她袭来。
    生物本能让她后退，察觉到朱厌怀中退无可退后，装死般被那只似牢笼般的大手抓了出去。
    “是一只兔妖！”
    手中的活物其身如玉，身姿轻盈如云，毛色洁白如雪，柔软如丝。
    卓翼宸感受着手中柔软的弧度，下意识放轻手中的力道，生怕一个不注意，这样脆弱的小生命便会消逝在他手中。
    “好了，将她还给我。”
    躺在地上装死的朱厌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卓翼宸的手，唇角扬起一抹笑，眼神却由心所动，渐渐冷下去。
    “不行，谁不知道你这只大妖作恶多端，嗜血残酷。你将她留在身边，只怕是充作口粮了吧！”宋妗适时地抖了抖身子，卓翼宸挺了挺身子，像是料定了他就是这般想的般，语气愈发不耐烦。
    朱厌见他们的眼神逐渐不善，只得伸手掐诀：“现！”
    话音刚落，卓翼宸怀中雪白的毛绒小兔子瞬间变成一个娇小的女子。
    宋妗懵懂地眨了眨眼睛，耳垂上挂着的两团玉石由澄澈透亮的青绿色变换为淡淡的绯色。
    “姑娘，你你你怎么——你也是妖！？”
    卓翼宸看向怀中的肤色雪白，用一双湿漉漉眼睛盯着他的女子，难得口齿不清。面颊两处透露出一丝绯红。
    精致的巴掌大小脸比他的手还小，樱唇琼鼻，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感觉时刻都泛着水光的杏眼。灿如春华，皎如明月。
    卓翼宸面色不自然地咳了咳，触碰到她肌肤的位置像是被烈火烧灼般，又痒又疼，却意外的让他并不讨厌。
    “这回你们相信了吧，我怎么可能会吃了她？”
    “这样小的玉兔精，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朱厌摆摆手，见卓翼宸仍旧没有将宋妗放下来的念头，心头浮现出一抹不悦。
    “你如此行径实在可疑，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可是被他所迫害不得已才——”
    文潇的眼中充满了复杂浓郁的情绪，最终呈现在宋妗面前的，是无能为力后又重振起来的希望。
    “我…...”
    少女的声音清透干净，在空旷的室内，格外轻灵。莫名有种沁人心脾的舒服。
    她被人平稳放下，正思索着该如何解释时，耳畔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
    “别担心，这里是缉妖司，如实说来，我们会保护你的。”
    文潇面色凝重地拍了拍她单薄削瘦地肩膀，转给了朱厌一个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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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5

    大梦归离
    这样鲜明的态度对比下来，朱厌无奈的叹了口气。
    “姐姐，你误会了，他未曾将我当做过口粮。只是…...”
    肌肤胜雪的女子轻轻趴在文潇的怀中，语气软糯，让人无端的对她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小兔子，你可莫要凭空胡诌才是！”
    朱厌的眼皮用力跳了跳，直觉不妙，暗含警告地看她一眼。
    却不曾就是这一眼，对上了少女微扬的唇角，以及狡黠的湿漉杏眼。
    “姐姐，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呀？”“可分明是他对我非礼在先，怎么，怎么能惹人先告状呢…...”
    少女的肩膀微微颤动，可怜地语气和风中颤抖的身子，成功引起众人的心疼。
    “别怕，这次我一定会保护你。”文潇坚定的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牢牢地护在自己身后。
    “小兔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男人双眸发红，眼看他又要掐诀念咒，宋妗赶忙见好就收。
    她扯了扯文潇的衣角，一副隐忍委屈不发的可怜模样：“姐姐你别怪他，都是我不好。”
    […...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
    系统008看了一场大戏，只觉得茶香远飘。分明没喝茶，空间里却充斥着一股绿茶香。
    在文潇和卓翼宸戒备的眼神下，朱厌只得老老实实地进了牢狱之中。眼看他重新踏入昏暗孤寂的牢狱后，卓翼宸干脆利落地关了门。
    宋妗笑嘻嘻的朝他挥挥手，正打算跟着文潇等人离开时，背后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她脆弱的后脖颈。
    等她反应过来后，已然身处朱厌怀中。
    “宋妗妗，你如今是在投怀送抱么？”
    男人笑意盈盈地盯着她呆愣的表情，没忍住勾了勾唇，用力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
    “臭流氓你不要脸！谁让你叫我宋妗妗了？我叫宋妗！！”
    她伸手将他往外推，朱厌却像是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转瞬间的功夫，又重新贴上来。
    牢狱外的卓翼宸见他如此行径，大喝一声，眼神锋利如刀刃，毫不留情地刮着朱厌裸露在外的肌肤。
    “将宋姑娘放出来，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他一字一句，含着压抑不住的浓厚杀意。
    “若我偏不呢？”
    朱厌唇角的笑容渐渐消散，一旁的文潇见状，伸手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眼看情况胶着，一想到日后几人还有可能成为患难与共的队友，宋妗赶忙开口说和。
    “姐姐，卓大人，你们放心吧，有诸位在，他不会对我如何。”
    “更何况我医术了得，曾在月宫里专为嫦——咳咳，总而言之，有你们在，我安心多了。”
    她甩开朱厌的手，走至牢狱门口，满脸真诚的看着对面两道纤长的身影。
    卓翼宸满脸的不赞成，文潇的脸上是出奇一致的纠结。
    身后响起一道叹气声，紧接着，她便被一道戾气重新拉了回去。
    那条红线的终端，赫然就在朱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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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6

    大梦归离
    见她的态度坚持，卓翼宸的眸中闪过一抹黯然，朝文潇摇摇头。
    “既然姑娘有她自己的主意，姑姑，我们总不能拘着她。”
    “好歹有人看着，谅他也不敢做什么。”
    卓翼宸的嗓音低哑，神情难辨，这句话似乎不只是说给朱厌与文潇听。
    他低垂着眸子，握着云光剑的手用力紧攥着，直至手指发白骨节突出也丝毫不在意。
    “不行！我不会再一次让她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身穿白衣略带神性的女子面上闪过浓重的后悔和悔意，她收起脸上失落的表情，坚定的看向宋妗。
    “白泽神女倒是一届不如一届了。白泽神女的名号在妖界是亘古不变的，只是你……”
    “没有神力，形同虚设，更像是一个的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朱厌笑着扬了扬唇，异色的瞳孔里藏着旁人看不懂的复杂情感。
    “你怎么知道！你混入缉妖司究竟要做什么？”文潇满脸担忧的看着朱厌身侧浑身雪白的女子，转头戒备地盯着他。
    “你无需知道。”
    朱厌笑着将宋妗往自己身后带，紧皱地眉眼释然地放松下来。
    他轻飘飘地看了眼一旁压抑忍耐的卓翼宸，掐诀封闭他的三感。叫他眼不能看，耳不能听，鼻不能嗅。“你只需明白，若你在找不到白泽令，便会体弱而亡。”
    “而我，同样需要白泽令。与我合作，你没得选。”
    换句话来说，她现在必须也只能相信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
    文潇仍旧持着怀疑态度，对于突然送上门来的残酷冷血大妖，对于没有神力地神女来说，理应时刻戒备。
    “你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投身崇武营。”
    文潇看了眼身侧紧咬着唇瓣，行为举止中透露着几分焦躁的卓翼宸，咬牙瞪着他。
    “若你胆敢伤害宋姑娘，就算是死，我也要将你拉下去垫背！”
    他的语气决绝，恍若存了必死之心一样，坚毅的眼神触动到宋妗。她用力掰开朱厌的手，没有丝毫攻击的溜圆儿杏眸充斥着一片水光。
    “姐姐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好意思吗大妹子？不知道活了多久了，还叫人家姐姐……
    宋妗咬牙切齿地瞪了系统008一眼，见二人离开后，这才蜷缩在一处昏暗的角落里。
    “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不同，更何况按照我们妖界的年龄来说，我如今仍旧身处大好年华好不好？”
    “小八，你可不要瞎说！”
    她哼哼两声，突然觉得周遭好冷。
    一道意味不明的视线从二人离开后，应该说是从她变成人形后就一直赖皮地黏在自己身上。
    顺着那道阴恻恻的视线看去，果真看到朱厌那张冷下来棱角分明的侧脸。“你你你，你想做什么！？”
    宋妗下意识抱住胸口，不自觉鼓起腮帮子，满脸戒备地盯着他。
    “我想做什么，宋妗妗你不知道么？”
    “既然四处传播我的谣言，如若不坐实了，吃亏的我不是我？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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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7

    大梦归离
    宋妗被他嘴角那抹邪肆的笑容吓一大跳，弱小又无助的蜷缩成一团。
    在没有恢复功法前，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精。
    “我，我哪儿说错了？你将我看光，我都未曾让你负责，说两句还不行了嘛……”
    少女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眼角泛着湿漉漉的水光。柔顺发间别着的玉簪微微晃动，玉簪另一头的漂亮珍贵玉石，由淡淡的红色变成了深绿色。
    朱厌的神情一变，目光落在她纤瘦又不乏肉感的身上。
    他的薄唇一张一合，低低呢喃着，将负责二字在口中反复咀嚼。
    好半天，就当宋妗以为他得了失心疯时，上方传来男子毫不掩饰的笑声。
    “你这样的小兔子，我一口气能吃十个。所以，若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做一道麻辣兔肉，亦或是清蒸兔头……”
    男人舔了舔鲜红的唇角，深沉的眸中透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麻烦帮我多加麻椒和辣椒谢谢！
    宋妗抖了抖身子，忍着用力踩他一脚的念头，低声为自己鸣不平。
    “你要是饿了，吃自己就成，别吃我。我不好吃……”
    她转过头，躲开男人侵略感满满的视线，嗓音微哑。
    “可我就喜欢吃你这种水灵皮肉嫩的兔子精，本想放你一命，谁叫你竟主动撞了上来……”
    朱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长满了老茧的手指用力摩挲她瓷白的皮肤。直至出现熟悉的鲜红，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
    “我会医术，可以帮你们。”
    她看了眼男人逐渐染上猩红的双眸，识时务地扯了扯他的衣角示弱。
    “我很厉害的，别吃我，我能保护你们！”
    感受着下巴上的力道越来越轻，周遭的杀意也渐渐淡去，她暗自松了口气。
    朱厌猛地松开禁锢住她的动作，因为他的一句话，心情极好地重新扬唇。
    “就凭你一个没有妖力，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精？”
    见他满脸挑衅与不信，宋妗动作比脑子更快，戒备地朝他伸出手。没有有丝毫杀伤力，连牢狱里刮过的一阵风都是对她不自量力的嘲笑。
    “这便是你所谓的很厉害？”
    朱厌又笑了，被她蠢笑的。
    宋妗看了眼没有丝毫妖力的四肢，胸腔里微微颤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罢了，为难你这只蠢呼呼的兔子做什么？你爱跟着就跟着，谁管你。”
    它摆摆手，转而随意地躺靠在一旁，闭着眼开始假寐。
    宋妗被他松弛感满满的动作吓一跳，见他迟迟没有起身，赶忙松口气。
    脑中紧绷的那根线松懈下来，她沉沉的睡死过去。
    再次睁开双眸时，她的视角又变了。
    朱厌摸了摸怀中雪白的小兔子，粗粝的掌心在触碰到小兔子的耳朵时，怀中的一小团用力踢了踢他。
    男人低笑着哼歌，带着她与文潇，卓翼宸等人去寻找重建缉妖司的合适人选。
    几人行动自如，唯独宋妗被困在朱厌的怀中。
    她三两下跳到男人宽厚的肩膀上，瞄准一旁的目标，正准备一个大跳跃跳到文潇怀中时，被人一把抓住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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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8

    大梦归离
    “想跑哪儿去？”
    朱厌盯着小兔子的双眸，不由分说地掐诀。
    很快，她的双腿上出现一抹红色的桎梏。像是镣铐一样，让她做不了太大的动作。
    面对旁人的目光，他只淡笑着解释：
    “兔子不听话，就是要被牢牢拴住的啊……”
    宋妗感受着脚上的重量，半晌，认命地叹口气，偷偷啃男人的发带和衣裳。
    在众人一路发令牌接见日后的队友时，她已经将男人肩膀上啃咬出一个明显的洞眼。
    “玩够了没有？”好容易回到缉妖司，感受着从肩膀上透进身体里的冷风，朱厌闷声看向她。
    人在紧张慌乱的时候总会假装自己很忙。
    宋妗看看天看看地，看看一旁盯着她明显有话要说的卓翼宸。佯装不知情地一屁股坐在他漏风肩膀上，企图以此来掩盖住自己的“罪恶行径”。
    “宋妗妗！”
    她毛茸茸带着玉石的兔耳被人虚虚地握住，四肢瞬间没了挣扎的力气，只能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瞪他。
    “干什么干什么！”
    她用力大吼，岂料娇呵声充斥着整个空荡的缉妖司。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她又猛地合拢耳朵，羞恼地往周遭寻找躲藏的位置，企图将做了蠢事地那人与自己摘干净。等她感觉到周遭奇怪的视线不仅没少，反而越来越多时，懵懂地从藏身处探出毛茸茸的脑袋来。
    “你这只兔子，藏了一肚子坏水。”
    朱厌的声线低沉悦耳，自带一股慵懒倦意。说这话时，眼眸微弯，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一前一后的二人接二连三的来到缉妖司报到，宋妗从朱厌的脖颈里跳出来，压低嗓音道：
    “朱厌大人，快将我变回去。”
    他伸出毛茸茸的短手，使劲儿在他的肩膀上踩了踩。这样的力道，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无足轻重的，更像是在撒娇。
    “没事老妖怪，有事朱厌大人。噗嗤——你这小兔子倒真有趣得紧……”
    朱厌嘴上调笑，手上动作却没停。结印完成后，她果真又变回了人形。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缉妖司门口出现大批大批的黑衣人。
    “卓翼宸，你当真是糊涂了。难道你忘了，当年是杀害了你的父兄么？又是谁，将作乱，整个缉妖司掀得天翻地覆？”
    黑衣人之中走出一人来，他满脸不屑地盯着众人。视线一寸寸扫视，最终停留在朱厌及他身旁一身雪白，本不应出现在此处的陌生面孔。
    目光往上，落在少女那张不谙世事，满脸单纯的瓷白明艳小脸上。
    失神片刻，在朱厌等人戒备不满的眼神中，咳嗽两声继续往下“当年全靠崇武营才得以镇压，如今不分好坏的与朱厌结盟，当真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卓翼宸表情隐忍，下颚线紧绷，罕见地有些无措。
    “崇武营手段残忍，设立黑市不择手段买卖妖兽皮毛。不分青红皂白都残忍屠杀无辜妖兽，你们与罪恶的妖兽，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潇冷冷盯着刚才说话的甄枚，表情冷凝，双眸之中满是恨意。
    她下意识将宋妗后在身后，保护的姿态更加滋长对面嚣张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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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9

    大梦归离
    “文潇神女，麻烦你让一让。”
    甄枚伸手拉弓一气呵成，锋利的箭矢对着文潇身后的一抹白色倩影，唇角带着玩味不屑的低劣笑容。
    “我不会再放任你们在我眼皮子地下伤害无辜弱小之辈！”
    文潇死死护住身后的宋矜，神色坚毅冷静，那双充满着神性的眼睛中透露出懊悔和无限悲悯。
    “噗嗤！就凭你？一个……没有白泽神力的神女？哈哈哈哈哈哈……”
    甄枚毫不掩饰嗓音中的嘲弄，神色中带着深深的鄙夷。“甄枚，你看清楚了，这是在缉妖司！谁给你的胆子如此狂傲？”
    卓翼宸神色愤慨地深凝着他，双眸之中充斥着满满的杀意。
    “怎么？那只讹兽还没给你们教训么？不止那只低贱的讹兽，这只玉兔同样该死！”
    甄枚大笑着挥挥手，下一刻，黑压压一群人的箭矢全部对准文潇身后的宋矜。
    恍若她做了天大的错事般，只能等待旁人的审判。
    宋矜不愿意连累文潇，省得她受自己牵连。脚下生风般，飞快跑至朱厌身后。
    “赵远舟，你要对我负责！！”
    她压低嗓音，踮脚用力扯住男人的衣角，娇小的身子瞬间被他高大的影子所吞噬。
    甄枚唇角的笑容微变，视线落在一头深黑色长发，黑衣长袍，五官立体分明，眉眼如画的男子身上。
    “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毕竟缉妖司年久失修，忽然起火烧成灰烬也并非没有可能。”
    甄枚笑着勾勾手，黑衣人们手中的箭矢上出现散发着源源不断热意的火光。
    周遭的热气逼人，白玖下意识躲在卓翼宸的身后，文潇满脸惊愕，全然不敢料到他敢光明正大动手。
    朱厌无奈地叹了口气，抓住宋矜恨不得将扯开他衣裳的女子，触碰到她柔软的手心时，手指微蜷。
    瞥到少女满眼信任的澄澈双眸，他的心重重一跳。紧接着，耳后根染上一抹无法挥散的剧烈热意。
    朱厌清了清嗓子，目光艰难地从她身上移开。“想烧缉妖司，动我的人，问过我了么？”
    “你又是什么东西？”
    甄枚嗤笑两声，目光终于从宋矜的身上移开，落在男人不笑时冷冰冰的清冷面容上。
    “妖，取你命妖。”
    “逆。”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所有人手中带火的箭矢瞬间对准甄枚一人，炽热的火光映照出他扭曲慌乱的面孔。像是将他架在火上炙烤般，叫他原形毕露。
    “忘了告诉你，我是心情不好就喜欢杀人泄愤的妖。”
    他冷冷盯着被火光围绕着的男人，眉宇之间满是杀气。周遭流通的空气在一瞬间凝滞起来，甄枚再不敢轻视他们。
    “赵远舟，冷静点。”范瑛唯恐他犯下什么不可逆的错，赶忙低声提醒。男人手中闪着红光的印仍旧不变，宋矜见局势僵持不下，心情复杂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朱厌双眸闪着嗜血的红光，转身回头看她。
    视线交织的一瞬间，他眸中的血光渐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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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0

    大梦归离
    “手下留人。”从缉妖司门外走来一群乌泱泱的人，空寂许久的空间被填满，众人此刻却高兴不起来。
    “吴将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文潇看了眼一旁说话的父亲，目光落在领头男子的身上，满眼戒备。
    “范大人说给向王准备了大礼，我自然是来替向王亲自迎取。”
    范瑛将手中多年来崇武营作恶多端的证据呈上前，男人面不改色地接过，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亲自点火烧了个干净。
    “这份大礼，我替向王收下了。上头同意你们接替崇武营接手水鬼一案了……”他勾勾手，两名侍从站在众人跟前，手里赫然是军令状。
    卓翼宸率先收刃，打量一番后，第一个按了印泥。等到众人都签字画押后，那人的视线落在朱厌的身上。
    亦或者说，是他身后女子身上。
    感受着他如毒蛇般阴狠的目光，宋矜下意识抖了抖身子，下意识抓着朱厌的手，躲在他身后。
    “看我做什么？不会我也要画押吧？”
    她低低地嘀咕两句，不料所有人都看向了她。甄枚更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那眼神，赫然就是在看一个死物。
    “当然，这位姑娘，你们——都要签。”
    “若侦破不了水鬼案，当心你们的脑袋！”
    宋矜偷摸儿狠狠白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松开朱厌的袖子。迈着小碎步上前，头上玉兔形状的漂亮玉石一晃一晃的。直至她在军令状上随意的画了两笔，按上手印后才渐渐停止了大幅度的摆动。
    手下军令状后，甄枚等人阴沉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就好像完成了什么预谋般，唇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待令人生厌的气息消失后，签字画押的几人齐聚一堂。
    朱厌看了眼挨着卓翼宸和文潇坐着的没良心的小兔子，用力磨了磨后槽牙。
    “小没良心的。”
    宋矜用力打了个喷嚏，鼻尖被擦得通红，眼尾泛着生理性水光，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妗妗姐姐，你哭了么？”白玖望着她发红的眼尾，张口就要安慰。
    宋矜笑着揉揉少年毛茸茸的脑袋，湿漉漉的眼睛弯成明亮的月牙，笑着冲他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偷偷念叨我。”
    她伸手揉了揉发酸的鼻尖，心有所感般看向对面直勾勾盯着她的黑发男子。
    正要锁定罪魁祸首时，目光落在朱厌桌前的军令状，眼尖的发现军令状空出来的一行出现一行行血字。
    少女的表情骤变，赶忙站起身落座在朱厌的身旁。
    见她终于靠着自己而非黏糊糊地跟着文潇和卓翼宸，男人心情极好地扣动着桌面。
    清脆的声响与他的声音交叠在一起，让交谈中的众人猛地朝他看去。
    “大荒有兽，其名孟极，形状如豹，擅隐身，死后方会显形。”
    众人猛地凑上前来，这才看清楚军令状被隐藏的后半段。“五日之内破案，否则按照渎职处理，画押之人自刎谢罪。”
    宋矜空灵的声音响起，轻柔念出让众人神色压抑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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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1

    大梦归离
    卓翼宸的神色不定，眉眼冷冽地盯着朱厌。
    “你方才并未画押。”
    朱厌无所谓地摆摆手，视线落在文潇的身上。
    “我与她签下契约，若她生死，我也活不了。”
    他的声音指向文潇，丝毫没有慌乱害怕，镇静得恍若被牵扯进来轻易会掉脑袋的人不是他一般。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次日双双出现在水鬼第一次抢亲的树林里搜寻线索。
    “呕！好浓的鱼腥味，我昨日吃的野菜包子都要吐出来了……”白玖扶着粗壮的树干，浑身无力地持续干呕，差点儿把他的胆汁儿也给吐出来。
    宋矜伸手掩鼻，只觉得此处的气息与初见朱厌时嗅到的鱼腥味出奇的一致。
    她略有所感地盯着身前高大的侧影，像是感觉到什么般，男人缓缓转身，恍若黑洞一样深邃不见底的眸子紧盯着她。
    在众人看不见的方向，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或警告或提醒般落在唇上。
    宋矜瞬间明白朱厌的意思，下意识闭合着唇，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男人低笑几声，转身与卓翼宸在周遭寻找线索。
    众人顺着案情发生地一路走到芦苇地旁，据报案记录，七具尸体都在水塘发现。
    “七具尸身都在此遇害，按理来说，理应戾气滔天。可此处的戾气却少得可怜……”朱厌感受着水下淡薄的戾气，适时停顿。
    卓翼宸走上前，心中瞬间有了自己的猜想。
    “去停尸房看看。”
    他干脆利落地原路返回，背影透露着倔强。
    “你们先去，我还有一件要事未处理好。”
    朱厌打发走其他人，宋矜瞟他一眼，挽着文潇的手赶忙离开。
    行至一半，甚至还未走出密林，挽手的对象变幻成熟悉的面孔。
    “你你你！你做什么又跑回来了？”
    宋矜被他大变活人的举动吓一跳，兔子容易受惊在她身上体现地格外明显。
    “心中总不踏实，我怕某只兔子嘴上没个把门的，将那日……”
    他看了眼二人挽着的手，心情极好地弯了弯唇角，将剩下的话一并吞下。“走走走！跟你走就是了！”
    看着文潇等人担心不舍的眼神，她像是个挂件一样，被他轻揽着腰肢，瞬间消失在密林之中。
    “我们要去做什么？”
    她看了眼周遭全然陌生的环境，不由得下意识抓紧男人粗粝的大掌。
    朱厌默不作声地回握住她，落地在崇武营内。
    “谁！！？”
    崇武营外的侍卫拿起武器，皱眉看来。
    “倒。”
    男人动作迅速，手指结印，冲出崇武营的黑衣人纷纷倒地不起。
    感受着男人强大的气势，她用力抓住他的手，尽力降低存在感，充当一个精致好看的挂件。“何人胆敢擅闯我崇武营？！”
    昨日见到的熟悉面孔再次出现，宋矜恨不得张嘴咬他们一口。
    “查案没有线索怎么行？既然诸位存心为难，那就别怪我动手了！”
    朱厌轻飘飘看了眼对面黑压压的一片，神情冷淡。在刺眼火光射来的一瞬间，拉着宋矜闪躲开。
    他轻咳一声，黑压压一群人瞬间昏死过去。他们找到了其中一具新娘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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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身体保存地十分完好，从外表上看去，更像是陷入某种深度睡眠中，不像是没了生命冰冷壳子。
    “走了，还愣着做什么！”
    男人低呵一声，将装着新娘子身体的棺木抬走。瞥见傻愣在原地的少女，另一只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转瞬间消失，只留下躺倒一地的黑衣人叫苦不迭。
    “真的，真的必须要让我来验尸吗？”白玖用力攥紧手中的衣袍，满脸抗拒地看着面前比他整个人还要高的棺木。
    宋矜见他神情别扭，正要迈出去一步，被人一把扯回去。“兔子小姐，就你那三脚猫的胆量，可别看一眼就生生晕过去了。”
    朱厌欠揍地看向宋矜，眼神中闪烁着浓浓兴味。
    “你，你说谁怕了？不就是验尸嘛？我也——”
    她撸起袖子走上前，视线触及棺木中躺倒的女子时，湿漉漉的瞳孔猛地瞪大，蒙上一层雾纱般，震惊得腿脚发软。若不是一旁的卓翼宸搀扶着，只怕已经跌入棺木之中与那红衣女子相拥。
    “咳咳，我也并非非要验棺。毕竟不是仵作，难免生错。不如诸位一同查看，再行定夺如何？”
    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下肢的力气渐渐汇拢后，这才松开卓翼宸的手，笑着朝他道了声谢。
    “谢谢你，卓翼宸大人。”
    女子的嗓音甜腻，像是浸泡在蜜糖之中的清脆桃子般。外皮裹着蜜糖儿，内馅儿却脆爽清甜，清爽的口感叫人爱得不行。
    卓翼宸脖颈僵硬地点点头，手指摩挲两下，方才与她触碰在一起的位置好似还在发烫。
    众人一股脑都围了上来，看清楚新娘的现状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新娘浑身僵硬，面部表情狰狞惊恐，此前一定经历了难以诉说的惊吓。”
    看清楚后，宋矜后退两步，将最佳观察位让给别人。
    “不错，新娘子脸上的惊吓表情决不会骗人。难不成这杀人凶手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丑妖怪不成？”白玖皱眉，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至新娘身上。
    宋矜瞥了眼停尸房里阴湿黏腻的空气，转头撞进男人宽厚敞亮的怀抱中。
    “嘶——”朱厌闷哼一声，宋矜看到他肩膀上被箭矢划破的血淋淋红痕。
    好似他们在离开崇武营前，他曾挡在自己面前。这道伤痕，便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吧……
    宋矜从袖口里翻找着什么，好半天，才满脸兴奋地将一个装着不明物的瓶子拿至二人跟前。
    “这是什么三无作坊生产的东西？”
    男人红艳的嘴唇一张一合，精致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意，嘴不饶人，净说一些讨打的话。
    宋矜险些被他气坏了，朝他翻了个十足的白眼。打开木塞子，朝他伸出泛着白玉荧光的小手。
    朱厌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笑意在眼底荡漾开，深邃的瞳孔中，好似只能装下她一人。
    “把手给我，虽说年纪不小，可那也不至于成了空耳吧……”
    宋矜默默吐槽，见他神色难辨，干脆利落地抓住他垂落在身侧的僵硬大手，动作轻柔地将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
    朱厌不肯动，那她主动点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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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理完伤口后，外翻的皮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一旁的白玖瞪大双眸，连验尸都没兴趣了，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的药瓶观察。
    “妗妗姐，你这，你这究竟是什么神药？竟然能做到凭空长出原模原样的血肉？”
    少年神色呆滞地站在她的身侧，满目的震惊。
    宋矜收回药瓶，笑着捏了捏白玖小少年脸颊两侧的软软肉，心满意足地仰起头，傲娇地冲男人哼哼两声。
    “此乃我多年心血研制而成的金疮药，药材珍贵，取天地之精华制成。你能用上就偷着乐吧！”
    宋矜全然不知，她兴奋时，身后冒出一个毛茸茸的短小尾巴。
    朱厌的视线下移，神色微诧，在她即将将他比作流氓时收回视线。憋着笑应和两声。
    “嗯，我是该偷着乐。”
    看着男人别扭的表情，宋矜笑着走至文潇和裴思婧身旁，软声撒娇。
    文潇果真恶狠狠瞪了眼一旁的朱厌，拉着她走至一旁。
    离开停尸房后，众人回到缉妖司用膳。
    席间，朱厌施法让她身后微微鼓起，占据着一小块位置被衣物遮挡住的毛绒兔尾巴暂时消失。
    “我与宋矜矜找到新娘时，她的手中牢牢攥着一片鳞片。”感受到他的注视，宋矜往嘴里塞食物的动作一顿，腮帮子鼓鼓地点点头。
    不知是谁低低地笑了几声，紧接着就听男人继续往下说道：
    “那鳞片必然是从妖物身上取下。小妖名为冉遗，有控梦之术，经常把人困在噩梦中活活吓死。拥有破幻真言之人才能对付冉遗，或者……从他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眼看大家都放下手中的动作，仔细聆听朱厌幽幽低语。她用力咽下唇齿之中的美味佳肴，也跟着点点头。
    “水鬼每次都会迫害新娘，不如……我们先去最近即将出嫁之人的家中守株待兔即可。”
    卓翼宸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认真道。
    “随你。”
    朱厌挑挑眉，再未做过多的解释，放任他们夜晚自由行动。身为一只兔子，她在漆黑的环境中更多时候处于弱势。
    夜晚来临，缉妖司的分为几队人马，同时负责好几处勘察。
    宋矜如愿与文潇卓翼宸为伍，看着朱厌直勾勾盯着她时，身子止不住地颤了颤。
    “卓翼宸大人，你可要好好护着这只蠢兔子啊……”
    男人的嗓音低哑，恍若恶魔低语。
    卓翼宸冷冷瞪回去：
    “朱厌，果真令人生厌。我会护着宋姑娘，用不着你瞎操心。”
    话落，握着手中的云光剑，头也不回地隐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小矜，我们也走吧。”
    文潇神色温柔地看着她，宋矜乖乖点头，被她带着往前走。
    逃跑的思绪一下涌了上来，她低垂着脑袋，靠着文潇说了些什么。片刻后。松开女子柔软的手，朝朱厌所在的方向一路跑去。
    娇小的影子被黑暗拉得很长很长，她一路跑到朱厌身旁，摩挲着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他。
    “给你！我宋矜精心研制，才不是什么药渣呢！”
    丢下一句话后，她便一路小跑至文潇身边，跟着她一步步消失在男人的视线里。
    直至眼眶发酸发涩，朱厌这才将目光从空旷的过道里移开。他凝着手中的药瓶，轻笑两声，笑着塞入袖口之中。
    “笨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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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内两旁的建筑物笼罩在黑暗之中，宛如无数个沉默的墓碑，散发着死寂和不祥的气息。
    卓翼宸在院内负责与齐老爷交涉，文潇则拉着宋矜，在园中与下人们闲聊打探消息。
    “一个月前府上便怪事频发，好像哪哪儿都不顺似的，不是这房里的小厮病了，就是那房的丫头失踪了……”
    长相憨厚的男子倒豆子一样碎碎念倒，文潇站在一旁认真倾听，宋矜却觉着不对劲。
    此人说话时眼神闪烁乱飘，手指和眼神的方向并不一致。有时明显躲开文潇的眼神，这样繁多的微表情，更像是在撒谎。
    宋矜定定地盯着他，直至卓翼宸从府中走出。
    在萧瑟充斥着冷意的街道上，卓翼宸将方才在齐老爷那处打探的消息简单概括。
    “云光剑在院中感受到了妖气，齐老爷与我说，一个月前，他为了女儿安全曾请崇武营的人在府上设立诛妖阵法。”
    看着他陷入回忆时的表情，宋矜微微用力，紧攥住文潇的手。
    自头顶传来温柔的触碰，她眨眨眼，睁开双眸看向笑看着她的女子。
    “小矜别怕，我们保护你的。”
    宋矜应了声，余光瞥见房梁上跳动的黑影。
    连她弱视都看到了，机警的卓翼宸更不用说了。
    他飞身上前，追着那道黑影不肯松口。文潇将宋矜送至缉妖司，刚找来白玖与裴思婧还未来得及诉说一路上的不对劲时，那道奇怪的黑影又出现了。
    三人赶忙追了过去，独留宋矜一人傻傻地瘫坐在靠椅上。
    “他们这般努力，我这样佛系咸鱼，是不是说不太过去啊？”
    宋矜摸了摸鼻子，转头吃了一颗圆润饱满的葡萄。清甜的汁水从她水粉色的唇角溢出，很快被她擦去。
    [就你这小身板，去了就是添乱。不如老实待在缉妖司，省得被人群殴。
    系统008面不改色地说出令她“心痛”的话来。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她擦了擦沾染着黏腻汁水的葱白指节，伸入温水中仔细擦拭。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诡异动静，在漆黑幽暗的夜里，她被吓得停下手中动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感受到那黑影越来越近，她赶忙丢下手帕，同手同脚地往外跑去。
    “定！”
    直至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宋矜这才平复即将炸毛的心情，僵硬转身。
    “你走路都没声儿的吗？！吓死妖了……”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瓷白的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汗珠将她鬓边的两缕发丝打湿，委屈巴巴地黏在颊边。
    “他们人呢？”
    夜晚的缉妖司更像是一座困住所有人的阴暗牢笼，没有声音，极少见到人影。恍若被世界抛弃了般，安静得有些可怕。
    “追赶黑衣人，往那个方向去了。”
    她指了指几人离开消失的地方，刚想松口气时，男人拉着她凭空而起，往众人离开的方向快速飞去。
    虽是弱视，可她有恐高症，感受着身体失重的眩晕感，她很想报复地吐在朱厌身上。
    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大妖怪的脾气不好阴晴不定。如若吐他身上，只怕下一刻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将自己丢下去。
    为了苟活下去完成任务直至妖力恢复的那一刻，她默默咽了咽口水，恨不能浑身上下用力跟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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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5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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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飞速窜出一道浑然陌生的黑影，朱厌脸色微变，极快跟上前去。
    天光大亮，那黑影停在一处孤僻安静的林子里。
    黑影人掀开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妖异惑人的脸。
    “是你。”
    朱厌游刃有余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下意识将人护在自己身后，目光不善地盯着面前浑身散发着浓郁戾气的男子。
    “离仑，你究竟想做什么？”
    高大黑衣男子一步步靠近，轻轻敲打着手中的鼓。下一刻，朱厌周遭的气极快波动。待浓雾散去，雾气中央，赫然站和满眼戾气，消瘦的脸颊两侧浮现出奇异的古老印记。
    “这就是朱厌修炼千万年的法相，害怕吗？”
    “但这还不是他的真身，他的真身，你想要看看吗？”
    一道阴冷如毒蛇般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宋矜颤抖着抖了抖身子，下意识往朱厌身后缩了缩。
    浑身血红的男人神色飘忽不定，不敢看她。
    她这样胆小的性子，一定会害怕厌恶这样难堪又狼狈的自己。
    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这样持续的，难以忍受的痛让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见他神色黯然，离仑像是得到了极大地满足般，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他轻易地拍了拍手中的鼓，刮骨刀般将人绞成烂泥的罡风朝她袭来。
    朱厌冷脸挡在她跟前，语气中充满不耐。
    “你到底想做什么？”
    黑衣男人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压抑着粗哑的嗓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立刻飞身遁形，赶去救你的朋友们。把她，留给我。”
    那道黏腻潮湿的视线又来了，宋矜赶忙站起身，拉着朱厌的袖子，确保自己待会儿不会被他抛下。
    “或者留在这里保护她，让你的朋友们，自生自灭。”
    阳光炽热，洒在人身上很是温暖。可树木恰好遮住离仑身上的阳光，叫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隐匿在黑暗之中，辨别不清。
    “那什么，现在变回原型还来得及吗？”她紧张地摸了摸脑袋，并未发现偷跑出来的兔耳朵后，短暂地松了口气。
    “你就不好奇他真正的样子么？如果见到了他的真身，你还会与他做朋友吗？”
    “朱厌，你本该与我一样烂在泥里，生蛆腐烂嗬嗬……”
    离仑的咽喉中发出一众令人后背发寒的声音，加之他充满杀意的眼神，更叫人吓得魂飞魄散。
    朱厌转过身看她，眼睑低垂，长而浓密的睫毛紧张地频繁眨动。
    “卓翼宸面对的是崇武营，没有妖，暂时不会有危险。我将你送回去，别回头。”
    他想要将她送走，连自己也分不清，心中那愈演愈烈的害怕从何而来。
    如离仑所说害怕她看到自己的真身吗？
    还是害怕她被离仑挑拨？胸膛颤动地频率越来越高，每一次都好似重锤捶打在他的心口处般，喉头没来由的传来一阵腥甜。
    “变回去又怎样？他丰神俊朗，姿态卓越，气度非凡，清贵无双……哪儿一点不值得我与他做朋友了！”
    离仑唇角得意的笑容渐渐消散，他眉头狠狠拧在一起，忽然觉得她很是碍眼。
    想将她，一掌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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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6

    大梦归离
    感知到周遭都谈下降的温度，她偷瞄一眼离仑，猝不及防对上他充斥着滔天怒气的眼神。
    冷冰冰的瞳孔似乎含着万年不化的寒冰，冻得她一哆嗦。
    相较于离仑的暴怒，一旁的朱厌则是另一个极端。
    他的眼眸含笑，方才紧张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不用宋矜多说，自顾自地挡在她跟前。
    一并阻挡住离仑快要吃了她的视线。
    “这样低贱的兔子精，我一手就能掐死。朱厌，你为何要护着她？你为何要护着他们！？！”
    离仑敲打着手中的鼓，脸色沉下来，眼里酝酿出一场吞噬天地的风暴。
    “我不可能任由你伤害无辜。”
    朱厌挡住他的攻击，作势要与他过招时，身后娇小的身影猛地冲出来。
    不等人反应过来，女子不知从口袋里抓了把什么，在他惊愕的表情下，拉着他逃命般疯狂往后跑。
    “你撒了什么？宋矜矜，谁给你的胆子敢和他硬碰硬！？”
    身旁的女子跑得大口喘息，他无奈叹口气。着急训斥过后，双手将人抱起施展妖术离开了此处。
    无色无味地粉末充斥着离仑的鼻腔，连风好似都在偏爱她，将粉末带至他的每一个毛孔里。
    离仑昏迷前一秒，执拗地盯着二人离开的方向。
    二人的背影都好似镀着一层温暖光线，紧紧相握的手好似永远也不会被挤散。
    阳光那样温暖，却从未一刻照在他的身上。
    “文潇！裴姐姐！”
    宋矜看了眼搀坐在卓翼宸身旁的女子，迅速从朱厌的身上下来，一路小跑至她跟前。
    “怎么样？可有哪里受伤了？他们……”
    她看了眼躺了一地的黑衣人，神情愕然。
    “我没事，你们怎么样？有遇上崇武营的人么？”文潇的脸色惨白，很难叫人相信她没有事。
    宋矜摇摇头，视线将文潇和裴思婧浑身上下打量一遍，确认她们身上没有挂彩后，暗自松口气。
    “姐姐！妗妗姐，你快瞧瞧卓大人！”
    白玖一股脑冲到她跟前，拽着她的手就往卓翼宸的方向去。“你不是小神医么？小卓大人受伤，不正是你表现的机会么？”
    宋矜捏捏他的鼻尖，鬓边的玉兔挂坠随风而动，唇角笑漪轻牵。
    “还不是因为我的药效太慢，若不是为了我，卓大人也不至于受伤……”他瘪瘪嘴，眼角闪烁着泪花，竟是要哭出来。
    宋矜眼皮重重一跳，系统008还未来得及给她安上一个惹哭孩子的罪名，她赶忙将他抱在怀中安慰。
    “瞎说！你这小身板能害得了谁？千错万错都是杀千刀的崇武营的错！”
    “不哭了宝宝，你已经很棒了嗯？”
    她擦了擦白玖眼角的湿润，莹白的手指沾染上一片湿濡。
    众人的视线被她所吸引，纷纷开始安慰白玖。白玖哽咽的声音逐渐恢复，宋矜这才看到卓翼宸藏在身后，被利刃毫不留情划破的手掌。
    所谓十指连心，这样狰狞可怖的伤口，一定很痛。
    “把手给我。”
    她伸出白嫩的掌心，见他表情怔愣许久也未曾回过神来，干脆坐在他的身侧。口袋像个无底洞般，又从里头掏出一个圆溜溜的小瓷瓶。
    “有点痛，忍一下哦。”
    卓翼宸的喉结迅速滚动几下，另一只完好如初的手忍不住紧攥成拳。被她小心捧在手心里上药的那只手，又热又烫，已然没了任何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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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7

    大梦归离
    药粉掉落在他粗粝的掌心中，没有刺挠烧灼的疼痛感，反倒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
    卓翼宸低低地哼了一声，目光触及之处，是她娇靥的芙蓉面。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宋矜满意地扬起唇，正要好好夸赞自己一番，向人表明自己身上不可或缺的优点时，身后传来一道明显灼热的视线。
    “卓大人，这般小的伤口，你也好意思露出来？”
    朱厌阴阳怪气地瞪了卓翼宸一眼，转而愤愤地瞪着宋矜。
    那饱含怨怼又充斥着怨夫气息的眼神，好似在无声控诉她的罪名。
    “赵远舟，这是我和小矜的事，与你有何干系？”
    卓翼宸冷哼两声，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
    “这是我与小矜的事情，与你有何干系~~”
    朱厌阴阳怪气地重新念了一遍，心中的火苗瞬间燃得万丈高，将他胸口烧灼得疼痛无比。
    似有人用力碾碎挤压他的心脏一样，剧痛的，酸涩难忍的痛楚叫他不得不咬牙隐忍。
    大妖不易死，但疼痛难免。
    宋矜莫名其妙的看他们一眼，坐在文潇身旁将方才所见一一说出。
    “离仑又是谁？”
    许久不说话的裴思婧开口道。
    “离仑为槐妖，可附身在任何人身上。之前他与我有过过节，此次将我们引开配合崇武营，不过是为了报复我而已。”
    “我加入缉妖司，也是为了阻止离仑继续犯错……”
    朱厌的眼神微暗，周遭的话语声断断续续的，一道声音强硬地闯进所有人的小世界里。
    “无言将军被害，崇武营将罪名安插给缉妖司。卓翼宸大人，现如今上头暴怒，若不是丞相大人求情，只怕我们连最后一天彻查水鬼案的机会都没有了……”
    侍从的声音让所有人同时打了一激灵。
    “啊啊啊啊那怎么办啊？我还小，不想就这么掉脑袋啊！”白玖弱小可怜又捂住地紧抱着自己，眼神慌乱，触及到卓翼宸后，又燃起一丝希望。
    “卓大人，有你在，我们一定可以彻查水鬼案的对不对？”他急切地想要寻找一个倾诉口，缓解当下的紧张不安。
    到底还是个单纯的孩子。
    卓翼宸点点头，面上的愠怒还未撤去，却已经蹲下身开始安慰白玖了。
    宋矜扯了扯朱厌的衣角，示意他说句话。
    “坐等机会降临是不可能了，朱厌大人，我们还有机会翻身吗？”
    宋矜温软的声音让众人再一次齐刷刷看向一身墨黑色长袍，袖边镶嵌着一圈圈鎏金的矜贵男子。
    “自然是有法子，眼下如此境况，不如从收到水鬼聘帖的齐小姐入手。”
    “可是，齐小姐早已失踪了。”裴思婧微微蹙眉，不大的嗓音让众人刚燃起来的希望瞬间破灭。
    “你们先从齐老爷入手，我用法力跟踪齐小姐的去向。”
    宋矜深深看他一眼，选择跟着裴思婧等人重返齐府追查踪迹。
    山里的夜，静得可怕。狭长的月光照着诡异起伏重叠的山峦，阴嗖嗖的白眼在山峰之间游走。
    密林在湖面上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笼罩着傍山的小径。湖边的树丛模糊成团团黑影，在阴冷的夜风中发出沙沙作响的刺挠声响。
    “多亏裴姐姐用妖术跟踪他，我们才能找到这里来……”白玖看了眼最初新娘身体抛尸所在地，只觉周围的阴风大作，冷得他龇牙咧嘴的。
    “上次来时，只觉得湖面上好似蒙着一层拨不开的浓雾。今日一看，原是别有洞天。”
    宋矜盯着始终蒙着一层阴霾的湖面，直觉不妙。
    果不其然，不等他们再说些什么，周遭的空气里泛起一阵难以挥散的浓臭鱼腥味。
    紧接着，一行人直挺挺地瘫软下去，紧闭双眼，任凭卓翼宸如何呼喊也唤不醒。
    就好像，陷入了某种噩梦之中一样。
    湖面上的雾被人拨开，瞥见那道身影后，卓翼宸迅速拔剑冲向朱厌。
    “你对他们都做了什么！！？”
    “早知你如此虚伪狠毒，在缉妖司时，我就该亲手杀了你！”
    朱厌轻易躲开他的攻击，在他发狠再次袭来时，顺手打落他手中的云光剑。
    “与其想着泄愤，不如想着如何领他们出来。”
    “唯一带她们出来的法子，便是让她们在梦中死去。你现在拖延的每一秒钟，都是她们生命流逝的声音。”朱厌走上前，首先探了探宋矜的鼻息，确认她也身处梦境之中后，短暂松口气后走至文潇的身旁。
    卓翼宸冷冷瞪他一眼，捡起手中的云光剑，在男人不设防的情况下划烂他的手臂，沾了血的云光剑果真威力十足。
    云光剑被人用力插在地壳中，散发出的强烈亮光让陷入梦境之中的裴思婧渐渐苏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躺靠在一旁的文潇和宋矜仍旧不见丝毫动静。
    二人的面上同时浮现出担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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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8

    大梦归离
    云光剑发出来的刺眼亮光并未对二人起效，眼看女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朱厌用力抿唇，偏头看向一旁的卓翼宸。
    “照顾好她，我这就带文潇出来。”
    男人的嗓音轻飘飘的，尾音沙哑，似乎极难才做出这个抉择。
    卓翼宸神色微怔愣，不等他说什么，一头拖地长发的男子便闭上了双眸。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将躺在地上的女子搀扶起来。
    宋矜乖乖地躺在他的怀中，浑身上下绵软无力，毫无知觉地露出脆弱敏感的脖颈。
    卓翼宸看了眼躺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低低地对怀中的女子说了声抱歉。
    “宋姑娘，抱歉了。还望你自己能快些醒来……”
    他不断在她耳畔念叨，而昏睡时紧皱眉头的女子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
    系统008快疯了，它上报主神后，才如愿进入了女子的梦境之中。
    [每次做任务不都已经储存记忆了么？妗妗应该是最不应该沉睡其中的才对啊……
    它默默嘀咕，飞速在白茫茫一片，恍若没有尽头的空间里寻找。
    不知飞了多久，008在小角落里发现了格外显眼突出的一小团。
    它的双眸骤然亮起，迅速飘了过来。
    少女呆呆地紧抱着自己缩成一小团，像是丝毫没有安全感的幼兽，可怜巴巴地紧抱着自己。双目空洞无神，周遭的环境随之而变幻。
    在这里，系统008看见了刀光剑影的武侠世界，与雪天使贩子决斗时冷静的男子，稚嫩儿童时期紧紧牵着手的一男一女……
    [不好不好！这是记忆错乱了！继续下去，只怕妗妗会彻底迷失在梦境之中！
    若不是冉遗的控梦之术，宋矜的脑海之中压根不会同时充斥着这些冗长复杂的记忆。
    一个脑袋只有这么大，装的记忆这么多，自然受不了。
    往好的方向看，说不定她会自己吸收运化，自己出梦境。
    但与此同时，她可能会因为记忆吸收不完整，变成一个终日困在往日记忆中的痴儿。
    往坏的方向来说，这些漫长纷乱如杂乱毛线团一样的记忆，或许压根就理不清。
    届时，她的灵魂和肉身便彻底困在这个世界出不来了。
    系统008一想到这几种可能，便着急得险些哭出声来。
    [呜呜呜呜怎么办呀？妗妗的情况本就不同，都怪这个冉遗！等朱厌将文潇带出来后，我家妗妗说不定就被永远困在梦境之中了！
    系统着急得来回踱步，奶呼呼的小脸紧皱成一团。
    思索再三，它不得已用自己存下的积分兑换向主神求助的方法。
    大半积分花出去，它也顾不上肉疼，抓紧机会询问脑海中那道充满神性的男声。
    [主神大人，请问眼下困境该如何破解？
    它的嗓音颤抖，满是对宋矜危险处境的焦急。
    “盛放记忆的容器太满了，自然会有偏颇产生混乱。你再找几个容器便可叫她脱离危险。”男人的声音温柔而庄重，系统008哭着道谢，赶忙从系统空间里兑换了好些个记忆储存器。
    将混乱的记忆一个个抓进记忆储存器后，缩成一团的女子缓缓撑开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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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9

    大梦归离
    “你在梦境之中都看到了什么？有没有看到白泽神力？”
    朱厌直勾勾盯着文潇的眼睛，双目赤红，可怕得紧。
    文潇下意识后退两步，点点头又摇摇头。
    “太混乱了，我需要时间理清楚。”
    二人对视一眼，朱厌率先移开视线。
    周遭太安静了，他猛地想起那吵吵嚷嚷的小兔子似乎还困在梦境之中。
    男人的眼皮用力跳了跳，紧接着，呼吸猛地一沉，几乎稳定不住身形，狼狈起身朝卓翼宸所在的方向赶去。宋矜缓缓睁开双眸，她的睫毛闪了几下，颜色偏浅的眼瞳被云光剑的灯光一照，宛如清透的琉璃。
    躺靠在他肩头的女子肌肤白皙若冷瓷，呼吸极轻，唇色惨白，那手腕险些得有些可怜，感觉稍稍用力便能用力折断。
    “卓大人，是你救了我嘛？”
    她眨了眨眼，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手无意识拂过发梢。
    “不，能出冉遗的梦境，全凭你自己。”
    感受到系统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宋矜笑着扯了扯唇角。
    “是啊，多亏我顽强的求生意志……”
    身前出现一片阴影，她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瞥见朱厌紧张慌乱的神色，心口一阵酸涩。
    “我——”“我脑袋有点晕，再让我趴一下好不好？”
    她偏头躲开朱厌的关切紧张的视线，湿漉漉的杏眸里，装了另外一个人。
    朱厌的神色黯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滋味。
    他直勾勾地盯着宋矜冷白虚弱的侧脸，眼眶泛红，像是不甘又像是自责，一贯倨傲慵懒的声音此刻沙哑至极。
    “宋矜矜，你为什么不看我？”
    他执拗的站在二人跟前，好像被排斥在外的第三个人。
    不对，不是这样的！
    往日里，分明卓翼宸才是那一个人。
    小兔子记仇，肯定是责怪他方才没有第一时间救她！
    可文潇是友人所托，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永远困在梦境之中。
    眼看朱厌低垂着脑袋，神色纠结隐隐透露着些委屈，宋矜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并未回答他，转而扯了扯卓翼宸宽大的衣袍。
    “裴姐姐受伤了，我也不舒服，不如你们先去会会那冉遗，我在这儿照顾着裴姐姐。”
    卓翼宸看了眼她雾蒙蒙的大眼睛，偏头与文潇对视后，赞成地点点头。
    “只是此处仍旧有未知危险，不如我将你们送回——”
    卓翼宸斟酌着用词，却被一旁的朱厌打断。
    “乖乖在结界里等着，我们马上就回来。”
    朱厌伸出手指，宋矜与裴思婧坐着的地方很快出现一半圆形血月色的结界。
    大妖所设的结界，可保二人平安。宋矜像是没看到他那副求夸夸的表情般，从袖口里找出帕子，动作轻柔地擦拭着裴思婧唇角的鲜红。
    “裴姐姐，你也做了噩梦吗？”
    唇被鲜血染红的女子点点头，一如往常般不多话。
    宋矜又从口袋里拿出方方正正的盒子，从里头到处一粒粒小丸子递到她的唇边。
    “这是滋养丸，深陷梦境之中耗神耗精力，吃这些会好受很多。”
    她伸出双手，黑乎乎的小丸子与女子白嫩的手心形成鲜明的对比。
    裴思婧深深看她一眼，在文潇的安慰与她的关心下，唇角紧绷的弧度渐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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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20

    大梦归离
    几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下，宋矜轻轻靠在裴思婧的肩膀上，见她微微蹙眉却不拒绝，笑意渐浓。
    方才离开的高大身影又重新赶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块什么东西。
    宋矜微微眯眼，下一刻，那物什便递到了自己跟前。
    “给你，小兔子，小气包，别生闷气了行不行？”
    她微微仰头，眼神落在朱厌那张堪称女娲娘娘最完美作品的一张脸上。
    “呵！谁生闷气了？拿开，我才不要！”
    她推开男人的大手，不等她继续赶人走，手腕便被他一手抓住。
    “你再矫情，我就将你做成麻辣兔头。”
    男人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前响起，宋矜一哆嗦，身体下意识做出进攻姿态。
    瞥见她戒备疏离的冷漠眼神，朱厌的心头恍若受了重重一锤般，疼得他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体面。
    “知道了，凶什么凶嘛……”
    在没有任何与之抗衡的能力时，宋矜选择憋气做一只忍者神龟。
    早知朱厌一定会先救文潇，可一想到若不是有系统008帮她，她或许会因为耽误时间从此与世长辞。
    她在心底幽幽的叹了口气，理智与理性拉扯，最终还是说服自己。
    即便是她，第一选择或许也是文潇。宋矜敛下眼底翻涌的神色，压制着心中即将破土而出的复杂感情。
    一看他还在这里，宋矜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从他手中猛地将那黑乎乎的物什抽出来。
    “这是什么？”
    她呆呆地眨眨眼，望着眼前像毛球一样毛茸茸的东西，有些摸不着头脑。
    朱厌敛下眼睫，纤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拓出一片阴影。
    “有危险烧掉它即可，下一次，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后。”
    宋矜狐疑地偏头看他一眼，半信不信的应了一声，勉强收入袖口中。
    看她总算肯将眼神分给自己，心口处的钝痛逐渐消散，朱厌满意地勾了勾唇，转身离开。
    男人刚走不多久，宋矜便看到了湖面上出现的一艘小船。船上有一名女子，身形朦胧，却引起裴思婧的注意。
    “裴姐姐，你认识她吗？”
    宋矜同样站起身，隔得太远了，只得眯起眼睛仔细观察。
    女人点点头：“是齐老爷家的齐小姐，不过……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
    “大婚当即，齐老爷自然对她愈加看管。出现在这里的，究竟还是齐小姐吗？”
    裴思婧的眼神并不聚焦，给宋矜莫名心慌的感觉。
    “姐姐，你的意思是，她并非齐小姐？”
    裴思婧扭头，什么话也没说，宋矜却看懂了她的意思。
    是离仑！肯定是离仑又附身在她身上，妄图找他们的麻烦。她赶忙背过身去，省得叫记仇的槐花精来找她算账。裴思婧看她憨憨的动作，无奈摇摇头，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害怕。
    “我会保护你。”
    见她神色认真，眼中的疏离早已不见，宋矜眨眨眼，微微怔愣后，笑着抱着她的腰，激动地点点头。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裴思婧轻咳两声，感受着胸前毛茸茸的触感，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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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21

    大梦归离
    眼皮重重地跳了几下，宋矜看向几人所离开的方向，只觉心中忐忑不安。
    裴思婧见她神情担忧，伸手僵硬地放在她柔顺的头发上。
    “别担心，再不济还有大妖。”
    宋矜点点头，朝她扬起一个笑容，可无论如何调节心态，心头始终不得劲。
    直至她看到湖面中升起一抹黑烟，方才来的那艘小船渐渐往远处驶去。一股带着浓郁戾气的滚滚黑烟从二人头顶飞驰而过。
    路过二人所在的位置时，有一瞬间的凝滞。
    宋矜屏住呼吸，紧张地抓着裴思婧的手。原以为那黑烟会来寻仇，却不曾想他停顿片刻后，迅速消失在了空气中。
    “走了，时间不过了，抓紧汇合去缉妖司复命。”
    卓翼宸率先从湖面上走出来，他身后的一团团迷雾逐渐散开，宋矜依稀看见了他身后的朱厌和文潇。
    “姐姐，走吧。”
    她摸了摸头上的晃动的小玉兔，笑着朝裴思婧伸出手。
    女人长久的注视着她白软的手掌心，低垂着眼睫，神色不自然地搭上，与她并肩往前。
    “所以冉遗杀害新娘，是为了阻止齐老爷将齐小姐嫁给旁人？”
    宋矜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虽然惋惜他们之间的感情，却仍旧无法理解冉遗的做法。
    卓翼宸点点头：“不错，他设局杀害出嫁新娘，散布水鬼专杀新娘的传言，只为能让齐府心生退意。却不曾想齐老爷并不买账，竟还提前齐小姐的婚期……”
    文潇轻叹一声，低声道出一人一妖相爱到最后的狼狈结局。
    “齐小姐被离仑附身时间太长，五脏六腑都遭到侵蚀，已经无药可医。一人一妖在梦境之中也算得偿所愿了……”
    宋矜点点头，先是感慨一声，紧接着便被山神庙里白玖的喊叫声所吸引。
    “啊啊啊啊有妖怪啊！！”
    “卓翼宸大人，救命！！”少年清脆稚嫩的嗓音在空中不断回响，几人已经见怪不怪地捂住耳朵，往声音所在的方向赶去。
    宋矜跟着几人往前，微微落后，看着正道旁一处幽幽小道，没忍住走上前。
    小道曲折蜿蜒，她伸手抓住眼前的遮眼的树枝，一脚踏入院中。“你是何人？”
    院中央四仰八叉躺倒着几名黑衣人，看外衣的标识，应该是崇武营派来暗杀他们的暗卫。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
    留着长胡须的黄发少年扬起手中的刀刃，笑吟吟打量着面前娇小可人的女子。正要报出自己响亮的名号时，猛然间瞥见她身后的黑影，迅速转移话题。
    “山神英磊，有上万年修行，说话张牙舞爪。有一半神一半妖的血统，是山神英招的后代。”
    朱厌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宋矜偏头看了眼，只觉耳垂痒痒的热热的，下意识伸手揉了揉。
    没忍住低喃一声：
    “说话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朱厌摇摇头，在英磊耍刀时，将人揽入怀中。一手握住伞柄，挡住英磊的剑气，也挡住旁人窥探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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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22

    大梦归离
    宋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赶忙松开将他推开。
    心里乱糟糟的，感受着男人炙热的视线，她佯装看不到般一路小跑至姗姗来迟的几人身旁。
    “你爷爷就这般放心让你一个人下山？”
    黄头发少年惊奇的看了眼朱厌，愣怔片刻后，身上的气劲儿消失，无奈地叹口气：
    “大荒的神仙早就自顾不暇了，哪儿有时间管我啊……”
    “大荒，大荒怎么了？”文潇捕捉到他言语之中的关键词，有些紧张的问道。
    “大荒……白泽令消失之后，大荒就开始崩塌。爷爷他们不得不关闭了昆仑之门，断绝大荒与人间来往，如此，才堪堪缓解碰崩塌之势。”
    “不过，自那之后又出现了一个妖兽。他强行打开昆仑之门叫无数妖怪跑到人间，引起两界混乱，直接导致昆仑灵气进一步衰竭，难以维继。”
    “爷爷与其他山神只能用自己的神力苦苦支撑，只是不知还能撑多久……”
    说到此处，少年气息满满的黄发少年脸上竟出现一丝成熟的烦闷。
    “哎呀，越说越烦，都怪那个不知跑哪儿去的白泽神女。大荒都快完蛋了，还不见她人影儿呢！”
    众人同时一顿，卓翼宸忍不住望向身旁的文潇。
    与周遭的压抑气氛不同，朱厌笑着摇摇头：
    “那你还真是不孝啊，如今局面，你还有心思跑到人界来玩儿？”“我来人间不是来玩儿的！我是来实现梦想的，而且我爷爷很支持我……或许爷爷是察觉到大荒即将支撑不住，才同意的吧。”
    “那不显得你更不是人了？”
    朱厌弯起双眸，面不改色说出让英磊险些炸毛的话来。
    “我本来就不是人，是妖！还有，你们究竟是谁啊？”
    少年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倒豆子般将这些话说出后来，才发现自己说了多少不该说的，满脸警惕戒备地盯着他们。
    “裴姐姐，我们是不是还要回去复命呀？”
    宋矜站在裴思婧的身旁，眼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忍不住开始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裴思婧点点头，与宋矜同时看向对面几人。
    “谁要与你争辩？如今该考虑的，应该是如何回去才是。”卓翼宸嫌弃的看了眼小山神英磊，脑后一痛，原是白玖紧张之下无意识死死扯住他的头发。
    瞥见他不悦的神色，白玖立马松手，尴尬地挠挠额头。
    “我知道你们山神庙有很多法宝，不想被带回缉妖司大卸八块的话，就乖乖把你的宝物交出来吧。”
    朱厌的语气慵懒，净说出些让妖腿软的话来。
    小山神警惕的看了眼将自己围起来的人群，无奈将刀丢至一旁，从身上开始随地大小掏。
    一个个山椒，胡萝卜，南瓜，大蒜，乃至铁锅大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有人率先忍不住吐槽。
    “我每天都背负着我的梦想……”丢下最后一件东西后，引起一片奇异的眼神。
    “你的梦想，便是背锅？”白玖没忍住笑道。
    不等英磊解释，宋矜饶有兴致地盯着他道：
    “那你的梦想还挺重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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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23

    大梦归离
    “呵！你们懂什么？我的梦想——是做人间美食的厨神。诺！你们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他指了指地上堆成小山丘的蔬菜和厨具，摆手示意。
    朱厌摇摇头，低声轻笑一声：
    “不是这个。”
    面对面前这个修为轻易探不到底的男人，小山神只得从庙里掏出许久不曾用过的山海寸境。
    法器的形状像极了香炉，宋矜小幅度地歪头，眼神澄澈单纯，没忍住问了句：
    “确定不是从哪个香客那儿顺来的炉子么？”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大笑声，宋矜没忍住跟着弯了弯唇。
    “我是那样的人——妖吗？”英磊猛地回头，正打算好好争执一番时，瞥见少女明媚灿烂的笑容，即将脱口而出的辩论一并卡在喉咙里。
    留下来的，只剩脸颊两侧明显的红晕。
    “这是山神用来探寻人间日行千里的法术，有了它，我们就能立刻赶回缉妖司复命了。”
    朱厌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挡在宋矜跟前，示意他赶快使用法器。
    “哎哎哎！这是我的法器，我凭什么给你们用？我无欲无求，心如止水，没有任何事情能打动我。”
    少年双手横放在胸前，抬起头，将桀骜不驯演示的淋漓尽致。
    “帮你实现你的梦想啊。”文潇接收到宋矜挤眉弄眼的暗示，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走上前道。
    “你，你们不介意我是妖？”
    方才还傲娇得不可一世的少年眨眨眼，狐疑地将众人打量一遍。
    “当然不介意了，毕竟我们缉妖司，可是天天和妖打交道。”
    文潇轻笑两声，视线从宋矜身上移至朱厌的脸上。
    在文潇画的大饼之下，英磊神色恍惚，已经在脑海中幻想日后实现梦想，时时刻刻翱翔在比山神庙还大的厨房之中了。
    卓翼宸瞪大双眸，不敢置信地僵硬回头，满脸错愕地盯着与宋矜笑作一团的文潇。
    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
    缉妖司空旷许久，热闹点也是好的。
    在传送前一秒，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宋矜光明正大地握住文潇的手，与她相视一笑。右手偷摸儿地牵上裴思婧冰冷的大手，见她看来，佯装苦恼道：
    “姐姐的手太冷了，我帮你暖暖。”
    少女的颊边出现两可爱的小窝，像是酝着清浅的果酒般，醉人不已。
    裴思婧微微扬唇，在她呆愣的表情下，面不改色地回握回去。
    众人转瞬间消失在山神庙，在甄枚即将动手时，出现在缉妖司门口。
    “禀告范瑛大人，水鬼案已告破，缉妖司小队特来复命。”
    甄枚冷哼一声，丢下一句“来日方长”后，带着一群黑衣人消失在众人跟前。
    水鬼案就此告一段落，赵远舟宴请几人到京都外的家喝酒庆祝。
    安静的院落里，英磊和白玖打闹成一团，宋矜偷摸儿尝了一口果酒，下一刻便不知天地为何物，晕乎乎地躺倒在裴思婧怀中。
    “裴姐姐，我来吧。”
    文潇见宋矜如八爪鱼般抱着裴思婧，哭笑不得的朝她伸出援手。
    “不用，由她去。”
    裴思婧喝下一口清酒，唇齿之间被清甜的果酒气息占据，以至于忽略了自己高高扬起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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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24

    大梦归离
    众人轻松自在地在聚餐时，带着冷气的一道身影落座在宋矜的不远处。
    她下意识哆嗦一下，睁开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看到卓翼宸紧绷着的侧脸。
    “天都又出命案了……”
    “果然将胡子剃了之后清爽许多，你们快看看，如何啊！”
    卓翼宸的声音刚落，身后传来少年清脆的嗓音。
    众人同时往身后看去，卓翼宸微微挑眉错开身，众人这才看清楚刮胡子之后的英磊。
    少年的脸庞轮廓分明，带着丝稚气，一双眼眸干净明亮，纯真透彻。白玖的下巴险些落在地上，稚嫩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你你你，你是英磊？！”
    少年臭屁地哼哼两声，自然地应了声。
    “这傻乎乎的劲儿，是他没错了。”
    宋矜喝了口醒酒汤，白里透粉肌肤上的艳丽红晕消失大半，脑子也逐渐清明起来。
    “哎你——”英磊转头看向她，见她眼神朦胧，湿漉漉的盯着自己时，好容易酝酿出来的话又卡壳了。
    “好了！时间紧急，分成三个小队去勘察现场。”
    卓翼宸咳嗽两声，望着二人相处的画面隐隐透露出些许不悦。
    “知道了卓大人！”白玖捧场地点点头，等他被分到英磊一队时，笑都笑不出来了。“不要！我要与卓大人在一起！妗妗姐这么厉害，为何不让她与英磊一起？”
    白玖恨不得紧抱着卓翼宸的大腿，脸上写着不舍不愿不肯六个大字。
    朱厌冷哼一声，无情地拒绝他的要求。
    “她没有妖力，自然要跟着我。”
    卓翼宸虽然看不惯朱厌，此刻却难得沉默同意。
    白玖只得不情不愿地与英磊一队，文潇与裴思婧一队，宋矜与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男子一队。
    进入遇害人所在的房屋时，宋矜下意识屏息凝神，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周遭每一处可疑的地方。
    她微微仰头，闭着眼，空气之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在房梁上！”女子话音刚落，卓翼宸便将那已无生命体征的尸体带了下来。
    宋矜掩着鼻子走上前，仔细探查一番，发现尸体的胸口处有一个巨大的窟窿。
    除此之外，有一两处致命伤，心脏也被人挖去了。
    她微微蹙眉，余光又看见了尸体背后房顶上的鹿角图案。
    “是自远古时期就有记录的大妖，名乘黄，几乎接近永生。鹿角为其代表，虽书上记载乘黄为吉祥之物，但世人却不知道他以吸食人的血液作为养分。”
    朱厌的声音幽幽飘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几人的表情异常复杂。
    卓翼宸紧皱着眉头，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他隐隐有些担忧。
    手中的云光剑似乎感受到了他焦躁的情绪，轻轻颤动回应他。
    “卓大人，我们去找裴姐姐她们汇合吧。”
    宋矜微微歪头，唤了他好几声，见他还未回过神来，只得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男人猛地回过神来，视线落在凑上来满眼担心的女子。
    二人之间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他能清晰看到宋矜眼中的懵懂担忧的单纯眼神。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他慌忙躲开女子关切的目光，口齿不清颇有些紧张慌乱道：
    “哦，好，走吧。”
    他轻咳两声，忽略身旁男子阴恻恻的目光，径直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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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25

    大梦归离
    与分散开来的白玖与英磊汇合后，宋矜从他们口中得知，果真不止一个人遭此劫难。
    尸体身上都有出奇一致的地方，同样被挖了心，同样有人留下的鹿角记号。
    种种行为，似乎都在透露出是一人所为。
    “我听到打斗声了！”
    宋矜扯了扯朱厌的衣角，耳朵动了动，声音传来的方向赫然是裴思婧与文潇所在的位置。
    众人赶忙飞奔而去，急匆匆推开门后，果真看到一个陌生男子。
    卓翼宸手持云光剑迎面而上，两人过招，一时间难分高下。宋矜牵着文潇走至一旁，仔细观察那人的容貌。竟发现，他与裴思婧有两分相似之处。
    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扑腾”一声，那道黑影便穿过窗户口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夜色凉薄，晚风冷冽。
    宋妗端着英磊刚熬好的梨汤，站定在裴思婧跟前。
    风带起柔顺的发丝，在空中飘扬，短暂的迷糊了她的视线。
    “裴姐姐，天冷了，喝些热汤暖暖身子吧。”
    她将手中的碗递过去，眼神黯淡的裴思婧疲惫抬起黯然的双眸，目光从她被烫红的指尖移至白嫩的小脸上。
    直至少女凑近，她才从怔愣中回过神，被冷风吹僵的手动了动，慢吞吞地喝着梨汤。感受着冰冷的四肢逐渐暖起来后，她转过身，冰冷的目光中带着疑惑。
    “人妖势不两立水火不容，为何你和文潇如此要好。还能，还能对我这般照顾？”
    宋妗顿了顿，随即笑着看向她带有冷戾弧度的双眸。
    那双眼睛平淡无波澜，像是一滩了无生机的死水潭。
    “人无完人，妖无完妖。人们总是下意识的将不同当作异类，可不论是人还是妖皆分好坏。”
    “我和英磊也是妖，却从未做过伤害旁人的事情来。若因为一只妖物去否定所有妖，那才是可悲可叹之处。”
    “裴姐姐，不要因为偏见，伤害了最亲近之人啊……”
    少女的嗓音温柔空灵，极好的安抚了裴思婧自见到裴思恒之后的迷茫。
    “是吗？可我从未了解过妖。”裴思婧微微仰头看天，院内昏黄的光线很快遮住她眼角的湿濡。
    宋妗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大手，在她看来时，轻轻安抚地拍了拍。
    女人的唇角张合，这才将心结缓缓道来：
    “三个月前，发生了一模一样的案件。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鹿角符号，凶手——就是我弟弟裴思恒。”
    “你执行任务时将裴思恒当场射杀，那之后，便辞去了崇武营一职……”
    清冷带着一丝神性的女声自耳后传来。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宋妗缓缓回头，瞥见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三人。
    文潇坐在宋妗的身旁，英磊对裴思婧的行为十分不解。“你为何要杀了他？难道只是因为他变成了妖？妖也分好坏，你们人类总是如此庸俗的用歧视偏见的眼神对待我们！！”
    英磊鼓起腮帮子，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满。
    对世界，对偏见歧视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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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26

    大梦归离
    宋妗的眼神微微闪烁，记忆中那些被冤枉被误解被厌恶的场面重新浮现在跟前。
    她忍不住下意识蹙起眉头，冷静过后，又偷摸儿瞪了英磊一眼。
    谁料他神经大条到直接大嗓门的喊了出来：“瞪我做什么？我哪里说错了？”
    英磊愤愤的瞪她一眼，给宋妗整不会了。
    “有人在想我，眼皮抽抽了不行嘛？”
    她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转而认真盯着少年不谙世事的澄澈双眸。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当下无法站在裴姐姐的位置，自然无从得知她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唯一能做的——就是闭嘴！”
    她猛的起身，趁他不备给他了一个脑瓜崩。
    “哎呦喂！疼疼疼疼疼！！同为妖，你怎么偏生对我这么狠！”少年委屈巴巴地撇撇嘴，额头一片红，眼眶泛起一阵水色。
    宋妗揉了揉被酸麻的指尖，见他表情实在可怜，只得踮起脚揉了揉他的额头。
    “对不起嘛！但我们是一个小队，你下次可不能对裴姐姐这么说话了！裴思恒的事，没人比裴姐姐更揪心难受的了……”
    她的语气渐弱，见英磊表情从最开始的不服逐渐转变为懵懂自责心虚后，伸手轻放在他发红的额头处。
    “你你你你，你做什么！！”
    少年像是受惊了的黄色小狗，瞪大双眸，语气结巴，不知所措的瞪着她。
    宋妗挑挑眉头，坏笑着扬了扬唇：“当然是辣手摧——咳咳，冰敷有助于额头降温，大惊小怪作什么。”
    她看了眼少年红到滴血地耳尖，咳咳两声，注意力再次被一旁的文潇裴思婧引了回去。
    “这案子这么蹊跷，你就从来没怀疑过吗？”文潇冷静的声音与黑夜融为一体。
    “当然怀疑过，验了三次尸，确认是妖，查无可获。身体也按规矩烧了……”
    裴思婧眼中的湿濡逐渐褪去，视线不住地被眼前那抹俏丽的灵巧倩影所吸引。
    “那他如今是……死而复生？”
    宋妗微微有些讶异，可以想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时，又见怪不怪地点点头。
    “不可能，世界上怎会有死而复生的奇数？”
    额头上冰凉的触觉消失，英磊别扭的盯着比自己矮了一个脑袋的女子，嗓音中充满质疑。周遭的温度下降好几个度，裴思婧不动声色道：“今日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之前送来宗案卷宗的，就是我弟弟。”
    宋妗眨眨眼，正要问为什么时，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他与乘黄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找到乘黄，或许能为你答疑解惑。”
    卓翼宸的话让众人视线下意识看向朱厌，男人仰头喝了口壶中的水，在众人关切地目光下，事不关己般摇摇头。
    “看我做什么，我又不知从何开始追寻乘黄踪迹。”
    卓翼宸冷笑两声：“上次追寻冉遗时，你也这么说。”
    宋妗赞成地点点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宁愿相信世间有鬼，也不相信朱厌你的嘴！”朱厌不怒反笑，挤开英磊走至她跟前，侵略感满满的目标一寸寸扫视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长久也不肯松开，看得宋妗直发怵，隐约有种所有秘密无处遁形，浑身赤裸出现在他跟前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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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27

    大梦归离
    好在他咄咄逼人的视线并未持续多久，再次看去时，众人已经来到另外一番境地。
    “乘黄的阵法，以活人为媒吸收生命之力。而力量最终的汇聚之地，就是阵眼。”
    画面一转，众人赫然置身于阵眼所在之地——观象台。
    “白泽令消失，借神女缺位强行打开昆仑之门，使得众妖逃往人间的罪魁祸首，就是乘黄。”
    “乘黄大年犯下滔天大罪，杀害无数妖兽却不知为何逃脱了白泽令的追罚逃到了人间。不知在背后究竟谋划着什么……”
    朱厌血红色的唇角一张一合，像极了吃人的妖兽，声音却不符合他精致艳鬼样的面孔，悠悠扬扬的，隐隐透露着懒散劲儿。
    “这个日晷不对劲。”
    卓翼宸看了眼伫立在众人跟前用力计时的日晷，只一眼便看出不对劲来。
    “日晷不是只能在白昼日照之时用么？如若夜间使用，好似还要搭配另一物件来……”
    宋矜下意识看向文潇，对方朝她示意的点点头开口道：“若要夜间使用，则需要搭配水钟。但此处没有水钟的踪迹，所以日晷或许有另外的用途。”
    宋矜赞成的点点头，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心底有底了。
    “乘黄坐守于阵眼之间，这里的日晷是个用来连通阵眼的入口。”
    朱厌轻飘飘的看了眼满脸崇拜文潇的宋矜，提高音量将她的视线引过来后，满意地勾了勾唇。
    卓翼宸神色不明的看了眼面前的日晷，正要试探地触摸时，身后传来一阵阻力。
    原是他的衣袖不知何时被那抹淡粉色的身影扯住。
    “小卓大人，阵眼危险难测，我们一起走吧！？”
    宋矜笑着往他身旁靠了靠，眼底藏着上次险些被卷入梦境中再也醒不来的后怕。
    “呵，没良心的笨兔子！他就是小卓大人，我就是朱厌朱厌。”
    “你什么时候对我公平一些？”
    宋矜正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卓翼宸，直至他的脸颊两处泛起一阵绯红。在他即将扬唇同意时，身前一片血色的黑，朱厌竟硬生生插进他们二人之间。
    “那能一样嘛！”宋矜偷摸儿往旁边移，那道黑色身影也跟着她往旁边移动，像怎么甩也甩不开的影子。
    人是离不开影子的，她好像注定也甩不开面前的这道“黑影”。
    “怎么就不一样了？”
    朱厌俯身凑近，那双隐隐发红的双眸里含着潜藏极深的欲，宋矜的后背没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了，别欺负我们小矜了。我会用缚妖索分成两队将大家绑在一起，防止走散。”
    文潇开口，朱厌敛下眼睫，彻底遮住眼底翻涌的不甘。
    见他沉默下来，宋矜赶忙乖乖走到文潇跟前，笑容满面地朝她伸出雪白纤细的脆弱手腕。
    “文潇姐姐，我要与小卓大人一队！”
    话音刚落，她的手腕便被一道红线强硬地系在黑色衣袍中大手上。“怎么？不是小卓大人让你失望了？”
    朱厌唇角扯出一抹残忍的得逞笑容，看得宋矜牙痒痒，莫名想狠狠咬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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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28

    大梦归离
    宋矜懒得搭理他，转身去捕捉卓翼宸的身影。
    最终宋矜与卓翼宸，朱厌一队，除去守在日晷前的小山神英磊外，剩下三人也用红绳牢牢地捆住双手防止走散。
    看着一手一个男人，宋矜轻咳两声，下意识想要往卓翼宸的身旁躲。
    却不料惯力带着朱厌也跟了上来，无法，她只得老老实实站在中间。
    一阵金光闪过，六人瞬间消失在英磊的跟前。
    “说走就走啊？我也能保护她，为何去的就不是我呢……”少年清脆稚嫩的嗓音在空中回荡，空无一人的观象台里，没人能回答他。
    目之所及之处是满眼的绫罗绸缎，墙上挂着精致的刺绣屏风，每一幅似都在诉说着一段旖旎的故事。
    宋矜默不作声地移开眼，目光落在周遭的奢靡装潢上。
    院内歌舞升平，舞姬随风而动，歌姬轻展歌喉，叫人轻易溺死在这样的温柔乡中。
    轻纱与水如瀑布般垂落，薄曼轻轻摇曳在清风之中。水池中央，一女子握着油纸伞翩翩起舞。佳人的轮廓若隐若现，似幻似真，引人遐想。
    宋矜没忍住看了几眼，正要称赞女子的舞姿时，眼前一黑。
    她偏头看向朱厌，不解地微微蹙眉：
    “你挡着我看佳人跳舞做什么？”
    “这里是乘黄用幻术构建的梦，比冉遗制造的梦境可怕多了，所以，苯兔子可要跟紧我了……”
    朱厌轻弹她光洁的脑门，在她生气之前，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原来一本正经的小卓大人也会来这种地方？”
    朱厌笑着勾了勾唇，在卓翼宸慌乱的表情下，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目光冷硬地转向水帘中停下舞步的女子。
    “我就来过一次！若不是查案需要，我断然不会来这种地方！”
    卓翼宸看向身侧的女子，想也没想地解释道。
    宋矜没说话，笑呵呵地朝他点头，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让他一愣一愣的。
    费尽浑身解数准备说辞，正要开口时，被一旁的黑衣男子无情打断。“好了，找找线索吧。”
    朱厌带着她往院内走，卓翼宸因手中的红绳不得不跟上前去。
    转了圈后，红色的旖旎灯光暗淡下来，转为阴暗诡异的暗紫色光线。再次回到水帘前，跳舞的姑娘已经不在了。
    宋矜微微蹙眉，水润的唇角张了张，身旁响起朱厌淡淡的嗓音：
    “别找了，她在那。”
    顺着他的声音看去，就见最开始所见的美艳女子果真靠坐在楼梯处喝着闷酒低声抽泣。
    “你们这就不懂了吧？芷梅她错过花期了，沉迷舞台醉心舞蹈又有什么用？寻不到嫁人的好时机，现在好了吧，无人问津了！”
    “各花入各眼，何苦呢。”
    朱厌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可惜。“世间对女子的约束本就太多，芷梅她所求，也不过是万千女子执念的缩影罢了。”
    宋矜紧攥着拳头，亲眼看着鲜花凋零败落，原来赏花的人也会产生难抑的低落情绪。
    画面再次一转，一道纤细的影子正卑微地跪在男人的身前。
    灯光打在二人身上，从剪影上看，朱厌瞬间认出了男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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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29

    大梦归离
    “乘黄在世间寻找有执念之人，答应为对方实现愿望，只要对方愿意，就会变出一个人偶……”
    顺着朱厌的声音看去，屏风后，果真出现一个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芷梅。
    “那，裴姐姐的弟弟裴思恒，也是……”
    男人点点头，黑如瀑布般的长发自然垂在两侧，有一两绺调皮地跳到她的手臂上。
    宋矜毫无察觉地盯着再次变幻的场景，身侧传来女人们的嬉笑打闹声：
    “没曾想芷梅又艳压群芳成了花魁，哎！你们说说，我之前可看到她那张脸有多老了，不知为何，最近几日竟又奇异的回春。难道她是用了什么没见过的法子不成？”
    “这我可不知，但有人可要气死咯！”
    声音渐远，宋矜明白，乘黄的目的达到了。
    “乘黄控制芷梅的人偶杀人，布下乘黄阵法吸收生命之力。而人偶与人本就是一体，人偶吸食了活人的生机，自然也就恢复了青春之貌。”
    朱厌看向板着脸深思中的女子，紧抿的唇角下意识放松下来。
    “凶案现场曾看到过遗落的红梅，杀人的，似乎是芷梅的人偶。”
    宋矜托着雪白的腮帮子，得出结论后，猛地转身看向二人。
    “那裴思恒呢？或许，他是乘黄派来营救芷梅人偶的……”
    卓翼宸眨眨眼，在脑中简单还原芷梅的作案手法，以及裴思恒出现掩护芷梅撤退的画面。之前纠结不确定的事情好似一下豁然开朗起来。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用力推开。那道身影还没来得及近身，便被一红色的物体直直插入胸口。
    身形纤瘦的男子倒地不起，捂着胸口，挣扎倔强地看着三人：“姐姐有危险，快去救姐姐！”
    宋矜看清楚他的面容后，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是木头做的。”
    卓翼宸紧握剑柄的动作松了松，见他挨了朱厌一招还无事发生后，收起剑身。
    “快些带路！”
    宋矜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在裴思恒毫无感情的灰色瞳孔下，看到了自己着急的面容。
    卓翼宸手中的红色绳索不知何时落了下来，看着几人转身离开的背影，他迅速提剑赶上去，舌尖涌起一抹苦涩让他更加清醒。
    “住手！”
    乘黄手中用力，在裴思婧即将断气时，将她从乘黄手中救出。
    红色的厉光打得他措手不及，乘黄抬手挡住扑面而来凌厉的风，抬头台阶下的黑衣男子。
    “朱厌？”
    乘黄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以及他牢牢护在身后的女子。
    “意外吗？老不死的东西？”
    朱厌嘲弄地扯了扯唇角，视线虚虚地落在他身上。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礼貌。”
    “日晷可是离仑的心肝宝贝，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送你。说说看，你们究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见手上的红绳脱落，朱厌撇嘴收声，用妖术化作红绳，牢牢地将宋矜的手与他紧紧捆绑在一起。
    宋矜往外扯了扯，这红艳艳的一根摸不着的线，竟比文潇的缚妖索还要结实耐造。
    “不错，只有我这样活了十几万年的大妖，才能打开昆仑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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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30

    大梦归离
    “你活了这么多年，理应认清楚是非。为何却利用自身深厚功力做尽恶事？利用凡人的执念将其做成人偶，然后吸食人血维持，你可曾有一瞬良心不安过？”
    文潇上前一步冷声质问乘黄，眉宇间满是谴责。
    黄发白衣的男子怔怔的望着文潇的脸，久久无法回神，眼中流露出见到旧人时怀念不舍的感情。
    直至他认清楚眼前人并非彼时人，轻轻嗤笑一声，像是对自己执念至深的无奈。
    “裴思恒的确受我控制杀人，即便初识神女在此也不能动我分毫，更别提闻名大荒，没有丝毫灵力的文潇神女了。”
    他残忍地勾了勾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声。
    “既然玩偶无用，那便毁了吧。”
    乘黄伸手凭空抓住裴思婧的身体，在众人的亲眼所见之下，神色狰狞地将他一击毙命。
    “不要！！！”
    裴思恒像个废物一样被乘黄摔在地上动弹不得，裴思婧跌跌撞撞地跑至他的跟前，浑身瘫软地跌坐在地，双手颤抖，泪眼朦胧地捧住少年的脸。
    “姐，姐姐……别哭。”
    裴思恒伸出手，僵硬地擦拭着女人眼角眉梢热得烫人的泪珠。
    好在他是人偶，不怕烫。
    他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容，见她哭得那么伤心，堵得慌的心口瞬间释然。末了，浓浓的不舍疯狂卷席着他。
    “姐姐从小到大都很冷漠，我总是不懂你的情绪。小时候我赌气说，就算我死了，你或许也不会为我掉一滴泪。”
    “但是现在，我才发现，我一点儿也不愿意看你流眼泪。”
    粗粝的手指轻轻擦拭着裴思婧眼角像断线珍珠般的泪水，裴思婧不舍地抓住少年的手，压抑着抽泣的声音。
    “阿恒，是姐姐对不起你。如果，如果我当初能听你说完那番话……”
    裴思婧鲜少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来，宋矜看了忍不住眼眶发酸。眼角留下一抹湿漉，她顺手拿起手里有的东西擦眼泪。
    眼尾处红红的，传来一阵刺痛。她下意识看了眼手中的“纸巾”，竟是朱厌的宽大的绣袍。“你——”
    男人看着她红红的鼻尖和眼尾，嗓音有些艰涩。
    “不就借你的袖子擦了下眼泪嘛！干嘛这么小气呜呜呜…….”
    宋矜放开他的衣袍，望见裴思婧紧紧抱着裴思恒，感受着女人亲眼看见他的身体渐渐消失在跟前的绝望时，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死眼泪，憋回去啊呜呜呜……”
    [就是啊呜呜呜呜，快点儿给我憋回去！
    一人一统动作出奇一致地抹眼泪，那可怜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肩膀上传来一阵轻拍，她往后看，脸颊处又传来一阵温柔的触碰。
    朱厌轻手轻脚地替她擦拭眼泪，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娇嫩的皮肤上便会出现一抹刺眼的红痕。“别哭了，裴思恒不会消失。他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陪在裴思婧的身边，或许这样也不算太糟。”
    “你若是不想变成脏兮兮的笨兔子，那就别哭了。”
    见她瞪大双眸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瞪着自己，朱厌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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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31

    大梦归离
    裴思恒的身体化作金光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宋矜松开朱厌的手，因手腕上那条看不见的红线，只得被迫起身带着男人走至裴思婧的跟前，将浑身绵软无力的女人搀扶起来。
    她好似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气般，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疲惫感。
    “都是我，要是我当时好好听他说话，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女人低低呢喃着，嗓音中满是对当初果断作出决定的她的不满和谴责。
    “别这么说，裴姐姐，你不要这么说自己！”
    “小恒不会怪你，他一定不会怪你的。你不要再苛责自己了！”
    “我们会心疼你的。”
    宋矜细心安慰着她压抑许久濒临崩溃的心情，擦了擦她泪如雨下的滚烫泪珠。掌心一抖，被烫得嫣红。
    裴思婧靠在她怀中，平缓下来悲痛欲绝的心情后，无声地流泪。
    朱厌随手拿了一个人偶娃娃，在众多娃娃之中，唯独它最显眼。
    “乘黄先行离开，我们便都离不开日晷。”
    “不过，或许摔碎它，可以让那老东西现身。”
    他伸出手晃了晃手中的被人精心对待后又重新上色的女玩偶，无奈摇头，将它高高扬起，似乎真要摔碎了去。
    “给我住手！！！”消失不见的乘黄果真出现在他们跟前。
    一道凌厉的罡风刮来，朱厌血红的唇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容。
    “你与初代女神，究竟是什么关系？收藏她的人偶，这样亲昵的举动，一般人做不出来吧？”
    乘黄猛地看向说话的黑衣男人，眼神中浮现淡淡的挣扎。
    一头拖地黄发的男子紧抿着嘴唇，将一行人带至另一处环境，即大荒通往人间的昆仑之门处。
    “原来掌管白泽令的有两人，一个是神女，另一个便是大妖。我与神女心意相通，约定共同守护大荒。”
    他望着熟悉的场景，双眸湿润，触景生情般叹了口气。
    在他的回忆中，二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是神妖两界的模范传说。
    “原以为这种岁月静好可以永远持续，却不料灾兽肆虐，初代神女染上难以抑制的疟疾瘟疫……”
    说到这儿，乘黄充满怀念的温柔眸光迅速一转，眼中锋利的刀刃像是要割伤所有靠近他的一切生物。
    后来，他为了心爱之人寻找解药大开杀戒。神女知晓他的所作所为后，痛苦地施法将他封印。却因身染瘟疫力不从心，法力透支后瘫倒在地。
    乘黄便是寻了这个空档逃跑，之后继续屠戮生灵，想着给神女续命，却不料一代神女早已陨落。
    “你这样自私，只因一己私欲便牺牲所有无辜生灵的性命。不知悔改，罪大恶极！”
    卓翼宸冷脸看着面前平静的男人，紧皱着眉头，为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类和妖族不值。
    “谁说我不后悔？我后悔，我好后悔，后悔我做得还是太少……”
    乘黄笑着扯了扯唇角，神情染上平静的癫狂，看得宋矜眼皮狂跳。
    她往后退了好几步，怀中的裴思婧缓过神来，看着杀害她弟弟的罪魁祸首，恨不得一箭弄死他。
    察觉到她难以平复的悲壮心情，宋矜轻轻捏了捏裴思婧的手，柔软的手指并没用多少力气，却给人传递一股暖暖的，向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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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32

    大梦归离
    “我满足他们的愿望不过是为了实现乾坤逆转罢了，届时通过日晷神器回到曾经，回到从前与她相依相伴，而我手上也未曾沾染鲜血的日子。”
    乘黄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期待和势在必得，如此浓厚的感情，原来会催使人做出这样可怕的行为。
    宋矜拍了拍手上起的鸡皮疙瘩，见扯不掉手中的红线，便扯住朱厌的衣袍企图获得一丝安全感。
    她的眼皮狂跳，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离仑从不做亏本买卖，你用什么与他做了交换？”朱厌感受着左手处传来不属于自己的重量，即便说话时面对的是乘黄，仍旧忍不住动了动手掌。
    掌心痒痒的，好想抓住些什么。
    兔子尾巴，或者，兔子柔软的小爪子。
    男人低垂着眼睫，长而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拓出一片阴影，遮住他眼底疯狂翻滚着的晦涩情愫。
    “你被骗了，被离仑骗了。”
    “日晷是我与离仑游历人间时一起寻得记录记忆的工具，根本无法逆转乾坤。”
    朱厌眼看乘黄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下来，先是觉得可笑，反应过来后，他的薄唇不受控制地抽了抽，眼中满是被欺骗后的震怒和不可置信。
    “不可能！绝无可能！他分明与我说，此物为难以寻觅的神器，有扭转乾坤，时光回溯之功效。不可能，骗我的分明是你！！”
    乘黄大怒，瞬间释放强者威压，宋矜腿脚一软，浑身无力地往前跌去。
    又在即将跌倒在地时，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淡香的怀抱之中。
    朱厌伸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将人一把掳进怀中后，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冷眼与毫无理智地乘黄对视。
    “孰是孰非你只看看便是。”
    他挥挥手，日晷中便开始浮现无数人的回忆。
    众人的神色微变，下意识看向处于对立面黄发拖地的男子。
    “不对！分明是你在骗我！阻挡我与她长相守的人，都该死！！”男人暴喝一声，飞身踏至高空，黄发飘扬，看着他们的眼神如同在看冷冰的死物。“执迷不悟！”
    卓翼宸皱着眉，从白玖手中扯过自己的辫子，冷冷开口。
    “老天不公，你们这些蝼蚁也敢阻拦我？那就——都去死吧！”乘黄愤怒地施展法力，铺天盖地带着杀意的妖力席卷而来。
    宋矜的发丝被吹得凌乱，在这一刻求生欲占据上风。红线在一瞬间断裂开，她低声道了句小心后，拉着裴思婧和毫无还手能力的白玖退居安全地带。
    活了数万年的老妖怪格外难打，即便朱厌与卓翼宸联手，也险些难以招架。
    “文潇姐姐，你，你在发光！”
    宋矜一手拉着白玖，一手拉着意图上前的裴思婧，整个人分身乏术时，偏见女子额头上散发出来的明亮白光。
    不仅如此，她还顺着白光看见了朱厌而后与之相呼应的白泽令。
    “原来剩下的白泽令，在我这里。”
    朱厌与文潇互相对视一眼，扭头开始施法。
    “泽被万物，百恶不侵，同心共力，誓守大荒！”
    丝丝缕缕的金光缠绕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众人震惊的表情下，金光不断朝着高空之上的乘黄袭去。
    文潇握着手中的笛子，吹出悠扬的笛声，将乘黄永远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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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33

    大梦归离
    待到周遭令人心惧的风渐渐散去后，宋矜才后知后觉地松开几人。
    怀中的白玖红着脸从她怀中跑出，下意识逃到卓翼宸身后，只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偷偷看她。
    裴思婧下意识紧攥着手掌心，感受到那抹温暖离开后，漆黑的眼瞳闪了闪。
    “他的双手为何干枯如木头？难不成也变成了人偶不成……”
    说到最后，宋矜用力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只觉得细思极恐。
    他的执念竟然深刻到这这种地步，为了复活初代神女，不惜将自己也变成木偶。“乘黄已经被封印，可为何我们还没能离开日晷？”
    众人一番感慨后，这才发觉四周的场景仍旧没有丝毫变化，他们也并未从日晷之中脱离出去。
    “日晷的方法在你手中，白泽神女具有白泽金瞳。只要调动血液里的力量，就能找到阵眼出口，窥见一切真相。”
    朱厌走至宋矜跟前，看向远方的白衣女子道。
    文潇点点头，闭上眼发力，下一刻，果真带着众人回到了现实中。
    宋矜拍拍身上的灰尘，一行人感慨过后，齐齐回了缉妖司。
    “咕噜噜”一阵动静，宋矜摸了摸干瘪的小肚子，瘪嘴走向厨房。
    厨房中的英磊好似变了个人似的，他沉着冷静地处理手中新鲜的食材，有条不紊地生火炒菜。
    一阵浓郁的香气飘了出来，宋矜忍不住用力深吸一口气，恍若这样就能暂时躲避饥饿的侵袭。
    “你怎么来了？”
    将一盘新鲜的炒时蔬炒好后，英磊洗锅的同时，还不忘朝她抛一个媚眼。
    宋矜刚酝酿在嘴边的夸赞之词卡在喉咙里，瞥见他那笑意盈盈的稚嫩清爽模样时，忍不住也勾了勾唇。
    “听说大妖和文潇大人明日起要一同前往昆仑，你呢，打算之后怎么办？”
    英磊熟练地开始抡起手中的锅铲，速度之快，颠勺速度之稳，看得宋矜一愣一愣的。
    “我……没听他们提起过。”
    她搅动着手中的发丝，瞥见他额角沁出的豆大汗珠时，冲他招招手示意他挨近点。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还是你心里不舒服，觉得他们——”
    英磊唇角的笑容僵住，视线生硬的落在她突然凑近的娇小可人的小脸蛋上。
    精致的五官晃了他的眼，少年下意识屏住呼吸，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没什么不舒服的，带我我还不一定愿意去呢！山高路远的，懒得动弹。别动！你额头上全是汗，万一掉进菜里了叫我怎么吃呀……”
    她踮起脚尖，一只手扯住他的袖子将他带着弯腰往下，握着手帕动作算不上温柔地擦拭他额前的汗珠。
    英磊的眼前发晕脑袋发胀，脸颊和耳垂处血红血红的，听不见她碎碎念的声音，只慌乱躲避她的视线。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压抑的熟悉男声，她微微侧身，瞥见一抹深色墨潭一样的黑直直地闯进自己的视线范围。
    “洗干净再还给我。”
    宋矜收起手帕，顺手塞到英磊胸前。
    “我我我我知道了，我先把菜都给端出去！！”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刺痛不止的视线，英磊看了眼一旁的宋矜后，端着菜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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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34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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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远舟冷笑两声，在宋妗的亲眼见证之下，那抹红线不动声色地将英磊熊口中的手帕勾出。
    恨不得双手双脚都端着盘子慌忙撤离的少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他似乎并未注意到胸口重要的丝帕被人轻易勾走。
    “你知不知道送一个男人手帕是什么意思？”
    怕她不清楚，朱厌凑近，将她逼到一个逼仄的角落里，脸色如锅盔，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女子送男子手帕代表的可是相思之情，怎么？你喜欢他？”
    “卓翼宸也就算了，他连毛都没长齐，你喜欢他什么？”“宋妗妗，你眼睛是不是让白玖给糊住了？”
    朱厌俯身靠近，灼热滚烫地呼吸一并喷洒在她脆弱敏感的脖颈间。
    她下意识想要躲开，却拗不过男人充满力量的四肢。
    男人纤长有力的大长腿硬生生挤进她的双腿之中，粗糙的大掌轻轻抚上她的面颊。力道极轻，带着痴缠意味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一路往下落在她水润的唇上。
    “你，你干嘛？放开！”
    她挣扎地偏过头去，却又被人强硬地掰了回去。
    “他们都行，怎么唯独我就不行了？你就这样厌恶我？”
    男人漆黑的瞳孔中闪烁着血红色的光，浑身上下萦绕着一层殷红的戾气。临近半夜，厨房灯光昏暗，走廊外头的灯光明明灭灭。如此寂静幽冷的环境下，身旁站着一个杀神，宋妗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唯恐他失了理智，她认怂滑跪得十分迅速。
    “我可从未说过这些话，是你自己瞎想的吧！”
    “谁讨厌你，谁厌恶你了！就算所有人讨厌你，我也会——”
    见男人眼里的血红色淡了不少，她像是受到了鼓舞般，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改了不少。
    [站在所有人那一面讨厌他是不是？嘻嘻，人家可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她咳咳两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有第一时间反驳系统00的话。
    “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赵远舟，你要勒死我是不是？”
    禁锢着她的那只手总算松开不少力道，她终于有时间喘口气了。
    “你说真的？我没有用力，你别怕我…...”
    [呵呵，事都办完了，现在开始装可怜了！死绿茶男，都是碳基生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宋妗挑挑眉，双眸放空，任由他轻轻虚拢着她。
    她暗自撇撇嘴，若是重回妖力巅峰，她一定要将眼前的男人好好蹂躏一番！
    在心底放下豪言壮志后，她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戳了戳男人的精瘦有力的腰。
    “赵远舟，我饿了。”
    “兔子也是要吃饭的，你不能饿着我！”
    头顶传来男人沙哑的低笑声，他挥袖起身，拉着她往外走去。途中，将他时时刻刻别在腰间的水壶递给她。
    宋妗懵懂地抱着怀中的不明物体，在他默许的情况下，狗狗祟祟地打开水壶盖子。
    没有任何古怪的气味，能让他日日待在身旁的东西，肯定吃不死人，不对，是吃不死妖！
    “先垫垫肚子，怎么？怕我下毒？”
    宋妗捧着水壶，在他刻意的激将下，仰起头灌了几口。
    “咳咳咳！赵远舟！！！”
    “唔——好苦！！我的命都没这么苦！”
    她的舌尖，心尖皆被苦字占据，脸也免不了受牵连，五官好似也紧缩在一起。
    [这就是妖兽界的咖啡吧，果然，牛马也是要靠咖啡续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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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35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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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湿儒从唇角流下，朱厌轻笑两声，动作自然地擦去她唇角的湿儒。
    自然到宋妗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不对劲儿时，他已然转身离去，只留一个高大的背影。
    “明日随我们一同去昆仑。”
    前方飘来男子幽幽的声音，夜晚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拉得格外长，宋妗小跑着跟上前，一路踩着他的背影宣泄心中不满。
    “小妗，你终于来了。”
    习惯性坐在角落里的裴思婧笑着朝她招招手，一旁还放置着熟悉的木偶娃娃。
    宋妗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朱厌，明白了他的用心，心中的憋屈情绪瞬间消散，没忍住朝他傻笑。
    朱厌摇摇头，轻笑着挤开白玖，坐在宋妗的对面。
    [白玖：有事吗我请问？
    文潇笑着往她碗中夹菜，一副生怕她饿死了样。很快，她的小碗便叠起整整一个小山头，远远望去，很是唬人。
    再碰到投喂，她赶忙端着碗背过身去，不肯再吃一口了。
    见状，当饲养官当上瘾的文潇仍有些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赶忙握住她的手，将宋妗重新带回餐桌前。
    水足饭饱后，一夜好眠。
    夜里，她总隐隐觉得窗外好似有一双漆黑的不明物体在盯着自己。
    那种充满阴暗负面能量的戾气，与朱厌身上的戾气差别格外大。她浑身不适地抖了抖身子，下意识往被窝里蹭了蹭，两条腿用力夹住被单，将自己裹成一条“肥虫”。
    她的睡觉时总是不太老实，像是有多动症般，里衣被蹭得凌乱不已。
    体内暖呼呼的，好似蕴藏着一团久久不曾面世的能量。胸口一片雪白上闪烁着一道银白色的月兔印记。
    次日一大早，不速之客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嘟囔两声，应了一句，转身继续睡。
    门外那人见里头迟迟没有动静，敲了三次门，得到她不耐烦的“进”后，起身连人带被子直接往外抗。
    待到宋妗晕乎乎坐在议事厅里时，余光瞥见众人憋笑的眼神。
    她懵懵地眨眨眼睛，下意识看向朱厌：
    “大家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嘛…...”
    她从厚厚的被单里伸出手擦脸，擦到脸有些发红后，被裴思婧抓住手腕。
    “换件衣裳，我们要去昆仑了。”
    女人的声音一如往常，与她说话时，好似又软了几分。
    宋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低下头看了眼，脸色一僵，没忍住短暂局促的叫了声。
    长久的沉默后，有人憋不住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妗姐姐，你怎么带着被单就出来了？还和一条肥肥的毛毛虫一样…....”
    指着她“庞大”的身体，白玖忍不住笑出声。
    “啊啊啊啊！朱厌！赵远舟！我不会放过你的！”宋妗用力瞪了朱厌一眼，抱着被单，动作笨拙地往文潇指明的地方跑去。
    走至一半，刻意跑回来踩了朱厌一脚。
    “唔——”
    瞥见他隐忍不发的表情，宋妗心虚一秒，放狠话后，赶忙提着被单离开。
    朱厌掩面低笑两声，喉咙里发出兽类极度兴奋时的声音。他看了眼被踩过的地方，大掌下的唇角几乎快翘上天。
    那样柔软的手脚，别说是报复了，对他而言，更像是奖励。
    宋妗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火急火燎地换完便于行动的衣裙后，起身往众人所在的位置赶去。
    她的胸口微微发烫，竟只花了平常一半的时间就赶到了议事厅。
    英磊握着手中的山海寸境，周遭金光闪烁，宋妗的头发丝随风而舞动，迷乱了她的视线。
    文潇牵着她的手，动作温柔地替她捋顺眼前的发丝。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紧接着，便出现在一处荒凉的小村落前。
    “不是到昆仑么？怎么来了此处？”卓翼宸微微蹙眉，细心打量着周遭环境，一举一动都十分警惕。
    “这不是听你们提过两嘴嘛，方才我忍不住想起，这才到了此处。”
    英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目光落在裴思婧与宋妗聊天时所说富庶繁华的思南水镇。
    “裴姐姐，宋妗妗，此处真是你们口中物产丰饶的思南小镇吗？”
    镇上为数不多的村民脸色惨白青黑，一阵冷风刮来，人影摇摆，恍若这阵风也能将他们轻易卷走。萧条清冷的街道上洒满了白色纸钱和办丧事才会出现的祭祀用品，整个镇子在这样诡异凄凉的环境下愈演愈烈。
    不会说话的镇子只能凭靠着凄厉的风，诉说着生灵涂炭的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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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36

    大梦归离
    一连找了好些村民询问才知，思南水镇自前几日开始便大规模的爆发瘟疫
    无数村民叫苦不迭，曾经丰饶富庶的小镇里凄凉无比，村民更是跑的跑，死的死。
    朱厌感受着周遭滔天的戾气，不免皱起眉头。
    “趁着瘟疫还未彻底蔓延开来，你我合力将思南水镇暂且封印，避免瘟疫再次传染。”
    文潇被朱厌喊了声，她点点头，二人很快消失在众人跟前。
    “封印还要避人么？”
    英磊挠挠头，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万分不解。宋矜跟着几人一路探寻周遭的环境，第六感告诉自己，似乎不太对劲。
    不论是冉遗还是乘黄之事，这些事情似乎太过凑巧了些，仿佛有人已经安排提前做好了一切，只等那只肥美的羔羊跳入最终陷阱。
    一旁的卓翼宸紧皱着眉头，眼看众人两两分散开来探查，忍不住诉说着自己的怀疑：
    “裴思恒的人偶出现，所以我们才会着手调查乘黄一案，进而得知了白泽令的真相。”
    “你弟弟的出现，实在太过巧合。”
    他的话，让在场的宋矜和裴思婧同时愣了愣。
    “你怀疑我弟弟？”
    裴思婧下意识紧攥住腰间的弓，手指用力到几乎掐进肉里。手渐渐没了知觉，她用力抿唇，眼中闪过倔强。
    眨眼的功夫，手上落下一只温暖的小手，宋矜轻轻掰开她紧攥成拳头的五指，笑着与她握在一起。
    “小卓大人有他自己的考量，实话说，我也觉得不太对劲……”
    “好像一路上都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上次是小恒弟弟，下一次又是谁？”
    她摸了摸有些心慌的胸口，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狐疑。
    裴思婧松了口气，反倒伸手揉揉她脸颊的软肉，对妖的警戒厌恶在她身上并未出现过分毫。
    “裴思恒一直受制于乘黄，而乘黄却引导我们去抓他。总觉得，我们更像是人偶，背后有一双大手在操控着一切……”
    宋矜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险些整个人都埋进裴思婧的怀中。
    她从女人的怀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发髻上的小玉兔与琉璃胡萝卜吊坠相撞，发出清脆空灵的声响。
    “就算变成人偶，我也不会让人轻易摆弄践踏我！”
    宋矜的声音闷闷的，却让另外两人压抑的心情有了片刻缓解的空隙。
    “更何况我们这么耀眼夺目，要做也是做最完美无瑕的人偶！”
    卓翼宸无奈摇摇头，漆黑的双瞳饱含笑意地盯着她笑起来明媚动人的脸上，心口处跳动的频率越来越高。那颗滚烫的心脏为她而跳动，好险差点儿直接不顾一切地冲出来。
    “说得不错，未来如何没人能预料到。人偶杀神，并非毫无可能。”
    男人身后的云光剑发出微弱的颤动和耀眼的光芒，宋矜扬起下巴，笑着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傲娇得意模样，惹得裴思婧低声轻笑。
    待到二人施展完封印后，众人齐聚一处，又找了些村民询问，这才从他们口中得到更全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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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37

    大梦归离
    “水镇常年受昆仑山庇佑，多年来也不曾有灾难发生。五天前不知为何突发瘟疫，疫病以疯狂的速度迅速滋生，搅得我们水镇民不聊生，人人自危啊！”
    一路往前，白玖突然大叫一声，迅速推开英磊跑进一家药铺中。
    少年的神情落寞，手还尴尬地僵在半空之中迟迟没有收回。
    他低垂着眼睫，正要收回来时，手中凭空出现一根水嫩嫩的胡萝卜。
    “渴了吧？分你我的最爱，不准和别人说哦！”
    宋矜神神秘秘地将胡萝卜塞到他的手中，在他感动的眼神下，轻笑着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听说你的本体是一只小浣熊，可以让我摸摸吗？我想摸你的肚子…….”
    客气地送完礼后，宋矜戳了戳他的胳膊，满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不！不行！老头说了，本体是不能随随便便给人看的！”
    英磊羞愤欲死地瞪她一眼，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调戏良家妇男的女流氓。话落，少年紧紧抱着手中的胡萝卜，生怕她要回去一样。
    “哎呀~我知道你风流倜傥，潇洒英俊，是个十全十美万里挑一的厨神。你这么厉害，让我摸摸本体咋了？”
    她伸出如白葱一样水灵的手指，抓住他的袖口，声音轻柔而软糯，嘴角勾勒出甜蜜的弧度。
    轻轻吐出带着粘稠的甜蜜气息时，不像是一只兔子，更像是狡黠的狸猫，让他忍不住心神荡漾。
    嘴巴比脑子快，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好耶！”
    宋矜兴奋的喊了一声，明亮夺目的目光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一遍，最后落在他的屁股处。
    英磊只觉屁股一凉，想也没想地捂住自己的屁股，口齿不清地紧张道：
    “你，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当然是想摸你的尾——”
    尾巴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她便被人提着领口，全身悬浮在空中，被人提货物般带走了。
    “朱厌！！”
    她磨牙看向将自己毫不费力提起来的男人，湿漉漉的澄澈浅棕色瞳孔中好似跳跃着两团圆圆的火焰。
    “在呢！乖，别吵了。”总算落地，还不等宋矜找罪魁祸首算账，注意力便被一旁的声音所吸引。
    “师傅窝在捉妖方面帮不上什么忙，稍后便准备回天都。小玖，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听卓大人的话知道吗？”
    面容稍显疲惫的男人蹲下身，慈爱地揉了揉白玖的头发。
    白玖重重点头，紧紧抱着温宗瑜的大腿，眼神间满是不舍。
    卓翼宸将自己的令牌放心交给他，只为让他在路过官府时，拿他的令牌借一些官兵来。
    周遭的冷风刮来，温宗瑜点点头应好。
    站在二人身后的宋矜轻轻眯起双眸，温宗瑜眼神闪烁，下意识勾唇的怪异表情收入眼帘中。
    她低垂着眼睫，跟着文潇等人一同前往灵犀山庄。
    还未到地方，一阵浓浓白烟袭来，怪异的妖风将伸出后头的白玖卷走。
    卓翼宸着急地朝白烟奔去，很快，那道高大的身影也被一同卷了去。
    “小卓！”
    文潇紧接着跑去，在即将被白烟吞噬之时，被人牢牢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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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38

    大梦归离
    她猛地回过头，发现宋矜与裴思婧正紧紧握着她的手，生怕她下一秒也消失不见了。
    “有朱厌跟着，小卓大人不会有事的。”
    宋矜看了眼自己走入白烟中的高大男人，轻声安慰文潇。
    没一会儿，那诡谲的白烟果真渐渐散去。
    宋矜闭着眼，胸口处的印记发烫。她猛地睁开双眸，指着一处位置，拉着几人赶过去。
    “扑簌簌”空落落的寂静院子里传来一阵扑腾动静，英磊抽出砍刀护在宋矜身前。
    “别怕，我保护你们。”
    宋矜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随后推开了院子大门。
    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微微蹙眉，赶忙捂住鼻子打量四周环境。
    朱厌站在庭院中央，带回来满脸错愕的白玖。
    “小卓大人呢？怎么不见小卓大人？”他的视线巡视一圈后，也并未发现相见的那人，语气中染上着急焦躁。
    文潇安慰地拍拍他的后背，跟着朱厌等人一同往房间内走去。
    踏入房门后，三口巨大的木棺赫然出现在几人跟前。
    宋矜抓住裴思婧的手，仔仔细细打量一遍，不肯放过一处小细节。
    三口棺材被朱厌轻易推开，除去中间那口棺材外，其余两口都装了人。
    宋矜掩着口鼻走上前去，视线落在二人手上的红色手链上。
    她轻轻动了动小巧的鼻尖，嗅到了妖物的气息。
    文潇看了眼中间空荡荡的棺材板，搓了搓汗毛直立的手臂，轻声道。
    “为何唯独这口棺材没有装东西？”
    朱厌笑着躺入棺材之中，轻笑着勾了勾唇，红线恍若有生命意识般，缠绕上宋矜的双手双脚，拉着她推入棺材。
    木棺猛地合上，隔绝了外头的惊讶尖叫声和动静。宋矜紧闭双眼，十分惜命地用力抓住他的手。
    逼仄的环境中，唯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她牙齿打颤的声音。
    “这么害怕？不想与我一起进棺材，嗯？那你想与谁一起？”
    “卓翼宸？裴思婧，还是……那个黄毛？”被他带进来陷入无尽黑暗中的宋矜毫不留情地打开他的大手，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闭嘴！”
    黑夜中，兔子的视力实在算不得好。她只能凭借着另外的感官紧紧依附着朱厌，哪怕他戾气横生，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或许是感受到她紧紧依偎着的身体，朱厌的喉结迅速滚动几下，艰涩地咽了咽口水。
    “别动，很快就到了。”
    粗粝的大掌虚虚地拢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她闭着眼，并没看见男人此刻呼吸笨重，额头冒汗，眼眶发红临近边界的隐忍模样。
    果然如他所说般，世界在转瞬间天旋地转，她整个人都死死扒着男人，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上，生怕被甩出去。
    适应周围明亮的光线后，她才缓缓睁开双眸。“这是……哪里？”
    她眨了眨眼，蝶翼般的眼睫轻轻地扇动几下，像浓墨染过一样的睫毛轻易拨动着他的心弦。
    身后断断续续出现一行人，“咻”的一声，茅屋顶上挂着的一枚铃铛被箭矢猛地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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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39

    大梦归离
    “此物被施了妖法，可以影响人的心智，幻境便是由它制造而来。”
    文潇看了眼落在地上的铃铛，蹙起眉头分外担心消失的卓翼宸。
    “小卓不一定是被妖抓走，或许是他自愿深入虎穴呢？”
    朱厌看了眼迅速从自己身上抽离开来的女子，眼睫不住地颤了颤。
    “说得不错！小卓大人一定不会轻易让妖兽捉了去。他一定给我们留下了什么记号！”
    白玖猛地提高音量，拍了拍一旁的英磊，示意他出动。
    少年脸上的表情错愕一瞬，面上的无措转为被“重用”后的单纯笑容。
    宋矜一把扯住英磊的袖子，咬牙将他给拉回来。
    “地上有小卓大人留下来的铃铛，我们走。”
    她轻拍英磊懵懂的单纯眼睛，将他拉至自己身边。
    白玖瘪瘪嘴，看着宋矜和英磊的背影，莫名有些怅然和心虚。
    就好像，就好像从前他最不珍惜厌恶的东西终于离他而去，本应该欣喜雀跃才是，心里却莫名心慌得很。
    他扭头，朱厌等人早已跟着那抹淡粉色的身影踏入房中。
    白玖用力抿唇，抬眼却看见众人站在屋内朝他看来，明显是在等他。
    少年阴沉下来的脸色有回转的迹象，他压制住高扬的唇角，拉着衣角赶忙跟上前“我来了！”
    房间内杂乱无章，宋矜眼尖的发现了案板上随处散落的药方。
    “还说你看不见？坏兔子……”
    身后传来男人幽幽的嗓音，说话时不急不缓，莫名有股子温柔劲儿。
    宋矜一目十行的看着手中的药方，听到他的声音后，无语地笑了声。
    “我也只是夜盲，这个都看不到，你当我瞎吗！？”
    宋矜瞪他一眼，扭头将他凑上来的脸给推开，专心致志地翻看手中的药方。
    白玖凑到跟前与她一同研究手里的方子究竟为何人所留。
    “宋矜姐姐，瘟疫，究竟能医治好吗？”白玖紧攥着手中的药方，眼中头一次出现迷茫的表情。
    女子翻看方子的动作并未因他的话而停顿片刻，周遭空气寂静许久，才听到她姗姗来迟的那句：
    “意志坚定些，没什么做不到的。”
    将手中的医书收拢，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冷不丁与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对上视线。
    “啊啊啊啊啊啊赵远舟！！！”
    她被吓得魂飞魄散，一旁的白玖亦是。
    宋矜抱着手中的医书，牛皮糖一样死死扒拉着一旁的朱厌，毛茸茸的脑袋死死埋在他的胸前不肯挪动一分一毫。
    “胆小的兔——没事了，别害怕，只是一只妖而已……”
    朱厌止住话头，宽大粗粝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等宋矜总算缓过来后，扭头又看到了男人那张布满血痕的脸。她白眼一翻，浑身无力地往下滑去。
    头顶传来男人低哑暗含宠溺的笑声，宋矜的胳膊被人架起，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她摇摇头，见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幻象后，稍稍松口气。
    裴思婧和文潇走至她跟前，文潇仔仔细细看了眼男人的着装及面容，道出他的身份。
    “这位朋友，你很有个性。”英磊不知从哪儿找出一块磨刀石，动作熟练的磨刀。
    声线引来宋矜的侧目，他笑呵呵地露出两行白花花的牙齿，单纯的笑容有着极强的传染力。
    她心中的惧怕顿时无处遁形散开来。
    “这位朋友，你可曾看见过一身长八尺，头戴抹额，头发上系了小铃铛的男子？”
    宋矜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松开朱厌的手，低低朝他道了声谢后，赶忙询问卓翼宸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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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40

    大梦归离
    蹲靠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抬起脑袋，朝她点点头。
    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他出声，英磊对他起了好奇心。
    “朋友，你是什么妖？为何我看不出来呢……”
    黄发少年挠挠头，歪头将他四面八方都打量一遍，仍旧看不出他的原型。
    “大荒有兽，其名为蜚。此妖行水处皆竭，现则天下大疫横行。”
    文潇盯着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的男子，清冷的声音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蜚面不改色地盯着地面，面对众人看“怪物”一样的表情，他似乎早已经习惯了。
    “原来你就是导致思南水镇的元凶啊！”
    英磊放下手中的磨刀石，背着亮锃锃的大刀，眯起眼睛盯着蜚道。
    “可是，他看起来好像没有恶意。”
    怎么会有坏人跟犯错一样，委委屈屈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即便看到他们是来捉妖的，也丝毫不躲开么？
    宋矜软软的嗓音让裴思婧点点头，女人紧绷的唇角动了动，低低地说了句附和的话。
    蜚抬起眼皮，视线落在宋矜的脸上。在众人期待的视线下，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在前头。
    穿过一处幽暗潮湿的小径，来到了一处密室。
    目之所及的第一眼，便是栩栩如生的神女画像。“哪里是什么神女，这不过是一只小妖罢了。她啊，喜欢以神女自居，整日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
    “诺，她手上的那根红绳，应该是为避疫所用。”
    顺着英磊的声音看去，众人果真在墙壁上的那幅神女图上，找到了一串红绳。
    “蜚，不见了。”
    宋矜看了眼身后空洞洞被堵死的密室，没来由的心慌。
    “神出鬼没的……”
    英磊没当回事，随口念叨了一句。看着面前的神女向，只觉好笑。
    文潇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虔诚地磕了几个头。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旁的石门缓缓打开。
    “她既然想当神女，顺着她就是了。”一身白衣的女子站起身来，朝着石门打开的方向走去。
    宋矜被朱厌强拉着往前，她不得已只得跟上。
    三人进门的一瞬间，石门迅速合上，封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将剩下几人都隔绝在外。
    “看来，要麻烦你好好保护我们俩了。”
    文潇拉住宋矜软软的手，笑着看向站在娇小女子身旁的男人。
    朱厌应了声，与二人一同消失在黑乎乎的幽暗小径。
    往前走了几步，果真看见了堵在洞口处的男人。仅凭一眼，文潇便凭借背影认出卓翼宸来。
    “小卓！”
    白衣女子神色着急慌张地上前两步，朱厌迅速察觉到卓翼宸的不对劲。猛地推开文潇，飞身与提着云光剑迎面而来的男子扭打在一起。宋矜将人往身后拉了拉，二人焦灼地缠斗在一起。一抹红光将两道身影牢牢笼罩起来，外人压根看不清楚里头的情况。
    文潇紧皱着眉头，目光定定地盯着那处，唯恐出现令她惊惧的结果。
    宋矜的目光却被身后那突然出现的绿色身影所吸引。
    “砰”的一声巨响，朱厌被波及，猛地被卓翼宸甩倒在地。
    唇角有一丝鲜红溢出，漫步而来的绿色身影笑着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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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41

    大梦归离
    朱厌擦了擦唇角的铁锈味的猩红液体，盯着迎面而来的女子，扯唇冷笑。
    “原来是你这只恶鸟。”
    “朱厌，你果真如传闻中的一样讨厌。”
    青耕看向一旁的卓翼宸，声音中带着蛊惑：“卓翼宸，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不共戴天的仇人。”
    卓翼宸握着云光剑，眼珠子僵硬地转了转，像是没有灵魂任人摆布的人偶。
    “仇人站在面前，你应该做什么？”
    青耕满眼含笑的看着文潇痛苦挣扎的模样，视线一转，重新落在朱厌身上。宋矜被她抛至一边，在青耕眼中，她不过一只没有任何妖力的废物而已，甚至不屑于在她身上浪费力气。
    “我要，杀了他。”
    卓翼宸提剑缓缓朝朱厌而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几人的心头上。
    “你到底要做什么？”
    朱厌舔了舔唇角的鲜红，丝毫没有面临危险时的恐慌，反倒看起来像是在自家庭院般游刃有余。
    “我要你的内丹。天地间，只有你的内丹才可以摧毁白泽令的封印。我要解开我身上的白泽封印，重获自由！”
    “白泽神女好狠毒啊，因为这该死的封印，我被封印在灵犀山庄永生永世不得出去。只要杀了你，我就能重获自由，离开这该死的牢笼！”
    青耕面上的扭曲渐渐平复下来，她再一次出声催促卓翼宸动手。
    “卓翼宸，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出手杀了他！”
    僵在原地的男人似被控制的傀儡，朝朱厌走的每一步，都重重踏在旁人的心头上。
    “小卓！不要！！”文潇伸出手上前制止，很快被青耕打倒在地。
    “小卓大人，你看清楚我们是谁！”
    “他不止是朱厌，更是赵远舟，与我们一同探案，与你约定好的赵远舟啊！”
    宋矜挡在朱厌身前，娇小的身体替朱厌遮挡住万千妖兽闻之色变的利剑。
    男人血红色的笑容僵了僵，脑袋翁的一声，神情茫然片刻，呼吸猛地滞了一瞬。
    他感觉到脸颊的温热滚烫，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死寂的环境中，耳畔甚至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声。她突然出现打得几人猝不及防，青耕紧皱着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云光剑在距离女子一寸的位置停了下来，灼热的光烫得她抖了抖身子，强压下落荒而逃的想法，宋矜转过身将痴痴望着她的男人搀扶起来。
    “你不是大妖么？你有办法让翼宸醒过来的吧？”
    男人的喉结动了动，瞥见她凑至耳边掩人耳目的小动作，低低地笑了笑。
    “当然，我怎会让你——你们陷入危险之中？”
    话落，肩头上的重量消失，云光剑瞬间指向对面的女子。
    “你！你不是被我——”
    青耕瞪大眼睛，一连后退好几步后，不可置信地瞪着卓翼宸。
    男人并不废话，握着云光剑用力刺进青耕的腹部。
    女人闷哼一声，受制于他，伸手捂着腹部喷涌而出的血液，企图再次将她催眠。
    “文潇！”
    卓翼宸被一旁的倒地声吸引了视线，偏头一看，文潇竟直直地跌倒不起。
    她的手背和脖子上，赫然浮现出红点点。
    宋矜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白嫩的手指，并未发现红点后，下意识松口气。当她目光下移，胳膊上赫然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点。
    “完犊子，中招了。”
    她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地往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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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42

    大梦归离
    “唔……”
    女子无意识低喃出声，下一刻，绵软的身子便被人轻巧地搀扶起来。
    她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在脸上留下羽扇般的影。
    “你醒了！？有好点儿了吗？”
    少年清脆的嗓音中饱含关心担忧，宋妗怔愣片刻，缓缓睁开双眸，倏地落入英磊那双忧心忡忡的眸中。
    “还，还好。”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额头，眼眸微闪，被滚烫的热意烫得往回缩了缩手。许是她的动作太显眼，很快引来旁人的关注。
    一双冰冷的大手倏地落在她的额头上，滚烫的带着毁灭意味的热意散去不少，她如奶猫般下意识蹭了蹭。
    “没想到不是死于幕后黑手，而是瘟疫……”文潇惨兮兮地扯了扯唇角，嗓音悲凉。
    宋妗眨眨眼，眼神迷蒙的朝身后望去。
    朱厌正直勾勾的盯着她软白的侧脸，漆黑的瞳孔中透露出诡异的鲜红，好像要将她活生生给吞了一样。
    若放在平常让宋妗见了，只会害怕得一溜烟跑了。
    现如今染上瘟疫浑身难受，这才没瞧见他明显不对的神色。
    “怎么办，难不成今日我们都得死在这里？”白玖双手紧攥成拳，来回踱步，脸上满是不安。
    一头银白色短发的蜚眼神慌乱地盯着床上大口喘息的青耕，双目发红上前，意图为她上药。
    还没走上前，便听到青耕满脸抵抗嫌恶地朝他大喊：“滚开！”
    蜚用力抿唇，眼神沮丧，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犬。垂头丧气，可怜巴巴的。
    “不需要你们假好心，是我技不如人。就差一步，就差一步我就自由了……”
    青耕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满是不甘，怨恨的眼神逐渐空洞。
    “让我来，我是大夫！”白玖不顾青耕怨毒的眼神，走上前替她上药。
    女人的脸色微变，腹部流血的速度减缓许多后，提着一口气诉说着当年的经过。
    “很早以前，我就住在灵犀山庄庇护百姓。常年受百姓香火供奉，那段时间我很是开心。”
    “没过多久，一次意外，我遇见了蜚。”
    “他的出现让我很是欢喜，可他的存在便会让万物枯竭寸草不生。等他给水镇带来瘟疫时，百姓纷纷开始诋毁不能让他们幸免于难的神女。”
    青耕与蜚的神色皆是一颤，眸中蕴含着的复杂情绪恐怕只有他们自己能懂。
    “白泽神女这个毒妇！将我与蜚一起封印在灵犀山庄。被封印在灵犀山庄几百年的日日夜夜里，我都在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彻底离开这个禁锢自由的牢笼。”
    青耕越说越疯狂，精致的五官险些扭打在一起。
    一旁的蜚满脸心疼和自责，那湿漉漉的眼睛里只装着青耕一人。
    宋妗的心颤了颤，心想青耕何须这般费劲儿，以蜚的忠犬程度，哪怕她要他死，恐怕蜚也会毫不犹豫地在她跟前自毁内丹。
    “直到，他出现了……他说只要我取得大妖朱厌的内丹，破坏白泽令后便能重获自由……”
    话落，她便体力不支地昏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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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43

    大梦归离
    蜚紧攥成拳的手猛地松开，朝着几人所在的方向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只要你们救救青耕，我有办法解救你们与水镇患病村民。”
    头一次见他说这么多话，没想到竟是在为作恶的青耕。
    宋妗用力深吸一口气，拉着朱厌的手无意识用力。
    男人居高临下地将她脸上的表情收入眼中，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中点点头。
    “水镇遭此滔天劫难，戾气横生。我可以借着这股戾气救她，但你，必须履约。”
    男人的声音极冷，闻言后的蜚赶忙用力点点头。
    朱厌敛下眼底翻滚的戾气，抽搐被宋妗按在自己额头上的一只手，转而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轻推入他的怀中。
    手心凝聚着一股浓浓的血红色戾气，短时间内汇聚成团。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躺在床上受云光剑折磨的青耕，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动，那抹红光便听话地涌入青绿色身影的脑海之中。
    床上那人闷哼两声，紧皱地眉头微微松开，神情微动，似乎有即将醒来的征兆。
    一直跪倒在地上的男子总算有了动静，他神情紧张地站起身走至青耕面前。
    确认她遭云光剑重伤的身子恢复如初后，果断重新跪下。
    一团散发着戾气与不幸的内丹凝聚在他掌心，男人的脸上是从所未有的决绝。“你做到了，我履约。”
    “只要我死了，瘟疫就会消除。我是灾厄之兽，不配活在人间。”
    “但我真的很喜欢这里的灯火璀璨，热闹欢笑，只是身为灾厄，我没得选……”
    蜚凄凉一笑，掌心用力时，猛地被一道白光拍倒。
    宋妗的胸口发烫，滚烫的额头与身子也好受许多。
    众人不看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抹强悍妖力出现的位置，呆愣的盯着宋妗一步步走至蜚的跟前。
    男人的眼角还挂着泪珠，被她打断，有些无措地撑手看向她。
    “青耕她是被离仑戾气附身，你为何不听听她清醒时的心声？”
    “蜚，难道你想她以后的日日夜夜都活在失去挚友挚爱的痛苦之中吗？”宋妗蹲下身，强忍着身体不适，一字一句道。
    蜚的眼睫用力颤了颤，下意识看向床边。回头时，恰逢对上清醒过来的青耕。
    二人目光相触，一股浓厚的悲伤与挣扎在空气中蔓延撕扯。
    “当初，是我向神女请愿，自愿与你一同封印在灵犀山庄。曾经我也想象过若是没有困在这一亩三分地时，会有怎样的情况。”
    “可每当看见你那双充满期望依恋的目光时，又觉得这万年的孤独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青耕身体内的戾气被吸走，化作一小团落在朱厌的手中，连带着她说话的口气与神色都平静缓和下来。
    蜚忍不住颤了颤身子，期期艾艾地朝她爬去。
    “真，是真的吗？可我的存在束缚着你，所以我想，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男人弯着腰，除去最开始听见她声音时地惊愕后，便自卑地地垂下脑袋，手中始终还攥着内丹。
    很显然，他想自毁内丹而亡的想法并没有就此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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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44

    大梦归离
    青耕看了眼跪在她跟前的男子，在众人的视线下，起身将他搀扶至床边。
    “我犯的错由我自己承担，不需要你自毁内丹。如若你因为我死了，那我也不会苟活。”
    少女的眼神坚毅认真，恍若早早想好了般，这样热烈的感情让蜚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心有了片刻的喘息时间。
    “青耕，你害人无数，虽是受人蛊惑，可错便是错，惩罚自由白泽神女定夺。”
    “你们二人感情深厚，处处都是为了对方着想。事情还没有糟糕到一定程度，又何苦为难自己？”
    “即便你们都死了瘟疫也不会消失，如今我们该想的，便是如何研究出治疗瘟疫的方子！”
    宋妗一连说了好些话，险些喘不上气儿来。等她下意识寻找捉妖小队的人时，却发现晕的晕，倒的倒，现场可谓是“异常精彩”。
    英磊自发照顾起染上瘟疫的裴思婧，文潇，卓翼宸三人。
    宋妗看了眼身后的朱厌，双脚疲软，放心往他身上靠了靠。
    “可瘟疫无解……”
    青耕低垂着眼睫，感受到她情绪低落，蜚抿唇拉着她的手，像是临别时的最后一眼，想要将她的容颜永远刻在脑海中般。
    宋妗咬唇，暗道不妙。方才突然涌现出来的磅礴妖力消失不见。她猜测，许是短暂时间内可以恢复成从前全盛时期。
    时间过去后，又成了一只没有任何妖力与普通人无异没有药理的兔子精。她扯了扯身后男人的衣袖，费了老大劲儿，将人扯至自己跟前。
    二人呼吸交缠，从背后看，像是在暧昧的交颈。
    “看住他，别叫他死了。我能研制出瘟疫的解药！”
    宋妗的眼前一亮，明显是想到了刚进门时在外头散落的医书。
    混乱零散的记忆在一片片拼成一块完整的医方，她拽住身后男人结实有力的胳膊，使出吃奶劲儿摇了摇。
    因为生病，她的身子软绵绵，声音也没什么力气。软软的，让人想用力揉揉她白皙的脸颊。
    朱厌也这么做了。
    等他对上宋妗那双湿漉漉充满雾气的懵懂眼睛时，笑着抽开手。
    “知道了，别跑远，我在这里等你。”宋妗摸了摸发红滚烫的耳垂，慌忙点点头，拉着白玖研制解药。
    “妗妗姐，到底怎样才能研制出解药？我们还有时间吗？”白玖着急得在案桌前来回走动，紧皱着眉头，心浮气躁。
    宋妗没应，转头起身，打量起供奉神女图旁相伴而生的参天枯木。
    “既然青耕不惧蜚，那古书上记载青耕鸟栖居之树木或许也可用树皮做药引。”
    宋妗缓缓开口，低弱的声音停下后，她的眼里骤然亮起一抹难以掩饰的亮光。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上前，收集到树皮后，紧赶慢赶地熬药。
    白玖与一个单薄的身影靠坐在一旁，目光时刻紧盯着冒着中药苦味的药罐子。
    “咕噜噜”的冒泡声响了许久，宋妗赶忙倒出汤药，接着热气尝了碗。一碗热汤一路暖到心间，身上的红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适感渐渐也缓和许多。
    “成功了！妗妗姐，你成功了！”白玖高兴的大叫，叫声引来一阵阴风。
    宋妗笑着扯了扯苍白的唇角：
    “是我们成功了，命不该绝啊……小玖，你将这些剩余的汤药送给他们。我太累了，想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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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45

    大梦归离
    “你别睡！你别睡死过去啊！”
    宋矜刚要闭上双眸，一双大手便牢牢抓住自己的胳膊不断摇晃，险些将她的脑浆给摇匀了。
    她睁开迷蒙的眼睛，面对面与英磊对上视线。
    少年关切担忧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宋矜当他是误会了，软着声音解释：
    “我没事，你去，你和小玖先去给他们喂药。我就眯会儿，就眯一小会儿……”
    许是因为使用强横霸道的妖力，胸口印记的滚烫热意逐渐散去。她浑身绵软无力，像是软绵绵的面团般，任由人揉捏。
    “不行，你不能睡！宋矜矜！你快醒醒啊呜…….”
    身体晃动的频率和力度越来越强，宋矜好容易闭上眼，又不得不重新睁开眼。
    少年的嗓音中带着清楚的哽咽，那双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里满是后怕与惊惧。见她疲惫地盯着他，双眸之中迅速闪过一抹委屈。
    “我真的没事，你相信我，我只是想睡会儿——”
    没等她说完，她便被人用力拥进属于少年的热烈不顾一切的赤城怀抱中。
    清浅的果香包围着宋矜，她的眼睫微颤，牵扯着心口，传来一股暖暖的热意。
    “唔——知道了。英磊，你快把我闷窒息了！”
    她闷哼一声，整个脑袋都被一双大手用力按在少年富有弹性的紧实胸肌上。
    宋矜没忍住咳了两声，粉白的脸颊两侧出现一抹淡淡的红晕，似乎是被他怀中的热意熏腾所致。
    [这不是虐待老人吗？咋想睡个觉都不让啊，真费劲儿……
    系统008的吐槽声在耳畔响起，宋矜冷哼一声，险些炸毛。
    “你说谁老人呢？不就是比他大了一些吗？在妖界，这算什么！”
    女子的嗓音愤愤，系统抬眼在二人的年龄栏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满眼复杂的盯着她。
    唇角几次张合，在她澄澈单纯的眼神下，默默闭上了嘴巴。
    宋矜躺靠在英磊的怀中昏昏欲睡，耳畔是少年喋喋不休生怕她睡死过去再也不会醒来的着急声。
    她时不时地扯扯少年的衣角，告诉他自己还命不该绝。英磊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他三两下将人打横抱起。宋矜雾蒙蒙恍若蒙了一层纱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如朱厌分明，却带着暖意的侧脸。
    “白玖都将解药喂他们服下，宋矜矜，你别再睡了。”
    宋矜从少年的怀抱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头来，瞥见清醒过来的众人后，轻轻松口气，紧攥着他宽大衣袖的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
    “晓得了。还有，你该叫我姐姐！没大没小的呆熊……”
    英磊的本体是一只小浣熊，这句话对谁说不言而喻。
    少年憋红着脸，直至宋矜晕乎乎昏睡过去也未曾叫她一声姐姐。
    朱厌站起身走至英磊身前，高挑的身影迅速在他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她只是妖力亏空虚弱需要补觉而已，给我，别打扰她。”
    朱厌的嗓音低冷，眼神阴冷，直白地盯着英磊紧握住宋矜的手。恍若万千根银针扎入他的手心般，疼痛感剧烈。
    英磊咬牙隐忍，面上带着倔强，头一次没有第一时间顺他的意。
    “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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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46

    大梦归离
    喝完药缓和过来的裴思婧走至二人中间，视线落在一小团蜷缩在英磊怀中的女子。冷硬的视线在片刻间柔软下来。
    英磊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女子搀扶在裴思婧怀中。
    朱厌见状，横在空中的那只手动了动，默不作声地收了回来。
    看着裴思婧离开的方向，眸中翻滚，眼神深沉。
    解药实验成功后，清醒过来的宋矜与白玖等人为百姓面诊开方，英磊等人帮忙抓药。被瘟疫折磨得民不聊生的水镇逐渐焕发生机。
    瘟疫彻底去除后，村民们对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几人感恩叩拜。
    宋矜赶忙将身前妇人搀扶起来，前几日还死寂一片的水镇，已经灯笼高挂，重新燃起点点亮光。
    宋矜与白玖往前方看了眼，跪倒成一排的大部队因为她的声音缓缓起身。
    英磊冲她用力眨了下眼，单纯的少年气息扑面而来。
    完后看了眼，裴思婧与文潇纷纷朝她笑着摇摇头，眼中含着无限期许和宠溺。
    宋矜没忍住跟着弯起嘴角，自豪地站起身扑入裴思婧与文潇的怀抱中。
    清除瘟疫后的水镇很快恢复往日的热闹，临近水岸的桌边，宋矜靠坐在裴思婧的肩膀上，视线却迟迟停留在灵犀山庄所在的方向。
    “裴姐姐，如若是你，你愿意一辈子留在这里只陪着一人吗？”宋矜在她怀中蹭了蹭，女人伸出手，在她眼睫频繁颤动的小动作下，擦去她嫣红唇角的饼干屑。
    “如果是阿恒，或许我会愿意。”
    裴思婧收回手，眼中眷恋夹杂着悲凉。抱在另一只手里的人偶动了动，很快化作人形出现在裴思婧的身侧。
    “真的吗姐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眼看裴思恒出现，满脸渴求地望着裴思婧，宋矜悄无声息地扯了扯身侧男人的衣袖。等她想凑过去感慨几句时，才发现英磊不知何时被挤到了对面。
    坐在她身侧的，正是面色僵硬，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卓翼宸。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转头瞪了眼英磊。
    对面时刻紧盯着她的少年无辜受了这一眼，张张嘴想要解释清楚，却被另外一道声音打断。
    “我将他们封印在灵犀山庄为从前所犯下的罪行赎罪，这一回，是二人心甘情愿。”
    文潇坐在宋矜对面，笑着看向她。跟在身后姗姗来迟的朱厌瞥了眼宋矜，视线平行移至一旁的卓翼宸身上。
    正当宋矜以为他要闹什么幺蛾子时，他敛下眼睫，径直坐在文潇身边。
    村民们载歌载舞，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天空中绽放耀眼的焰火爆竹，热闹非凡的场景下，众人的情绪不免被带动起来。
    英磊与白玖起哄让卓翼宸舞剑助兴，卓翼宸一向正经，但在众人期待的表情下，也欣然应允。
    他直直地看向对面的朱厌，将他也给一并喊上。
    “舞剑只我一人岂不是太无趣，赵远舟，你一把年纪，也该起来起来活动筋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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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47

    大梦归离
    男人的神色顿了顿，片刻起身与卓翼宸一前一后踏入水池之中。
    白玖望着卓翼宸离开的方向，兴奋地站起身鼓掌，眼中满是期待。
    宋矜跟着英磊，并不熟练地打着快板儿凑热闹。
    月光如水，会面上出现一片炫目的火焰，二人负手而立挥舞着手中的剑柄。
    剑若霜雪，周身银辉。剑气恍若被赋予生命，在男人们的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角纷飞，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现，就欲乘风归去一般。
    一舞作罢，文潇往宋矜的酒盅里倒了一壶度数不高的果酒。
    宋矜的脸颊绯红，她从岸边回到座位正要一口饮尽杯中清酒时，手中的酒盅冷不丁被人抽走。
    “还想如上次般一杯倒？”
    朱厌抽过她手中带着暖香的酒杯，手指摩挲着残留着女子体温的物件，在宋矜不赞成地看向他时，找准雪白瓷器上留下的淡红色唇印，猛地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宋矜被他的动作吓一跳，一想到上次喝醉酒时迷迷蒙蒙的傻样，想与他争执一番的心暂时歇下去。
    “还说我呢，你不也这般贪杯……”
    宋矜看了眼被他自然紧握在手中的酒盅，心口处莫名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早知你喝不了酒，呐！这是刚萃取的梨汁，甜香可口，清爽不腻。”英磊拿出身后的瓶子，笑着递给他。
    宋矜惊喜地眨眨眼，轻轻嗅了嗅，果真闻到一股浓郁的果香味。
    她打量一圈，并未在桌子上找到剩余的酒盅。无法，只得从朱厌地手中抽回先前的酒盅，用布匹仔细擦拭一番后，倒出一小杯清甜的梨汁。
    梨汁应该是热过了，喝下去整个身子都暖暖的，很是舒服。
    宋矜餍足地舔了舔唇角的湿漉，露出一截粉嫩的小舌，睁开眼才发现大多数人都在盯着她看。
    她懵懂地眨眨眼，莫名其妙地打量一番纷纷停下手中事务看向她的众人，声音狐疑道：
    “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女子不解地歪头，头顶的毛绒兔耳朵跟着摇摆，发髻上的琉璃玉兔挂坠也跟着晃动。
    “你，你的耳朵……”英磊怔愣地望着面前面容雪白精致，恍若天神下凡般的女子，心神重重地晃了晃。
    宋矜如梦初醒般伸手往上，果真摸到了两只毛茸茸的大耳朵。粉白的脸上迅速涌现出一抹绯红，她想也不想起身躲在赵远舟身后。
    “我的妖力失控，耳朵又不受控了。赵远舟，你帮帮我……”
    她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角，诸多视线被他高大的身影遮挡在外，让她短时间内放下戒备来。
    却不知，躲在他身后的决定更像是憨包兔从一个陷阱跳出，落入凶恶的恶兽穴中。
    男人低笑两声，眼角弯起，心情似乎格外的好。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覆在她的下巴，一路往上，落在女子柔软嫣红的唇上。
    她配合地仰起头，那双湿漉漉的杏眼里，盛满了紧张。
    “好了。”朱厌的手指传来一阵刺痛，低头望去，正巧对上宋矜那双充满心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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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48

    大梦归离
    “恩将仇报的笨兔子？”
    男人猛地擒制住她雪白的下巴，指节上的咬痕分明。
    宋矜收回白花花的光洁牙齿，心虚地瞥他一眼，眼神虚浮。
    “谁让你捏我脸的……”
    她的嘀咕声细如蚊蝇，朱厌微微蹙眉，正打算凑近仔细听时，身后传来文潇的戏谑声。
    “好啦，别闹了！妗妗快来，你再不来呀，梨汁都要让小玖给喝光了！”
    文潇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宋矜匆忙挤开朱厌，落座在自己位置上时，果真发现梨汁少了大半。众人或担忧或奇怪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像是不知道一样，轻轻抿了一口还是热乎的果汁，满足地勾起水润的唇角。
    朱厌转过身，目光落在喧闹环境下那一小团身上，没忍住跟着弯了弯唇。
    喧哗过后，便是长久的寂静。
    宋矜与文潇一屋，半夜，她蜷缩成一团正要进入梦乡时，身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有一双眼睛正黏腻的盯着她的脸，宋矜心跳加速呼吸有一瞬的不畅。片刻后，呼吸声又规律的重复着。
    “你是说，小玖有可能是崇武营的细作？”
    男人压抑着的声音被冷风吹散开来，一缕落在宋矜的耳里。
    “不错，司徒大人来信，正说明白玖的嫌疑最大。只是……”
    文潇紧皱着眉头，看了眼躺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的女子，眉间的忧愁因她可爱的睡姿散了大半。
    “裴思婧也有可疑之处。”
    宋矜藏在被窝里的耳朵动了动，眉心不受控制地抽动几下。
    “缉妖队前往昆仑山的消息并无太多人知晓，而崇武营却很快得到消息设计青耕在此拦截。”
    “英磊曾说，是听到裴思婧与宋姑娘谈论水镇才会打乱他的路线。”
    “缉妖队唯有裴思婧曾在崇武营内任职，她……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极力压抑着什么。
    宋矜偷摸儿睁开了一只眼睛，下一秒，面前突然出现一张人脸。
    她被吓得一哆嗦，双眸不自然地瞪大，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正要惊声尖叫时，口鼻被一双大手牢牢捂住。
    看清楚来人后，她哽住一瞬，喉咙里卡着的尖叫声愣是被她硬生生吞了下去。
    “别怕，是我们。”
    卓翼宸的手松了些力道，宋矜在二人警惕的视线下点点头。
    “你们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你们就当我做了个梦吧！”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每一下都划过男人粗粝的手掌心，带来一阵异样的酥麻。
    卓翼宸脸上的警觉与看不清的情绪撕扯，他猛地偏过头去，黑夜之中，文潇只能看到他红得能滴血的耳垂。
    “我有夜盲，什么也没看见。文潇姐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睡了啊……”
    她老老实实地蜷缩回被窝里，瞥见大手还落在自己唇上，试探性地往外推了推。
    卓翼宸终于回过神来，狼狈地抽回手。
    “小矜，既然你已经听见了，不如你以你的角度来看看。如若我们之中有一个探子，你觉着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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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49

    大梦归离
    即将入睡时被人吵醒，听到一些密辛后被当场抓包。
    宋矜抬抬绵软无力的手指，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
    “我……我是觉得，没有切实的证据摆在跟前，即便再怀疑，那也暂时不要捅出来。”
    宋矜懒懒地从被单里探出一个脑袋来，瞥见二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没来由地有些发毛。
    正要往被单里躲时，柔软温暖的被单猛地被人扯住。
    那只大手遒劲有力，看上去能一拳抡死她。
    宋矜用力咽了咽口水，默默整理一番凌乱的头发，在二人期待的眼神下瘪瘪嘴继续开口：“让我们留在水镇无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我觉着都挺可疑的。不如明日早些赶路，到了再说如何？”
    说罢，她还应景地打了个哈欠，摆明了困得不行。
    卓翼宸深深看她一眼，眸中的试探与戒备在一瞬间消失大半。
    “知道了，你继续睡吧。”
    宋矜赶忙用力点头，一股脑将自己裹成一条大飞虫，安心地靠墙睡去。
    天明，她被文潇拉着与众人用早膳。
    吃饱喝足后，小山神英磊带着他们来到了昆仑山神庙门前。
    山神英招和烛阴守在庙门前，几依次见过二人，英招笑呵呵地看向英磊，眉眼间满是慈爱。
    “如今神女归位，终是可以打开二十八星宿，重新开启大荒了……”“你们来得正好，星宿阵法需要两位山神助力，届时只要我与烛阴施法，赵远舟与文潇只需在阵法之中催动白泽令即可。”
    “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着，明日再开启阵法。”烛阴笑着看向几人，即便他放低声音，宋矜看见他的模样仍觉着有些别扭。
    人群四散开来，文潇跟着看似奇怪的裴思婧离开在众人视线范围内。
    宋矜走向忧心忡忡的赵远舟，犹豫再三，还是戳了戳他的后背。
    迎面对上他愁苦的视线，宋矜先是一愣，随即就将堵在心口的疑团一并说给他听。
    “那个烛阴看起来怪怪的，我总觉着，他和离仑身上的气息很相像……”
    她摸了摸鼻子，第六感告诉她，明日的施法绝不会如表象上看去的那般太平。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朱厌反倒笑了一声。“我说你这只笨兔子方才一直盯着他做什么，原以为你是看上他了，没想到……”
    他像是重重松了口气般，连眉宇之间的忧愁都显得减淡不少。
    “朱厌！你又瞎说！我就算看上你我也不会看上他的好吗？”
    宋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正要继续怀疑他的眼光时，方才还在耳畔回响的低笑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男人长久的凝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不易察觉的蛊惑。
    宋矜看他一眼，默默拉开距离。
    “你就当没听见成不成，好歹是大妖，犯不着因为这句玩笑话来迁怒我吧…….？”
    她从袖口里掏啊掏，终于掏出来一个英磊专门为她做的胡萝卜糕点，表情不舍地塞入他的唇中。“给你吃，别气了。我说得也没错啊，你怎么能说我喜欢他呢？我的品位还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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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50

    大梦归离
    宋矜收回手，软软的嘀咕声传入男人的耳中，他用力咬碎唇齿之中的胡萝卜糕点。
    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好似吃的不是胡萝卜糕点，而是她。
    “明日即使是血月之夜，那时我无法自控，最容易被戾气反噬，或许会变成一个只会杀人屠戮的怪物……”
    宋矜站在他的身侧，闻言，抬眼看向他。
    “没有抑制戾气的法子么？”
    朱厌轻笑着摇摇头：
    “暂时还未寻得，若能控制，也不至于发生以前种种不得已而为的事情……一旦发生意外，让文潇用白泽令杀了我。”“我会教卓翼宸使用上古时期冰夷族人杀应龙时所使用的剑术。剑招能杀死所有妖魔邪祟。”
    “也包括你吗？”
    宋矜没来由地飘出一句，男人的表情微顿，末了，轻轻点头。
    动作轻如尘埃，脸上的表情却异常沉重。
    “届时，你拿着此物离开，无人敢伤你。笨兔子，走得越远越好。”
    他张开手，宽大的掌心中有一只丑萌丑萌的玉兔雕塑。
    其中蕴藏着浓浓的红色戾气，是属于赵远舟亦是朱厌身上的气息。
    这样笨拙的木工，哪家木工铺子都买不到。倒像，倒像是他亲手雕刻而成的！
    宋矜猛地抓住他的大手，低垂着脑袋仔仔细细地观察他的掌心。虽然伤口不在，可伤口好了之后的密密麻麻的痕迹都还未散去。宋矜并不知晓的是，他明明有叫印记消失的能力，却没有消掉这些雕刻木雕曾留下的疤痕究竟是何用意。
    触摸到朱厌手心里不好看的粗糙伤口，宋矜的动作微顿，有些心疼地叹口气，在朱厌忐忑的视线下，从袖口里掏出去疤痕的药膏。
    “此物即便是万两黄金我都不卖，要不是你——算了，就给你用一点点儿啊！”
    她微微鼓起腮帮子，嘴上不舍，手却老实地将瓶子里的膏体挖了大半。
    那道充斥着不舍的流连神情似粘在她身上、脸上一样，宋矜竟从中读出求生的渴望来。
    将膏药匀称的抹均匀后，她仰头直视男人漆黑中散发出淡淡血光的异样瞳孔。
    “到时可打开星宿阵法，将白泽令送回你的身体内维持平衡。”身后传来女子温柔的安抚声，宋矜将手中的膏药收回袖中，二人的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中药香。
    朱厌用力抿唇，末了，又恢复成平日里做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模样。
    宋矜与文潇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的担忧并没有消失，反而愈来愈浓。
    黑压压的夜压得人喘不过气，窗边飘来细细密密的雨，宋矜朝窗外伸出手，带着刺骨凉意的水珠争先恐后地落在她白嫩的手掌心里。
    “文潇姐姐，烛阴的能力是什么？”
    空灵的嗓音让靠坐在桌椅上发愣的女子清醒片刻，她的眼珠子转了转，似是在回忆。
    “大荒有神，人面蛇身而赤，伸长千里。他的样子最为奇特，长着人的脸孔，蛇的身子。他的眼睛最特别，合拢起来就是一条笔直的缝。”
    “一睁开眼，世界就是白天。眼睛一闭拢，黑夜就降临大地。呼口气大雪纷飞成为冬天，吸口气又马上烈日炎炎……”
    话落，二人默契猛地抬起头看向对方，眸中装着的是隐隐窥破阴谋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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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51

    大梦归离
    第二日做法时，卓翼宸与英磊守在乾坤门前。
    宋矜站英招等人的身旁，视线飘落在阵法内的文潇与赵远舟身上，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烛阴。
    英招与烛阴对视一眼，二人手中动作不停，等英招运功完后却发现烛阴倒退两步退了出去。
    “烛阴，你这是什么意思？”英招一人苦苦支撑着星宿阵法，面临伙伴退后不肯言语的动作，目光迟疑的盯着他。
    烛阴冷笑两声，视线轻飘飘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落至阵法中央的二人身上。
    离仑通过附身出现在烛阴身旁，面对文潇的质问与赵远舟不解的眼神，轻笑着扯了扯唇角。“因为我们有共同目标，消除结界让人妖两界自由来往有什么错？”
    “错的不过是你们这群自以为是，固步自封的可恶人类！”
    离仑冷冷瞪视着结界内的文潇，浑身充斥着浓郁阴冷毁天灭地的杀意。
    宋矜怂包地往柱子后面躲了躲，生怕神仙斗法殃及池鱼，只露出一抹粉白色的衣角。
    正要舒口气时，那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刷的一下落在她身上。
    她用力颤了颤身子，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好奇查看，却不料直直对上离仑充满兴奋的深蓝色如渊般深不可测的双瞳。
    比赵远舟的瞳孔还要黑，还要深邃无底，似乎单单只是隔空相望，都能将人吸入他如同人间炼狱般的黑色瞳孔之中。
    对视的一秒钟，她忍不住屏住呼吸，面不改色的盯着他。生怕他因为上次的事情寻仇，眨眼后，那抹视线又忽的消失不见。
    她骤然松了口气，用力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脏。
    “大荒一旦毁灭，那些功力浅薄的小妖压根没有变成人的机会。离仑，你收手吧！”
    英招苦着脸支撑着阵法，身旁的烛阴无动于衷。
    “物竞天择才是正道！合并白泽令不能停止，必须由两位山神才能完成。英招，凭你一人又能支撑得了多久？”
    离仑那双深蓝色的瞳孔中充斥着冷冽的杀意，恍若要化为实质将人寸寸凌迟。
    英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动作仍旧不停。他甚至顾不得擦拭血迹，仍旧固执得不肯放弃，直至引来离仑与烛阴的冷笑声。
    赵远舟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唇角，他隔着虚空抓住额头的一抹血色，赋以惊人的速度飞至卓翼宸的剑身上。
    云光剑霎时间大亮，斩草除根起来也愈加方便。
    卓翼宸挥退身旁的妖物，用眼神示意英磊按照计划赶紧进去。
    “小卓大人，这里就拜托你了！”英磊朝他点点头，随后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卓翼宸心中感慨，只觉他身上越来越有英招的影子。
    卓翼宸低垂下眼睫，手中的剑身迸发出耀眼的亮光。他背靠大门，手执一把云光剑，冷脸挡住外来妖物的侵袭。
    带着面具的男人不屑的嗤笑一声，手指勾了勾，以一众诡异的姿势在地上爬行的“妖物”迅速朝他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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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52

    大梦归离
    “还没到我恢复妖力的时候么？”
    宋矜看了眼蠢蠢欲动的烛阴，心头那抹不好的预感再次袭来。
    [抱歉宿主，暂未显示具体时间。唯有您面临危险境况时，才有可能恢复成从前鼎盛时期阶段。
    系统008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宋矜看向与英招一起护法的英磊，二人并肩协力。眼看白泽令即将合并成功，一旁的男人终于动了。
    烛阴紧闭双眼，宋矜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去。
    不等她靠近，离仑隔空猛地擒制住她脆弱易折的白皙脖颈，男人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宋矜的胸口一热，忽然感受到体内滔天的妖力。
    按理来说，若如此强悍滂沱的妖力灌入一具妖力低微薄弱的身体，一定会导致那具身体的主人身体内妖力乱窜，浑身爆体而亡。
    宋矜眯了眯眼，胸口的印记散发着纯白色的光晕。
    她与旁人不同，这道强横的妖力不敢造次。只会是她身体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只能认她为主人。
    女子一把扯掉缠绕在脖颈上的藤蔓，发带化作锋利的刀刃，迅速划破了烛阴的眼瞳。
    男人低吼一声，双目流血，不知方向地倒地低哼。
    离仑见状，目眦欲裂地瞪着宋矜。无数削铁如泥的枯叶朝她袭来，宋矜飞身躲开。身形灵巧，一时间竟让离仑捉不到她。眼看白泽令即将合并成功，缉妖小队与英招的脸上无一不闪过一抹兴奋。
    直至宋矜瞥到第二个烛阴出现。
    她唇角的笑容僵住，方才她分明已经划破了烛阴的眼球。
    可当双目流血之人变幻成傲因时，宋矜险些控制不住面部的扭曲表情。她的眼皮重重跳了跳，想也没想朝着真正的烛阴袭去。
    离仑早已防备，加之时而消失时而出现的妖力在她躲开致命一击后便如同潮水般散去。她只能扑了个空，顺道被傲因拍至一旁。
    “噗——”
    她擦了擦唇角的鲜红，想要起身却浑身无力。四肢像是被人打散了般，浑身无力提不起一点劲儿。
    铁锈味争先恐后的涌入他的鼻腔，宋矜忍不住哼哼几声，坐在阵法中的赵远舟额头青筋乍起。
    “离仑，别伤她！”
    赵远舟的声音却让离仑冷冰冰地嗤笑一声，他看了眼骤然变幻的天空，大笑着看向阵法中的二人。
    “赵远舟，此刻你以自身难保，竟然还有心思关心旁人？”
    离仑似乎是料定了赵远舟今日会再次屠戮所有人，也不管困在结界中的二人，饶有兴致的盯着宋矜病态潮红的脸颊。
    “吃里扒外的东西，妖怎可与这些卑贱低劣的人类为伍？”
    带着独特气息的槐木枝缠绕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将她整个人都缠绕其中。
    她被勒得喘息不成，只能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愤愤地瞪向造成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们，咳咳！他们是我的朋友，才不是你口中阴险低劣之人！”
    充斥着阴狠气息的槐木枝牢牢锢住她的腰，本就纤细的腰肢从外人眼里看去，像是要被那作恶的树枝硬生生折断。
    “朋友？噗嗤，朋友？等你看到赵远舟的原型时，你还会将他当做朋友吗？”
    “你还有命当他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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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53

    大梦归离
    血月高高的挂在空中，整个大地拢上一层晃眼的血红色。
    乾坤门前的三个大妖转换成戾气急忙附着于赵远舟体内，男人高高地立于半空之上，四面八方涌来的戾气纷纷朝他体内涌去。
    卓翼宸迅速跑到文潇跟前，赵远舟已然腾空升起，脸颊两边出现黑到发红的奇怪印记，
    面容越来越狰狞。
    “烛阴，你还在等什么？只要将白泽令摧毁，就能完成人妖两界互通的愿望不是么？”
    他的声音很快让烛阴回过神来，他重新注视天空，黑云很快将微不可察的金光吞噬干净。
    白泽令重重地跌落在地，碎成两瓣。清脆的声音恍若催命符一样，不断在众人耳朵里回响，久久不散。
    离仑挣脱封印，不再附身于他人，光明正大的站在众人跟前。
    他抬起手控制着手上的力道，等宋矜快要窒息时突然松下力道，等人趁着空荡喘息时，又陡然加剧力气，将她累得双目发红，眼角湿濡一片，好似刚刚哭过一样。
    离仑的神色微冷，槐木枝上滴落她一滴她的滚烫泪珠，被剧烈灼烧的痛苦在此刻霎时间消失不见。
    他顿了顿，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险些快要被他掐死的女子。
    宋矜此刻对他又惧又怕，生理性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地落下落。
    一瞬间，恍若全世界的槐木枝都涌了上来。阴气太重，她下意识侧头躲了躲，一滴泪就这样滴落入泥里。
    离仑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般，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绯红的眼尾。
    手下用力，藤蔓有生命力般掰过她的脸，只能叫她的眼泪滴落在槐木枝上。
    滚烫的泪珠像是他的镇定剂般，叫不烬木灼烧他身体与灵魂的剧烈痛感渐渐平缓。
    漆黑如深渊的瞳孔中罕见出现一抹感兴趣的兴然，他笑着勾了勾唇，无视她脖颈上的青紫，拉着人退居安全地带看戏。
    赵远舟体内的戾气越来越重，只需轻轻摆动手腕，烛阴便被他吸到了跟前。
    男人用力掐住他的脖颈，轻轻喊了声“盲”，将其双目致盲。
    英招见情况不对，赶忙与英磊联合施法，将暴躁的周遭戾气横生，彻底失去控制的赵远舟困在镇妖塔内。赵远舟手中的云光剑大亮，他看着被封印在镇压塔内双目赤红难掩疯狂的男子，忍不住回想起二人初见时的场景。
    从前他总念叨着要杀了赵远舟，如今到了该执行的时候，手竟开始隐隐颤动。
    “小卓，不要！”
    文潇紧紧拧着眉头，意图阻止念头已定的男人。
    “小卓大人，不，不要杀他！肆意虐杀并非他本意，是全天下的戾气逼着他不得不为之。”
    “咳咳，他的本性纯良，并非至邪至恶的妖怪——”
    宋矜压着嗓音开口，粗粝的嗓音一出，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蠢兔子凑什么热闹？难不成，你喜欢赵远舟不成？”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离仑嗤笑两声，槐木枝又猛地锢住她的脖颈，叫她呛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宋矜默默蹬腿使力，偷摸踹了他好几下才消气安抚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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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54

    大梦归离
    几人从梦境之中抽离，文潇亲眼看见朝夕相处的师父被大妖朱厌所杀，说心中没有半点儿恨意是假的。
    宋矜望着高悬在空中双目赤红，戾气缠身的赵远舟，忍不住紧抿着唇，眼眶难掩酸涩。
    “只有一人一妖互相信任才能催动白泽令，可神女大人亲眼看到赵远舟杀了你的师父，你还能信任他吗？”
    “白泽令已碎，不说修复需要遇到何种困难，就凭你们之间微薄到风一吹就散了的信任，还能催动白泽令吗？”
    离仑得意的笑声如同恶魔低语，在众人的耳畔久久萦绕不下。笑得正畅快时，一柄箭矢直直地插入离仑的胸口。低沉诡异的笑声猛地顿住，他收敛起面上弧度僵硬的笑容，转身看向背身而立的白玖与裴思婧。
    “找死！”
    离仑眼也不眨地拔出手中箭矢，飞身与裴思婧缠斗在一起。
    黑压压的阴暗潮湿气息袭去，裴思婧身形灵巧地躲避。离仑冷哼一声，大掌内蕴着毁天灭地的杀意，猛地拍向无处躲避的女人。
    “砰！”的一声巨响，离仑被云光剑强烈的震动震得一连往后退了几步。
    他放下遮挡脸蛋的手，目光所及之处，赫然是守在二人面前的卓翼宸，以及将裴思婧牢牢护在身后的裴思恒。
    离仑冷笑两声，不再与几人纠缠，看了眼摇摇欲坠的镇妖塔，眸中迸发出精光。宋矜趁此机会赶忙用力咬住缠绕着脖颈的藤蔓，十指连心，她就不信离仑丝毫没有感觉。
    离乱的眉头用力蹙起，手下发力，似是要将她活活掐死。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下一瞬，又被藤蔓痴缠地卷走。
    宋矜的胸口发烫，雪白色致纯致洁的描绘出一只玉兔的模样。
    手心逐渐凝聚起一股令人胆寒的力量，她微微眯眼。正要全力以赴给他一击时，脖颈处的桎梏霎时间消失。
    胸口的滚烫渐渐平息，她双手捂着被藤蔓勒得发红发紫的脖颈，浑身无力地躺靠在地，呼吸粗重地用力喘了喘。
    不受控制地生理性泪水扑簌簌往下落，她随意地擦了擦，用力瞪向对面满脸阴沉的男人。
    离仑再次伸手想，藤蔓朝她袭来，似是要将她掳走。卓翼宸迅速持云光剑挡在她跟前，丝毫不让。
    “我们，不死不休！”
    话落，离仑消失在纷飞的落叶之中。
    宋矜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在卓翼宸关切的视线下，朝他轻摇了摇头。
    对视间，英招与英磊终于镇压不住暴动的男人，赵远舟手指微动，很快摧毁摇摇欲坠的镇妖塔。
    卓翼宸的神色微动，似乎在想着什么。
    他紧攥着手中的剑柄，划破英磊的手掌心，云光剑沾染上新鲜的血液。凑齐人、神、妖的血液后，云光剑陡然发出从未有过的亮光。
    卓翼宸抬起眼，一步步走向赵远舟。
    一人一妖很快缠斗在一起，扑面而来的威压震得宋矜喉头腥甜，她紧盯着眼前紧张地局势，并未注意到额前发热散发着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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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55

    大梦归离
    宋矜被英磊搀扶在柱子后面，她紧盯着二人的动向，忽的发现卓翼宸毫无预兆地跪倒在地。
    裴思婧拉弓，手中的箭矢还未射出便被赵远舟猛地甩向一旁。
    她的身子撞到坚硬的柱子，闷哼一声，唇角溢出鲜红。
    化成人偶的裴思恒满脸心疼地将她护在怀中，手指颤抖，小心翼翼地擦去她嘴角的血渍。
    赵远舟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站在他身旁的人也会受戾气控制，变成只会杀戮的木偶。
    卓翼宸睁开双眸，猛地对上宋矜惊愕的眼神。
    他朝她轻轻摇头，转身将云光剑刺骨他的后背。
    血红色双眸的男人身形微顿，身体被云光剑所伤，戾气被短时间内压制。
    他的发力大大减弱，血红色的双瞳逐渐清明，望着被自己所伤的人，眸中的悲切痛苦，愤不能死四溢。
    “杀了我！英招，求你杀了我！”
    他的视线在宋矜的身上顿了顿，瞥见她苍白的唇色与泛着病态红的脸颊，唯一那点儿想要活下去的欲望顿时散了个干净。
    那些仇恨的、谴责的、无措的眼神一并落在他身上，灵魂与身体好似被撕扯成两半，痛得他叫苦不迭。忍得他想活生生吞了一口黄连，苦得说不出一句话。
    “英磊，爷爷要走了。日后，你要好好保重……”英招似是早就料到今日的局面，满眼慈爱地摸了摸英磊毛茸茸的脑袋，在他不断摇头的错愕视线下，嗓音沙哑地坐下打坐。
    “赵远舟的本性并不坏，只是当了天地间承载戾气的容器，便万般不由己。如果就这般杀了他，还会产生另一个善恶难辨的容器。屠戮永不会停止……”
    他再次仰头深深看了眼自己守护的山头，轻叹一声：“法相归离”后，将自己的魂魄倾注于赵远舟体内。
    “爷爷！爷爷！爷爷您不能不要我了呜呜呜…….”
    耳畔是少年沙哑哽咽的哭声，宋矜不忍，两行清冷无声无息地从脸颊两侧滑落。
    赵远舟身上的戾气消散，他缓缓睁开清明的双眸，视线从左至右，收到一致的复杂眼神。
    小山神英磊即便明白他的苦衷，在对上赵远舟的视线时，眼中的恨意仍旧止不住的倾泻而出。他死死抱着如木偶般动弹不得的山神英磊，哭得浑身发颤，眼泪决堤。
    文潇躲开赵远舟的视线，短时间内，她无法消化朱厌才是杀害她师父赵婉儿的真凶。
    朱厌的眼神黯淡，木然地瘫坐在地上，他不敢再往后看，不想看见宋矜那双澄澈瞳孔中的怨恨。
    赵远舟的心越来越凉，顿觉锥心刺痛，痛不可言。
    他好恨，恨这万恶的天道，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一次次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事务流逝在手指间却什么也做不了。
    众人四散开来，他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今日的痛楚。
    雪花扑簌簌地笼罩着倒地，一朵标志的雪花落在男人的眼睫上，很快化成水氤氲成一团。
    宋矜站在门口，亲眼看着赵远舟孤身一人独自坐在昆仑门外。风雪大作，这一瞬，全世界的恶意似乎都朝他倾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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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56

    大梦归离
    他的目光虚虚地落在桥上，手里捧着一小袋子核桃，眼中带着浓浓的留恋不舍。
    眼前的泡影在转瞬之间消失不见，英招留给他的，只剩下长久的无法磨灭的回忆。
    宋矜长久地盯着赵远舟的背影，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舍的回忆，开始压低嗓子哽咽地抽泣。
    她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至男人跟前。不等他回头，蹲下身从背后将他抱住。
    充满馨香的温柔怀抱瞬间驱散他身上寒冰的冷意，越是这样，赵远舟便越不敢看她。
    他将脑袋紧缩在臂弯之下，好似这样就能逃避她那双世间最纯净的双眸。“赵远舟。”
    她听见自己轻轻喊了他一声，男人的身子猛地剧颤几下，等她犹豫该如何安慰他时，那双遒劲有力地大手牢牢锢着她纤细的腰肢。
    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般。
    宋矜险些喘不上气儿，她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敲了下他光洁的脑门。
    “轻点儿！你是想勒死我嘛？”
    腰间的力道果真小了不少，埋在双臂的头不动声色地埋在她温暖的脖颈间。如命悬一线即将丧生的人突然找到了活下去的方式，他用力汲取着她身上的热意，企图得到一丝慰藉。
    不知他枯坐了多久，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浸染了刺骨的冷意。下巴搁在宋矜脖颈里时，冷得她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男人僵硬的脸色微动，眼睫不住地颤了颤，眼底露出一抹绝望。好似被人彻底抛弃的流浪犬般，抽身想要从她脖颈间狼狈撤离。
    他那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好像再一次，碎了一地。
    越来越多的戾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让他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戾气将他残忍地分割成两个人，将他的心碰撞得伤痕累累。
    即便拥有遮掩强大的不死不伤的躯壳，内里的心脏却早已被折磨得千疮百孔。
    甚至一度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气，甘愿找卓翼宸求死。
    宋矜平常神经大条，如今他的感情太浓厚，冲撞得她也莫名知晓了他隐秘的想法。
    她想也没想地将赵远舟重新按回自己的脖颈之中，冷气腾腾，她却伸手抓住他冰冷的手，意图将热意传递。
    “都是我的错，该死的人是我，不是英招，不是他们……”
    感知到她并不抗拒自己，并未透露出令他崩溃的指责后，赵远舟双目空洞地抬起眼皮，嗓音哽咽，热气喷洒在宋矜的下巴处。
    宋矜忍着痒意，伸手擦去他眼下的泪珠。
    “你说苦海远舟，可远舟亦有深谋远虑，远见卓识，勇往直前之意……”
    “论恶，崇武营明面上不分青红皂白杀妖理应也扯清楚。”
    女子伸出手，轻拍男人消瘦的脊背。
    “你承载着这么多人的心愿和心血，哪怕只有有一线生机，也该牢牢抓住。”
    她的声音低柔，平日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妖，了解到他的过往后，再看他竟觉得顺眼心疼。
    卓翼宸默不作声走至二人身后，手中的云光剑大亮，在宋矜诧异的眼神下，猛地冲向赵远舟。
    趴在她怀中的男人一动也不动，似是从未想过躲开一般。他重新闭上眼，眼眸中闪过一抹湿润的晶莹，无比释然地迎接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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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57

    大梦归离
    凛冽锋利的亮光划破空气，径直朝他而来。
    赵远舟一眨不眨地闭着眼，唯独紧紧揽着宋矜腰肢的手透露出此刻的紧张与不安。
    “小卓大人！”
    宋矜下意识想要将人扯开，却不料被他锢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剑气划破他的后背。
    等等，划破后背？
    宋矜呆愣地眨眨眼，目光落在卓翼宸不断靠近的身影上。
    他紧盯着男人背后的八条伤痕，眼神怔愣无措，嘴皮子轻颤。“这些疤痕是什么？”
    卓翼宸紧皱着眉头，紧盯着他身后裸露在外的伤疤。
    “这是我给自己的惩罚……心中悔恨，就算雷霆之刑亦不足以安抚内心的折磨煎熬。八条伤疤，八年。”
    赵远舟的嗓音极哑，恍若含了一嘴的砂石，磨得他喉间出血，咬字不清。
    “血月之后，我便自囚于天都城外的桃源小居，不见世人，不回大荒。唯独收到英招传信，我才出来……”
    他的面容平静，可宋矜腰间的力道却又重了重。
    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赵远舟不死心的出声道：
    “你不杀我？”
    “你以为我被你感动了是吗？赵远舟，被命运亏欠的赵远舟，身不由己，心有所毁。你以为这副样子，我就会原谅你了？”
    “没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的确应该恨我。”
    话落，他眼角的泪却不受控地往下落。
    宋矜伸手摸上他单薄冰冷的后脊，娇嫩掌心被粗粝的伤疤蹭红，温暖的热意让赵远舟忍不住用力颤了颤身子。
    “求死容易，但如果你赵远舟就这样轻易的死去，便是对一路上为你牺牲之人品行的亵渎！”
    “你对不起刚刚死去的英招，对不起赵婉儿和文潇的期待。对不起我——惨死于戾气之下的众多冤魂！”
    “如果你还有一丝良知，合该由你亲自找到补救措施。”
    卓翼宸闭着眼，任由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流下来。他大迈步子，三步并做两步离开此处。
    待人彻底离开后，宋矜将身上的毛绒外袍解下来披在他身上。
    “虽说是妖，可也会生病难受。我最讨厌染上风寒呼吸不畅了，赵远舟，愣着做什么？披着呀！”
    她专心致志地将披在他身上的毛绒披肩整理好，一身深黑色衣袍配上她毛茸茸的粉白外袍，这样的搭配莫名有些可笑。
    宋矜见他的手还不从松开，不再念叨。安静地回抱住他，就这样良久地坐在山崖上。
    众人在昆仑山上修整了几日，直至英磊找到文潇等人，说出修复白泽令的方法。
    “爷爷早就料到要一身护法，提前告知我修复白泽令的方法。唯有找到瑶水和神木，才可使白泽令恢复如初。”
    英磊的发丝凌乱，头发上的小毛球也是掉的掉，歪的歪，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宋矜朝他招招手，从口袋里拿出在水镇时村民强硬送给她的胡萝卜造型的木梳，蹲坐在他的身后，一下一下替他捋顺打结的发丝。
    十指连心，她身上的温度通过温暖的指节一并传递到英磊的身上。
    他忍不住哽咽，险些直接将她扑倒在地趴在她的怀里痛哭。
    宋矜拍拍他的肩膀，见他抽抽噎噎哭得好不可怜，只能跟哄孩子一样，从兜里掏出一个个形状可爱巧妙的胡萝卜饼干。
    “不哭了，爷爷只是提前去为你布置下一世的家了，就像这一世他先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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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58

    大梦归离
    岂料这句话一出，英磊哭得反倒更厉害了。
    文潇与裴思婧频频投来关切的目光，宋矜顿觉自己像是惹哭小孩儿般，顿觉手足无措。
    “呜呜呜呜爷爷，我再也没有爷爷了……”
    他的鬼哭狼嚎让宋矜的太阳穴直突突，虽然心疼，却麻利地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又一块的胡萝卜饼干。
    “给你梳头呢，老实点！”
    英磊憋着泪，从祖传下来的铜镜里紧盯着宋矜专心致志的脸庞。不自觉间，心中闷闷的悲切痛楚也被柔软以对。
    待到英磊穿戴整齐后，宋矜总算松了口气。她左右张望一眼，并未察觉到赵远舟的影子。[他躲着没敢出来呢，许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从前亲昵如手足的队友吧……
    宋矜点点头表示理解，余光瞥到英磊湿润的眼角后，贴心地拿出绣帕替他擦拭干净。
    “别把眼睛哭红了。”
    手帕被眼泪大片大片的打湿，她微微蹙眉，正要交给英磊洗干净再还给自己时，脑中莫名响起赵远舟咬牙切齿的话。
    她伸出去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来，面不改色地将手帕收入袖中。
    “文潇，裴姐姐，你们先吃，我去看看他们！”
    两名女子同时回头，尾声还在回荡，人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文潇无奈叹口气，自然明白她要找的究竟是何人，只是眼下她与众人还需要更多时间去消化从前的记忆罢了。宋矜迈着小碎步，深厚的雪地里落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她拍了拍头上积下的雪，轻轻摇头，抖落身上的雪粒子。
    找遍了周遭都未曾看见赵远舟的身影，宋矜微微蹙眉，在一处神秘的山洞口停了下来。
    “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只剩最后两次就能得手。”
    “很好，不愧是我最得意的——谁在哪里！？”戴着面具的黑衣人转头猛地看向身后。
    宋矜的心跳声瞬间骤停，转瞬后猛地飙升。
    她看到了一大一小藏匿在黑斗篷之下的人。
    “妗妗姐姐？”
    一根银针猛地扎入宋矜的脖颈间，她昏迷前的最后一秒，总算明白了文潇与卓翼宸口中的细作究竟是谁。[妗妗，妗妗！？妗妗你快醒醒啊！现在都被反派给带走，脱离主角团之后的剧情该如何进行下去啊……
    宋矜是被系统008的声音所吵醒的，她缓缓睁开双眼，目之所及的第一眼，赫然是缉妖司。
    “我怎么回来了？难不成是黑衣人将我带回来。错认我还有利用价值，打算用我来引诱他们上钩么？”
    宋矜看了眼远处那棵奇怪的充满阴气戾气的参天大树，太阳穴不受控地跳了跳。
    瘫软的四肢逐渐涌上些力气，她活动活动，站起身就打算逃离此处。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此处的缉妖司太过异常诡谲，云雾遮掩，异地横生，更像是某人专心制成的幻境。
    推开缉妖司的大门后，她仔细地观察着四周与记忆中缉妖司相差无几的景象，很快找到不同之处。
    [大妹子你咋一点儿都不紧张，要不是我知道你是被旁人掳来的，只怕还会以为你在玩找不同。
    系统008的声音与突然出现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宋矜活动活动筋骨，看向声音来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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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59

    大梦归离
    一身绿色灵动十足的小姑娘坐在屋檐上，小幅度地荡着腿，见她看来，笑着回看过去。
    “小槐精，你是谁？为何你我会被困在此处？”
    听到她喊出自己的本体，小姑娘先是愣了愣，随即从屋檐之上跳了下来。
    “姐姐，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你陪我玩好不好？等我开心了，我就告诉你~”
    小姑娘甜甜的笑了笑，白嫩的脸颊有两团淡淡的红晕，唇角始终挂着一抹笑容。
    她笑呵呵的盯着宋矜，以及，她头上的耳朵和身后的毛绒尾巴。“姐姐姐姐，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和尾巴吗？看起来毛茸茸的，一定很好摸吧……”
    宋矜赶忙夹紧身子，下意识护住自己太过明显的毛绒尾巴和耳朵。
    她并未看见，耳朵上沾染着一丝阴湿黑暗的死气，明显有被人揉捏过的痕迹。
    “不可以摸。来吧，但你要答应我，陪你玩之后要告诉我想要的答案。”
    同样是妖，宋矜并未从她脸上察觉到杀意。受制于人的情况下，她不介意陪她玩玩儿。
    “好耶！老大果然没有骗我——咳咳，你坐在这里，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不准撒谎哦~”
    宋矜点点头，转身坐在那棵参天大树的树下。
    刚一落座，那股潮湿黏腻，阴冷入骨的气息便充斥着她的全身。宋矜下意识抖了抖身子，警惕地打量四周时，被小姑娘的声音所吸引。
    “第一个问题，你是人还是妖？”
    宋矜松开捂着耳朵的手，略带狐疑地看向她：
    “我都这般明显了，自然是妖。”
    她奇怪地看了眼面前的小妖精，若不是直觉告诉自己不简单，她一定会以为小姑娘是来搞笑戏耍她的。
    “第二个问题，是做人好，还是做妖好？”
    宋矜的眉头微蹙，看着小姑娘的眼神变了又变，带着不易察觉的打量。
    “那你呢，你觉得做人好还是做妖好？”
    她看向对面邪笑的小姑娘，察觉到一丝诡异之处。
    “现在，是我在问你。”无数藤蔓将她的四肢缠绕起来，途经她的毛绒耳朵，藤蔓像是受惊了般用力抖了抖，在她的雪白的绒毛上留下一丝黑色的印记。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说就是了，妖与妖之间随意动手，岂不是伤了和气？”
    宋矜将她手上的藤蔓往外扯了扯，发现用力扯都无法撼动分毫后，静下心身来仔细审题。
    “小姑娘”长久的盯着她白软的侧脸，阴湿粘稠的视线与初见时单纯顽劣差别甚大。
    她的太阳穴用力跳了跳，末了，一字一句认真道：
    “自然是做妖好了……”
    “你说谎！做妖好，为何你还会与那些低贱卑劣的人类牵扯在一起！！？”
    小姑娘的容貌变幻，离仑那张精致深邃的脸出现在自己跟前时，宋矜的心里早有预感，可直面他那张充满攻击力的脸蛋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好意思说我呢！离仑，白玖也是你们其中安插在我们其中的一枚棋子是不是？将我掳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愤愤地瞪着他，听到男人低沉的冷笑声后猛地抬起头，露出洁白脆弱的脖颈。
    恍若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轻易折断她的脖颈。
    “我不杀你，但我要将你日日夜夜囚在我身边供我取乐。我这般痛苦，凭什么你和赵远舟就能高枕无忧，顺风顺水？”
    他用力掐住宋矜的脖颈，深蓝色如深渊般的眸子落在她的肌肤上时，像是小刀般，一寸一寸割着她的肌肤，疼得她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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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怎么不说了！？在赵远舟面前能言善辩，在我面前为何就不说了？”
    藤蔓猛地缠了上来，用力勒住她脸颊的软肉，分出一支触感像舌头样的藤蔓舔舐她眼角晶莹的泪珠。
    宋矜胸口剧烈起伏，压制住心口的怒气后，冷静道：
    “说了都好！不过我是妖，自然觉着做妖好了。”
    “大道三千，万法自然。妖有妖的活法，人亦有人的活法。”
    “人族渺小，活着的每一步都需按规矩来走。可我生性散漫爱自由，如若让我选，下辈子我还要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兔子！”
    脸颊上藤蔓的力度渐小，宋矜趁此松了口气。
    “下一个问题，你觉得是人更恶还是妖更恶？”
    宋矜当着他的面用力翻了个白眼，无语之情溢于言表。得罪他的后果，自然是被刚松开的藤蔓又加倍用力地重新缠了上来。
    “你过来，我告诉你。”
    宋矜朝他勾勾手，细白如葱段般的手指让离仑晃了晃神，下意识地凑上前去。
    “净问些没营养的问题！”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口里掏出英磊做的胡萝卜饼干往他嘴里塞，意图堵住他肚子里无穷无尽的变态问题。
    “唔！”那双漆黑的双瞳猛地瞪大，张开嘴想要说话带着咀嚼的动作，一股浓郁的胡萝卜气息充斥着他的鼻腔。
    “你那什么表情？这可是我最爱的宝贝，若不是为了堵住你的嘴，才不会给你呢…….”
    宋矜宝贝般将形状像极了胡萝卜的饼干往怀里塞，在他要吃人的眼神下往嘴里塞了一个。
    在他隐忍的表情下，宋矜镇定地扯了扯嘴角。
    “妖与人都恶。”
    见离仑的表情扭曲，宋矜哼哼两声，迅速说出自己的见解。
    “妖精的外形千奇百怪，好事之妖的恶是外向的，毫不掩饰的恶。”
    “而人则千人千面，极会伪装。前面你我二人还在称兄道弟姐妹情深，下一刻，他们便能毫不犹豫地将刀子捅进你的心窝处。”
    “在尔虞我诈的权力中心，需得整日提防，难全身而退。”“如果你问哪种恶最明显，那自然是妖。可若你要问哪种恶最不易察觉，最难以提防……”
    她刻意拉长尾音，果真引来离仑的驻足。
    “那就是下一个问题了！”
    宋矜笑得狡黠，侧头躲开离仑的触碰，视线如猫儿般警惕地盯着他。
    与面对赵远舟时的轻松姿态全然不同，离仑用力抿唇，手指动了动，藤蔓便识趣地将宋矜往他身前送。
    物理意义上，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与赵远舟谁更强？”
    男人突地凑近，高挺的鼻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脸颊，阴湿潮气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宋矜神色稍微有些不自然，她扭头躲开他的触碰，唇角的笑意渐淡。
    “你已经问够三个问题，该我问了。”她用余光冷冷扫向离仑，湿漉漉的眼睛意外的坚定。
    “这是我的幻境，忤逆我，是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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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眸中杀意渐起，许是察觉到自己永远无法和赵远舟般，又或许是他察觉终究和赵远舟愈来愈远。
    心中的暴怒顿时无处遁形，无数根藤条争先恐后地套住她纤细脆弱的脖颈，用力勒紧，像是要生生将她勒死过去。
    宋矜讨厌极了他这副看谁不爽就要干死谁的架势，任由他做妖，就是紧闭双眸不肯理会他。
    面上如何冷漠，生理性泪水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般，滚滚落下。
    宋矜的面上一凉，陌生的触感让她下意识睁开双眸，就见粗壮的藤蔓正一下一下吸食着她眼角的泪珠。“你做什么！？”
    她提高音量，软糯嗓音微哑，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说，还是不说？”
    离仑目不斜视地紧盯着她白嫩的脸颊，视线频频看向她眼角的湿濡。怕惹恼这只“暴躁易怒”的小兔子，又自然地移开视线。
    “自然是赵远舟强！无论你问多少次，都是他！”
    “在我心中，他就是最强的！”
    脖颈上的力道越来越强横，宋矜憋红着脸，仍旧毫不犹豫地全盘托出。
    “赵远舟心思单纯，外界虽传他是个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阎罗王。但他本性不坏，若不是被戾气所影响，一定会叫世人所喜爱供奉！”
    “而你，心术不正，固步自封，总是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你。咳咳，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要与赵远舟争抢的？”
    她猛地被藤蔓摔在地上，身子骨与坚硬的地板碰撞，疼得她泪花闪闪，恨不得用眼刀将离仑扎一通。
    “你找死！”
    离仑周身无数枯叶环绕，滔天的死气迅速将她裹挟其中。
    枯叶纷飞，再次停下时，只会留下一堆枯骨。
    离仑的眼神冰冷，待到枯叶落下后，脸上的恼羞成怒已经被他极好的掩饰下去。
    可当他看到被枯叶裹挟缠绕仍旧毫发无伤的女子时，罕见的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盯着她。
    狐疑中带着不可置信，以至于第一时间忘了补刀，给了宋矜反扑的机会。
    她猛地跳到男人身上，用捆妖索将他的双手双脚捆绑在一起。“你还跑不跑了？嗯？脸还挺好看的，怎么脑子跟上了锈一样？”
    宋矜凑近打量他完美的精致五官，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男人身上。离仑猛地侧过头去，宋矜只当他不愿面对被自己这个毫无妖力小妖制服的真相。
    “人最怕的就是对比，妖也是一样。好好的，就喜欢跟赵远舟比算怎么回事儿？”
    “依我看啊，在不同人的眼中，你们的含量都并非绝对相同……”
    她将人搀扶至槐树下，坐在一旁寻到一根槐木枝，像个女流氓一样挑起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在我眼中，自然是相处依旧的赵远舟靠前。可若你问方才那个小槐树精，她一定会说老大才是第一！”
    “离仑，你何苦非要争一个答案？”
    宋矜实在看不懂他在想什么。说是想杀了她吧，又留有一条生路。
    说放了她，又不见给她任何生的希望。只将她困在这寻不到出口的幻境，任凭她撞得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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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62

    大梦归离
    离仑不屑的耻笑一声，黏腻的视线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一遍。欠扁的语气让宋矜忍无可忍，腮帮子微微鼓起，毫不留情地给了他几个脑瓜崩。
    脑门传来阵阵刺痛，离仑闷哼一声，下意识伸手捂住脑门。
    “现在，还我来问你问题了。”
    离仑偏过头去不看她，宋矜看着他冷冰冰的侧脸，很想用手掌和他的脸蛋来个亲密接触。
    思及这是他制造的幻境，即便再心痒痒，也只能一并压下。
    “第一个问题，你喜欢做人还是做妖？”
    话音刚落，便得到男人分外不屑的轻嗤声。“妖，人类这种低贱恶劣的生物，死不足惜。”
    宋矜摇摇头，并不问他为什么，继续问他第二个问题。
    “你认为自己比赵远舟强吗？你如此处心积虑地折磨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离仑的脸色阴沉下来，身后散发着浓郁阴郁鬼气的槐树开始不动声色地颤动。
    宋矜紧盯着男人的面孔，似乎是要辨别他说没说谎，并未察觉到身后的异样。
    眼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至亲眼看见他轻而易举地挣脱手中的缚妖索，宋矜暗道一声不妙，拔腿就往门外跑。
    推开门，长长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头。她头也不回地往前狂奔逃命，身后的藤蔓像是在逗弄她一样，触碰到她的衣角后又松开，给了她急切的压迫感又骤然将她脑中绷紧的弦给捋直。离仑踏空而立，居高临下地欣赏她迈着小短腿逃跑时的小表情，不自觉地轻笑出声。
    反应过来后，高扬的唇角冷不丁地绷紧。他伸手而立，双眸微眯，猛地攥住空中的空气。
    下一瞬，宋矜便被扑面而来的藤蔓包围起来。她的额头与胸口同时亮起一阵纯白的光晕，布袋里的那只木偶兔子也散发出不易察觉的红光。
    藤蔓再次散去，人早已消失不见。
    离仑呼吸一重，紧攥住手心。正当他转身就走时，藤蔓中央出现一只与他四目相对的小兔子。
    他歪歪头，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般，用藤蔓捆住她的四肢，将人带至自己跟前。
    “兔子？”
    宋矜突然变成原型，习惯了人形态，再次回到这具躯壳时，怎么看怎么不习惯。
    走路同手同脚，看人时也显得贼贼的，活像是偷了别人家二百斤胡萝卜。
    “好丑。”
    耳畔传来男人嫌弃的声音，宋矜脚下用力，不痛不痒地给他挠了个痒痒。
    “丑兔子，你说，赵远舟他们会来救你吗？这世界上仅存的一瓶瑶水在我手中，若是二选一，你猜自己会不会被人舍弃？”
    宋矜张嘴露出两颗洁白的大板牙，啃坏了桎梏她的藤蔓。步履艰难，好几次都险些直直地从他身上掉落下高空。
    “咕咕！咕咕咕！”
    你还是人吗？怎么这主意越来越笋呢？
    男人的眼神漆黑，瞥见被她坏心思咬破地衣袖，同样将她的操作还了回去，用力弹了弹毛绒小兔的额头。
    “我不聋，听得见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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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63

    大梦归离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宋妗背过身，被藤蔓捆起来的雪白耳朵动了动。
    来人了！
    她眼睛锃亮地紧盯着门口，耳畔传来一声轻飘飘的笑声。下一刻，连人带树都一并消失了。
    [赵远舟和文潇他们察觉到你消失，已经踏入了离仑的幻境之中……
    宋妗正靠坐在阴气满满的鬼槐树上打理毛发，闻言，舔舐爪子的动作顿了顿。
    心跳频率突然不可控的加速，她放下爪子，起身就要跳下去。
    短短的脚丫没迈出去几步，便被粗壮的藤蔓从上到下缠了个遍。雪白小兔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绑在一起，次数一多，宋妗面无表情地啃啃藤蔓，早已见怪不怪。
    “吱呀”一声响，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浓烟滚滚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雪白小兔没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直至被人抱入怀中。
    “不如你与我一起看看，他们是会选择瑶水，还是你这只……丑兔子？”
    离仑修长的骨关节摆弄着她的身体，宋妗虽然抗拒，可力量悬殊太大，只能发出低低的警告声。
    “有没有人或者妖和你说过，不能随便说女孩子丑？”
    离仑怔愣一瞬后低低地轻笑两声，第一次正眼打量她的兽形。
    怀中的兔子毛茸茸的，一身雪白的皮毛好似怎样都摸不腻。长长的兔耳和短小可爱的尾巴，叫人忍不住心生怜爱之情。旁人爱还来不及呢，断然不会有离仑口中“丑东西”的错乱印象。
    不同于离仑的冰冷，光是看她的外表，都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驱散严冰的暖意。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泛着秋水，澄澈的瞳孔里倒映出他含笑的面容。
    男人唇角高扬的弧度突兀地愣住，他猛地沉下脸，毫无预兆的撇下唇。
    好似在为自己情意在她面前露出笑容这件事而不满。
    他不需要认同，更不需要在敌人面前流露出异样的情感来。
    感受到男人冷不丁僵硬下来的脸，周遭气氛更是急转直下，冷得她牙齿直打颤。
    宋妗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生怕被他波及，赶忙从他怀中爬至男人的肩膀上。感受着怀中消失的触感和重量，离仑的手骨僵了僵，握住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似自嘲似厌弃般嗤笑一声后，迅速将手背至身后紧攥成拳。
    视野愈加广阔，宋妗呼吸着新鲜空气，骤然松了口气。
    一抹雪白的单薄身影出现在宋妗的视线内，她眯起眼睛看了看，果真是文潇！
    看到了文潇，那离见到赵远舟和卓翼宸等人也不远了。
    宋妗是又兴奋又忐忑的，依照离仑这个小心眼的性子，指不定怎么折磨她呢。
    就见站在男人肩膀上的一团雪白猛地摊成一张雪饼，时不时发出低低地绝望声响。
    离仑微微挑眉，扭身看向肩膀上软软的一团，心中的戾气杀意在此刻竟奇迹般地松懈下去。
    他轻咳两声，在文潇打量四周时，冷不丁出现在她的跟前，打得人猝不及防。
    [从天而降的不一定是爱人，还有可能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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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64

    大梦归离
    云雾散去，离仑坐在文潇的对面，故技重施地问她：
    “你觉得，做人好，还是做妖好？”
    男人的声音幽幽，给人一种游走在高悬于顶空走钢丝的危险感觉。
    宋妗张嘴打了个哈欠，只觉无聊。
    “你能少作点妖就很好了……”
    话落，男人的表情怔愣一瞬，紧接着额头青筋直跳，很显然游走在暴怒的边缘。
    宋妗赶忙反应过来，这人并非是赵远舟，娇娇的语气瞬间平缓下来。
    “我是说，像你这样强大的大妖，主意这么多，比很多妖的脑瓜都灵光了！”
    她绞尽脑汁才挤出来几个字，末了，特意用余光偷瞄他的反应。
    方才脸色漆黑如锅底的男人瞬间冷静许多，他轻哼两声，嗓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高亢。
    每一个问题，文潇的回答都将“端水”二字发挥的淋漓尽致，唯独在最后的问题上，让离仑冷笑着将她甩飞。
    宋妗的眼皮用力跳了跳，想也没想地就要往文潇所在的位置跳去。
    许是离仑心中的怒意值到达了顶峰，一时间竟没有抓住她。
    “文潇！文潇？你还好嘛？”
    雪白一团亲眼看着文潇从水池里走出又被离仑冷着脸放血绑起来，有心变回人形将她带出去。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弱小的身板，又看向离仑的宽肩窄腰大长腿，轻叹一声无可奈何。
    “我没事，你是宋妗？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文潇低喃着看向她，闭眼的前一秒，眸中还盛满了关切与石块落地的放松。
    感受到一道诡谲的视线黏在自己的后背，几乎快要洞穿她的皮肉时，宋妗“忍辱负重”地走至他的脚边。
    后脖颈被人一把提起，她的双手双脚在空中划拉几下，最终又被丢在了离仑的肩膀上。
    “抓到了。”
    离仑满意地勾勾唇，下一瞬便化作一阵烟消失，连带着站在他肩头啃咬衣领的那只雪白兔子。
    “阿妗！”
    巨大的铁笼之下，有一个让她能瞬间叫出名字的人。“赵远舟？”
    小兔微微歪头，身体比脑子更快，下意识就往前走了两步。即将踏空时，被带着怨气的藤蔓捉了回来。
    她歪头看向一旁的离仑，正直直对上他如怨夫一样怨怼的阴暗眼神。
    “是你将她掳走的？离仑！我知你是在怪我八年前不应该——”
    赵远舟额头青筋乍起，双手紧攥着铁笼，目眦欲裂的望着宋妗所在的方向。
    这样的赵远舟，清醒状态下这样情绪外露失控心赵远舟，宋妗竟感到有些陌生。
    “你不应该对她下手！”
    赵远舟低吼着看向面色冷硬，显示在看一出戏的离仑，比女人还妖艳的五官险些扭打在一起。
    “你也会有害怕的东西？赵远舟，铁笼用诸建之血画了符咒，妖被困之后将法力全消。”
    “这点你最清楚了不是么？当年你背叛了我，今日我便要你亲自体会一番我的苦痛！”
    话落，离仑猛地用力掐住宋妗脆弱的脖颈，脖颈上的力道越来越强悍蛮横，被勒脖子的窒息感瞬间遍布全身。
    肺部恍若爆炸的剧痛不断折磨着她的身躯和意志，意识逐渐模糊，仿佛自己正身处溺水中，永无止境地向下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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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65

    大梦归离
    “不要！别碰她！！”
    雪白一团被离仑用力掐着脆弱的脖颈，赵远舟看着神色癫狂的离仑，试图劝他停下来。
    离仑看着手中软成面团一样的兔子，心下一颤，手掌心力道微松。
    “好，我可以放了他。只要你自焚在我跟前，我便放了这只丑兔子……”
    他眯起双眸，紧盯着笼中男人的表情。
    几乎没有片刻犹豫，赵远舟用力且频繁地点点头。
    “好！只要你放了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紧紧勒住宋妗脖颈的那双手终于离开，她像是被当做垃圾甩开般，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用力艰难的喘息。
    “真，真的没有办法让妖力在我体内多停留一会儿么？这般憋屈任人拿捏，究竟何时才能找回来？”
    地上那只雪白的小兔化身成人形，女子的眼眸湿润，眼尾发红，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苍白纤细的脖颈上，出现大片大片的青紫色，在她如玉般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离仑与赵远舟同时回头看向他，二人眼中透露出的信息却相差极大。
    离仑那双深蓝色如海渊一样危险的眸中满是打量与警戒，以及一抹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长久的相处，赵远舟就好懂许多。
    那双弧度上扬的桃花眼里盛满担心关切，对眼下局面无可奈何的自责，以及对离仑的愤恨。
    宋妗轻轻碰了碰脖颈，皮肤上传来的剧烈刺痛感叫她微微蹙起眉。火辣辣的感觉袭来，她不得不暂时按下继续触碰的想法。
    “你一直维护他们，今日我便要你与我一样，一无所有！”
    离仑冷哼两声，一把扯过躲在铁笼后面的白玖。大掌抓着少年的头部，一股死气倾泻而下。
    白玖的眼瞳立即充血，带起一阵强劲的风，风力之大，竟直接将铁笼地盖子掀开。
    赵远舟得了出来的机会，他迅速飞身至宋妗身旁，双手发颤地将她搀扶入怀。
    说话间，嗓音里充斥着哽咽：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若不是来找我，你也不会被有心之人掳走受这般苦楚……”
    男人的眼眶湿濡，瞥见她脖颈上刺眼的伤痕，伸出手轻轻抚摸。
    掌心的红色亮光让她的伤口恢复如初，半点儿看不见险些被人掐死留下的痕迹。宋妗擦擦他泛着晶莹的眼角，没有责怪，没有抒情。
    “赵远舟，我好痛！”
    “下次……不能叫我找不到你。”
    她的双睫颤动，像两片轻轻震动翅膀的蝶翼。
    男人用力点点头，抱着她的动作愈发用力，带着抵死缠绵的力量，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之中。
    宋妗灵动的双眸眨了眨，视线落在对面离仑难堪阴沉的脸上。
    离仑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一眼望不到底的眼睛里满是杀意。
    宋妗心头用力跳了跳，赶忙将文潇的下落告知赵远舟。
    “文潇亦在他手中。”赵远舟的身形微愣，片刻后，又把她往自己怀中抱了抱。
    深吸一口她身上的馨香后，猛地睁开充血的兽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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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66

    大梦归离
    滚滚浓烟中出现熟悉的身影，宋妗下意识看去，就见卓翼宸与裴思婧已经赶了过来。
    “小玖！”卓翼宸看着面色惨白的白玖，目光中流露出担忧。
    裴思婧紧攥着手中英磊赠与他们的山海寸境，拉扯着白玖，在几人了然的视线下迅速消失在危险重重的幻境中。
    离仑冷笑两声，直勾勾盯着宋妗的视线落在晚来的卓翼宸身上。
    他挥挥手，身后的雾气顿时散开，露出被吊在半空中的女子。
    一身不染尘埃的翩翩白衣染上一抹血红，宋妗突然激动起来，下意识想要站起身靠近文潇。不料身前那人按着她的力道更重了，双手像是铁钳一样，牢牢箍着她。叫她抽不开身，动弹不得。
    “文潇！”
    卓翼宸手中的云光剑大亮，他目眦欲裂地盯着离仑所在的方向，眼神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如若眼神能化为实质，离仑身上只怕会被灼烧出无数个黑洞来。
    “二选一的游戏还未结束，这一次你会选择谁呢？”
    离仑看着小心翼翼将宋妗搀扶起来的赵远舟，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用他选，我选你死！”
    卓翼宸抢在赵远舟前开口，语气冷冽，提剑朝他冲了过去。
    离仑轻挑眉头，不屑一顾地挥挥手，白衣女子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被他用力甩了出去。卓翼宸猛的瞪大双眸，突地改变方向，将人牢牢接住。
    “赵远舟，你去帮小卓大人……”
    宋妗揉了揉有些酸胀刺痛的脖颈，从卓翼宸怀中接过虚弱的文潇，有气无力地抬眼看向还不肯松手的男人。
    女子的话音刚落，赵远舟不情不愿十分不舍地松开手，在她周围布置一处结界后，这才正式与离仑对峙。
    看着他们的背影，宋妗突然就无比安心下来。她深呼吸几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两瓶瓷瓶。
    白皙稚嫩的手心里躺着一颗颗黑色的小丸子，她轻拍文潇的后背，哄着她加之养生的中药一起服用。
    “咳咳咳！”文潇咳得厉害，眼角也泛出一片晶莹。
    宋妗十分耐心地拍拍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又往她的伤口上倒了些黑乎乎的药粉。
    不多时，皮肉外翻的狰狞伤口也逐渐恢复如初。
    处理完怀中的女子后，宋妗趁机看向一旁处于火热打斗中的三人。
    “戾气？你为了他们，来伤我？”
    离仑侧头看向肩膀上灼烧的伤口，痛到叫人昏厥的感觉也没有他心受到的伤害更痛更窒息。
    “你不该伤害她。”
    赵远舟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忍，触及到离仑受伤失落的眼神后，紧抿唇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深地无奈。
    从前这么要好的两人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呢？
    胸口传来一阵窒息的闷痛感，赵远舟死死攥住掌心，连手指深深地嵌在掌心里也不曾注意到。再次抬眼看他时，却被眼前一幕震地微张嘴唇。
    宋妗面不改色地往离仑的腹部捅了一刀，在众人吃惊以及离仑不可置信地目光下，抬脚猛地踹在他的心窝处。
    刚恢复半格体力，自以为蓄满力的宋妗用力抽出染血的刀刃，双脚发软地后退两步。
    亦如离仑将她比作没用的垃圾般，她忍着脚丫发麻的感觉，居高临下的瞪了他一眼。
    “我也是很记仇的！”
    “真是的，怎么能随便叫人丑兔子？给你吃饼干还虐待我，真让人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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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67

    大梦归离
    看着她毫无威胁力的样子，系统008的嘴唇一张一合，在犹豫说与不说之间选择躺平摆烂。
    [他确实过分，但你吐槽的这个点……算了大妹子你开心就好。
    宋妗轻哼两声，赶在离仑还未反应过来时躲在赵远舟身后，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待到离仑站起身后，她又狐假虎威地瞪了他一眼。手是死死扒拉住赵远舟的手掌的，眼神是带着怂怂的恐吓的。
    离仑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被踹的胸口，不怒反笑，直勾勾地盯着宋妗的位置。
    那道视线太过逼仄潮湿，就好像只有宋妗一人陷在他的幻境一样。
    深吸一口气，像是掉入冰冷潮湿的海水中般，刺骨的冷意叫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被他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就好似被带刺的粗壮藤蔓牢牢缠在一起。连带着心脏处也传来危险的窒息感，深入骨髓的痛让她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我们来日方长。”
    留下一句嘶哑的话后，一阵枯叶卷袭着他离开。
    彻底安全下来后，宋妗猛地松了口气。
    她的双腿无力，像是挂件一样缠着身侧高大的男人。
    赵远舟满眼心疼地将她抱入怀中，身上的披肩自然被他披在宋妗身上。感受到女子逐渐回暖的身体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抱歉，是我的疏忽……”离开幻境后，被离仑折磨了许久的宋妗眼皮打架，正要睡过去时，耳畔传来男人自责的道歉声。
    凭着所剩不多的意识，怀中的女子轻轻摇头，嗓音微哑软糯。
    “我昏迷前，见到白玖与蒙面人会面。时蒙面人用银针将我刺晕，就是不知为何会落在离仑手中……”
    她眨眨眼，留下一大串叫人短时间内难以消化的重磅消息后，闭着眼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眸，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是被人背了一路。
    “醒了？马上就到昆仑，阿妗可以好好休息了。”
    宋妗小幅度地点点头，脑袋里喊着要从赵远舟的背上下来，身体却没骨气地继续趴着。一大群乌泱泱的黑衣人站在昆仑门前，宋妗打心底涌来一股不好的预感。
    越走近，窒息压抑的感觉越强烈。
    直至她被放下，赵远舟被人团团围住。
    “我等奉旨来捉拿大妖朱厌，赵远舟，跟我们走一趟吧！”
    甄枚紧盯着赵远舟，嘶哑的嗓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崇武营与我缉妖司都各执其词，不如请代表丞相旨意的裴思婧决定如何？”
    文潇适时站出来，嗓音温柔却掷地有声道。
    原以为在这里会花些功夫让甄枚点头，却没想他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
    “好，那就由裴思婧来决定。”甄枚看好戏般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裴思婧，目光坚定，像是料定了什么般。“既如此，那就交由——崇武营。”
    此话一出，文潇和卓翼宸脸上的笑容同时僵住，宋妗微微蹙眉，看着面前黑压压的高大身影，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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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68

    大梦归离
    似乎是感受到了宋妗灼热的视线，赵远舟猛地回头，作为受害者”，反倒朝她轻笑着摇摇头。
    “等我。”
    丢下这句话后，身后的黑衣人便迅速上前将他扣押起来。
    宋妗的心头狂跳，她不顾形象地拦在黑衣人跟前，用力瞪了瞪甄枚，八爪鱼一样抱着赵远舟不肯松手。
    “大人，这…...”
    两名侍从看着她这副死皮赖脸的模样，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看什么看？叙叙旧不行吗？”宋妗借着身形遮挡，顺势将手中的瓶子塞入赵远舟的袖袍中。
    两只手一触即离，在甄枚冷着脸的威胁下，宋妗佯装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临走之际，用力踩了踩甄枚的影子。
    文潇见她如此，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究竟是怎么回事？裴姐姐怎么会——”宋妗扯了扯她的衣角，文潇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二人回头看去，正瞥见满脸虚弱，朝卓翼宸走来的白玖。
    卓翼宸见状，回头搀扶他至床上休息。
    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宋妗拉着文潇走至一旁轻声开口。
    “方才赵远舟与我说，我们不必担心，他有法子逃出来。”
    “连缉妖司的牢笼都困不住他，崇武营的自然也是。”文潇点点头，紧皱眉头却没有因此松懈下来。
    “之前半夜你与小卓大人说的那些…...”
    宋妗摘出重要线索，一五一十地告诉文潇。她的脸色微变，片刻后，露出猜测落地成真的复杂表情。
    “崇武营的人手上都会纹一个刺青图腾，找机会看看。”
    宋妗的耳朵动了动，瞥见卓翼宸从门内走出时，看了眼文潇。
    二人默契的没有再提及，直至回到缉妖司后又被卷入杀害丞相的案件中，文潇这才将怀疑白玖是内线的消息告知卓翼宸。
    被留在昆仑修养身心的白玖迟迟没有回到缉妖司，又或者说是他已经回来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而已。“有证据吗？小玖他怎么可能是——”
    卓翼宸的唇角嗫嚅两下，想要反驳什么，最终却无奈抿紧绷直。
    宋妗看向几次三番看向卓翼宸的文潇，当机立断拉住她的手摇摇头。
    “崇武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文潇，现在该找机会跑出去。”
    她的声音打断深陷其中的二人，卓翼宸拿起云光剑，转身要将她们掩护着往外走。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相较于陌生的城外，不如就躲在京中。”
    “司徒大人，恐怕要麻烦您了。”
    文潇等人同时看向一旁的司徒鸣，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司徒鸣怔愣半晌后，点头同意。
    有惊无险的度过一夜，通过卓翼宸探听来的消息，崇武营果真大力搜查城外，封闭城门，似乎是铁了心要将文潇给捉拿归案。可案发当天宋妗几乎与文潇黏在一起，她的人没离开缉妖司半步，又是从何而来杀害丞相的消息？
    正在窗台上撑着脸颊思考时，窗户口突然出现一张妖艳精致的人脸。
    腮帮子微鼓深思中的宋妗被吓了一跳，看清楚面前人是谁后，伸手用力捶了他一下，在赵远舟满眼宠溺的眼神下拉着裙摆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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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69

    大梦归离
    宋矜眼尖的看见一旁的裴思婧，在赵远舟期待的眼神下，侧身躲开他的双手，猛地扑进裴思婧的怀中。
    “裴姐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用力抱住女人紧实纤细的腰肢，毛茸茸地脑袋在她脖颈间蹭啊蹭，带起一阵难抑的酥麻。
    裴思婧咳咳两声，双颊发红，眼神闪烁地躲开她炽热澄澈的视线。
    “宋矜矜！我被崇武营带走吃尽苦头，险些被封闭五感取出内丹。要不是跑得快，只怕早就……”
    赵远舟神色虚弱地扶墙，眼神流转，只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闻言，宋矜这才不情不愿地从裴思婧的怀中探出头来。
    “你瞎说！崇武营将你带走时，我便将恢复五感的解药塞你手中。难道你给丢了？”
    听到动静的文潇迈步而来，瞥见裴思婧的时候，眼睛明显一亮。
    “怎么会丢呢？你给我的东西，我珍藏还来不及……”
    他错神须臾，眉眼堆积的那抹阴郁吃醋似乎淡了些，眼底闪过刹那清亮，渐渐笑起来。
    宋矜这才满意点头，靠在裴思婧的肩上听她表明与赵远舟合谋之事。
    “所以裴姐姐你只是假意归顺崇武营，实则放长线钓大鱼啊。”
    文潇的声音自右后方传来，裴思婧点点头，在宋矜的甜言蜜语中，紧绷的唇角微微上扬。
    “白玖才是崇武营安插在我们之中的探子。”
    赵远舟看向宋矜，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近，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直到她跟前才堪堪停下，身上的戾气锋利转瞬间柔和下来。
    “他手上有崇武营的刺青，若不是阿矜，只怕我要被他封闭五感取出内丹……”
    大妖低垂着眸子，他阖了阖眼，后半句话说得很慢，咬字清晰，音色拖得有些长。
    用这样委屈的腔调说出来，与他大高个的形象产生巨大反差。
    宋矜张了张唇，正要安慰两句，就见卓翼宸与白玖一前一后地走进小院。
    瞥到背叛小队的前成员，众人的眼里纷纷涌现一抹复杂神情。
    “小玖，你是崇武营的细作？”卓翼宸嗓音沙哑地望着他，即便从队员口中得知完整准确的信息，仍执拗的不肯相信。
    宋矜微微蹙眉，耳畔是少年哽咽的声音。
    “我帮崇武营做事都是为了给娘亲治病。八年前一轮血月，我亲眼看见娘亲在房间内被树妖缠身。那时父亲认为娘亲已经变为妖邪，便抱着我离开，永远地关上了门窗。”
    “长大后，我跟随着温宗瑜学医，他以彻底治愈娘亲的病为由，安排我进入缉妖司小队封闭赵远——大妖的五感……”
    宋矜看了眼一旁的赵远舟，迅速往他手里塞了一块胡萝卜饼干。
    大妖漆黑的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他不需要进食，可每次小姑娘赠予他的胡萝卜饼干，他都会小心地慢慢的吃干净。
    或许，只是因为糕点上带着她的安慰和暖意吧。“傻孩子，你是被人诓骗了啊！”司徒鸣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他摇摇头，用力叹了口气，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白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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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70

    大梦归离
    “你的母亲本就是半神半妖血统，名为神木白颜。八年前白泽令消失时收到重创后，你娘亲受到重创显露真身。”
    “之后失去神识，成为一棵槐树维系于世间……”
    男子成熟的声音中带着无奈，他深深看了眼白玖，亲眼看着他从满脸的不可置信到自责后悔，只轻轻叹了句命运无常。
    “小卓大人，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白玖紧紧拉住卓翼宸的衣角，眼神中充满自责和委屈，生怕他也会因此厌恶自己。
    “你不必自责，知错就改，大家都能体谅。”
    卓翼宸揉揉白玖的头顶，紧皱的眉头总归松懈下来。
    “你道歉的人应该是赵远舟，小玖，你是如何不动声色地将他四感封印的？”
    宋矜笑着看向对面紧紧黏在卓翼宸身旁的少年，笑容无懈可击，嗓音中却带着隐隐的试探。
    白玖躲在卓翼宸的身后，好像说话的人逼迫他一样，委委屈屈紧攥着卓翼宸的衣角，好半天也没吱声。
    “小玖。”
    卓翼宸微微蹙眉，见他支支吾吾不肯道歉。心一凉，将他手中的衣袖扯开，把人往外推了推。
    “你若诚心悔改，或许大家还会叫你留下来。可若你心无悔改之意，那便自行离去吧！”
    “你所为伤害最重的人是赵远舟，若你只向我道歉，则无法平民心。”
    卓翼宸猛地背过身去，只留给白玖一个冷漠宽阔的背影。
    少年的眼中一片湿濡，眼尾发红地朝赵远舟道歉：“抱歉，赵远舟。”
    他用力紧攥着身下衣袍，眼神乱飘，就是不敢与赵远舟对上视线。
    宋矜不老实地戳了戳赵远舟精瘦有力的腰肢，被他含笑抓住作乱的手。
    “好了，我们也不想为难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这样吧。”
    赵远舟的声音如同一道无罪符样，白玖身上的低气压肉眼可见的消失不少。他期期艾艾地盯着卓翼宸的背影，动作僵硬，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衣角。
    男人没再拒绝，他便激动地扯起唇角，鼻尖酸涩，眼底闪烁着一片晶莹。“谢谢大家肯原谅我……”
    他哽咽两声，将下药封闭赵远舟五感的画面一并描述起来。众人神色各异的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宋矜笑着看向白玖，言语间满是善意，并未让人察觉到丝毫趔趄。
    白玖羞羞地朝她一笑，转而又移开视线。
    “好了，既然已将话说开，那以后可不能再出现丝毫隐瞒！”
    文潇的话让在场低沉尴尬的氛围活络起来，宋矜扯出赵远舟掌心里被他把玩的小手。双眸弯起，笑着朝她鼓鼓掌。
    众人相视一笑，明面上都将这件事情揭过。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都在这里，也省得我一个一个捉来了！”
    温宗瑜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众人下意识猛地看向白玖。
    少年脸上的笑容僵住，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下不知所措地紧攥住手心。
    怀着背叛的心接近众人，出现突发事件时，白玖会是众人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人影。命运在这一刻似乎完成了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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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71

    大梦归离
    “你们未免也太小看崇武营对妖物的追踪术了。白玖，去将赵远舟的内丹取来！”
    温宗瑜躲在面具之下，大笑着嘲弄道。
    白玖身处旋涡中心，在众人齐刷刷的眼神下抽出锃亮的刀刃。
    文潇微微蹙眉，赵远舟紧攥着云光剑，做出警惕防备的姿势。
    白玖笑得苦楚，他毫不犹豫地割破手腕，将崇武营的刺青划得稀烂。
    宋矜看得牙酸，好像被划破皮肉的人不是白玖而是她一样。
    “从今往后，我再不会任你摆布！”白玖站在卓翼宸的身边，还未彻底褪去婴儿肥的脸上满是坚定。
    温宗瑜愣了一瞬，片刻后，冷笑着让人放箭，连他也不顾忌。
    卓翼宸闪身躲开，用云光剑设下阵法抵抗。
    裴思婧身形灵巧地躲开齐刷刷能将人扎成刺猬的箭矢，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动作利索，几乎百发百中。
    倒下去的黑衣人迅速起身，箭矢还插在胸口里，人却像是有无限动力般发起进攻。
    宋矜瞥见他们身上奇怪的标识，眉头狂跳，忍不住开口道：
    “他们已经妖化，压根杀不死！找找身上有没有明显的不同或相同之处！”
    赵远舟在宋矜等人周围射下结界后，纤细流畅的指关节微动，欲图施法解除。
    妖化人的身体僵硬，正当所有人以为要成功时，在温宗瑜的嘲笑声中，黑衣人继续义无反顾地扑了上来。
    遇上这样不死不休的怪物，众人一时间无可奈何。
    温宗瑜取下一支箭猛地射向文潇，宋矜瞥见他的动作，赶忙将人扑倒在地，这才堪堪躲过一劫。
    “他实在下作不得不防，你找个地方躲着。”
    宋矜转身，满脸戒备的盯着面具人，与他那双黑压压的空洞眼神对上。
    “你这只低贱的兔妖，敢拦路，那就死！”
    他瞄准女子心口的位置，断定一击致命后，勾起唇角松开手。亲眼盯着箭矢划破空气飞去，哈哈大笑起来。
    宋矜的脚像是被人定住一样，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挪不开一点。她光洁的额头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忍不住在脑海中呼唤起系统。
    “小八，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动不了？这样下去，那不是要嘎了嘛！”
    她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尤其是看到箭矢距离自己不过几寸距离时，不安成千上百倍地涌上她的心头。
    [是这样的，主神将系统空间维护了一遍。有些剧情是不可更改的，眼下这个节点，本来说是文潇受这一箭。赵远舟匆忙赶来伸手挡箭，而后被封印住了五感。
    [现在系统空间查得严，不可能因为你改变一个关键节点。不然后面的剧情该成一锅乱七八糟的粥了……
    系统008的声音在耳畔回荡，箭矢即将插入她的胸口时，果真被一双手猛地攥住。
    赵远舟的唇角带着邪肆张扬的笑容，不等他回头观察宋矜的状态，眉头皱起，立刻察觉出身体的不对之处。
    箭头布满小刺，赵远舟抓住箭矢的瞬间，手上渗出点点猩红。
    温宗瑜大笑连连，看他隐忍的状态，瞬间明白自己成功封闭赵远舟的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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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72

    大梦归离
    “不好，箭上有银针，他封闭了大妖的触感！”
    白玖上前一步，瞪大双眸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箭矢。
    “封闭五感后，肉身会变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坛子。内丹有意识，就如同溺水之人强行挣扎。而且，大妖的体内有不烬木，封闭五感后，烈火会灼烧全身苦不堪言。”
    白玖回忆起曾经与温宗瑜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嗓音稚嫩道。
    “不错，为师果真没白教你！不过，你还是让为师失望了。”
    温宗瑜大笑两声，亲眼看着赵远舟的狼狈模样，笑着揭开脸上的面具丢开。
    “赵远舟！”
    宋矜看着面前神色恍惚的男人，下意识上前两步，却被裴思婧一把拽了回来。
    “小心，他的状态不对。”
    裴思婧捋了捋她鬓边散乱的发丝，眼神警惕，手下用力，紧紧抓住她的手。
    “赵远舟，你醒醒！”文潇木桩后，看着深黑色瞳孔逐渐发红的赵远舟，心底止不住的打颤。
    周遭的声音好似被屏蔽在外，他的视线模糊，耳畔是嘈杂的嗡嗡叫声。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明亮的天空像是被鲜血染红了般，转为刺眼的红。
    赵远舟转身看向被裴思婧抱住的宋矜，眼前一黑，直挺挺地跌倒下去。宋矜惊呼一声，下一刻，男人猛地起身。
    鬓边的长发被风吹起，他的眼球充血，面容妖冶。周遭充斥着滔天的戾气，活像是刚从炼狱里爬出来的十恶不赦的艳鬼。
    卓翼宸立刻发现出他周遭明显的杀气，双手紧攥住剑柄，时时刻刻警戒着。
    赵远舟最后回头看了眼，飞速起身给了温宗瑜一掌。来人被他一掌掀飞，口吐鲜血，狼狈地跌坐在地。
    温宗瑜擦去唇角的血水，看了眼被打飞几米远的甄枚，警惕地看着明显发狂的赵远舟。
    “赵远舟你——”
    不等他说完，赵远舟迅速飞身离去，踏着虚空，只剩一个血红色的背影。
    文潇等人被押送至崇武营地牢。
    宋矜坐在脏兮兮的地牢里，一向爱干净活泼的她难得有些沉默。“文潇，赵远舟他——暂时不会有事吧？”
    女子的声音沙哑软糯，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一旦他被戾气控制，世间将惨不忍睹……”裴思婧看向一旁的文潇，紧皱着眉头，涉及重大，感情淡漠的她也不得不在意。
    “有英招山神神力镇压，应该暂时没事。此次离开，说明他还是有自我意识。只是会去往何处……”
    文潇的话音顿了顿，视线落在宋矜的身上。
    女子纤长浓密的眼睫用力颤了颤，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赵远舟曾满脸伤痛悲切紧凑在她脖颈间的无心之言。
    过往的八年里，他似乎都在桃源居独自默默舔舐伤口。
    那儿有结界，外人无法进入，赵远舟短时间内也出不来。
    宋矜的担忧在片刻间落下，在二人期待的眼神下，她笑着抓住文潇与裴思婧的手。
    “没事的，他现在很安全。只要我们能修复白泽令，便还有一线生的机会！”
    她压低嗓音，三人紧紧抱在一起互相取暖。软软的声音落入耳中，女子们的眼中浮现出浓浓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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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73

    大梦归离
    “我怀疑，有人在背后阻止白泽令的修复。”
    宋矜的眼珠子转了转，脱口而出的就有两个名字。
    “温宗瑜和离仑。”
    除了他们两个，她暂时想不起其他人了。
    “温宗瑜为了不烬木，离仑呢？他又是为了什么？”
    她的声音低低的，引起二人深思。
    “离仑幻境中，我见过一个幻化为文潇相同样貌的女妖……她似乎是离仑的下属。”
    正说话间，裴思婧被黑衣人带了出去。宋矜趴在铁栏前，死死盯着女人消失的地方。
    不多时，没等到裴思婧，反倒等来了另一波人。
    “文潇，丞相一案已经水落石出。上面有令，即刻将文潇与宋矜无罪释放！”
    卓翼宸带着口令，将二人接了回去。路上，宋矜提起裴思婧。
    “小卓大人，裴姐姐被人带出去迟迟未归。你帮帮忙，将她也救出来吧！”
    “独留她一人在牢狱之中，我心慌得很。”
    宋矜看向马车外车水马龙的景象，猛地与一双深蓝色海渊般令人恐惧的双眸。
    她抖了抖身子，惊惧的目光一下吸引了二人的视线。
    “怎么了小矜？身体不舒服吗？”文潇试着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果真感受到了滚烫的热意。
    “没，没事。可能太紧张，有些眼花看错了……”
    她紧闭着双眸趴在文潇的肩头假寐，方才那一幕却不断在眼前浮现。
    是离仑……
    他那阴森诡异的笑容叫人见了一次便无法忘怀。
    心惊胆战的观察了一路，回了缉妖司后，一颗高悬在半空之上的心才堪堪落地。
    英磊献宝似的奉上净化后的瑶水，傻呵呵地笑着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瑶水已经净化，可神木干枯，至多三日，我们要从何去寻得这一线生机？”
    文潇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的目光空洞，好容易寻来的神力突然消失。她又成了妖妖相传口中无用的神女。心中的惆怅感浓烈卷席着她的心头，她无奈深吸一口气，手突然被人捏了捏。
    “我们都在，一定会有方法的。”
    顺着声音看去，宋矜巴掌大的小脸出现在跟前。往后看去，缉妖队的每一个人都点点头，眼神坚硬。
    文潇揉了揉胀闷的太阳穴，跟着点点头。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缉妖司的一处房间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起夜的宋矜被吓一跳，反应过来坐在那儿翻阅古籍的人是谁后，心中的惧意消散，放轻脚步走上前。
    “休息会吗？我带了英磊做的板栗炖鸡，板栗又香又糯，鸡肉软烂入味，你尝尝。”
    她将顺手从灶台里留给文潇的鸡汤放在桌案面前，文潇放下手中的书籍，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知道啦！谢谢我们小矜~”她小口小口喝着鸡汤，宋矜靠坐在她的身旁，从书中找到了几个熟悉的字眼。
    “日晷，日晷……”
    “日晷不是能存储记忆吗？如果将神木带进入时空隧道，等神木成熟时再修复白泽令……这个方子行得通么？”
    宋矜的碎碎念越来越准确，最后竟直接说出最关键的方法。
    文潇喝鸡汤的动作一愣，猛地放下碗筷，用力抱住宋矜纤细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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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74

    大梦归离
    翌日一早，文潇便带着宋矜找到了陆吾，询问方法是否可行。
    陆吾点点头，神色有些迟疑：
    “方法可行，但是利用日晷暂停的时光度日如年，无比煎熬。你们，能受得住吗？”
    文潇的神色微变，宋矜朝他点点头。
    “让我来，我是妖，睡个觉的功夫就到了。”
    “可是——”看到是她应答，文潇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没什么可是的，英磊！快带我去昆仑门前！文潇，你可要在这里好好等着我呀~”宋矜拉上刚醒来的英磊，在少年迷蒙的眼神下，山海寸境发出惊人的亮光，她和英磊瞬间消失不见。
    宋矜看了眼满目白芒的昆仑，在门前拿出了日晷。
    将时光暂停后，她果真一不做二不休打盹儿开始冬眠。
    [不是妗妗，你真就打算睡三百年啊？
    系统008的电子音突然出现，宋矜笑着勾了勾唇，轻笑着眨眨眼。
    “你现在不是来了么？有这三百年的时间，正好让我弄清楚不受控的妖力为何突然消失。”
    系统008看她一年到尾忙到头，一百年过去隐隐窥见真相时，赶忙将真相说出。
    [其实你是半妖半神的血统，因为常年偷吃月宫中的桃子人参果和琼浆玉露等等，被嫦娥暂时封住妖力。连带着你从前的记忆也一并封存起来，这就是为何你找了一百年都未曾找出的真相。
    毕竟像她这样因为馋虫被封印妖力的，实在没有几个人。
    不对，应该是就她一个奇葩。
    得知真相后，宋矜尴尬地咳了咳，暂时相信了系统008的话。
    “那我要如何才能解除身上的封印，难不成是永远不能再吃东西？不行！你让吃货怎么办？猪蹄、烧鸭、烤鹅、炖鸡、胡萝卜……我怎么可能舍弃他们？”
    宋矜用力抱紧自己，看得系统008是两眼一黑又一黑，恨不得直接厥过去。
    [嫦娥的初衷是为了给你一个小惩戒，五百年后，你的妖力会重新回到你的身体里。
    系统008的嗓音给了她无比的希望，宋矜点点头，赶忙掰着手指算了下。加减乘除都用了一遍，算出只需再过二百五十年就能恢复妖力。
    宋矜撇撇眉，觉得这个数字实在算不上吉利，便干脆从日晷出去的那天算起。
    三百年一晃而过，宋矜出现时，眼角含着滚烫的泪珠。
    瞥见不远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依靠白玖鲜血换发升级的神木终于长大，宋矜将手中的神木递给文潇，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材料已经到位，众人正打算出发修复白泽令时，英磊姗姗来迟，喘着粗气开口道：
    “温宗瑜频繁向小卓大人施压，小卓大人最近隐隐有些不对。听说他们明日一早就要去抓捕赵远舟。”
    宋矜的眼皮重重跳了跳，忽然想起，知道赵远舟如今身在何处的人不止她一个人。离仑，那日突然出现在马车外的与她四目相对满眼挑衅的离仑，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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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75

    大梦归离
    宋矜只觉不妙，她俯在文潇的耳畔轻语两句，在英磊不解的眼神下瞬间消失。
    “？？？宋矜矜用了山海寸境，还是用妖术了？？”
    英磊满脸的诧异，看着被风拍在掌心里逐渐消融的雪花，满脸疑惑。
    “或许，本就应该是她的东西回来了而已。”
    文潇偏头看去，雪花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笑着弯了弯唇，拿着手中的神木，眼神无比坚定。
    桃花居如同隐匿在室外的桃源一般，在一抹翠绿的青山环抱中，坐落着几间质朴的木屋。仿佛是从画中跃然而出的画面，竹篱笆勾勒出小院，温馨而宁静。
    微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满院的桃花被风带起，其中一朵平稳地落在宋矜的鼻尖上。
    她看着闪烁着淡淡血光的结界，正犹豫该如何进去时，冷不丁往前两步走，竟直接穿过结界进了桃园居。
    “不是说射下结界后只有自己人才能进入么？我……难不成是因为我的妖力恢复了，所以能进来吗？”
    宋矜有些摸不着头脑，满院子找不到赵远舟的人影。
    她仗着体内妖力充盈，光明正大地在院子里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后院里传来潺潺水声，她的鼻尖轻轻动了动，一股浓郁的梨香味扑面而来。
    甜甜的，应该是加了果酒与银耳。宋矜舔了舔红润的嘴唇，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显然是饿得不行。
    她拨开遮挡视线的灌木，果真看见一抹黑色的高大身影。
    “谁！？”
    大妖很是警惕，察觉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后猛地回身。视线触及到她的身上时，先是一愣，随即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宋矜眼看他越走越近，眼神落在他发红充血的眼眶，及眼睑下的青黑上。
    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卡住，她的眼神迷茫。直至脸上传来的滚烫触感让她抖了下身子，回过神来。
    “阿矜，你来看我了是不是？”
    男人的大掌在她白皙软乎的脸颊上摩挲，他的动作微冷，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似乎是在诧异为何此次戾气给予迷惑他的梦境为何如此真实。赵远舟的呼吸沉沉，深邃的眸子墨色翻涌。往常清冷的神色不复存在，眸子晦暗不明，捧着她巴掌大的脸时，染上几分欲念。
    戾气在耳畔不断蛊惑，扭曲的声线让他头痛欲裂。
    他用力将宋矜拥入怀中，感受到女子身上传来的暖意后，自嘲般扯了扯唇角。
    真是疯了，怎么会幻想她真的来到自己身边。
    呢喃的话语，似乎也一并烧毁了他的理智。他眸光沉沉的盯着宋矜，眼梢潋滟着薄红，呼吸也还是紊乱。
    宋矜被他盯猎物般的眼神吓一跳，澄澈的琉璃瞳微颤，下意识想要躲开。
    腰肢被他牢牢抱住，下巴被人抬起，赵远舟慢慢俯身靠近，唇上落下滚烫的热意。
    宋矜懵懵地眨眨眼，眼睛僵硬地转了转，咫尺之间的男人正隔着手指关节，情难自已地吻她。
    有暧昧掺入空气照顾你，不受控制地发酵，丝丝缕缕地向二人的心底扩散。
    “宋矜矜，要是你真的是你就好了……”
    也许是受到了大妖的蛊惑，她色迷心窍地抬起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角，踮脚略过指节，用力亲上赵远舟的薄唇。
    良久，在无声的暧昧气氛中，她与赵远舟血红色的眼瞳相撞，动作一顿，缓缓抽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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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76

    大梦归离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宋矜？”
    “赵远舟，我来找你了。”
    “你的结界真的很烂，困不住我。”
    女子的声音空灵低柔，一路落至赵远舟的心窝窝里。
    他呼吸一窒，呆愣了好一会儿，下颚线紧绷，心也在扑通扑通的乱跳。
    安静的环境里，好似只剩他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宋矜擦了擦唇角湿润的水光，出言调侃，充满唏嘘的眼神正要落至他脸上时，冷不丁被人紧紧抱住。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她发红的脸颊，唇落于她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终于控制不住诱惑。凭借着零星半点儿的酒意吻上那让他朝思暮想的柔软之上。
    像是怕她跑了样，又或是为了感受到她真切存在的证明，赵远舟闭上眼，湿濡的吻像是暴风雨般让宋矜喘不过气来。
    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尖摩挲，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懵懂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忘了思考，本能的想抱住他。
    紧些，再紧一些。
    等到宋矜浑身无力差点儿滑落下去时，赵远舟嗓音低哑地笑了两声，将她的往上抱起。
    “我会失控，明日一早，你便去找卓翼宸他们，离我越远越好……”
    唇角又被赵远舟啄了下，宋矜愤愤的瞪他一眼，眼神完全是在控诉他负心汉。
    “我不！”
    宋矜用力揪住他腰间的肉，只是被人亲得晕乎乎的，手上软绵绵的没半点劲儿。
    抓人跟挠痒痒一样，活像是刚剪完指甲的小奶猫。凶巴巴的，却没多大威慑力。
    “乖，戾气疯长，不受我控制。你离开结界，才算保护你的安全。”
    “否则，我没法想会对你做些什么……”
    他的呼吸沉重，眼里强势的占有欲像是要将她碾碎一样，寸步不让地巡视着她巴掌大的小脸。
    宋矜咽了咽口水，瞥见他突出的喉结上。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想摸喉结的手拽住他的衣角，没骨气的哼哼两声。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宋矜尝了口他递到唇边的雪梨汤，满足地舔了舔唇。
    “卓翼宸的状况不对，前几日我与文潇从崇武营的牢狱中出来后，回程的时候撞见了离仑。”
    “那时我只当精神太紧绷出现幻觉，可几日之后，卓翼宸说话的方式与行事风格都变得格外怪异起来。”
    “我怀疑他被离仑附身，恐他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便先一步找到了你。”
    宋矜将唇边的碗往外推了推，却见赵远舟那双血红血红地眸子跟着她眨了眨，直勾勾地盯着她。
    凡是被他眼神所触碰的地方，皆滚烫灼热，传来阵阵烧灼的痛感。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怪渗人的……”那样幽幽的眼神，好像要将她拆皮扒骨生吞一样。
    “你是在担心我？”
    赵远舟期期艾艾地凑在她跟前，那双恍若浸泡在血水之中的眼瞳紧盯着她。恍惚之间，她似乎也听到了滔天戾气化成的一道声音。
    “她是骗你的，怎么会有人专门来找你？赵远舟，你是万人厌弃唾骂的大妖，是不幸的源头。”
    “他们厌恶你，我会帮你杀光他们！只要出了结界，一个宋矜而已，我要什么没有？”
    “你不要被她骗得五迷三道的！只有杀戮鲜血，众人厌恶才是属于你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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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77

    大梦归离
    “你给我闭嘴！”
    宋妗冷不丁朝赵远舟冷声呵斥道，男人隐忍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脑中的戾气在此刻达到顶峰，他紧紧握住女子纤细柔软的小手，手指如鱼儿般灵活，插入缝隙之中，与她十指相扣。
    牢牢地将人锁在自己身边，心中那个窟窿才算堪堪补上。
    “阿妗，你凶我…...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厌恶我？”
    “我明白，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是这么想的…...”
    男人低垂着眼睫，长而浓密的睫毛扑簌簌上下翻飞，如同即将振翅而飞的枯叶蝶。
    眼看他这般控诉自己，宋妗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不对，眼神阴沉。明显在乱想后，踮脚亲了亲他的唇角。
    “乱说！我怎么想的难道你不知道？”
    “我若是厌烦你，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此处找你。赵远舟，你觉着我是为了什么？”
    她强势地抬起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捏住他的脸颊，拱起一团极少的脸颊肉。
    “别听她的，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所有人都知道，一旦你突破封印后世界便会陷入滔天危险中。说不准，她便是卓翼宸文潇等人安排进来的卧底…...”
    “这样弱小的兔子精，怎么可能会穿过你设下的层层封印？定是卓翼宸偷给了她神器才得以冲破结界出现在你跟前。”
    “赵远舟，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他们都想要你死！只有我，唯有我才是你唯一的同伴！”
    宋妗听到男人脑海之中的声音时，险些被气得直接挂脸。
    若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自己耳畔念叨挑拨离间，她只怕会疯掉！
    本欲图慢慢挣脱的手逐渐停下手中的小动作，她顺势而为，牢牢牵住男人的另外一只手。慢慢的，在二人的亲眼的见证下与他十指相扣。
    “好啦！这下我跑不掉了~”
    “赵远舟，你不能听他瞎说！修复白泽令的瑶水与神木早已寻到，血月之日恢复不过时间问题而已。”
    “我相信你，你能再坚持几日的对不对？”
    宋妗的小手堪堪勾住赵远舟瘦长有力的手指骨，二人的体温互相传递，赵远舟的眼神晦暗深邃，一眨不眨盯着她喋喋不休的娇粉嘴唇。
    “嗯，我好渴…...”男人的嗓音沙哑难耐，深邃到极致的黑与血红色交织在一起，铸就他那双独一无二的桃花眼。
    宋妗怔愣片刻，不明白话题为何跳得如此之快。
    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拉着他往庭院内的石桌旁走去
    桃花纷飞，点点娇粉划过她白软的脸颊。她明眸似水，青春灵动，像枝头烂漫盛开的桃花般夺目。
    赵远舟的喉结上下迅速滚动，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找准机会将落在二人间的桃花瓣狠狠印在她的唇上。
    桃花瓣被他大力道的吻弄得泥泞湿儒，二人的鼻腔口齿之间满是带着苦涩味的淡淡的桃花香。
    宋妗瞪大双眸，水汪汪的眼睛恍若氲了一汪桃花池的水，我见犹怜。
    潮湿，缠绵的触碰。
    像是起伏的浪潮，随着呼吸的节奏拍打着岸边的沙。一点点渗入，直至彻底浸透。干燥的沙粒满溢着属于海浪的气息。
    男人的双手不知何时搭在她的腰间，大掌上的老茧有些硬，他轻轻摩挲着她细软的腰肢，一下下深吻着。
    宋妗的颊边泛起一阵淡淡的红晕，她抽出手胡乱地抓向石桌上的琉璃盅。都到这个时候了，也没能忘记方才赵远舟“哄骗”她的借口。
    眼看她即将抓住那只琉璃盅，一双大手猛地将她的手拉回来。
    “阿妗，不要分心。”
    “只看着我，不要把目光再分给任何东西…...”
    他的目光灼灼，戾气将石桌上的酒盅打碎，带着惩戒意味般，用力咬了咬身下女子的软唇。
    系统008看了眼破碎的瓷器，忍不住感慨一声。
    [酒盅：你们俩真是活阎王，我甚至都不是一个活的生物，至于吃醋吗？
    [小夫妻之间的情趣罢了，谁还不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呢？
    008轻笑两声，自问自答玩得不亦乐乎。
    宋妗被吻得晕乎乎的，并未听见系统008的吐槽声。
    她低柔的痛呼一声，雾蒙蒙的双眸顷刻间蒙上一层雾气，像是被他欺负狠了，唇角和脖颈处都出现显眼的红痕。
    赵远舟虔诚地亲了亲她的眼睑，湿儒的吻落在她的下巴，脖颈处。
    宋妗有了喘息的机会，她粗重的喘了几口气，男人又重新俯身而来。“呜呜…....不要了……”
    宋妗眼尾发红，嘴角已经没了知觉，若是再叫他这么黏黏糊糊的亲下去，只怕嘴皮子都要废了。
    [这多好啊，顺嘴的事儿！还给你去死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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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78

    大梦归离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身后传来男子低哑阴冷的声音，宋矜无力地攀着赵远舟的脖颈，迷蒙地回头看去。
    “小卓大人？”
    顺着她的声音，赵远舟低垂着眼睫，不情不愿地从她身上抽离。瞥见一旁脸色阴沉的卓翼宸，血红色的瞳孔闪烁片刻，轻笑着舔了舔湿润的唇角。
    浓郁的桃花清香，连带着她唇上的香甜柔软，一并被他卷入腹中。
    宋矜看了眼被打破的结界，以及卓翼宸手中两坛子酒，微微蹙眉，下意识靠在赵远舟的耳畔低语。“他不是卓翼宸。”
    女子刻意压低的轻柔低语准确无误地落入赵远舟的耳中，他的喉结用力频繁滚动，强忍着将视线从她唇上移开。
    “好，我知道了。”
    赵远舟伸手擦了擦她泛着水光的软唇，将她护在身后，挡住离仑赤裸裸的直白阴沉视线。
    “离仑，别装了。”
    赵远舟冷冷盯着他的脸颊，起身与他缠斗在一起。
    一蓝一红，打得难分难舍。戾气横冲直撞没个注意的，赵远舟的双眸猩红，隐隐有压着离仑打的趋势。
    赵远舟腾空而起，旋身挥出一片血红色的光幕，恍若整个大地顷刻间被血光覆盖，刺得宋矜等人忍不住闭上眼。
    桃花被戾气掀飞，盖了晚来的文潇裴思婧等人一身。
    文潇呸呸两声，这才将口中的桃花瓣吐出来。
    宋矜瞥见默默进入结界的几人，慢慢挪步至他们的跟前。
    “妗妗！你没事就好！”文潇看到她安全无碍，眼睛一亮，将人拉在身旁检查。
    确认身上没有戾气侵蚀的痕迹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宋矜矜，你的嘴巴怎么了？”
    英磊凑上前，目光落在她嫣红破皮的水润软唇上，眸色微暗，喉结不自在地迅速滚动。像是渴极了一样，表情有些难耐。
    “这，这是被，被蚊子咬抓坏了。”
    宋矜心虚地咳咳两声，下意识舔了舔破皮的唇肉，伤口处被拉扯，疼得她皱起眉头。她在心底将赵远舟敲打一番后，佯装无事发生般拉着文潇与裴思婧的手，怕被发现端倪，愣是不敢看英磊那澄澈的双眸。
    “赵远舟他——”文潇看了眼与“卓翼宸”交战的男子，不自觉间蹙起眉头。
    “文潇，当务之急还是恢复白泽令。”
    裴思婧在一旁适时提醒，女人点点头，将神木、瑶水以及断掉的白泽令拿出来。
    片刻后神木升空，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缓缓变成白泽令。
    “太好了！白泽令终于修复好了……”文潇的眼底泛出一阵晶莹的湿润，她紧盯着高空之上的白泽令，缓缓伸出手。
    众人没有防备，欢喜之余，叫躲在暗处的人得了手。
    一抹灰绿色的身影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白泽令。众人脸上的欣喜瞬间僵住，最先反应来的是裴思婧与英磊。
    二人迅速上前追赶，宋矜唰的下消失在原地，速度比肩突然出现捣乱的傲因。
    女妖手里紧攥着白泽令，正回头看时，发现身侧有一道难以忽视的戏谑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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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79

    大梦归离
    她猛地回头，身子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烂泥一样轻飘飘被她推开。
    白泽令被傲因紧攥在手中，宋矜也不恼，飞身上前，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前，用力掰开女妖的手指，将白泽令收入掌中。
    “还给我！”傲因恼羞成怒地瞪着她白嫩的脸颊，面容顷刻间发生变化。
    等英磊与裴思婧等人赶来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分明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宋矜。
    “我才是真的宋矜，她夺走白泽令幻化为我的模样，快杀了她夺回白泽令！”
    “宋矜”冷声开口，死死盯着一旁的与她一模一样，恍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人身上。英磊与裴思婧眼中的迷茫消失，待她说完后，眼中一片清明。
    “傲因，还不把白泽令还来！”英磊提着大砍刀，一步步靠近宋矜。
    一旁的“宋矜”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嗜血笑容。
    裴思婧默默拉弓，待到英磊忽然转身生擒住一旁满脸笑意的“宋矜”后，锋利的箭矢也牢牢地对准她。
    “你！英磊，我才是宋矜呀！你仔细着看，她才是假货，白泽令可是在她手上……”
    英磊毫不留情地给了“宋矜”肩膀一刀，下一瞬，傲因的面容便出现在他跟前。
    “她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傲因，你做不成她，更不配用她的脸！”
    英磊的抽回大砍刀，满脸厌恶的瞥了躺倒在地上的傲因，嫌弃地拍拍手收回视线。
    “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何你能这么快猜出来？！”傲因捂着流血的肩膀，咬牙切齿，眸中满是不解与怒意。
    裴思婧猛地松开手，箭矢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迅速往傲因胸口扎去。
    “她柔软善良，独一无二，任何人都模仿不来。”
    裴思婧神色淡淡的收回手，目光在触及到一旁的女子时，倏地软了下来。
    “她是独一无二的，姐姐，那我呢？”
    裴思恒不知何时出现在裴思婧的身边，嘴角微撇，长睫用力颤了颤，恍若有一肚子说不尽的委屈。
    “你，你们二人怎可混为一谈？！”
    裴思婧难得闹了个大红脸，她赶忙扯扯裴思恒的衣角，方才还嘟囔着说她偏心的少年瞬间噤声。只露出一双湿润的狗狗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宋矜纤细白软如葱段般的手指频繁摆动手势，额间冒出温暖的白光，下一瞬，傲因的手中便出现一缕白光。
    坚硬强韧，将她牢牢锁住不得动弹。
    傲因奋力挣扎，除去弄得自己一身伤外，半点儿好都讨不到。
    她无比清楚自己落在这些人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于是赶忙转身看向一旁被赵远舟死压在地上喘气的卓翼宸。
    “大人！救我！”
    一缕黑烟从卓翼宸的身上消散，充满怨怼阴气的一股脑涌入白玖的身体中。
    小小的身体充满一股令人窒息的阴气，“白玖”缓缓睁开双眸，飞身落至傲因身旁。
    墨绿色的漆黑雾气缠绕住雪白的手环，傲因身子颤抖，满怀期待地看着“白玖”，恨不能立刻飞到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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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80

    大梦归离
    黑绿色的雾气散去，捆着傲因双手的莹白色手环并未收到分毫的损伤，仍旧坚挺。
    “怎么会……”
    离仑低头看向冒起阵阵黑烟的掌心，满脸错愕。
    “文潇，快！白泽令！”
    宋矜忽视一众人诧异惊愕的眼神，将手中的白泽令递给怔愣之中的文潇。
    白衣女人眨眨眼，手里被她塞入泛着冷意的白泽令。
    “这样下去，小卓只怕会被赵远舟打得六亲不认。你快些用白泽令平复下他心中暴乱疯狂的力气吧……”宋矜低柔的声音将文潇纷飞的思绪拉回，在她期待的眼神下，文潇按下心中复杂的想法，重重点头。
    眼看文潇吹响手中的白泽令，满目猩红浑身上下充满戾气的赵远舟逐渐冷静下来。
    卓翼宸迅速往后撤出两步，直喘气。
    瞥见附身于白玖身上的离仑，咬牙切齿道：“你给我从小玖的身上滚下去！”
    “白玖”诡异地勾了勾唇角，他稚嫩的脸上出现一抹不符合年纪的阴鸷表情。
    “卓翼宸，赵远舟，我要让你们变得跟我一般不二，一无所有才是你们的最终归宿！”
    卓翼宸英俊的五官几乎扭打在一起，他顾不得文潇的阻拦，转身与“白玖”缠斗在一起。
    他一心想要将离仑斩杀在剑下，怒急攻心，并未来得及闪躲，被离仑一掌拍飞在地。
    “噗——”哇的一声吐出满口鲜红，他用力擦去唇角的鲜血，伸手摩挲半天，寻到被离仑击断的云光剑。
    瞳仁猛地颤了颤，他双手发颤地将云光剑捧在怀中。
    似是不敢相信般，浑身发颤。
    “哥哥最后留给我的云光剑断了……离仑！今日我便要将你斩杀于剑下！！”
    他强撑着起身，面不改色地将云光剑划破手掌，鲜血流淌，云光剑隐隐颤动着回应他。
    卓翼宸满腔的怨气叫他的行动速度骤增，他迅速闪身至“白玖”身前，少年不躲不闪。似乎料定了他不敢动手，只用一双黑漆漆的双瞳看着他。
    亮起的云光剑落在少年脆弱的脖颈上，只要稍稍一用力，“罪魁祸首”立刻人头分离。
    僵持片刻后，卓翼宸僵硬转身，收回云光剑的一瞬，生生受了离仑一掌。宋矜飞身托住险些在离仑手下丧命的卓翼宸，看他紧闭双眸陷入昏迷，潜意识掐了掐他的人中。
    怀中的卓翼宸用力紧皱起眉头，她正要将他喊醒时，感知到了一旁直勾勾的赤裸视线。
    她顺势望去，毫无防备地对上赵远舟那双隐隐发红，风雨欲来的深邃危险双眸中。
    男人的目光幽深，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搀扶着卓翼宸的手臂上。灼热的视线似乎要将她的身子灼烧出几个洞。
    看他那吃味恨不得上来扒开两人的眼神，宋矜默默将卓翼宸往英磊的身上搀。
    赵远舟小跑到她跟前，见她将卓翼宸交由英磊照顾后，吃醋时死死紧皱在一起恨不得夹死苍蝇的眉头渐渐松懈下来。
    离仑看着二人黏黏糊糊的视线，眼神倏地沉了沉，重啧了声后，嫌弃地化作一缕黑烟重新出现在众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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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81

    大梦归离
    “赵远舟，你的命可真大！就算离开了曾经的朋友，也仍旧有这么多人向着你…...还有一只不怕死的兔子精，竟敢以身涉险来度化你。”
    离仑盯着赵远舟宋妗，语气不齿，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般，带着浓浓的不甘。
    “离仑，你可知自己只是温宗瑜的一颗棋子？”
    赵远舟怔愣一瞬，忍不住告知他温宗瑜的狠毒之处。
    “温宗瑜早在八年前就开始了妖化人的实验，为此残害妖族同胞无数。离仑，如今你与他为伍便是在高空之上的细绳行走。”“偏离一步，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赵远舟好言相劝，试图将他从执迷不悟的迷途中拉回来。
    若旁人也就算了，可他是离仑。
    待他话音落下后，冷冷嗤笑两声，眉宇间皆是不屑。
    “温宗瑜身上有我想要的，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他想恢复崇武营权倾朝野的盛景，想杀了你取内丹，我全都知道。”
    离仑直勾勾的盯着赵远舟发红的双眸，目光一转，落在宋妗被啃破皮的嘴唇上。
    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窒息的酸涩感，他不知所措地皱起眉头，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情绪。
    好像，就好像第一次他看见赵远舟与其他人相处时的嫉妒愤恨。
    又好像有点不对，这一次，竟隐隐夹杂着难以平复的不甘和吃味。
    离仑深蓝色似海渊的双瞳郁色翻滚，盯得宋妗直打哆嗦。
    “八年前你也曾撞见过温宗瑜残忍杀害妖族同胞之事，你现在帮着他做事，难道不是将刀刃转向妖族么？”
    “离仑，你若是执迷不悟仍旧不可能相信的话，去崇武营的地牢里看看。哪里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宋妗扯开赵远舟遮挡她脸部的手臂，勇敢的瞪了回去。
    “弱肉强食而已，宋妗，你是在为被人族残忍杀害的妖族鸣不平？那你为何还站在这群卑贱的人类面前？”
    离仑的嗓音低幽，像是从残破坏掉的风筒里发出来的一样，直叫人牙酸。
    “弱肉强食而已？离仑，傲因是你从地牢中救出来的吧？妖有弱小无辜者，人类自然也有。”
    “杀害妖族的是崇武营和幕后黑手温宗瑜，你何苦要去迁怒旁人？若是真的不甘心，不如趁早将温宗瑜除之后快。”
    “若你还想现在这般搞邪教的传销方式骗人来对付我们，与随意残害妖族的温宗瑜又有何区别？”
    宋妗抿了抿唇，一顿输出下来，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离仑的眼神微沉，好似深陷思绪之中。
    她的视线在周围搜寻，正要往石桌子那儿看看还有没有茶水时，唇边传来一道湿儒。
    赵远舟笑着将削好皮的梨子递到她的跟前，一口咬下去，清甜脆爽，爆汁解渴。
    她的视线落在离仑的身上，没错过他的表情和动作。手却已经开始拍拍赵远舟的腰，含着鼓励意味。
    “妗妗说得不错，离仑，这样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温宗瑜，他很不简单。放任这样的人继续祸害人间，你不会良心难安吗？”
    文潇张张嘴，将一旁陷入昏迷之中的白玖拉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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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哈哈哈哈良心难安？可我是鬼槐树，没有心。”
    他面无表情地勾起唇角，嘴角的弧度僵硬，像是为了模仿某一个人的笑容。宋妗多少从他的动作间读到几分眼熟的感觉。
    正要深思时，男人察觉到她的视线，迅速黑脸收起表情。
    宋妗迟疑几秒，默默收回视线。
    “我可以放了傲因，但你不能再捣乱了！”
    宋妗的额头发亮，捆住傲因限制她行动的绳索果真转瞬间消失。
    “温宗瑜站在全妖族全人族的对面，恶事做尽，实在无法再忍让下去。我知道你本性不坏，离仑，只要你愿意一切都还来得及。”
    文潇上前两步走，在离仑与傲因戒备的眼神下缓缓开口。温柔的声音给人极强的信任感。
    离仑低垂着头，长睫在眼下拓出一片阴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宋妗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目光落在傲因和离仑身上，手一撇，将瓷瓶丢到离仑的身上。
    男人下意识抓住手中温凉染上她体温和馨香的小瓷瓶，打开瓶塞，一股浓郁的中草药气息扑鼻而来。
    “做什么？给我们的施舍？不需要！”
    离仑的脸上出现古怪的表情，黑着脸盖上瓶盖就要往她身上丢回来。
    “哎哎哎！可不准这样！我这瓶可是价值千金你买都买不来的高级版金疮药！这分明就是示好，你看不出来吗？”“离仑大人，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先除掉温宗瑜，之后你若是还想与赵远舟打架，那你直接找他就是。”
    宋妗弯起好看的眉眼，杏眸如清冷发亮的月牙，明媚耀眼。
    赵远舟被她稍稍用力给推了出去，正无奈发笑时，猛地与离仑对上双眸。
    宋妗伸手揪了一把他腰间的肉，侧身在附在他耳畔轻语。
    “你们二人之间若是又什么龃龉最好现在都说通了，离仑跟发展传销一样，遇见一个诓骗一个，这样下去永远不得完！”
    传销组织之所以叫人惧怕，那是因为头目会不断的给人洗脑，让人丧失最基础独立思考的能力。最后成为行尸走肉迫害旁人的工具，一直到死，直至榨干最后一丝丝的利用价值。
    宋妗不动声色地咳了咳，声音很小，离仑面上的表情却轻微的动了动。
    他这样的大妖，想听什么听不到？嘴唇微动，将“传销”二字在口中反复咀嚼。
    赵远舟沉默，思绪延伸。
    所有人的视线都停靠在二人身上，包括离仑与傲因。
    “离仑，关于八年前的那场意外，我要向你道歉…...”
    “那时无意间触碰到不烬木吸收它伤害你并非我本意，我只是不愿看你随意杀戮生命。”
    男人的声音悠远，在他的一字一句下，离仑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段与他无忧无虑单纯简单的日子。
    那时他们还没有反目成仇，他们最亲近的人就是彼此。
    离仑的长睫用力颤了颤，他猛地抬头看向赵远舟，嗓音冰冷，眼尾却氤氲出一片湿漉。“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赵远舟，被不烬木灼烧的锥心之痛你可懂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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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仑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宋妗看着他那快要吃人的表情，直觉不妙。
    想也不想地从赵远舟的怀中找出一个梨子，毫不客气地走上前塞他手里。
    “知道你口渴了，先别说了，赶紧吃口，可甜了！”
    宋妗献宝般将手中的梨子往他怀里塞了塞，温柔的触碰，滚烫的热意，灼烧掉他为数不多的热意。
    “要我帮忙可以，但是——”
    离仑的眼神直勾勾落在宋妗身上，赵远舟心底升起一股极为浓烈的不好预感。
    不等他开口拒绝，就听他弯唇继续往下道：“她留在我身边，我可以考虑考虑。”
    离仑露出欠欠儿的表情，众人脸色大变，反倒是“受害人”宋妗，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半点儿不让的盯着他。
    “不行！谁知道你会对宋妗妗做些什么？！”一直在身后看戏的英磊想也不想的阻拦，抓住手中的砍刀，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慑力一些。
    赵远舟此刻的脸已经漆黑如锅底，一向爱开玩笑的人笑不出来冷脸时，叫人无比惧怕。
    “不可能，她不会跟你走。换一个条件。”
    文潇与卓翼宸等人点点头，十分赞成赵远舟的话。
    离仑对此并不意外，他微微挑眉，低低的开口：
    “我等你的回答。”
    话落，便化作一缕青烟，带着傲因彻底消失。
    看着逐渐远去的浓烈妖气，宋妗微耸肩，看着前方停在原地等她的伙伴们，笑着转身加入缉妖队。
    “裴姐姐，文潇！等等我！”
    “英磊，我给你写的信你都看了没有！赠与你的菜谱可是我费劲功夫才得来的，你可要用一麻袋的胡萝卜饼干来答谢我！”
    “不！是十麻袋！！”
    因为她的加入，欢声笑语一片。
    途经赵远舟时，她不动声色地往他怀中塞了个东西。
    男人的动作顿住，手指僵硬，张开掌心，里头赫然是一只形象可爱，憨丑憨丑的小猴子。
    宋妗没看过他的原型，只能按照金丝猴的原型给他雕刻。将东西送给赵远舟后，她忍不住频频后头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原以为他满脸嫌弃，却不料他像是呵护什么珍贵的宝物般，小心翼翼地挂在腰间。
    敏锐捕捉到她的视线，笑意盈盈地朝她做嘴型。
    “谢谢，我很喜欢。”
    宋妗下意识跟着念了出来，对面的英磊一愣，一瞬后红着脸瞪她一眼。
    “？他这是怎么了？”
    没听到英磊方才在说什么，只是瞥见他一股脑的往前走想要躲开她，便忍不住问一旁的裴思婧和文潇。
    二人相视一笑，齐刷刷地摇头“
    “没什么，孩子大了容易害羞。”文潇笑得捂唇，宋妗一脸茫然，恨不能立刻上前将英磊给逮回来问个明白。他鞋底像是抹了油般，很快搀扶着卓翼宸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赵远舟走在几人的身后，搀扶昏迷不醒的白玖，听着宋妗空灵娇俏的笑声，不自觉跟着扬了扬唇。
    夜色不知不觉笼罩整个大地，宋妗趴在柔软的大床上，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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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身传来滚滚热意，宋妗的表情微顿，喜热的她无意识往热源所在的位置靠近。
    直至碰到一副躯体，一具温热的，结实强壮的躯体。
    她的眼皮用力跳了跳，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猛地睁开一双充满迷茫震惊的眼神。
    湿漉漉的琉璃瞳孔中堪堪倒映出窗外清冷的月色，以及窗前直勾勾盯着她的怪男人。
    “离仑？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发什么疯？吓死兔了…...我要是有个心疾迟早让你吓出个好歹来！”
    看清楚高大男人的隐藏在黑暗之中脸后，她用力松了口气。却不知，这才是她最该担心之人。
    “你身上怎么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宋妗只能凭借着微弱的光源依稀看清楚男人的面容优渥的脸颊。以及空气之中若有似无的药味。
    “我去地牢看了…...”离仑张张嘴，嗓音沙哑难捱，喉咙里像是卡了沙硕一样，磨得嗓子刺痛发痒。
    “温宗瑜干的？早说了他不是个好东西…...”
    离仑抬起眼皮，眼神懒懒地落在面前女子的身上，只要他手下稍稍用力，她脆弱白皙的脖颈便能瞬间被他折断。
    女子碎碎念嘀咕着什么，他正犹豫要不要将他所承受的痛苦百倍千倍传递给她时，一双柔软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手。
    “这是改良版金疮药，不管是温宗瑜的毒针还是别的什么毒药，一抹就好！你快试试！”
    她将手中的瓷瓶往外退了退，抬起头，依稀看到男人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看样子，最终目的地应该是她的脖颈。
    “你不恨我？”
    离仑面无表情地收下掌心里的瓷瓶，却没有第一时间用，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为什么要恨你？温宗瑜那样的坏家伙才更叫人害怕憎恨吧…...”
    湿漉漉的杏眸迟钝的盯着某一处，宋妗的嗓音清甜软蜜，像是一颗清甜醉人的夹心糖果。
    第一口便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吃到最后，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我答应你，暂时不再出手。但同样的，你要履行我们之间的承诺。”
    离仑上前两步，本就靠得极近的二人这下中间只留有一只拳头的距离。
    “我什么时候承诺你了，我怎么不知道…...”
    宋妗抬头盯着虚空之中模模糊糊的影子，在记忆中搜寻良久，也没找到相关记忆。只得摸摸鼻尖，盯着他还算清楚的脸。
    “跟我走。”
    “我说了，要我不再与温宗瑜联手可以，但你要跟我走。”
    “宋妗，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离仑俯身靠近，湿冷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
    宋妗颤抖着往后退了几步，直至后背靠近墙壁，这才停下。
    “不是，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那道潮湿黏腻的视线更加强烈了。
    宋妗咽了咽口水，感受到胸口处的热意后，短暂的松了口气。
    她的妖力还在，即便是离仑也无法奈何她。
    只是，若一直这样不死不休，只怕不知道要斗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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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仑紧盯着面前巴掌大的小脸，冷冰冰的脸上竟隐隐出现期待的表情。
    “你的要求也太无理取闹了些吧…....”
    宋妗的嗓音微弱，似吐槽。听得离仑脸色漆黑，眼皮耷拉，眼睫重颤。
    “那你的意思，便是不愿答应了？温宗瑜今日曾说，若我们二人合谋，世间万物没什么得不到的。赵远舟的内丹，卓翼宸的云光剑，还有你。”
    男人的嗓音低哑，似要融入窗外扑簌簌的冷风中般，冷得她一哆嗦。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眼下小卓大人的云光剑断裂，身体情况不太好。”
    “不如这样，待眼下风波过去，赵远舟体内的戾气得以压制。届时，我在跟你走？”
    宋妗斟酌开口，试图与他进行谈判。
    [不是妹子，你怕个der啊？你体内的妖力丰厚，难道还怕一个离仑不成？
    宋妗摇摇头，并未第一时间反驳系统008，柔声开口道“
    “离仑很重要，不仅仅是因为他与赵远舟之间的渊源，更因为他强大的妖力。”
    “既然有这样的一个人，为何不能化敌为友呢？我有妖力傍身，他伤不了我。大不了跟他回去后我就变成兔子，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嘛…...”
    宋妗撇撇嘴，系统008沉默良久，最终像是被说服了般，只留下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后便消失在宋妗的脑海之中。[你说不得错，离仑像极了传销头子，骗乘黄和青耕，专挑老弱病残下手。以他这样洗脑式的方式，不知道日后有多少妖精要遭殃，你们又要经历多少磨难。
    [倒真是还不如短暂的化敌为友…
    宋妗点点头，唇角荡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可以，卓家藏有五色石，此物可以修复万物。待云光剑修复之时，就是你我诺言履行之日。”
    离仑在漆黑如墨潭般深邃的夜色里眨眨眼，嗓音低醇，语气缓慢。
    “等等，不是应该在赵远舟体内的戾气得以压制之后才是履行之日么？”
    宋妗望着面前模糊人影逐渐远去，最后停靠在紧闭的窗户口。
    “我说了，在云光剑修复之后，我会来接你。”话落，他便化作一道青烟彻底消失在她的面前。
    宋妗坐在床上呆愣许久，直至宽敞的被单里热度渐退，她才赶忙一股脑重新钻进被窝。护住那最后的，残留的一丝唯独。
    她紧闭双眼，心理暗示今夜只是一场梦。
    一场荒唐的，大梦。
    翌日醒来，看见窗户旁放置的槐树枝叶，刚迷迷糊糊揉眼睛的宋妗一愣，心下顿时一凉。
    昨夜种种不是梦，是真实存在发生的。
    “妗妗姐！妗妗姐！”门外传来少年清脆的呼唤声，宋妗从荒唐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梳理一番后，起身打开门。
    “小玖，怎么了？找我有何事？”
    宋妗挡在门口，在白玖目光探究的往她房间看时，不动声色地遮挡住他的视野。“哦哦，是这样。小卓大人身体抱恙，妗妗姐姐，你赶紧去看看吧！”
    他的言辞恳切，宋妗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走吧。”
    她从屋中拿出木质的手提盒，在门口拐角处瞥见等在这儿的英磊，微微歪头，似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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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的食谱我都认真看了，比我从前所见所闻还要新奇迷人。宋妗，多谢你！”
    “这是我新研究的蒸胡萝卜肉丸，胡萝卜炒肉丝，胡萝卜鸡蛋卷，胡萝卜木耳炒芽菜…...”
    宋妗微微张唇，就见一瞬间的功夫，英磊的手中刷的下出现一盘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她看的目瞪口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这是专门给我做的？”
    宋妗满脸不可置信，湿漉漉的杏眸微微瞪大，眼里的惊喜几乎快要溢出来。
    原本红着脸害羞的英磊瞬间像是被拔高了八尺一样，傲娇地点点头，自然无比地将她拉至用餐处。
    “救人嘛，不着急！先填饱肚子才是紧要的…...趁热乎劲儿还在，快尝尝好不好吃。”
    少年体贴地备好她的碗筷，见她傻乎乎站在一旁干瞪眼。他眉眼一弯，顿生波光粼粼。咧嘴含笑拉着她入坐。
    扑面而来的鲜活气息让宋妗顿了顿，片刻后，果真老老实实拿着筷子开始夹菜。
    “宋妗姐姐，可是桌大人他——”白玖看着二人之间好似将他排除在外的相处气氛，无意识紧攥住宋妗的衣角，神情委屈。
    “哎呀，没吃饱饭怎么有力气做事儿呢？酒足饭饱后才更有力气做事不是？”
    英磊抽空给了白玖一个眼神，并非第一次见面时的殷切。他的眼神淡淡，暗藏疏离。
    隐约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变了。
    白玖嘴角不住地往下撇，可宋妗忙于干饭，压根没时间注意他的表情。
    少年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走了，留下二人一笑一喝的用饭。
    “这个肉丸子好好次！肉质Q弹，胡萝卜清甜，汤还带着股浓郁的葱花香。”
    “还有这个胡萝卜木耳炒芽菜，清脆爽口见又带着麻麻辣辣的气味，好吃下饭！鸡蛋卷和炒肉丝也是一样…...”
    宋妗不留余力的夸赞面前的每一道菜，真切的感慨让英磊唇角高扬的笑容从未撇下来过。
    情绪价值给得很慢，弄得英磊从最开始的得意傲娇到直勾勾盯着她红润水光的粉唇，脸颊绯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他们都不爱吃胡萝卜。”
    意思是，这顿麻烦繁琐的胡萝卜宴，是英磊专门为她做的。
    这样用心，不知花费了多少时间。[谁说这胡萝卜老的，这胡萝卜可太好了！
    宋妗眼中刚冒出些感动的神情，猛地被系统008一句话给憋了回去。
    “从前以为在缉妖司小队里我是最没用的，现在看到你吃得这么开心，好像又让我找回了一丝自信。”
    “宋妗妗，谢谢你。”
    英磊低垂着脑袋扣手，说话时，眼皮不住的轻颤，想来是用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宋妗顿时一愣，放下手中筷子，伸手将他的手抬起。在他狐疑诧异的眼神下，笑着与他击掌。
    “谁说的？能喂饱我的肚子也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小山神，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无比伟大饱满！你是我见过做胡萝卜最好吃的人，如若让我选择一人同行，毫无疑问是你！”
    “你在我这儿，永远都是最厉害的。管外面的人说什么呢…...”
    宋妗一顿彩虹屁不停歇，腮帮子鼓鼓，满脸真诚的夸赞着英磊。
    少年的脸颊红扑扑的，眼里泛着水光，他直勾勾盯着宋妗温柔娇媚的眉眼，心跳如鼓点般急促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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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
    长廊恍若一眼望不到头，天光并未大亮，赵远舟靠近宋矜所在的房屋时，依稀听到些男女嬉戏打闹的声响。
    他的眉心微蹙，脑中自动屏去那些杂音。
    走至廊前时，脚步恍若生了根般牢牢扎在原地。
    欢快的声音言犹在耳，嘈杂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起来。赵远舟猛地转身看向说话的二人，黄发少年面前坐着的正是他满心欢喜第一眼想要见到的人。
    眉眼间的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他唇角紧绷，心头泛起一阵锥心刺痛。
    尤其看到女子明媚耀眼的笑颜也能分给另外一个人时，心底不禁出现更多阴暗的复杂想法。
    那日在桃源居与他所做的事情，是否也会分给第二人？
    妖怪之间没有道德约束，三妻四妾不过平常事。即便是女妖，只要实力强悍，收三四个男宠也并非难事。
    赵远舟的眼眶泛红，漆黑的眼瞳渐渐染上刺眼的猩红。
    心底那道难听粗嘎的声音又开始了。
    “只要你听从本心让我杀光所有人，届时小兔子不只能依偎在你怀中么？”
    “赵远舟，你难道不想独占她一人么？这样可口的兔子，难保暗地里无人觊觎吧？”
    被勉强平复的戾气卷土重来，隐隐有让他失控的趋势。
    男人紧抿着唇，锋利的下颚线紧绷。什么话也没说，深邃幽暗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死死盯着二人的后背。
    英磊猛地转身往旁边打了两个喷嚏，正要吐槽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念叨自己时，抬头就看到了眼神低沉恨不得抽死他的赵远舟。
    “？？赵远舟，你怎么来了？”
    英磊擦擦鼻子，被他的视线盯得从头到脚直冒冷汗。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来打扰你们？”
    赵远舟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漫步而来。步子迈得很大，像是很急切。脸上却没多少表情，像是冷硬的雕塑一样。
    英磊噤声，周遭强势的威压险些叫他喘不过气来。
    “在做什么？”
    直至站定在宋矜的身旁，赵远舟才堪堪停下脚步。宋矜如仓鼠进食一样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微顿，停下咀嚼的动作，偏头看向他不解道：
    “用饭呢，你也饿了？不过可惜你们都不爱吃胡萝卜，这些只能进我一个人的肚子了…….”
    她夹起一筷子的胡萝卜肉丸，正要塞入唇中时，一道红光将筷子中的肉丸带走。
    等她瞪大双眸回头时，只看见赵远舟微鼓的脸颊和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的动作。
    “味道还是差了些，谁做的？”
    赵远舟有意无意的看向一旁的英磊，含沙射影的语气让少年眼神中的欢喜和羞涩神色逐渐黯淡下来。
    英磊低垂着脑袋，笔直的身板微弯，像是缺乏安全感将自己蜷缩起来的虾米。
    宋矜见状，赶忙用力扯了扯赵远舟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谁说不行的？这胡萝卜肉丸简直太棒了！”
    她挤眉弄眼地怼了怼赵远舟的胳膊，见他表情阴沉，只得夹起一个丸子递到英磊跟前。
    “山猪吃不了细糠，你别听他瞎说。小山神你快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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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88

    大梦归离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宋矜灵巧的小脑瓜很明显是这样想的。
    可赵远舟却不知为了什么，紧绷着唇，脸色极为难看。
    英磊眨眨眼，眼底弥漫出一股笑意。为宋矜出言反驳赵远舟维护他打心眼儿里开心。
    “嗯！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他一口咬住筷子上的肉丸，英俊少年气满满的脸上满是笑意。
    那双澄澈的浅棕色狗狗眼里，泛起一阵细碎耀眼的星光，比黑夜中万千繁星还要好看。
    见他的情绪缓和下来，收回手继续干饭。正要要张嘴时，筷子猛地被人抽走，夹起的菜肴一并落在碗中。
    她不解地回头看向一旁的赵远舟，圆溜溜的杏眸中满是错愕与无奈。
    “赵远舟，你不准再捣乱了！”
    她瘪瘪嘴，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打断进食，明显有些不开心了。
    [干饭人最讨厌的就是吃饭的时候被人打扰，赵远舟你惹到她算是踢到棉花啦
    “换双筷子。”
    系统008的声音与赵远舟的交叠在一起，宋矜反应一瞬后，脑中的怒气顿时消散。
    拿着他递过来的筷子，闷头干饭，时不时的夸赞英磊两句。
    在奇怪的氛围中，她赶忙吃完这顿如同鸿门宴一样的早膳。三人一同将碗筷收好后，并肩往文潇卓翼宸所在的前厅走去。
    将五色石的事情说出去后，卓翼宸低垂着眼睫，陷入一阵沉思中。
    “五色石？”裴思婧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解。
    “五色石是冰夷族世代相传的神物，除了可以修复云光剑之外，它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容器。”
    “更准确来说，是用来封印镇压的容器。”
    赵远舟低垂着眼睫，嗓音沙哑。
    躺靠在一旁软垫上的卓翼宸无意识呢喃一句，一旁的水池中忽然升起一块石头。
    赵远舟的神色微动，眼尖的瞥到石头中央一滴鲜红，轻声道：
    “这是五色石，石头中的一滴血，是妖血。”众人的神色各异，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卓翼宸身旁的白玖动了动眼珠，眸中涌现出一抹欣喜。
    “这么说来，冰夷也是妖？”英磊挠挠头，看向躺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的卓翼宸。
    “冰夷一直以来都负责诛杀当世极恶之妖，所以人们一直尊他为神。”
    “在不周山大战之后，冰夷心生隐退之意，女娲感念其斩杀应龙的功德，所以将补天所剩的最后一块五色石赠予了他。”
    “按照冰夷的心愿为他化去内丹，净化妖气化为凡人。从此冰夷常驻人间，避世而居。”
    在赵远舟的声音下，众人的神色微动，恍若真真切切的浏览一番冰夷的往事。
    “所以，小卓大人并非是妖，他是人。”
    宋矜看着空中的五色石，低低呢喃出声。
    她上前两步，正要近距离观察传闻中的五色石时，手忽然被人拉住。
    脚步停住，身形微顿，她不解的回头，对上赵远舟瞬间柔和下来的表情。
    “别动，五色石接触到妖力被妖力侵蚀过后会自行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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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89

    大梦归离
    宋矜的掌心蜷了蜷，果真老老实实地站定在原地。
    众人听闻，果真下意识停住脚步。
    “五色石便先交予我来保管吧，待到小卓醒了之后再商议……”
    文潇迈步至石头下方，她张开双手，石头缓缓下落。即将落入她手中时，一阵风刮过，本应落在她手中的石头消失不见。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朽气息，众人下意识将这件事的幕后使者归咎于离仑。
    宋矜和赵远舟同一时间紧皱眉头，对视一眼，踏着虚空，飞速追随那一抹暗色的人影。
    “看好小卓！”丢下一句话后，她迅速化作一道白光追向那道黑影。
    黑影的速度极快，看着他扭曲诡异的背影，宋矜心底暗暗打鼓，确认了他是温宗瑜手下的妖化人。
    底下的人群乌泱泱的一片，待到黑影落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后，宋矜果断出手。
    她雾蒙蒙的杏眼冷冷的直视着对面的黑影，单纯澄澈的眼中满是冷清，眉眼间涌起一抹凌冽杀气。
    就见女子伸手将头上的琉璃兔玉簪抽出，玲珑小巧的簪子瞬间化为数十柄泛着白光的利剑。
    她持剑虚空而立，襟飘带舞，裙角飞扬。剑身散发出阵阵光芒，更衬得她翩翩出尘。不像是妖，更像是从天上下凡来历劫的女神仙。
    纤细的手指微动在胸前结印。数十柄剑身再次裂变，成百上千的利剑化作一道残影，朝着黑衣人袭去。
    男子痛苦的嚎叫一声，转瞬间便化作黑烟消弭在世间。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染上血腥气息的剑身引得她微微蹙眉。小心地擦了擦后，才又化作簪子落在她手中。
    如瀑布般的黑发垂落在两侧，她吹去玉簪上的浮灰，正要将散乱的头发重新梳理一遍时，头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妗妗，让我来。”
    宽大的掌心，指骨遒劲有力的手正一下一下小心为她梳发。像是生怕弄疼了她般，一举一动都带着十足的珍惜。
    指骨穿过万千青丝，宋妗放松身子，任由他动作。
    待到梳了个简单的发型后，她伸手将那只带着琉璃兔的玉簪重新别上去。石头摔碎在地，澄净的五色石上泛着淡淡的黑气，她刚想伸手去拿，不料石头又瞬间消失在他跟前。
    宋矜无奈叹口气，果真明白系统口中那句“世界主线不会偏离”的威力了。
    “妖化人呢？可有伤到你？”
    赵远舟关切炙热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见她并未受伤后，很明显松了口气。
    “咳咳，被我吓跑了。”
    “小卓的情况不对，五色石已经摔碎，还是快些回去吧。”
    她三两句将话题给盖了过去，赵远舟也没问，盯着她的眼睛缓缓点头。
    二人并肩离开时，赵远舟似是无意回头看了眼。视线所在的位置，分明是妖化人被万剑插心，化作黑烟消散的位置。
    他漆黑深邃的眼珠微微转动，片刻后，无事发生般温柔又病态的紧盯着女子白皙的脸颊，自然的接话。
    待到二人回到缉妖司时，摔碎的五色石赫然出现在卓翼宸的床边。他的额头上凭空出现一抹血色，鲜艳的红色融入他的骨血中般，卓翼宸的额头逐渐升起一阵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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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90

    大梦归离
    卓翼宸的眉头紧皱在一起，宋矜微微蹙眉，只觉不妙。
    “妖化人染指五色石，使得石头被动摔碎破裂。妖力进入卓翼宸的体内，如果没有内丹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妖力游走，最坏的结果，便是五脏六腑爆裂而亡。”
    赵远舟看了眼躺在床上紧闭双眸好似在做噩梦的卓翼宸，偏头看向紧皱着眉头满眼担心的女子，忍不住紧攥手掌。
    “不行！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文潇的眼中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悲痛，她走至卓翼宸的身旁蹲下，嗓音悲切。
    “若想要寻得一线生机，或许只能去往冰夷族禁地寻找答案。”
    “可冰夷族禁地在大荒，条件极为恶劣。只怕……”
    赵远舟的声音微顿，尾音拖得长长的，似乎隐匿了极为凶险的一面。
    “不论前方如何危险，只要能为小卓寻得一线生机，不管多难我也要亲自试一试！”
    文潇的眸中泛着淡淡的水光，她蹲在卓翼宸的身旁，瘦削单薄的身子恍若风一吹就能掀倒了。
    “是啊大妖，无论如何也要救下小卓大人！即便大荒的环境再困苦，我也要去！”白玖猛地站起身，目光锋利的看向赵远舟。
    宋矜脸上的表情闪过一瞬的复杂，她的目光略过白玖，看向坐在卓翼宸身旁的女子。
    “这一线生机来之不易，怎会轻易放弃？”
    宋矜走上前拍拍文潇颤动的肩膀，怎料变故横生，方才躺在床上紧闭双眸的男子猛地睁开双眸。
    他突然坐起，一把扼住文潇的喉咙，俊俏的面容狰狞，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宋矜见状，赶忙一掌将他打开。
    文潇暂时脱离危险，她浑身无力地趴倒在地上，无助地喘着粗气。
    “小卓大人！你终于醒了——啊！”白玖满脸欣喜地抓住卓翼宸的衣角，男人僵硬转身，一掌将他打飞出去。
    一旁的英磊见状，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卓翼宸的眼珠僵硬地动了动，手中凝聚起一股强大的妖力，用法术将没有防备的英磊重重甩开。
    “啊啊啊！”英磊没料到他会整这么一出，身体失重，眼看就要被摔在坚硬的石板上，干脆自暴自弃地闭上双眸。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他的腰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搂住。
    英磊用力眨了眨眼睛，猛地睁开双眸。第一眼，看到的是宋矜雪白的下巴和脖颈。
    他频繁眨动着眼睛，在她的怀中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像是做梦般，觉得格外不真实。
    “站好！”
    赵远舟早已追随发狂的卓翼宸而去，宋矜安抚好几人后，赶忙飞身跳至房梁上。足尖点地，迅速往卓翼宸逃离的方向赶去。
    宋矜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快得只剩下残影的背影。
    近日恰逢热闹的节日，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数不清楚，从宋矜的角度上看，只能看到乌泱泱无数的人脑袋。
    卓翼宸走在街上，双目空洞无神，隐藏在身体内的妖性已然被完全激活。一名更夫上前问候，卓翼宸僵硬地转了转脖子，手中泛起的蓝光直接将他打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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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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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看到卓翼宸满眼喜色的人们瞬间如鸟兽般散去，他们的脸上逐渐出现震惊，惧怕和被背叛后的愤怒。
    被打伤的更夫旁，有一醉酒男子被吓得头一扭装死。连细微的声音也不敢发出，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会是自己。
    赵远舟先行追了上去，宋矜不敢耽误，赶忙将手中的药物递给被打伤的更夫。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只见赵远舟搀扶起地上浑身虚弱的卓翼宸。
    二人的唇角微动，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迎着躲在暗处一双双异样的目光，宋矜毫不在意地走至赵远舟的身旁。下一瞬，一阵白光闪过，三人瞬间消失在众人跟前。
    赵远舟传授卓翼宸控制妖力的方法后，他后知后觉的有了自主意识。
    从亲眼目睹他打伤更夫的宋矜与赵远舟口中得知后，他沉默一瞬，语气里满是自责。
    夜半三更时，一个高挑的身形被二人搀扶着带入地牢内。
    “你们快走，别管我。”
    卓翼宸躺在光溜溜的地牢内，忍受着身体内妖力乱窜的剧痛，背过身面无表情地驱赶二人。
    裴思婧点点头，扭身就走。
    宋矜盯着他的后背看了良久，片刻后，也跟在裴思婧的身后离开。
    窗外清冷的月色透过窗户折射进来，落在男人惨白脆弱的脸颊上，隐隐窥到他隐匿在黑暗之中脸上的晶莹。在这一刻，他终于切身实际的明白赵远舟被戾气控制时的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若是日后变成一只知杀戮的妖怪，他宁愿去死。
    男人紧抿唇瓣，苍白的嘴唇因此泛出丝病态的血色。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男人漆黑的双瞳瞬间化为冰冷的兽瞳，突然回身，像是打量猎物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宋矜裸露在外的脖颈。
    宋矜只觉脖颈处传来一阵寒意，她耸了耸肩，在卓翼宸要活生生吃了她的眼神下，将手中的被单和枕头一并塞在他手里。
    “小卓大人，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别担心，赵远舟说只要去大荒，去冰夷族禁地，一切还有反转的余地。”
    男人的眼中逐渐出现迷蒙，等到暂时压制住体内的滂沱的妖力时，方才出现在他跟前的倩影早已消失不见。
    被单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馨香，卓翼宸铺好垫子，用力紧抱住怀中的床单。
    脑袋埋进被单里深吸一口气，鼻腔里瞬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无声滑落，他不敢想，从前受他庇护的民众得知他的所作所为后，究竟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来。
    他应该是思绪烦乱，夜不能寐的。可抱着手中让人心安的被单，他迷迷糊糊中竟安睡过去。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愁。
    温宗瑜看着甄枚讲述白日里卓翼宸的所作所为，笑着勾起唇角。
    “既然如此，那就再给他们添上一把火。你去把白日里被卓翼宸打伤的男子带来，告诉他……”一阵阴风刮过，将二人的交谈声彻底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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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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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矜是被外头喧哗的声音吵醒的。
    她揉了揉像是胶水糊住的眼睛，心系外头不断的动静，身子却仍旧恋恋不舍的不肯离开温暖的被窝。
    直至她隐约听见一些带有辱骂性的词语，猛地回神站起身，来不及梳洗打扮便赶到了门外。
    “交出卓翼宸！交出卓翼宸！”
    院外无数百姓高声呐喊，恍若卓翼宸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宋矜走至赵远舟的身旁，视线与他相撞，终于明白这些人是为了什么一大早在门前闹。
    昨日卓翼宸打伤百姓的事情在京中开始疯狂流窜，昨日受伤的更夫一大早便出现在缉妖司的门前，身上的伤口而已并未第一时间恢复。
    宋矜不解的看向他，许是察觉到她疑惑的眼神，男人猛地看向她，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心虚转瞬即逝，提高音量放肆谴责着卓翼宸。
    宋矜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她昨日给更夫留下的药价比千金，只需一小勺，便能叫他的伤口瞬间恢复没有一丝痛苦。
    至于他为何没有用，又为何联系这一群人堵在缉妖司的门前。
    宋矜眯了眯眼，圆润的杏眸眼尾拉长，竟意外的有侵略危险性。
    “卓大人并非你们口中所言之人，昨日他正巧在天香阁抓捕妖精。打伤你的，或许另有其人……”
    英磊站在一旁勉强止住众人不断的压迫，他的嗓音真切，眼神真挚，却被人丢了一身的臭鸡蛋和烂菜叶。
    宋矜忍无可忍，径直走至英磊跟前。
    天空乌云密布，开始垮垮下大雨。众人见状，赶忙低呼一声，回家收稻谷收衣服收摊子去了。
    只留下那个眼熟的更夫还停留在原地，宋矜撸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胳膊。活动活动骨关节，朝他露出一个标准到有些诡异的笑容。
    “还有什么要说的？看你的伤势，昨日给你的金疮药你没用？”
    男人被一众人的视线盯着，眼睛心虚地上下浮动，脚底抹油就想开跑。
    宋矜眼中冷意乍现，身侧的手却被赵远舟抓入掌中。
    等到她抽出手时，更夫早已一溜烟冲入雨中消失在门前。
    她轻飘飘的看了眼一旁的赵远舟，手指微微蜷缩，指尖还带着他手上残留的余温。
    乌云密布的大雨在转瞬之间消失，宋矜看了眼躲在不远处偷看的更夫，踮脚在赵远舟的耳畔嘱咐了些什么。
    高大的男人面容沉着的点点头，宋矜便起身去往文潇的房间。将事情一并告知昏迷了一整日的她后，带着忐忑不安的她往地牢走去。
    二人站在牢门口，有些不相信被妖力折磨得痛不欲生的人是卓翼宸。
    “小，小卓？”文潇先试探性的喊了句，见那人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类似兽瞳的眼睛锃亮，毫无感情的看来过来时，憋了一路的眼泪忍不住地往下落。
    牢中的人紧紧攥着手中的被单，眼神警惕地望着他们。视线在触及宋矜的时候，眼瞳怪异地转动，凑至她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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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鼻尖动了动，像一警惕的野兽，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文潇见状，擦去眼角的泪水，拉着宋矜往后退了退。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尽快赶往冰夷禁地找到让小卓恢复的法子。”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文潇赶忙打住闭嘴，眼神警惕的转身回头。
    “卓翼宸，你忘了战胜妖力的口诀么？”
    赵远舟的脸隐匿在昏暗的牢狱之中，他的嗓音沙哑，却奇异的让卓翼宸的眼珠子转了转。
    他定定地盯着宋矜的位置，深吸一口气，眼中的迷雾散去，逐渐清明。“看来还没得健忘症。”
    赵远舟拍了拍身上的不存在的灰尘，眼睁睁的看着文潇将卓翼宸放出来。
    “贸然放他出来，若被旁人知晓，只怕会让缉妖司彻底失去公信力。”
    宋矜看向说话的赵远舟，觉得有道理，下意识点点头。
    她的视线落在卓翼宸那张过于夺目的俊脸上，她弯了弯唇角，用一双湿漉漉的杏眸看向对面无措自责的卓翼宸。
    那双澄澈的浅色琉璃瞳里，带着一股戏谑。
    待到几人出现在天香阁查案，卓翼宸的脸上戴着一顶面纱，叫人瞧不出他的真实面容。
    尽管他用黑帕遮掩，沿途的百姓还是凭靠他的身量将他指认出来。
    从前拥护爱戴他的百姓现如今变成了张口闭口让他去死的人，卓翼宸两腮紧咬，下颚线紧绷。
    “缉妖司连平头老百姓都能随意大骂羞辱，如何能办好案子？”
    “依我所言，缉妖司荒废多年，如今理应是崇武营的天下！缉妖司卓翼宸当街伤害百姓，理应遭到天谴！”
    “此人凶狠异常，连同类都能残杀，难保日后不会做出更残忍害人之事。乡亲们，不要放过他！”
    街道两旁突然出现无数道辱骂声，一向冷静的卓翼宸低垂着脑袋，紧攥双拳，任凭旁人羞辱也不发一言，像是彻底要缩在龟壳之中。
    “你们胡说！小卓大人才不是你们口中所言之人！昨日伤害他的并非小卓大人，我们此次前去天香阁，也是为了查案。”
    “你们可知，阻拦缉妖司查案的后果是什么？”白玖坚定不移地站在卓翼宸的身旁，宋矜看了不禁感慨一声。先不论白玖对他们如何，他对卓翼宸是十足十的信任和虔诚。
    就像是信徒与教皇一样的存在。
    “哈哈哈哈小兄弟，你倒是说说能有什么后果？被你阻拦？还是被你的小卓大人打伤啊？”
    “是啊，难不成还能再将我们打杀不可？那还有没有王法了！”
    “卓翼宸品性低劣，不配继续留在缉妖司！”
    各式各样的声音层出不穷，唯一相同的，便是他们口诛笔伐，一直将矛头对准了卓翼宸。
    可宋矜等人早在昨日就已经得知，伤害更夫的人并非是发狂时被妖力控制的卓翼宸，而是温宗瑜手下的妖化人。
    “被妖化后，他的脖子上会出现蓝色冰纹。但今日所见之人的后背并未出现，或许是温宗瑜借妖化人之手借形害人。”
    赵远舟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她下意识走上前，视线落在卓翼宸的后脖颈上。
    果然，瞥见了蓝色的，正隐隐散发出阵阵光芒的冰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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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瞳孔逐渐转变为充满兽性的瞳孔，宋矜下意识地往身后看去。
    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些愤怒的，恍若卓翼宸伤害的人是他们般的民众，正从篮子里掏出臭鸡蛋、石子、烂菜叶子往卓翼宸的身上丢。
    宋矜的眼皮重重一跳，她伸出手，手心朝上，掌心里赫然出现一把白色的打伞。
    一颗石子准确无误地丢在卓翼宸的帽檐下，清脆的一声响，紧接着便是百姓们自以为“审判救赎”的疯狂。
    他们不留余力地将身上所有能丢的东西往他身上扔，恍若这样就能一解百愁。
    宋矜撑开伞，淡淡的白光将周遭的臭鸡蛋和石子等脏污东西一并挡在外头。
    看了眼一旁难免被波及的英磊和白玖，她的眉心微动，伸手将他们也给拉了进来。
    卓翼宸脸上的面纱被血浸染，白玖看到他脸上的猩红，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太过了！分明不是小卓大人所为却要赖在大人身上，简直无理取闹！”
    “简直枉费大人您对他们如此用心耗费精血！”白玖哽咽地拉住卓翼宸的衣袖，剩余几人被拥挤的人群挤了出去，文潇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人被人群包围其中。
    赵远舟紧皱眉头忍无可忍，尤其是当听见一些讨论宋矜的声音时，周身的戾气开始逐渐显露。
    漆黑的眼瞳逐渐被猩红吞噬时，他的耳畔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
    “找到那个妖化人，将他带回来。”他血红色的瞳孔逐渐褪色，又变化冷静自持的谦谦有礼的君子。
    赵远舟消失在原地，文潇与裴思婧互相对视一眼，决定在附近勘察。不肯错过一丝一毫妖化人曾存在过的痕迹。
    “你的身上好臭！”白玖嫌弃地捏住鼻子，视线落在英磊的头上。
    宋矜闻声看去，少年赶忙背过身，明显不乐意被她看见自己的惨状。
    “怎么了？让我看看。”
    宋矜拉住他的手，等他扭扭捏捏转身后，终于瞥见他头上脏污的臭鸡蛋。
    “别看了！又臭又丑的，脏……”
    少年像是一只被抛弃的落水小狗，身上传来一股馊掉的腐烂气息。飘逸好看的黄色长发被人扔臭鸡蛋打湿，棕色的浅棕色瞳孔里湿漉漉一片，长睫湿濡，像是泪水打湿了般。他的眼睛澄澈耀眼，往日里充斥着无限生机。此刻却委屈巴巴的耷拉下来，抿着唇，不敢与她对视。
    宋矜怒从心起，莫名有种自己珍爱的东西被人弄脏杂乱的错觉。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浸染着淡淡花香的手帕，一下一下，轻柔地擦拭着他头上的臭鸡蛋。
    面容平静，轮廓流畅，带着股令人安心的柔软。
    英磊紧攥着的手渐渐松开，一边贪恋她的温柔，一边小心用余光偷看她。
    伞身遮挡住外人的目光，伞内另外两人呆呆的望着二人，其中尤以白玖表情最为复杂。
    他捏着鼻子的手还未松开，脸上特意挤出来的怪异表情格外滑稽。
    等宋矜毫不芥蒂地收回染上臭鸡蛋的手帕时，他这才尴尬地收回紧捏着鼻子的手。感谢用户132***宝子开通的一个月会员，此为会员加更内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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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身上还有臭鸡蛋味吗？”
    见他用一双眼尾下垂，湿漉漉充满委屈的狗狗眼盯着自己时，宋矜下意识摇摇头。
    少年微微向下撇的嘴唇不自觉地往上扬，要不是顾忌着头上残留的臭鸡蛋，怕是会狠狠抱着她埋在宋矜的脖颈里用力蹭蹭。
    他频繁试探着遮住头顶，宋矜无奈轻笑两声，手中凝聚着一股温柔的力量。
    下一瞬，他被打湿压塌的头顶瞬间恢复成出门时的清爽利索造型。
    “我就知道宋矜矜最好了！你好厉害，比我还厉害！”
    某只快乐大狗狗满眼星星地用力抱住她，宋矜被人猝不及防地揽入怀中。她先是一愣，瞥见英磊脑袋上翘起的两根呆毛后，又轻笑着将呆毛捋顺下去。
    “没大没小的，叫姐姐！”
    宋矜不痛不痒地嗔怪道，手却下意识摸摸他毛茸茸的头顶，掌心里传来一片软茸茸的触感，她便忍不住用力又揉了揉。
    少年打心眼儿里喜欢她的触摸，喉咙里发出类似欢愉的低声。
    声音出现后，宋矜并未多大的反应，英磊却脸色爆红，几乎整个人都快要贴在她的身上。
    “宋矜矜，宋矜矜……”
    无论宋矜如何哄骗他，他就是不肯叫姐姐。
    [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
    系统008看戏时给出精辟的结论。
    宋矜摸摸他光洁的下巴，在他享受地眯起眼时，后知后觉的看向一旁的卓翼宸。
    男人的眼神漆黑，目光死死盯着二人的背影，从前让人安心宽厚的身影此刻恍若轻轻一推就会彻底陷入深渊之中。
    他的身上出现一股奇妙的破碎感和脆弱感，叫人的心为之疯跳动。
    白玖的唇张了张，本想治好他头上的伤，可他出门着急身上什么也没带。此刻，也知道将所有希望都寄在宋矜的身上。
    “妗妗姐姐，方才是我说错话了。你能不能先帮帮小卓大人？”
    宋矜从另一边袖子里掏出一瓶万能金疮药和修复膏，她轻揉少年被自己揉得毛茸茸的杂乱发顶，憋着笑低声让他起来。
    英磊果真老老实实地起身，只是那双眼睛却时刻不停。恨不能黏在她的脸上，身上，心上。
    “小卓大人，擦擦伤口吧。这是金创膏，涂完之后再用修复膏。放心，不会有伤口的……”
    他的手背在身后，身上充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酸臭味。
    宋矜的眉头微跳，这才发现，他的手上也被人丢了腌坏了的酸菜。
    这个气味更是格外酸爽，一沾染上这股气息，便忍不住地作呕想吐。
    宋矜憋着气，手指动了动，一抹白光卷席着他身上糜烂发臭的气息消失殆尽。
    “这些人被迷了心智，只是一艘艘随波逐流的船。声音太杂，你不要听。”
    宋矜十分珍惜自己的妖力，施清洁咒将他们身上的脏污去除后，便朝他勾勾手，示意他摘下掩面的面纱。
    他的表情动作极好的被面纱遮住，宋矜看不清也摸不清。她觉得，那道奇怪又莫名有些熟悉的视线越来越湿热粘稠。像是刚熬好的糖浆，稀稠稀稠的。没过一会儿，变得坚硬无比。紧紧地粘连在她的身上，若是她狠下心用力剥脱下来，必然会疼得龇牙咧嘴。
    众所周知，她宋矜吃不了苦，也最怕疼，是个娇气的兔子。
    “等远舟回来，他会抓住妖化人还你一个清白。等你的冤屈洗刷干净后，云光剑的重铸也不成问题。卓翼宸，别放弃，我们大家都在等你。”
    宋矜头一次叫他的全名，卓翼宸的身子重重颤抖。他将面纱掀开，露出一张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的脸。
    宋矜的心头重重一跳，她飞快拉来一旁同样呆愣的英磊与白玖，带着二人，不留余力地将他紧紧抱在一起。
    怀抱温馨充满暖意，宋矜能从他痛苦失望的表情中读到他的负面情绪。对于眼下深陷泥潭中的男人来说，或许唯有一个长久的充满力量的拥抱能带给他一丝力量。
    外头的叫骂声恍若彻底被抛之脑后，卓翼宸手下用力，加深了这个拥抱。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外面的百姓们骂也骂累了，丢也丢累了，再没了先前的激烈偏激。
    宋矜将伞身往上提了提，目光落在远远露出一道身影的男人。
    他的手上提着“卓翼宸”，不完全对，准确来说应该是温宗瑜专门为卓翼宸量身打造的妖化人。
    就是他四处作乱，这才惹得百姓们怨声载道。即便从前受过卓翼宸的诸多恩惠，在他出现嗜血的一面时，仍旧会毫不留情的站出来指责他。
    罪魁祸首跑得无影无踪，留下正主莫名背锅。想来卓翼宸的心底应当是委屈失望的。
    从前爱戴拥护他的百姓们如今却将他用力踩进泥里，再没有从前那些形容他浮华的夸张的词汇。如今在他们眼中，只恨不能他去死。
    男人的眼睫用力颤了颤，宋矜轻拍他弯下去的脊背，视线一眨不眨的落在赵远舟的身上。
    “看好了各位！这才是当街伤人的罪魁祸首。是他冒充卓大人，当街行凶后迅速逃窜。”
    “卓大人刚巧来此探案，不料却遭人污垢陷害，你们如此冲动误事，在还未查清楚事情始末前便对受害者施加侮辱筹码，只怕会寒了他的心啊…….”
    赵远舟一把将身旁的妖化人推倒在地，几乎与卓翼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让众人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就想跑。
    宋矜冷哼一声，额头微亮。以她为中心，周遭像是被一团迷雾包围住般，任凭他们如何走也走不出去。
    “大人，大人我们错了！都是他，都是他们先开始污蔑卓大人，我不过是跟着他们说了几句而已啊！”
    “大人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卓大人还请恕罪！”
    “呵！仅凭一个相貌相同的妖精就想骗过我们？难不成你把我们当傻子了？大家不要相信你他们，当日就是卓翼宸将我打伤。若不是我命硬，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好容易平息下来的声音重新燃起，白玖与姗姗来迟的文潇闻言更是差点儿没气得撅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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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96

    大梦归离
    宋矜瞥见文潇身后畏畏缩缩的人影后，将伞身往上抬了抬。
    “这位正是当日遇袭时的目击证人，与其让你继续胡说八道下去，不如让他来辨明二人身份！”
    宋矜眼神冰冷，嗓音虽柔却掷地有声的站出来，方才丢菜叶臭鸡蛋的人不敢再造次，目光齐刷刷落在文潇身后的男子身上。
    此人正是当日趴在更夫身旁喝醉酒的男子，文潇朝他点点头，男人犹豫再三，鼓起勇气走上前来。
    “当日遇袭时，我就在旁边。因为害怕，直接，直接就晕了过去。”“但在昏迷前，我看到了袭击者后脖子上有一个明显的黑色印记。我相信卓大人的人品，大人公正廉明大家都有目共睹，绝不会做出伤害百姓之事！”
    男人越说越流畅，小麦色的脸色涨红，坚定的声音让众人下意识看向卓翼宸的后背。
    宋矜与他对视一眼，男人掀开脸上的面纱，露出后脖颈。
    一片冰蓝色的冰纹出现在众人跟前，而被赵远舟压在地上不得动弹的妖化人，背后赫然有一个明显的黑色印记。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恍然大悟。
    原是有人刻意陷害污蔑，若抓不到作乱的妖精，只怕卓翼宸有口也说不清，只能认下从未做过的出格事情。
    那些嘲讽指责愤怒的眼神顿时间内消散大半，众人再次看向卓翼宸时，眸中尽是心虚与后怕。
    一件荒唐事终究有了结果，文潇好好将他们教育一番后，人群才渐渐散去。
    卓翼宸面无表情的跟在众人身后，灵魂恍若被抽去般，浑身上下充满着淡淡的死气。
    宋矜等人默契的放慢脚步等他，或许是注意到几人关切的眼神与动作，卓翼宸用力努了努唇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跟着回到缉妖司。
    “还好云光剑已经断裂，否则我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恐怕还要后悔……”
    卓翼宸自嘲般看着手中已然断裂的云光剑，剑身晦暗寂静，从前的光辉不复存在。现下留给他的，只有残垣断剑。
    赵远舟的眼瞳颤了颤，默不作声坐在他身旁。
    “做人做妖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人自然为人，妖却努力进化想要变为人。妖虽单纯却嗜杀血腥，而人早在千百万年的长河中沉淀出文明。”
    “做妖并非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要一心向善，总有接纳身份的一天。”
    “不然，你看看她？”
    赵远舟的视线落在宋矜身上，她抱着手中的胡萝卜蜜糖糕点，大笑着揉揉英磊的脑袋。
    英磊像是只毛茸茸的大狗狗般，用力在她没有什么纹路的掌心里蹭了蹭。
    两个妖在明媚的阳光下仍旧活得没心没肺光彩照人，卓翼宸忽然就很羡慕。
    羡慕宋矜丝毫自信自爱，无论旁人如何说，也不在意外人的说法。
    更羡慕的，好像是那只带着安抚戏弄意味，落在英磊头顶上的那只小手。
    男人的喉结滚动，长长的如黑鸦羽翼般的睫毛扑闪几下，在眼下拓出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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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97

    大梦归离
    “哎呀小卓大人你就放心吧，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会放着家人不顾呢？”
    英磊跟牛皮糖一样黏在宋矜身后，瞥见卓翼宸难掩失落的眼神后，想也没想的开口安慰。
    宋矜跟着点点头，发髻上可爱玲珑玉兔也跟着动了动，无声之中也在赞成英磊的观点。
    赵远舟忽然看英磊有些不顺眼，尤其是每每看见英磊黏在宋矜跟前时的模样，愈发觉得心刺挠得很。
    他轻咳两声，起身上前，强硬地走进宋矜与英磊之中，面不改色的看向身侧的女子。
    这样安全的距离，好像才能给他需要的安全感。“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冰夷妖力越来越强，即便有术法约束，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只盼望在我死之前能重铸云光剑，这是哥哥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或许，日后于你们而言还有用……”
    他神色淡淡孤独的坐在一旁，已经冷静接受自己悲凉的结局般，语气中冷硬夹杂着不易察觉的脆弱凄凉。
    “不要！小卓大人你不要这么说！一定会好的，有大妖在，还有文潇姐，妗妗姐，裴姐姐……大家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啊！”
    “还有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文潇和裴思婧闻声而来，文潇紧抿唇瓣，见他低垂着脑袋始终不愿看自己，只得叹口气。
    将接下来的想法一并道出：
    “小卓的情况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尽快前往冰夷禁地。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前往昆仑山启动星辰阵法修复大荒。”
    “英磊，这件事就拜托你和陆吾大人费心了。”
    文潇朝英磊点点头，少年含着星辰大海的眼里闪烁着耀眼的星星。
    他笑着点点头，转而走至宋矜的另一旁。神色激动的伸出手，眼神期待的盯着宋矜。
    女子轻笑着摇头，毫不犹豫地伸手与他相触。掌心相握，暖意传递。英磊扒拉住她的手，忽然有些不愿意松开。
    直至赵远舟冷着脸催促他使用山海寸境，英磊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他高声招呼着大家坐在一起，缉妖队手拉手，白光闪过，一同消失在偌大的缉妖司内。
    房檐上的黑绿色衣角动了动，离仑偏头看向几人消失的位置。轻轻挥手，转瞬间消失在人去楼空的缉妖司。有英磊陆吾助阵，总算成功施法修复大荒。
    赵远舟眉宇之间的戾气似乎因为此举散去大半，他偏头看向身旁女子白软的脸颊，心倏地一软。
    因着有英磊这个外挂在，众人睁开眼后便落点在冰夷族禁地不远处的位置。
    赵远舟眼尖的瞥见一处洞口，观察片刻后，率先上前。
    宋矜一路跟随，直至瞥到洞内大片大片的骸骨，不由得心惊。
    洞中昏暗，能见度极低。宋矜没注意脚下的妖兽尸骨，被绊了一脚。
    身下是锋利的妖兽骸骨，她浑身失重的往前倒去。恍若未觉般，她伸手在空中无助的划拉几下。
    就在锋利的骨头即将刺穿她的胸膛时，一双手牢牢将她拉入怀中。赵远舟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手里躺着文潇那儿要来的缚妖索。
    “别乱跑，跟着我。”
    他面不改色地将二人的手腕牢牢地捆在一起，确保她时时刻刻在自己身旁后，才借着暗色掩饰，拉住女子柔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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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98

    大梦归离
    “大荒有传说，冰夷族禁地藏着上古至宝，是一株提升仙力的神秘仙草。”
    “还有人曾说，洞内藏着一个宝物，可以满足任何愿望。”
    这样诱人的传闻引得无数妖兽以身试险，这也能解释为何洞口里有这么多的妖兽尸骨残骸。
    “就到这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卓翼宸三两步走在众人跟前，他的手中无握着断裂的云光剑，背影决绝。
    “不行。”
    赵远舟想也没想的拒绝：
    “以你现如今的情况，只身一人前往与送死毫无区别。”
    男人微哑的声音在山洞内回响，众人后知后觉的也跟着不赞成的摇头。
    “洞内何其凶险，小卓，你不能如此冒险。”文潇气喘吁吁地上前，主意坚定开口。
    卓翼宸拗不过大家的想法，只得跟着他们一起进入洞中。
    “何人来此？”
    洞内传来一阵阵陌生的奇怪声音，众人在黑暗中互相对视一眼。确认不是自己人后，文潇赶忙开口。
    “前辈，冒昧打扰抱歉，小辈想请问如何才能修复云光剑。”
    话落，文潇不住的轻咳两声，虚弱地靠在裴思婧的身上。
    那道声音寂静许久，久到宋矜以为他不会回话时，他又开口了。“只有五色石才能修复，不过冰夷后人脖子上出现冰纹，五色石已经损坏了吧？吸收石头内部的妖血，离他变成妖，不过数日功夫了。”
    “不过你们若是诚心想要后路，也并非没有。不过——”
    那道声音停了下来，众人怀揣着的希望突然破碎，又因为他的一句话重新升起。
    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宋矜没忍住轻声开口问他：
    “前辈，不过什么？”
    那道并不苍老的声音轻笑两声，声音飘远“让冰夷族后人留在洞内永远陪在我左右，我可以为你们指明另一条明路。”
    卓翼宸想也没想的拒绝了，除了守在昆仑山的英磊逃过一劫，剩下几人尽数被寒冰冰封住双脚动弹不得。
    他错愕回头，昏暗的环境里传来点点亮光，似乎在指引着他做决定。
    “小卓，不要！！”
    文潇朝着卓翼宸伸出手，语气颤抖，眼神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卓翼宸的身形怔愣一瞬，随即义无反顾地走上台阶，寒气不断聚集，他紧闭双眸，寒意从头往上开始蔓延。
    “修复云光剑后，任它找到新的主人吧……”
    寒意侵蚀下，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冷意。
    卓翼宸最后看了眼台阶下的几人，眼神定定地落在宋矜的脸上。
    最后看了眼他曾经留恋不舍的世间，他缓缓闭上眼，做足了永世长眠的想法。
    血液被寒意凝结成块，心跳声越来越缓慢，他的脸色青紫，身体逐渐僵硬。即将被冻成冰雕时，手上忽然传来一阵热意。
    他缓慢地抬起眼皮，视线落在女子手中微弱的火光上。
    “卓翼宸，请你务必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万次毫不犹豫地救自己于这世间水火。”
    “人生不过几万天，借了副皮囊或换了个身份而已，何苦执着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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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99

    大梦归离
    思绪回拢，放任自己沉入谷底的卓翼宸重新被宋矜拉了上来。
    男人偏头看向身旁面熟到几乎刻进骨血之中的面孔，心中的死气忽然间散去，从前以为的那条小路好像豁然开朗起来。
    他的嘴唇微动，似乎有什么话即将脱口而出。
    一旁的白玖呜呜的哽咽起来，他的双脚被死死地焊在地上，寒意从脚底窜到天灵盖儿，此刻他却只想用力抱着卓翼宸的大腿大哭一场。
    看他哭得涕泪横流的狼狈模样，卓翼宸眼睛亮了亮，唇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眼看众人情真意切的不舍模样，洞内石壁大妖开口，嗓音中满是感慨。
    “我活了上百万年，竟然还能看到眼前如此纯真的友谊。若有机会，倒还真想再体验一番……”
    他的声音在石洞内不断回荡，轻飘飘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寒意直冲卓翼宸的天灵盖，他最终仍旧成了一座冰雕。
    连带着一旁的宋矜，也没能幸免。冰雪自脚下往上蔓延，转瞬间的功夫便将她的下半身冻成了冰雕。
    赵远舟的心口传来阵阵锥心之痛，他催动身体中的内力，脚下冰雪融化，不顾旁人的劝阻声，执意走至宋矜跟前。
    男人完全不顾宋矜摇头示意他抓紧离开的眼神，执拗地抓住她的手，面容平静毫无波澜。
    “要走一起走，如果留下来是你所希望看到的，那我陪你。”
    三人很快变成一座座显眼的冰雕，文潇和裴思婧看得两眼直发昏，同样执拗地站在原地迟迟不肯离开。
    洞内大妖见他们一个个跟头倔驴似的，没办法只得无奈开口：
    “唯有最后一次机会，在我的神识中有一处幻境。如若能度过次劫，他们三人皆有生还的可能。”
    宋矜陷入一阵良久的昏睡中，待她再次醒来后，耳畔传来一阵模糊又清晰的声音。
    “为何愿意承担挖角断臂之痛将云光剑赠与我？”
    “大战之后，时序混乱天地无光。大荒即将覆灭，我拥有创世之力，自当化作星辰照亮大荒。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荣光……”
    宋矜睁开眼，面前的两人眼中的痛苦不舍似乎要化为实质般，毫不留情地向对方砸去。
    “可我不明白，大荒中这么多精怪，为何偏偏是你？”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宋矜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准确无误地找到赵远舟。
    “用它杀我，才能守护住天下苍生。抉择由心，但逼着挚友动手还是太残忍了，我自己来吧——”
    白衣男子的衣角掀起一阵轻风，“噗嗤”一声响，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这是我的选择，你无需承受任何罪责”
    宋矜正要上前仔细观察时，眼前一黑，眼皮上出现温热粗糙的触感。
    “阿矜，别看。”
    宋矜眨眨眼，她闭着眼用心感受，好似看到了自戕那人化作金光点点消弭于天地间。她猝不及防地眨眨眼，长而浓密地睫毛在他手心里颤动，赵远舟的瞳孔微动，空间里传来大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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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00

    大梦归离
    “看来你的选择与我当年的如出一辙，恭喜你们，通过了我的考验。”
    “如果抉择错误，就要永远困在虚妄幻境。很幸运，你们的抉择都是正确的…….”
    宋矜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她刚醒来什么也没干就通过了？
    系统008张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将她方才在幻境中哭得死去活来的画面重新播放一遍。
    它打量一番身后姗姗来迟的卓翼宸与守在她身旁寸步不离的赵远舟，在众人都在的情况下，并没有将她哭得短时间内断片般的经历说出来。
    “身为冰夷后人，继承冰夷之力后就应当时刻牢记云光剑并非杀戮而是守护。”“无论以后你是人是妖，守护之心不变才能庇佑天下。去往大荒之东求取一片龙鳞吧。龙鳞可修复万物重铸云光剑。”
    “只是求取龙鳞并不简单——”
    大妖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卓翼宸坚定的走至宋矜身旁，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不必担心，我有朋友，一同前往。”
    卓翼宸偏头看向宋矜与赵远舟，眼底的寒冰开始融化，神情也跟着柔和下来。
    宋矜笑着点点头：
    “谢谢应龙大人，我们见招拆招就是！”
    大妖轻笑两声，嘀咕两句便送他们离开了幻境。
    冰雕之中的人眨眨眼，下一瞬，周身寒气散开，宋矜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尤为不适地打了个喷嚏。“唔，好冷！”
    宋矜搓了搓身子，肩膀上一重，回头看去，原是赵远舟不知何时将披风披至她身上。
    她下意识蹭了蹭男人充斥着热意的手，瞥见眼前冲过来的人群后，笑着站直身子，猛地被文潇和裴思婧用力抱入怀中。
    “傻丫头，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瞎往前冲，可吓坏我和裴姐姐了…….”
    文潇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纤细的手指捏揉宋矜软乎乎的脸颊，有些莫名执拗地确认着她的存在。
    宋矜依恋的靠在她的怀中，冲赵远舟眨眨眼，松开他的手。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当视线落在她充满生机明媚的杏眸中时，又转瞬间消散。
    “以后发生任何事我们都一起面对，不能像今日这般冲动，可吓死我们了…….”文潇擦了擦眼角的湿濡，用力捏住怀中女子的手。
    宋矜还能说啥，在她和裴思婧“逼迫”的眼神下，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姐姐姐姐，我知道错啦~保准下次不会再犯了，放过我嘛！”
    她摇晃着裴思婧的手，在文潇刻意装地冷冰冰的表情下撒娇卖乖，见她险些绷不住了，干脆利落地在她脸上偷袭一口。
    文潇被她毫无征兆的亲了下，脸上传来一股淡淡的馨香。脸色发红，正要与她好好探讨探讨时，宋矜跟个渣女一样猛地在裴思婧的脸上印了一口。
    两个女人同时捂脸盯着她看，宋矜莫名有一种自己变成了渣男的错觉。
    “你，不准亲姐姐。”裴思恒冷着脸瞪着宋矜，话里话外都想独占裴思婧。“裴姐姐，我只是太高兴了，这也不行嘛…….”
    她作势低垂着脑袋靠在文潇怀中，难掩失落。
    裴思婧的唇角微动，在裴思恒期待的表情眼神焦急地扯了扯唇角。
    “我，我没说不行。”
    宋矜像猫儿般勾了勾唇角，湿漉漉的杏眸里盛满了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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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01

    大梦归离
    裴思恒气得给了她一个眼刀后，忽的消失在众人视线范围内。
    如若宋矜身后出现毛茸茸兔尾巴的话，此刻或许会兴奋地转成螺旋桨。
    她偏头看向赵远舟，就见男人满脸期待的盯着她。胸前有些凌乱，紧盯着她的唇角，似乎也在期待她突然“袭击”她。
    她只当是自己的错觉，眼神落至卓翼宸身上时，他漆黑深蓝色的瞳孔明显一亮。视线黏腻渴望，分明与赵远舟如出一辙样紧紧黏在自己身上。
    宋矜被自己脑海中的想法吓一跳，她赶忙摇摇头，将脑中怪异的想法甩开。从生死相隔的痛苦之中抽离出来后，众人齐齐聚拢在一起，眼中的光亮得出奇。
    “你一介凡人无法承受妖血，我无法改变这一切，唯有赠你最后一截龙骨。助你化出内丹锻造妖骨。”
    “但从今以后，你只能做妖无法做人。你可想好了？”
    应龙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众人跟前，宋矜看向身侧的卓翼宸。
    一滴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额头飞至封印龙骨的位置，深蓝色瞳孔看向石碑上最后一节森然龙骨，他的眼神逐渐坚毅起来。
    “早在踏入幻境中后我便不在意这些了。是人又如何，是妖又如何，只要我本性不改，我即是我。”
    “只是——”
    他的话音陡然停住，文潇忍不住皱起看向他。
    “应龙大人，您的最后一缕神识留在龙骨里。若您将龙骨给我，那你是不是，就要彻底消散了？”
    卓翼宸动容的开口，嗓音中满是敬佩和感激。
    那道声音再没有出现，石碑上亮起一阵耀眼夺目的蓝色光芒。光芒瞬间窜入卓翼宸的胸膛中，连接着血肉，似乎在瞬间化出妖骨。
    一阵刺骨的冷风袭来，宋矜默默将带着赵远舟气息的披风往肩上拢了拢。
    再次睁开双眸，卓翼宸漆黑深蓝色的瞳孔愈发湛蓝。
    卓翼宸走上前跪倒在地，结结实实地朝石碑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后，方才神色复杂地站起身。
    “恭喜你啊小卓大人，你现在也是大妖了！”
    白玖期期艾艾地站在他身旁，小手紧攥着他的衣角，眼里满是欣喜。
    “请问，你的真身是什么？”文潇脸上的晶莹早已被风霜擦干，她笑着看向卓翼宸道。
    “冰夷之血，应龙之骨。不会……”
    宋矜掏出英磊为她专门准备的胡萝卜饼干，漫不经心的开口。
    正啃得起劲儿时，突然感受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数道视线。她眨眨眼，抬起眼皮一一看了回去。
    “不会是龙吧？”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嘛？”
    宋矜下意识放下手中的胡萝卜饼干，正纳闷呢，一双手已落在她的唇边，替她擦去唇角上的饼干屑。她先是一愣，转头看到赵远舟宠溺的笑容后，又光明正大地开始吃独食。
    不怪她不和旁人分享，只是胡萝卜的独特味道并非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妗妗，别装别解释了。你这只坏兔子就是想吃独食儿！
    宋矜哼哼两声，佯装没听见系统008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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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02

    大梦归离
    “他的模样，只怕是头倔驴。”
    赵远舟低笑出声，周遭的空气安静良久，在卓翼宸要吃人的眼神下，文潇和宋矜互相对视一眼，没憋住笑出声来。
    宋矜转身，如鱼儿般灵活地钻到赵远舟的身后。
    娇娇的笑声从他身后传出，若有外人在此，恐会将这道灵动娇俏的笑声归在一身黑红色的高大男人身上。
    依靠着山海寸境，众人盘坐在一起，即将回到缉妖司。
    “等等，先回昆仑山吧。小山神还等着我们呢，可不能叫他多等……”宋矜拉了拉文潇的衣角，女人明显一愣，似乎忘了英磊般，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闭眼拉住她的手。
    睁开双眸的一瞬间，她被人猛地扑倒在地。
    宋矜无措地眨眨眼，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胡萝卜香，眸中的杀意瞬间消失不见，她深吸一口气，这才将目光落至身上那人的脸上。
    “英磊！！”
    “宋矜矜！我可算等到你们了。你都不知道，刚才来了好几拨妖化人，打我打得可疼了……”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委屈巴巴地瘪嘴，靠得极近，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黄发毛茸茸的。
    被他从身后整个抱住，她条件反射的有些抗拒。
    但少年纯粹激动的拥抱并没有什么侵略性，更像是弟弟亲昵地搂着姐姐，只是松松的。她的防备心不自觉下降到临界点。
    [你哪怕睁开眼好好看看呢妗妗？这小子眼里心里装的什么人不是很明显么……
    系统008嘀嘀咕咕的盯着二人的背影，不等宋矜说些什么，英磊被人提着脖子不得不离开她。
    赵远舟紧皱眉头，眉宇之间满是厌烦。
    “这么大的妖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赵远舟悄无声息的瞪了眼满脸委屈的英磊，十分不喜他眼巴巴儿凑到宋矜跟前的模样。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宋矜下意识吐槽，话音刚落，身子猛地一颤。
    肩膀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虎口满是茧子的大掌，赵远舟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黑如墨潭的眼瞳微微眯起，瞳孔闪过一抹危险的红光，看得她拔腿就跑。
    “妖力都恢复了，还这么怂？宋矜矜！阿矜~你不能这么对我……”
    英磊不甘地围着卓翼宸嘘寒问暖，一旁的陆吾正与文潇等人热烈交谈，反倒是他们两个无所事事的人，在角落里你追我躲的。
    “我，我怎么对你了？”
    宋矜往后退了几步，直至被高大的男人堵在墙上。下巴被人钳住，只得被迫抬头看他。
    “你不能这样无视我！那日在桃源居你分明吻了我，是你先开始，是你最先找到我的。你不能丢下我……”
    如失控那日般，他整个人都埋进她的脖颈里。
    充斥着烈性的浓郁侵略感同样将她牢牢地按在男人宽大的怀抱中，宋矜手指无意识蜷起又渐渐松开。
    “你老拿这件事情来说做什么……”
    宋矜伸手擦了擦他头上的雪点，正要收回手时，猛地被人抓住。
    她错愕抬头，对上赵远舟猩红快失控的兽瞳。
    “你不愿意承认，恐怕早就想将我抛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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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03

    大梦归离
    男人的嗓音颤抖发凉，说话时紧盯着她无措的澄澈瞳孔，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微弱反应。
    宋矜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十分怀疑他脑中的戾气又在挑唆了。
    被抓住的手不再挣扎，她光明正大地回握住男人的大手，在他怔愣的一瞬间，轻轻吻上赵远舟频繁迅速滚动的喉结。
    “谁骗你了，我宋矜矜从来——”
    “小矜，赵远舟，走了。”
    身后传来卓翼宸的声音，宋矜下意识将人往外推，绕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擦了擦泛着水光的软唇。
    “来啦！”她娇呵一声，回头看。赵远舟早已阴沉着一张脸迈步往前，只留给她一个孤零零的决绝背影。
    宋矜眨眨眼，赶忙追上前去。
    好容易借住山海寸境回到缉妖司，得知司徒大人有事相见后，一行人又带着山海寸境瞬间来到司徒府。
    宋矜跟在赵远舟的身后，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男人伸手将她手中的袖子扯了回去，从她的角度看去，赵远舟的眼中闪烁着快要决堤的愠怒。他紧抿着唇角，一副不愿多言却又难以平息怒火的样子。
    宋矜走至一旁，正要拉住他解释自己方才全然是下意识的反应并对他并没有任何想法时，司徒大人笑呵呵地出来了。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绝色女子。“宋矜矜！等等我！”
    身后传来少年毫无顾忌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声音，宋矜顿了顿，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她没看见，男人期待的眼神瞬间扑灭，板着的脸直接阴沉下来。
    赵远舟回头，眸光微动，心中百转千回。盯着二人无比般配的背影，下颚线条紧缩，漆黑墨红的瞳仁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
    让人不禁感慨这是哪儿的醋坛子被人掀翻了，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浓烈醋意。
    “文潇神女，多谢你们修复白泽令，让我有机会重见天日。更要谢谢诸位，若不是你们处处照顾，白玖只怕会被人哄骗得裤衩也不剩。”
    白颜先是朝文潇和卓翼宸行礼，视线扫了缉妖一圈，感激地朝众人行礼道谢。
    “娘亲！小卓大人对我可好了。您可别再这么说我了……”白玖羞红着脸拉住白颜的腿，许久不见娘亲，他的眼里总归不再只有卓翼宸一人了。
    “娘亲，您知道龙鳞从何能得吗？”
    白玖被白颜抱在怀中，母子二人之间的温馨气氛很快传遍整个房间。众人的眼底充斥着暖意，纷纷笑着看向得偿所愿的白玖。
    “当年龙鱼公主因私自离开大荒被神女封印在大荒深处。要想取得龙鳞，先要找到龙鱼公主……”白颜满脸慈爱地摸了摸白玖柔软的脸颊，眼睛湿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母性光环。
    “谁在哪儿？”
    宋矜猛地转身，视线落在屋外的某一处。
    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她忽然化作道白光消失在原地。
    白颜微微蹙眉，盯着宋矜与赵远舟相继离开的方向不明所以。卓翼宸留在司徒府负责保护文潇等人，看着二人相继离开的背影，他逐渐飘远的眼神中竟浮现出淡淡的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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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04

    大梦归离
    宋矜飞身与黑影追赶起来，赵远舟这次却先她一步，在她还未追上黑影时一掌将黑影打倒。
    妖化人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正要逃跑时，双手双脚都白色的亮光拴住。
    任由他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只能扭曲着张开獠牙，脖子僵硬不断地朝迎面而来的女子怒吼。
    嘶哑的声音恍若喉咙里夹了腌了十几天的布鞋般，难听到令人发指。
    宋矜忽然有些牙酸，她看了眼仍旧不发一言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根连接着妖化人的绳索，挡在他的跟前。
    “赵远舟！”冷着一张脸的男人停下脚步，冷冰冰的视线移至她身上。
    宋矜眨眨眼，妖化人挡在二人中间时，她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把你推开的。下意识反应，你干嘛又乱想……”
    宋矜嗔怪的瞪他一眼，扯住他的大手摇啊摇，时不时用余光偷瞄他的表情。
    男人脸上一层冷入骨髓的冰霜好似化了一些，宋矜趁热打铁，伸手拉住他的另外一只手，像是要证明什么般，轻轻慢慢地与他十指相扣。
    赵远舟从回来后就一直紧皱在一起的眉头瞬间松懈开，他的唇角忍不住往上扬，片刻后，又被他死命压制住。
    “只有道歉吗？”
    那你还想要什么？
    宋矜抬眼看向直勾勾盯着她的男人，险些将这句话直接说出口。
    她轻哼两声，在赵远舟期待的视线下松开手，拉着妖化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待到倩影彻底走远后，赵远舟的视线落在空落落的手上，心下一沉，忽然开始自我反思起来。
    “难道是我真的逼太紧让小兔子急眼了？”
    他忍不住重重叹了声，心里想着却是：方才是该见好就收的，可她委屈巴巴看来时，实在难以抑制住心中少儿不宜的欲念。
    赵远舟没法想象，若是有一天宋矜用那样冰冷的眼神望着自己，他会有多疯。
    脑中天人交战一瞬，他立刻将自己哄好。换上一副表情，紧跟在宋矜身后。
    [不是大哥，你好歹是个大妖啊，就这么水灵灵的脑补给自己哄好了？？！？
    宋妗一路拉着妖化人赶回司徒府，并未注意到系统008的吐槽声。
    文潇等人眼神不停往她离开的方向频繁看去，直到看见她的身影后，悬在空中的心才堪堪落地。
    “就是他在偷听，温宗瑜真是贼心不死。”
    宋妗扯了扯手上的绳索，妖化人那张五官扭曲变形的脸赫然出现在众人跟前。
    白玖嫌弃又尴尬地趴在白颜地怀中，白颜满眼复杂的看着怀中的头顶。
    “他能悄无声息的潜伏这么久，或许有些消息已经传入旁人耳中。你们需得抓紧工夫了。”
    白颜轻轻地揉了揉白玖的发顶，嗓音温柔道。
    宋妗点点头，伸出手将手中的线交由卓翼宸。
    一路往大荒东边靠近，众人在沿途中打听到不少有关龙鱼公主的消息。“龙鱼公主性情乖戾，特别讨厌见人，尤其是男人。”
    文潇的声音一出，宋妗和裴思婧下意识看向队伍之中的几位男人。
    “难不成之前被男人骗过吗？怎么唯独讨厌男子……”白玖不解地挠挠头，很显然，他也被归类在“男人”那一栏。
    文潇猛地转头看向他，表情令人深思。
    在众人齐刷刷的视线下，白玖惊讶地张大嘴巴，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咬手躲在卓翼宸身后。
    “为了避免后续事端发酵，你们男子留在此处等待时机。为了方便我们交流，千里传音即可。”
    文潇拉着宋妗与裴思婧，教导主任训话般对着在场的所有男性一一讲述。
    待到几人老老实实点头表示不会拖后腿时，这才拍拍手一手拉一个女子走向封印龙鱼公主之地。
    几人向被封印的龙鱼公主表明来意后，女子微微挑眉，嗓音里透露出真切的不解：“你们要龙鳞来做什么？”
    “咳咳咳……”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文潇浑身无力地倒靠在宋妗怀中，浑身虚弱的看向龙鱼公主。
    “我中毒了，想要解毒。”
    文潇咳得不停，浑身羸弱，全然一副病秧子的模样。
    “中毒？”
    文潇点点头，它的目光在裴思婧与宋妗身上打量片刻，最终选择继续依偎在她的怀中。
    在龙鱼公主奇怪的眼神下，她面不改色的开口：“求取龙鳞只为活命，我才能与她长相厮守……”她满眼深情地望向身旁的女子，宋妗反应好一会儿，才明白她口中之人指的是自己。
    错愕片刻后，她很快反应过来配合她。
    “咳咳，妗妗……不是吗？”
    文潇浑身颤抖地趴在她的怀中咳嗽，双眸含秋往来时，宋妗眼皮重重地跳了跳。
    在龙鱼公主古怪看奇葩的表情下，宋妗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平和。
    “自然。我与潇潇早已互定终生，还望龙与公主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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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05

    大梦归离
    宋妗笑的一脸娇羞，龙鱼公主瞪大双眸，满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们二人。
    “你，你们两个女子怎可——”
    女人大大的眼睛里装着大大的疑惑，她的双唇轻颤，显然对于二人间的关系十分震惊。
    “公主可是觉着相爱相守的女子是异类？”
    文潇挑挑眉头，一旁的裴思婧咳咳两声，下意识移开目光。
    “你们这般，难道就不害怕世人怪异的目光么？”
    龙鱼公主恨毒了男人，可见到两位女子在一起时，心中难掩复杂的情绪。“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有规定男女？不论旁人目光如何，只要与爱人有情，那便是值得的。”
    宋妗娇俏地往文潇的怀中蹭了蹭，在龙鱼公主怀疑的眼神下，起身在她脸上亲了口。
    文潇的脸上赫然出现一个淡粉色唇印，她的耳垂爆红，自然无比地挽住宋妗的手。
    二人之间的亲昵简直给龙鱼公主上了一课，她张得老大的嘴唇还未来得及收回去，就见文潇再一次向她求取龙鳞。
    “你们要龙鳞，当真是为了治病长相守？”
    龙鱼公主眼底的试探打量并未完全消逝，她看了眼宋妗巴掌大精致的小脸，又看向一旁眼角眉梢都弥漫着宠溺笑容的女子。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瞳孔微微闪烁后转身齐齐点头。
    龙鱼公主的眼瞳剧烈颤动，二人之间超越世俗看法的“爱情”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当年龙鱼公主与孟玄两人一见钟情，公主陷入爱河之中，本想借此托付终身。但后来得知孟玄妻子患不治之症，孟玄为了得到脖后的逆鳞才故意接近她……”
    “龙鱼公主遭到背叛异常恼怒，也嫉妒孟玄妻子，便想法设法约孟玄到城外见面。她提前在孟玄家里放置剧毒销骨香，不料孟玄根本没有赴约，直接回了家中。”
    赵远舟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入几人耳中，宋妗眼神微动，只觉他简直就是妖界的百科全书，竟知晓如此繁多复杂的爱恨情仇故事。
    “想害的人没害成，反倒牵连出无辜之人……文潇父亲因意外在当天闻了销骨香丧命……”
    文潇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对面的龙鱼公主同时看向她，显然想的也是与耳畔那道沙哑的声音一致。
    “想要龙鳞？可以，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龙鱼公主瞥见文潇紧绷下来的侧脸，一字一句道。
    另外一头的赵远舟卓翼宸紧皱眉头，唯恐错过那头传来的动静。
    “把孟玄带来，我要见他。”
    龙鱼公主面无表情的脸在念及这个人名时，陷入扭曲疯狂之中。
    “孟玄？你确定这是他的真名么？”
    宋妗随口问了句，龙鱼公主却像是被踩到了逆鳞般，猛地回身瞪视她。
    “你无需多嘴，替我将他找来即可。这片逆鳞，我可以给你。”
    女人伸手摸向后脖颈的位置，嗓音中带着浓浓的诱惑。
    对上宋妗文潇等人迟疑的视线，龙鱼公主像是猜到他们在想什么样，大笑着道：“龙鳞不能抢夺，否则将失效，唯有自愿赠予，方可复苏万物。”
    “去吧，将我要的东西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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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动权彻底把握在龙鱼公主的身上，她的神色倨傲，似乎料定了他们不敢拒绝。
    “好，我们答应你。买卖不成仁义在，但公主您得让我们看见诚意不是？”
    “瞧见了东西，没准儿我们找得更快呢！”
    宋妗笑着看向对面的女子，嗓音柔软，模样憨态可掬，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并未惹人厌恶，反倒引起龙鱼公主深思。
    “诶，何必如此。不如劳烦公主与我立誓，待到找到你要见的人后，便将龙鳞赠与我们。”
    文潇自然地拉着宋妗往前走了两步，笑意盈盈的。裴思婧在身后也不时附和，几人一唱一和的，引得龙鱼公主一阵侧目。“怎的？还忧心我会骗你们？我答应的事，从没反悔一说。”
    女人轻哼两声，语气不悦。
    “怎么会呢？正是因为知晓公主你重情重义，所以这个契约更要签下。是约束我们，更是方便你呀…...”
    面对恶意，宋妗回以灿烂一笑。颊边浮现出两个可爱的小涡，恍若酿着一潭清甜的果酒，叫人怎么也不好拒绝。
    果真，对面的女子紧皱眉头。半晌，在英磊等人都在夸赞宋妗能养善变时，龙鱼公主的唇角嗫嚅两下：
    “本宫可以与你们签订契约，但你们要保证帮我找到孟玄。若寻不到他，不仅得不到龙鳞，还要为我打开结界，让我离开大荒。”
    龙鱼公主直视着文潇，眼中乍现出精明的光。“答应她。”
    耳畔传来英磊与赵远舟同时发出的声音，宋妗与裴思婧文潇对视一眼后，冲对面直勾勾盯着他们的女子点点头。
    “我们答应你。”文潇再次上前两步，手中修复好的白泽令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清扬的乐声响起，再次睁开眼，就见文潇的手中赫然先出现一张发黄的牛皮纸。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的事情，总不会耍赖了。
    宋妗放下心来，一行人暂时从龙鱼公主所在的封印洞内走出去。
    刚走出来，四个人影便出现在几人跟前。
    “大妖，你可以知道何处才有孟玄的踪迹？”小队汇合后，白玖迫不及待的问赵远舟。
    “孟玄？在座的诸位恐怕都不陌生了…...”赵远舟黑漆漆的血红眼珠微微转动，视线落在大荒一眼望不到边的灰暗天空上。
    画面一转，众人出现在崇武营外头。
    素来都是崇武营派人来监视他们，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也会成群结队的出现在崇武营门前。
    “赵远舟，咱们不是要去找孟玄么？为何要来崇武营的门前，难不成——”英磊不明所以地挠挠头，见赵远舟的目光时刻紧盯着崇武营门口，一脸不解。
    “难不成是来打探消息的？”
    黄发少年凑在宋妗跟前，在赵远舟突然沉下脸后，默默往旁退了一步。
    他衡量着与女子之间的距离，等赵远舟收回视线后，又默默地往宋妗身旁凑了凑。
    “我们要找的人，就在崇武营里。前几日我们还见过，你们不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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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低呼一声，不明白他口中之人究竟是谁。
    “我从未听闻过孟玄的名号，更不曾与他打交道。你口中的前几日还见了，难不成只是匆匆一面？”
    卓翼宸微微蹙眉，似在思索回忆。
    宋妗却摇摇头，只因系统008方才一时口快已经将孟玄的真实身份告知于她。
    [此孟玄非彼孟玄，可怜的龙鱼公主，到现在还不明白那都只是温宗瑜为了救妻子诓骗她的谎言。
    [经历是假的，情爱是假的，就连唯一留给她的性命也是假的。]系统008的嗓音里含着太多可惜，宋妗湿漉漉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从中捕捉到重要消息。
    “温宗瑜。”
    宋妗无意识地呢喃一句，身后传来男人沙哑悦耳的声音。
    “温宗瑜就是孟玄，诓骗龙鱼公主的负心汉也是他。”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雷一样，给在场的人劈得外焦里嫩的。
    “温宗瑜？这老头狡猾得很，我们如何才能将他抓到龙鱼公主面前？”
    英磊不解地挠挠头，轻声开口。
    “此人狡猾奸诈至极，满口谎言，诓骗龙鱼公主与小玖。想要抓住他恐怕并非一件容易事。”裴思婧微微抿唇，紧盯着对面熟悉布局，一刻不敢松懈。
    “想要引他出来，得有个引子吧？”文潇努努嘴，躲在小巷后头，时不时看向戒备森严的崇武营门口。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赵远舟的内丹。不如，你牺牲一下？”
    宋妗猛地转身，一个没注意竟直接跌入卓翼宸的怀中。
    她下意识去找赵远舟的身影，男人阴恻恻的视线正巧落在她与卓翼宸接触的肢体上。
    想起几日前他拈酸吃醋的模样，宋妗默默拉开与卓翼宸之间的距离，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道出再三思考后的计划。
    崇武营门前，一道倩影引起来往黑衣人的注意。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崇武营跟前！还不速速离开！！”来人不耐烦地抬手驱赶她，眼神动作里满是戒备。
    神秘女子头上戴着一顶纱帽，就见她轻轻掀开一角，露出白雪的下巴和柔软的粉唇。
    加之曼妙身形，众人看她的眼神微变，语气也稍软下来。显然是将她当成无意识闯入此地的小娘子了。
    “崇武营重地，擅闯者死！小娘子，若你爱惜这条小命的，还请抓紧离去。”
    她的气度非凡，虽穿着普通，有个识货的黑衣人一眼瞥见她头上价值黄金万两的琉璃簪。
    “麻烦诸位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我有个妙计献给温大人。有我在，赵远舟的内丹唾手可得。”
    守在门外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察觉出了狐疑不解。
    几人她的话当做玩笑话，正要将那妙龄女子赶走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姑娘哪里来的自信？我崇武营从不缺人才，更厌烦你这种信口胡诌之人！”甄枚冷眼盯着面前的女子。
    光从背后看，只能瞧见女子的杨柳细腰和曼妙的身材。
    他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这样的女子，更遑论相信她方才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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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倘若你再看清楚呢？”
    女子伸出如葱段般白皙水灵的纤纤玉指，掀开面纱的一角。
    映入众人眼帘的第一眼是那张不施粉黛的小巧脸蛋，樱唇琼鼻。
    面纱掀至额角，露出一双感觉时刻都含着水光的杏眸。浅浅一笑，颊边露出两个若隐若现的小窝，煞是好看。
    甄枚脸上的不屑在看见她的全貌后渐渐消失，转而变成不可置信。
    “你，宋妗？”
    甄枚的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质疑和探究。男人的神情戒备，全然不像是会相信她所说的话。“据我所知，你与缉妖队之间的感情深厚。为何会想要归顺于崇武营？难不成……”
    甄枚眯起双眸，阴恻恻地视线将她从头至尾打量了个遍。
    “我有办法，你们便不得不相信我。不是么？”
    宋妗眉眼含笑地盯着甄枚，颊边单纯无邪的明艳笑容转瞬间消失。
    “赵远舟不喜欢我，我这么爱他他居然喜欢别人……”
    “我宋妗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休想得到！”
    她的声音如羽毛般轻柔，但每一句话都裹挟着难以言喻的疯狂。像是一颗藏着毒药的甜腻糖果。
    一口下去，先是甜。彻底陷入甜意之中后，便是毒发身亡之时。甄枚的眉头用力挑了挑，先是一怔，瞥见她眉宇之中暗藏的疯狂杀意后，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他怀疑地点点头，眼神中的探究仍旧没有消失。
    “先跟我走，至于你的可信度有多少……还有待考究。”甄枚深深地凝望着她，在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带着她一路往前。
    甄枚并未第一时间带她去见温宗瑜，宋妗被甄枚留在议事厅内。
    周遭满是身穿崇武营军服的黑衣人，宋妗一身娇嫩显眼的粉色，丢在他们眼中更像是异类。
    “宋妗妗，你当心些！温宗瑜那个老家伙狡猾多端，千万别叫他看出端倪了！”
    千里传音使然，宋妗的耳畔传来英磊焦急的关切声音。
    她眨眨眼，嘴巴一动不动，声音却仍旧传入崇武营歪头几人的耳中。
    “我晓得的。”
    “莫要逞能，还有，我从未喜欢过旁人。阿妗，你的理由在我这里并不成立。”
    赵远舟含笑声从传入宋妗的耳朵里，她的身体好似酥了半边儿似的。
    被他调侃，这才回忆起方才随口胡诌的理由有多么荒谬。
    “赵远舟！”
    她的神色散漫，语气却含了几分狐假虎威的薄怒，对面的赵远舟不仅没有被她吓到，反倒被她可爱住了。
    “在这儿呢。”
    眼看二人你一来我一回，像极了打情骂俏，卓翼宸紧皱着眉头冷声开口。
    “别闹了，温宗瑜并非好糊弄的人。切记保护好自己，如若有危险，第一时间发信号。”
    宋妗轻轻地应了一声，耳畔又接二连三响起文潇与裴思婧的声音。
    “阿妗，我本不赞成你去与温宗瑜打交道。他这样凶神恶煞的奸人，你与他纠缠，唯恐会落下一头啊……”文潇的声音里充满担忧，恨不能立刻冲进去将她带出来。
    “温宗瑜来了暂停千里传音，此人疑心深重，恐被他发觉。”裴思婧冷静分析开口，一贯清冷的声音给了她莫大的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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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09

    大梦归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清楚的。”
    话音刚落，她便彻底断掉了与小队之间的联系。
    前几次妖化人的失踪堙灭，都被算在了赵远舟与卓翼宸的身上。
    宋妗心里有数，她在温宗瑜和甄枚的眼中，不过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蠢兔子”。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宋姑娘，好久不见啊……”一阵阴风刮来，宋妗下意识伸出手挡脸。
    待到风意渐平，她才放下手。
    目之所及的第一眼，便是那张诡异的面具画像。宋妗站起身，瞥见他身侧的左右护法，没忍住轻笑两声。
    对面男人好容易堆起来的笑容瞬间僵住，空荡荡的两个黑洞洞里乍现刺目的杀意。
    宋妗恍若没有看到般，继续自顾自道：“温先生，我是带着满满诚意来的。若是都不情愿露面，我想或许我们没什么可聊的了。”
    宋妗转身就要走，不出所料，身后传来一道阻拦声。
    “姑娘留步！想来是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你若是我这张老脸，让你看便是。”
    温宗瑜皮笑肉不笑地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被岁月侵蚀过后的脸。
    “姑娘所说皆为真？当真能助我取得招远轴的内丹？”
    温宗瑜的眼神危险重重，似毒蛇般朝她正吐着蛇信子。“自然不敢有半句虚言。从前听裴姐姐说过，崇武营人才济济。我打探消息，你们负责出人。内应外合，赵远舟的内丹不是手到擒来么？”
    在温宗瑜怀疑地目光下，宋妗轻飘飘看他一眼，澄澈的琉璃瞳中浮现出真切的恨意。
    “我爱他爱的那么深，他却爱上了另外一个贱人！”
    “我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毁了也在所不惜……既然你我目的相同，为何不联手整治他呢？”
    “待到赵远舟失去内丹后，即便他再厌烦我，也只能让我永远踩在脚下。当我宋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听话的狗哈哈哈哈……”
    女子红唇高扬，说到正兴奋时，五官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嗜血的疯狂。
    她的这番话让温宗瑜有些诧异，眼神一晃，似是想到了什么人般，眼神中浮现出浓浓的厌恶。片刻后，又被他极好的抹去。
    “没想到宋姑娘还是一个痴情人儿，联手可以。不过，你确定能设计拿到赵远舟的内丹？”
    宋妗擦了擦眼角流出来的泪珠，她的余光瞥见温宗瑜眼中的信任又加了一分。
    [我滴妈呀！组委会不给你一个奥斯卡小金人简直都对不起你。
    [这演技，要不是我围观全程，我差点儿就信了。
    系统008的称赞声在脑海中响起，宋妗不动声色地勾了勾红唇，在旁人眼中更符合她阴暗扭曲爬行，得不到就毁掉的疯批人设。
    “文潇极其信任我，只要我在她耳边吹吹风。赵远舟不死也残！”
    她勾了勾颊边的一缕碎发，似是想到了男人的惨状般，笑得愈发令人毛骨悚然。
    “好，那我就静候你的好消息了！不过，你我毕竟是一次合作。甄枚……”温宗瑜看向身后的男子，甄枚迅速站至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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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10

    大梦归离
    男人张开手，宽大的掌心中出现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在宋妗的目光下，甄枚三两下将盒子打开，露出内里的真实样貌。
    一颗黑黢黢的丹药静静地卧躺在盒子中央，宋妗的鼻尖动了动，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宋姑娘，若是你我二人都有共同一个目标，不如服下这颗丹药再详谈。你看如何？”
    在温宗瑜与甄枚探究在意的目光下，宋妗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宽大的袖袍挡住二人窥探的目光，当着他们面将丹药送服入口中。
    “好！有如此魄力决心，期待日后与你统一战线。宋姑娘，当真好样儿的！”温宗瑜的眼中浮现出欣赏的神色，宋妗顺了顺气，轻哼一声。冰冷的目光落在甄枚手中的方正盒子上。
    温宗瑜的眼珠子转了转，即刻明白她的意思，开口解释道：“宋姑娘放心，你方才服用的药物不过是为了稳定你我二人之间的合作。”
    “此药专门对付那些不肯说实话的妖兽人类。用药过后，若是有半句虚言，便会穿肠烂肚，浑身溃烂五脏六腑爆体而亡…...”温宗瑜紧盯着她的面颊，唇角勾出一抹诡异的令人胆寒的笑容。
    “在此药物的驱力下，即便是朱厌这样的大妖也难逃药效。更遑论那些小妖精了，宋姑娘，你说是么？”
    在他别有深意的表情下，宋妗轻轻点头。
    “可有解药？”
    宋妗声音低柔，与温宗瑜强装出来的温柔不一样，她的尾音中带着股迷人的危险。
    “自然是有的，事成之后，解药自会奉上。”温宗瑜皮笑肉不笑应了声，他偏头瞥向一旁想要张嘴说话的甄枚。
    一个眼刀，男人瞬间屏住呼吸不敢动弹一分。
    宋妗将二人之间微弱的工作收入眼中，她不动声色地眨眨眼，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好似在揉捏着什么。
    “缉妖小队成员都不乏我的手笔，曾经寄予厚望的人通通失联。没曾想，状况之外的人，反倒能成为我的助力。”
    “宋姑娘，期待你我合作顺利。”温宗瑜笑着送宋妗离开，三人在崇武营的门口停下。
    宋妗顿住脚步，转身叫住他们。
    “就到这，也不是什么亲密关系。等我找到机会后会传消息告知你们，切记不要主动联系，省得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宋妗低垂着眼睫，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枯叶蝶的翅膀，扑闪扑闪，似乎要挣扎着逃脱某个牢笼。
    “这是自然，全凭宋姑娘发话。”
    温宗瑜的声音还在脑后，宋妗顺着人群彻底消失在二人的跟前。
    “大人，那药物分明就没有解药。您——”
    温宗瑜脸上僵硬的笑容彻底冷了下来，他轻嗤一声，眼底满是不屑与厌恶。
    “一个蠢货女子而已，别小瞧女子的嫉妒之心，它可以让任何一个温顺的人变得面目扭曲。或许借她的力没准真的能成事。至于之后…...她在我这里，没有之后了。”
    温宗瑜重新戴上面具，毫无留恋的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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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11

    大梦归离
    街道两旁是叫卖得正起劲儿的小摊小贩们，人群拥挤，声音嘈杂，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宋妗顺着人流一路往前，正要去与赵远舟等人汇合时，敏锐到察觉到身后一道灼热黏腻的隐秘视线。
    她猛地回身，打了身后那人一个措手不及。即便她的速度已经极快，可那人却比她的动作还要快。
    迅速闪身躲进了人群之中，宋妗压根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正脸，只来得及看到还未收回去的墨绿色衣角。
    她的脸色微冷，改变原有路线，一路往人烟稀薄的小巷口里走去。身后那道诡异的视线又出现了，宋妗停下脚步，转身去寻觅身后那道黑影。
    出乎意料的是，身后并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她正纳闷时，带着阴湿气息从天而降，亲昵地落在她的身后。
    “你去找温宗瑜？我可以帮你。”
    “宋妗，你的动作太慢。我好像，等不了了……”
    男人的呼吸声一下下拍打在她敏感脆弱的后脖颈处，宋妗吓了一跳，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离仑，你走路没声儿是要吓死谁？”
    宋妗伸手在胸口处顺了顺气，眼神落在男人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侧脸上。
    精致立体的锋利五官在黑暗中也带着浓浓的压迫感，宋妗微微愣神，正要开口时，又听男人道：
    “你吃了温宗瑜给你的药物？”高大的身影靠近，离仑伸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眼中满是责问。
    “温宗瑜的药，有毒，且无药可解。”
    他的嗓音沙哑，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可惜。宋妗忽然间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熟悉，仔细去看，就好像错失了心爱的玩偶那般失落。
    “你怎么知道？温宗瑜方才同我说，此药有解，事成之后他会给我解药。”
    宋妗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只能看见男人微微敞开的胸口。
    冷白色几乎透明的肌肤恍若在呼吸般，在幽暗逼仄的环境下，无端增添几分压迫感。
    “蠢兔子，他骗了你。”
    “温宗瑜是否还说，这些药我不过是为了让不听话的妖兽说真话？”
    宋妗下意识跟着点点头，下一瞬，男人眼中怜悯惋惜的神色再次出现。“那你可知这些妖兽的最终结果皆沦为拼凑不齐的森森白骨？”
    离仑一步步靠近，宋妗为了拉开二人间的距离，只得不断后退。
    直至后跟触碰到冰冷坚硬的墙面，她才不得不停下脚步，娇小的身影几乎被高大的男人侵占遮盖得严严实实。
    从巷子口看去，从前针锋相对的对手，此刻更像是一对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爱人。
    “是不是想问我从何得知的？温宗瑜不过在将我身上发生的事又原模原样地照搬在你身上罢了……”
    离仑俯身凑近，绿到发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脸颊。像是要从白皙娇嫩的肌肤里看到什么才可能罢休。
    “你也被他忽悠吃了这颗药？”
    宋妗将藏在袖子里的黢黑药丸拿出来，她的手指缝里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药味。离仑凑近嗅了嗅，猛地抬眼，愣神错愕地看向她脸颊旁两个可爱的小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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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12

    大梦归离
    “你没吃？那方才——”
    宋妗笑意盈盈地从口袋里找出一瓶药丸，在他跟前晃了晃。
    瓷瓶里的药丸翻滚，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多谢你的关心，方才我吃的不过是补身子的补药而已。甜甜的不苦，你也来一颗？”
    她作势伸手往前递了递，离仑没来得及闪躲，唇上落了一个黑乎乎的小丸子。
    剑眉星目的男人明显是被她的动作整蒙了，一时间没来得及拒绝。待到他反应过来时，唇齿之中果真弥漫着一股甘甜。低头看去，宋妗已然将瓷瓶收回袖中。
    “谁关心你了？你吃的不是毒药，又是如何逃脱温宗瑜的双眸？”
    离仑的嗓音中满是疑惑，全然不信她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毒药调包成补药。
    宋妗丝毫不服输地看向他，在离仑险些招架不住时，一手将他推开。
    她将四周仔细打量一遍，确认没有存在隐藏的敌人后，这才轻声还原在崇武营内的场景。
    “当时温宗瑜与甄枚站在我身前，身后还有崇武营的黑衣人。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我只能掩面服药。”
    “在抬手的一瞬间，宽大衣袍的遮挡下，药物早就悄无声息的换成了我想吃的，而并非温宗瑜想要我吃的。”
    “不过嘛，你中了这味药，可有别的影响？”
    宋妗好奇地围着他转，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探脉搏，又是想让他伸出舌头看看有何异常的。离仑不习惯地转过身，正要怒声呵斥她时，娇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跟前。
    “你放心吧，只要我研究出药丸之中的具体成分后，不久之后便能研制出解药。”
    “有我在，从前吃的苦头以后都不必再吃了。”
    宋妗骄傲地挺起胸脯，在研制解药方面，她说能研制出来，那便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离仑漆黑的眼神之中隐隐浮现出一丝动容，他借着幽暗环境的掩饰，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个遍。
    “宋妗，你既没有吃毒药，为何还要为我研制解药？”
    离仑紧攥着手心，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他的眼神中流露出藏不住的期待，自己却并未意识到为何忽然会这般在意她的想法和目的。
    “当然是为了中药之人以后还能平安健康，不再被动地受制于人被人人操控…....”
    宋妗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会问出这样呆呆傻傻的问题。
    可转头一想他的本体一棵鬼槐树时，也就依稀明白他这木头一样的脑回路了。
    “无需再催，待到获得龙鳞之后，我会履行你我之间的约定。但是——你也不能忘了曾承诺过我的话。”
    宋妗踮起脚，在巷子口有人抬眼看来时，不动声色地踮起脚替他整理衣角压根不存在的折痕。
    做完情人之间的亲昵动作后，她低垂着脸，闷头在袖袍中寻找着什么。
    宋妗猛地抬起头，在离仑呆呆的目光下，递给他一瓶瓷白色的瓶子。
    “此药可缓解服用毒药后产生的副作用，消炎止痛，待我研究出解药前，先凑合凑合对付着吧…....”
    高达黑影之下的女子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给他一瓶暂时缓解症状的解药还不够，又一连续拿了好些极品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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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13

    大梦归离
    离仑精瘦有力的臂膀里端着一瓶瓶形色各异的瓶子，瓶子堆积成山，险些将他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给遮住。
    [妗妗，这样一收拾，家里干净了不少吧？
    系统008的调侃声还在脑海中不断回荡，离仑却已经逃也似的消失在她的跟前。
    女子蹲下身，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枚形状完整的槐树叶。清风拂面，又将槐树叶吹散开来。
    宋妗拍拍手，转身离开小巷。
    她一回缉妖司，便被早早蹲守在门口的几人团团抱住。
    其中少年热烈的关切几乎快要将她淹没，宋妗咳嗽两声，在赵远舟警惕吃味的神色下，轻揉两下英磊的头，转身走至文潇身旁。
    “小妗，你终于回来了。大家一直都在等着你，还好你平安的回来了…...”文潇紧紧攥住她的手指，尾音里带着后怕。
    “我们做的决定，真的有把握吗？”裴思婧站在二人身后，看着女子额角翘起来的一根呆毛，顺手将她头上的毛给捋顺。
    常年握剑练功的掌心里充满老茧，宋妗的额头很快出现一抹红痕。裴思婧的眼神微愣，正要收回手时，却见她笑着在她手心里蹭了蹭。
    心头的那抹失落感瞬间消失，她稍稍郁闷的心情瞬间豁然开朗。
    “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宋妗妗，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你了！等待的间隙我一刻也闲不住，给你做了满满一桌的胡萝卜宴，就等着你回来了！”英磊凑上前，少年感满满，充满胶原蛋白的脸上满是庆幸和关切。
    [谁又能拒绝年下狗狗的热切关心和在意呢？
    宋妗耳边的声音太多，并没注意到系统0008微弱的电子音。
    她下意识与赵远舟对视一眼，只一眼，对面的高大男人像是猜到了他的所想般，开口转移话题。
    “我也饿了，先用饭。”
    卓翼宸适时点头，待到众人落座时，果真看见一桌子的胡萝卜。
    宋妗看的眼冒爱心，不爱吃的人看了是眼冒金星，恨不能直接晕倒过去。
    “英磊，除了这些胡萝卜和胡萝卜之外，难道再没有别的菜了？”白玖脸色别扭地看了眼盘中红亮红亮的胡萝卜，嫌弃地捏住鼻子。少年唇角的笑容微僵，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还有几道菜在厨房里热着呢，若还是不满意，那只能自己做啦~”
    白玖脸色微变，在众人的注视下，起身走去厨房。
    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星星躲进云层休息，只留下清冷的月光，像是在放哨。
    寂静的湖面上倒映出几个纤细的人影，风声雀跃，树影绰绰，盖住了几人的交谈声。
    “你是说，你假意服下温宗瑜研制的毒药，实则并未吃下去只是借此来让他更加信任于你？”
    文潇站在树下，轻飘飘地声音很快被夜间的刺骨冷风拍散。
    宋妗点点头，脑中思索片刻，看向一旁的赵远舟卓翼宸。
    “我的计划你们先听听，若是有不妥之处，可商量着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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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14

    大梦归离
    宋矜刻意磨蹭了三日，才派人传信给温宗瑜。
    “时机已到，速来鹊桥？”
    温宗瑜捏紧手中的信纸，平滑的纸张瞬间出现无数褶皱，他的手中火光大起。
    一阵风吹来，将烟灰一并卷走。
    甄枚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后，见状，下意识开口问道：“大人，我们该相信她吗？”
    男人冷冷嗤笑一声：“她的命把握在我手中，我谅她也不敢背叛。不过……总归太过蹊跷了些，你这样……”
    甄枚趴在微微弯腰，带着面具的男人似在他耳畔轻语着什么。晚风大起，灯笼高挂，夜色高悬在头顶，宋矜站在鹊桥之上，隐约见到几个窸窸窣窣的人影。
    她散漫的神情瞬间认真起来，伸手拉了拉赵远舟的大手，示意他开始入戏。
    “妗妗，你将我约来鹊桥可是有事相谈？”
    赵远舟越凑越近，高大的身形几乎黏在宋矜的身上。
    女子微微蹙眉，唯恐引起旁人怀疑。正要往一旁躲闪时，冷不丁被他用力攥住手腕。
    “妗妗，该入戏的人，是你。”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些许的引诱，他带着她，将女子的手落在他自个儿的腰间。
    不管从哪里看，都像是宋矜对他“强取豪夺”。
    宋矜深吸一口气，在身后灼灼目光看来时，迅速恢复状态。
    “如若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里就好了……赵远舟，你等等我，我去为你寻一盏灯笼来。”
    宋矜伸手轻柔地抚摸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满眼柔情蜜意，恍若偌大的世界里，只能看见他一人。
    赵远舟的心好似被她的眼神击打到，先是骤停，转而开始疯狂地跳动。在周遭喧闹的环境中，宋矜竟听到了他热烈的心动声。
    男人的闪烁，喉结上下滚动。顾及旁人在场，又倏地侧身躲开女子温柔痴迷的触碰。
    “你别这样…….”
    赵远舟轻轻开口，嗓音似是砂纸上磨过的碎片，在一寸寸割断理智的弦。
    感受到躲在暗处之人的窥探，宋矜强势地掰过他的脸颊。在男人眼睫不断颤动的间隙，用力扯住他的领口，逼迫他率先低头。她不容拒绝地用力擦了擦赵远舟红艳艳的嘴唇，在他满眼错愕的表情下，脸上绽放出一抹肆意决然的艳丽笑容。
    像是带刺的玫瑰，若不合了自己的意，便毫不留情地用尖刺扎伤他，即便两败俱伤也不怕。
    赵远舟被她眼底闪烁的疯狂所震撼，胸口处传来阵阵酥麻，浑身上下的血液逆流，忍不住的为之一颤。
    他竟爱极了女子这副满眼都是他的模样，唇被人用力揉捏时，仍旧忍不住想着她。
    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赵远舟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一切不只是逢场作戏，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宋矜这样疯狂的不留余力的爱。
    宋矜手下用力，直至男人冷白的下巴上出现一抹红痕。她圆溜溜的杏眼狡黠地转动，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下，俯身用力印在他的唇上。肌肤相处，气息缠绵。赵远舟忍不住伸舌头，正要伸手抱住女子纤细的腰肢时，腰间被一只柔软小手用力掐住。
    他低喘一声，迷蒙的双眼对上宋矜始终清醒的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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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15

    大梦归离
    眼中的希望瞬间破灭，她太过清醒，以至于逐渐沉迷的赵远舟忘了这只是一场诱骗温宗瑜演的一场戏而已。
    他的表情越来越冷，眉头紧锁，似是厌恶。
    心像是被人用力紧攥成一团，窒息感扑面而来。似乎在一瞬，所有美好的画面都化为泡影。
    “推开我。”
    宋矜忍不住传音给他，赵远舟闻言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眼神里充满控诉，活像是被抛弃的弃夫。
    女子面上一喜，只觉得他的情绪十分到位，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你把人家的情绪当做演技好？——算了懒得喷。
    系统008无力吐槽一声，紧接着观察着隐匿在人群之中的甄枚和温宗瑜。
    它奶呼呼的小脸微微皱起，眼神闪烁，尤其是在看到温宗瑜时，唇角嗫嚅两下，不知要不要与宋矜说明真相。
    [妗妗，温宗瑜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
    系统008压低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宋矜被突然发力的赵远舟推开，身子用力撞上桥身。
    她低呼一声，赵远舟充满血丝的眼中瞬间出现类似心疼的感情。
    宋矜轻轻揉了揉被撞的腰肢，想也不想，腰部的位置一定被撞红了。
    她的眼角被刺激得出现一抹晶莹，在身后几人的视线下，她想也不想地朝着赵远舟甩了一巴掌。“你也敢拒绝我？赵远舟，你凭什么拒绝我？”
    “今日之后，我看你还有何本事！”
    女子似乎被他气急了甩袖离开，顺着人潮离开时，她丢给甄枚一个眼神。寻觅片刻，转瞬间锁定人群之中的“温宗瑜”。
    只一眼，她便立刻明白了系统008那道充满疑惑的声音。
    “这个温宗瑜是假的，找机会走！”
    宋矜皮笑肉不笑地顺着人潮离开，隐秘的千里传音却贴着赵远舟的耳廓传入他的耳里。
    他低垂着眼睫，伸手抚摸着脸上的红痕，眼里好似有一团烈火在疯狂燃烧，叫嚣着要吞噬掉所有阻拦他们二人在一起的人和或事。
    温柔嗓音入耳，赵远舟眼底不断翻滚着的欲火消失。他眨眨眼，瞬间清醒过来。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背着身，亦能看清楚甄枚满脸警惕想要偷袭趁机获取他内丹的小动作。
    赵远舟闭着眼，好似看到了不远处的“温宗瑜”。虽然都用一张脸，可他的感觉与宋矜如出一辙，此人绝不是温宗瑜！
    身后冷冽的风袭来，带着一阵浓烈的杀意。
    赵远舟的身体下意识做出闪躲反击的动作，可行至一半，他又猛地停下动作。状似并未察觉般，生生受了甄枚一击。
    “甄枚？”
    男人捂着胸口后退几步，唇角鲜红，一口血尽数喷在了甄枚身上。
    赵远舟看着满脸怒气，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男人，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含着浓浓杀意的一掌将他拍倒在鹊桥的湖中。
    夜晚冰凉刺骨，他并未擦去唇角的鲜红，在众人四窜逃离的间隙，瞬间消失在原地。“温宗瑜”慢半拍地赶到鹊桥上，却连何处追寻赵远舟的痕迹也做不到。
    躲在暗处的面具人重重地哼了声，从他面上的表情来看。经过这一次的试探，对宋矜三分信任赫然已经提至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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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16

    大梦归离
    宋矜站在约定好的酒馆包厢里来回踱步，包厢的位置甚好，窗户大氅，能轻易看见地下的场景。
    她靠在窗户旁，视线一眨不眨紧盯着鹊桥处的动静。
    看得正入神时，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被吓得身子一颤，转瞬间反应过来，警惕转身，却见赵远舟浑身是血地躺靠在床边。
    宋矜的眉头重重一挑，全然没想到他会受如此之重的伤。
    “妗妗，妗妗……”
    男人无意识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宋矜赶忙上前将他搀扶至一旁的软榻上。自责和后悔在她的心中不断撕扯着她，灵魂肉体好似被残忍地分为两半。她忽然不想再将赵远舟卷入进来了，若非她的主意，面前的男人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获取龙鳞，无端受牵连的人好似从始至终都只是他一人。
    她湿漉漉的瞳仁里逐渐累积深叠心疼，赵远舟吃力地睁开眼。瞥见她的靠近后，痴缠地缠住，不肯放由她离开一步。
    身形曼妙的女子被男人紧紧抱在怀中，她伸出手，轻轻安抚着赵远舟的躁动与不安。
    她叹了口气，眼神迷茫地望着窗外的远方，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唇上的鲜红刺痛了她的双眸，宋矜寻出手帕，动作轻柔地擦了擦他唇角溢满的血。干净的绣帕被血色打湿，连同绣帕上那只可爱灵巧的小兔子，也被男人的血色侵蚀。宋矜轻拍他的后背，并未注意到男人脸上痴缠的潮红与眼中闪烁着的病态满足。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木指甲盖儿大的小瓶子，从里头倒出两三粒救命药丸。
    “乖，吃了就没事了。”
    她低低诱哄着用力紧抱着她恨不能二人骨血交融在一起的男人。往日十分好说话的男人此刻低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拓出一片阴影。
    似是昏睡过去般，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宋矜起身要去找小二打些热水来清洗他身上的血渍时，双手被人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药也不吃，走也走不得。骑虎难下之时，宋矜脑中灵光一闪，她伸手端来桌上的果酒。往嘴里塞了些什么黑乎乎的小丸子，一口将酒盅里的酒水一并灌入唇齿之中。
    宋矜憋着气，捏住赵远舟下巴。他的脸部线条利落沉稳，紧抿嘴唇的模样矜贵淡然。视线没忍住往下看，男人的脖颈线条流畅，喉结凸出明显。被朦胧夜色一晃，像是黑暗中令人着迷的剪影。
    她摇摇头，脸颊上泛起醉酒后的迷人红晕。
    赵远舟胸口大敞，冷白到几近透明的肤色大片大片的裸露在外。宋矜咽了咽口水，险些女流氓附身直接上手。
    她深吸一口气，捏住赵远舟的下巴，鼻尖触碰到男人高挺的鼻梁。咬住他的唇，将唇齿之中的温酒与药丸一并送入他的唇齿之中。
    津液交换，装睡的人总算尝到了渴求已久的甘霖。
    他猛地张开那双充满欲望的兽瞳，转身将身形娇弱的女子压倒在软榻之上。在宋矜诧异的眼神下，眼神亮晶晶地盯着她湿濡的唇角。
    男人涩气满满地舔了舔嘴唇，再次俯身品尝美味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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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17

    大梦归离
    宋矜伸出手想要将他推开，视线落在他满身的血渍时，又心软地放下手，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己亲昵的索吻。
    水乳交融，心意相合。赵远舟睁开一双清明的双眼，亲眼看见宋矜被他吻得眼神迷蒙，好似眼前被蒙了层纱般，低哑地喘息一声，满足地勾了勾唇。
    他伸手轻轻触碰女子柔软的脸颊，精巧的五官，潮湿黏腻的吻接着一个又一个。
    直至女子的唇上，额头上，锁骨脖颈间都充斥着他的气息时，赵远舟才停下动作，一动不动地抱着她纤细的腰肢。
    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二人之间亲昵非常，赵远舟像没有安全的幼兽般，轻轻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带起一阵一样的酥麻。
    宋矜抖了抖身子，伸手按住他作乱的脑袋。
    在他委屈巴巴的眼神下，伸手将他凌乱的衣裳往外扒拉。
    赵远舟不住地眨眨眼，眼中一片震惊，手脚却十分配合她的动作。甚至怕她觉得麻烦直接丢下自己，张开手任由她摆弄。
    将他上车脏污的衣服丢开后，宋矜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她扶着腰，偏头看向满脸无辜瞪大双眸的男子。
    她合理怀疑他在装可怜，那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里含满了水雾。眼尾嫣红，好似刚刚哭过一样。
    视线下移，宋矜的眼神落在他的下半身。
    赵远舟紧攥着衣角，脸颊两处翻腾起诡异的绯红。[感觉他像是即将被糟蹋的小媳夫。怎么办？难道我也吃蘑菇中毒了？
    系统008抱紧自己的脑袋，用力摇了摇。原以为幻觉能消散，却不料睁开眼后还是那幅画面。
    他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只觉没眼看。
    宋矜莫名其妙的看了眼面前含羞带怯的男人，将他安置在软榻后便往外走去。
    赵远舟低垂着眼睫，等了许久，也不见宋矜来脱他的裤子。他面上装出来的柔弱表情僵硬一瞬，瞥见女子离开的背影后，眼眶发红，紧咬牙关。想也没想地关上房门，将她狠狠地抵在墙上。
    “我都这样了，你还要离开我？宋矜矜，你有没有心？”
    “你摸摸我的心，好疼……”
    宋矜被他抓住手带至胸口的位置，男人的胸膛顺着急促的呼吸声迅速起伏。在宽大柔软的胸肌之上，她没忍住抓了一把。
    赵远舟阴沉委屈的神色一愣，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不由得一松。
    “抱歉，但我只是出去给你带件衣服回来。难不成你打算穿成这样回去？”
    宋矜看了眼他身上划得乱七八糟，满身血点的衣袍。暗黑色不显色，可一身的血腥气息却做不了假，熏得她太阳穴直突突。
    赵远舟的唇角溢出一抹难捱的苦笑，他扯了扯唇，嗓音隐含质问和滔天委屈：
    “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宋矜矜，妗妗，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是不是就喜欢这些小白脸？就喜欢那些比我年轻的。也是，我杀人放火无所不用其极。世人都说我是无恶不作的大妖，你这样善良，又怎会喜欢我这样烂泥一样的人……”他死死揽住女子纤细柔软的腰肢，眼中猩红一片，面上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甚至扯出一抹笑意。
    可宋矜却莫名感受到他心中的悲凉痛苦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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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18

    大梦归离
    [我怎么感觉他的精神状态已经严重到负百分百了。真是越看越像是阳光型抑郁症，表面上对谁都笑嘻嘻的，还喜欢开些玩笑。
    [可玩笑过后说的那些伤心话，或许才是他内心的真实所想……
    宋矜的眼睫用力颤了颤，系统008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也不约而同的浮现出有关微笑抑郁症的所有症状。
    她在心中轻叹一声，在赵远舟喋喋不休时轻轻捧住他的脸颊，柔柔地摸了摸他的下巴。
    “不讨厌的，怎么会讨厌呢？”
    “乖，我只是想去为你寻一件衣裳而已。你不放心，与我一起同去便是。”她的动作温柔，在他眼神迷茫的看来时，心没忍住软了软。
    “我知你往日一言一行都受制于戾气，全天下的负面情绪都聚集在你一人身上，不受控制是自然。”
    “赵远舟，阿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回抱住浑身打颤的男人，柔软的小手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
    周身萦绕着女子身上的馨香，赵远舟像是甩不掉地牛皮糖一样，死死地缠着她。
    “你不能骗我，不能因为我可怜来欺骗我。”
    赵远舟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脖颈间，带来一阵致使浑身酥麻的痒意。
    宋矜点点头，主动拉住他充满骨感的纤细手指。
    赵远舟的眼睛亮了亮，主动权好似被他包揽在手中，他硬生生地挤进她的指缝里。黏黏糊糊地与她十指相扣，一刻不肯分离。
    宋矜无奈瞪他一眼，见他眼尾泛红，赶忙紧攥住他的手，趁着夜色走出人群拥挤的酒楼。
    迷离的夜色裹挟着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成衣铺女老板刚送走人家，便被这阵风吹得直打喷嚏。
    “哎哟喂，看今个儿的天气，赶明儿别又下雨啦！下雨生意可不好做咯……”
    女老板独特的声线在周遭的环境里显得格外亮眼，她伸手擦擦鼻子，抬眼便看到了容貌无双的绝色男女。
    宋矜能感觉到手心被人用力攥住，她低笑两声，在老板娘热切的注视下点点头。
    “掌柜的，劳烦给他挑两件合身的衣裳。”
    女老板热切为她介绍的声音一顿，神色表情片刻凝滞后，推销的目标立刻换了个人：“好嘞姑娘，这位是您的夫君吧？二位真是般配，从远处走过来，跟神仙眷侣似的。我们跟你们真是没法儿比，这一个个的貌比天仙，无比登对……”
    老板一边伸手招呼店内的帮手替她拿衣服，一边喋喋不休的夸赞。
    被其中一句话给触动到的赵远舟眉心微动，忍不住跟着弯了弯唇。
    “这件，这件，还有这些……”赵远舟随意指了指几件颜色太暗的衣裙，老板娘心领神会地上前取了下来。
    “除了这些之外，劳烦打包明日送至城外的桃源居。”
    赵远舟的一句话让在场几人皆是一愣，女老板最先反应过来，她笑呵呵地挤出愈加真心实意的笑容，赶忙从后屋又拉出一个帮手开始打**货。宋矜眨眨眼，忽然有些看不懂他的操作。
    “不是给你买么？怎么又……？”
    她微微抬头，湿漉漉的杏眸中满是不解。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强忍住在外人跟前亲哭她的执念，哑声应道：
    “因为是你，想买就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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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19

    大梦归离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就因为老板随口夸赞的一句话吧？果然为情绪价值买单的事情，早就存在了。
    [买那么多的衣服穿得完么？妗妗，你不阻止他吗？
    宋矜摇摇头，瞥见赵远舟真心实意开心的侧脸，同样扬起唇角。
    “他开心就好，切记不要对别人的钱有这么浓的占有欲。”
    女子的声音轻柔空灵，带着独有的轻柔软语的小调，别有一份独特韵味。
    系统008只得哦了一声，亲眼看着赵远舟嘱咐老板将宋矜衣裙的同色系衣袍为他准备一沓后，默默闭上嘴。
    换上与宋矜同色系的浅粉色便服，银白色的腰带束腰，勾勒出精瘦有力的腰肢。
    如瀑布般的墨色长发披在肩后，容颜如画，望着宋矜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腰带下悬着宋矜不知何时送给他的锦囊，站在门外人群之中，仪容端正，身姿挺拔。
    宋矜的眼眸一闪，略一迟疑后，走上前拉了拉男人的衣角。
    “赵远舟，该走了。”
    女老板目送二人离开，一阵低低的应和声被风彻底拍散。
    将人哄好后，宋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计算着所剩不多的时间，打算明日再将温宗瑜约出来一次。
    这一次他们齐齐上阵，就不信将他带不到龙鱼公主跟前。她将自己的想法说给文潇听后，女人的眼中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她满眼复杂情绪，语气抱歉道：“阿矜，都怪我。若不是我无用，何以至于连个温宗瑜也捉不住？”
    “小卓的云光剑一天没有修复，他便时刻处于悬崖边上。我没办法看他如此挣扎煎熬，只得寄希望于你们身上。可是——”
    她的眼神骤然冷凝下来：“温宗瑜残忍狡猾，最后关头竟派出妖化人来试探。他真是，真是太过奸诈狡猾！”
    文潇恍若一瞬间被人抽去灵魂般，捂住地靠在她的肩膀上抽泣。
    宋矜伸出手拍了拍她单薄削瘦的脊背，末了将她的手拿开，把她脸上的泪一点点擦干净。
    “不怕，会有办法的。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何事能挡？”或许是她的声音太温柔，文潇点点头，眼皮竟开始上下打架起来。
    宋矜意识到她累得很，待到她彻底入睡后，起身将她公主抱至柔软的床榻之上。
    月亮躲进云层之间，宋矜走在回房的小道上。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灯光忽明忽灭。她渐渐加快脚步，却在拐角位置忽得撞在一人身上。
    她迅速捂住被撞红了的额头，下意识痛呼一声。
    “阿矜，抱歉。我并非有意要吓你……”
    熟悉萦绕在她的耳畔，宋矜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眼尾氤氲着疼痛刺激出来的生理性泪水。
    卓翼宸看得心脏狂跳，他伸手擦干女子眼角的泪珠。却忘了自己的掌心粗粝，不仅没将她的眼泪擦干净，反倒将眼尾擦红，更显可怜。
    “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好了！这么晚了，你是来找文潇的吗？”宋矜伸手随意地擦了擦眼尾的湿濡，不小心碰到了赵远舟强势地挂在她腰间的木雕小玉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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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20

    大梦归离
    憨态可掬的小兔子随风而动，宋矜在晚间的视力并不好，却也不妨碍她伸出手仔细摩挲着木偶上有些僵硬的表情。
    “不，我是来找你的。”
    “我想知道你之后打算怎么做？或许，我这里有你想听的答案。”
    卓翼宸的脸在明明灭灭的环境下有些模糊，宋矜眯起眼，仍旧看不清他的脸上的表情。
    “好，你跟我来。”
    她凭靠着记忆，摩挲着磕磕绊绊往前。
    若非必要，半夜几乎不出来的宋矜好几次险些被状况不停的路绊倒。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在身后的男人像是并未看见般，宋矜这才放下心来，放缓脚步往住处走去。
    “啪嗒”一声，屋内的油灯被人点燃，她灰暗的世界又重新回归光明。
    宋矜脸上的喜色令人动容，她转身倒茶的功夫，却瞥见角落里默默盯着她的男人。
    “赵远舟？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抿了口杯中的清茶。绿茶的香气四溢，充斥着她的鼻腔。
    赵远舟看了眼门口的卓翼宸，而后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
    宋矜吓一跳，赶忙上前两步走将他搀扶起来。
    高大的男人好似中了软骨散般，如面团般没有丝毫力气，软绵绵地靠在她身上。
    眼神看向对面的卓翼宸，似透露出隐隐的得意和得逞。
    宋矜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并未察觉到滚烫的温度后，又仔细检查一番他的身子。
    “昨日的伤还没愈合？”
    男人的胳膊上沁出两处鲜红的血渍，宋矜微微蹙眉。在她的回忆中，昨日似乎并没看见过这样的伤痕。
    “妗妗，我疼……”
    “阿矜，现在有时间聊聊吗？”
    赵远舟与卓翼宸的声音同时响起，宋矜噎住一瞬。肢体似乎已经替她做了决定，手比脑子更快一步，揉了揉赵远舟的脸颊，似安慰似鼓励。
    “再吃一颗药就好了，包治百病的。”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小瓶药丸递给赵远舟，转身示意卓翼宸进来交谈。
    二人交谈时，赵远舟面无表情地走至她的跟前，伸手握住女子先前喝水的茶盏。倒了一大杯茶水，兑药一并吞服。
    待到宋矜反应过来时，早已为时已晚。
    她看了眼赵远舟“无辜”的俊脸，将卡在喉咙里的话一并吞咽下去。
    “小卓大人，有什么事情现在说就是。赵远舟是自己人。”
    她扯了扯拨弄腰间小兔子木偶的男人，示意他认真些。
    赵远舟一听她将自己归类成自己人里头，脸上的阴霾瞬间散去，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
    眼看二人间的相处温馨熟稔，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模样，卓翼宸罕见沉默下来。
    他紧攥住手中断裂的云光剑剑柄，眉宇之间散发着浓浓的厌烦。
    “好，毕竟是为了重铸云光剑，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为了我而受伤。”“无论是你，还是赵远舟，亦或是其他人。我会想办法将温宗瑜引诱出来……”
    宋矜奇怪地看他一眼，见他低垂着脑袋，封闭自己感情的目光，没忍住随口说了一口：
    “单独行动更加危险。卓大人，我们都很担心你。所以，明日再一同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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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21

    大梦归离
    卓翼宸抬起眼皮，看着赵远舟跟没骨头一样黏在她身上时，忍不住阴阳怪气。
    “原来闻名大荒的大妖竟如此柔弱不堪，甚至不如一个女子！”
    他语气之中的锋利非但没有让赵远舟自惭形秽，反倒让他高扬唇角，越发没骨头地趴在女子白软迷人的脖颈间。
    “小卓大人自是体会不到我的痛处，也是，毕竟受伤之人并不是你……”
    宋矜好似被他吹了枕边风般，脸上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尽数收回，看着卓翼宸的眼神隐隐含着极淡的不悦。
    “抱歉，时候不早了，还请回吧。”在卓翼宸错愕的眼神下，赵远舟起身关闭了房门。正偷乐时，一并被宋矜给打包送了出去。
    “妗妗！”
    宋矜在门后打了个哈欠，尽显疲惫道：
    “睡了，吃了药就乖乖地，不准再瞎想了。”
    她起身吹灭屋内照明的油灯与亮堂的灯笼，下一瞬，偌大的房间再次归位黑暗死寂之中。
    宋矜摩挲着躺上了柔软的大床，一觉睡到大天亮。
    门口传来少年充满活力的叫嚷声，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无意识瞥到昨夜关好了的门窗大敞着，窗台上还有残留的完整树叶。
    在英磊与裴思婧的声音下缓缓起身，并没有想那么多，洗漱完后走出房门。
    大厅里果真聚集了不少人，文潇与卓翼宸同时朝她看来。宋矜手里正捧着英磊专门为她留的蒸玉米，正捧着啃呢，一抬头便瞧见众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女子懵懂地眨眨眼，下意识扫视一圈，而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又吃脸上了？”
    她用力咽下唇齿之中柔软的玉米粒，呆萌的声音引起一阵欢笑。
    坐在她身侧的裴思婧伸手拿掉她鼻尖与唇角旁残留的奶白色玉米粒，没忍住笑着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
    待到赵远舟坐定在她身旁时，宋矜已经啃完了三根玉米。她捧着手中没吃完的半根玉米，摸了摸鼓鼓的小腹，突然有些为难。
    文潇正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她与卓翼宸连夜商量出来的对策，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文潇身上时，赵远舟动作自然地从她手中拿走那根晃了好半天也吃不下去的玉米。
    宋矜下意识看了眼商讨中的几人，见他们并未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动作时，放下心来往身旁看去。
    赵远舟不急不慢地一口口咬着手中的玉米，绵软粘牙的香甜玉米粒好似她香甜柔软的唇肉。
    他的吃相很好，慢条斯理的，矜贵十足。叫看着他的人逐渐静下心来。
    若不是文潇喊了她好几遍，她只怕还没反应过来。
    “就按方才说的来，阿矜，你负责联络温宗瑜给他下套。这次我们一起等着他，即便来的是妖化人，他本人理应也在暗处盯着才是。”
    宋矜怔愣过后，在众人齐刷刷的视线下很快恢复状态，跟着点点头。
    商讨过后，众人渐渐散去。宋矜收起桌面上的纸笔，很快叫来先前送信的人，一脸神秘地将手中的信交给他。
    “切记，一定要送到那人的手中。”
    直至看见女子郑重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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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22

    大梦归离
    “大人，这次需要您亲自出面吗？”
    甄枚站在温宗瑜的身后，密切观察着男人脸上的表情。
    “既然宋姑娘请了我们两回，这一回自然是要去的。有你在，我相信一定能取得赵远舟的内丹。”温宗瑜笑着拍了拍甄枚的肩膀，在甄枚欣喜点头时，唇角的笑容渐淡。
    一阵冷风卷起地上的残叶和细沙，周遭的鸟兽四散开来。
    树荫底下的女子抬头，澄澈琉璃瞳里映照出阴沉的天。头顶的乌云似墨洒一般滚滚而来，幽蓝的光闪烁几下，雷声轰鸣。
    才将撑起伞，耳边便响起玉珠落盘清脆的响声。
    宋矜看向一旁撑伞的男子，不由自主地朝着他所在的位置靠近。
    赵远舟的双手炙热非常，他一手撑着伞，一手牢牢握住宋矜的小手。源源不断的热意在二人间流动传播。
    她伸出手，淅淅沥沥的雨珠顺着指节落在潮湿泥泞的泥土里。
    整个空气中似乎都被浓重的土腥味所包围充斥，宋矜偏头看向众人分散隐藏着的位置，心里有了底。
    “宋姑娘，好久不见。”
    伞前出现两道人影，赵远舟面色平静地抬起伞身，露出温宗瑜与甄枚两张熟悉的老脸。
    “宋姑娘，我果真没有看错你。既然如此，还要麻烦你将捆妖索给他用上，好让我们来取他的内丹。”温宗瑜皮笑肉不笑地将手中浸染了血液的捆妖索递到了宋矜的跟前，女子面容微动。在温宗瑜与甄枚逼迫的目光下，宋矜面不改色地收入手中。
    她看向身旁的赵远舟，作势要用捆妖索将他绑起来时，一道血红色的绳索迅速套在温宗瑜的脖颈间。
    宋矜飞身而上，双脚站定在他的肩膀上。手下用力，捆妖索勒得温宗瑜面容青紫脸色涨红，好似马上就要昏死过去般。
    甄枚猛地瞪大双眸，抽出锋利发亮的剑身往他袭来。
    还未近身，便被从雨中冲出来的赵远舟和卓翼宸二人牢牢地牵绊住，他只身一人，被打得头破血流命悬一线时。
    雨后又出现一人影，男人的脸上戴着冰冷的面具。雨势太大，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可黑漆漆的两个洞眼亦能透露出他的身份，被宋矜勒得命悬一线的温宗瑜并非他本人，还是上次的赝品妖化人。
    “宋姑娘，你真是枉费我对你的信任。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温宗瑜眼神冰冷，低低地念着什么。被温宗瑜救下来的甄枚用力啐一口血水，望着她的眼里满是杀意。
    “贱人！服用了五毒散还想有活路，大人早就察觉你不安好心。果然，今日还真叫你露出马脚来。”
    “前几次与我们周旋都装累了吧？正好这次送你上西天！”
    “服用五毒散的精怪皆逃不脱五脏六腑炸裂，浑身糜烂而亡的下场。胆敢背叛崇武营，背叛大人，那就带着一身枯骨去见阎王爷吧！”
    甄枚好似被传销头子哄骗的教徒般，脸上血色大涨。身上戾气横生，吐出来的字眼一个比一个恶毒。
    “什么？五毒散？你给她用了五毒散？！”
    赵远舟目眦欲裂地盯着戴着面具的温宗瑜，眼神赤红散发着浓浓血光，好似要将他活生生撕扯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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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23

    大梦归离
    “不错，是我让她服用了五毒散。可若不是宋姑娘愿意，我还能强迫他不成？”
    “我不像你们这般无礼粗俗，宋姑娘，你说呢？”
    温宗瑜笑着看向对面的宋矜，十分期待她体内的药效发作。
    可等到她面颊上的笑容彻底消散，也不见宋矜身体产生任何不适。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目光冷凝，像刀子一样落在她的身上，一寸一寸刮着她白嫩的肌肤。
    “你吃了解药？不可能，五毒散没有解药，你怎么可能会没事……”温宗瑜看着宋矜的眼神里带着愤怒与震惊。
    宋矜并未第一时间回答他的疑惑，胸口处微微发烫，掌心里瞬间凝聚起一股强悍的力道。
    转瞬间功夫，脚下的妖化人瞬间化为粉霁。
    “是你！并非是卓翼宸与赵远舟杀灭妖化人，而是你！？！”
    女子熟练轻巧的动作刺得温宗瑜的眼眶发红，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脑中像是一道惊雷炸响，理智也被她的动作炸得七零八落。
    “倘若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服用五毒散呢？温宗瑜，是你输了。”
    她伸出手，掌心里赫然出现一把锋利的弓箭。宋矜回身与裴思婧对视一眼，二人仅凭一个眼神就完成了全部交流。
    一黑一白两只锐利的箭矢齐齐朝着温宗瑜射去，速度之快，叫人无法躲避。
    温宗瑜闷哼一声，手脚两处皆被箭矢射中。宋矜并不废话，两只箭矢再次飞向温宗瑜脸上的面具与脖颈。
    赵远舟与卓翼宸正处于她有武力值且比他们意料中的还要强大时，突然发觉她的招数皆是死招，下意识想要阻拦，脑中却出现女子的呵斥声。
    “别动，站在你们面前的，也并非温宗瑜本人。他正躲在不远处的茅草屋里，你们往斜后草堆的方向看去。那儿有一处桌椅，桌椅后敞开的窗户口上正是温宗瑜。”
    “悄悄地去，待我处理完他们后马上就来。”
    女子的话音刚落，卓翼宸便和赵远舟交换了个眼神。躲在大树后的英磊也动了动耳朵，朝赵远舟与卓翼宸勾勾手。
    三人凭借着热闹喧哗的打斗声，用英磊的山海寸境瞬间移步到温宗瑜的身后。“你！你们怎么知道我——唔唔唔！！”
    温宗瑜的口鼻被人用力掩住，英磊从锦囊里掏出软骨散。瞬间就让不断挣扎的男人软下身，绵软无力地瘫软在地。
    “宋矜，贱人！”他口齿不清地挤出几个字来，还想再骂时，已经被人一巴掌扇晕过去。
    赵远舟嫌弃地擦了擦手，他伸手用力在茅草屋外的水缸里洗刷着，直至手掌发红才堪堪停下动作。
    “将人带走，不管他是不是温宗瑜。从现在起，他就是唯一的温宗瑜。”
    赵远舟漆黑的眼眸中浮现出淡淡的猩红，卓翼宸点点头，与英磊一同用力将他扛了回去。
    待到几人汇合时，甄枚同样被宋矜打趴下，呼吸微弱地喘着粗气。
    “文潇，怎么处理他？”
    宋矜嫌弃地擦擦手，卓翼宸与英磊对视一眼，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就好像方才在哪里看到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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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24

    大梦归离
    “还未抓到他的把柄。在将人放回去之前，得从他身上获取些什么……”
    文潇笑着勾了勾唇，眼角眉梢都充斥着释然的神情。
    宋矜点点头，将甄枚捆成粽子后，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出控制，只能满脸惊恐地盯着几人脸上碍眼的笑容。
    他的心里还残存着最后一抹希望，直至看到真正的温宗瑜也被他们捉住之后，脸上的惊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
    宋矜可不管他心里的万般想法，一刻也没耽搁，在英磊的努力下。转瞬间便出现在了封印龙鱼公主禁地的跟前。赵远舟与卓翼宸押着温宗瑜，宋矜与文潇裴思婧等人走在前头。
    一路往里，总算看到了紧闭着眼好似已经等候许久的龙鱼公主。
    “你们来了？人呢？”
    龙鱼公主缓缓睁开双眸，淡漠冷硬的视线在看到两个男人押着的人时，瞬间发生转变。
    “孟郎，你来了…….我等了你这么久，你却这般狠心，迟迟不肯来见我。”
    “我想见你，唯有在梦中。好在你我二人现下终于相聚，孟郎，只要你答应一直陪着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温宗瑜看见龙鱼公主那张脸，脸上的杀意越发浓厚。
    “是你害死我妻儿，毒妇！你休想！”温宗瑜冷冷瞪视着龙玉公主苍白的脸颊，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般，狠厉疯狂。“是你欺骗我感情在先，当年我因爱生恨，本想送你一起下黄泉，可惜叫你逃过一劫。你在我这儿，连名字都不是真的。”
    “孟玄，或许，我该叫你温宗瑜。当年我杀害你的妻儿是不对，我早该杀了你。”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取出背后的逆鳞交给宋矜，而后用眼神催促几人赶快离开。
    “多谢你们帮忙，只是今日有必要与往日做个决断了。”
    龙鱼公主毫不避讳地在众人跟前给了温宗瑜一个狠厉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将他的脸给掀至一边。
    松垮的皮肉高高肿起，从前满心满眼都喜欢的人，光是与他见面都忍不住欢喜的人。如今站在她跟前，好像再引不起她的一丝怜悯。
    如此纠缠，到如今留给她的只有恨。
    “待我出去，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杀光大荒内所有妖兽为我妻儿复仇！”
    温宗瑜唔唔两声，嘴里被龙鱼公主面无表情地塞了几只臭鱼烂虾。
    他忍不住地狂呕，却被人强势地堵了回去，只得强忍着泪咽下去。
    喉间满是酸臭恶心的味道，他目眦欲裂的盯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恨得眼眶充血像是要落下血泪来。
    “恨吗？怨吗？当年我知晓你欺骗我感情时，也是你如此丑陋狼狈的模样。温宗瑜，你真是个畜生。”
    “当年我将失去逆鳞后便会消亡的消息告知你后，你仍旧要为了旁人来取我的逆鳞。”
    “从始至终，我不过都是你感情里的牺牲品而已。既然如此，那我就毁了你们！”
    她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唯一后悔的，大概就是误伤了他人。她看着动弹不得的男人，喉间溢出酸涩压抑的苦笑。恍若她这样痛痛快快地哭出来，这些年积攒在心底的压抑情绪便能一并消失了去。
    女人的身体逐渐透明，温宗瑜脸上的愤怒隐隐被癫狂所取代。他含糊出声道：“你放了我，你都要死了还不肯放过我么？！”
    “放过你？那谁又能来拯救当年无辜受你欺骗的我？”
    龙鱼公主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在生命消失的最后一秒里，端来一杯浓稠黑色的液体，毫不犹豫地灌入男人的唇齿之中。
    起初他奋力抵抗，紧闭牙关。药物顺着他的唇角流下，龙鱼公主大笑两声，一口饮尽杯中毒酒。用力掐住温宗瑜的下巴，逼迫他张嘴将毒药渡进他的肚中。
    “我设了结界，若你我双，禁地会永远消失。若你还活着，便会成为另外一个我，生生世世永远困在此处，享我百年孤独，万年痛楚。”“我也要你体验体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煎熬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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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25

    大梦归离
    温宗瑜的嘴皮外翻，嘴里被塞满了臭臭的烂鱼烂虾。瞥见她眼底的极致疯狂后，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疯女人！贱人，你这个疯子！”
    他唔唔出声大骂，腥臭的东西被他一并吞咽下去。温宗瑜满脸阴沉暴躁，恍惚之间似乎听到了龙鱼公主又哭又笑的声音。
    “我这一生，栽在你身上，实在是不值啊……”
    美貌女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偏头看向身下的狼狈男子，眸色渐沉。
    宋矜与文潇等人坐着马车离开，途经崇武营时，被绑起来的甄枚显得格外激动。“唔！唔唔！”他的面颊一片青紫，眼睛却死死盯着崇武营的门口，试图发出动静吸引旁人的注意。
    宋矜轻飘飘看他一眼，在他愤怒的目光下，将马车帘关上。
    “刺啦”一阵嗡鸣声，宋矜没忍住捂紧耳朵，那道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尖利声音似乎不止她一人听见。
    她分神查探旁人的动作，就见文潇正紧闭着眼靠在车窗旁，脸色苍白无力。
    裴思婧与英磊等人紧皱起眉头，她的眼神微微闪烁，刚要说话时，脑中的那根筋重重地被扯了下，疼得她眼角氤氲出湿濡的泪花。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正准备问问系统008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时，粗糙的大手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眼泪。
    “想来是龙鱼公主自戕与温宗瑜同归于尽，文潇先前在禁地设下禁术。在他们肉身消散时，施法之人才会出现反噬。”
    宋矜点点头，掀开帘子让马夫快些赶路。直至捧着龙鳞一路飞奔回缉妖司，众人的一颗心才彻底安定下来。
    “龙鳞可修复万物，卓大人，快些将云光剑修复好吧。”
    宋矜靠在裴思婧的怀中，众人顺着她的声音看去，就见卓翼宸正满眼认真的捧着手中已然断裂的云光剑。
    她将手中的胡萝卜糕点塞入唇中，质地绵软，清甜的糕点格外得她的心。
    英磊坐在她的身后，见她将盘子里的糕点吃得差不多了，又笑嘻嘻地端上另一盘。
    做完一切后，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满眼期待的望着她。
    宋矜总会在这个时候挑一个又大又好看的糕点先塞进他的唇齿中，指尖无意识被他舔了舔也未曾察觉。只笑着摸摸少年毛茸茸的发顶，在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痴迷情况下，不留余力地夸赞他。
    英磊的底气越来越足，即便面对白玖时不时的阴阳怪气也显得分外平和淡然。
    宋矜鼓励地揉了揉他的脸颊，眼底的赞许无意间给了他更大的能量。
    直至耳畔出现一道阴恻恻的冷哼声，英磊被那滔天的戾气所恐吓，正鼓起勇气仰头看去时，就见赵远舟正冷冷盯着他。
    黑黢黢的眼瞳露出刺眼的血红，眼白的位置布满红血丝，恍若几天几夜没睡了般。
    眼中的狠厉与杀气横生，像是盯上猎物的野兽，要扑上来将他撕咬成块。
    英磊用力咽了口口水，被自己脑补的想法吓到了。他默默收好桌上的盘子，在众人注意力都在卓翼宸身上时，拿着盘子悄悄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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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26

    大梦归离
    卓翼宸时刻守护着云光剑身旁，历经太多意外，好容易得到龙鳞后，他显得冷静谨慎许多。
    宋矜察觉到英磊消失不见，她四处打量一遍，不见少年踪影时，下意识问了问身旁的女子。
    裴思婧轻轻撩动她鬓角的碎发，语气低缓：
    “许是又到厨房里研究食材去了，这家伙整日不是黏在你身边就是窝在厨房里。从前最乐意跟在白玖身旁，现在白玖站他面前他都无动于衷的……”
    裴思婧打趣的眼神落在怀中女子粉雕玉琢的脸上，如此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宋矜脸上细小柔软的小绒毛。
    她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她软软的脸颊，眼神的惊艳久久不散。
    宋矜懒懒地在她手心里蹭了蹭，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得一旁的赵远舟手痒痒，忍不住想将她用力拥入怀中。
    女子好似捕捉到他的视线般，总算肯回头看他一眼。
    赵远舟的喉结滚动，紧张地屏住呼吸。
    “温宗瑜留着是个祸害，可他死了我又不得安心。像他这样狡猾的人，难道不会给自己留后路吗？”
    宋矜托着腮帮子，慢吞吞地咀嚼着唇齿中的胡萝卜软糖。
    方才消失的英磊再次出现，他的神色平静下来，安静地坐在宋矜身后。
    赵远舟轻飘飘看他一眼，只一眼，就察觉出不对劲之处。
    “离仑？”他微蹙眉头，似是随口一说。
    宋矜的眉头迅速跳动，像是被摸到了逆鳞的小白兔，受惊地躲在裴思婧的怀抱中。
    “怎么？这么不欢迎我？”
    英磊的声线低沉沙哑，好似被砂石磨过一般，哑得很。
    “什么风又把你给吹来了？”
    见他似乎没有搞破坏的意思，赵远舟微微挑眉，难得和和气气道。
    离仑不说话，转身去看裴思婧怀中探出头的毛绒脑袋。意思不言而喻，他是来带走宋矜的。
    众人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从前究竟提出过何等荒唐的条件。
    赵远舟脸上的笑意彻底消散，他眼神警惕的望着离仑，身子已经先脑子一步走至宋矜跟前。
    在她迷蒙的眼神下，伸出手将人牢牢攥在身后。
    “你们就是这般欢迎客人的？我是没什么所谓，不过刚从禁地里逃出来的温宗瑜，可想着法儿要你们的项上人头啊……”
    他干脆利落地坐在宋矜方才离开的坐垫上，光洁的指尖上夹着她爱吃的胡萝卜味软糖。
    离仑面露怀疑地尝了一口，脸上的神色扭曲一瞬，片刻后，费劲地咽了下去。
    “你，你先从英磊身上下来！”
    离仑的本体作为一棵鬼槐树，附身于旁人身上时，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宋矜担忧英磊日后无法给她做美味的胡萝卜宴，更忧心他的生命安全。
    她咬咬牙，险胜骨子里的惧意，露出脑袋朝他喊道。
    声音轻轻地，成功引起男人的侧目。离仑瞥见桌面上的一抹纯白，视线落在手帕上的玉兔上。他伸手握住手帕，一下一下擦拭着骨节分明的指节。
    “宋矜矜，你还是忧心忧心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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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27

    大梦归离
    宋矜瘪瘪嘴，偷摸儿瞪他一眼。
    离仑嘴上不讨好，身体却极为听话地从英磊的身上脱离。
    如傀儡般被控制的少年逐渐恢复神智，他清醒后第一时间便猛地冲向宋矜身旁。
    好似没看到赵远舟般，眼泪汪汪地紧紧抱住她。
    “呜呜呜吓死我了，宋矜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少年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里写满了委屈，湿漉漉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泉，恍如有流不干的水。
    他滚烫的泪珠源源不断地滚入宋矜的脖颈中，她被烫得一激灵，险些将人给掀飞。赵远舟看见他将女子从自己手中夺走，用力敲了敲少年洁白的脑门，没好气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本事？”
    宋矜奇怪的看他一眼，在他冰冷的眼神下，脑中不禁响起前几日他趴在自己怀中哭得泫然欲泣的泪人样。
    她轻咳两声，拍拍英磊肩膀，伸手擦了擦他眼角如小珍珠般往下落的泪珠。
    “有你这么欺负小孩儿的嘛…….”
    宋矜用力瞪了离仑一眼，回身松开赵远舟的手，对他更是两记眼刀。
    英磊是刚成年没多久的小山神，在她的心中不过是小辈，对他的宠溺和关怀更多是对于弟弟的宠爱。
    她轻拍少年精瘦挺拔的身板，语气温柔地安慰他。
    一旁的文潇与裴思婧也跟着安慰他，小山神在众人的关切声中逐渐收起眼泪。他抽泣两声，鼻尖和眼睑两处都红红的，看上去像是被狠狠欺负过一样。
    宋矜连忙移开视线，落在一旁脸色阴沉能滴水的离仑身上。
    “你方才说温宗瑜刚从禁地里逃出来是什么意思？”
    文潇看着离仑堪称妖异的脸蛋，没忍住问道。
    “自然是字面意思，怎么？神女大人难道不识字么？”
    离仑冷笑着轻嗤一声，在卓翼宸投来警告视线时不屑一顾。
    “狗嘴里当真吐不出象牙！”卓翼宸冷声呵斥一声，幽蓝色的瞳孔微微闪烁，在幽暗的环境中发出亮眼的光。
    “卓翼宸，变成自己厌恶的妖，你有何感想？”离仑的话直戳他的肺管子。
    男人的脸色瞬间涨红，大手落在放修复好的云光剑剑柄上，望着他的眼神充满杀气。
    “你！你若是不会好好说话，那就由我来教你！”
    文潇无奈叹气一声，赶忙拉架。
    宋矜见状，也拍拍英磊的肩膀，示意他别哭了。走至文潇身旁，一个拉住愤怒的卓翼宸，一个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离仑扯走。
    “好了，都冷静些。既然已经决定握手言和，那你我之间都不必如此针锋相对。”
    文潇轻声咳嗽，她看了眼气得努力平复呼吸的卓翼宸，又看了眼被宋矜拉至角落里低垂着脑袋的离仑，忽然觉着有些魔幻。
    印象里从没有感情只会作乱的离仑，在宋矜的面前竟老实得不像话。
    旁人莫说近他的身了，就连靠近他都会被绞碎成肉块。
    “你是什么时候去了封印龙鱼公主的禁地？”
    宋矜微微抬头，雪白的小脸赫然出现在离仑的跟前。他的呼吸一窒，心重重一跳，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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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28

    大梦归离
    心神被她拢去大半，直至赵远舟冷硬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离仑这才从中回过神来。
    “在你们离开后……”
    离仑幽深的墨绿色瞳孔僵硬地转了转，随着他的声音响起，众人好似身临其境般再次回到囚禁龙鱼公主数年的禁地。
    身穿浅蓝色衣裙的女子绝望自戕，产生的巨大力量将整个禁地炸成了废墟。
    原以为被她牢牢绑住不得动弹的温宗瑜也会为此前欺骗她感情而付出生命代价。
    可当宋矜看到废墟之中有人伸出黝黑的手时，眉头不住地紧皱起来。
    [原著中怎么写都写不死的反派果然没有那么轻易就下线。妗妗啊，要不你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系统008的声音让沉浸在画面之中的宋矜轻轻点头，她亲眼看着温宗瑜狼狈地爬出禁地。
    他的双手双脚正以扭曲地姿势向前爬行，他的脸上身上，都出现不同程度的伤口。
    有大有小，有深有浅。唯一相同的，那便是他这具破败不堪的身体更像坏了的木偶人般，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好零件。
    “这老头真狠！都这样了还不肯放手……”英磊没忍住吐槽道。
    他的声音像是一块小石头，落入平静的湖面上很快激起一波涟漪。
    看完温宗瑜双手双脚并用爬行出来后，宋矜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恐怕真如你所言那般，温宗瑜捡回一条命后，只会发了疯的针对我们。日后要想活下去，恐怕要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了。”
    闻言，文潇不自觉扣动着手指，紧张着皱眉思考对策。
    赵远舟轻声安慰她：
    “别怕，有我在。”
    宽大粗粝的手掌好似生来就有让人安心的能力，她看着二人相握的手，下意识点点头。
    “云光剑已经修复，宋矜矜，你该履行与我的承诺。”
    离仑的声音冷不丁地插进来，众人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神戒备。
    “瞎说！妗妗怎么可能答应你这么无理的要求？！”英磊不惧离仑眼中的杀气，颇为愤怒地瞪他。
    “而且离了我，谁给她做美味的胡萝卜饼和胡萝卜全宴？你这棵什么都不会的树吗？”英磊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罕见展现出十成十地抗拒暴躁的一面。
    “但我这棵什么都不会的树可以杀了你。”
    离仑的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光芒，他歪了歪脖子，眼底的挑衅意味十足。
    黄发少年年轻气盛，险些被他气死，撸起袖子拿上大砍刀上前就打算和他干架。
    没走两步便被宋矜拉着衣袖扯了回来。
    “我确实答应过他，这不是怕你又和温宗瑜联合起来不干人事嘛……”
    宋矜轻咳两声，忽然觉得她的承诺着实有些草率了。
    “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将我带走吗？”
    “先和你说啊，我一点儿也不好吃。更何况你的真身是树，或许，也不爱吃肉吧？”[谁说的？麻辣兔头、椒麻冷兔、劲辣兔腿简直就是最好吃的东西！
    宋矜听得头皮发麻，她从未觉得系统008的声音在某一刻会变得这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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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29

    大梦归离
    离仑注意到她眼底慌乱抗拒的神色，心倏地一沉，紧接着便是酸胀的刺痛感将他整个人无死角包围起来。
    她问为何要带她走。
    离仑低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恍若即将振翅而飞的剧毒蝴蝶。
    他看向远处紧紧将宋矜护在身后的男子，冷冷地扯了扯唇角。
    他的心情，或许和赵远舟一样吧。
    如若硬要说一个理由的话，或许是他羡慕宋矜与谁都好。羡慕赵远舟和她的亲密无间，又讨厌他们之间太过亲昵。
    离仑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但凡看到有碳基生物靠近宋矜，他的心口都会传来酸涩的痛感。
    不是剧痛，是针扎似的感觉，又像蚂蚁啃食的幻觉。
    一下一下的，不会很疼。长年累月下来，只要他一看到宋矜与旁人在一起时，心口便会下意识泛起绵长的不间断的疼痛。
    他只是一棵不善于感情表达的树，他不明白这样怪异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可看到她与赵远舟在一起的明媚笑颜时，仍旧会忍不住的想靠近。
    如若有一天她也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否心底的痛楚会渐渐消散甚至被彻底拔除？
    离仑不清楚，他摇摇头，将猜想埋在心底。
    “有她在，不烬木焚烧的痛苦会减淡许多。”
    他将在外人眼中最符合的理由说了出来，连带着自己都发现的期许，暗戳戳地用余光看她。
    女子的神情茫然片刻，半晌，有些不信地歪头道：
    “你不会是随口胡诌了个理由吧？我又不是你的解药，怎么可能可能缓解你身上的不烬木燃烧过后的痛楚？”
    她下意识笑着回答，却见离仑认真看向她的脸颊。在她的轻笑声中，静静地点点头。
    “你是。”
    他的声音很冷，像是冰冷下水道里潮湿黏腻的浑水。给人一种被他缠上就永远甩不开的错觉、
    宋矜微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被人握住的手感受到加重的力道，紧接着便是赵远舟毫无原则地袒护。
    “世间或许还有缓解不烬木燃烧所带来剧烈痛意的器具，离仑，我可以为你寻来。”“但阿妗并非物件，你不能随意将她带走。”
    他冷静的声音给宋矜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宋矜点点头，有些心虚地盯着男人阴沉的黑脸。
    “宋矜矜，你答应过我的。”
    离仑的声音太冷了，宋矜像是被困在万里冰封的雪山之中，寸步难行。
    文潇知道她的困境，更明白她是为了谁才不得不接受离仑离谱的要求。
    “我们会竭尽所能为你寻来缓解不烬木灼烧带来疼痛的器具，在此期间你可以跟随一起监督。但前提是，你不能将妗妗带走。”
    “她胆子小，你脾气不好，一定会吓着她…….”
    文潇坚定不移地走至宋矜身旁，伸手温柔地抱住女子纤细柔软的腰肢，语气中满是心疼。裴思婧与卓翼宸同样点头站在宋矜身后，尽管宋矜曾透露出真正的实力。
    可她活泼明媚又胆儿小的性格早已深入人心，在缉妖小队心中，她仍旧是没心没肺的小怂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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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30

    大梦归离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站在她身后，宋矜在心虚的同时又十分感动。她无意间瞥到离仑嘴角那抹讥讽的笑，他的神色似乎愈发凉薄起来。
    她的心没来由重重一跳。
    “倘若我仍旧要带她走呢？”
    离仑的脸上出现一抹弧度僵硬的笑容，看不出丝毫笑意，反倒读出浓烈的阴气杀意。
    卓翼宸迅速拔出云光剑，丝毫不让地挡在宋矜跟前。
    “那便从我身上踏过去！”
    赵远舟轻飘飘看了眼卓翼宸，而后拉住她往身后走。“离仑，这已是我们能做的最后让步。小矜不愿伤你，可你生性残酷，多次引导误会他人。我们决不可能任由你将小矜带走。”
    文潇紧绷着脸，冷白的脸颊在冷声开口时流露出淡淡的神性。
    “带不带得走，可由不得你们来决定！”
    他猛地飞身至女子身旁，赵远舟似乎先一步预料到他会做什么。他稍稍用力，将宋矜推至文潇所在的地方，起身与他扭打在一起。
    赵远舟双足一顿，身姿轻盈如飞，腾空而跃，霎时拔高数尺，轻飘飘地落在墙头之上。
    高大的黑影稳稳而立，衣袖飘然，猎猎作响。
    离仑也不甘示弱，很快落在他的身旁。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火药味随着空气传播开来。
    离仑拍动着手中的拨浪鼓，一阵阵含着杀意的风浪席卷着赵远舟。
    他不甘示弱地掏出一把伞，并不费力地抵挡住离仑的攻击。
    眼看二人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当事人宋矜闪身至二人身旁。她收走离仑的拨浪鼓，赵远舟的的伞。
    在二人没反应过来时，强行拉着他们的手叠在一起。
    “从前不还是极其要好的朋友么？别闹了，饭点已到，天大的事也该等英磊做完饭之后再说。”
    她拉着二人走下来，离仑沉默地被她握住手腕，不好惹的锋利一面沉寂下来。
    [大馋丫头啊，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吃呢！
    宋矜无视008的吐槽声，在众人或复杂或探究警惕的视线下拉着二人往用膳堂走去。
    英磊没管那么多，他放在心上的，唯有宋矜一人。
    见她嘀嘀咕咕说自己饿了，立刻进厨房动手做饭。
    没一会儿的功夫，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便一个个呈上。宋矜看得口水直冒，恨不能一口将席间的佳肴全给吞了。
    “呜呜呜好吃！”她激动地朝英磊点点头，在少年期待的眼神下，给了他最需要最热切的正向反馈。
    少年被夸到飘飘然时，唇角的笑容忽的僵住。抬眼望去，正是离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男人精致五官间的阴气散去大半，脸上的表情甚至称得上是懵懂。
    视线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一秒，便像一块永远不会转动的星球，执拗又坚持地盯着宋矜。
    “既已是妖，为何还会贪恋口腹之欲？”
    离仑微微歪头，宋矜闻言，停下咀嚼的动作。竟从他不解的脸上读到一丝呆萌。
    她赶忙摇摇头将神经质的想法甩出脑后，夹起一筷子鲜嫩可口的炒时蔬，吃得嫣红的唇角泛着令人食欲大开的油光。
    “我这一辈子总得有些爱好吧，婆婆们都说能吃多福呢！若是连爱好都没有的话那得多无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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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31

    大梦归离
    “你尝尝，小磊的手艺绝对叫你一改从前看法。”
    她夹了一筷子的炒时蔬到离仑的碗中，在她湿漉漉充满期待的眼神下，许久没吃过人间食物的离仑用力咽了口唾液。在她再次伸手催促时，低头吃光了清脆爽口的炒时蔬。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她笑起来，本就昳丽精致的五官愈加明艳起来。
    离仑的喉结上下滚动，看着她的眼神比看着食物还要热切。
    就好像，他要吃的东西并非英磊做的食物，而是她——宋矜。男人僵硬地点点头，眸色像夜色一样暗沉粘稠，直勾勾盯着她让人食欲大增的油润粉唇。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渴极了。
    宋矜并未注意到他那双晶亮得吓人的眼睛，光忙着吃了。
    有离仑加入后，众人之间的气氛一度变得有些冷硬。
    他不爱说话，即便说话，也是夹枪带棍的引人不满。每到这时，宋矜便会站出来为他说好话解释。
    夜色浓厚，女子浑身疲累地往走廊深处走去。
    “天都突然爆发大规模瘟疫，疫病来势汹汹，整个天都城大夫都无计可施。”
    “向王给缉妖司施压，就连范瑛大人在此刻也消失不见……看来离仑说得不错，温宗瑜又开始了。”赵远舟与宋矜并肩而行，宋矜主动拉住他的大手。黑暗之中，她的敏锐程度不如赵远舟，她很是信任地将自己交由他。
    赵远舟轻笑着回握住她，察觉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后，佯装不知地拉着她继续往前。
    “文潇呢？范瑛大人消失了，最着急上火的肯定是她…….”
    宋矜无意识绞紧衣袖，她的思维开始活络，脑海中已经开始准备制作瘟疫的解药。
    精神游离的间隙，赵远舟拉住她另外一只绞紧衣角的手。粗大的指骨将她的小手一个个温柔掰开，而后执拗地与她十指相扣。
    宋矜只偏头看了眼，便继续沉浸在药方升级的药引中。
    “文潇和卓翼宸在一起，阿矜无需担心。卓翼宸已寻得瘟疫传播的根源，是蜚身上随身携带的香囊……”刺骨的冷风毫不留情地拍打着院内的一切，可怜的花骨朵还未彻底绽放，便被冷冽的寒风用力拍得蔫儿了吧唧的。
    “蜚？他不是与青耕一同留在灵犀山庄么？为何会重新出现在人世间？”
    宋矜的眉宇之间掠过一抹忧虑，蜚活了数万年，若重返人间，定会引起灾难。
    她在担忧的同时，又不敢轻易相信他会抛下青耕独自一人下山。
    “定是那温宗瑜又做了什么坏事！蜚是断然舍不得留青耕一人在灵犀山庄的。二人皆被封印，若无旁人插手，瘟疫绝不会如此大规模的现世。”
    赵远舟点点头，瞥见身后那抹紧跟着的黑影时，神色凝重，眉间不悦。
    等了半天等不到他的回应，宋矜回身奇怪的看他一眼。赵远舟立刻应了声，顺着往下说：“白玖正吵着闹着要见你呢，说是要与你一起配制解药。他太吵，我将他打发走了。”
    “深更半夜还扰人清梦，缺德！”
    不知究竟在说给谁听，宋矜总觉得他似乎在含沙射影的指谁。宋矜往后看了几眼，眼前一片模糊，她并未看清楚黑暗墙角里的一抹墨绿色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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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32

    大梦归离
    “研制治病救人的解药怎么会是耽误时间呢？”
    宋矜转身就往白玖所在的房间走去，赵远舟没法子，只得眼巴巴儿跟在他身后。
    走至门口，她又将赵远舟给撵走。
    “这里我们两人在就好，你休息去。”
    说完，不给赵远舟反应的机会，关上门直奔案桌上的白玖而去。
    桌上地面堆放无数本复杂的医书，宋矜随意坐在一旁翻开。看得入迷的白玖正要厉声呵斥来人时，冷不丁看到坐在对面，如天仙般的女子。
    “妗妗姐姐！你来了！姐姐真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白玖激动地抱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脸上的兴奋几乎快要溢出来。
    宋矜面不改色地将他几乎埋在胸脯里的脑袋推开，起身一目十行地阅读医书上有关瘟疫解法的药材。
    白玖见她拒绝自己也不恼，吃力地搬起比他人还要高的医书，整整齐齐地垒放在白衣女子身旁。
    他擦擦手，从案桌上为她倒了杯温茶后，屁颠儿屁颠儿地坐在她身旁跟着看书。
    窗户敞开一个小缝隙，平日到点就睡的宋矜正撑着腮帮子，捧着医书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一旁的白玖强撑着精神，他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刻意用绳索系住头发。
    但凡他打瞌睡往下点头，头皮便会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宋矜见状低笑一声，继续翻了一页。“你说我要是早在禁地时留下来杀了温宗瑜，会不会就不会有只有那么多事儿了？”
    她感慨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系统008看她险些困成狗，赶忙轻声安慰：
    [这并非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问题，温宗瑜他就不会在那个节骨眼上消失。即便你功力强悍，要想杀掉他，可能还需花费极大功夫。
    宋矜眨眨眼，有了系统与她一来一回的聊天，看书也更加精神。
    只是看着看着，脑袋便忍不住往下垂。眼皮好似在打架，脑袋似小鸡啄米般不断点头。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有人低哑地笑了一声。
    紧接着，脸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她好似趴在什么东西上睡着了。
    翌日一早，宋矜是被白玖刺耳的尖叫声所吵醒的。她看了眼白玖激动的神色，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
    “离，离仑！你怎么在这里！？！”
    白玖不可置信地指着宋矜身旁的男子，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宋矜没睡够，面对他尖利的嗓音，烦躁地皱眉揉揉发顶。
    “闭嘴！”
    离仑冷冷瞪他一眼，手不知何时已经捂住宋矜的耳朵。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在一起，离仑全然是凭靠着身体潜意识做出的决定。
    等他反应过来后，像是被烙红的铁烫伤了般，用力抽回手。
    宋矜起先还有些错愕，看到他惊慌失措的呆愣表情后，心底的躁意渐渐散去。离仑，以面目狰狞示人的他怎么会露出这样……可爱的表情？
    她挑了挑眉头，猛地站起身。可怜维持一个姿势太久，她的双脚发麻，浑身发软，控制不住地往前跌去。
    “妗妗姐姐！小心啊！！”白玖尖叫着飞速往她身旁赶去，好似生怕她撞到离仑这个“恶魔”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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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矜手心发热，她敢在白玖撞上来前一秒站直身子。
    还没站热呢，下一秒就被白玖直接扑倒在地。
    她闷闷地哼了一声，承受着身上不属于自己的重量。
    后背疼得发麻，她的眼角沁出生理性泪水。都不用想，后背一定磕红了。
    “对不起妗妗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害怕你撞到他所以才——”白玖满脸羞涩地趴在她的怀中，瓷白的娃娃脸上涌起一片诡异的绯红。
    他的双手牢牢抱住宋矜的腰肢，身体与她贴得严丝合缝。宋矜将他推开，站起身小幅度地揉腰。胸前被石块压着的重量感消失。她深吸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时又猛地呼气。
    “行了，没怪你。可有寻到更好的法子？”
    她轻飘飘的看了眼站定在她跟前的少年，白玖愣神片刻后摇摇头，起身又要抱她的腰。
    宋矜微微蹙眉，不明白从前巴不得时刻黏在卓翼宸身旁的少年为何与自己这般亲密。
    她下意识往旁边躲开，白玖大大的眼睛里先是一愣，而后锃亮的眼神光霎时黯淡下来。
    “还，还没有。昨日太累，我不小心睡着了……”
    白玖扭扭捏捏地攥着衣角，余光忍不住观察她面上的表情。
    宋矜点点头，转身推开门就要往英磊所在的厨房方向走去。
    途经岔路口时，她的眼神微动，转身去了与厨房完全相反的地方。
    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忽略不掉的人影，这是白日，宋矜的势力极好。她看了眼身后不躲不避的离仑，脚步渐停。
    “你为何要跟着我？”
    “这不是去厨房的方向。”离仑盯着她的脸颊，低声回答道。
    “你要去找文潇？为什么，我听见你肚子叫了，你分明想要吃东西。”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直白，说得她脸色微微发红。
    “肚子真的叫了么……”
    她伸手摸了摸发红发烫的脸颊，哽着脖子强装镇定。
    宋矜在心中反复给自己洗脑，面前只是一棵不懂得感情的槐树精，对他要细心些，要细致些。再次睁眼时，她果然调整好了。
    “范瑛大人失踪，文潇自然不好受。作为她的好朋友，自然是要去安慰她啦！”
    “这个叫做提供情绪价值，只有这样，日后你受伤难过时，旁人也会给予你安慰。一味享受旁人的付出是不可取的，当然，一直被人当成情绪垃圾桶也是不好的……”
    宋矜走在羊肠小道上，刺眼的阳光好似格外偏爱她。温暖的光线洒在他身上，将她的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暖光。
    像是只有在画里才能见到样，一时让离仑迷了眼。
    他捧住狂跳的胸膛，领口大敞，硕大的胸肌呼之欲出。
    “情绪垃圾桶是什么？”
    他听见自己哑声开口。
    前方女子的脚步微顿，片刻后又笑给替他解释：
    “如果一个人长期和你诉说痛苦、苦难与折磨。只能他与你说，而你的诉求他佯装看不见。让你感到不安焦躁时，那你或许就该开始考虑和她之间的关系了。”
    女子的嗓音温柔空灵，恍若一道安心符般，让他不自觉就听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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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仑似懂非懂的应了声，等到他再去寻觅宋妗踪迹时，她已然靠坐在文潇身旁。
    宋妗将文潇拉入怀中，不停地轻拍她单薄的脊背。
    “都是我不好，如若我在那日亲眼看着温宗瑜身死。或许父亲此刻也不会面临温宗瑜的折磨，更不会有无辜受害的百姓们……”
    “我这样的神女真的失败又无用……”文潇满脸挫败的捂着脸，滚烫的泪珠从指缝里争先恐后的挤出来。
    “有追踪术在，范瑛大人一定会没事的。”
    “我和小玖皆在为疫病而努力，妄自菲薄做什么？如若连自己也不相信自己，那旁人如何能相信你？”
    她伸手擦拭文潇眼角滚烫泪珠，又放软语气道：
    “更何况我们文潇是心系苍生的伟大神女，你在我心中，是最最最厉害的！”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块仔细包裹起来的糖，在她停止哭泣的一瞬间，将糖果轻放在文潇的唇边。
    “不哭了，吃糖。”
    文潇张嘴含住她手中的糖果，眼神亮晶晶地盯着她。宋妗漂亮的指尖上浸满湿濡，文潇的眼神微暗，用力擦去眼角的泪痕。
    宋妗感觉手心一片湿濡，她下意识想要往袖口里掏手帕出来。
    不等她动手，沾满了津液的手被文潇牢牢抓住。
    对于她的力道，宋妗有些愕然。原以为她身形单薄瘦弱，力气应该不大。如今她紧攥着自己的手，动作小心温柔，仔细替她一根根擦拭指缝中的湿润。
    宋妗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被她用更大的力道往前拉了拉。
    若不是她妖力傍身，只怕此刻已经跌入文潇的怀中。
    “多谢潇潇啦～”
    她忽略心头那抹异样的感觉，嬉皮笑脸儿的朝她道谢。
    熠熠生辉的笑容在温暖的光线下，愈发显得像一幅不太真实的画。
    离仑站在二人身后，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响，像极了偷窥别人幸福的小可怜。
    他的木头脑袋在此刻忍不住散发思维。
    她对每个人都这样吗？如果被她温柔以待的人换成自己，他真的会开心吗？
    他直勾勾盯着宋妗的后背，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侧脸。
    看到别人说享受她的安慰陪伴，他忍不住闭上眼，想象坐在身穿桃粉色亮丽衣裙的身边人是他。
    “愣着做什么？先去用饭啦！”
    宋妗一转身，瞥见低垂着脑袋不知在做什么的离仑，想也没想到戳了戳他结实有力的胳膊。
    男人猛的抬起眼皮，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扫去，叫人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他眼里被打扰的不悦太强烈，以至于宋妗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他一直跟着她么？怎么如今还嫌弃上她了？
    宋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正要问他怎么回事时，被文潇拖走了。
    想着的人就在跟前，离仑心下一喜，还没来得及与她说上一句话，就看文潇面容冷硬地将她带走。
    他脸上扬起一半的诡异笑容彻底僵在脸上，垂放在两侧的手紧攥成拳，用力到骨节发白也不曾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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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35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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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背负着诸多百姓的性命，宋妗用饭的速度飞快，看得一旁的英磊心疼不已。
    他不断往宋妗的碗里装菜，直至正常成年男子拳头大的碗里装了小山丘样的饭菜。
    宋妗黑着脸抓住他继续添菜的手，对上少年懵懂不解的眼神时，她的心又软了。
    “多谢善良帅气全世界做饭一流好吃的小山神，但是，我吃不下了。”
    她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原以为英磊会就此作罢。不曾想他的脸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阵红晕。
    “哦，哦。知道了……”他收回手，视线黏黏的一直留在她身上。宋妗一脸莫名其妙，只觉得事态的发展我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一个也就算了，怎么个个都像是喝了假酒一样？难不成——”
    宋妗拉长尾音，系统008屏住呼吸，万分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难不成是私下偷偷聚餐不带我？真是可恶！我在书房挑灯夜读，他们却背着我……”
    系统008无语的叹了声：
    [就知道你的脑回路跟别人不太一样，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宋妗吐槽的声音顿住，稍稍停下进食的动作，一旁的赵远舟已经将她盘中的鱼刺尽数剔去。
    就连不好啃的虾壳也光溜溜地呆在他的盘子前，宋妗的碗里，只有光洁滑溜的虾肉。
    她伸出手夹了一筷子的虾肉到英磊盘中，在赵远舟阴沉下脸地难看表情下夹了另外大半至他盘中。
    “多谢两位功臣～有功自当行赏！”
    “快些吃，冷了就不好吃了唔……”她说完后便闷头干饭，丝毫没注意到几人看她的幽暗复杂眼神。
    赵远舟紧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耳垂，一下一下咀嚼着唇齿之中鲜甜的虾肉。
    直至口腔里充斥着与她唇边同样的气息，他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已经五日九个时辰没亲了，好想亲她，好想把她压在墙上……
    系统008瞪大双眸，不敢想自己方才究竟听到了什么玩意儿。
    [终究是我一人扛下了所有……
    它唔唔两声，在宋妗问它扛下什么时又闭口不言。见它不愿意说，宋妗自然也不强求。在众人齐刷刷的视线下，被白玖拉回了书房。
    二人走后，热闹的饭桌也开始散人。
    离仑不发一言的跟在二人身后，赵远舟与卓翼宸不放心地看了眼，身后文潇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顾虑。
    “你们有要事在身分不出神很正常，妗妗那儿有我，我不会让旁人欺负她。”
    有了她这句话，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妥协着走出缉妖司继续查案。
    “不是这个，也不是！找了这么久，为何就是找不到？”
    白玖用力挠挠头，力度之大，宋妗都怕他把自己脑袋给薅下来。
    “年纪轻轻的还好，要是经常这样以后秃了没头发可怎么办？”
    “姑娘们可不喜欢没头发的小伙子。”她端坐在案桌前仔细翻看医书，甚至还有时间调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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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36

    大梦归离
    白玖猛地抱住他的脑袋，手里还抓着方才用力过度扯下来的头发。
    “真，真的吗？妗妗姐，你是不是也不喜欢头发少的男子？”
    白玖松开手中的医书，抬起大眼，期期艾艾地扯住她的衣角问道。
    “这是自然，妖界向来崇拜力量强悍者。而一头漂亮的拖地长发更象征着其强悍妖力，是吸引伴侣的重要因素。”
    宋妗翻动着手中的书页，在场一大一小男子纷纷转身看向自己的头发。
    白玖瘪瘪嘴，先看看离仑的拖地长发，再看看自己的短发，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他用力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头发可以再留，年纪大可不能时光回溯重返十八。”他的话好似意有所指，成功重伤旁人。
    离仑偏过头，眼神冰冷的瞪着他。
    “姐姐你看！他瞪我！我就知道他死性不改是个坏人，那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白玖顺理成章地抱住她，鼻尖是女子身上独有的柔甜馨香。他趴在宋妗的腰间，没忍住用力深吸一口气。
    短时间内，气息缠绵，好像被她包围一样。
    宋妗拉开白玖的手，少年的眼尾发红，奇怪得很。
    她放下书，警告般开口：“你向他道歉。”
    “不要！！姐姐偏袒赵远舟那个可恶的大妖和只会傻乐的英磊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帮着他？”白玖眼泪汪汪的看向她，宋妗往前走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又被他扑了个满怀。
    “呜呜呜，你偏心！”
    他好像真的哭了，滚烫不断的泪水打湿了她的小腹，烫得她忍不住将他往外推开。
    平日里静静站在角落里看着她的少年，此刻说什么也不愿意松开。
    宋妗无奈叹口气，在离仑露出无措的表情时，用力抬起白玖柔软的小脸。
    “你听着，既然离仑暂时留在缉妖小队，那他此刻就是我们其中一员。”
    “小玖，你说话很伤人。不能一直这样了，人总要长大的不是么？”
    “离仑看谁都这副表情，不只是你，对我不也一样吗？你别对他太苛刻了……”
    宋妗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在男人错愕的眼神下为他说话。“才不是！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就不一样！”
    白玖用力跺脚，恨她比离仑还像一块木头。
    “哎你这孩子——”宋妗盯着白玖离开的背影，抬脚就要去追。
    靠近门口时，敞开的大门被一道死气沉沉的阴气关住。身后的高大人影将她牢牢笼罩其中。
    宋妗错愕回身，目光落在离仑隐忍的漂亮脸蛋上。
    “又开始痛了吗？”
    宋妗后往躲了躲，压在她身上男性荷尔蒙爆棚的男人一言不发。他的身形隐隐颤动，幽暗的墨绿色瞳孔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那什么，不用靠这么近吧？”
    男人步步紧逼，她还想后退，可背后是墙。她的背后抵在冰冷的墙面上，一时间内无处可躲。“别动。”
    他嗓音艰涩沙哑，在宋妗心快调到嗓子眼时，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后，浑身无力地抱住她的腰肢。
    “吱呀”一声响，书房门被人推开。
    “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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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37

    大梦归离
    赵远舟面色冷沉地走至宋妗跟前，他的视线落在离仑拥着宋妗的动作上。
    下颚线条紧缩，漆黑的瞳孔里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离仑抓住宋妗想要抽出去的小手，骨节用力到发白，很快在她白皙滑嫩的肌肤上留下显眼的红色。
    “你不是看得很清楚么？”
    “赵远舟，你这副表情，是想杀了我吗？就因为她？”
    离仑棱角分明的妖异脸庞上露出不屑嘲弄的神情，不等他再往赵远舟心口上捅刀子。怀中女子迅速站起身将他强硬推开，头也不回地转身走至赵远舟身旁。
    离仑唇角的笑容彻底僵住，反观赵远舟，双瞳之中可怖的猩红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手心的柔软触感消失，离仑后知后觉地抓了下。先一步脱离的柔软似乎在嘲弄着他自作自受，男人冷下脸，只攥住冷硬潮湿的空气。
    “他受不烬木，疼痛难忍才想着靠近我缓解疼痛……”
    宋妗抬起一双眼，不明白与卓翼宸出门查案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那也无需靠这般近，离仑，你说呢？”
    赵远舟阴阳怪气的看向一旁地男人，嗓音低哑，宋妗莫名听出了阴阳怪气的意味。
    “赵远舟，你以为你是她的谁，她与谁在一起，和谁抱在一起亲在一起……你管得着吗？”
    二人仿佛都能说出让对方怒意冲天的话来，二人过招，压根没有一个人能笑着出来。“是么？难不成要像你一样，死乞白赖地赖在阿妗身边？”
    赵远舟冷嗤一声，战斗力与离仑不上不下。
    白玖不知何时紧紧抱住宋妗的腰肢，二人余光瞥见他的影子，没好气地将他也给怼了。
    “也不是小孩儿了，难道连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都不知？”
    赵远舟偏过头，像是提醒白玖，视线却死死落在宋妗被他抱住地软腰上。分明在意的不得了。
    “大的没个正行，小的也没个正行。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缉妖队内恐怕也没几个好人！”
    离仑冷冷地扯了扯唇角笑意更深刻，不似从前诡异僵硬的弧度。
    [这二位吵起架来，连路过的狗都要挨上一脚……]系统008的吐槽声里充斥着戏谑，宋妗下意识拍拍白玖的脑袋，在他不舍的目光下撇开他的手。
    “再吵都去外头！我还要寻药方，没时间看你们斗个不停。”
    宋妗先后瞪了二人一眼，扭身走至案桌旁，无视几人复杂的视线，仔仔细细的观察每一行。
    “阿妗，小妗，宋妗妗……我只是担心你，担心我不在他欺负你。”
    赵远舟的态度说软就软，身长八尺的高大男人可怜巴巴地拉起她的衣角，声音柔和又充满委屈道。
    “吃饭想你，查案时想你，出发前脑子里仍旧全是你。阿妗，你别怨我，我疼……”
    他抓住宋妗的手，无视身旁一大一小震惊愤怒的眼神。抓住她的手往胸口处放，而后抬起眼皮直视她湿漉漉的澄澈双瞳。很庆幸，他有一双恍若会说话般，盛满了爱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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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38

    大梦归离
    宋妗被他眼中饱含的爱与吓了一跳，她的手心处传来频繁地令人为之心颤的剧烈跳动声。
    她像是被烫到了般，手指忍不住蜷缩成拳头。
    “知，知道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正经的妖怪……快去查案！”
    碎碎念吐槽过后，她又将人往外推。
    赵远舟点点头，走至门口时，目光落在不知何时站在宋妗备用下的男子。
    离仑高大的身子与她的身影重叠起来，从门口的位置望去，就好似二人亲密无间地搂抱在一起。
    他用力抿唇，看他的目光愈发不善。那是一种求偶时，发现还有实力相当的强者，正同样觊觎自己中意雌性的警惕眼神。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迸发出更加激烈的火药味。眼看二人就要打起来，宋妗放下手中的书，轻声开口道：
    “赵远舟，我想吃梨花酥和桃花饼了。”
    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腰，下一瞬，这样的劳动却被白玖笑着接过。
    她有些诧异，连说几次不用，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下将他推远。
    招远周建壮，咧了咧嘴，冲她宠溺地点点头。
    “好，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寻来。”
    赵远舟猛地扭头，瞬间消失在死寂的环境中。
    宋妗不再管外人，专心投入书中，遨游在庞大的世界体系之中。从白天至黑夜，在英磊又一次忧心忡忡地在她耳旁念叨让她一定要按时用饭时，女子突然猛地合上书。书本之下，是一张令人下意识心生爱意的小脸。
    不听碎碎念的黄发少年一愣，惊艳的眼神落在她明艳的小脸上。嘴巴微张，像是看到了天神下凡般惊愕。
    “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更好的药方子了！”
    她激动地站起身，转身抱住惊艳于她美貌的少年。
    “太好了！有了这位药方，受瘟疫折磨已久的人都有救了……”
    她兴奋地摆摆手，在门口传来细微脚步声时，满怀着期待小跑出去。
    英磊望着空落落的手臂，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弥漫在心头久久不散。好像被她这样一直抱着啊……
    英磊的余光落在与裴思婧和文潇紧紧相拥在一起的宋妗，长睫微颤，低垂下头。
    要是只抱他一个人就好了，他会做满桌子的胡萝卜，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做。
    索求不多，只要一个抱抱。
    一个只属于小山神英磊的拥抱。
    娇小的兔子精似乎听到了某人隐藏在心底的执念，宋妗上前一把拉住愣神的英磊，一旁的文潇扯过站在一旁满眼艳羡的白玖。裴思婧下意识伸手看向落单的离仑，在男人冷硬的表情下默默收回手。
    宋妗回头一看，唇角宛如春花明媚的笑容还未消散。她拉着少年纤细充满骨感的手，走上前将落单的阴郁男人牵到人群之中。她欢呼着，雀跃着，与他们牢牢地抱在一起。
    离仑看着被牵住的手，面容冰冷阴郁。无人得知，皮肉下的心脏几乎撕裂他的胸膛，冲动又残忍地跳出来。
    英磊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片刻后，紧抿的唇角忍不住往上高高扬起。
    他看着二人牵住的手，忽然觉着，只要能得到她的触碰和垂怜，或许这样也不错。
    欢喜过后，宋妗果断开始捡药方，一旁的英磊与白玖配合着煎药。
    文潇与裴思婧负责发放药物，缉妖司的门口很快排起一条长长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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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39

    大梦归离
    喝过抗疫病药物的百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精神，一传十十传百，待到百姓们都得知时，缉妖司早已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眼看人手不够，文潇又去找了好些人来帮忙，宋妗练就一双无影手，抓药的同时瞥见一旁“无所事事”的离仑。
    想也没想，她抓住男人的手腕，将手中熬好的汤药递给他。
    “外头人手不够，别闲着呀！”
    她的声音空灵柔软，像是撒娇一样。等离仑反应过来时，手中已经被她安排了好几碗冒着热气儿的黑乎乎汤药。
    他被人带着往前，看到他的手里也有解药，百姓们从庞大的队伍之中又抽出一小队分支来到他的跟前。
    站在最前面的是精神萎靡不振的老汉，他伸出手，正要端走属于自己的汤药时，听见了身后幼儿的啼哭声。
    老汉浑浊的目光落在离仑手上剩下的两碗汤药上，伸出去的手僵硬浊气半空中，比老树皮上褶皱还要多的脸上写满了挣扎。
    离仑蹙起眉，不明白他究竟在犹豫什么。他的感情很单纯又很复杂，正要不悦地将手中的汤药递给面前的老汉时，脑中响起女子不放心的叮嘱。
    “人性复杂，你切莫意气用事。若是药少了，再回来拿就是。”
    离仑紧皱地眉头松开，在老汉接手后，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老汉声音嘶哑地朝他道谢，那双浑浊的灰暗眼珠，僵硬地转了转。
    离仑仍旧是那副表情，直至他亲眼看见老汉将救命药递给身后奄奄一息地母女俩时，墨绿色的瞳孔里逐渐出现疑惑的神情。
    “我手中只有两碗药，你可想清楚了？是你活，还是换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活？”
    他一如往常，抛出一个令人难以抉择的问题。
    老汉擦了擦脸，在母女俩被巨大惊喜砸得头晕的间隙，回身再次朝他道了声谢。
    “这位公子，多谢你。只是我已经上了年纪，与其狼狈的继续活下去，不如将生的希望留给更需要活下去的人。”
    “多谢你的好意，多谢宋姑娘与白泽神女，多谢你们……”
    他佝偻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恍若光是说出这些话，就险些要了他半条命。离仑的眼珠动了动，在老汉起身往回走时，低声叫住他。
    待到老汉纳闷的回头看时，他的喉结滚动，不愿意与任何人类交流的他，头一次紧张开口：
    “做出这副舍身忘己的样子，莫不是真以为自己成了英雄？解药有得是，等着！”
    他将剩下的一碗汤药递给老汉身后的女子，在老汉的感谢声中，拔腿就跑。
    直至停靠在一间充满浓郁药香味的房前，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放菜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蠢货！”
    他低呵一声，像是在说老汉，又更像是在说自己。
    宋妗被窗外的动静所吸引，方才将捡好的药方递给英磊，她转身的功夫就被离仑吸引目光。
    “你做得很好。”“药多的是，只是情谊深重，比万两金重。今日你所见，不过人类复杂多样性的一种而已。”
    “待到日后接触多了，或许就会改变人类曾在你心中留下的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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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40

    大梦归离
    离仑下意识在心底冷笑一声。
    谁要与这些卑贱恶劣的人类相处？他与他们之间，隔着永远跨不过的一道鸿沟。
    心里是这般想的，正欲要脱口而出时，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子，那些伤人的话语又被他一并咽下去。
    “我知道你对人类还有诸多偏见，人和妖都是复杂难懂的。因为一个人而讨厌一群人，对你对旁人都是折磨……”
    女子温柔灵动的声音传来，她忙着配药方，具有穿透力的嗓音却直直地跳入男人的耳中。
    离仑脸上的表情微怔，片刻后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状态。宋妗将英磊拿来的药方放在他端着的盘中，笑着往他手中塞了块胡萝卜糖。
    离仑的面上嫌弃道：
    “只有你不挑食，连胡萝卜都吃得下去。”
    宋妗哼哼两声，闻言就要将他掌心里的糖果给抓回来。不料男人猛地抽出手，胡萝卜糖被他牢牢攥在手心。
    他闪身躲过，徒留宋妗没个借力的点，踉跄两步。险些跌倒，将手中的药材一并丢出去。
    “快走！”女子凶巴巴的呵斥她一句，天生软柔的嗓音却叫她的怒气无端减淡七分。
    离仑长久的注视着她，在她即将起身走来时，转过身端着药走了。
    越来越多的人好转起来，缉妖司为首的组织将众人隔离起来。一部分人负责发放药物，一部分人负责后勤熬药。
    “妗妗姐放心，有我在，一定会让百姓们尽快恢复的！”白玖朝她招招手，眼神亮晶晶的开口道。
    宋妗点点头，在他期待的眼神下，手指微蜷，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
    白玖眯起眼，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柔触感，没忍住在她掌心中蹭了蹭。
    感受到掌心里的痒意，宋妗在白玖享受的眼神下抽回手。正要收手时，目光落在一旁委屈巴巴的黄发意气少年身上。
    “没忘了你～在帮助别人之时，也不要忘了保护好自己。”
    她笑着揉揉英磊的毛茸茸的脑袋，方才还耷拉着表情瞬间充满活力。
    英磊重重地应了声好，而后在白玖艳羡的目光下，红着脸抱住女子纤细的腰肢。
    “我会很听话等你回来。所以，你也一定要平安回来！”“那是自然！回来之后你要为我做胡萝卜酱肉，胡萝卜炒时蔬，胡萝卜……”
    宋妗笑得极甜，颊边两个可爱的小涡若隐若现。叫人的视线不自觉就落在她饱满充满水光地红唇上。
    留下二人在缉妖司待命，宋妗文潇以及裴思婧三人一路顺着赵远舟留下的记号追去。
    “这地面上分明没有任何物件，妗妗，你是如何判断出这是赵远舟留下的记号？”
    裴思婧紧皱眉头，望着宋妗低垂着的眼睫，似有万分不解。
    “大妖嘛，总有一两个旁人不知晓的秘术。曾经我与他在闲聊时他曾教我此种隐匿的追踪法……”
    宋妗沿着赵远舟留下的记号往前走，小声碎碎念道。
    “此法将我的心与他的心连在一起，若非城中情况复杂，大抵我即刻就能出现在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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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
    宋妗进闭着眼，相隔万里的两颗心在同一时间频率跳动。
    她的太阳穴动了动，下一瞬，在裴思婧与文潇呆愣的表情下，拉着他们转瞬间出现在赵远舟与卓翼宸身旁。
    她收起手里的山海寸境，在温宗瑜诧异的眼神下，站在赵远舟身旁。
    也是在这个时候，宋妗才发现温宗瑜身旁失控的范瑛。
    “义父！！”文潇看着面前几乎不成称作为人的范瑛，嗓音尖锐失控。
    范瑛用力歪歪头，眼珠僵硬地转动着，一张熟悉的脸上瞬间出现诸多复杂表情。他盯着文潇所在的位置，紫红色的嘴皮颤动，全黑的恐怖瞳孔里映不出任何人。
    宋妗一把拉住激动的文潇，她动了动鼻子，在范瑛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范大人体内有内丹！温宗瑜，你到底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你们猜怎么着？龙鱼公主那个贱人虽然险些将我害死，可凤珠在我手上，我偏死不了。不仅死不了，还要你们全都为我陪葬！”
    “去吧，和你的义女见见面。”温宗瑜动了动嘴皮子，下一瞬，范瑛的漆黑的眼珠转动，闪身至文潇身旁，一把掐住她的脖颈。
    “唔——义父！是我啊，我是文潇咳咳…...”文潇含着热泪，看着面前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范瑛，狠毒了始作俑者温宗瑜。
    “亲人反目，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可还喜欢？别急，还有更惊喜的在后头呢！”
    “城内的百姓都服用了我所分发下去的痹果，不多时，他们都会变成范瑛这样的妖怪。怎样？喜欢么？”耳畔萦绕着男人诡异魔性的笑声，众人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宋妗起身将妖化后充满杀意的范瑛推开，伸手将险些窒息的文潇搀扶起来。
    “温宗瑜，你好狠毒！”文潇满脸悲切地望着被宋妗推开的范瑛，扭头看向一旁的温宗瑜，恨得用力咬住后槽牙。
    宋妗站在她身旁，隐约能听见那令人牙酸的声音。
    “哈哈哈哈狠毒？圣女大人，你知道有多少人盼望着成为妖化人么？不会感到疼痛，不会轻易身死。有多少人盼着这样的好事，怎么到你们这儿就成坏事了？”
    “不知好歹！”温宗瑜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消失，他冷着脸看向卓翼宸与赵远舟，显然没有将她们二人给放在眼中。
    宋妗冷冷瞪他一眼，负责拉住记忆混乱，只知攻击身旁人的范瑛。
    文潇颤抖着手抓住范瑛作乱的手，两行清泪滴落在男人的脸上。瞬间，范瑛眼中的黑色褪去大半。
    “我，文潇？我都干了些什么！”他像是有失控后的记忆般，自责皱眉，转身憎恶地望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义父！你身子可还爽利？他对您都做了什么？”文潇满眼紧张地望着身前的男人，眼神期盼的望着他。
    “他——你们先别管我，城内的许多百姓都被他丧心病狂地喂了药。若是不及时干预，只怕到时会有满城杀不死的妖化人…...”他用力抿唇，下一瞬便面不改色地掏出内丹毁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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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
    温宗瑜的脸上极快闪过一抹愠怒，片刻后，又被他脸上的阴沉所掩盖住。
    赵远舟与卓翼宸几乎是压着他打，温宗瑜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臭蟑螂般，每次命悬一线时，又会奇迹般的活过来。
    宋妗将山海存境交由文潇与范瑛后，亲眼看着二人安全离开，这才转身寻找温宗瑜的身影。
    卓翼宸的妖力已经大不如前，在温宗瑜笑着挑衅时，他皱起眉提着云光剑起身冲上去。
    不了温宗瑜刷的声出现在他后背，致命一击牢牢拍在他的后背。
    一口腥甜的液体自喉咙里喷涌而出，卓翼宸被他一掌打飞十余米远。男人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好似真的没了任何呼吸。
    赵远舟正要起身前去查看时，宋妗赶忙将他拉住。
    “我去看，你当心着些。无论是人是妖，不可能无懈可击。”
    赵远舟点点头，低声嘱咐她小心后，飞身与温宗瑜打得不可开交。从宋妗的角度看去，大多数时候，温宗瑜都被男人压着打。
    他松下一口气，将袖口里小瓷瓶里黑乎乎的丹药塞进卓翼宸的唇中。
    男人紧咬着牙关，无论他如何揉捏，也无法让他张嘴。
    无法，她手上用力，直接将他的关节扭脱臼，将手中的丹药一并塞了进去。
    许是有丹药的加成，卓翼宸很快就从濒死的梦魇中醒来。
    睁眼的瞬间，他的视线缓缓落在面前女子白皙的小脸上：“抱歉，是我太没用了…...”
    宋妗想也没想给了他一个大笔兜，对着他的脑门来了好几下脑瓜崩。
    “瞎想什么呢？现在灭了温宗瑜这个祸害才是正事。别想其他有的没的，你有没有用并非别人说了算。要想对得起别人，首先你要先对得起自己。”
    女子伸出白嫩的小手，将他身上凌乱的衣服捋顺，在他自责自卑的眼神下，不偏不倚的暖声道。
    卓翼宸深蓝色如深渊般的瞳孔动了动，像是感知到了他内心的情绪，一旁的云光剑忽的大亮。周身萦绕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意味，叫人不自觉退避三舍。
    宋妗将他搀扶起来，而后拍了拍他身上的落雪，转身往前走。
    一步两步，见他还未跟上来，转身朝他伸出手。
    “等什么呢？再等下去赵远舟可又要被外人欺负了！”
    女子瓷白如娃娃一样的小脸被冷风吹得脸颊两侧泛红，卓翼宸的喉结迅速滚动。他用力紧攥成拳的手指猛地懈下力道，犹豫片刻后，紧紧抓住她的小手。
    “等久了吧？找到他内丹的位置了嘛？”
    宋妗与卓翼宸出现在隐隐有些吃力的赵远舟身旁，男人一怔，孤立无援的处境瞬间翻转。
    “内丹似乎他的腹部和肚子里，唯有破幻真眼与白泽金瞳才能看到具体位置。”
    赵远舟微微蹙眉，早些年时，他就将破幻真眼赠与离仑，文潇方才离开，白泽金瞳更不可能出现。
    似是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宋妗并未像他们哭丧着一张脸，反倒奇异地扬起唇，露出抹美得人神振奋的娇艳笑容来。
    “如若找不到，将他撕碎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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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43

    大梦归离
    话落，众人皆是一怔。
    尤其以温宗瑜脸上的表情更明显：“宋姑娘，你大可试试。”
    “看是我先将你撕碎，还是你先碰得到我的衣角。”
    温宗瑜大笑两声，想是料定了宋妗没本事奈他何般。笑声刺耳又诡异，环绕在众人耳畔久久不散。
    宋妗直视着他狰狞扭曲的笑脸，直至温宗瑜再也笑不出来。
    女子偏头看向一旁的赵远舟，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齐刷刷朝着温宗瑜而去。
    宋妗腾空而起，赵远舟则贴地而行。一上一下，温宗瑜被二人强烈的压迫感夹在中间，宋妗抽出鬓角的琉璃兔挂坠，旋身挥出一片灿烂的光幕。
    似点点繁星从星空中坠落而下，光幕斩灭了温宗瑜身上源源不断的毒气。
    漂亮小巧的玉兔子在手中化为一把小巧玲珑却气势磅礴的大剑。
    她的手心微动，自袖中飘起一阵大风，将衣裙吹得纷飞。
    女子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几度变化，下一瞬，那把浑身上下散发着银色光芒的大剑瞬间分类成无数把。
    宋妗挥动手臂，周身令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立的数以万计的锋利剑刃向温宗瑜猛然劈去，又快又狠，刀锋凌厉，呼呼作响。
    赵远舟辅以妖力协助，眨眼的功夫，温宗瑜就被她的剑刺成了刺猬。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插满了剑，血流如柱，空气之中满是浓郁腥臭的血腥味。
    温宗瑜双眸大瞪，口中喷出一抹猩红，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怎，怎么可能？你究竟是谁！？”
    宋妗生怕他像系统008所说，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不死，又挥动剑身将他捅了个彻底。
    锋利剑刃撕扯皮肉的声音持续而绵长，在温宗瑜浑身无力像只被捏死的虫子般软趴在地上后，这才伸出手来。
    剑身上的脏污血渍瞬间消散，偌大的剑阵瞬间消散，化作一个银白色的琉璃玉兔簪落于她白嫩的掌心。
    [怎么可能就死了？这个是大反派诶，要耗费主角团好几波人马，牺牲好些人才能弄死他。怎么……就这么没了？
    系统008疑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其中饱含的不可置信让宋妗微微挑眉。
    “早死晚死都得死，不过是将他的节点提前了些罢了，不算影响最终结果吧？”
    “况且要英磊白玖与其他无辜之人为抵抗温宗瑜丢弃生命，这样的惩罚太令人难过了……眼下这样，不是最好么？”
    宋妗的声音温柔又平缓，系统008沉默半晌道：
    [说也没错……
    它干脆摆烂地摆摆手。
    [英磊不能死，他要是不在了谁给你做饭？白玖——也不行！大家都不行！不能为了一个烂人而失去生命！
    见它语气激动十分上道，宋妗笑着点点头，在008给自己洗脑的声音下，为它购置不少系统商城新出的营养液。
    小家伙瞬间乐开花，方才所说的话做的事都一并抛之脑后。
    宋妗无奈笑笑，在其他人或震惊或诧异的眼神下迈步至温宗瑜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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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44

    大梦归离
    待到赵远舟与卓翼宸又补了几刀后，温宗瑜的身子逐渐化作黑灰彻底消失在众人跟前。
    临了，宋妗在地上见到了一颗红艳艳的珠子。
    她的与圆润的杏眸微微转动，前方众人回头喊她时，她不动声色地将珠子收入袖中。
    “天启城内的百姓已经全部昏迷，等到再次醒来时，应当会如温宗瑜所说般，变成妖化人。”
    文潇失落地望着手中范瑛留下来的最后物件，她的神情狼狈，像是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折磨。
    众人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范瑛捏碎妖丹后，彻底消失在人世间了。宋妗走上前将浑身无力瘫软在地的女子搀扶起来，伸出手擦了擦文潇眼角滚烫地泪痕。
    她的眼泪滚烫，心却冰凉。
    女子依恋地在宋妗的掌心里蹭了蹭，她将文潇两边的遮眼的碎发捋顺。
    “范大人只是换个方法陪着你，文潇，振作一些。天都城数以万计的百姓们还处于危险之中，等着我们想法子呢…...”
    她看了眼身旁的卓翼宸与英磊，二人赶忙上前安慰。
    宋妗得了空，她熟练地从袖子里掏出一瓶丹药，张张嘴示意她吞下去。
    文潇乖乖听话咽下，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下一字一句道：“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将天都城的百姓们救回来。”
    宋妗挑挑眉，眼皮控制不住的狂跳。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双手撑地，倔强又脆弱地抬起头道：“我的眼泪可以让妖化人恢复正常。只要将我体内的白泽神力逼出体内，转化为雨水润泽全城百姓，这样大家就都能得救了。”
    “师父曾说过，这是我们白泽神女最后的献祭法术——归离。”
    文潇面无表情的开口，幽幽地嗓音却说得宋妗心尖微颤。
    “可若是失去白泽神力，恢复成凡人之躯，你就会——”
    宋妗神色激动，有些不赞成地抓住她纤细充满骨感的手腕。
    “我本就是白泽神女，每一代神女都是为了人妖两界更好相处所创造的。如今…...不过是我的宿命罢了。”
    “一路上遇见你们，我很开心。若不是你们陪我寻觅白泽神力，只怕我早就活不到今日。我很知足了…...”
    因为不曾拥有，所以这些天来收获的爱意，情谊，和生命都算是赚的。
    文潇的脸上涌现出一抹苦笑，是极好看的，可看得宋妗鼻尖泛酸，眼角忍不住地淌下泪来。
    “世间万物都有规律与法则，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不要冲动，我们再试试好嘛？”
    宋妗忍着热泪，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
    文潇低垂着眼睫，苦笑着扯了扯唇角，异常温顺地朝她点点头。
    “百姓们等不了太久，妗妗，让你费心了。”
    她的眼神凄凉，恍若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如何般，其中死气沉沉，看到不一丝一毫的活人气息。
    卓翼宸紧抿着唇，眼尾泛红，憋半天憋出来一句：“车到山前自由路，不可能无解。文潇，你是缉妖队的一员，我们说好了谁都不准先离开！”
    “你不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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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45

    大梦归离
    文潇用力努力努唇角，却发现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真心实意的笑出来。
    她满眼悲怆地看向卓翼宸，唇角微张，嗓音哽咽：“小卓，日后你与妗妗都要好好的。还有大家…...”
    文潇悲悯的视线落在每个人的身上，宋妗心中一片酸涩。
    她没忍住在脑海中找到系统008，方才还沉迷于营养液大餐之中的系统被她喊了出来。
    “温宗瑜彻底消失前，留下来的东西可是龙玉公主留给他的龙珠？”
    系统008一眨不眨地扫视着宋妗袖口里红艳艳的珠子，半晌，重重点头。“那这玩意儿还有用么？”
    她紧张不安的攥住手中的珠子，冰冷的温度消失，珠子逐渐染上她的体温。
    [我看一下啊…...还是有用的。等等！我突然发现，龙鱼公主在小时前或许就已经预料到温宗瑜会怎么做，她，她在龙珠内注入了剧毒！
    系统008的瞳孔紧缩，没什么感情的电子音落在宋妗的耳朵里像是一道惊雷炸响，她的理智险些也被它的话炸得七零八落。
    好容易创造的希望陡然消失，宋妗不愿亲眼看着文潇消失在自己跟前，她紧皱起眉头，无法接受。
    [不过你放心，毒素都在温宗瑜身上。若不然，他或许还能再苟一会儿。你们若是现在使用，也无妨。
    [只是有一点点儿小问题而已，不过这对身体造成不了什么伤害，无非就是叫使用者体内的“火气”大点儿而已。
    宋妗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凤凰涅槃，总要付出些代价才是。
    “我去吧，神女大人心地善良，该死的人不该是你。”
    “小卓大人，我欠你一条命。今日，还你了。”
    赵远舟妖异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在众人震惊得表情下，他将文潇与卓翼宸等人周边设下结界，让他们亲眼看见他离开却什么也做不了。
    “赵远舟！你给我回来！！谁让你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逞英雄了！赵远舟！”
    卓翼宸用力嘶吼着，脖颈与太阳穴的青筋乍起，他拿着手中的云光剑，一遍又一遍执拗地砍着赵远舟设下的结界。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给自己预设到一个必死的结局，即便心中有留念，有痴欲，也会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甩开众人往前走。
    “赵远舟！朱厌！你回来！”文潇擦干脸颊两侧的泪，她无力地捶打着坚硬牢固的结界，天空不知何时下起大雨，密密麻麻的雨水顺着结界流下。她的身上并未沾到一丝一毫的冰冷雨水。
    赵远舟充耳不闻身后的呼唤声，直至宋妗挡在他的跟前。
    高大的男子静静地站在屋檐底下，周遭风雨突变，方才还明亮的天空瞬间阴暗起来。乌云密布，赵远舟的半张脸都被黑暗隐匿。
    他站在那里，心如刀割，痛苦悲凉的气息弥漫在周遭。
    宋妗能感受到他的绝望，起身用力扑倒在他的怀中，不顾他僵硬的拒绝，不甘示弱地将他用力抱住。
    她的指尖微颤，在赵远舟疯狂颤动的长睫下落下一吻。
    “赵远舟，我有法子。”
    “你若是就这般去了，我转头就找五六七房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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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46

    大梦归离
    赵远舟空洞漆黑的瞳孔迅速颤了颤，他嘴皮轻微抖动，不敢置信又不甘地望向面前的女子娇气的脸庞。
    “阿矜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求你不要找长得丑的男人，他们配不上你。不要找妖力于我之下的男人，他们保护不了你……”
    “没我真心的，更不能要。”
    他用极大的力道将她拥入怀中，带着诀别凄凉的委屈拥抱，让他的眼眶发红，鼻尖极度酸涩，滚烫的泪珠忍不住地滚落下来。
    [条件这么苛刻，他这意思，就是不想让你再找了嘛……
    宋矜盯着男人颤动的身躯，视线落在他几乎刻进腰间的两双有力手臂。眼珠微颤，伸手轻拍他的宽厚有力的后背。
    “我听你的，可你也要听我说……”
    女子轻轻踮脚，趴在男人的耳畔诉说着什么。
    从文潇与卓翼宸等人的视线看去，二人像是一对被迫分离的亡命鸳鸯般，周遭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窒息又令人心碎的气息。
    “依照我的法子，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阿舟，你可愿意试一试？”
    宋矜紧攥着掌心里发烫的珠子，这句话刚刚落地，她能感觉到腰间束缚的力道更重了。
    像是要活生生将她融入骨血中般，滔天的戾气与凄苦悲凉迅速褪去。
    转而出现在她跟前的，是双目下满是笑意与满足的男人。
    “阿矜，有你你惦记着我，就够了。”“无论能否成功，这都是命定的命数。若成了，最好不过。倘若不成……”
    “你也无需为我难过，以后只要是下雨天，就是我来陪你了。”
    “死后的妖会化作日月星辰，我也可以变成雨，陪伴在你左右。”
    男人深红色的瞳孔里含着湿漉漉的眼泪，宋矜心猛地被刺了下。她用力抿唇，带着几分决然：
    “可我不喜欢下雨太难，潮湿黏腻，连衣服上也沾染丝丝水汽。赵远舟，雨水会把你送给我的衣裙打湿，我不喜欢！”
    赵远舟妖异的五官微怔，片刻后，锋利的下颚线用力紧绷。
    他哑着嗓音，不敢看宋矜的眼睛：“那我就化为太阳，化为风。化成你喜欢的模样出现，只盼你日后难过时，能想起曾与我相处的点点滴滴。”
    女子用力捏了一把他腰间紧实的肌肉，见他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没有痛觉。
    消除五感封闭的药宋矜老早就交给他，倘若他的反应不是假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他从始至终都清楚的看到谋划自己的必死的结局，他安慰谁都说得振振有词十分在理，可唯独在自己这件事情上过不去。
    宋矜伸出手拉住他紧握成拳头的手掌，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掌。
    就见掌心泥泞一片，血光乍现，他掌心中长满老茧的手早已被指尖戳成了烂泥。
    心像是被人用绳子用力拧起来般，一把火灼烧得她全身发疼。嗓子干涩，几次张嘴，险些说不出话来。
    “我要你，要你这个人，活生生的人陪在我身边！而非什么日月星辰，风花雪水的！”
    宋矜端的是一副搅蛮任性的模样，她湿漉漉的眼瞳里被蒙上一层淡淡的纱雾。眼尾通红，像是被人狠狠欺负般，带着股我见犹怜的委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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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47

    大梦归离
    赵远舟的心被人戳破戳烂，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满目疮痍的心。心灰意冷时，却见浑身娇粉色的姑娘几次蹲下身，一片片捡起来缝合成原样。
    宋矜往嘴里塞了一粒什么东西，在赵远舟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踮脚吻上他滚烫的唇。
    口齿交缠，赵远舟狠厉具有攻击性的眉眼柔和下来。隐约间，他似乎能察觉到宋矜将一粒丹药渡入他的唇齿中。
    男人被她抓着亲，喉结滚动，有什么东西一路落到了心底。
    确认他咽下去后，宋矜抽回身，见他唇角弥留下的水色，白粉的脸颊微红，伸手用手帕擦拭干净。赵远舟闭了闭眼，胸膛里传来如擂鼓般的剧烈跳动声。紧盯着她白软的脸颊，不说话，任由她小心翼翼地将一块烂肉的血手掌宝贝似的抱在怀中。
    赵远舟另外一只大手的力量仍旧不容小觑，他紧抱着宋矜纤细柔软的腰肢，痴迷般贪恋着女子身上温暖的馨香与无形的力量。
    他不敢去想，完全不敢去想失去他之后，宋矜之后的日子会如何。
    那个没什么脾气，对待任何人都饱含温柔的姑娘日后会遇上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将他给忘了……
    男人伸出手擦去她的眼泪，一举一动看起来淡定从缓，可是指尖的轻颤，还是泄露他的不舍与慌张。
    “等我。”
    留下最后一句话，赵远舟一下下掰开她的手指，在她挣扎着动作下扬长而去。
    “赵远舟！朱厌！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忘……”
    女子空灵中带着些许委屈的抽噎声音在走廊内无限回荡，赵远舟用力咬唇，不多时便尝到一抹血腥气息。他用力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动作狠厉，如艳鬼一样的脸瞬间肿起来，可见力道之大。
    清脆的两个耳光像是为了提醒他要认清现实一样，就算他不为了苍生赴死，他也时刻谨记欠了卓翼宸一条命。
    无论如何，他早在一开始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必死的结局。
    存了必死之心的赵远舟因为宋矜的眼泪，她的挽留与温柔不舍得死了。
    可是做为朱厌，他得认清现实，回归理智。
    所以他毫不留情地狠扇巴掌，为了提醒自己永远没得选。
    赵远舟咬牙转身，狠狠侧过脸，紧闭上双眸后又缓缓睁开。
    在众人不舍挽留的眼神下，脚步飞快，背影决然的离开。
    被禁锢在结界内的卓翼宸消失不见，宋矜明白，是赵远舟将他带离了此处。
    只要云光剑能破除一切戾气，杀死一切妖物。
    赵远舟卓翼宸亲手了解他的生命，彻底葬送自己一切生还的可能。
    她的心止不住的发颤，下意识捏了捏手心，掌心内发热滚烫的东西早已消失不见。
    疯狂跳动地心脏此刻平歇下半分，她紧攥着掌心，死死盯着天空上方。
    眨眼叹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似在度日如年，湛蓝的天空被乌云遮盖，浓郁的黑云翻滚。将温暖的太阳遮挡起来，天空中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宋矜的眼眶酸涩，她擦了擦眼角的水渍，在文潇担忧看来时，笑着擦干净，只说那是雨水。
    文潇欲言又止地盯着她通红的眼眶，心下了然。
    赵远舟离开前特意在她身上设了结界，怎么可能会舍得她淋雨？
    无非只有一种可能，那并非是雨水，而是她咸湿的悲切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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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48

    大梦归离
    雨声哗啦，整个偌大的京都城都笼罩在磅礴的雨幕中。青灰的檐角落着雨竹，像一方晶莹的珠帘。
    宋矜透过滂沱的雨水，看见了被淋成落汤鸡的卓翼宸。
    男人一手拿着云光剑，浑身狼狈地站在空旷的院中。雨水无情拍打着他笔直的后背，直至将他的后背捶打得弯曲。
    云光剑的光晕渐散，亦如他悲伤自责的心情。
    周遭的结界散去，宋矜头顶却笼罩着一股温暖的力量。冰冷刺骨的雨水绕过她而下，恍若世间所有的危险都被一双温暖粗糙的大手挡住。宋矜后知后觉地摸了摸眼角的位置，手指触碰到一抹湿濡后，声音哽咽。
    一双大手拉着她踏入屋檐之下，从始至终，她的身上都没淋到一滴雨。
    赵远舟像是为了应证他曾说过的话般，竟真的从始至终都未让她淋到一丝黏腻潮湿的雨水。
    离仑偏头看向她，视线落在她惨白的小脸上。
    心底划过一抹刺挠的持续疼痛，他伸出手，任由雨水落在他的手心中。
    冰绵绵的雨水恍若触碰般，他头一次神色平静地与赵远舟和平相处。
    英磊站在不远处抖了抖身上的水渍，瞥见她黯然神伤的表情后，心疼地一路小跑到她跟前。
    “妗妗，你别难过了。赵远舟他是为了苍生为了天下百姓，他的离开是有意义的……”
    英磊低声安慰起她来，说的话却愈发让宋矜心酸。
    “他并没有离开，我相信，总有一天他还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她的嗓音沙哑磨人，众人只当她是悲伤过度开始说胡话了，拉着她小手的离仑却微微眯起双眸，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可能性。
    “你话中所言何意？”
    离仑的身影很高大，说话时，冰冷潮湿的呼吸瞬间喷洒在她脆弱敏感的脖颈上。
    宋矜瑟缩了下，眼瞳闪烁，睫毛狂颤地躲开他的视线。
    “大家都当我说梦话，你也这么想吧。”
    她在脑中灵光一闪，伸手将离仑一把推开，不顾他难看的表情，起身离开。她并不打算在没有十成的把握前，将凤珠的事情告诉大家。
    宋矜无法承受失败的后果，更不想让所有人陪着她一同经历从天堂瞬间跌落到地狱的锥心之痛。
    她要亲自将赵远舟寻回来，重新带到所有人跟前。
    届时他们自会明白，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恶妖朱厌心地善良，并非旁人口口相传中的极恶之徒。
    众人一个接一个回到了缉妖司空荡荡的房间里，耳畔再没有了故作幽默的男声，空气里好似总少了些什么。
    “妗妗姐，你别难过了。你不是说过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为了自己，总还是要吃些饭的吧……”
    白玖端着手中的胡萝卜糕点，与英磊一同期期艾艾地踏入她的房间。
    充斥着暖意的房帐中没有一丝动静，有的只是冷风划过时带来起门帘的清脆响动声。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下意识放轻动作，试探性地念着宋矜的名字。
    “妗妗姐？姐姐你在吗？”
    “妗妗，妗妗？”
    二人试探性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几遍，而后彻底消散。
    英磊微微蹙眉，率先察觉到不对，低声道了句抱歉后拦住身后的白玖大步走入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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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梦归离149【完】

    大梦归离149【完】
    躺椅与虚掩着的床榻之上并未寻到女子的身影，英磊微微蹙眉，一众不好的预感将他包围缠绕，直至站定在案桌前。
    一只雪白的瓷瓶下压着一封信纸，英磊颤抖着手拆开。
    “此去一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见字如见吾：当大家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离开天都城了…….”
    英磊拿着手中的信，在众人聚集齐刷刷看来的目光下轻声念出声。
    “斩杀温宗瑜时，我从他身上拾到了凤珠。灵力探测一番后，猛然发觉凤珠的功效并未消失。在赵远舟慷慨赴死时，我将凤珠塞入他的唇齿之中。”
    “我相信他没有消失！赵远舟他惯会欺负人，所以这一次，我要在他醒来前找到他。将我曾受过的苦狠狠地在他身上重新再来一遍！”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听到这里时，更是下意识屏住呼吸，回头紧张地看向英磊。
    “真的吗？他真的没死？”卓翼宸的呼吸有些粗重，一想到昔日挚友并非消弭于世间，连日来的糟糕心情瞬间消散。
    英磊点点头，在他狂喜兴奋的表情下继续往下说。少年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好似宋矜就在他们身边似的。
    “妗妗姐姐真的还会回来吗？”白玖抓住卓翼宸的衣角，期期艾艾的望着他。
    男人的眼神怔愣片刻，身后已经有人替他开口：“她从不会食言，妗妗说了，那我便信了。”文潇眼底含着澄澈的热泪，眼下一片青黑。一连几日食欲不振，因为伙伴离去的憔悴感太过明显。
    晚来的裴思婧听到白玖叽叽喳喳的声音后，也跟着点点头。
    “阿矜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你我只需在京都城等她回来便是。”
    裴思婧低声开口，身旁的裴思恒虽不乐意她的目光被旁人分走。可一想到记忆中那张明媚的笑靥时，微张的唇角最终还是没发出声音。
    “那阿矜——宋姑娘还留下别的话么？”
    卓翼宸咳嗽两声，不自觉紧攥住衣角，如海渊一样危险深邃的瞳孔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英磊拿着信纸仔细翻看，众人齐刷刷站在他身后。
    “妗妗还说，希望在赵远舟重新与世间万物见面时，看到的第一人是她……”读到这里，英磊的嗓音有些艰涩。
    他凝滞片刻后，又将宋矜温柔写下的有力量的祝福一一说给众人听。
    也就是在这时，英磊才隐约发现，似乎少了一个人。
    不对，应该是一棵平日里存在感极强此刻却消失不见的鬼槐树。
    “离仑呢？”卓翼宸开口望向四周，他与英磊对视一眼，后知后觉的发现重要离仑不知何时竟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在他们跟前。
    “别找了，他或许是跟着阿矜一同离开了。只要阿矜有心，日后一定还会再见的。”
    文潇紧攥着手心里女子曾赠与她的玉簪，话落，小心翼翼地收入袖口中。
    英磊宝贝似的收回宋矜留下来的信纸，好像只要抓着信纸，就抓住了她残留的余温般。天色渐暗，他手中的餐食渐渐冷透。
    宋矜离开后好似什么都没变，又好似什么都变了……
    唯一不变的，是缉妖小队所有人等着她回归天都城的那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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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仑1

    离仑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雪山之上，个子娇小的姑娘无奈回头，盯着不远处迟迟不肯离去的男子，精致柔和的眉眼难得出现几分烦躁的神情。
    高大的男子未发一言，只是在她投来厌烦眼神时抖了抖身子，像是被欺负狠了样，紧攥着手无措地站在迷失方向的皑皑雪地里。
    “可你说了要跟我走的……”
    看他那委屈巴巴的样儿，宋矜说话的语气稍稍缓和。
    “我这不是有事儿嘛！”
    宋矜猛地想起她似乎还答应过离仑跟他走这件事儿，联想到方才不耐烦的恶劣态度，她尴尬地轻咳两声。
    “那就让我跟着你，宋矜矜，你不许食言。”
    那双墨绿色的兽瞳幽幽转动，男人小幅度地抖落身上的雪点，迈步走至她的身旁。
    一阵刺骨的冷风吹来，宋矜抖了抖身子，没再推开离仑。那双圆溜溜的湿漉杏眼灵巧地转动，下一瞬坏心思大起。在刺骨冷风来临时，宋矜动作灵活地躲在他宽厚的后背。
    离仑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在眼下拓出一片青黑色的阴影。
    相较于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子，他面无表情，像是没有感觉般冷漠。
    “你要跟着就跟着好了，反正在找到赵远舟之前我不会跟你走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除了她自己几乎谁也听不到。夹杂着雪花的大风将她的声音拍散，离仑那双幽深晦涩的兽瞳明明灭灭，在她哆嗦着艰难往前时，轻轻拉住她的衣角。
    宋矜诧异地看向他，男人却早已背过身去，只留一个背影给她。
    她托腮想了想，不知何时才能寻到赵远舟，带他的故人一起去寻他也合理吧？
    宋矜的耳朵动了动，双脚已经被雪水浸染，险些失去知觉。
    妖力在四肢流动，她快被冻成冰雕的身子逐渐暖和起来。
    “无需耗费妖力，你若是怕冷，站在我肩上即可。”
    宋矜狐疑地往身后看了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方才说话那人正是离仑。
    她呆呆地拍拍脑袋，没忍住吐槽自己：
    “这天儿真是太冷了，给我脑仁都冻匀乎不会思考了……”
    她不客气变成一只皮毛发亮柔顺的小玉兔，落在他的脚边，在他附身靠近时毫不犹豫地跳入他冰凉的掌心之中。
    站在他的肩膀上，宋矜的视野瞬间广阔起来。
    脚下的白雪被他踩得吱呀吱呀响，她指明方向，离仑便低垂着眉眼迅速往前。
    耳畔是小玉兔叽叽喳喳停不下来的碎碎念，离仑的纤长的睫毛微颤，抖落白雪。一张充满攻击性与阴湿气息的脸上，透露出丝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顺着赵远舟曾留下来的气息一路寻找，宋矜趴在离仑的肩头，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无意识间睡了过去。
    一人一兔的身影越走越远，从皑皑雪地雪地到生机勃勃的草原，再从四月阴雨连绵的江南到干旱的沙漠。
    宋矜不记得走了多远，但京都城内的酒楼里却开始莫名流传起一人一兔的奇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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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仑2

    离仑
    “这话又说回来，自那一场奇怪的大雨之后，缉妖队之中的两人便消失在众人视线范围内。有传闻啊，说是那宋姑娘不信邪，踏上了寻觅大妖的路途…….”
    “从前以为大妖朱厌杀人不眨眼是万恶之源，未曾想他竟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为百姓们奉献这般大，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何人说不是呢？从前街道小巷哪儿没这么传过，不过如今他也算是洗刷了自己的冤屈，让曾经受过的误解消散了。”
    茶楼内人声鼎沸，宋矜靠坐在茶楼对面的酒馆里，尝了一嘴鲜嫩的胡萝卜，没忍住幸福地眯起双眸。“离仑，你说为何我顺着他的气息还是寻回了天都？”
    宋矜有些口齿不清地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眸子轻柔地落在男人如女娲炫技之作般的脸上。
    男人替她布菜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摇头，在她期待眼神下的张了张薄唇。
    “或许，他从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
    “什么意思？”
    宋矜咀嚼的动作一顿，鼓起的腮帮子断电般停下，冲他频发眨动着眼睛。
    心底好像有一个想法即将破土而出，宋矜按耐不住猛地站起身来。唇齿中鲜甜的胡萝卜也来不及咀嚼，她便一并生硬地吞了下去。
    “我明白了，或许阿舟一直都在天都城附近从未离开过！”
    她回身看向桃源居所在的方向，视线无意识落在茶楼旁隔间窗户口的剪影上。视线相撞间，她瞧见了许久不曾见面的卓翼宸与文潇等人。
    英磊最先发现她，在宋矜还未反应过来时，用力朝她招招手。
    “妗妗！是我呀宋矜矜！！”
    许久不见，少年的声音好似变得更沙哑成熟。即便如此，脸上的笑容仍旧如宋矜离开时的明媚阳光。身上那股旁人没有的少年气息不减反增，愈发浓郁起来。
    “妗妗姐姐！！”在卓翼宸身旁的白玖迅速反应过来，激动地朝她挥动双臂，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她。
    许是动静太大，唯恐惊扰茶楼下的说书人。卓翼宸赶忙捂住白玖的嘴，并示意一旁的英磊安静些。
    方才还激动得恨不能喊破喉咙的一大一小瞬间老实，那双盛满了细碎亮光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脸颊。宋矜怔愣好久后，听到身后男人的招呼声这才如梦初醒般朝对面招招手。
    脸上的木然在片刻后消失，她后知后觉地弯起嘴角，笑着朝门外走。
    一道身影飞快从离仑的跟前消失，他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骨节用力，粗重指骨间的筷子瞬间四分五裂。
    又是这样，不论是赵远舟还是旁人，她总是会第一时间冲过去迎接他们。
    好像被抛下的，永远都是他一个人……
    男人低垂下眼睫，感受到对面几人的视线随着那抹娇俏的身影离开也跟着消失后，猛地伸手关上一旁的窗户。
    他靠坐在一旁喘着粗气，努力压抑心底滔天的不甘与怨恨。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被留下来的偏偏是他？心中的戾气好似化成了怎么也拆不散的结，他试图扯开却牵扯到心脏位置，疼得他面容狰狞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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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仑3

    离仑
    离仑紧咬牙关，嘴角微微扭曲，一种强烈的嫉妒情绪在他心中翻滚。如同一把锋利的刀，重重地刺在他的心脏。
    “你总是这样，可以为了任何人无视我，越过我…...”
    他的眼眸如幽静的深潭，并未随着花枝而晃动。似是想到了宋妗与几人间亲昵的动作，女子灿烂明媚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双眸。
    男人周遭的死气愈发浓郁，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似要毫不留情地卷席目之所及的一切。
    直至大门被人急忙推开，他猛地抬头，瞥见微微喘气，去而复返的宋妗。
    见他怔愣，宋妗只当他害羞，小跑到离仑身旁，拉着他的手就往外头走。
    男人恍若在地上生了根般，宋妗居然一时间没将他拉动。
    “走啊，还愣着做什么！许久不曾见过缉妖队的朋友了，我可念得紧！尤其是小山神英磊的厨艺…...”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英磊为她做过的全胡萝卜宴。
    离仑阴恻恻的盯着她红润水光的嘴唇，口渴般咽了口唾液。
    “要在这待多久？不是要去寻赵远舟么？”
    男人的眼神晦暗，居高临下的将她所有表情收入眸中后，满足地叹了口气。
    宋妗脸上的表情一顿，片刻后咳嗽两声，假模假样的正经起来。
    “这是自然，我何时说过不去寻阿舟了？只是路途遥远，赶去桃源居前，还需与旧友见上一面才是。”
    碰面了不见，那不是说不过去嘛。
    宋妗这般想着，用力将他拉着往对面的茶楼走去。
    刚要看看他们是在哪间厢房时，几人纷纷从茶楼内走出来，满脸笑意地望着他们。
    “妗妗，好久不见。”文潇率先走上前将她用力抱住，恢复健康的她，身上充斥着一股温暖神性。
    宋妗用力深吸一口气，笑着回抱住她纤细的身体。
    “文潇，裴姐姐，小山神…...还有大家，我好想你们！”
    她大方地回抱住一旁的裴思婧与英磊白玖等人，脚步停靠在卓翼宸的身旁。瞥见他通红的耳垂和故作很忙的表情，她笑着轻抱住他精瘦有力的腰肢。男人的身体敏感的颤了颤，无措的大手僵硬在空中。他用力蜷了蜷，抬头看见文潇等人捂嘴偷笑。
    卓翼宸冷白色肌肤的脸染上鲜艳的红，又烫又热。他放下手，轻轻地垂在大腿两侧，用力吐出一口气后，随之深吸一口气。
    身上，鼻腔里满是属于宋妗身上温柔的迷人馨香。
    卓翼宸眯了眯眼，如海渊般一眼望不到底的瞳孔里满是危险的风浪。
    男人吹放在两侧的手用力收紧，呼吸不自觉放缓，像是生怕吓到这只兔子，再叫她逃了般。
    离仑站在一旁，下颚线紧缩，墨绿色的瞳孔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阴暗情绪。
    他仿佛已经被抹去了理智般，只赤红着一双眼上前拉住宋妗的小手。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嗓音中透露出浓浓的暗哑低迷。
    “都是妖，他们有的，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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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仑4

    离仑
    话落，他猛地低垂下脑袋。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儿般，语气别扭，神色委屈。
    二人在漫长的路途中，宋妗曾亲自亲手教他理解人的七情六欲。
    男人的长睫颤动，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宋妗曾说过的话。
    “七情六欲中的七情指的是喜、怒、哀、惧、爱、恶、邪、欲。六欲指的是食欲、性欲、情欲、占有欲、求知欲和出类拔萃欲…...”
    二人暂时在冰冷的山洞里歇脚，能烧光一切的大火温柔的映照出女子柔和精致的面庞。
    宋妗的身上好似被镀了一层淡淡的，温暖的光晕。“何为爱？”
    “何为占有欲与情欲？”
    沉沉闷闷的声音从他身上传出，对面的女子一怔，而后笑着往火堆里丢了两三个芋头。
    “你现在问的这些就叫求知欲。若你爱一个人，自然会无可避免的对她产生占有欲，情欲和——”
    她放下扒拉芋头的木棍，湿漉漉的眼睛轻飘飘看他一眼。只一眼，莫名让离仑的心脏疯狂急速跳动。
    记忆中的男子神色怔愣地捂住胸口的位置，还以为自己生病要坏了。
    却不曾想，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对宋妗有了占有欲和爱。
    离仑从记忆中抽离出来，看着她的眼神愈发炙热黏腻。他突出明显的喉结动了动，忽然觉得喉间有些发痒。面对她时，离仑好像产生了浓浓的食欲…
    想将她吞入腹中，或是永远粘连在一起不分离。
    宋妗的表情一怔，下意识从卓翼宸的怀抱中抽离出来。
    她动了动与离仑紧握在一起的手，像是被人用了法术强行粘在一起般，任凭她如何甩动也甩不掉。
    眼看周遭的视线越来越多，她在男人灼热的视线下，将他一路拉到了茶馆内。
    裴思婧将四周打量一遍，随后看向宋妗道：
    “此处人多眼杂，不如暂且去方才的包厢内聚上一聚？”
    “妗妗姐，你们快些来！”走上楼的白玖朝她用力招招手，身后的英磊亦是。没心没肺地朝她招手，那双眼尾下垂的狗狗眼里恍若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宋妗自然没有什么问题，点头答应下来。正要跟着众人往楼上走时，猛地被人给扯了回去。
    她毫无防备地撞在男人宽广充满力量的怀抱中，肉体碰撞，她闷哼一声，耳畔隐约传来一道低哑的闷笑声。
    正要生气将离仑的手甩开时，高大的男人整个都趴在她的脖颈间。
    “宋妗妗，你说话不算话。不听话的孩子，要受到惩罚…...”
    他像狗一样在她脆弱敏感的脖颈间深吸一口气，脸上闪过一抹痴迷。还不满足般在她的白皙的天鹅颈上嗅了嗅，温热的呼吸瞬间将她的瓷白色的肌肤打红，隐约有更严重的趋势。
    宋妗伸手将他的脑袋给推开，手指弯曲，用力在离仑的脑门上敲了几下。
    “让你戏弄我！快些走，饿坏我了你赔吗？！”
    宋妗哼哼两声，脸上的笑意冷下来。意识到这家伙跟牛皮糖一样甩不开后，用力带着他往二楼包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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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仑5

    离仑
    “妗妗快尝尝，这是茶楼内新上的大闸蟹，肉质鲜甜，蟹黄浓郁醇厚，好吃得紧…...”文潇往她的盘中装了一只肥得流黄的大闸蟹，成功勾起她的食欲。
    英磊不甘示弱，一连往她盘中夹了不少的佳肴。
    如从前一样将她的碗里的佳肴堆成小山丘后，才后知后觉的停下夹菜的动作。
    用饭时，宋妗才明白她离开后天都城内发生的情况。
    裴思婧成了缉妖司的统领，卓翼宸不愿操劳太多，成了缉妖司的副统领。
    白玖并未离开，他守在天都城，与母亲坐诊开药。是旁人眼中济世救民的好大夫。
    英磊常年守在大荒，现如今他早已是个合格山神。
    宋妗颇有些感慨地点点头，放下碗筷，视线落在在场几人的身上。
    “看到大家都平安幸福的活下来，我真的很开心。如若赵远舟在的话，他肯定也会这么想吧…...”
    宋妗拿出手绢擦了擦唇角的油光，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别太担心了宋妗妗！只要找到赵远舟的神识，他的下落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英磊开口，一旁的文潇也点点头道：“我知你想快些寻到他，不然我用追踪神识的法子看看？”
    这么久找不到赵远舟，众人的心里隐隐开始打鼓。宋妗的眼神微暗，她当然能看懂大家的表情神色。之所以不放弃，只是仍旧想早一些与赵远舟见面罢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在这里？”
    耳畔传来男人的沉闷的声音，宋妗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隐约在空气中嗅到一股独特熟悉的气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离仑，你这么粘着宋妗妗干什么！？
    英磊看他十分不顺眼，看他片刻不离地挨着面容粉白的女子，终是没忍住朝他喊道。
    男人冷若冰霜的五官动了动，只分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你管得着么？”
    离仑的一句话险些没给英磊气死，他撸起胳膊上的袖子打算与他理论一番。正要上前，脑门就被人敲了敲。动作熟稔，像是做了无数遍一样。
    “宋妗妗！你没有心！居然偏帮这个老鬼槐树欺负我！我还是不是你的心肝儿宝贝了？”
    英磊捂住发红的额头，狗狗眼里一片湿润。晶莹的眼珠要掉不掉的，更惹人怜惜。
    白玖嫌弃的看了眼可怜巴巴装委屈的英磊，无语扶额：“英磊哥，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别装嫩了好吗？”
    宋妗收回手，打了个巴掌又给个甜枣，轻揉他光洁的额头。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小心肝？小山神，你不诚实。”
    宋妗在他期待的眼神下收回手，瞥见英磊瞬间黯淡下来的神情后，又笑着往他怀里塞了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不给旁人说话的机会，跟变魔术般从袖口里掏出大大小小的礼物，一个个分发给众人。缉妖小队排排站，错愕又期待的望着手里奇形怪状的东西。
    “妗妗，这是何物？”裴思婧有些不解的皱起眉。
    “这些是我们给你们准备的礼品，快拆开看看！”
    她笑着将最后的礼物递给卓翼宸，众人忙着拆礼物，她无意间瞥到身后男人失落的表情，心倏地一软。
    她伸手至袖口里寻觅，在离仑周遭阴沉低迷气息愈发浓厚时，将礼物背在身后站在她跟前。
    “怎么会少了你的呢？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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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仑6

    离仑
    离仑的神情茫然片刻，一股异样的红葱耳尖往下，一直染红了整个耳朵。
    手中的小盒子突然变得滚烫起来，亦如他烫得能滴血的耳垂。
    “给，给我的？”
    他听见自己的嗓音颤发颤。
    宋妗点点头，将盒子往前推了推，示意他快些拆开。
    “大家人手一份，怎么会少了你？我精挑细选所出，那可不是一般的贵重！”
    宋妗傲娇地抬起脑袋，白皙的脸上涌起一抹迷人的娇粉，像冬日里绽放的唯一一朵野梅。清香淡雅，宁折不屈。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似乎藏着一股难捱。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打开木匣子。
    是一个质朴的红色手绳。
    很简单的款式，手绳上还别着一个形似树干的木雕挂坠。
    相较于旁人的，他收到的好像并没有那么用心。
    离仑用力抿唇，宽大有力的骨节几乎要将木匣子捏碎。
    感受到宋妗的注视后，手上的力道又猛地松懈开来。
    他的嘴皮子颤抖，墨绿色的深邃瞳孔里极快的闪过一抹兴奋。
    “谢谢……我很喜欢。”
    他没有系统008意料之中的恼怒，反倒脸色平静，面部表情阴影颤抖地拿出手绳。
    笨拙地想立刻戴在手腕上，可手指像是打了结一样，怎么也戴不好。
    离仑懊恼地蹙起眉头，脸上满是愤怒与自责。
    “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这双手还有何用？不如——”
    宋妗一把拉住他的手，在他直勾勾地注视下，拿过他手中的手绳，动作轻巧地戴在他手上。
    “手绳乃我亲手编织而成，你说靠近我会缓解不烬木燃烧的剧痛，于是我将发丝与红绳一起编织……”
    女子比葱段还水灵白皙的手指很快将手绳戴在离仑手上，听到红绳与她头发编织在一起后，男人的瞳孔剧烈颤了颤。
    紧接着，便是更加胶着黏腻的视线粘在她的脸上，身上……[你完了，他要爱你一辈子了……
    系统008默默吐槽的声音并未传入宋妗的耳中，她拍拍手，水足饭饱后跟着众人往缉妖司而去。
    她侧身与旁人聊得起劲儿，离仑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侧。
    黏腻湿热的视线时时刻刻盯着她，在她察觉到异样回头寻味时，不发一言看向她白软地手心。
    宋妗脸上的笑意一顿，伸出手，将袖子递给他扯着。
    离仑眸中一暗，瞥见卓翼宸英磊艳羡的目光时，又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小心翼翼拉住她的衣角。
    力道不大，可任凭谁也无法将二人给拆散开来。
    “妗妗姐姐，你都去了哪儿呀？路上可遇见什么稀奇事儿？你给我的医书十二本小玖都有在好好看，这次回来，不要走了好不好？”
    白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房间门口，宋妗离开许久。缉妖司内的住所仍旧一尘不染，得以看出清扫之人的用心。
    她打开门，瞥见站在门口的白玖时稍稍一愣。她忽然有些错愕，从前在她膝盖处的少年竟不知何时长得比她还多了一个脑袋。
    这样看去，竟让她隐隐察觉到莫名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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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仑7

    离仑
    她下意识后退几步，单薄的脊背又撞上另外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她猛的回头查看，果不其然，看见了男人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神出鬼没了，你是想吓死我不成？”
    她用力瞪了眼身后的离仑，并且察觉到男人轻轻虚握住她右手的小动作。
    “赠与你的医书你慢慢看就是，我相信什么疑难杂症也难不倒我们天才小玖！”
    宋妗笑着扬唇，正要伸手揉揉少年的脑袋时，才发觉自己竟需要踮脚才能够得着。
    伸出去的手僵了僵，她尬笑两声，正要收回手时，面前高大的少年突然弯下身。用毛茸茸的脑袋来够她的手，在她错愕的目光下，轻笑着在她掌心里蹭了蹭。
    全然不顾宋妗身后离仑难看至极的脸色。
    “我知道了姐姐！小玖一定会成为济世救民的好大夫的！”
    少年的声音震耳欲聋，引得离仑不耐烦皱起眉，横竖看他都觉得碍眼起来。
    尤其是看他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宋妗，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心地一股酸涩的感觉正在疯狂滋生。
    想将她藏起来，想将觊觎她的人全都杀干净……
    这样浓烈厚重的感情上头，惹得他双目猩红，连灵魂都在控制不住地战栗。
    “吱呀”一声，木门被宋妗关上。
    她回头看了眼双眸通红面容狰狞，隐隐有些不正常的离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也没发烧啊！这眼神怎么像是要吃了我样的？”
    “槐树应该不吃肉吧……”
    她脑中忽然涌现出离仑唇角带血地血腥画面，一时间用力抖了抖身子，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儿起来。
    “起开！夜色已晚，我要睡了！”
    她扭身往床榻的位置走去，差一步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发现，她的手竟被他牢牢抓住。
    “愣着做什么？时间不早了，早些歇着吧。”
    她眨眨眼，目光落在一半侧脸融入黑暗之中的男人。
    “没我的位置。”
    “阿妗，除了这，我无处可去。”
    宋妗的呼吸一滞，张了张嘴，目光落在他低垂的脑袋上。
    垂落在他两侧的墨发似有生命般，不知何时攀上她的指节。
    好似这样，就能与她永远相连在一起，永不分离。
    宋妗一脸我真该死啊，伸手摸了摸小巧精致的鼻尖。抬手示意他看向床对面的软榻。
    “今夜委屈你暂且先凑合着，明日一早就去桃源居。”
    女子柔软空灵的声音在房帐中不断回响，方才还紧绷着脸的男人笑着点点头。
    安顿好后，她扯上床帘，一沾上床便昏昏沉沉的睡死过去。
    关好的窗户不知被何人打开，晚风吹起床帘一角。清冷柔和的月光挤进室内，梳妆台的铜镜里，倒映出床帘旁的高大影子。
    一阵带有木质清香的风温柔地拉开窗帘，露出床帐内睡得无比香甜的女子。
    许是连日来的风餐露宿让她疲惫得不行，此刻沾染了柔软的大床，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唇角荡漾着一抹醉人的笑意。
    离仑忽然有些心痒痒，伸手抚弄上她柔软娇粉的软唇。
    无人察觉到，窗边极快闪过一抹赤红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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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远舟1

    赵远舟
    翌日清晨，宋妗懒散地从床上爬起身走至铜镜面前。
    镜中的女子唇红齿白，如瀑布般的长发轻轻地垂落在肩膀两侧，云鬓软香，好似只有在画中才能见到的画面。
    她伸手洗漱前，隐约发现了脖颈上显眼的红色痕迹。
    脖颈和耳后处皆布满红色痕迹，像是被蚊虫叮咬，又更像是被人用力捏出来的痕迹。
    宋妗挽发的动作不由得一顿，手不自觉轻抚上，摸索着手下柔软的肌肤，隐隐传来阵阵针扎似的疼痛。
    她正要深思是何原因时，窗边传来男子人低沉的嗓音。
    “阿妗，好久不见。我来寻你了。”
    熟悉的声线在耳畔响起，脑中猛地炸出一道惊雷，险些将她劈得外焦里嫩。
    “赵，赵远舟？！”
    “你为何会在这里？”
    苦苦寻觅良久，到最后，竟在自己身边。
    宋妗尝到满口苦涩，没忍住苦笑两声。又不敢置信地用力掐了手臂一把，感受到真切的疼痛后，这才明白眼前人并非是因为自己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
    “我怎么舍得你来寻我？”
    “或许是温宗瑜吞服过凤珠，我并未像他一般立刻复活，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逐渐找回力量。”
    “自有完整的记忆起，我便化作神识时刻留在你身旁。”
    “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阿妗，谢谢你的不放弃。日后我整颗心，整个人……都该是你的。”
    被他温柔注视，宋妗即刻放松下来。连簪子也来不及戴，起身飞奔至赵远舟的怀中。
    “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我差点，差点就以为你——”
    宋妗用力抱住赵远舟精瘦有力的腰，恍若这样就能确定他的存在是真实的，并非自己思念过度虚构的一样。
    赵远舟脸上的表情始终没变，见她眼底荡漾着一波潋滟的春水，纯黑的瞳孔里渐渐染出赤红色的光晕。
    “别怕，我在。”
    男人伸出宽大粗粝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拍她单薄的后背。宋妗想也没想得埋在他怀中，鼻腔里充斥着他的气息，哭丧着的委屈小脸终于绽放出一抹所求所愿的欢喜。
    赵远舟伸手要擦去她眼角湿润滚烫的泪珠，心倏地软了下来。
    像是被泡在香甜柔软的蜜糖里一样，即便里头危险重重，周遭惦记她的人数不胜数。他也会一而再再而三，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宋妗并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只一股脑地用力抱住他。维持一个动作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感觉四肢有些麻木，这才慢吞吞地开口道：
    “卓翼宸文潇和裴姐姐他们都很是想念你，你和他们打过招呼了吗？”
    赵远舟低头，怀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
    他嫣红的唇角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动作不大，却足以看出他此刻极好的心情。他牵着女子柔软的小手，在她迷蒙地被他重新拉入房中时，不动声色的地与她十指相扣。
    “没时间，我睁眼后想见的第一人，只有你……”
    他将宋妗按在梳妆台上，大妖沾染无数血水的大手此刻正温柔无比地替她梳妆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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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远舟2

    赵远舟
    大门微微敞开，许是男人的手掌充斥着的太温暖。指尖穿梭头皮，叫她的眼皮不住地上下打架，昏昏欲睡地往下点头。
    小鸡啄米般的微末动作引起赵远舟的侧目，他低笑两声，手下的力道愈发轻柔。
    女子黑发如瀑布般掌握在他的手中，灵活纤长的手指几经穿梭，成功替她挽上发髻。
    视线落在铜镜上，赵远舟满意地勾了勾唇。
    镜中的女子面如芙蓉，长而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像两个浓密的小扇子。
    鼻尖小巧挺翘，唇间一点朱红，颊边泛着淡淡的娇粉红晕，惹得他不由得下意识放缓呼吸。
    直至在铜镜中察觉到角落里的一抹墨绿色，赵远舟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
    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在那块墨绿色的衣角上，他看见，那人的身形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像是料到赵远舟已经察觉了，便装也不装，径直从门口走了进来。
    高大的身形落在赵远舟的身旁，男人的眼睫如鸦羽，根根分明。眸色似点漆，眼皮薄到能看到血丝。他的嘴唇颜色苍白，恍若受到什么刺激一样，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弧度。
    像是嘲弄，又像是嘲讽自己的无能为力。
    “离仑，好久不见。”
    一别许久，再次见面，最先开口的人换成了赵远舟。
    离仑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像是在确认跟前的人并非幻觉一样。他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复杂的表情，视线下移，看到他轻搂着怀中的女子后，英挺的眉头狠狠皱在一起。“赵远舟，你不该现在出现在她身旁的……”
    离仑的话让赵远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这么多年多谢你陪在她的身边，替我照顾她，安慰她。但是……我回来了。”
    赵远舟转过身，视线落在女子白皙的脸颊上。他的目光下敛，长睫毛微微扫下来。望着她的眼神里，饱含着浓浓的爱欲。
    离仑从前不懂爱，没有正常的感情，更不懂赵远舟眼底的神情。
    可如今他不再只是一棵感情冷淡的树，他的心因为宋矜重新跳动，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从未体会过的情愫。
    所以，理应她该负责。对他负责……
    离仑墨绿色的瞳孔里翻滚着令人的胆寒的欲望，他盯着女子恍若一折就断的白皙脖颈，心里凭空升起浓浓的施虐欲。
    想将她关起来，锁在身边，叫任何人也无法将她带走。
    赵远舟见他的神色痴狂不时闪烁着寒光，眼瞳一颤，下意识用身躯将身后的女子挡住。
    “离仑，别犯傻。”
    赵远舟放下落在宋矜脸上的手，试探性的看向一旁的男子，就见他癫狂的神色奇迹般冷静下来。
    他用力蹙起眉头，心底涌现一抹不好的预感。
    离仑他——好像对阿矜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
    赵远舟回头看向熟睡中的女子，眸色渐渐晦暗，触碰到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感受着曾触碰到的柔软，他忐忑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有什么事出去说，莫要扰了阿矜。”他冷静下来，面不改色地朝离仑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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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远舟3

    赵远舟
    离仑深深看他一眼，在长久无声的激烈硝烟中，头一次选择妥协。
    他看了眼被赵远舟抱在软榻上安置好的女子，凸出的明显喉结迅速滚动几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单单从他的语调上就得以看出，他有多么的不甘。
    赵远舟不在时，宋矜是趴在他肩膀上卖乖撒娇又傲气的兔子。她又怂包又勇敢，不惧怕他的发怒，不害怕他的残酷。会在他强装镇定时毫不犹豫地戳穿他，而后又给予他最需要的安慰和极少拥有过的温情。
    在她的身上，离仑罕见的找到了存在的意义，不止一次感受过她对这个世界的热爱。从前在他跟前与草木一样，如泥人一样模糊的人类，面容好似也在逐渐清晰起来。
    他们一起走过千山万水，一同经历无数点滴小事。
    离仑以为，他在她的心中到底是不一样的。直到消失已久的赵远舟重新出现，他才明白，或许有的东西从开始就早已标注好了主次。
    赵远舟起身往门外走去，离仑最后看了眼女子熟睡时娇俏温柔的面容，一齐踏出门。
    屋外清风阵阵，宋矜再次醒来已临近饭点。
    她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卧房，方才见到的男人早已消失不见，房间内更无一人来过的痕迹。
    女子频繁眨动着眼睛，心底涌起一股焦躁失落。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可那人抚摸她的手是那样的真实，宋矜甚至能感觉到赵远舟手上的老茧摩挲带起的一阵鸡皮疙瘩。
    宋矜的视线落在身下的软塌与身上被她掐红的印记上，心头一颤，黯淡的眼神瞬间迸发出惊人的亮光来。
    她想也没想地跳下床，余光瞥见闻声而来的赵远舟，飞快狂奔至他的怀抱中。
    “赵远舟！！我就知道，一定不会是梦…….”
    她四肢并用地扒拉住他，如八爪鱼一样，牢牢缠着赵远舟。
    男人轻笑着抱住她细软的腰肢，不动声色地调整位置，将她牢牢地抱在怀中。
    “怎么会是梦呢？别怕，日后我都会伴你身旁。”
    男人的大手轻柔地拍拍女子的肩膀，他的耳朵动了动，眼神瞬间警惕。眼睫微颤，似乎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并没有危险后，迈步上前蹲下身握住她纤细白皙的脚踝。
    骨节纤细有力的手指牢牢握住她修长匀称，白皙如玉的小腿。
    在脚步声即将抵达前，半跪着替她穿好软底珍珠绣鞋。
    “赵远舟！真的是你！！”卓翼宸艰涩的声音在宋矜不小的闺房里不断回荡。
    赵远舟的脸色微变，拉着宋矜的手走出房间，空着的一只手顺道将房门关起来。
    “原来妗妗说得没错，你真的没——”文潇的眼中浮现出震惊等各种复杂的情绪，同样惊愕的，还有愣在原地的英磊与白玖。
    “怎么？不欢迎我么？”
    赵远舟小幅度的扯了扯唇角，瞥见众人惊喜的眼神，唇角无意识往上扬了扬。
    “你还知道回来！你不知我们等你等了多久——赵远舟，你没事真的，真的太好了…….”
    卓翼宸的眼眶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色，他紧攥住腰间的云光剑。上次一别，正是他用云光剑将他斩于剑下，从前恩怨早已两清，面前人并非恶妖朱厌。他只是缉妖司的赵远舟，卓翼宸的好朋友，赵远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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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远舟4

    赵远舟
    久别重逢，众人的心情十分兴奋，周遭的气氛一瞬间热络活跃起来。
    宋矜的脸颊微微泛红，尤其在众人兴奋的看戏般注视下，雪白的脸颊泛着娇嫩的红晕。
    她用力拍了拍赵远舟强有力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男人的胸膛猛地震颤几下，趴在他胸口处的宋妗没忍住跟着颤了两下。
    赵远舟低低地笑了两声，沙哑动听的嗓音一路落在宋妗的心上。
    她红着脸从他身上抽离开来，全然没注意到身侧离仑阴沉到滴水的表情。
    “既然都回来了，那便好好待上几日。我们缉妖小队，许久不曾如此团聚在一起了……”
    文潇轻笑着揉了揉身侧的宋妗，苍白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莫名令人心安。
    赵远舟保持着脸上不变的笑容，转头看向一旁的宋妗。
    “妗妗，你觉得呢？”文潇见状，连忙将话头转至她身上。眼神里闪烁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细碎小星光，叫人移不开眼睛。
    宋妗转身看向被人挤开的离仑，与他对视良久后，又轻又缓地点点头。
    “好，我听文潇的～”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文潇唇角的真切笑容愈发明显。她转身看向一旁的赵远舟与离仑，眼里带着戏谑。
    “妗妗都开口了，你们呢？”
    赵远舟微微挑眉：“还能如何，文潇神女不是早就赢得阿妗的青睐么？我自然是——”“全心全意听阿妗的～”
    赵远舟挑了挑邪肆的红唇，墨发张扬，唇红齿白，精致立体的妖异五官在淡淡的光晕下显得愈发耀眼夺目。
    “赵远舟！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恶心，怪渗人的……”英磊搓了搓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满脸便秘表情道。
    “哎哎哎！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瞎说什么呢你？本大妖的英勇事迹和这张玉树临风、丰神俊朗的脸可是天下百姓有目共睹的！”
    “居然敢说我恶心，你小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欠抽抽了？”
    “你，你说谁毛都没长齐呢？宋妗妗！你看他！一回来就欺负我！！”
    英磊以退为进地躲在宋妗身后，全然不顾赵远舟冷下去的脸色，在他的雷区临界点处疯狂跳动。宋妗被他拉得一趔趄，脚下不稳，险些径直跌入英磊的怀中。
    她稳住身形，在英磊有些遗憾与赵远舟重重地松了口气地表情下重新站稳。
    “你们二位有完没完了？所以什么时候能开饭？”
    “离仑，应该不止我一个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吧？”
    宋妗夸张地弯下腰，英磊正要搀扶她时，女子身侧的两个位置瞬间被黑影一样赶来的二人占满。
    “嗯，不止你一人。”
    离仑面容冷静平淡地站在她身侧，举止疏离冷淡，但藏在宽大袖袍下那双手已经激动得不住发颤。
    赵远舟见她的目光皆被一旁的离仑所吸引，没忍住重咳两声吸引宋妗的侧目。等她望来后，挑衅地冲离仑眨眨眼。
    二人明里暗里开始较劲儿，宋妗愁得不行，多吃了整整两碗饭。
    一旁的姗姗来迟赶来下的裴思婧与文潇笑着看向对面恍若将旁人隔绝出去的三人。
    “裴姐姐，你可觉着他们之间的相处实在太过有趣？”
    文潇瞥见赵远舟吃瘪的模样，没忍住笑弯了腰。
    裴思婧漆黑深邃的瞳孔动了动，冷静的声音自红唇中流出：
    “他们这副模样，像极了缉妖司李大人的大房与二房争宠吃醋扯头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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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磊

    英磊
    裴思婧压低着声音与文潇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皆藏着忍俊不禁。
    文潇指了指凑在宋矜跟前眼巴巴的英磊，笑道：
    “裴姐姐你啊，还是小瞧了我们妗妗的魅力。小山神这些日子可时常不见人影，一问才知，他竟整日整日地泡在伙房里时刻研究美食……”
    “若不是妗妗回来了，谁还值得他日夜不分地为她研究美食？胡萝卜的口味奇特，气息独特。我们之中唯有妗妗最爱了……”
    文潇打趣的眼神落在一旁头顶黄色呆毛高高翘起的英磊身上，少年没有察觉她的目光，只一心一意地盯着被离仑与赵远舟包围起来的女子。他身形灵活地挤开离仑，在赵远舟看来时已经成功出现在宋矜的跟前。
    “宋矜矜，这些可还合你的口味？”
    “许久不见，不知你是否还吃得惯，会不会觉得腻了……”
    少年的眼神真挚，目露期待又忐忑地盯着她的脸颊，眼神紧张。恍若不知是简单的一问，更像是对自己的审判。
    生怕她的嘴里吐一个不字般，无意识紧张地攥住衣角。
    宋矜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一顿，咀嚼的动作渐渐停下来。
    “我怎么会吃腻呢？只要是你做的胡萝卜，都是全天底下最好吃的胡萝卜！”
    “阿磊，小山神，山神大人~请你以后也要多多做胡萝卜给我吃！！”
    宋矜激动地抱住他壮实的胳膊，在男人脸颊绯红的隐忍表情下，朝他露出明艳夺目的治愈笑容。
    单从文潇与裴思婧的体态上来看，虽说与之前分别时并未多大改变。可二人脸颊上都有了一丝丝的软肉，并不像陷入苦难时瘦到令人心疼的脱相模样。
    宋矜明白，有英磊在，他们都被“养得”极好。
    真诚小狗被她的一两句话夸得脸色爆红，整个人都羞赧得不行。娇滴滴的俏丽模样，好似刚成婚不多时的小媳夫。
    “真，真的吗？”
    “宋矜矜，你真的觉得我做的饭菜天下第一好吗？”
    英磊眼睫微微下垂，余光去找宋矜的影子，攥着手心紧张道。
    “那是自然！我说的还有假不成！？我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宋矜用力捏捏英磊高挺的鼻尖，在男人怔愣时，又熟稔地用力揉揉他柔软的发顶。
    她挑选的礼物依据众人的喜好，赠与英磊的，是一把锋利的刀刃与金丝银线钩织而成的手套。刀刃锋利，剔骨剥皮不在话下。手套结实耐用，她甚至还贴心地配了一大瓶特效金疮药。
    如若她不在意自己，断然不可能做到如此体贴用心。
    英磊目光痴痴地盯着女子柔软的脸颊，心中愈发柔软下来。
    “小辫子都长得这么长了，真可爱！”
    宋矜的视线落在英磊愈发长的发丝上，宋矜记得，前几日久别重逢之时，他的小辫子上并没有这么多装饰的毛绒球球与铃铛。
    毛茸茸的球球擦过掌心里，她忍不住弯了弯眉眼，爱不释手地拨弄着他的发丝。英磊的耳垂红得能滴血，在她玩得正起劲儿时，地垂下脑袋，嗓音干涩如蚊蝇：
    “喜欢。因为是姐姐送的，所以很喜欢……”
    喧闹依旧，除了他自己，再没一人听到他说了什么。
    英磊澄澈如琥珀般的眼底划过一抹黯淡，片刻后，又被他极好的藏在心底。
    这样就很好了，只要她在身边，只要他还有能力为她做一桌桌胡萝卜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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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仑8

    离仑
    京都城内的舒舒服服的小日子实在是惬意，若不是系统008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宋矜只怕还靠在离仑的肩膀上打瞌睡呢。
    [妗妗，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相应的积分和奖励发放在背包里。下个位面的任务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脱离世界吗？
    软糯的电子音在耳畔响起，高大男人肩膀上的一团雪白微微怔住，片刻后，睡眼惺忪地睁开一双如幼兽般澄澈无暇的双眸。
    “不必了，完成任务后总得有些度假时间不是？”
    她懒洋洋地摊开短短的爪子，有温度的阳光倾洒在一人一兔的身上。那只雪白的玉兔十分有灵性地伸了伸懒腰，柔软的长毛绒耳朵没精神地耷拉在两侧。
    离仑见了，伸手摸摸她后背的软毛。
    “怎么不多睡会儿？赵远舟与卓翼宸出门查案，裴思婧接手朝廷命案，文潇一并跟着去了……”
    男人的大手带着刺骨的冰凉，宋矜却一反常态地往她掌心里蹭了蹭。
    在灼热的天气里，她惯会耍小聪明变成兔子赖在离仑身上。
    在这时她只当他是一棵树，一棵庇护树下生灵的大树。
    “妗妗姐！我听说京都城内外又出现妖兽伤人的传闻，据说那妖物专门挑拣人的心肝脾脏吃，作案场景血腥无比，叫方圆十里无人敢靠近……”
    白玖急匆匆地赶到离仑身旁，眺望一圈，终于在离仑的肩膀上找到宋矜的痕迹。
    “妗妗姐！你快些下来！此妖的作案手法凶残至极，像，像极了傲因——”
    白玖满眼担心的望着摊成一张兔饼趴在男人肩头上的宋矜，饱含担忧。
    雪白的一团微微侧头看向白玖，澄澈的眼底满是不解。
    一缕清风刮过，白烟四起，雪白的玉兔瞬间化作人形出现在众人跟前。
    白玖想也没想用力抓住她的手，小跑着将她拉至身后，一脸戒备地盯着不远处的离仑。
    “你怀疑是——”
    宋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狐疑的眼神最终落在离仑身上。
    男人脸上的不屑一顾还未来得及褪去，见她狐疑的看来时，眼神阴沉脸色铁青。目光一寒，墨绿色的危险瞳孔中散发出森森杀机。
    白玖被他要吃人的眼神吓了一跳，小腿忍不住直打哆嗦，拉着她就打算往身后狂奔。
    宋矜拍拍白玖的后背，示意他先冷静下来。
    “小玖，你可找到证据了？”
    女子柔软的声音让离仑与白玖的神情同时一怔，片刻时间，反应过来的白玖满脸焦躁急切道：
    “还需要什么证据呀！作案场所飘逸着一股刺鼻气息，如此相似，如此雷同的手法……除去曾经被离仑放走的傲因，还能有谁？”
    “依我看，或许是他刻意暂避锋芒隐藏起来，只等时机一到便斩草除根！妗妗姐，我知道你良善单纯，可千万不能叫有心之人给哄骗了去！”
    白玖一脸真诚地拉住她的手腕道，一字一句，声音掷地有声。竟半点儿没有避讳他口中“罪魁祸首”的离仑。
    “是吗？”
    离仑的声音极冷，让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浓浓杀气。
    墨绿色的眼中射出一阵阵叫人浑身发麻的寒光，彻骨的寒意瞬间将周遭流动的空气吞噬、恍若一瞬冰冻，只叫人如坠冰窟。
    “这，这是自然！妗妗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伤害你的！”白玖板着脸，还未完全褪去婴儿肥的脸上竟隐隐出现令人动容的强硬坚持。
    “宋矜矜！唔——终于找到你了！”
    英磊忙不迭跑到二人跟前，余光瞥见一旁的离仑时，也警惕地拉着宋矜往后走。
    好似面前与他们相处多日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看他，并不像你们口中所说的那般……”
    宋矜微微蹙眉，双手被两个高大的男子牢牢架住，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口中所有线索最后指向的人会是离仑。
    “赵远舟与卓大人还在彻查此案中，妗妗姐，在案情查清楚前，你有必要先和他分开。”
    白玖一股脑倒豆子般说出离仑的隐藏危害，感受到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宋矜用力咳嗽两声。
    英磊像是察觉到什么，小动作戳了戳白玖的后背，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白玖偏头看去，见英磊像是眼睛抽筋、表情抽搐了样后，说话的语速愈发迅速。
    站在走廊对面的男人长身玉立，他沉着脸看向宋矜，眼眸中透出深沉的神情。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要将她整个人不留余地的吞吃干净。
    宋矜被看得心里发慌，心跳的频率也不由得加速。
    “宋矜矜，你信他们，还是信我？”
    离仑不顾英磊与白玖戒备的眼神，一步步走至她的跟前，低沉隐忍的熟悉嗓音一个个重重落在她的耳朵里。
    宋矜的耳垂有些烫，她从二人的手中抽出手，揉了揉发红的耳垂。
    在他戾气横生双眸赤红，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中，慢半拍地捕捉到离仑眸中一抹受伤与不安。
    她轻叹一声，在白玖与英磊的叫声中拉住离仑的衣角。
    “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前，由我来看着他罢！这几日离仑几乎都与我在一起，有我在，他应该没工夫出门做坏事。”
    “更何况，我相信他，他从不屑于说谎。做便是做了，你说呢？”宋矜微微仰头看向身侧高大的男人，一双湿漉漉的瞳孔里满是信任，全然没有离仑所预料中的那般，充满愤怒与谴责。
    她相信自己，她竟然站在他这边为他说话！
    离仑眨眨眼，身体发软，嗓音沙哑克制，眼前一切都如同美好的梦境一样，让人不想醒来。
    “嗯。”
    他难耐地嗯了声，回应过后，猛地低垂下头。唇角紧绷，他忍不住握住宋矜垂落在身体一侧的手。
    见他应下，相处许多时日的宋矜心中立刻有了底。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白玖与英磊身上。
    “世上并非傲因一妖会剜人心肝脾脏，作案方式如此雷同，更像是旁人有意为之。”
    “小玖，英磊，没有证据前，不可凭空怀疑离仑。”女子空灵嗓音像一阵轻飘飘的风，一路掉进几人的二中。
    离仑紧绷的唇角渐渐缓和，这道声音如天籁一样，将宋矜两个字牢牢地烙在他的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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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仑9

    离仑
    宋妗开了口，即便白玖与英磊再看他不顺眼，紧咬着理论不放的二人也只得暂时松口。
    “可是——妗妗姐，你还是先与我们一同离开吧。我总觉着他……”
    白玖用余光偷瞄一旁的离仑，眼神仍旧警惕戒备。
    离仑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的嘲弄，深绿瞳孔僵硬转动，重新落在宋妗的身上。
    在等她最后的判决般，离仑的眼神愈发黏腻湿冷，像南方冬日连绵不绝的冬雨。刺骨的冷气扑面而来，冷入骨髓的风夹杂着细雨侵蚀她的身心。
    “不必了，今日我不愿出门。”此话一出，离仑紧绷的唇角瞬间松懈下来，在英磊与白玖的愤慨中，轻扬唇角。
    “你们的人若想去外头看看热闹，那便去吧。”
    宋妗嗓音轻快，这样一番话让白玖与英磊也不得不听。
    “可我还是不放心你和他在一——”
    英磊欲言又止，他转身看向白玖拉着自己的衣袖，想也没想就要甩开。
    直至宋妗朝他安抚地笑笑：“放心，你们不在，我是不会偷偷去厨房里寻吃食的！”
    “宋妗妗，厨房里我给你留了刚做好的银耳红枣莲子羹，还有莲藕芙蓉汤……你记着吃！”
    英磊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还有要事在身，眼下必须离开。明白宋妗实力强悍，离仑并不能奈她何后稍稍松了口气。
    “好啦好啦，知道啦！”宋妗笑着打断英磊的话，而后将一大一小脸上同样洋溢着纠结不放心的二人一并推出门。
    周遭的空气总算安静下来宋妗先是松了口气，身后传男人平缓微不可察的呼吸声后，她微微挑了挑眉。
    “还愣着做什么？人都走了，你该不肯与我说真话吗？”
    女子板着一张脸，圆润的杏眸并未因此锐利难挡，反倒生出些娇蛮俏丽的可爱模样。
    离仑的喉结滚动，眼神晦暗地盯着她：
    “我何错之有？宋妗妗，连你也觉着是我的错么？”
    “阿妗，是他们信口雌黄企图挑起你我二人间的斗争。我与你游尽人间山河，若连你也不肯信我，那我便……”
    按照他们的意愿，屠戮整个天都！
    离仑墨绿色的瞳孔剧烈翻滚，速度之快，宋妗压根没来得及看清楚其中蕴含着的复杂情绪。
    “谁说这件事了？”
    宋妗莫名奇妙的看他一眼，在他神色微怔时，清了清嗓子道：
    “前几日出现在我窗口前的人并非赵远舟——是你，对还是不对？”
    话落，她立刻去寻离仑的表情。就见他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棱角分明的侧脸与精致高挑的眉眼微微抽搐。
    离仑下意识摇摇头，瞥见她眼底的认真后，猛地低垂下脑袋。
    “你认还是不认？”
    想起英磊临走前交代的事情，宋妗的脑海中便忍不住想起厨房里喷香的汤与羹。
    而在离仑面前，思索中的宋妗脸色冰冷，面若寒霜。好似下一秒说出的话，就能判处他的死刑。胸膛里因为心虚剧烈跳动地心脏猛地停下，片刻后，像是被人用毛巾用力拧紧般，疼得他脸色扭曲。险些喘不过来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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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仑10

    离仑
    她知道了一定会彻底厌恶他的吧……
    明明都答应过她再也不扮作旁人的模样，偏偏嫉妒赵远舟轻易便得到她大部分的目光。
    他再也忍不住心中阴暗的想法，化作找援助的模样出现在宋妗的跟前。
    如他所想般，落在身上的目光果真那样甜蜜又柔软。
    他堪称痴迷的享受着她的每一寸目光，以至于忘了女子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如果能永远用这一身皮陪着她的身旁，获取她所有的目光与温柔。或许，也并非不可……
    他将娇小的女子抱在怀中时忍不住想着，赤红色的瞳孔一瞬变成墨绿色。却又在她抬头时猛地变为赵远舟标志性的瞳色。
    他轻啧了声，像是在嘲弄着自己的卑劣。
    若是让天发现抱着的人并非赵远舟，而是被众人厌恶抛弃的他时，脸上一定会出现他厌恶的嫌弃与愤怒吧……
    “赵远舟”垂下长长的眼睫，将一切深埋于心。
    原以为完美的伪装谁也不曾发觉，却不曾想，仍旧被她找到端倪。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宋妗松开他的手，一步步将他逼至墙角。软糯的声音在此刻更像是催命符一样，让离仑脸上本就不多的肉隐隐颤抖。
    “是我。”
    “昨日在你窗户下的人是我，抱着你的人是我，想取代赵远舟站在你身旁的人——亦是我！”离仑眼尾猩红，眼白被墨绿色浸染，一双全黑的瞳孔黑得发亮。叫人心生惧意，下意识后退几步。
    宋妗的唇角微颤，有些不明所以地盯着他即将发狂的面容。
    “你为何要这样？你是离仑并非赵远舟。况且赵远舟也曾说过，频繁附身于他人对你的身体不好。幻化成旁人的模样对你也不……”
    宋妗还未说完，便猛地被他壁咚在冷硬的墙面上。
    她怕冷，下意识哆嗦一几下。男人全黑的瞳孔转了转，大手一捞，不容拒绝地将她拥在怀中。
    “赵远舟，又是赵远舟。有他在，你永远都看不到我！”
    他的声音哽咽，见她面露不解，知她吃软不吃硬后理智回笼。他软下嗓音，低低地饱含委屈的声音一字不落地飘入宋妗的耳朵里。
    她被李坤怨夫一样的指责整蒙了，一抬头就对上他那双幽怨吃醋的眼神。
    “你别想太多，这，这……都是姐的过客！”
    在男人阴恻恻的目光下，宋妗胆大地伸手挠挠他的下巴示好。
    被浸染的眼白迅速恢复如初，他难看充满惧意的表情在此刻逐渐消散。
    下巴配合她微微抬起，眼中闪过一抹满足。
    “以后不要这样了，你是你，赵远舟是赵远舟，都没有可比性的好吗……”
    她随口嘟囔两句，抬眼又对上离仑那双聚集着暗沉欲望的深邃眼瞳。
    她哎嘿一声，不再选择惯着他，用力给他脑门上来了一下。男人冷白色的肌肤瞬间通红，离仑的表情微怔，有些呆呆的盯着她。
    “看什么看？一只猴子一棵树，你说说有什么玩意儿的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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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仑11

    离仑
    离仑已经做好了她脱口而出的愤怒，却不曾想，只是一句淡淡的吐槽。
    “只有这个？”
    “你还想要什么？”宋妗莫名奇妙的看他一眼，男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几经变化，“小鸟依人”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不，有阿妗相信我就够了。”
    他亲昵地揽住女子纤细柔软的腰肢，阿妗两个字好似被他在唇齿中咀嚼无数次般。说出口时，带着令人骨头都酥了的欲。
    离仑几乎黏在她身上，宋妗咳咳两声，耳廓微微发红。
    正要将男人推开时，他竟先一步抽身离开。“日后我会好好听你的话，阿妗，别怪我了好不好？”
    离仑的个子高挑，站在她跟前如一堵密不透风得得肉墙，将她的视线遮的干干净净。
    “好说好说……先让我尝口汤。”
    宋妗指了指飘出香味的炊房，没忍住戳了戳男人精瘦有力的腰肢。
    离仑像是被触碰到了敏感点般，身子猛地用力一颤。
    待他反应过来时，跟前的娇小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他轻叹一口气，头一次她如此着迷对炊房产生浓浓的无奈。
    天色将晚，小队的人陆陆续续从外头回来。
    英磊顾不得擦额间豆大的汗珠，手脚利索地将充满炊烟气息的菜装入盘中。汗珠落入眼中，他低呼一声，手中的大铁勺冷不丁落在铁锅内，发出清脆的巨响。
    守在一旁眼巴巴望着锅里佳肴诞生过程的宋妗一愣，反应过来后迅速起身将菜肴端至一旁，拿出手帕擦拭英磊湿润的眼角。
    “妗妗，我好痛……”
    英磊想也没想地抓住她柔软的小手，语气里带着委屈。
    “乖，马上就好了。”
    宋妗用干净的衣角擦去他额间的汗珠，见他闭着眼迟迟不睁眼后，伸手随意掐了个清洁术。
    少年的眼睛重新恢复光亮，他偷偷张开紧闭的手掌，正要用余光去寻那道倩影时，冷不丁直直地与宋妗对上视线。
    英磊的身子一僵，在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下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眼睛总算不遭罪了，多亏了妗妗……对了！菜都齐了，我先端上桌去。”
    不等宋妗回答，他一手端一盘，活像是酒楼内的小二般，身形灵活地端至众人跟前。
    宋妗无奈摇摇头，招呼着大家过来一起端盘。
    赵远舟卓翼宸等人先后陆续赶来，宋妗则放下盘子，笑着坐在胡萝卜的跟前。
    用饭交谈时，城内连续几起挖心肝脾的案件总算有了后续。
    “这件事可否与我们有牵扯？”白玖隐晦的看了眼宋妗身旁的离仑。
    他自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低头的空隙却感受到一阵阴恻恻的视线。
    身子控制不住地浑身僵硬，正要抬头，却听见旁边传来一道男子低哑温柔的声音。
    “不，此乃刚从大荒出逃地戾妖所为。之所以这般残忍行凶，是将傲因当成了前辈学习模仿……”
    赵远舟的声音让白玖与英磊沉默，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尴尬与自责。
    宋妗安抚性地往离仑的碗中夹了块炒时蔬，什么也没说，却莫名让男人的唇角高扬。
    “抱歉，我们不该没有任何证据就冤枉你。”英磊犹豫片刻后，站起身朝离仑弯腰道歉。
    宋妗见离仑没有任何反应，伸手戳了戳他的腰，示意他给点反应。
    “炒时蔬不错。”
    他只轻飘飘道了句，宋妗就明白他打的是原谅几人的意思。碗中热乎乎的河蟹也来不及吃，赶忙起身将英磊与白玖一并按在座位上。
    在插科打诨中，这件事情很快过去。
    宋妗看了眼碗中的河蟹，正犯懒打算挪至一旁时，视野前出现一盘剥好了的蟹黄与蟹肉。她转身一看，赵远舟刚收回手。
    “谢谢阿舟～就知道你最好了！”
    宋妗笑呵呵地接过，将剥好的蟹肉蟹黄一并倒在热腾腾的米饭中搅拌。一口下去，色香味俱全，鲜香十足，让她一口气吃掉半碗饭。
    离仑冷哼一声，不甘示弱地剥了满满一大碗后，默不作声地推到宋妗跟前。
    宋妗夸张地哇了声，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也谢谢阿舟～”
    离仑矜持的嗯了声，唯有不自觉上扬的唇角与通红的耳垂能透露出他的情绪。
    系统008在她脑海中惊奇的叫了声：
    [可算明白为啥大姐大哥心甘情愿的给主播们刷礼物了，这换我我也乐意啊～
    阿南："九重紫男主人选，宝子们可在此条下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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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

    九重紫
    [恭喜宿主成功脱离“大梦归离”位面，获得积分奖励5000，“易容术”技能精通。是否现在传送至下一个位面？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死白，除去系统008，她再也看不到一切事物。
    宋妗点点头，下一刻天旋地转，再次睁眼看到的第一人，是个身穿红衣的小少年。
    少年紧张地望着床榻之上少女苍白如纸的脆弱脸庞，小手没忍住用力攥住她的手。
    宋妗是被一阵钻心的刺痛唤醒的。
    她眨眨眼，不等系统008将记忆传送给她，坐在床边上的红衣少年立刻睁大双眸，欣喜不已地拉住她的手。关切的询问她的状态。
    “央央，你身子可还爽利？还有何处不舒服的，本宫这就去唤太医来——”
    宋妗伸出手想要将他拉住，可少年气息满满的红衣男子早已脚底抹油般飞了出去。
    周遭只有几个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丫鬟，宋妗便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在脑中呼唤着系统
    “小八，他方才唤我央央。辛苦你将这个世界的资料与原主身份传送给我。”
    软乎乎的机械音很快传来：
    [这个世界的本子名为《九重紫》，是一本重生小说。你叫朱垂荣，小字央央…
    “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倒是个好名字。”
    小姑娘的脑中自动浮现出一行行娟秀好看的字迹，她勾了勾苍白的唇角，给一旁低垂着脑袋的婢女们吓得不轻。
    朱垂荣面上的表情一变，心底忽然升起一抹不安。
    “为何她们都这般惧我怕我？难不成我是什么吃人的妖兽不成？”
    小姑娘不解地歪歪头，系统008沉默半晌，遂开口道：
    [朱垂荣原姓宋，父兄乃是开国大臣，一次平乱时被贼人所杀。宋家所有族亲除了宫中常伴皇帝的宠妃与远在宫中伴宠妃左右的你之外，全族上下都叫那贼人灭了。
    [皇帝与宠妃心疼你，也为了告示天下皇帝的有情有义。原身被纳入丽妃也就是你姑姑的膝下，原主一夜之间失去了疼爱她的父母，心境扭曲，性子也变得极为癫狂。
    宋妗的眼瞳闪烁，跟着系统008的声音，脑中自觉回放起之前的记忆。原主的真实性格嚣张跋扈，身旁的丫鬟没少受罪。在外人跟前她又像是有精分一样，装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一面善良，一面恶毒。
    小姑娘澄澈的眼瞳微顿，里头闪动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好在室内的丫鬟们都低垂着脑袋，无一人敢抬头看她，遂亦没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皇帝赏了原身不少的宝贝与封地，赐“安定”二字，实为安定公主。如若这样一直下去，即便原身再怎么作，她都能好好的活下去。可偏偏…
    系统笑嘻嘻的脸逐渐沉了下来，朱垂荣小脸跟着板起来，看着颇有几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尊贵气场与威严。
    “偏偏什么？”
    她扯了扯厚厚的棉被，脸上发烫，将自己裹成了一条毛毛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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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2

    九重紫
    [偏偏这个时候出事了。
    澄平二十七年隆冬，皇帝病危罢朝之际，骠骑大将军宋墨拥护戴庆王以侍疾为由夜袭京师。
    宋墨欲为定国公昭雪，并困住太子，逼迫太子让位。
    太子知晓宋墨是为了替定国公府平冤昭雪，宁愿自杀也不肯认下这份强按在他头上的罪名。
    太子自戕身亡时，原身也在现场。
    系统008的机械音娓娓道来，朱垂荣的眼神却越来越冷。
    “方才守在我床边的小少年，是死于他们剑下的太子？”系统应了声，她的心便开始疯狂的跳动，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膛，疼得她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
    [不错，宋墨便是此位面的男主。你从小就爱跟在他的身后，自木父母离世后，他亦是唯一能看透你伪装的男子，对你厌烦至极。
    [原身爱他爱得深切，为此做了许多不可理喻的事情。惹得他极度厌烦，每每见到原主时，都会将她当做空气不予理睬。
    [当你亲眼看见朱佑晟自尽与跟前时，明白宋墨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也跟着一并自尽而亡了…
    系统008的声音恍若魔咒一样不断在她耳畔回想，朱垂荣的小脸煞白煞白的，唇角嗫嚅两下，正要说些什么时，门外传来各式各样的动静。
    最先闯进她的视野的，仍旧是小太子朱佑晟。小孩哥的脸上满是担心，见她要挣扎着起来，赶忙将她按了下去。
    他的身后跟着熙熙攘攘的婢女，到最后出现的，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
    仅仅一眼，她便认定那是皇帝跟前最为得宠的丽妃，也是自己如今的母亲。
    “我的央央啊，此番被推入河中，定吃了不少苦头！若非你太子哥哥及时将你捞上来，只怕，只怕就——”
    丽妃抱着她柔软娇小的身子，琥珀色的漂亮瞳孔里满是担忧与心疼。以及不易察觉的恐慌与后怕。
    “都怪这些丫鬟照顾不周，来人，将她们拖下去仗责二十！”
    “母妃不要！是央央将她们挥散欲图散散心的。若不是她们眼见找来太子哥哥，只怕央央此刻说不得话了。”朱垂荣下意识看向站在一旁的朱佑晟，少年被她湿漉漉的眸子看得有些羞赧，耳垂悄悄地红了。
    “多谢太子哥哥。”
    她轻轻扯了扯红衣少年的衣角，呛水后的声音嘶哑，却仍挡不住奶呼呼的软糯嗓音。朱佑晟小鸡啄米般点点头，脸颊两侧也涌上丝丝绯红。
    见她如此维护旁人，早年失去孩子的丽妃神色微软，并未再降罪与一旁战战兢兢的丫鬟们。
    “太医说我们央央是受了风寒，乖乖喝汤药，不多时就好了。央央乖，日后可切莫去那人烟稀少的角落，更不要站在围栏旁…...”
    丽妃温柔地抚摸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并非丝毫嫌弃，反倒挥开一旁的丫鬟，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母妃辛苦了，都怪央央没站稳，不小心跌入了湖中。”“太子哥哥，你可还安好？让太医给你也看看吧~”
    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拉住红色的衣袍，朱佑晟先是愣了愣，半晌过后，宠溺地朝她摇摇头。
    “我没事，倒是央央你，可要好好养身子。不然半月之后的秋猎宴，可只能本太子一人前去了…...”
    少年故意逗她，果真，少女粉白的脸颊微微鼓起，生气时像极了宫人们捕捞上来的河豚。
    朱佑晟被脑海之中的想象逗笑了，无奈摸摸她的发顶，语气温柔：
    “安心，说什么也不会将你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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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3

    九重紫
    有了他的承诺，朱垂荣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她松开朱佑晟骨节纤细的大手，慢慢又缩回了温暖的被窝里。
    身体上的冷意散去不少，她微微颤抖的身子逐渐平息下来。
    为了不打扰她的休息，丽妃挥退室内的丫鬟与侍从。安抚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后，在小姑娘的再三请求下，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她的卧房。
    “原身那么大个小姑娘，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落入水中。小八，是我自己的主意吗？”
    小姑娘脸上明媚娇艳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系统一噎，没想到她竟然猜得这么准。[不错，这个时间段的记忆我并未传送给你，你为何这般清楚？
    朱垂荣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它的问题，又往后道：
    “她做的这些事，恐怕也是为了宋墨吧？”
    系统008再次震惊地瞪大双眸，嘴唇张成O形，足以塞下两个鸡蛋。
    [你你你你你！你难道有读心术不成？
    躺靠在床榻里边的小姑娘被它惊讶夸张的表情给逗笑了，明眸皓齿，笑靥如花，叫满室的精致壁画与价值千金的首饰都黯然失色。
    “读心术是没有的，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原身这般迷恋宋墨，此次落水恐怕是故意为之。为的便是料定了会经过此处的宋墨一定会将她从水中捞出来。倒是孤男寡女，她再要求宋墨娶了她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为何来的人会是朱佑晟？”
    她的一番推断成功让系统008瞠目结舌，满眼崇拜的望着她。直至她开口，系统008才重新理了一遍思路。
    [或许是宋墨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也说不定，不过，太子平日从不会出现在这这条小路上。为何今日偏偏会先宋墨一步出现呢…
    眼看系统008对此事也一知半解，朱垂荣干脆利落地将话题揭过去。
    “这件事暂且放下，此位面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008见状立刻仰起头，用力咳了咳道：
    [原身的执念太强，主线任务必须完成，若完不成，便会彻底留在这个位面里。
    朱垂荣精致的面容一愣，片刻后，伸手哈气，用力搓了搓冰冷僵硬的手指。[任务一：阻止朱佑晟必死的结局。任务二：攻略宋墨。其余支线任务待解锁，请宿主努力探索哦
    她的小手一顿，脑海中忍不住想起宋墨年少时一脸无奈与白发时满脸厌恶的模样。
    两者之间的态度可谓天差地别，后来他也从旁人口中的天之骄子，沦为人人喊打的奸臣宋墨。
    她来到的时候还不错，这个节骨眼上，宋墨还未真正讨厌她，定国公府也好好的。他面对朱垂荣时虽无奈于她的厚脸皮追随，却也不像之后那般反感憎恶。
    或许是年纪还小，她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开始打盹儿。迷迷糊糊间，沉沉睡去。
    床边的夜色越来越浓，床上的人儿缩成一团，将自己裹得无比严实。
    期间一道倩影推开门，打断欲图开口的贴身丫鬟，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至她的身旁。
    “我的央央要快快好起来…...”丽妃神色温柔地摸了摸她发汗的额头，亲力亲为地用热毛巾擦去她额间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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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风寒，将她的身子拖垮了。
    朱垂荣忍不住用力咳了咳，唇色粉白，眼角眉梢的柔意婉转。
    她将手中的帕子丢在桌上，冬日的寒风叫她没忍住抖了抖身子。
    “小八，为何原主的身子这般脆弱？不过是伤寒感冒而已，何至于一连好几日都下不来地？”
    她拍了拍软绵无力的双腿，头一次觉得长辈们口中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这句话有多么正确。
    系统008摊摊手无奈道：
    [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没办法根治，不过凭靠你之前所累积的医术，慢慢养，或许还能养得与正常人无异。
    [再者，古代百姓的生命一般比不过现代人长寿。妗妗，习惯就好了。
    系统008的声音异常轻缓，朱垂荣长而浓密的眼睫用力颤了颤，如即将振翅逃离桎梏的枯叶蝶般，带着抹令人着迷的魅力。
    “央央！”
    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少年音，她下意识往后看了眼，瞥到一抹红色的衣角后，忍不住扬了扬唇。
    “太子哥哥！你来了~”
    她猛地站起身，腿脚发软地小跑至他的身旁，眼神亮晶晶的盯着朱佑晟。
    红衣少年被她全身心信赖敬仰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自然，动作僵硬地摸了摸鼻子，轻柔地揉揉少女柔软的发顶。“身子可好全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一开口，便全是对她的关怀。
    小姑娘一听到他说这话，粉白的脸下意识皱在一起，用力地摇摇头：
    “都好全了！母妃都准许我今日出门了，太子哥哥可不许耍赖！”
    小姑娘小巧玲珑的鼻尖微微蹙起，那佯装生气的小模样，让朱佑晟面上的表情一愣。
    后知后觉的，他便想起前些日子为了让她配合喝药随口逗弄她的话。
    原以为过去了就过去了，却不曾想她竟认真的记在心尖尖上。
    朱佑晟的耳垂一红，心倏地软了下来，像是被泡在蜜糖里一样，唇齿间满是清甜的花蜜。
    “不会对央央耍赖……”
    他下意识伸手戳了戳少女鼓起来的腮帮子，软软的，比他吃过最可口的糕点还要软乎。
    如软绵绵的云朵般，触感极好。即便收回手，也忍不住地摩挲着指尖。
    宫中的人越来越多，脚步声由远及近，朱垂荣下意识回头一看，模糊间似乎瞥见一抹熟悉的脸孔。
    正要深思时，身后传来朱佑晟渐渐成熟的嗓音。
    “央央可要先一步看看开得正艳丽夺目的梅花？”
    他的嗓音低低的，隐隐之中带着些诱惑。
    一连被困在府中好些日子险些快要发霉的朱垂荣立刻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当即拉住他的衣角，眼巴巴地缠着他。
    “太子哥哥，你带我去吧！”
    那双生下来就夺目绚丽的澄澈瞳孔中，倒映出朱佑晟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的眼瞳微颤，若非心中无鬼，恐怕亦不能在她如幼兽般单纯的视线下坚持一刻钟。
    少年默不作声地站在她的身后，替她挡住那些纷乱复杂的视线，拉着小姑娘一路往梅花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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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廷外的屋檐上积攒着常年不融的积雪，几个太监丫鬟正拿着工具铲雪，路过时，朱垂荣零星听到些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无非就是哪家的姑娘又入选或是哪个妃子又得皇上恩宠。
    她听不大真切，脚步放缓，正要好好看戏时，手腕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拉着往前。
    走过一道平坦的小路，鼻腔里逐渐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梅园内的梅花开得正肆意，白梅、红梅，宫粉梅，以及培育的各类品种争奇斗艳。朱垂荣一时间眼花缭乱，被眼前鲜活的景象震住了。
    一阵刺骨冷风刮来，雪点毫不留情地打在花骨朵上。一朵朵鲜艳的梅花落入雪花之中，让素白的白雪更添一丝活力。
    朱垂荣眼瞳湿漉漉地伸出手，好半晌，都未曾接到一朵红梅。
    见她眼神失落，朱佑晟面不改色地为她摘了朵最标致的梅花，俯身别在她的鬓间。
    空中白雪点点飘落，朱垂荣的视线皆被少年高大的身影所遮挡住。
    一大一小的身影重叠，从二人身后看去，更像是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从旁人口中听闻她一连病了好些时日的宋墨浑浑噩噩的入了宫，听闻她会来后，满怀期待地在坐席间寻找少女的影子。
    看得眼眶发红酸涩时，终于找到了那一抹鲜活的倩影。
    少女的脖颈间披着一块看起来就极好的护脖。他认得，小道消息说，那是太子前些日子刻意在皇帝面前讨的赏。
    原以为是给他心仪的女子，却不曾想，最后却戴在了朱垂荣的身上。
    宋墨的脸色紧绷，神色逐渐沉了下来。
    他的视线死死定在身形单薄脆弱的少女身上，正犹豫时，已经有人先他一步站在小姑娘的跟前。
    是太子，赠她护脖与披风的太子。
    同窗的关心，父亲的不悦迁怒一并被他抛在耳后。宋墨的眼神被从前一直黏在他身后的姑娘所吸引，从前被他刻意忽视的画面忽然变得生动起来。
    少女脚步轻悄唯恐打扰他，见他沉迷于书中小世界，捧着手中的城外酒楼千金难买的佳肴，期待地抱着吃食呆呆地坐在旁等候。
    知晓他受了伤，会亲自送来最好的金疮药。即便怕得不行，也会红着眼为他上药。得知他被欺负，被厌恶，亦会第一时间站在他身旁安慰他。哪怕父亲不悦厌恶迁怒于他，轻易被他冷脸吓着的小姑娘，仍旧会奋不顾身地挡在他跟前。
    从前被蒙了层灰变得模模糊糊的记忆忽然变得清楚明了，宋墨眉宇间的戾气散去。阴霾散去，豁然开朗。
    钝痛恍若被凌迟般的心脏终究缓了过来，不等他松口气。那两道看起来无比合适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众人跟前。
    雪飘了一夜，今日越下越烈，宫中飞檐屋脊皆重新覆了层白雪。
    宋墨的眉头用力挑了挑，他想也不想地追上二人的背影。一路追寻，如外人般，藏身于梅树的阴影下。
    朱佑晟神色温柔地替她拭去额间的冰凉的白雪，一举一动都带着轻易察觉到的温柔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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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心间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不致命，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此刻狼狈的处境。
    脚下的梅花被他无意识地碾碎成烂泥，夹杂着泥土的土腥味，宋墨只觉得恶心想吐。
    再看对面的一男一女，竟发疯般想要不顾任何礼义廉耻将二人分开。
    朱垂荣浑身一颤，感到一股强烈的窥探感。下意识从朱佑晟的怀抱中抽离开来，仔细打量着四周的动静。
    查探许久，也未曾发现那道毒蛇一样缠绕心间的黏腻感受从何而来。
    她怪异地蹙眉，正要疑虑是否是自己伤寒过后太疲累出现幻觉时，无意间看到角落里不太明显的脚印。
    “央央，看什么呢？父皇传令，宴会开始。我们该回去了…….”
    手被少年拉住，朱垂荣懵懵地点点头，被他拉着离开满院飘香的梅园。
    待二人走后，一抹黑影从院中闪出，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他的眼底明明灭灭。
    有什么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似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宋墨紧咬唇瓣，耷拉下来的眼瞳里闪过一抹黑。
    雪中梅花宴，清雅脱俗，梅花傲雪凌霜，寓意坚韧不拔。
    文人墨客与妃嫔未出嫁的女子们围炉煮酒，吟诗作画，抒发高洁情怀。
    朱垂荣捧着不断散发出热气的手炉，柔若无骨般靠在丫鬟肩上。贴身丫鬟脸颊微微泛红，浑身僵直地跪在她身旁。
    朱垂荣看了眼坐在皇帝身旁的女子，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丽妃唯恐她孤身一人再出事，先安抚地看向她，而后转头给了身旁贴身侍女一个眼神。
    侍女接收到丽妃的眼神，心领神会后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朱垂荣拍了拍贴身侍女僵直的身子，柔柔开口：
    “坐着就是，我靠一会儿。”
    小侍女思及平日里她娇纵目空无人地作风，脸色瞬间煞白，身子抖成了筛子。
    对于她的话，侍女一脸欲哭无泪地张嘴，还不等她说出口，便被一肤若凝脂的玉手拍了拍。
    侍女僵直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她小心翼翼地偷看身旁女子的娇颜，却发现她早已神游天外，并无任何在大庭广众之下折辱自己的想法。
    朱垂荣并不知晓小谭的想法，她的视线落在远处一单薄少年郎身上。
    那少年脊背挺直，如竹子松柏般刚正不阿。面容清隽，看他的第一眼，那股书卷气与武将气息扑面而来。
    很少有人将这两种气息融合得这般刚好，朱垂荣看愣了一瞬，终于明白原主为何这般迷恋他了。
    宋墨的这副形象，很符合她对玉面将军的想象。
    她的视线太直白明显，给对面的少年看得身子微僵，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去
    “央央，你在看什么？”
    身旁传来的动静给她吓一跳，朱垂荣苍白柔弱的玉面因他的在耳畔放大的声音重新染上活力生机。面对得真心待自己的朱佑晟，她下意识扯了扯唇角。
    她看着柔弱，笑起来时，苍白如纸的脸颊涌上两团红晕。昳丽的五官愈发明艳起来
    贴身侍女小谭看得一愣一愣的，险些忘了呼吸。
    朱佑晟面上的表情一愣，脑子空白良久才逐渐找回沉着冷静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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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7

    九重紫
    朱垂荣被窗外的冷傲梅花吸引目光，并未注意到身旁几人的复杂目光。
    赏花宴进行到一半，皇上皇后与宠妃们早已先行一步离开。这场宴的气氛自然而然的轻松下来，世家大族之间你来我往的吹捧声、丝竹声、高高的萦绕在耳畔。
    朱垂荣只觉窒息无趣，她懒懒散散地靠在窗户边上，肩膀上忽然一重，单薄的身子被厚重的毛绒外披压得微微往下。
    她慢吞吞回身，视线落在侍女小潭的身上。
    小潭身旁的丫鬟皆低垂着脑袋，唯恐她在宴会上发脾气打骂责备她们，赶忙齐刷刷低着头降低存在感。她轻扫一眼，将身上的披风往身上拢了拢。
    一股淡淡的檀香，朱垂荣的表情一愣，耳畔便传来小谭刻意压低的声音。
    “公主殿下，是太子看您身型单薄消瘦，这才唤他的贴身侍从将外披风拿来给您……”
    小姑娘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动了动，嗅到了披风上淡淡的檀香气息后，心突然安定下来。
    她扬起一抹昳丽的娇俏笑意，无声地对朱佑晟比了个口型。在少年万分宠溺的表情下冲他眨眨眼，那口型，分明就是“多谢太子哥哥，就知道哥哥对央央最好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夫子方才还说，让您对这下一句呢……”
    朱佑晟身旁的谋士重重地咳了咳，嘈杂的声音将朱佑晟的注意力从趴在窗户边上恹恹的小姑娘身上拉了回来。
    “夫子说得不错……”朱佑晟自然地垂下眼睫，眼皮微抬，轻易说出夫子意料之外却又惊喜万分的答案。
    正值壮年的夫子摸了摸可以蓄起来的胡须，满意地盯着少年坚韧强大的脸孔。
    小小年纪就有帝王之相，比皇位上那人看起来不知靠谱多少！
    夫子在心中暗自念叨，见少年微微蹙眉，伸手拍拍他的脊背：“说得不错，为师亦有此意！”
    朱佑晟点点头，面上并无多大的情绪波动。直至热闹的殿内突然响起一阵极其刺耳的尖叫声，他下意识看向窗户口的位置。
    朱垂荣被那叫声刺得耳膜阵痛，眼神微冷，没忍住往后看去。
    就见一身型单薄的姑娘被一群人乌泱泱的围在中央，在她身后，还有一年纪不相上下的女子正满脸得意地攥着她的手腕，口气嚣张猖狂。“若非你今日取了母亲留给我的陪嫁，妹妹也不会当众下了你的面子。姐姐，你为何一定要偷窃妹妹我的东西？”
    被她称作姐姐的人紧皱着眉头张口否认，周遭的视线如刀一般朝她袭来。冷冰冰，闪着寒光，似要深深扎进她的肉里般。
    “我没有！我也不知为何手镯在我身上。窦明，你听我解释——”
    “啪！”的一声脆响，宴会之中所有人的视线皆落在几人的身上。窦昭看着伸出的手与被她扇至露出一半红肿侧脸的窦明，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窦明与她身后的继母。
    “母亲，镯子并非我拿的，您千万要相信我啊！”
    窦昭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脚，眼下她也不过一个十余岁的小姑娘而已，如何能应付如此混乱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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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8

    九重紫
    周遭的鄙夷谴责声愈来愈多，朱垂荣来了兴致。三两下认出那名被人围在中央指指点点的女子，她便是女主——窦昭。
    “谁人不知那窦昭是个嫉妒亲妹妹的祸害？她这般粗鄙无礼，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竟敢公然窃取亲妹妹的嫁妆，日后指不定还闯什么祸端出来！”
    “好了好了，各位继续，莫要为一个女人家家的扰了我等的兴致…….”
    有看热闹的，说风凉话的，朱垂荣偶然间与那恍若被抛弃般的窦昭对上视线。只一眼，她偏生能读出些求救欲来。
    朱垂荣将披风往上拢了拢，在丫鬟们欲言又止地表情下，一步步走至众人身后。
    “姐姐，莫非你是因为方才对诗对不出来，才想要偷走母亲留给我的陪嫁？可你分明晓得，我视这玉镯如珍宝，若是玉镯不在了，我也不会独留于世！”
    窦明一脸愤慨地瞪着窦昭，脸上的怒气翻腾，眼里的幸灾乐祸却抑制不住地往外溢出。
    “有何人看到了？”
    一道软糯沙哑的嗓音让窦明叫嚣的声音一顿，众人齐刷刷回头，嫌恶的眼神还未来得及收回，一并聚集在身形娇小的朱垂荣身上。
    她像是丝毫没有注意众人的表情，面不斜视地一路走到窦昭跟前。围观众人皆为她让出一条路来，眼神疑惑的盯着她的背影，不明所以的低声交谈。
    “公主说话，你们都哑巴了？”
    “若这般无礼，倒不如真做个哑巴。”小潭冷声道，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眼，脸色大变连忙开口。
    “公主误会了，我等不过是看热闹罢了，这就走，这就走……”三三两两的人唯恐波及自身，慌忙离开。
    朱垂荣恹恹地抬了抬眼皮，澄澈却叫人打心眼儿里惧怕的。
    王映雪戳了戳窦明的后背，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侍从奴仆。
    “回公主殿下，是妇人府中的侍从发现的。我早知姐妹二人之间有龃龉，却不曾想窦昭竟如此对我们明儿……”
    “公主殿下，我们明儿受尽委屈，求您主持公道啊！”
    王映雪以为朱垂荣是个没脑子好拿捏的，倒豆子般添油加醋将方才的经过说了遍。
    朱垂荣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毫不犹豫打断她的话：
    “还不快快闭嘴！”小潭如同她的嘴替一般，冷声打断王映雪卖惨的话。
    “本宫要听她说，而非任由你在此处凭空捏造。”
    话音刚落，王映雪脸上的笑容一僵，动作不自然地转过头看向她。嘴皮子颤动，急忙开口道：
    “不，公主殿下，您误会了！是她偷了我们明儿最看中的陪嫁手镯，此乃我祖母临终前赠与妇人的。手镯之珍贵，并非银两能衡量的啊！”
    周遭又响起些令人心生不喜的声音：“幼时偷针，长大偷金！日后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公主殿下，求您严惩！”
    像是一股邪风一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着凑热闹。恍若孤零零被众人用异样眼神对待的窦昭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般。无数道视线齐刷刷落在她的身上，朱垂荣回头寻觅那人的踪迹时无意识与年轻的宋墨对上视线。
    二人的面上皆是一愣，相较于宋墨的欲言又止，朱垂荣则是径直略过他，找到了满眼担心朝她走来的朱佑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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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9

    九重紫
    “窦夫人何苦将家事闹得如此难看？无论如何，窦昭姑娘亦是窦世英的女儿。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你理应给她几分薄面。”
    朱佑晟伸手将朱垂荣拉至身后，替她挡住那些不满的复杂目光。
    “太，太子殿下？”王映雪并未料到太子殿下会管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她的眼珠子转了转，视线落在他身后露出的一抹浅色的衣角上。
    方才并未注意到此处的太子，似乎是因为安定公主才掺和进来的？
    王映雪的脸色几经变化，口中污蔑争辩的话仍旧不停。
    朱垂荣不耐烦地啧了声，王映雪的话戛然而止，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小姑娘上前将被人推倒的窦昭搀扶起来，窦昭的脸上流了两行清泪，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冤屈。
    “你所谓的证人便是你的身边人？那岂不是任凭你一张嘴，随意如何捏造？”
    朱垂荣抽出手，用手帕擦拭掉窦昭眼角的湿濡。
    “哎哎哎！就算您是公主也不能信口雌黄呀！我家主子可是亲眼所见，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也敢质疑我们家——”
    “啊啊啊！你干嘛！？”一奴仆捂着被打肿的脸颊，满脸不可置信地瞪视着朱垂荣身后的小潭。
    “你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罢了，也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算哪根葱？”眼看他扬起手就要扇小潭，朱垂荣面不改色地踢他一脚。面容狰狞的男子膝盖剧痛，下一瞬毫无尊严的狼狈跌倒在地。
    “依我看，公主还是不要太过骄纵为好。女子三从四德才是——”
    小潭逮着说话那人就是一巴掌。
    “不错，公主如此嚣张跋扈，将皇室的脸面置于何处？！皇上真的糊涂了，孤女而已，竟赋予她这般荣耀与权利！”
    朱垂荣懒懒地抬抬眼皮，小潭上前两步走扇了他两巴掌。掌风凌厉，打得男人脑袋发晕，眼前一黑。
    [这个一巴掌，那个更是两巴掌！看得我乳腺都通了哈哈哈哈，原来做恶毒女配这么爽！！
    见她行事作风如此之彪悍，方才还有好些要开口的男子纷纷识趣地闭上嘴。“贱人！若非你有个牺牲的爹，你以为你今日能平安站在此处？”
    被小潭扇了一巴掌的男子捂着红肿的脸，恼羞成怒地冲她开口道。
    许是见她年龄小，便想着无论再怎么惹怒也不过受些皮肉之苦。
    朱垂荣抬起眼神轻飘飘看他一眼，伸手抓住面色愠怒的朱佑晟，对着他的脚来了几下。
    男人如烂泥一样被她踹翻在地，方才就属他叫嚣得最厉害。如今被众人讨论的人成了他，他难看的脸色愈发狰狞起来。
    [这可是女主的便宜大舅，难怪口出狂言，想来是在家里狂妄惯了。面对你这样的小姑娘时，都不屑于收敛不可一世的坏脾气。
    “你没事吧？”
    朱垂荣看了眼懵懵懂懂还未彻底反应过来的窦昭，朝她扯了扯唇角。小姑娘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明媚艳丽的笑容足以让人忽略她方才的举动与身上丝丝缕缕的病气。
    窦昭看愣了一瞬，无措地被她拉着手，心里却不住的想：她的手好软，肤如凝脂，叫她不敢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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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0

    九重紫
    朱垂容看也不看他一眼，余光察觉到窦昭被推倒在地产生的伤口时，目露寒光，冷冷瞥向对面仍旧嘀嘀咕咕的男子。
    窦世枢被王映雪强拉着手，高声的喧哗逐渐转为压抑的低骂。
    朱垂荣拉开一旁想要为她出气的小潭，极快地上前，在众人未来得及反应时，毫不留情地赏了窦世枢几个响亮的巴掌。
    窦世枢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扇倒在地后先是一愣，而后被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唤醒，手指颤抖地抚上通红的伤口。
    “你！你你你你你放肆！公主难道就能大庭广众之下随意欺辱臣子么？”窦世枢一把甩开上前劝架的王映雪，企图站在制高点上来让她认罪。
    他的模样狼狈，身子如烂泥一样，他用力用到脸部抽筋也没能站起来。
    周围的视线越来越刺眼，越来越刺痛，甚至一度盖过了他脸上的疼痛。
    [耗费积分增加力量，用在他的身上真的值得吗？
    朱垂荣并未回答，她面色嫌弃地甩了甩发红的手，眼底满是厌恶。
    “班门弄斧的小丑，你可知欺辱公主按我朝律法来说乃是大罪？”
    “别说是给你两巴掌，就算今日我将你斩于剑下那也是情理之中。”
    “窦世枢，看在太子哥哥的面子上，本公主不杀你。”
    朱佑晟神色不明地拉着她的手，拿被打湿的帕子一下下擦拭着她的白嫩的指节。
    待到全部擦拭一遍后，朝身后的侍卫伸出手，打开掌心里的铁罐子。少年挖出一块触肤即化的上好膏药，动作温柔地涂抹于小姑娘发红的掌心。
    “央央，别伤着自己。”
    朱佑晟摆摆手，压迫感极强的侍卫们立刻将窦世枢给围住。
    “若今日你不肯赔礼道歉，本宫实在无法子轻饶你……”
    少年的瞳孔微微眯起，周身迸发出令人下意识往后退地惧意。
    原以为是个没有实权的便宜公主，却不曾想朱佑晟如此护短。窦世枢脸上的疼都顾不上了，支支吾吾的，嘴皮子疯狂颤抖。
    消失许久的窦世英再次出现在众人跟前，他连忙朝朱佑晟与朱垂荣道歉。言辞恳切，语气真诚认真，似真有和解赔礼之意。
    “本公主问你，你的玉镯，当真是她拿的？”
    不等王映雪等人开口，她又瞪向一旁全程隐身的窦世英。
    “本宫给过你们机会，若真要将你们的家事闹大，将父皇举办的赏花宴搞砸，这罪……你们承受得起么？”
    她挑起一双眼角上扬的桃花眼，眼神锋利。奶呼呼的小脸说话时一动一动的，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冷汗频出。
    这意思便是，不论玉镯是何人所拿。是自导自演的也好，亦或真是窦昭那得也好。
    在宫中，在今日，都得是她朱垂荣说的答案。
    窦世英拉过一旁低垂着头嘀嘀咕咕的窦世枢，瞪了眼一旁找事的王映雪。再次诚恳道歉并许诺会赔偿今日宴会的损失后，朱垂荣的才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还有呢？”
    “你别太过分——”窦世枢猛地抬起头，满眼红血丝，脸上写满了不服二字。
    朱佑晟冷不丁睥睨着他，窦世英赶忙拉住窦世枢，低眉顺眼的拉着一大家子人依次冲朱佑晟朱垂荣与窦昭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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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1

    九重紫
    侍卫们将看热闹的人群疏散开来，窦世枢没忍住嘀咕两句道：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力气为何这般大？”他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入朱垂荣的耳朵里，她轻哼一声，语气里满是阴阳怪气。
    “装傻充愣！本公主一介柔弱女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如何能将你推倒？分明是你满口谎言，竟敢污蔑本公主！”
    “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们公主殿下不敬！你可知这是死罪？！？”小潭冷冷瞪视着对面百口莫辩的男子，言语锋利，丝毫不落下风。
    “可方才分明就是她将我扇倒在地，你们怎么能——”窦世英一把捂住他的嘴，朝几人行礼后拉着一大家子人迅速离开。
    今日起，他们窦家算是在全城的贵族，学子学徒的眼里出尽了“风头”。
    也不知爱搞事的王映雪还能否笑得出来。
    相较于窦家的愁眉苦脸，朱垂荣脸上的表情淡淡，倒是她脑海中的系统008一直蹦跶个不停。
    [爽爽爽！就这个恶毒女配爽！！！就喜欢他们看不惯你又干不掉你的样子！！谁说这央央弱的？这央央可太棒了！
    朱垂荣无奈笑笑，正欲转身回宫时，衣角被人拉住。
    她的动作因此停顿下来，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一双期期艾艾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多谢公主殿下与太子殿下今日出手相救，那手镯，当真不是我偷拿的…...”窦昭急忙辩解，用力跪倒在地上，似要证明她的清白。朱垂荣被她吓了一跳，身旁的小潭迅速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姑娘，别吓着我们公主了。”
    “无碍。”朱垂荣摆摆手，身旁的小潭应了声是，立刻退居与她身后。
    “既然不是你的错，又何须解释？”
    “可是我很在意您，我不想让您误会我是那等偷鸡摸狗之人…...”面对她的疑惑，窦昭用力紧攥着手中的绣帕，眼角微微发红道。
    朱垂荣意外地挑了挑眉，见她神色极其认真，又收敛面上漫不经心的表情道：
    “本公主有眼睛有耳朵自己会听，并非那些个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之人。我还没眼瞎到这种程度。”
    “人善被人欺，你该为自己想想。”
    她的话逗笑了一旁的朱佑晟，少年无奈摇摇头，将袖子里上好的膏药递给她。“年纪不大，说的话倒深沉。央央乖，那厮脸又脏又臭，回去可要好好洗洗。”
    他提及窦家几人时，眼底的嫌弃不加掩饰。视线落在小姑娘身上后，出奇的温柔。
    “此乃化肌膏，涂抹在掌心消炎，便不会再疼了。”
    朱佑晟身旁的侍卫满脸的心疼，有些不舍地开口道：“太子殿下，可这分明是皇上赐给您疗伤所用。千金难求，西域进贡的几盒您也就分了一盒，若是给了公主，那您——”
    “更何况公主的伤势并不严重，怕是没必要浪费这样珍贵的药膏吧…...”
    朱垂荣顺着众人的视线看了眼自己不马上医治就要立即恢复的通红手掌，白皙的脸颊微微发红，面上羞赧地将膏药往外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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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2

    九重紫
    “此物太过贵重，太子哥哥，你自个儿收着吧。央央没事的…...”
    她将膏药往回推，少年却不容拒绝地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动作强硬又温柔地将膏药放在她的掌心。
    “给央央的，需得是最珍贵的，更谈不上浪费。”朱佑晟的神色温柔，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她没有任何负担地接下这块膏药。
    “可是您——”少年一个眼神，方才还欲图阻止的侍卫立刻闭嘴，低垂着脑袋再不发一言。
    赏花宴还在继续，窦家大部分人已经离席。朱佑晟得周遭被文人墨客们围得水泄不通。
    他看了眼静静坐在窗户边赏花的女子，浮躁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太子殿下，这投壶啊，可是说好了三局两胜。您先来！”
    “不错，太子殿下先请上。不过既然是比试，那便设个奖惩如何？”
    朱佑晟神色自若地挑挑眉：“继续说。”
    那人见他有兴趣，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继续往下道来。
    “赢者可要求输家办一件事儿，那输者嘛…...”男人的视线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的小姑娘身上。
    她周遭的空气流动似乎都慢了下来，漫天的花海也比不上她小小年纪便倾国倾城的惊人容貌。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如画一般，让美得叫人失神的一幕看得呆了。
    “输家要从安定公主那儿取来一个物件！还要在她乐意的情况下。”男子的唇角荡漾着一抹坏笑，他本就有心要赢朱佑晟。来之前便苦练投壶技艺多时，如今正是他心愿所成之日。
    输家的条件如此，即便他输了，能与安定公主搭上线也不算太亏。
    他这般想着，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兴奋。
    “不可！安定如何能作为你我的赌注？此条款实在荒谬！”
    朱佑晟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少年不说话时，给人的压迫感愈发浓烈。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只得推推搡搡将方才说话那人推至红衣少年跟前。
    “太子殿下莫急，若公主殿下不愿意，不取便是。莫非您从一开始就认定自己会输？”
    朱佑晟冷冷看他一眼，丝毫不吃他那没有技术含量的激将法。
    “本宫——”“我来！”
    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少年音，打断了朱佑晟后头的话。众人纷纷侧身往后，几步远的空地处，站着一身形如雪松般笔直的少年。
    “哟，这不是定国侯府家的宋墨公子么？你当真也要来？这可并非儿戏，不像你平日里玩儿似的耍刀枪…...”
    “别废话，来不来？”宋墨偏头看了眼身侧的红发少年，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视线相撞，好似有火花在空中炸裂开来。
    “本太子答应你。”
    朱佑晟下意识看向对面从窗户旁走至梅花树下的女子，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浸满了温柔。
    他拿起箭矢，回头去看时，察觉到宋墨的视线紧紧黏在小姑娘的身上。
    心中忽然一紧，似是好容易回到身旁的宝贝又被旁人觊觎。他默不作声地站在宋墨跟前，斜着身体挡住他光明正大窥探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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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3

    九重紫
    投壶的规矩很简单，第一箭投入壶中，计两分，第二箭与第三箭投入壶中计一分，第四箭投入计四分。
    箭未完全入壶，叫做“倚竿”，不计分。箭尾入壶，叫做“倒中”，不计分。
    三局两胜，奖惩分明。方才提出奖惩的男子被宋墨夺得机会，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
    “宋公子可要讲先来后到的规矩啊，按理理应是我与太子殿下先来。你还是往后边儿稍稍吧。”
    宋墨斜睨他一眼，那犀利的眼神恍若看清楚了他心底的想法般，叫他一瞬间慌了神。
    “太子殿下，您觉得呢？”宋墨转身看向身旁的朱佑晟，剑眉微挑，满脸肆意张扬，与方才隐匿在人群中的淡然模样截然相反。
    朱佑晟微微蹙眉，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面前的少年。
    “按你说的来。”
    侍卫将矢递给他，朱佑晟低垂下头，伸手抓住有重量的矢。待到旁人喊开始后，微微眯起双眸，紧紧盯着对面的壶。
    “公主殿下，那边儿正玩投壶比赛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往日里她最喜欢凑这些热闹，听到风吹草动的小潭下意识朝她禀明。
    朱垂荣随意摆摆手，她放下捧着的手炉，喝了一口温热的花茶。
    清香淡雅的花茶味充斥着她的鼻腔，一张玲珑的芙蓉面舒展开来。梅花被风吹开，飘落在她长长的眼睫上。
    感觉到一阵冰凉的痒意，浓密纤长的睫毛忍不住颤了颤。如小扇子般的睫毛扑闪扑闪，将充斥着水意的花扇开，落至她小巧的鼻尖上。
    从外人的角度看去，如一幅只可远观的画般，叫人忍不住放轻动作放缓呼吸。唯恐惊扰了这幅令人怦然心动的画面。
    朱垂荣伸手抓住鼻尖的花朵，掌心里的梅花散发着淡淡的冷香，她看向瑟缩在柱子后头的黑影，朝她招招手。
    那黑影猛地颤了颤，见她盯着自己，慢吞吞地从角落里站出来。
    “臣女窦昭，参见安定公主…....”
    原来她还没离开宴会。
    朱垂荣在心底默默想着，视线却先一步在周遭开始搜寻窦家人的身影。
    [好家伙，破案了。并非是她不肯走，而是窦家人都不带着她。闯出祸端来自个儿先跑了，偏生将嫡女留在此处是想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让她来承受你的怒火？好歹毒的人！这个便宜爹更是不要脸，有了续弦之后便把女主窦昭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系统008的吐槽声还在脑海中回荡，朱垂荣看了眼她傻站着的呆愣模样，很难将面前的小女孩与系统008口中精明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她轻叹了一口气，小潭立刻示意窦昭坐在她的身旁。
    “尝尝吧。”
    她将茶盅往前推了推，一股淡淡的花茶香气充斥着周遭空气。
    窦昭用力深吸一口气，一股淡香与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涌上头来。
    窦昭低垂着眼睫，相较于这股淡淡的花香味，她更喜欢朱垂荣身上传来的香软娇甜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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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4

    九重紫
    “多谢公主殿下为臣女解围，若不是您在场，恐怕我百口莫辩…...”
    朱垂荣在她诧异地目光下摇摇头：
    “即便没有本公主在场，你也不会叫他们随意欺凌。窦昭，本公主相信你。”
    小姑娘的澄澈眼瞳里荡漾着满满登登的信任，窦昭的眼神一怔，心像是被用力击中了般，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我——多谢公主信任。”
    “你我也算有缘，不必这样生分。唤我垂容就好。”
    朱垂荣微微俯身，将手中的梅花别在窦昭的发髻间。做完一切后抽身离开，并未看到女子呆愣的眼神，那股甜腻却不叫人厌恶的香气也跟着撤去。
    窦昭眼神落寞地闪了闪，片刻后重新落在她的脸上。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雪，夹杂着冰冷刺骨的雨水，叫人冷得瑟瑟发抖。
    朱垂荣抖了抖身子，将身上的外袍又往身上拢了拢。淡淡的檀香气息扑鼻而来，夹杂着热意，颤抖的身子又逐渐平定下来。
    她抬眼看了眼对面的窦昭，见她身形单薄削瘦，一阵风都能刮走似的，唤人要来自己的披风亲自披在她的肩上。
    “冬日寒冷，先披着吧。”
    茶水下肚，她撑起还未褪去婴儿肥的嫩脸，浅笑着看向窦昭道。
    窦昭手足无措地紧攥着拳，毛茸茸的披风上夹杂着她身上的香气，叫人一闻就醉，带着别样的感觉。
    “多谢公主——多谢垂，垂容…...”窦昭羞红着脸低下头，时不时用羞涩的余光偷看她。
    朱垂荣只觉有趣，再要说些什么时，被忽然出现在跟前的黑影打断。
    紧接着响起的清脆少年音，让朱垂荣身旁的几人皆是一愣。
    宋墨直直地站在她的跟前，高大的黑影迅速挡住她的视线。急速抽条的身高，让小姑娘的眼底一时间只能容下他一人。
    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在此刻散去许多，他虽不明白那奇怪的酸涩感觉究竟从何而来。见胸腔里的郁闷缓解后，紧皱的眉头也跟着松了下来。
    只是面对从前热切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女，一时间才发现，他竟然没话可说。
    她这般了解他的喜好，行事方式。可他似乎一点儿都不了解她…
    宋墨僵持着站在她的身旁，正当朱垂荣不耐烦地抬起眼皮时，宋墨身旁的同僚开口打圆场道：
    “多有打扰，投壶输家需讨得公主身上的物件，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公主恕罪哈哈哈…...”
    “输家？”
    朱垂荣慵懒地靠在窦昭的肩膀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听到宋墨的同僚开口后，颇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
    “赢家是何人？”
    对上少年浅棕色的眼瞳，朱垂荣淡淡开口。
    “是本宫。”
    “太子殿下。”
    朱佑晟与宋墨的声音同时响起，与此同时，一抹鲜艳的红色同时闯入她的视野。
    [不对呀，如今文武双全的玉面小将军，日后的镖旗大将军，怎么可能会在投壶上输给太子殿下？
    系统008的嗓音中满是疑惑和不可置信，显然不敢相信宋墨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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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5

    九重紫
    朱垂荣下意识看了眼宋墨，玉面小郎君的面容没有变化，仍旧是记忆中那个面对原主示好无动于衷的少年。
    甚至她还从宋墨的眼中读到一丝丝厌烦。
    她的眼神划过一抹错愕，片刻后又恢复平静。
    是了，宋墨怎么可能是为了她故意输给朱佑晟的。原是朱佑晟凭靠实力取胜才是……
    朱垂荣低垂着脑袋，错过了宋墨眼中一闪而过的得逞。
    他偏头看了眼紧跟上来的朱佑晟，浅棕色的瞳孔里闪过一抹真切的不耐。
    “央央，你也可以不予他任何物件。”“你有权利拒绝。”
    朱佑晟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宋墨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厉下来。
    “太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宋墨偏头看向一旁意气风发的红衣少年郎，语气中饱含不满。
    “宋公子以为本宫是何意啊？”
    朱佑晟轻挑眼皮，言语之间皆是正气，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宋墨憋着一口气，只能将希望寄于朱垂荣身上，罕见地朝她挤眉弄眼。
    朱垂荣看得一脸莫名，在几人期待的目光下，犹豫不决。
    不给怕惹恼日后的骠骑大将军，给了又怕太子哥哥面上过不去。
    朱垂荣揉了揉发酸发胀的太阳穴，头一次觉着二人见面时产生的激烈反应叫人头痛。
    她伸手在宽大的袖袍里捣鼓着什么，宋墨往下撇的唇角微微上扬，挑衅看了眼一旁神色不明的朱佑晟。
    用系统008的话来说，那表情之臭屁程度简直闻所未闻。全然不像是日后那个冷面冷心的骠骑大将军。
    捣鼓半天，她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香囊。
    不只是朱垂荣，在场众人的表情皆是一愣。
    此物是原身刺破了无数次手指绣出来的锦囊，虽然其貌不扬，却花了她很多心思。
    原身赠与宋墨之后他是作何反应的呢？
    少女满怀期待的羞红着脸将手中的香囊递给他，记忆中的玉面小郎君却紧皱着眉头拒绝。
    说的话她依然听不清看不见了，足以见得原身当时有多么沮丧难过。朱垂荣的面色一顿，指节不自觉用力紧攥着香囊。
    就见宋墨的眼神闪过一抹亮光，待他要伸出手时，朱垂荣又塞回袖中。
    露出一对雪白的手臂，似是摸到什么东西，眼神一亮地快速掏了出来。
    “诺，给你！”她将手中的不知从何处顺手拿着的梨糖递给宋墨，避免让他难堪，又不至于让自己落了下风。
    “太子哥哥，香囊是给你的！”她同时拿出两样物件，天差地别的待遇，叫二人面色各异。
    朱佑晟脸上的寒冰迅速融化，他轻笑着点了点小姑娘小巧玲珑的鼻尖，满脸皆是宠溺之色道：
    “央央的鬼点子总是最多的……”
    “难道太子哥哥也嫌弃央央亲手做的香囊？那你还来——”她伸手就要去抢，红衣少年郎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朱垂荣一时间没刹住脚，径直撞上他的胸膛。
    鼻尖传来一阵痛意，她低哼两声，伸手捂住发红的额角，眼尾泛着湿漉漉的水光，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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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央说笑了？我何时说过那样的话。”
    朱佑晟无奈摇头，笑着将香囊小心翼翼地收入袖中，喜爱之意溢于言表。
    朱垂荣嘟囔两声：“这还差不多…
    这场戏的主人公从宋墨变成朱佑晟，白衣少年心中划过一抹失落，他隐约察觉，那香囊原本的主人理应不是朱佑晟。
    胸膛中的失意越来越强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的了，无端被那样异样的感情弄得不上不下，如鲠在喉般心酸。
    朱垂荣并未注意到他的表情，嘟囔着伸手揉了揉脑袋。脑门上的酸痛感在下一秒得到片刻的缓解，她下意识抬头，就见本应与朱佑晟水火不容的宋墨不止何时正站在她半米之内。
    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少年高她整整一个脑袋。他的淡色的唇一张一合，朱垂荣甚至能看见他因说话而牵扯的表情。
    少年伸出手，冰冷的大手落在她光洁发红的额角上。红肿的额头被冰冷触碰，她低低的哼了声，是舒服的。
    朱垂荣震惊于平日对她爱答不理的宋墨忽然转性，小潭却下意识看向一旁脸色复杂的太子殿下。
    主仆二人虽心思不同，面上的表情确是出奇的一致。皆是一样的怔愣懵懂。
    “多，多谢宋公子。”
    朱垂荣面颊微微发烫，迅速抽身与他拉开距离。
    不知为何，她有些害怕与面前的少年接触。在面对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瞳时，好似总有一种被看穿想法的风险。
    “央央应是累了，既然如此，那便回寝殿好好休息吧。今日受了风寒，伤寒病症只怕会加重。”
    “**，你去给公主煮一壶伤寒药，叫太医好加看管照拂。再去熬一碗冰糖银耳雪梨羮…...”朱佑晟安排得服服帖帖，倒显得一旁的小潭有些多余了。
    小潭欲言又止的用余光偷看了眼站在自家公主身旁的少年，最终还是将心中的念头按捺住，老老实实跟在朱垂荣身后离开梅花园。
    刚走没两步，朱垂荣猛地转身迈着小碎步跑到朱佑晟的身边。
    “太子哥哥，手炉给你！”
    她好看的桃花眼眨了眨，献宝似地将手中尚且还残存她身上馨香的手炉递给他。微微上挑的眼尾像是一把勾人的钩子般，勾得人忍不住将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不可，你身子单薄又体虚病弱，手炉合该你自己拿着才是。”
    朱佑晟摇摇头，将手中的炉子往她怀中推了推。
    [其实今日也不是特别冷，全场的人好像就你一人带了手炉。男子身上的阳刚气充足，一个手炉对他们而言可有可无。
    [妗妗，你要是冷得慌就自己拿着吧，不必给他们…
    朱垂荣摇摇头，软声开口道：“太子哥哥，寝宫里开了地龙。小潭说了，母妃早已派人为我热好手炉，此物你暂且拿着！”
    话落，不再管他说些什么，朱垂荣头也不回地提着长裙一路小跑至小潭身旁。转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连带着鲜艳的颜色与活力也一并消失。
    满园景色好像也跟着褪色了般，几人很快也从梅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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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7（会员加更）

    九重紫17（会员加更）
    自梅园赏花宴后，朱垂荣病了许久地身子总算是好了起来。
    为了向佛祖还愿，丽妃拉着她前往城外的寺庙里还愿。
    寺庙坐落在高高的山峰上，路途坎坷艰难，轿子无法直达，几人只好步行上山。
    朱垂荣没走两步便开始喘着粗气，她撑着纤细柔软的腰肢，腿脚酸软，忍不住往后跌。
    小潭大叫一声，正要生扑到她身下时，就见身形单薄的少女被人搀扶着站起身来。
    小潭与丽妃同时松了口气，等再去看时，朱垂荣赫然正贴着那人站起来。
    朱垂荣的浑身无力，走山路走得是眼前一黑，看了眼一望无尽恍若看不到头的山路，很想昏过去。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愿，老天给了她最好的安排。一个没注意，她被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头绊倒，整个身子都无法控制地往后倒。
    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等她再次睁眼时，将她搀扶起来的男子已然退至两步开外。
    “多谢，多谢这位小先生相助。玉环，赏！”丽妃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赶忙招呼站在一旁还未从惊讶里回过神的贴身侍女，示意她快些行赏。
    “在下法号圆通，出家人无需身外之物。各位施主可是来寺庙拜佛的？”
    他先是朝着丽妃等人行了一礼，最后转身看向一旁被小潭搀扶着面色咣白的少女。
    细细看去，弯弯的柳眉下，有一双明镜澄澈，灿若繁星的桃花眼。白皙无瑕的肌肤透出病态的绯红，她轻咬着嘴，红润饱满的嘴唇不妆而赤，娇嫩欲滴。
    见他盯着自己看，朱垂荣见他出家人模样方才又救了自己，憋住粗重的呼吸，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来。
    一张标致小巧的瓜子脸，唇角笑意荡漾，酒窝在脸颊两侧若隐若现。恍若小窝里酝了一滩醉人的酒水般，叫人光是看一眼便觉得醉意充斥上头。
    小和尚怔了怔，见她脸上异样的绯红，下一秒便吐出让人诧异震惊的话来：“就是你要来还愿？”
    “姑娘，你不必还愿，若再往上爬，只怕可以直接归西了。”
    他上下扫视两眼，嘲弄的视线最后落在她发红的眼尾处。
    [好毒的嘴，这厮半夜舔一口自己的嘴唇怕不是会被自己毒死吧？
    丽妃瞪他一眼，正要怒斥他不会说话时，宽大的衣角被人轻轻扯了扯。
    她不耐烦地蹙起眉头，正要发怒时，却见来人是那张熟悉无比的小脸。
    烦闷的心瞬间冷静下来，她走上前，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朱垂荣面上的汗珠满脸的心疼。
    “我的好央央，不是母妃不心疼你。只是幸得佛祖保佑你身体安康，困搅你多日的伤寒才会好全乎。”
    “咱们今日一行必须还原，也好让母妃再向佛祖请愿，保佑我们央央日后身体康健，万事顺意…...”
    丽妃的神情柔和，朱垂荣呆呆地眨眨长睫，睫毛在脸上留下羽扇般的影。
    朱垂荣全然没想到原身名义上的姑姑会如此真心待她，在久远的记忆中，她终于找到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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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8（会员加更）

    九重紫18（会员加更）
    丽妃早在许多年前时曾失去过三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本应该是在她与皇上满满的爱意下诞生，却不料被奸人所害，孩子在五月有余的时候流产了。
    失去孩子后的丽妃一度变得萎靡不振起来，皇帝曾安慰过她很长一段时间。可帝王一向无情，随着后宫之中的新人越来越多，曾经地位高贵受宠的丽妃，也变得人人可欺。
    从前爱笑的单纯女子一夜之间变得无比强大起来，经过她的妥协，皇上的心最终还是在她这儿留了一段时间。原以为这样下去，为他诞下一二儿女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就好，可转机就是发生在她失去第二个孩子时。见皇帝时常留宿在她的寝宫，许多嫔妃坐不住了。她们三三两两协同下手，在她刚查出来有孕后，毫不留情地收买她的侍女，在她的吃食中下了滑胎药。
    可怜的孩子，可怜的丽妃。第二日清醒过来时，她的床上是一片刺目的红，等太医告知她孩子又流掉了时，她的面容冷静得有些可怖。
    宫中谁人都知，丽妃在流掉两个孩子后，对待身旁人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变。
    从前留在她身旁的侍女侍卫大洗牌，从前真心相待的那些人，都成了刺向她最锋利的剑刃。
    她将自己围起来，让外头的人撞破了头都无法进入她的心房。
    看到这里，朱垂荣的心底泛起一阵阵酸涩难忍的刺痛。她能看见丽妃的挣扎痛苦与失去孩子时的崩溃与悲戚。
    第三个孩子是在快要临盆时丧命的，可怜的孩子都成型了，可有心人想要钻空子，即便她如何防备也防不过来。
    在此之后她一度将自己封闭起来谁也不见，便是皇上来了，也只能得到她的冷眼相待。不仅如此，幕后之人不仅剥夺了她肚中的小生命，连带着她的生育能力也一并剥夺了个干净。
    手段之残忍歹毒，与那些刽子手别无二致。
    她的命运被旁人操控着，最后连一个孩子也没能留下。或许，她是将那些残存的心愿都寄予在她身上吧。
    朱垂荣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她经历了这一番痛苦的经历，只怕精神都不正常了。
    她用力紧抱着女人的腰肢，整个人深深埋在她的怀里。在丽妃惊讶宠溺的眼神下，耍赖般偷摸在她怀中擦了擦苦涩心疼的泪水。
    “圆通小师傅，有句话你说错了，本宫需得纠正一下。”
    丽妃捧着少女肉乎乎的脸颊，轻轻揉了揉，语气无比温柔道：“我们家央央啊，会一直幸福安康的活下去，活到老，活到一百岁！”
    在环境艰苦的古代，活到一百岁是极其困难的。
    朱垂荣在圆通复杂的目光下，踮脚轻轻碰了下女人的脸颊。
    “多谢母妃，母妃也一定能陪央央很久很久…...”
    少女的眼神真挚，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里恍若含着世间上最真挚的感情般，叫人的心忍不住一软。
    围观全程的圆通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地歪歪头，低声默念道：“这位病死鬼姑娘的命格竟奇迹般地发生了变化，倒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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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9

    九重紫
    “命格发生变化？小师傅，你在说些什么没头没尾的东西？”
    朱垂荣莫名地撇眉看向他，昳丽的容貌皱起，眼角的嫣红还未褪去，倒像是被圆通欺负了般。
    少年僧人面上冷淡的表情一愣，毒蛇的他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丽妃见二人视线相撞似好似有火光闪烁，赶忙岔开话题，拉着小姑娘柔软的小手，放缓脚步带着她往山上走。
    路途坎坷遥远，朱垂荣走得腿脚发软，眼冒金星时，总算抵达了充满了檀香气息的寺庙。
    门前落叶被僧人们麻利地清扫干净，来来往往几个零散的香客从庙宇里进进出出。
    朱垂荣的目光落在寺庙上方的几个大字上，无意识跟着念出了声：
    “姻缘殿……”
    话落，小姑娘紧皱着眉头，好看的眉眼间写满了嫌弃。
    她将四周打量一遍，见圆通小师傅还未离开，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姑娘有话要说？若是不肯说，不如将这嘴捐了去。”
    圆通上前两步，朱垂荣因此看清楚他眼角极其妖冶的泪痣。
    她憋着一口气，光明正大地瞪了他一眼。想象之中的气势并未将他吓到，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里盛着奶凶奶凶的气势。
    圆通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看得朱垂荣是面颊羞红，恨不能勒死他。哪有人在她发脾气的时候还好意思笑出来的？
    “圆通小师傅，有那么好笑么？你当真是出家人？”
    小姑娘微微歪头，鬓角露出丝丝柔软的碎发，发间的琉璃玉珠随风飘扬，轻易拨弄着圆通的心。
    他面上闪过一抹薄红，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在她娇蛮懵懂的眼神下，别过脸别扭地轻嗤一声。
    “我不是出家人，难道姑娘你是？”
    “一个身体孱弱注定活不过十八的病秧子？”
    朱垂荣眼底闪过一抹冰冷，越发看他不顺眼起来。
    “你这小秃驴最可真毒！”
    朱垂荣红着脸反击他，在圆通小师傅错愕怔愣时，转身小跑出他的视野范围。
    纪咏望着单薄背影消失的拐角处，心底像是空了一大块般，满脑子都是少女白皙如冷玉般脸颊因为他而泛上点点绯红的娇俏模样。
    耳垂滚烫炙热，平静无波澜的心海里好似被人丢了一颗极小的石子。原以为无法撼动平静强大的心海，却不知，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烙在他的脑海之中。
    “这般如此，她的宿命究竟为何会发生变化……”
    法号圆通实则名为纪咏的小少年低垂着脑袋思考着，耳垂却红得吓人。
    朱垂荣扶着腰喘着粗气，她好容易才在众多坐落在几处的寺庙中找到了财神庙。
    脸上的寒冰肉眼可见的化成了一滩春水。就见少女满脸虔诚地跪倒在佛像面前，浅色的琉璃瞳中满是真挚真切的情感。[姻缘殿里长跪不起，财神殿里长跪不起……原来是真的。
    系统008幽幽地声音自耳后传来，朱垂荣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直至弯腰毕恭毕敬地拜佛三下后，这才缓缓起身。
    “不曾想，名动京师的安定公主也会贪恋身外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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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熟悉无比的嗓音将她一下拉回现实。
    朱垂荣微微侧目，轻飘飘地看了眼一旁的小僧人。觉得他阴阳怪气的口气就是为了故意找茬，她娇媚俏丽的五官微动，便也没好气道：“像你这般阴魂不散的僧人，我倒也是头一次遇见。”
    圆通小师傅懒懒地抬起眼皮，眼中黑云翻滚，浓郁的情绪一时间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见她的目光皆被自己所吸引，小僧人的眼底涌现出一闪而过的诡异满足感。
    旁人眼中聪明早慧直觉世间万物无趣的少年，头一回找到了有趣的人与事。
    她好像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般，他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说来也是奇怪，前几十年里他从未有过这样陌生的情绪。
    这样复杂的情愫对他而言是复杂，陌生，更是令人心跳飙升血液发烫的。
    二人不过第一次见面，他对她竟然产生如此多的情感。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偏离原本的航线。
    纪咏微微挑眉，口中吐出几个音节，竟觉着这样也不错。
    朱垂荣并不知晓他的心思，见他的目光奇奇怪怪的，没忍住开口呛他。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人爱财没有礼貌。”
    “小师傅难道不知我在那些人的口中究竟有多么娇蛮无理么？金银钱财乃是乱世中叫人安身立命之根本，本公主没别的本事，就喜欢收集亮晶晶的物件。”“怎么？这也碍着你的事儿了？”
    朱垂荣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钩子一样的眼尾锋利，看着他的眼里充满不善。
    心忽然被刺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来，紧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刺痛感遍布全身。纪咏含笑的脸逐渐冷了下来，他死死盯着少女柔软的面颊，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她方才在丽妃跟前柔软的模样。
    少女高高仰起头，白皙的小脸上满是信赖与柔软。女人似乎是说了什么，轻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她的眼波柔软，唇角不自觉上扬。看也没看一旁的圆通，弯起漂亮的眼眸，冲丽妃浅浅地笑。唇角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昳丽具有攻击性娇媚的五官在瞬间柔和下来。
    她笑得极其开心，眼瞳被笑意浸染得愈加明亮起来。圆通的心倏地一软，那样明亮澄澈的眼睛，他从未在旁人的眼中见到过。
    见他呆愣的望着自己，失去了攻击目标的朱垂荣只觉没趣。看他两眼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去寻丽妃。
    方才还被她抛在身后的小僧人如鬼魅般缠了上来，将她堵在了拐角处。
    朱垂荣脸上的不耐愈发明显，满脸深沉冷静的小僧人圆通似乎感受不到般，仍旧自顾自地走在她跟前。
    “公主若是想快些寻到丽妃娘娘，就跟在我身后。”
    他撂下一句话后起身离开，背影洒脱。一旁低垂着脑袋的小潭极快地偷看一眼，见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发脾气而是口嫌体直地跟上前后，赶忙戳了戳身旁的侍卫。二人一前一后上前，时刻守在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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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往前走，她依稀能看到丽妃的背影。
    距离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加快脚步，在拐角处时，没忍住提着裙摆小跑过去。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她猛地撞上一堵肉墙。单薄的身体被那股强悍的力道撞得控制不住地往后退。
    身体失了控，她低呼一声，想要尽全力保持平衡，却不料仍旧被那力道撞得往后倒去。
    朱垂荣临摔倒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向拐角处，眼底的惊愕还未散去，便望见了宋墨那张充满意外又自责的目光。
    她没时间纠结他的自责从何而来，怕疼的她选择闭上眼，不直面即将迎面而来的痛苦。想象之中的痛感并未传来，她跌入一个充满温暖平和的怀抱。
    那人的怀抱里充斥着淡淡的冷香，她下意识眨眨眼，在几道灼热目光注视下颤抖着睁开眼。
    “垂容姑娘倒真是像极了瓷娃娃，摸不得，碰不得。”
    耳畔传来少年微哑的嗓音，朱垂荣偏头，入目第一眼，便是纪咏那张全然不似僧人的妖冶的面容。
    她下意识眨了眨眼睫，神色稍有些不自然地从他怀中抽开。
    退出他的怀抱后，她这才发现系统008口中玉面小郎君宋墨的力气有多大。
    少年脊背笔直，浑身都充斥着一股不服输的年轻，偏生又不叫人讨厌。轻笑起来时，面容如画，反倒叫人心生好感。
    可他的身体如铜墙铁壁般，壮实得不成样子。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可苦了朱垂荣，身子被撞得直发软。
    她甩了甩脑袋，眼冒金星的感觉逐渐褪去。手心传来一股莫名的触感，她慢半拍地抬起头，险些麻木的手逐渐恢复知觉。
    手心发痒发疼，她看向宋墨握住她的手，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宋墨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眼底的神情，常年练武而长满老茧的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手掌摩挲着她的掌心。
    没抵过心中的潜藏靠近她的渴望，他粗蛮的触碰轻易将她的皮肤搓红。
    意识到这一点后的宋墨像是被烫到了般，猛地抽回手。面对少女莫名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朝她郑重其事地说了声抱歉。
    没等朱垂荣开口，闻声而来的丽妃便将她拉在怀中，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唯恐她撞出什么好歹来。
    除去额头与鼻尖不正常的红后，她的情况还算正常。丽妃紧张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安定下来。
    她轻轻捏了捏朱垂荣柔软的脸颊，带着温柔的提醒道：“央央当心着身体，母妃就在那儿，跑不了！”
    朱垂荣的脸痒痒的，下意识咧出一个不含任何情绪的单纯笑容，黏黏糊糊地嗯了声。
    丽妃盯着宋墨的不善眼神被她撞见，朱垂荣心底的情绪瞬间被吓没了。这可是日后要能让孩儿半夜啼哭停止的“罗刹阎王”宋墨，她哪儿敢此刻与他对上。
    “知道了母妃，央央只是不想离开您。”
    朱垂荣赶忙拉了拉丽妃的衣袖，黏黏糊糊地朝她撒娇。
    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娇粉红晕，不是外人眼底的娇羞，是被吓得险些腿软的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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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垂荣将丽妃拉至一旁，见她精致的眉头此刻正不自觉撇着时，脑中灵光一闪，佯装虚弱地靠在她怀中。
    “母妃，山上风大，我的头好疼……”
    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用力掐了把大腿外侧的肉，疼得她立刻飙出眼泪来。
    丽妃见她被哭红了眼，立刻心疼地揉揉她白软的脸颊：“好，央央乖，母妃这就带你走。”
    “只是……你对定国公府的宋墨还有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若是我的央央想，我不日之后便向皇上请愿为你们二人赐婚……”
    丽妃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巧足够所有人听见。女人温柔的声音恍若一道惊雷般，将在场众人劈得五雷轰顶。
    宋墨的脸色绯红，耳垂更是红得滴血。
    他的喉结迅速滚动，他看向女人怀中娇小的一团，心在此刻被怪异地填满。
    墨发少年郎紧盯着朱垂荣红润的唇角，心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食般，带着异样的酸痛。
    纪咏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宋墨，漆黑深邃的瞳孔里充斥着戒备以及隐隐的不悦。
    他被心中莫名的情绪牵扯着思绪，正垂着眼睫深思时，被少女软软的声音拉了回来。
    “母妃，您就别为我费心思了！我…..不想再跟在他身后了。也不愿与他结什么连理！”
    少女湿漉漉的桃花眼里盛满了坚持与决绝，宋墨的心被破脏乱地破布用力拧紧，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涩剧痛在心底翻滚，汹涌直冲到咽喉处。
    他的神情恍惚，唇角勾出一抹很淡的轻笑，像是在嘲讽着什么。从始至终，朱垂荣的视线都未曾落在他的身上片刻。
    反倒是平日里一向反对她眼巴巴跟在宋墨身后的丽妃，此刻微微张大嘴巴，显得无措又怪异。
    “为何？央央你不是不止一次与母妃诉苦，说喜欢宋公子太辛苦了么？即便如此你都要守在他身边，为何如今得偿所愿反倒不愿起来？”
    恍若说出了宋墨的心声般，他缓缓抬起头，一双澄澈的浅棕色瞳孔里重新燃起希望。
    还不等他眼中的黯然迅速褪去，面如芙蓉的天真少女轻笑着开口：
    “母妃！那都是以前的往事啦！”
    “既然是往事，那又有什么追究的理由呢？更何况恐怕宋公子早就厌烦了我时时刻刻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身后。若换成是我，我也会这般想的。”“喜欢他太累了，我从来都是一劳永逸的人。如此这般都追不到，便不愿继续花心思了。”
    “这世上唯一不嫌弃央央的，恐怕只有母妃您了……”
    朱垂荣借这一次表明自己的立场，余光瞥见宋墨黑如锅底一般的脸色后，在心底偷偷松了口气。
    看吧，她虽然冒着得罪宋墨的风险当面拒亲，但日后若他与皇室有任何的纠纷，此刻斩断与他之间的关系便显得尤为明智。
    她随口胡诌的理由并未贬低宋墨分毫，反而将所有理由归结到自己身上，日后他便是有心找自己麻烦，她也能有个喘息的机会。
    朱垂荣点点头，沉浸在自己的小聪明之中，全然没注意到少年死死盯着她布满血丝的浅棕色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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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庙之行后，朱垂荣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再见到过宋墨。
    偶尔听人提起，亦是从前那些她恨不得刻进脑海中的话。现如今再听来，已觉无趣又陌生。
    朱垂荣忙着在城内铺设自己的铺子，为了了解这个朝代的经商主流，她还刻意在城内逛了足足两月有余。
    起先丽妃还拦着她，生怕她身子不好被人冲撞又一病不起。
    自从朱垂荣拉着她说了些体己话后，便红着眼让她放手去做。临了，不仅拿出她的一半家产，还将原主父母留下来的一半家产交在她手中。
    女人泪眼婆娑地摩挲着她的眼角眉梢，眼底的爱意不胫而流。
    “我的央央从来都是最好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怕，永远有母妃为你兜底。”
    朱垂荣只觉这具身体娇弱得厉害，泪腺尤其发达。她的心被感动，眼角已经不受控地流出晶莹湿润的泪珠。
    她趴在丽妃的怀中用力点点头，郑重地许她一个诺言。
    “母妃安心，日后央央来给您养老！”
    丽妃破涕为笑地捏捏她脸颊上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软肉，那毫不掩饰的爱意始终让朱垂荣为之动容。
    从前她以为原身的骄纵蛮横毫无道理，可如今看来，好像又是情理之中。
    有丽妃这样爱她的母妃，她的小脾气和霸道，好似都变得合理起来。
    她摇摇头，将脑中混乱的想法一并抛弃，用白软的小手一下下擦拭着丽妃眼角的泪水。
    或许是她的观察力极其敏锐，又或者是有系统008的助力。年底时，她的酒楼已在城内开了整整三家。
    除去酒楼外，她最大的产业铺便是脂粉铺子与成衣布店。
    店里的员工皆是些女子，被出轨丈夫赶出去恼羞成怒的妇人，一言不发长期在情爱中被折磨得像是行尸走肉的女子，还有从乞丐堆中救助出来的女子。
    朱垂荣小小的店铺给了她们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她没有像绝大部分的铺子老板般克扣她们的工钱，反倒面面俱到。在变态般追求产品质量的同时，给了她们最好的待遇。
    一些眼高手低的男子们从小道消息打听到朱垂荣铺子名下给伙计们的待遇后，想方设法地往她面前挤。在妇人们担心她会不会将她们遣散换做更强大的男人时，朱垂荣郑重承诺，能留在她这里的，唯有眼里有活，干活效率高的人。
    众人下意识看向朱垂荣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缺了手臂的女子，眼里饱含担心。
    朱垂荣像是看不见一样，留着那女子过了一日又一日。尽管她做完一盒香料的速度是旁人做完十盒的速度，朱垂荣也从未说过一句不好的话。
    女人们的心这才彻底安定下来，从此之后的月月年年，都将安定公主朱垂荣这个名字，牢牢地刻在心间上。
    冬去春来，城内的桃花开得愈发耀眼。
    温暖的光线照在身上格外舒服，朱垂荣用力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跟前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男女只觉无趣。
    有这时间，不如她在店面里监工多赚些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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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作势打了个哈欠，就听系统008在脑海中无奈道：
    [钱什么时候没有赚的？这场宴会皇后明面上说是为了赏桃花，可谁人不知她背后目的便是为太子选一个优秀的太子妃？
    [也就是你，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心只想着赚钱赚钱的……
    朱垂荣哼哼两声，带着淡淡怨气的视线不由得落在被青年们包围着的太子身上。
    今日他身穿一身绛紫色的朝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夺目，气度逼人。
    要说唯一不足的，便是他腰间挂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香囊。
    朱垂荣眯了眯眼，这才看清楚那奇奇怪怪的香囊究竟是什么东西。
    [怎么样？可看出太子殿下是受了谁的香囊？不过这香囊的模样倒真是四不像……
    朱垂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在系统008的纳闷下轻声开口道：
    “你忘了么，这是去年赏花宴上我送给他的。”
    系统008恍然大悟，低声道了句难怪，而后在少女压迫感极强的视线下改口。
    [我我我，本系统的意思是说，这香囊可真是万年一见的珍稀宝贝！你的手艺绝对顶顶好，任谁也模仿不出来！
    可不是模仿不出来吗？
    香囊前面的兔子耳朵像两只螺旋桨，后面的猫咪无故长了一对翅膀，怎么看怎么奇怪，甚至长期盯着看，还会有莫名的诡异之感。
    系统008用力抖了抖身子，头一次无比佩服朱佑晟的心理强大。也就他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将这玩意儿戴在身上了。
    一道深邃黏腻的眼神紧盯着她的后脑勺，略有所感的朱垂荣微微挑眉，回头去寻那人的踪迹时，连一片风都捕捉不到。
    她奇怪地蹙起眉头，连日来不管她身在何处，这样接近窥探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朱垂荣伸手揉了揉略微酸胀的太阳穴，隐隐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这几日太累产生了幻觉。
    “垂荣，你将城西那家铺子交由我来管理，是不是不太合规……？”
    窦昭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朱垂荣见她走路没声，捂着狂跳地心脏，用力喘了口粗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我的铺子，我说的就是规矩。”“阿昭，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更相信你比我们想象之中的还要强大。暂且就拿铺子练手，待你日后强大起来自立门户时，可莫要忘了我这个旧人呀~”
    她亲昵地摆动着女子的胳膊，窦昭的脸肉眼可见的出现一团团可疑的红晕。
    二人坐在湖中的凉亭里低头说笑，朱佑晟趁着旁人说话的间隙，远远地望向她。
    温柔的视线在落在她身后的某处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俊朗的五官毫无预兆地冷了下来，能在他身旁的是些人精，见他表情冷冽，一时间皆在心底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各位先聊，本宫先去处理些小事。”
    朱佑晟一发话，众人哪儿敢有不从的，纷纷点头应是。
    待到浑身气势逼人的青年离开后，才有人后知后觉道：“太子殿下方才莫不是望着公主殿下？”
    “这你就不对了，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护短宠溺安定公主。不过这一次，或许殿下是被安定公主身旁的女子吸引了目光……”
    一时间众说纷纭，谁也不让谁，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遍布。无人看见，一抹墨色的黑影消失在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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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定公主，原来您也在这里…...”
    朱垂荣看了眼凑上来挡在她跟前的女子，视线被尽数遮挡，下意识抬眼看她。
    女子恍若看不见她眼底的厌烦般，见她看来，眼中闪过一抹得逞，而后在窦昭复杂的眼神下坐在朱垂荣的对面。
    “公主殿下，上次赏花宴一别已几月有余。听闻您有意将小春楼的生意交由窦昭。您是外人，不明白窦家里窦昭是最不中用之人…...”
    “若您倒真缺一人来管理小春楼，不如——让我来如何？”
    窦明在窦昭着急的眼神下，将手中金丝楠木盒推到朱垂荣的跟前。朱垂荣随意将她打量一遍，如葱段般水灵的手指落在装饰华丽的木盒上。在窦明期待的目光下，她面不改色地将木盒重新推了回去。
    “你们窦家的事与本公主有何干系？我说让她来便不打算找旁人。更何况…...相较于你，本公主更信任阿昭。”
    她收敛脾气的一番话不仅没有劝退窦昭，反倒让她心中涌起一抹难以压制的怒意。
    “究竟为何！？”窦明的嗓音里满是不甘，她紧攥着木盒，指甲在木盒上深深留下几个印记。
    “窦昭不过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货色，为何你一直偏帮着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见她的脸色渐冷，窦明的脸上慌了神，赶忙为自己找补道：“安定公主，臣女并非此意。只是窦昭小心思颇多，在窦府时便意图陷害主母害死臣女。您断不可将如此重要的差事交在她身上啊！”窦明滔滔不绝地说出从前在窦家发生的大事，朱垂荣伸手揉了揉耳垂，在窦昭惊惧地眼神下揉了揉耳垂。
    她看了眼往自己走来的朱佑晟，轻咳两声，低声叫她闭嘴。
    “不必再说，小潭，送客。”
    “日后没有本公主的准许，不准来历不明之人靠近。”
    始终低垂着脑袋站在一旁的小潭立刻抬起头，将窦明往凉亭外请。
    “你算个什么东西？狗奴才也敢叫我如此狼狈！？！”窦明面子上挂不去，在她最瞧不起的窦昭面前被赶出去，顿时将小潭当成了撒气的目标。
    在她眼中，丫鬟只是一件货物。
    一个可以随时丢弃抛开卖掉的货物。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凉亭内不断回响。
    小潭眨眨眼，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挡在她跟前。
    窦明虽无理取闹，可在登记森严的古代，丫鬟是如何也不能反抗的。小潭的眼睫用力颤了颤，不敢想安定公主竟凭靠单薄削瘦的身子挡在她跟前。
    被扇巴掌的人也并非是小潭，而是满脸扭曲，不可置信用力捧着脸颊一侧的窦明。
    “这便是你与阿昭的不同之处。看来，王映雪并未教你如何做好一个正常女子。”
    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说王映雪，又像是在说被彻底教坏了的窦明。
    “若王映雪不愿教你，小潭，不如你来教教窦二小姐如何做人。”
    小潭撸起一半袖子，常年干活的手臂结实有力，一掌下去，定要让窦明的脸高高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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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公主殿下饶恕，小妹不懂事冲撞了公主，还望公主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窦昭用力将窦明扯到自己身后，转身跪在了朱垂荣的跟前。
    肉身与冷硬的地面相触，发出沉闷的动静。
    朱垂荣一噎，见窦明的脸上也写满了惊愕，便只能将窦昭搀扶起来。
    “本公主不会降罪于你们，可若她日后行事都如此这般，只怕早有一日会落得个狼狈结局。”
    朱垂荣拍拍窦昭的肩膀，在窦明讶异的眼神下起身离开凉亭。
    “央央…....”青年微微喘着粗气，小跑至她身旁后，四周张望一番，那隐约可见的黑色人影好似又消失不见。
    朱佑晟的眼皮动了动，缓和呼吸时，袖子被人拉了拉。
    “太子哥哥，他们都说，此次桃花宴是为了给你选妃。当真吗？”
    小姑娘仰起头望着他，湿漉漉的眼瞳里好似装着他一个人。
    青年的胸腔里传来一股钝痛，像是被重物砸击。半晌，瞳孔中闪过一抹决绝。
    “央央切莫瞎想，人言可畏，莫要让旁的姑娘误会。”
    他照旧伸手揉了揉朱垂荣的头，变法术般从袖口里拿出一个亮晶晶的玉坠。
    看到发光发亮的东西，她婉转留情的桃花眼里的细碎的星星愈发亮眼起来。“这是？给我的嘛？”
    朱佑晟见她脸上的热切的欣喜表情不似作假，笑着摇摇头，心底却是酿着一坛甜蜜的糖水。
    “自然，前些日子上朝父皇高兴，便将这条玉坠赠与我。央央，从我看到这条玉坠时，我便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朱垂荣笑着点点头，她舔了舔干燥的唇角，娇粉的淡唇上泛着水光。好似待人采瑕蜜果。
    朱佑晟喉间一片干燥，他的喉结滚动，提出将玉坠亲手戴在她的脖颈上。
    朱垂荣自然没有拒绝，伸手挽住脖颈间的碎发，露出完整的白皙脆弱的脖。
    朱佑晟的手用力颤了颤，他压抑着呼吸，手指有些不稳地拿着玉坠子，小心翼翼戴在她的脖颈上。
    过凉的坠子冷得她不住地颤抖，下意识躲开时，被青年有力的大手牢牢控住。杂音风声一并消弭，她的耳畔只听得见朱佑晟俯身低语。
    “央央乖，很快就好了。”
    “不会叫央央疼的，马上。”
    朱垂荣听得耳尖泛红，待到她反应过来时，脖颈上温凉的玉已然染上了她的体温。
    “我的央央戴什么都好看。”
    朱佑晟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尖，眼眸之中满是宠溺之色。
    朱垂荣抬起下巴看他，傲娇地点点头。
    “这是自然，只是——太子哥哥，为何今日有这般多的男子来扰我清净？”
    朱垂荣颇有些奇怪的看向他，如湖水般澄澈的瞳孔里满是不解。
    朱佑晟脸上的笑意顿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真瞧见了不少适龄的青年才俊。只一眼，他面上的表情立刻阴沉下去。大气凌冽的五官在此刻好似被赋予上血腥气息，一股强烈的威压感压得周遭众人喘不来气。
    唯独朱垂荣看不到，还奇怪地嘟囔两句：“一上来便问我喜欢何样的男子，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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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佑晟抿起唇，眼里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他们还说了什么？”
    朱垂荣感受到突然骤降的温度，将单薄的外套往上拢了拢。见他开口，微微歪头，将方才那些人所说的话一并倒了出来。
    “问我有没有心仪的男子，喜欢男子做文官还是武将，性格是开放还是沉稳…...”
    “还问我…...愿不愿意养男宠。”
    “嗤！好，当真是好得很！！”青年眼中的寒冰已迅速凝聚，浑身上下透着肃杀之意。似是附上寒冰，比冬日的冰窖还要冷上几分。
    朱垂荣没忍住打了几个喷嚏，下一刻柔软的脸颊便传来一阵不属于自己的惊人滚烫。她错愕地瞪大双眸，湿漉漉的眼瞳无助地望着突然靠近的青年。见来人是朱佑晟后，不仅没有防备，反倒亲昵地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这一刻，青年心中疯狂的想法愈加强烈起来。
    一想到她或许还会对另外一个男人做这样亲昵的事情，他的胸口就是一阵剧烈的酸痛，窒息的感觉几乎将他吞吃殆尽，压抑到面部表情都在隐隐抽动。
    “不过太子哥哥放心，我与他们说——”朱垂荣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朝面无表情的青年坏笑两声，伸手在他耳畔低语道：
    “我与他们说，我最喜欢的人是太子哥哥。若非要选出一个夫君，那也是太子哥哥这样文武双全把银钱都交给我的优秀男子！”
    她坏坏地弯起眼眸，笑得开心时，眉宇之间都带着猫儿般的狡黠与娇气。朱佑晟怔愣片刻，心中的怒意被她轻易抚平。怒意褪去，兴奋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
    她方才说，日后要找他这样的男子。
    是不是就代表，他朱佑晟还是有机会的？
    青年面颊上短暂地涌现出惊愕，错愕与狂喜。他几乎被铺天盖地的甜蜜包围地透不过气来。相较于方才，这样的甜蜜他愿意一直承受。
    系统008看了眼各怀心思的几人，视线虚虚地落在凉亭对面的某一处。
    它的眼睛猛地瞪大，正要说些什么时，才发觉朱佑晟已然将她带离了此处。
    [宋墨怎么会一直盯着妗妗？难不成又是哪里出错了么？还是我这几日玩游戏玩出幻觉来了…
    再往那个角落里看时，哪儿还有一丁点儿人的影子。系统008奇怪地挠挠头，干脆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离开宴会前,为了让她更快在管理小春楼这块更容易上手，她她刻意绕了一段小路去寻窦昭。
    小路格外的曲折，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落在身上将衣物打湿，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格外难受。
    朱垂荣拒绝侍女，亲自提着长长的裙摆往凉亭内冲刺躲雨。
    途经小路时，无意识与一人相撞。男人的手臂如铜铁一样，撞得她手臂发麻。
    正要看清楚那人是谁时，一个物件从她眼前落下，径直落在被水打湿的泥土地里。
    朱垂荣顿了顿，下意识弯腰将那玩意儿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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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28

    九重紫
    “你的——”她将手中的物什拿着抖了抖灰尘，正要还给那抹黑影时，却见他已然离去。
    小潭不免着急地喊了声：“公子还请留步，您有东西落下了！”
    那人似乎没听到般，逐渐模糊的背影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中逐渐消失。
    朱垂荣有些莫名地看着手中类似于发带的东西，耳畔是小潭低低的声音。
    “公主殿下，方才那人好似是定国公府的宋墨宋大人。您看，要不要奴才这就送过去…...”
    恐她对宋墨余情未了，小潭刻意压低声音询问。朱垂荣的脑中一闪，对面前这有些陌生又熟悉的发带有了些记忆。
    这是宋墨第一次上练武场时她赠与他的发带，如今他将它毫不留情地抛在自己跟前，或许是在说二人之间再无瓜葛了。
    少女微微敛下眼睫，长而浓密地睫毛闪烁着，像两把小扇子。
    系统008读懂了她脸上复杂的表情，默默在心底为宋墨点了根蜡。
    还等着朱垂荣找上门将发带还给他的宋墨并不知晓，朱垂荣只是命人将发带清洗一遍后，便随意丢在了某一处。
    等了许久的宋墨终于按捺不住，心中跟缺了一块似的，选好一个良辰吉日专门来到公主府前。
    小潭匆匆忙忙跑入朱垂荣的寝宫，跪倒在她跟前来不及喘气道：“公，公主殿下。宋墨，宋墨公主在门口候着。他说是与您有要事相商…...”
    朱垂荣见她神情狼狈连呼吸都不顺畅，便伸手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茶水，示意她先顺顺气儿。
    “别着急，慢慢说与我听。”
    少女缓缓起身，等小谭缓过来后，一同前往公主府前厅。
    来人今日穿的是一身藏青色的袍衫便服，玄色衣带束腰，腰带下悬挂着一块青玉奎花佩。他的墨发披在肩头，站在庭前，仪容端正，身姿挺拔。
    朱垂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背影。
    她心倏地一颤，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句话来：
    比起轻容宋墨的容貌，她似乎更熟悉少年疏离又客套的背影。
    “公主殿下，前些日子在下有一物落在宫中。听闻有幸被公主拾得，只怕要劳烦公主将那物什交由我，在下必定重谢。”
    见他低垂着脑袋语气诚恳，朱垂荣没忍住问了句：
    “不过是一条发带而已，对你而言，很重要么？”
    宋墨面上的表情先是一愣，见她的表情疑惑，并无其他感情后，他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一样难受又刺痛。停顿良久，才开口，嗓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
    “是，于我而言，很重要。”
    少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眸，朱垂荣澄澈的眼瞳微微闪烁，下一刻颇有些狼狈地躲开他黏腻又灼热的目光。
    她不明白宋墨是怎么了，难不成送他发带的另有其人？
    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准确，朱垂荣挥挥手，让人将洗干净的发带拿来交由宋墨。
    “宋公子这般惦记此物，想必是赠你发带之人很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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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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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那道灼热的视线愈发强烈，那深沉的目光带着难以察觉的情愫。
    透着真诚，透着虔诚的认真，夹杂着难以言说的爱恋之意，更加让朱垂荣确信，他手中的发带可能并非原主所赠。
    “多谢公主殿下，若不是您，恐怕于我而言极其重要的发带连寻也寻不到了。”
    朱垂荣摆摆手，暗暗在心底想：若真想谢谢自己，只求他日后兵临城下时能放自己一马。
    见他拿到发带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朱垂荣靠坐在放了软垫的摇椅上，懒懒散散地看他一眼。
    “宋公子留在此处，还有什么要事么？”少年的面上划过一抹苦笑，片刻后，抬眼与她对上目光。浅棕色的瞳孔里酝酿着她看不懂的神情。
    “公主殿下于我有恩，可以如从前一般，唤我阿墨。”
    少年抬起浅棕色的双眸，朱垂荣竟生出他深邃情深的眼中只装得下自己一人的错觉。
    她赶忙摇摇头，将脑中混乱的想法甩开。一旁的宋墨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只当她不愿再与自己亲近，脸色唰的一下惨白。
    他的唇角几次张合，犹豫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挤出来。
    还不等他准备好措辞，一阵冷风掠过。有人从身后径直掠过他，三两步走至少女跟前。
    “今日天气甚好，央央可愿意与我一同前去寺庙祈福？”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的太子殿下蹲在她跟前，伸出手焐住她冰凉的手指，见她的唇色极淡，没忍住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蜷缩在摇椅里的少女被他拉起来，软绵绵又故意捉弄般倚靠在青年的身上。
    朱垂荣瞥见门口一抹熟悉的身影，虽不愿意动，却仍旧点点头。
    下月皇宫会举办一场求佛大典，祈求国泰安康，百姓安居乐业。老皇帝迷信得很，朱佑晟此刻前去佛堂了解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临走之际，她偏头看了眼低敛下眉眼的少年，冲他眨了眨眼睛道：“既然宋公子再无其他事情，那本公主就不送了。再会！”
    话落，便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至朱佑晟的身旁。
    青年无奈地拉住她，眉宇之间满是疼惜与爱怜。
    “身子这般，切勿大动！”“哎呀呀晓得了晓得了！太子哥哥真是啰嗦，央央又不是小孩子了…....”
    朱垂荣皱了皱鼻尖，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生起气来毫无威慑力，反倒看得朱佑晟的心软成一滩。
    “你啊，你啊，真拿我们央央没办法…...”
    二人温馨的背影逐渐离开，少女娇俏的声音恍若还在耳旁。留在原地的宋墨眼神飘忽，好似在看前半生如走马灯般的景象。
    曾几何时，与她相处得这般自然的人，是他——宋墨。
    站在她身旁的人也是她，被蒙上一层灰的记忆重新活络起来。少女的笑容重叠融合，他却直觉无力。
    总觉得，再想回到从前并非易事。
    “宋公子，您该走了。”耳畔传来侍女低低的声音，宋墨如梦初醒般点点头，眼角的殷红一并隐匿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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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鬼魅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公主府前，侍女看了眼门口空荡荡的位置，低垂着眉眼开始收拾。
    并非易事又如何，反正他宋墨不惧！
    宋墨盯着几人消失的位置，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母妃…...”
    “央央，你暂且在此处候着，我与太子出去一趟。稍后就回来。”
    丽妃与朱佑晟对视一眼，二人先后站起身来，留朱垂荣呆呆地坐在大厅内。
    今日天气大好，往来的香客却意外的少。她无聊地摇晃着脚丫，目光被墙上的一只狸猫所吸引。
    “咪咪！”她模仿着狸猫的叫声，小声喊它咪咪。
    小家伙似乎是听到她在唤它，懒懒地翻个身，在阳光下露出肉肉的肚皮，懒洋洋地扫她一眼。
    小潭担心地看了眼墙上的狸猫，眼观鼻鼻观心地守在朱垂荣的身旁。生怕她被狸猫伤着了般警惕。
    “你也喜欢这只野狸？”
    身后传来少年疑惑的声音，朱垂荣向前一步走至狸花猫的身旁，回头轻飘飘看了眼身后的圆通。
    “怎么？圆通小师傅的意思是，本公主就不能喜欢狸猫了？”
    “你！我，安定，我并非这个意思。”
    “大胆！竟敢直呼我们安定公主的名讳！”小潭皱起眉头，下意识挡在朱垂荣跟前厉声呵斥。
    圆通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朱垂荣，见她不仅毫无表示还朝自己他一笑，下意识皱起锋利的眉头。
    “施主，你不该——”
    “央央，回去了！”
    丽妃的声音与纪咏的声音同时响起，朱垂荣想也没想地往丽妃的怀中跑去。
    朱佑晟慢了一步，站在二人的身后。他看了眼对面的小师傅，客气又疏离地朝他点点头。
    寺庙之行后，时间恍若被人按了加速键。她被安排在皇子公主学习的学堂，有朱佑晟罩着，她的日子过得很是舒服。
    有女主窦昭卖力加盟，她的金银钱财收到手软，短短两年，便已经是城内的钻石单身贵女。
    出行时偶尔会碰见摔在她轿车前的贫苦男子，宴会上遇到不少自荐枕席的书生。随着她的容貌越来越昳丽惊艳，更有甚者，不少的男子只求当她的男宠与外室。
    朱垂荣看了眼对面火冒三丈，满脸阴沉的男子，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太子哥哥，你别恼了~央央行为收他们的，他们的'情书'。”
    朱垂荣扯了扯朱佑晟的衣角，勾人的桃花眼里酝酿着一坛清酒，眼尾的钩子勾得他心尖一颤。滔天的怒火也逐渐平息下来。
    “并非我拘束着你，只是他们这些不三不四的男子竟然如此放浪勾引！都能是些什么货色？也敢在你跟前耍小心思？”
    从前两个稚嫩的面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娇艳欲滴与丰神俊朗的形象。
    “母妃也说了要给我招赘婿的…...”
    少女的个子长高了些，下半年正是她及笄的日子。生活富庶，为了避免她日后嫁入高门里受磋磨，丽妃更中意为她招一个赘婿与三两个男宠服侍左右。
    见朱佑晟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朱垂荣眼睛滴溜一转，赶忙转移话题。
    “不过他们这些都并非我喜欢的男子，哥哥，如果央央招面首，一定会先带到你跟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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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男人脸上的阴沉并未因为她的话而褪去半分，反倒愈发骇人起来。
    朱垂荣再迟钝也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如奶猫般低低的叫唤声，叫人听了心痒痒的。
    “央央觉着如何？”
    早已及冠的青年，不，应该是男子。
    朱垂荣的视线落在他锋利冷峻的脸上，头一次认识外人口中雷厉风行的太子殿下。
    这些年里的娇宠让她逐渐忘记太子的刚正不阿，雷霆手段。以至于在突然见到他凌厉的一面时，久久回不过神来。
    “太子哥哥，你——你怎么了？”她呆呆地抬起头，下意识往后退几步的动作更是刺激地朱佑晟眼眶发红。
    男人上前两步，不知何时，他宽广有力的肩膀已经完全能将她笼罩在其下。他靠近，黑影随之而来。
    二人的影子纠缠在一起，朱佑晟的心底生起一股隐秘的喜色。
    恍若这样，二人就能永远缠绵相连在一起。
    朱垂荣不知他心底的想法，见他脸上的表情愈来愈疯魔，眼皮没忍住狂跳。她先是打了一个哆嗦，而后伸手扯了扯男人沾染上冷气的衣角。
    触及到他身上的冷气时，朱垂荣不由得一愣。
    真是奇怪，今日的太阳明明大好，照在她身上时更是格外暖和。太子哥哥的身上，为何会这般冷？
    像是冬日里久久不化的寒冰，她讨厌这股冷入骨髓的痛感。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嗓音中不自觉带了丝丝骄纵。
    “太子哥哥，生气合该有个理由才是！难不成你也与那些迂腐的大臣般，觉得女子不该如此？”
    “可男子亦能有几房小妾与外室，为何女子就不能有男宠了？”
    她没说一句话，朱佑晟的脸色便往下沉一分。不等她继续发表自己的见解，唇上突然掠过一抹滚烫的温度。
    少女如小扇子般长而浓密的睫毛忍不住颤了颤，朱垂荣的心中慌乱，视线上移，瞥见落在她唇上的手指后，不住地松了口气。
    她并未察觉，男人眼神幽幽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眼底翻滚着的弄类欲望愈发强烈起来。
    “好央央，不说这些了…...央央是因为忘不了宋墨才如此的么？”
    朱佑晟将话题重新引到宋墨身上，好些年不曾见到记忆中那玉面小郎君的朱垂荣先是一愣。片刻，才从久远的记忆中翻找出有关他的回忆。
    她的眉心一动，很是不解的望着面前咫尺之遥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何会将话题引在一个外人身上。
    是了，如今宋墨在她的眼中，不过一介外人而已。
    两年前，她试图掺和进定国公府的冤情之中。本想凭靠此阻拦日后宋墨江朱佑晟视作杀父仇人，顺道刷刷他的好感度。
    却不曾想，她花钱出力打点，最终还是没让定国公府难逃一劫。
    一连忙了数日的她知道消息后，病如山倒，狠狠地病了一场。
    当她苍白着脸问系统008为何时，往日里活泼爱开玩笑的008哭丧着一张脸，满眼心疼地对她不断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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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抱歉妗妗，这是剧情极其重要的转折点，若是让你成功了，那男女主的交集线便会彻底断去。世界不允许我们这么做，只能委屈你了…
    得知消息的朱垂荣无奈地重叹一口气，堪堪休养好身体后，还未彻底康复。在得知英国公举棍要放话要打死宋墨时，毫不犹豫地让小潭搀扶着她气势汹汹地赶到了宋墨跟前。
    “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
    “来人！给我往死里打！不准留有余力，给我打！！狠狠地打！”
    被人用力压制在地上，只穿着一身里衣的少年浑身上下写满了狼狈。即便是如此，他也仍旧挺直着脊背。他的目光空洞无神，舅舅被奸人所害显然让他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带刺的木棍与肉体纠缠一起，他雪白的里衣上很快出现刺眼的鲜红。空气中带着人浓郁腥臭的铁锈味。
    朱垂荣来时，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少年被打得佝偻地身板。像是即将枯死的老树，浑身散发着浓浓死气。
    她微微蹙眉，毫不犹豫叫停了这场单方面的虐待。
    “公主殿下？您，您怎么来了？”满脸狰狞的男子见她神色紧皱，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前些年这位主儿为所欲为的骄纵性子。
    上头几位尊贵的主儿纵着她，他自然也不敢丝毫懈怠。方才恨不得用嘴开人的脸彻底低下来。如缩回壳子的王八羔子般，只敢偷偷用余光看她。“来人，给本公主拿人！”
    她一声令下，身旁的小潭立刻领会她的意思，身旁早已准备好的侍女迅速将家丁侍卫们包围起来。
    这样声势浩大的阵仗，吓得满脸谄媚的男人身子抖成了筛子，比她更像是个病秧子。
    “你敢动本公主罩着的人？宋大人，或许改明儿我这嘴啊，就不小心和太子哥哥说了些什么…...”
    宋宜春吓得脸色发绿，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可面对少女玉雪的面容时，却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恨，如鹌鹑般在她面前做低伏小。
    “公主殿下误会了，在下不过是在教训无能犬子罢了！宋墨！还不快滚过来向公主殿下道谢！”
    宋墨缓缓抬起眼皮，死寂的眼瞳慢慢落在她身上。浅棕色的瞳孔恍若一瞬间失去所有生机，荡漾着碧波的湖水干涸，只留下一条长长的，干裂的河岸。
    湖中所有生物无一幸免，尽数一同长眠于此。
    朱垂荣不禁被他眼中的悲凉拨弄，心跟着颤了颤。那股酸涩的奇妙的恨意与死意恍若透过一个眼神传达到他的心间。
    感到奇妙的同时，又不禁感到可惜。
    “走了，傻愣着做什么？”
    少女挥退身旁众人，走至他跟前。在宋墨呆愣的眼神下朝她伸出雪白的小手，指尖也泛着淡淡的粉红。
    宋墨紧抿着嘴唇，神情恍惚。在少女催促的眼神，宋宜春不屑又怒气冲冲的眼神下，以及隐匿在暗处的奇怪复杂眼神下，轻轻抓住少女的手。触摸落到实处，他又暗自用了些力道。直至瞥见她雪白的掌心也沾染自己身上的鲜红，错愕的同时眼底又浮现出一抹隐秘的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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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不管他是如何想的，朱垂荣暂且将他安置在宫外的一家住宅内。
    她找来周遭远近闻名的大夫，治疗宋墨身上被鞭打出来的狰狞可怖伤痕。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大夫走后，宋墨看了眼被包扎好的伤口，低垂着的眼睫随着他的声音用力颤了颤。
    “因为我相信你，更相信太子哥哥。”
    宋墨脸上的死气沉沉因她的一句话有了转机，听到最后，俊朗的面容闪过一瞬的僵硬。
    “太，太子？”他微微抬头看向她，满脸的不解。朱垂荣明白他日后一定会彻查此案，此刻仍旧忍不住偷摸给他上眼药。
    “是，不瞒你说，这件事实在太过蹊跷，太子哥哥也曾偶尔提过两句，提及定国公时，太子哥哥的语气中满是惋惜…....”
    她猛地回头，转身地一瞬间，并未错过宋墨眼中的深思。
    小潭从房内找来一件厚厚的披风，动作轻柔地披在她身上。朱垂荣便也主动往上拢了拢，直白地盯着他道：
    “我帮你并非奢求些不属于我的东西，只盼日后你莫要伤我最亲近之人…...”
    她深深看他一眼，在宋墨不解的眼神下，她拢着披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偏僻的宅院。
    朱垂荣相信，给了他养精蓄锐的时间，明日暗里让朱佑晟多与他交好，祝他早日彻查此案。
    只是没想到，朱佑晟虽答应帮宋墨，却烦他总出现在朱垂荣身旁。不知何人在皇上面前谏言，宋墨在几月后便离开了京师。
    只是没想到，她如此手段，仍旧没阻拦命定的节点。
    “不好啦不好啦！！！骠骑大将军拥护大庆王以侍疾为名夜袭京师，欲为定国公平冤昭雪。”
    “仁德忠善的太子殿下如今被他困在东宫，据说那位掌管着京师半壁财富的小公主也被困在其中啊！”
    “好一个奸臣宋墨，如此卑劣手段困住太子，强行逼迫他让位。一路上沾染无数鲜血，难道就不怕午夜梦回厉鬼索命么？”
    周遭的喧闹声越来越强烈，旁人口中掌管京师半壁财富的小公主如今正乔装打扮隐匿在人群之中。
    她先是看了眼一旁同样乔装的小潭，思绪不住被喧闹的讨论声绊住。
    “公——小姐！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出了城与他们汇合在说罢！”小潭用力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朱垂荣回过神来般用力点点头，她紧攥着悲伤的包袱，心惊胆战地低垂着眼睫，一路躲开叛军的搜捕。
    眼看距离出城只有几步之遥时，她们一行人突地被截停下来。
    坡地长枪，年少鹤发，玉面少将。这些词汇来形容面前一身杀意底色确是悲凉的少年，朱垂荣惊觉不够。
    马上的鹤发男子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凌厉的视线如刀子般朝她袭来。
    朱垂荣猛地低垂下脑袋，企图蒙混过关，在心底暗暗祈求这些年里他早已将自己忘了个干净。不料老天偏喜欢与她开玩笑。人心中最不想面对什么，那件事便很快降临在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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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往来的官兵很快堵在城门前，他们口中振振有词念着什么，朱垂荣的脑中一片嗡鸣，只依稀听见几个关键字眼。
    “公主跑了”，“将军有令，定要活捉那安定公主！若叫她跑了，你我都免不了军罚，没好果子可吃！”
    朱垂荣低垂下眼睫，轻轻按住因为紧张而疯狂跳动的心脏。
    身上那道灼热黏腻的视线恍若成为实质，要将她灼烧透彻。
    “姑娘，还请将你脸上的面纱摘去。”
    男人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挥退旁人走至她的身旁。高大的身量强势入侵她的视野，占据她的所有视线。
    “小姐！”
    “还请宋大人宽恕！我家小姐身染疟疾，不好以本貌见人，唯恐污了将军的眼睛。”
    小潭反应极快地挡在上前两步，企图挡住身后的女子。
    此话一出，身旁的官兵脸色骤变，动作极快，神色嫌弃地往后退了十几步。
    看她的眼神恍若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捏着鼻子，满心满眼都是厌恶。
    朱垂荣察觉到旁人嫌弃的眼神，也跟着点点头。思忖再三，她刻意压低嗓音道：
    “宋将军莫怪，不是我不愿摘面纱，只是面上的斑点实在可怖，唯恐扰人清梦。”
    男人仍旧直勾勾的盯着她隐匿在面纱下的脸颊，闻言，轻笑着扯了扯唇角，眼里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神情。朱垂荣被他盯得心有些慌，面上却丝毫不显。见他不相信，作势挑起面纱一角，露出充斥着红斑冷白色面容。
    身后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不知是谁率先道了句晦气，剩下的男子看她的眼神更是变了又变。
    方才说一不二的凌厉面庞染上惧意，话里话外都巴不得她快些离城。
    她在心底先是松了口气，见众人的反应都在意料之中，她这才放手。面纱重新落于面上，那道饱含试探的视线亦是。
    朱垂荣甚至有一种错觉，宋墨的视线好似能穿透面纱直达心底，叫她忍不住的心悸。
    心慌同时，她不免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这么多年没见，他怎么可能还认得出自己来。更何况脸上的面纱与红斑遮挡，就连小潭也刻意易了容。即便是日日相伴的太子哥哥在此，也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将她认出来。
    “放行。”
    冷冽如寒风的嗓音响起，众人捏着鼻子替她放行。
    一路提起心脏的朱垂荣下意识松了口气，她下意识跟着小潭往城门外走，脑海中却开始浮现出朱佑晟的面容。
    男人或宠溺或无奈的面容，逐渐在她的眼前清晰起来。
    她的脚步一顿，恰逢这时，身后有人将她叫住。
    “既然是疟疾，自然要控制妥当。来人，将这位姑娘请回府。”
    小潭脸色瞬间大变，手下意识往包袱里摸。摸到冰冷的硬物时，眸中闪过一抹决绝。
    刀剑出鞘便再没有回头路了，朱垂荣在小潭诧异的表情下按住她的动作，朝宋墨点点头。“好，听宋将军的。”
    她就这般大摇大摆地被宋墨请回了府，出人意料的是，朱佑晟也被囚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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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35

    九重紫
    朱佑晟的双手被捆，被囚于椅上时仍旧直挺着脊背，恍若没什么事情能将他的脊椎骨压弯。
    他从来都是这般，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帝王气息。
    令人放宽心的安心感扑面而来，朱垂荣下意识扣弄衣角的动作一顿。
    几乎是对视的一瞬间，朱佑晟便认出了他交代暗卫秘密护送出城的小姑娘。
    那双湿漉漉的眼神里写满了关切与担忧，朱垂荣心想，她还是低估了太子哥哥。
    “二位可以相认了？”
    宋墨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他手持一把锋利长枪。闪着寒光的枪口对着朱佑晟，望着朱垂荣的眼底有戏谑，亦有掩饰得极好的醋意。
    见他如此，朱垂荣也不打算装了。她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难掩怒气地瞪视着他。
    “宋墨！你忘了前些年答应我什么了？”
    “我只有一个太子哥哥，你不能伤他！我知道你想为昔日蒙冤的定国公昭雪。可你也要找对人才是！”
    她冷白色的肌肤因为怒气染上夺目绚烂的绯红，方才伪装出来病入膏肓的可怜模样瞬间消失，如此生动活泼的形象让在场众人为之一愣。
    “你，你是装的？”
    “怎么？本公主不装病出城难道被你们捉起来严刑拷打么？”
    朱垂荣冷冷开口，呛得方才说话那人就是一噎。
    “央央，我答应你什么了？倘若我非要将他囚于此处呢？”听到他亲昵的称呼，朱垂荣先是一愣。可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跟前，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满目错愕地盯着男人成熟锋利的面孔。
    她陌生的眼神让宋墨的心猛地一痛，紧接着便是持续不断的剧痛袭来。
    宋墨紧抿着唇，眸光沉沉地走至他身旁，长满老茧的掌心用力摩挲着女子脸颊上的红点。
    手下的触感极好，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又滑又软。他忍不住在心底叹谓一声，而后在少女澄澈桃花眼里的两簇怒火燃起时，颇有些不舍地松开手。
    他伸手摩挲着指尖的红，深邃的瞳孔重新落在她被擦去红点的肌肤上。因为他的触碰，娇嫩的几分被擦红一片，可怜巴巴的，格外突出。
    “宋墨！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放了央央，从头到尾她都是无辜的！”
    自被宋墨劫来后朱佑晟面上皆维持着一副清冷傲骨的模样，眼下如此慌乱，竟只是因为宋墨靠近她，接近她而已。
    单是这样，就足以让他神色紧绷，脖颈青筋乍起地朝他大吼。
    宋墨想，朱垂荣在他心中应当是格外重要的角色。是真心将她当做亲妹妹，还是另有旁的旖旎感情……
    无人得知。
    男人浅棕色的瞳孔里浸染一抹暗色，他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心中有一道声音催促着，更希望是前者。
    用她来威胁朱佑晟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无疑是一个极好的主意。
    外人都道他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奸臣宋墨，杀神宋墨。宋墨垂在两侧的手无意识紧攥，他的余光不知何时落在少女明媚的脸庞上。
    他想：或许，他可以用另外的法子。至少，在她眼中的宋墨，理应是年少成名的玉面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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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36

    九重紫
    “倘若我，非要如此呢？”
    男人的声音清冷低哑，像是贴着朱垂荣的耳边说出般，好似无数只蚂蚁爬至她的耳垂里，不断啃食着她的神经。
    “你一定要如此不顾颜面？”
    朱佑晟的面庞之上闪过一抹决绝，只一眼，朱垂荣便忍不住心脏狂跳。
    “太子哥哥！你别做傻事，我相信宋墨不会将我怎么样的——啊！”
    朱垂荣赶忙安抚朱佑晟的情绪，生怕他一个不注意便落得原书里说过的惨样。
    她很是怕疼，尤其不能见身旁人受苦受折磨。正当她铆足了劲儿提高音量时，手腕猛地被人拉住，她被宋墨猛地扯过去。
    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太大，身子像漂浮的羽毛，无力地朝他倒去。
    “给我好生看着太子，倘若他自刎而亡，你们也不必再出现于我跟前。”
    他轻笑着捏住少女柔软的小手，视线沉沉定在她泛着淡粉色的指甲上。男人的喉结无声滚动两下，连一个余光也未曾分给朱佑晟。
    “倘若你死了，你猜本将会如何处置央央？”
    男人的唇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他如话本子里所说的般，黑色罩袍下是一张精致夺目的淡颜和束起的少白头。
    朱垂荣用力挣扎着，身心都对他的触碰写满了抗拒。从前她求之不得，如今却避之不及。
    宋墨低低的哼了两声，大掌用力却不叫她难受地将她牢牢制住，叫她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困于宽大的臂膀之中。
    那双恍若蒙了一层纱雾的湿漉眼瞳愤怒的瞪着他，像脾气不好的小奶猫，见他一靠近就凶巴巴的龇牙。如此，竟叫他可耻的起了反应。
    他的耳垂发红，紧皱地眉头不知何时松懈下来。少年将军脸上常年不化的阴郁寒冷，在此刻却有了片刻松懈喘息的机会。
    朱垂荣感觉到身后顶着自己的硬物，不耐烦地用手肘怼了一下。力道不大，却叫身后的男人低低地喘了声。
    少女莫名地看他一眼，视线落在他高挺的鼻尖上。
    鹤发飘扬，雪花有一刻落在他长长的眼睫上，眼前一幕，美得像一幅画。
    倘若忽略她被牢牢捆在宋墨怀中的话。
    她的眼神有片刻的呆愣，待到反应过来时，已然被人单臂抱上马车。
    背后是绵软的靠垫，一旁还坐着满脸警惕的小潭。再抬眼，就见宋墨正满脸戏谑的盯着她脸颊两侧的柔软，眼底的情意竟与朱佑晟眼中的如出一辙。
    不，应该说还要令人惊心动魄。
    她赶忙慌乱地撤去视线，见小潭紧张地攥住衣摆，被冻得浑身发颤时，即便自己的手也冷得不行，仍旧下意识伸手捂住她冰凉的手。
    “可有女眷穿戴的衣物？”
    她微微偏头，一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低垂着，悠悠上移，落在宋墨的脸上。
    男人走出马车，不知与外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很快又重新坐下。
    女眷的衣物被送至小潭手中，不是一件，是两件。
    小潭面若寒霜的脸总算涌起一抹欣喜，她赶忙将一套厚重的外披披在朱垂荣的身上，将她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后，最后才轮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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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37

    九重紫
    大雪倾泻而下，马车帘被冷风吹得几度往小潭的脸上拍，带着冰霜的帘子将她的脸拍得通红，朱垂荣微微蹙起眉，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脸，示意她坐对面去。
    “奴要一直留在公主身边。”小潭的眼眶充血，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朱垂荣白皙的手背上，烫得她生疼。
    要收回的手最终还是落在她的头顶，柔软的嗓音里带着一抹无奈与撒娇：
    “好了好了，不过是换个地方罢了，又不是与你分隔两地！做什么一副万死不辞的模样，怪可怜的……”
    冷风找到等待已久的机会，一股脑往她白皙脆弱的脖颈里钻，冻得她还未说完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旁“冷眼旁观”的宋墨猛地站起身，朱垂荣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他身上那件披风不知何时已然落在自己的头上。
    黑蒙蒙的一片，她怔愣许久，身侧传来一道属于男子无奈的嗓音：
    “央央乖，往旁边坐坐。”
    她有些恍惚又错愕地皱起眉，不敢相信他竟真的敢这般直呼自己的小名。
    “你你你你！宋墨——你是不是疯了！？”
    “本公主的小名是你想叫就能叫的吗！？”
    她愤愤地扯开身上厚重的披风，脖颈处又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她赶忙口嫌体直地将披风系好。
    “是吗？是谁从小跟在我身旁让我唤她的小名。又是谁——”“亲昵又厚脸皮的唤我墨哥哥？垂荣，这是哪个小没良心所为，你都忘了吗？”
    充斥着热意的大掌摩挲着她裸露在外被冻红的耳朵，朱垂荣的耳朵尤其敏感。被他这样揉捏，从骨子里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她慌了神，想也不想地将他往外推。
    “你，你都说了，都是从前。既然是从前事，那又何必再旧事重提，不过皆是过眼云烟罢了……”
    男子高大的身形将她彻底笼罩在身下，宽厚的臂膀替她遮住扑面而来的刺骨冷风。落满霜雪的盔甲在月色中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寒光。
    “朱垂荣，你方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朱垂荣面上的复杂神色还未褪去，下一刻便直直对上他那双阴恻恻的眸子。
    不该是这样的，她记忆中的宋墨不该是这样的！他的眼睛很好看，浅棕色的瞳孔看谁都平和。不像是如今，眼眸之中藏着的阴暗扑面而来，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连骨头也不放过般可怕。
    在他令人浑身寒毛直立的目光下，朱垂荣做了叫人料想不到的动作。
    “啪”的一声脆响，小潭瞪大双眸张大嘴巴，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
    “公主，公主您——您这是干什么呀？”
    小潭扯了扯朱垂荣的衣角，偷摸儿用余光去看脸被打偏的男人。他冷白的肌肤很快出现一抹刺眼的红痕，可见朱垂荣并未收着力道。
    不止是小潭，连一旁看戏的系统008也惊呆了。
    它手中的瓜子一并落在地上，在朱垂荣的脑海中发出一阵阵剧烈的爆鸣声。
    [我的老天奶啊你不想活了吗？敢当着别人的面扇宋墨耳光，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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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大妹子，大妹子你说话啊大妹子！！！这任务咱还能不能做了？你得罪男主，下线不更早了吗？
    [哎哟我滴天呐，求苍天辨忠奸！！
    系统008夸张的话让朱垂荣清了清嗓子，冰凉地手掌心虚地落在男人的脸上。
    “你这般作为与街上那些登徒子有何差别？还不如母妃为我挑的男宠呢……”
    她默默嘀咕，声音一字不落地被宋墨收入耳中。
    就见男人冷笑一声，阴恻恻的目光死盯着她的脖颈，恨不得将她吃了的眼神看得系统更是心惊胆战的。[妗妗，我的好妗妗啊！你甭说话，少说点话成吗？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看着她那张红润的小嘴嘎嘎输出，系统008都怕她舔一舔嘴唇就被自己给毒死了。
    “男宠？朱垂荣，你当真收了男宠？”
    他的脸不知何时凑到跟前来，灼热的呼吸尽数拍打在她脆弱敏感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难捱的酥麻。
    朱垂荣点点头，在他黑如锅底的眼神下又摇摇头。
    肉眼可见的，在她摇头后，宋墨眼中的杀意又奇迹般地歇了下来。
    他顶了顶腮帮子，在她抬手的一瞬间，最先感受到的并非疼痛，而是她身上淡淡的温暖馨香。
    对于常年征战沙场的常胜将军来说，他的身上亦有数不清的伤痕。她这样轻手轻脚的巴掌，对他来说更像是亲昵的抚弄。
    宋墨的喉结滚动，眼中暗芒乍现。似乎还在渴望，渴望神的施舍。
    不等朱垂荣开口，马车便不受控地往前翻。受力的影响，朱垂荣毫无防备地往前倒去，径直跌入一个充满清浅冷香的怀抱。
    一股忍耐已久的暖意朝她疯狂袭来，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待到车夫调整好后，这才动作僵硬地从宋墨怀中抽身。
    “马车外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好奇心驱使，她短暂的将宋墨抛之脑后。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外，无端让宋墨生出妒意。
    鸦羽般的长睫抖动两下，他率先下了马车。待到朱垂荣跟着出来时，被他三两下抱了下来。
    她正要挣扎，就听男人饱含不满的声音：“风雪大，若是生病了便无人会在荒郊野岭救你。”
    男人放狠话时，并未直视着她。像是躲避什么般，视线随意地落在四周。直至瞥到一旁眼神呆滞地望着他们的女子。
    “公，公主殿下？”
    “垂荣，是你吗？”怕她听不到，窦昭又重复了一遍，布满霜雪的脸上满是错愕与惊喜。
    朱垂荣扯了扯宋墨的衣袖，男人这才克制着将她放下来。
    “阿昭，你怎么也——”
    窦昭摇摇头，将宅院内发生的腌臜事一并脱出。
    在城内早就被传遍了，可那毕竟是旁人口口相传的事情，与现实仍旧有些差距。
    听她满脸苦涩又解脱地重说一遍，朱垂荣的心情很是复杂。她曾试图劝说她再好好考量考量男方的人品，可陷入情爱之中的人很可怕。他们失去了判断力，不论脚下的是金盆还是火坑，皆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窦昭对她说了句抱歉，朱垂荣并未说话，只迈开步，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迈着小碎步用力扑在她的怀中。
    在她惊讶愣神的表情中，轻轻对她说了句：
    “阿昭，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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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之间，不必道歉。”
    “如今也好，你现在这般模样，叫我又想起从前那般闪闪发光的女子。”
    朱垂荣冲窦昭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寒天雪地里实在不适合叙旧。她的身子骨弱，被冻得控制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天气严寒，叙旧也要找个好位置。央央，你身后这位是——”
    这才注意到她身后的高大男子般，窦昭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紧接着，落在他显眼的鹤发上。
    窦昭的嘴皮子剧烈颤动，脑中思索良久，目光惊愕地在朱垂荣与他身上来回流转。“垂荣，你与他？”
    “此处倒真是热闹！小病秧子，许久不见你还是如此病弱，好似吸口气就归西样。”
    一连碰上好些个她不愿见到的人，朱垂荣的眼中闪过一抹无语，丝毫不耐地轻嗤一声。
    “圆通小师傅，你也不遑多让。改明儿我东山再起，一定将你住的破地儿给掀了！”
    “嘴巴这么毒，抹了砒霜罢！也不怕舔嘴的功夫给自己毒死了……”
    众人走到一处寺庙中休息，朱垂荣没忍住损了他一嘴。不仅见他反驳，却见他言笑晏晏盯着火光中女子娇靥的容貌。
    火星子在空中迸溅，眼中似有情谊流出。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朱垂荣光明正大地瞪他一眼，转而靠在小潭的身上。
    “本公主乏了，这儿可有地方歇脚？”纪咏微微挑眉，妖孽般的面庞下意识引得所有人侧目。唯独懒懒散散的朱垂荣，正一眨不眨地把玩着手中锋利的簪子。
    那是朱佑晟赠她的生辰礼，此刻正代替他留在朱垂荣的身旁。
    “这里，便是公主殿下今夜歇脚之地。”
    “怎么？你当真还以为自己能做骄纵跋扈的小公主？还想被你的太子哥哥捧在手掌心？”
    “小僧没猜错的话，你的太子哥哥此刻只怕还在宋将军的手中吧？”
    纪咏欠揍地开口，朱垂荣面无表情的脸在他提及朱佑晟时瞬间由晴转阴。湿漉漉的挑花眼倔强地盯着他微微眯起的危险丹凤眼。
    “纪咏，你个秃驴！”
    “清者自清，我相信晟哥哥的人品。不像你这等落井下石的小人，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他身侧。”朱垂荣的一番话叫纪咏脸上的笑容倏地冷了下来。他锋利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她，似乎真的在思索弄死朱佑晟的可能性。
    朱垂荣被她的猜测吓了一跳，一想到这厮蛊惑人心的本领，下意识看向掌握太子哥哥生命的男子。
    她澄澈的瞳孔中带着一抹无措与惶恐，看得人心一软，下意识想要将她护在怀中呵护。
    “你留在我身边，我给他时间。”
    宋墨搅弄着供人取暖的火焰，在朦胧烧灼的大火里，执拗地盯着她恍若永远不会往后看的侧脸，像是要将她活生生刻进心里般。
    岂料她不仅回头，还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神望着自己。
    这样水光潋滟的含情眼望着他，一定是在勾引他。否则为何不看旁人偏看他呢？
    宋墨紧抿着地薄唇无意识上扬，他眨眨眼，冷声给她承诺，又强加条件将她困于自己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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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40

    九重紫
    “只怕你困得住他一时，困不住他一世……”
    纪咏掀起眼皮淡淡的扫了眼纪宋墨，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叫人看不懂也捉摸不透。
    “以朱佑晟的刚烈性子，若不是小病秧子在你手中。只怕他早就——”
    男人的话锋一转，半眯着的危险视线落在朱垂荣身上。
    “早就如何？！呔！你这小秃驴为何次次说话都大喘气？有话就说！”
    朱垂荣见他神色淡淡，一涉及到朱佑晟的话题，她便忍不住紧张起来。
    “今日我夜观天象，天象异常，凶中藏吉。在座各位互为因果，若是过了今日便能顺遂无虞。可遗憾的是——”
    瞥见少女怒瞪他而睁得圆溜溜的湿漉桃花眼，在众人屏息凝神地关键时刻竟忍不住轻笑两声。
    “因果循环，小僧不可透露。”
    长相妖孽的男子低头念了声“阿弥陀佛”。朱垂荣被他口中所言吸引，又被突然结束的话题弄得莫名其妙。
    “本公主只是暂时失势，不是死了！纪咏，你真当本宫好欺负的？”
    朱垂荣使出吃奶劲儿趁着宋墨不备，用力推开紧靠着自己的男子，气呼呼地站定在纪咏面前。
    似乎是早就认定她会如此作为般，纪咏唇角始终高扬，平静无波澜地眼眸因她不间断地颤动起来。朱垂荣伸出手，正犹豫要拍在男人脸上哪一处时，脑中传来系统008慌乱的惊恐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妗妗，大妹子你在做什么！？！
    [庆王能有如今的辉煌，背后的谋士功不可没？干嘛和这个腹黑较劲儿？他要是想搞你，那就是有一万种方式让你哭爹喊娘的。快些收手吧！
    系统008压抑着心中的惊慌，软下声音来哄她。
    朱垂荣澄澈的琉璃瞳里闪过一瞬间的错愕，直至自耳畔传来男人轻晒的低笑声。
    “怎么？舍不得打我？”
    没看错的话，他的眼底似乎闪过一抹失落？
    失落什么？有什么好失落的？难不成是因为她没有扇他而感到失落？
    朱垂荣被心里荒唐的想法震惊到，再看他那贱兮兮欠扁的表情，迅速抽回神。
    “宋大人，你可看清楚了，这便是我与你之间的差距。你再好好努力，说不准日后能赶超——”
    朱垂荣瞪视着他，想也没想地捂住他聒噪的嘴。
    她的手心痒痒，极想扇他。却因为系统008惊恐的尖叫声停止，只得把疼痛转成制止。
    却不曾想，这样甜蜜的烦恼究竟会给人带去多么浓厚的想象。
    “唔唔——”
    滚烫的烧灼任意肆意击打着她娇嫩白皙的掌心，朱垂荣下意识想抽回手，却对上纪咏那双充满戏谑欲笑意的邪肆丹凤眼。
    “你！”
    掌心里传来点点湿濡的感觉，她惊得一连往后退了好些步子。澄澈的眼瞳呆滞，盯着他看的眼神怪异，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样。
    纪咏丝毫不慌，在松口脸色阴沉地朝他投来眼刀时，目不斜视地盯着吓成一只与单纯小白兔无差别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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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41

    九重紫
    朱垂荣的心乱得很，她看了眼掌心里的湿濡，只当是他不小心碰到的。
    可那超市柔软的触感，并不像是嘴唇，更像是——舌。
    不等她给自己洗脑抛去这荒唐的念头，来人一脸的急促慌乱，一番话将所有人偏离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好了不好了！将军！王格和魏廷瑜带人从四面包抄我军而来，此时该当如何，还请将军定夺！”
    那人扑通一声径直跪倒在地，朱垂荣被吓一跳，没想剧情中半年后发生的事情会这般提前。
    “咳咳咳——”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朱垂荣猛然回首，就见男人粗粝的掌心中摊着一块血红。
    赶来报信地男子大吃一惊，下嘴唇就差点儿直接垂在地上。
    “将军！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宋墨面不改色地擦去唇上残存的鲜血，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手帕，大力地擦拭让他的唇角出现一片异样的鲜红。
    朱垂荣看他动作粗鲁，眼神嫌弃的盯着他手中躺着的赃污手帕。
    “脏死了！”
    她哼哼两声，手指在衣袖中找着些什么。
    副官见她口气依旧娇纵狂傲，那目中无人的嫌弃语气简直让他被气得七窍生烟。
    宋墨浅棕色的瞳孔猛地一沉，心脏被人用力捏紧，那股酸酸痛痛的感觉愈发前强烈难受。尽管他压抑呼吸努力调整状态，她眼底的嫌弃流露时，宋墨还是忍不住眼尾发红。
    “你你你！公主大人即便您贵为公主殿下，也不该对我们主将如此恶语相向！”
    “您必须给我们主将道歉！”
    “住嘴！公主殿下怎会喜欢我这般的乱臣贼子？她讨厌我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却几次三番地偷偷看向她。
    朱垂荣冷哼两声，面上平静无波澜，丝毫没有打算给宋墨道歉的念头。
    副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朱垂荣好似看不到似的，终于摸出了袖子里的手帕。
    她走上前霸道地扯过男人的大手，在副官惊讶看来时，不屑的哼了声：
    “别误会，本公主是怕出不去无法与母妃和太子哥哥汇合！”副官被她怼得没话可说，事已至此，只得憋着一口气求宋墨做主。
    听闻她前半段所说的话，宋墨的面上闪过一抹欣喜。
    或许是老天仍旧看不惯他，宋墨听到少女口用无比期待语气说出来让她心碎的话。
    宋墨的脸色冷沉，低垂着眼睫，任由她细细擦拭着掌心的鲜红。
    待到副将忍不住咳嗽出声时，朱垂荣才浅浅地抬起眼皮，将手帕妥帖收起。
    宋墨深深看她一眼，紧接着便与副将一同离开。
    临走之际，门后隐藏在黑暗中的死侍鱼贯而入，将朱垂荣维护的严严实实，唯恐一丝一毫的东西靠近她般。
    “你们先离开，央央，离开之后，莫要回头。”扔下最后一句话，男人清瘦挺拔的身形于黑暗中隐匿。
    看着逐渐消失在暗夜之中的男人，朱垂荣急躁不安的心脏突然开始有频率地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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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42

    九重紫
    宋墨收了玉玺，导致庆王无法登基，叫眼下的局势更加混乱。
    庆王被人拿住，自然是不乐意不情愿。眼中一向留不得沙子，又怎会轻易放过宋墨？
    朱垂荣眼神担忧的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心脏狂跳，眼皮也颤抖的厉害。
    “公主殿下请。”不懂她说些什么，身后的黑衣人们纷纷恭敬地拥着她离开。
    朱垂荣一愣，思绪被人打断，下意识看向一旁的纪咏。
    “你作何打算？”
    男人薄唇微张，硬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朱垂荣猛地回头道：“既如此，也将他一起带走吧。”
    末了，她又自圆其说般补充一句：“欺辱过本公主的人，都逃不出我的手心。”
    在纪咏灼热的视线下，她僵了僵，动作生硬地转头就走。
    丝毫没有留恋，让将她带离的黑衣人颇为意外。有些个忠心于宋墨的，满心愤慨，只为他觉不值。
    身后的追兵不断，朱垂荣累得大口大口喘息着，耳畔不时传来纪咏的风凉话，她终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想活着就给我闭嘴！”
    一向毒舌的男人此刻却愣住，随即，眸光深沉地盯着她澄澈的桃花眼。
    “没用的，一切不过命中注定罢了。就算你我今日逃出去，也抵不过这必死的命运。”
    他直勾勾地盯着朱垂荣，似要穿破皮肉看清楚她的灵魂一样，带着十足的威慑力与穿透力。
    叫人不禁胆寒，莫名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朱垂荣面色愕然地盯着他，片刻后，弯了弯唇角，又成了那娇纵公主。
    “本公主的命可不是谁都能拿的，起了这个念头，就必须给我付出代价！”
    而后，在旁人震惊地目光下，比人还高的灌木丛里冒出密密麻麻人头来。
    这些人的脸上写满了坚决，手上拿着称心的武器，或高或矮，或瘦或壮，齐刷刷站在她跟前时格外有威慑力。
    “这，这是——”护送她出来的暗卫警觉的盯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只觉震撼的同时，又有些犹疑的盯着她。
    队伍中还不乏一些强壮的女子，她们神情坚毅，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种女性的神秘力量。
    身后的追兵姗姗来迟，凶相毕露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才看见女子身后一群乌泱泱的人后，脸上的淫欲满满的笑意彻底僵住。
    “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逗留？庆王有令，命我等人将罪犯押离。识相的赶紧离开，否则休要怪我等不想客气！”
    太监阴柔的嗓音在空中不断回荡，朱垂荣冷哼两声，身侧拿着武器的男女互相对视一眼，在老太监惊恐的表情下朝他冲去。
    愈来愈多的人开始上前，极快的，那些追兵很快倒地不醒。
    朱垂荣安抚地拍了拍窦昭的手，示意暗卫们将她带离危险之境。
    “将军吩咐我等跟随您一人，在下恐不能从命，还望公主殿下恕罪。”黑衣人低垂着眼睫，身子却挺得笔直。
    “带她走，我去寻宋墨。”
    刀尖上沾染着血光的高大男人听话地站立于他身后，自眼角到耳后一条长长的狰狞疤痕让人为之一惊。
    一想到这些人强悍的战斗力，身穿黑衣看不出面容的暗卫只得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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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43

    九重紫
    震耳欲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动静之大，踏得大地都在轻轻地颤抖。
    宋墨等人下意识抬眼，一旁的叛贼等人也同时看去。
    举目望去，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行人马。参差不齐的刀剑直指天空，泛着冷冽的寒光。
    贴着对面的脚发出沉重的轰隆巨响，以不可阻挡之势强势袭来。
    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犹如海啸般袭来，令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
    宋墨的眉头紧皱，眼神扫过陌生的人脸，认为是庆王派来支援的人马，脸上表情不由得一沉。他偏头看了眼身侧或多或少都挂了伤的将士们，眼中闪过一抹不甘与决绝。
    喉咙干涩发痒，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在人群之中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艳丽身影。
    眼皮不住地开始狂跳，眼睫乱颤，心像是空了一块般，狂风大雪不要钱似地往他破了口的胸口灌。
    冷得他脸色发青，浑身上下都僵硬得不行。
    心中陡然生出不该将她带来的念头。
    若不是他，她也不至于落在歹人手中。她是尊贵傲娇的公主，自然不该看见他如此狼狈的一面，也不该陷入眼下这般混乱混沌的处境。
    被拥护在人群中央的朱垂荣看不见他面上的表情，眼神轻飘飘扫了眼叛军，在他们满怀希望以为救兵到来时，毫不留情地挥挥手。
    残破血衣尸骸零落遍地，残肢断臂渗出猩红的余血。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弥漫半空的硝烟与黑压压的云影混杂一团。
    朱垂荣伸手捂着鼻尖，周遭的血腥气息总算淡了些。
    “就别让他们活！”
    少女一句柔柔地低语，顿时叫乌泱泱的一群人瞬间冲上前去，他们拿着手中的刀剑，将叛军们尽数斩于剑下。
    宋墨眼神惊愕地望着落马的王格与魏廷瑜视线灼灼地盯着朝他走来的娇小女子。
    “他们——央央是如何将他们寻来的？”
    男人的嘴皮子轻颤，待他斩灭最后一名叛军后，腥红着眼站定在她跟前。
    朱垂荣不喜欢他身上的血腥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宋墨的眼神闪烁，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儿般，用力又执拗地擦去脸上的血渍。直至冷白的肌肤上出现明显的红色痕迹，这才眼神下移，委委屈屈地盯着她白软的脸颊。
    “本公主的事情，与你何干？”
    朱垂荣冷哼两声，本不欲与眼前将朱佑晟与自己拆散的人辩解。
    可或许是他的眼神太可怜委屈，她竟下意识说出口。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彻底晚了。
    “早年刚开始铺设商铺时，我便开始培养属于我的势力。”
    “一是保护我与母妃的安全，二则是为了护住我名下的产业。三呢……无非是本公主喜欢济世救民，为他们提供一个安身立命的差事罢了。”
    朱垂荣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年来他不在时的谋划与聪明的决策，宋墨紧盯着她与记忆中交叠在一起的面容，打心底里意识到她的与众不同。
    外人口中娇蛮跋扈的公主不是她，旁人口中唯利是图的人更不是她。
    他眼中的朱垂荣始终与儿时一般不二，外冷心热，待谁都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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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44

    九重紫
    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说漏了嘴，朱垂荣湿漉漉的大眼睛提溜转了好半天。在他苍白柔软的眼神下，后知后觉地哼哼两声。
    “你可别瞎想，本公主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奴役他们罢了！才不是为了什么济世救民这类可笑的想法！”
    少女眼尾上扬的桃花眼瞪大，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纱布般，叫人无比心软。
    宋墨的喉结滚动，笑着朝她轻轻点头。
    朱垂荣见他满脸都写了不相信的表情，腮帮子微微鼓起。正要与他好好掰扯一番时，就见男人猛地吐出一口猩红的鲜血，朝她的身上直直倒来。朱垂荣被吓一跳，本欲拔腿就跑，大腿却像是被人钉在原地般，无论她用力也动不了分毫。
    没办法，她只得“不情不愿”地接住昏倒的虚弱男人，眼底浮现一闪而过的担忧。
    晚风簌簌，周遭充斥着一股浓重的中药气息。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与其纠缠在一起，叫满屋的气息变得十分怪异。
    “都说了本公主自有安排，若不是太子哥哥在他手中，我，本公主才不会去而复返呢！”
    “是，公主殿下说得是。”小潭低垂着脑袋轻轻应和，在她被冷风吹得一激灵时，默默地将披风披在她单薄瘦弱的肩头。
    “那依公主所言，眼下处境又该如何。”
    小潭轻手轻脚地擦拭着她额间光洁的汗珠，动作细致温柔，像是做过无数遍一般。
    朱垂荣无意识地嘟起粉唇，托着腮帮子做思考状。“他囚了太子哥哥，本宫便不会放过他。可他又救了我们……啧！”
    少女精致的面容微蹙成一团，脸上的表情无奈又可爱。
    “算了，想不出来的事干脆不要想了。本宫要的不多，将太子哥哥放了便好。”
    朱垂荣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大腿，起身捏住热乎乎的茶杯，饮下一杯温暖的茶水。
    抬眼间，对上一双澄澈又深邃的双眸。
    鹤发随风而动，朱垂荣下意识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处跳动的频率出奇的不正常，心脏似要冲破皮肉蹦出来般，震地她虎口处有些发疼。
    “央央，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
    那双浅棕色的瞳孔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像是带了火星子般，凡是他视线触及之处都有些烧灼般的疼痛。朱垂荣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面容寒霜，刺得宋墨的胸口剧痛无比。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的表情，在她冷冷看去时，又换上另外一副面孔。
    “央央，我不会伤害他。今日之事，多谢你……”
    朱垂荣懒得再看他一眼，起身就要往院子外走去。刚迈开一步，便被一股阻力拉扯住。
    偏头一看，除了宋墨还能是谁。
    “央央，别怨我。”
    他的清浅的瞳孔里闪烁着压抑与痛苦，上半身受伤，伤口被包的严严实实。
    为了防止伤口化脓发炎，他健硕有力的上半身裸露在外，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胸肌，叫朱垂荣一时忘了反驳。
    “你你，你！都说了不准唤我央央！”朱垂荣羞红着脸转过身，余光却不自觉落在他一动一动的胸肌上。九重紫
    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说漏了嘴，朱垂荣湿漉漉的大眼睛提溜转了好半天。在他苍白柔软的眼神下，后知后觉地哼哼两声。
    “你可别瞎想，本公主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奴役他们罢了！才不是为了什么济世救民这类可笑的想法！”
    少女眼尾上扬的桃花眼瞪大，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纱布般，叫人无比心软。
    宋墨的喉结滚动，笑着朝她轻轻点头。
    朱垂荣见他满脸都写了不相信的表情，腮帮子微微鼓起。正要与他好好掰扯一番时，就见男人猛地吐出一口猩红的鲜血，朝她的身上直直倒来。朱垂荣被吓一跳，本欲拔腿就跑，大腿却像是被人钉在原地般，无论她用力也动不了分毫。
    没办法，她只得“不情不愿”地接住昏倒的虚弱男人，眼底浮现一闪而过的担忧。
    晚风簌簌，周遭充斥着一股浓重的中药气息。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与其纠缠在一起，叫满屋的气息变得十分怪异。
    “都说了本公主自有安排，若不是太子哥哥在他手中，我，本公主才不会去而复返呢！”
    “是，公主殿下说得是。”小潭低垂着脑袋轻轻应和，在她被冷风吹得一激灵时，默默地将披风披在她单薄瘦弱的肩头。
    “那依公主所言，眼下处境又该如何。”
    小潭轻手轻脚地擦拭着她额间光洁的汗珠，动作细致温柔，像是做过无数遍一般。
    朱垂荣无意识地嘟起粉唇，托着腮帮子做思考状。“他囚了太子哥哥，本宫便不会放过他。可他又救了我们……啧！”
    少女精致的面容微蹙成一团，脸上的表情无奈又可爱。
    “算了，想不出来的事干脆不要想了。本宫要的不多，将太子哥哥放了便好。”
    朱垂荣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大腿，起身捏住热乎乎的茶杯，饮下一杯温暖的茶水。
    抬眼间，对上一双澄澈又深邃的双眸。
    鹤发随风而动，朱垂荣下意识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处跳动的频率出奇的不正常，心脏似要冲破皮肉蹦出来般，震地她虎口处有些发疼。
    “央央，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
    那双浅棕色的瞳孔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像是带了火星子般，凡是他视线触及之处都有些烧灼般的疼痛。朱垂荣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面容寒霜，刺得宋墨的胸口剧痛无比。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的表情，在她冷冷看去时，又换上另外一副面孔。
    “央央，我不会伤害他。今日之事，多谢你……”
    朱垂荣懒得再看他一眼，起身就要往院子外走去。刚迈开一步，便被一股阻力拉扯住。
    偏头一看，除了宋墨还能是谁。
    “央央，别怨我。”
    他的清浅的瞳孔里闪烁着压抑与痛苦，上半身受伤，伤口被包的严严实实。
    为了防止伤口化脓发炎，他健硕有力的上半身裸露在外，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胸肌，叫朱垂荣一时忘了反驳。
    “你你，你！都说了不准唤我央央！”朱垂荣羞红着脸转过身，余光却不自觉落在他一动一动的胸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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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45

    九重紫
    清冷的月光落在他雪白如玉的肌肤上，鲜有两滴因隐忍一路往下落的汗珠，带着一股勾引的意味，叫她的耳垂发红发烫。
    心里想着快些移开视线，眼神却没出息地落在他的身上。
    “死眼睛，看够了就快点儿挪开啊！”
    她低低地暗骂一声，系统008的笑声与低沉的男声同时响起。
    “央央？我会派人照顾好朱佑晟，眼下不太平，你该暂避锋芒才是。”
    白花花的肉体猛地出现在她跟前，朱垂荣的脸色微顿，下意识点点头。
    待到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已然坐上了出城的马车。
    临走之际，她只带走了追随自己良久孔武有力的女子们，剩下的人皆归入宋墨手中。
    粮食银钱她照样给，唯一要求的，不过是善待朱佑晟罢了。
    宋墨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粗大的指关节用力紧攥着掌心，用力到指节发白，眼神之中带着渴望与不甘。
    她为何不能待自己好一些，为何那样的软玉温香，柔情蜜意都属于另一个男人？
    宋墨英俊的脸上闪过一闪而过的扭曲，翻滚着浓郁情愫的浑浊眼珠在旁人的呼声中逐渐清明。
    路途颠簸，却一路平坦。
    朱垂荣懒懒地靠在小潭的身上，马车陡然发生剧烈地颤动，她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嘶！”光洁的脑门砰的一声撞在结实的木门上，额头很快出现大片大片的红肿。
    小潭赶忙将她搀扶起来，满眼担忧的同时不忘警惕又的盯着马车窗外。
    “他奶奶的，总算是等到你了！也不枉费我等在此蹲守良久，只为给庆王报仇！”
    “谁曾想那奸臣宋墨竟将她护得这么严实，若不是我等用了些法子，他又放松了警惕。只怕你我仍旧只能在远处暗地里盯着她……”
    马车外窸窸窣窣的动静让朱垂荣的手不自觉地颤动着，她用力紧攥着掌心，外头已经响起了刀光剑影的碰撞声。
    男人的惨叫声，女人们愈战愈勇的声音越来越大。朱垂荣正要安下心来时，余光忽的瞥见窗外一闪而过的血色身影。
    她的眉头不自觉地狂跳，模糊间似有人扛着她的身形往山林中远去。
    女子的身型单薄，被人扛在肩头，雪白如玉的脸瞬间泛起一阵不正常的红晕。唇角惨白如纸，风声刮过，如凌厉的刀子般寸寸凌迟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林间的路极不好走，一个不小心便会坠入山崖万劫不复。
    朱垂荣小心翼翼地抓着身下人的披风，隐约间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宋墨？”
    “我在。”
    男人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应了一声，见她许久没出声，只当她心里有疑惑没解开，不等她开口，便自觉解释道。
    “央央，是我的错。我早知青王余孽等着将我处置后快，为了将隐匿在暗处的势力连根拔除，我用了最卑鄙的手段…….”
    男人见她的脸色惨白，肤色接近透明，好似风一吹就能碎了般，三两下将她以最舒服的姿势拥入怀中。
    剧烈的动荡逐渐平定下来，朱垂荣紧攥着男人的胸口，眼中并无责怪之意，她的粉唇微张，宋墨便立即凑到她的跟前。
    带着馨香的温柔呼吸喷洒在男人的脖颈间，他的眼神微暗，脚下动作愈发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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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46

    九重紫
    “小，小潭他们呢？”
    她的嗓音里含着浓浓的着急与担忧，手指紧攥着他的衣角，不住地往身后看去。
    齐刷刷的箭矢袭来，她的脖颈处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男人轻柔地按住她乱动的脑袋，闪身躲开身后几人的追击。箭矢与她擦肩而过，裙角被锋利的箭矢带起，短暂地模糊后来人的视野。
    朱垂荣一咬牙，狠心将拖地长裙扯碎，将手中的布料一股脑摔在身后。
    身后传来一阵低呼声，她却眸色坚定，用力地紧抱着宋墨精瘦有力的腰肢。
    “副将听我之言在暗处守株待兔，他们不会伤到你的人。”
    “央央，抓紧了！”
    话音刚刚落下，男人疾驰在密林之中。尖刺擦过他冷硬的脸颊，留下一丝丝血珠。
    朱垂荣看不下去，下意识伸手替他擦去脸上的血珠。
    以他的速度，短时间内甩开身后的追兵不过时间问题。可正当她刚松了一口气时，身下的动作渐停。
    她微微抬起眼皮，目之所及的便是一处吃人不吐骨头的万丈深渊。
    前方断崖峭壁，好似有谁用斧子生生将脚下的路彻底砍断了般。山顶上几粒小石子落了下来，直直地滚入深不可测的悬崖内。
    “爷爷的，总算让老子，让老子追到你们了！”
    “不愧是宋将军，即便重伤也能抱着公主殿下逃脱。只可惜……你遇上了我们！”
    “今日，只怕二位要彻底长眠于此了！”
    赶来的追兵们逐渐靠近，身形重叠，越发靠近，好似暗黑之中蒙面恶鬼。
    “宋墨啊，你丫的命真好。临死之际还能与公主殿下这样的美人共赴黄泉，若非公主殿下也必须死，我也想尝尝她的——”
    那人的声音突兀的停住，朱垂荣脸上的厌恶还未出现，就见宋墨不知何时掏出弓箭，锋利的箭矢直直射入那人的心口处。
    他大张着嘴，目眦欲裂地看向胸口狂流不止的猩红雪夜，震惊地抬头，身子如面团般无力地朝后倒去。
    宋墨放下手来，眼里的寒冰恍若万年不化的雪山，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混蛋！都给我上！”
    暴怒之中的男子瞄准着宋墨的身形，紧拧着眉，手中力道松懈，带着怒意的箭矢大喇喇地朝着宋墨冲去。
    宋墨想也没想将她给推开，朱垂荣面上的表情一怔，脚下恍若生根般动弹不得。
    “噗嗤”一声，利箭刺入皮肉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诡异。
    朱垂荣被一股难以抵挡地怪力往山崖倒去，一男一女的身形重叠在一起又渐渐分离开来。
    她的眼睫不住地乱颤，那股怪力带着她不断坠入深渊。
    凌厉的刮骨风凌迟着她裸露在外的柔软肌肤，山崖旁盘根错节的树枝枯叶将她的身上划出道道血痕。
    [剧情的力量太强大了，即便躲过了庆王初次谋害，仍旧躲不过之后的算计。
    [阿矜别怕，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你受伤！]冷风灌入她的口鼻，浑身是伤的朱垂荣终是没忍住晕死过去。
    “央央！我的好央央你可吓死为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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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47

    九重紫
    妇人的压抑的哭泣声在房中不断回荡，朱垂荣眨了眨眼，看起来湿漉漉的桃花眼骨碌碌转了一圈，将眼下的环境不动声色地打量一遍。
    [妗妗，你醒了？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少女紧闭着双眸，颤抖浓密的眼睫透露出她此刻的情感。
    “我选择再昏一会儿……”
    [别呀别呀！好消息是你并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呢！坏消息，坏消息就是……你现在，你现在又穿回了父母在世时。
    闻言，少女的视线下移，落在白嫩嫩如奶团子一样的小手上。手指跟随着她面上的表情动了动，奶白团的脸上出现迷惑呆萌的表情。
    不等她喘口气，从面临死亡的恐惧陌生中缓过神来，软绵绵的身子被人一把揽入宽厚温暖的怀抱之中。
    “是娘亲的不好，娘亲再不会将你一人留在宫中！”妇人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周遭众人面上的紧张亦不似作假。
    身上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她不住地咳嗽两声，从女人充斥着泪花的眼中看清楚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关于原身母亲的记忆似乎已经被久远的封存起来，可当她再次见到记忆深处熟悉的脸庞时，眼眶没忍住迅速通红。
    “娘亲，央央不怪你。”
    她伸出小手，无力又执拗地抱着女人有力的手臂，圆润澄澈的眼底雾蒙蒙的，眼角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不断往下落。
    看她这副可怜的小模样，晶莹泪珠像是不要钱一样淌过她白软的脸颊，眼角嫣红嫣红的，女人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心疼。
    她伸出手指轻轻擦去她眼角滚烫的泪珠，语气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脸颊。
    “娘亲将欺负央央的坏人都打了出去，央央莫怕，娘亲一直在你身旁……”属于母亲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气息不断包裹着她。
    朱垂荣一颗游离于世间无所定处的心在此刻有了片刻的安定。
    她点点头，随后不发一言地深深埋在女人温暖的怀抱之中。
    回忆在眼前不断翻来覆去，朱垂荣隐约辨认出此刻身处何处。
    [现如今是澄平八年，原身父母家族还未受到外族势力牵扯之时。][妗妗，其实重生在这时并非全是坏处。你可以努力避免这一场无妄之灾……恭喜宿主解锁支线任务，避免原身的父母家族落得日后不得善终的下场。任务完成后奖励积分5000！
    系统008的声音在耳中不断回荡，牵扯着她紧绷的神经。
    少女努力板起来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唇角惨白，柔柔弱弱地靠在那儿，就是话本子所说貌美无双，体弱多病的冰美人儿。
    “娘亲，待到伤寒病好全后，我要入学。”
    她拉了拉床宽大的衣角，对上女人错愕的眼神时，潜意识摇摇她的衣袖撒娇。
    “好好好！若央央喜欢，待到养好身子后再去也不迟！”
    “不如将那教书先生请回府中，专门辅导央央的功课如何？”
    女人充满爱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想起前世的遭遇，朱垂荣缓缓点头。
    “娘亲，不要先生，我要去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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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48

    九重紫
    “朱夫人，又来接你家小娘子了？”
    在外头伸长脖子，目光频频往学堂内看的女人一愣，片刻后，轻笑着看向说话那人，礼貌地点点头。
    见她不怎么搭理自己，王映雪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片刻后，走上前拉住她的手亲昵地与她说家常。
    脑中想起少女板着脸说的那些话，朱穆沅朱夫人下意识扯了扯嘴角，从王映雪的怀中抽出手来，与她保持一个生疏的距离。
    “不是，朱夫人，我——”王映雪见她推开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
    可一想到这三年里朱家在京师内的所作，又忍不住朝她靠近套近乎。
    “央央！”
    岂料朱穆沅压根儿不吃她那一套，湿漉漉的眼睛不知瞥见了什么，唰的一下锃亮。
    “娘亲！”
    在王映雪怒意满满的注视下，朱垂荣笑着将朱穆沅扑了个满怀。
    “姐姐，本宫都说了央央一定没问题，你瞧你那担心样儿！”丽妃似无奈似娇嗔般说了句，面上做的是一副嫌弃的表情，语气之中的欢喜却抑制不住。
    朱垂荣赶忙一手拉一个，红润的唇角扯出一个娇靥的笑。
    “姑姑！娘亲~早就承诺于我今日要于梵星楼内一聚，莫不是在诓骗我？！”
    小姑娘佯装生气地鼓起腮帮子，一旁的朱穆沅与丽妃瞬间招架无力，立刻软下声音来哄她。三人目不斜视地上了马车，从始至终也没分一个眼神给王映雪。
    “娘——”
    王映雪身后那人的呼喊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梵星楼内，朱垂荣懒懒散散地靠在朱穆沅的身上，软骨头般的作态很快招来旁人的笑声。
    “明年便是我们央央春节便是我们央央及笄的好日子，届时遇上好的如意郎君。在他跟前，央央还是如今这副模样么？”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朱家小辈随口打趣了一声，在场的气氛瞬间僵住。
    朱垂荣轻飘飘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地瞟了他一眼。
    今日本是庆祝朱垂荣学堂大考夺得第一的庆功宴，这些不请自来的亲戚本就叫她看不顺眼，现如今竟还伸手越界操手她的事情，朱垂荣冷冷地扯了扯唇角，唇边溢出一抹冷笑。
    似乎是见她的表情实在不好看，那人的面色变了又变，在死寂的氛围中赶忙找补道：“哎呀，“表哥不过随口一问，表妹你可切莫记挂于心。”
    男人恶心的油腻腔调叫她昨夜吃下去的补药在胃肠之中不断翻滚，朱垂荣强忍着恶心，压制住蠢蠢欲动的手。
    “央央……”
    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一阵不小的呼声，她闻声望去，转头看见同时出现的男男女女。
    有她学堂内的搭子伙伴好友，还有太子朱佑晟，同窗窦昭窦明，还有——纪咏。
    以及在人群之中期期艾艾地盯着她侧脸看的宋墨。
    朱垂荣真心实意地笑了笑，真心实意地朝他们招招手，唇角不自觉弯起。“阿昭，太子哥哥你们快些来！”
    柔柔弱弱的声音很轻，却意外地飘进所有人的耳朵里。
    被她全程忽略的便宜表哥眉头一皱，重重咳了咳，试图在她跟前找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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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49

    九重紫
    岂料朱垂荣像是没听到他造作的声音，没看到他挤眉弄眼后扭曲的脸。坐在对面时面容上娇俏明媚的笑脸，是他从不配得到的。
    男子用力吞了吞唾液，还未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只觉一道道火辣辣足以将他射穿的逼仄视线不断落在身上。
    如针扎，如火烧，如虫蚁啃噬，疼得他险些在大庭广众惊叫出声。差一些，便连最后的体面也维持不住。
    便宜表哥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在朱佑晟极具威慑力的视线下，后背逐渐被冷汗打湿。
    他偏头躲开红衣男子的视线，却冷不丁与一旁长相如妖孽般的男子对上目光。相较于朱佑晟眼中极强的压迫感，他更害怕此人眼中大喇喇的杀意与厌恶。
    男子狭长的眼尾像是一把刚开刃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凌迟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像是真受了这一遭酷刑般，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几乎狼狈地移开视线，正要喘口气，被那狼崽子般的目光吸引视线。
    那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里藏着对主人最为赤城的衷心，他盯着朱垂荣白软的侧脸，迟迟不肯移开视线。
    捕捉到他碍眼的模样后，不悦地睨他一眼。
    恍若征战多年血洗敌国的常胜将军，那眼中的冷意激得他浑身一哆嗦。
    便宜表哥眨眨眼，正欲说些什么时，那些充满恶意，杀意，冷意的视线尽数褪去。
    他借口狼狈离席，再不敢在四面都充斥着危险的“蛇窟”待上一刻。“这孩子当真是奇怪！昨日还念叨着朱垂荣，怎么今日见了是这般模样？”
    朱垂荣抿了一口温茶，澄澈的眼底藏着淡淡的恶意。
    她毫不客气地撞了下纪咏的胳膊，朝他道了声谢。
    还是少年的小纪咏同样不客气地哼哼两声，在她眼神扫来时，下意识挺胸坐直：
    “别误会，单纯看不过眼他那副贱样。”
    “铜镜没有，尿总该是有的。”
    朱垂荣下意识咽了口唾液，十分佩服他的攻击能力。
    “不错！央央可莫要被这等下贱的男人骗了去。”
    “窦姑娘，你说话可要注意着些！一口一个贱男人，莫不是我们谁招惹你了不成？”纪咏呛她一句。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阿昭安心，我有钱，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即便是你喜欢的，我也能为你弄来！”
    朱垂荣亲昵地跌在窦昭的怀中，知道她前世为情所伤难免想到痛处。没骨头般在她怀中放出些外人眼里离经叛道的说法，逗得她笑得花枝乱颤。
    “不错！应该是这般！为何偏偏男子能妻妾成群，我们女子却只能安于四方的宅院之中？”
    “央央说得不错，女子亦能闯出一番天地！男人不过身外之物罢了……嗝！”
    眼看她喝了些果酒便开始吐真言，朱垂荣赶忙朝一旁的宋墨挤眉弄眼。
    谁料宋墨像是看不见她的求救般，起身唤来窦昭的贴身侍女后，便满眼期待地坐在窦昭的位置上，一双下垂的委屈狗狗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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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50

    九重紫
    宋垂荣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发虚，下意识想要躲开他的目光。一个不注意，身子往旁靠去。
    脚下踉跄，转身跌入充斥着冷香的怀抱之中。
    “投怀送抱？宋垂荣，你当真如此想要嫁人？如今饥不择食竟盯上了身边人，你莫不是想碰瓷？”
    话落，朱垂荣脸上的慌张瞬间消失。不用想，能用如此歹毒恶劣的语气，除了纪咏之外，她再想不到旁人。
    见她明显被噎住了，纪咏面上的嘲弄与刻薄一愣。他的表情紧绷，心底没来由地涌起一股持续剧烈的心慌。他想也没想，下意识解释道：“你这样骄纵傲气的女子，恐难找到一位合适的夫婿。若你是想从身旁人下手，只怕是找错了方向。我等翩翩公子定不会钟情于你这等——”
    纪咏抬起眼皮，说话时视线不自主地往她身上看。
    还未等他说完，便被一阵冷笑声打断。
    宋垂荣看着那纪咏那张妖孽般的脸庞，只觉得他那张嘴是真的抹了毒。
    “你放心，好马不吃身边草。本小姐就算是饿死，死外边儿都不带多看你一眼的！”
    “纪咏公子，您可别胡说！我家小姐国色天香，沉鱼落雁，天生丽质，桃羞杏让，娇艳欲滴，朱唇粉面…...”
    “小姐随口提一句日后许是会招上门女婿，当日宋府的门槛便叫人踏破了去！纪咏公子，您没心没肺的，可不能往我们小姐头上扣屎盆子！”
    小潭看不得纪咏那张毒嘴伤人，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回怼。
    她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气氛瞬间一僵。紧接着，变得愈发微妙起来。
    “招婿？”宋墨紧捏着手中的茶盏，手指骨用力到发白发疼。他紧抿着唇，嗓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动作僵硬地盯着宋垂容如花般娇靥的侧脸。
    “本——本小姐欲要打拼出一番事业，招赘婿一说法，不过随口说说罢了，不能当真！”
    见她的眼神闪烁飘忽不定，宋墨与朱佑晟的眼神几经变化你，最终默契的选择沉默。
    垂容似乎并未注意到他几人脸上难看的表情般，凑在窦昭的耳旁低声谋划着什么。
    [妗妗，你发现了吗？窦昭也重生了哦…...]少女面上的笑意丝毫没有减弱，又软又骄气的声音一字不落地调入窦昭的耳朵里。
    “不错，我也是这般想的。垂容，那囤积货物的事情，今日回去之后我便会开始着手操办。多谢你的提醒…...”
    窦昭满怀感激地朝她笑了笑，视线落在少女苍白的脸颊上，见她的肤色瓷白，双手冰凉恍若冬日里的经久不化的寒冰，便忍不住皱起眉头。
    “纪咏，我知你医术高超，我想，跟着你学医术。”
    知晓这话说得场合不对后，窦昭抱歉地朝宋垂容到了声歉，目光却愈发坚定下来。
    纪咏有些意外的扫了她一眼，视线最终还是落在她怀中柔柔弱弱恍若没有骨头的女子身上。
    “你是为了小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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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51

    九重紫
    “当然并不全是如此——”
    宋垂容竖起耳朵正听得起劲儿时，冷不丁被丽妃身旁的贴身宫女喊了声。
    她看了眼沉浸在氛围之中的几人，低低地趴在朱佑晟的耳旁说了些什么，随后便转身离去。
    一抹鲜艳的倩影消失在转角处，从未得到她一个正眼的宋墨心下微痛，尤其是当他瞥见朱佑晟通红的耳尖时，那股熟悉的酸涩感再次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
    难捱地窒息将他锁了起来，连带着周遭的空气也一并掠夺了个干净。
    他紧抿着嘴唇，不知想了些什么，宴会之上没什么存在感的他悄悄起身离席。追随着那抹淡淡的馨香一路往前，他的脚步渐停，落在楼内布置的别院小湖旁。
    一阵清风吹过，树梢频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与之而来的，还有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姑姑，央央知道你最好了~这件事情一定要替我保密好不好？若是母亲知晓了，保不准又打主意替我寻什么夫君！”
    “我还小着呢！如今这般，只想陪在母亲与姑姑身旁承欢！”
    丽妃被她哄得无奈摇头，满脸慈爱地摸了摸她白软的脸颊。装满了事情的瞳孔里流露出十足的爱意。
    “说来也是奇怪，本宫总觉得与央央之间有股不解之缘。皇宫之中新上贡了什么好玩意儿，皇上又赏赐本宫了什么好宝贝。本宫总是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央央…...”“说来也是奇怪，就好像，就好像上辈子央央是我的宝贝女儿般。”
    说到这里，丽妃的声音里也带了些不可置信。唯有经历过两世的宋垂容，鼻尖发酸，眼眶红红的，像极了一只耷拉着耳朵的无害垂耳兔。
    她不禁想起自己被迫坠入悬崖后，离开皇城的丽妃究竟去了何处，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是否还过得安康…
    她用力吸了吸通红的鼻尖，在丽妃察觉到她异样的时候，用力抱住她柔软的腰肢。
    “姑姑在央央心中，与母亲同样重要！”
    见她这般诚恳委屈，丽妃眼中的对她的疼爱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傻孩子，这话若是要让你母亲听去了，指不定该怎么与我闹脾气呢！”说是这么说，可自从她听见宋垂容说那话的一刻起，唇角明艳大方地笑容便从未停下来过。朱垂荣埋在她柔软的怀中，不服地哼哼两声。
    “姑姑待我这般好，理应得到央央的尊重和爱戴！”
    “更何况母亲并非不讲理之人，她能理解的。”
    “日后若是央央发财了，要将天底下所有的瑰宝都赠与母亲和姑姑！”
    在长辈面前，她撒娇卖乖的功力无人能敌。看得系统008不由得啧啧称奇。
    [虽然有些不是很贴切，但我还是想说——你都快把丽妃给哄成胎盘了，大妹子收手吧！
    丽妃亲昵地伸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招来一旁路过此处的宋父宋母，没忍住笑着在二位面前炫耀起宋垂容方才给她的承诺。
    在角落里目睹一切的宋墨紧攥着拳头，视线落在宋父无奈又慈爱地盯着宋垂容的眼神里，脑中不禁浮现出宋宜春在宋翰面前慈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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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52

    九重紫
    两对影子无形之中重叠在一起，隐藏在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在这一刻似乎被彻底唤醒。
    他脚步踉跄，身形不稳，狼狈得几乎是神不守舍地逃离了此处。
    一直到宴会结束，宋垂容都没再见到宋墨的影子。
    好在她向来粗枝大叶惯了，并未纠结，很快连同宴会上发生的琐事一并抛之脑后。
    自从宴会一别后，一连好些日子都安静得有些过分。
    从前那道一直黏在身上的视线消失了，宋垂容竟还奇怪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临近年关，各处都不太平。贪官横行，战事连绵不断。今年又是大旱，好些地方都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食不果腹。
    皇城内短时间内流入不少的流民，眼看年关将至，城内外的兵马愈发严阵以待起来。
    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流民们被毫不留情地驱赶出城，宋垂容掀开马车的一角，视线落在满脸戾气的官兵身上。
    一阵马的嘶鸣声突然响起，马匹不受控制地在城内狂奔。小潭紧皱着眉，正要让马夫让路时，冷不丁被身后一股柔柔的力道拉住。
    宋垂容咳了咳，将身上的衣物又裹紧了些。
    她朝小潭摇摇头，声音带着她的视线一并落在道路中央的一小团身上。
    就见路中央一小女孩儿正蹲在地上捡拾着什么东西，她的眼睛恨不得扒在地面上，全然没注意到逼近的危险。“小姐，小姐不可啊——！”小潭拉不住动作急切的宋垂容，等她回头时，宋垂容赫然已经下了马车。
    少女身形不稳地拉住路中央衣履蹒跚的小女孩儿，用单薄的身形将她抱在怀中。
    时间太快压根来不及闪躲，她用力咬紧唇瓣，将怀中的小女孩儿用力推出去。
    “小八，帮我兑换迅速力量一个时辰内提升一百倍的大力丸——”
    还不等系统008说话，她的耳畔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紧接着便被一股充斥着淡淡皂角香的气息扑倒在地。
    身子绵软无力，尤其在紧张的情况下，好似连抬抬手都变得十分困难。
    身下垫着类似于垫子又不似垫子的东西。触感怪怪的，不软，有些硬，像极了——人肉垫子！？她猛地回过神来，瞪大双眸看向身下的男子。
    “宋墨？”
    “宋垂容，你方才在想什么！！不想活了吗？”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宋垂容被凶得一怔愣。当即一怒，视线落在他手臂上包扎得绷带上时，又忍不住熄了所有气焰。
    尤其是看到他胸口起起伏伏，包扎带上不断溢出的猩红时，更是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对我凶什么凶？！本小姐也是好心…...”
    “你还好吧？”
    脸上彻底褪去多余赘肉的宋墨眼神如鹰般直勾勾盯着她的红唇，听她受气包一样低低的吐槽，心下一凉。
    正以为她会猛地抽身，嫌弃地将他推开时。少女俯身凑近，柔软的小手落在他挂伤的胳膊与腹部。
    呼吸在忽然之间变得急促，她身上那股幽幽的馨香，正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口鼻，身体，血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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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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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明显的喉结上下迅速滚动，在军营时，战士们无聊时讨论的粗俗话题他从来不感兴趣。
    可午夜梦回时，却总被拉入一个个荒唐的旖旎梦境。
    如今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就在怀中。他的长睫迅速扑闪，企图压下心中破土而出的欲念。
    宋垂容动了动身，在周遭人群投来异样的目光时，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起身。
    横在她腰间的大手像是铁链，牢牢地将她困住。
    没办法，宋垂容只得拍了拍宋墨的手。顾及到他身上开始渗血的伤口，动作落下的一刹那，力道不知放轻了多少。
    像是奶猫爪子抓在他的身上一样，并不惹人生厌，反倒带来一阵奇异的酥麻。好似唤醒了他隐藏在最深处的东西般，几乎是一瞬间，宋墨横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松开。
    他面色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紧接着也跟着站起身来。
    “宋墨，你——受伤了？”
    “小伤而——嗯，很疼。”
    宋墨声音突的顿住，伤口被她压着流血时面不改色的，如今却顺着她的话委屈巴巴应下。
    少女澄澈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担忧与自责，似乎是因为方才那一遭的缘故，平日里脾气不怎么好的宋垂容此刻却像是任人欺负的小兔子。无意识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伤口。
    “真的嘛？你都受伤了干嘛还当我的肉垫啊！本小姐明明有法子的——算了，算你倒霉！”
    她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在小谭惊魂未定的眼神下，拿着银钱在对面的粮食铺买了不少的米面。
    “这些你拿着，日后眼睛可不准再当摆设了！”
    宋垂容故作凶恶地呵斥，又觉不解气，将把手腕手指勒得充血红肿的粮食米面都一并交给面黄肌瘦的小丫头。
    周遭闹哄哄如鸟兽般散去的人群逐渐涌了上来，更有人见到小丫头怀中抱着的粮食时，浑浊的眼中亮起吃人的精光。
    宋垂容眉头一跳，身后立刻出现几个身材壮实的大汉家丁。如一堵肉墙般，将宋垂容等人围在中央，连一个影子也不叫人瞧见。
    “小丫头，你家大人在何处？”
    “仙女姐姐谢谢你。我娘亲和爹爹在城外。阿弟生了病，若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求药铺老板赊账被他赶出门。方才我是在捡拾地上的药渣…...”
    小丫头的视线落在她被擦破皮的娇嫩手掌上，漆黑漆黑的瞳孔里流露出满满的自责与歉意。
    “仙女姐姐对不起，可是我没有钱赔偿。您要打要骂都行，我绝不还手！”小丫头干脆利落地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给她磕头。
    宋垂容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毫不犹豫地拉住她。却被少女牛一样的力道带着往下跪去。
    好在小谭紧绷着盯着她，反应够快，伸手将她搀扶起来后，又将地上磕头的小丫头拉了起来。
    “小丫头，我们家小姐心善仁慈，你这是作甚什么？”
    宋垂容伸手擦去小丫头脸上的脏污，白嫩的手心黑了一块。有强迫症的她看了眼，紧闭着眼睛当没看见般选择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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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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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几个护送她回去，见到她的阿弟后，将他带去妙手阁诊治。一切费用记在本小姐头上。”
    “从明日开始，v本小姐会命人在城门口布施。凡颠沛流离或有困难者皆可在城门口处零一袋救济粮！”
    话落，她伸手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在她呆愣崇拜，恍若看救世菩萨一样的震惊眼神下轻咳两声，走至宋墨身旁。
    也不管周遭人如雷般的掌声与喝彩声，在男子沉默又深邃的眼神下，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突如其来的越界动作让宋墨的心一动，他的眼瞳微颤，心间一片酥麻。以至于一向观察力绝佳的男子并未注意到宋垂容的小动作。
    小谭紧紧地跟在宋垂容的身后，亲眼看见她将手心里的黑块悄摸儿蹭在宋墨身上时，差点儿没有眼前一黑直接昏倒过去。
    一直到妙手堂门前，她都是一副便秘样。在宋垂容看过来时总是欲言又止，余光瞥到宋墨一心一意扑在她身上的目光时，更是在心中为他点了一根蜡。
    “李大夫，劳烦你——”
    平日里就人满为患的医馆此刻人挤人的，宋垂容刚迈出一步，便被人挤得一个踉跄。
    她费了好大劲儿才平衡住，心底不禁对这具柔柔弱弱的身子产生浓浓的无力感。
    好在她神经大条，很快又被旁的事吸去了注意力。
    医馆内的学徒挤开人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她跟前道：
    “宋小姐，李大夫她当下抽不开身，叫我过来问问您是有何事…...”
    宋垂容看了眼医馆内忙碌的现状，当即让他看了看宋墨身上的伤势。
    “依小的看，伤势并不及骨。渗透有些厉害，不如我来给这位爷包扎吧…...”医馆内的小郎客气的开口，眼神落在男子结实的肌肉上，手指颤抖地擦了擦额间的汗珠。
    “还有小郎呢！？没瞅见我们还在此处候着吗？”
    “快些来个人！”
    身后响起催命般的吼声，宋垂容见他神色顾忌，不断地回头看，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先去帮别人。
    “哎！等等——”
    小郎的身子猛地一顿，有些僵硬地转过身，紧张地挠挠头道：
    “老板，可是还有什么事吗…...”
    宋垂容指了指身侧的男子，自顾自地拉着他往医馆深处的里屋走去。
    “备些药和消毒的物件，忙完了就早些过来。”
    见她如此好说话，小郎瞬间松了口气。脚底抹油般迅速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再次出现将消毒用具与药物丢下后，又马不停蹄地穿梭在形形色色的病患之中。
    宋垂容挽起袖子，露出雪白如藕节一样的滑嫩的手臂。她看了眼桌前的纱布与消毒的工具，眼神从宋墨的身上往下移，落在靠窗的卧榻上。
    带钩子湿漉漉的桃花眼引着他一路往下，像是在示意他快些坐好般。
    宋墨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眸中翻滚着某种情绪。片刻后，听话地躺靠在卧榻上。见他听话配合，宋垂容便在他身旁找了个位置。找来剪子，小心翼翼剪开他手臂上泥泞的绷带。
    血块与绷带纠缠在一起，光是看着便知皮肉撕扯的感觉绝不好受。
    宋垂容暗暗咬着牙，恍若受伤的人并非宋墨而是她一般，忍不住咬着唇瓣，如玉般的指节也跟着隐隐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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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55

    九重紫
    “疼了吱声，不准憋着…...”
    少女娇俏中带着丝丝颤抖的声音在空气之中散开，宋墨点点头，炙热的眼神一眨不眨黏在她的身上，手上。最后——落在那张含着担忧的芙蓉脸上。
    喉咙深处忽然涌起一阵难以压制的渴意，他的目光略过隐含担心的含情眼，略过小巧玲珑的鼻尖，落在她被咬得红润的唇上。
    好像只有那处才能解得了他心间无止境的渴意。
    男子的眼神越来越暗，神情时刻紧绷生怕给他皮肉扯下来的宋垂容丝毫没注意到他忍耐的表情。手指颤抖地解开与皮肉粘连在一起的绷带，一边解一边颤抖着嗓音问他疼不疼。
    “疼，好疼。央央慢些…...”
    男子低喘出声，直勾勾地盯着她被熏红的桃花眼。喉间的渴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深层次的饿。
    想将她吞吃入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短暂地抚平内心之中病态的渴望。
    宋垂容敛下眼睫，视线落在与绷带即将分离的血块与皮肉上，眼中闪过一抹不忍。
    动作放慢间，一双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不等他反应过来，将她小心翼翼拉着的绷带扯了下来。
    刚凝结的血块再次出血，看得宋垂容一脸懵。见他动作粗鲁，她几乎想也没想便给了宋墨一巴掌。
    原以为他会轻易躲开，却不曾想宋墨不躲反凑近。抬起浅棕色深邃充满占有欲的眸子，轻轻在她的掌心里蹭了蹭。
    那带着眷恋痴迷的动作，看得宋垂容是一愣一愣的。
    [不是大哥，他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还是原著里的男主吗，我说，怎么现在这么陌生呢？
    系统008的嗓音里充满了怀疑，它盯着宋墨的侧脸，实在摸不着头脑。
    宋垂容盯着他稍稍发红的脸颊，下意识地摸了摸。
    “我这般小心是为了谁？再乱动就让小郎来伺候着，本小姐不干了！”
    她毫不客气地瞪了眼傻笑地男子，恨不能将摇摇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好，都听央央的。”
    “我不动，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宋墨听话地躺在床上，她被伤势吓得脸色惨白浑身无力。
    被她打到的侧脸并未出现痕迹，那一巴掌，更像是抚摸。他的视线落在她小心的动作上，心像是被浸泡在一罐甜腻的蜂蜜里般，全身心都彻底陷了进去。
    [妗妗吶，我说，你还是别随便扇人家巴掌了——
    “谁要对你做什么了…...”
    宋垂容听了就来气，忍不住怼回去。
    “就差最后一步就能将他身上的纱布小心拿下来，结果这家伙最后关头直接生拉硬拽下来。搁在你身上你能不生气嘛？”
    她气呼呼地哼哼两声，气得又是瞪了宋墨两下。
    岂料朱垂荣像是没听到他造作的声音，没看到他挤眉弄眼后扭曲的脸。坐在对面时面容上娇俏明媚的笑脸，是他从不配得到的。
    男子用力吞了吞唾液，还未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只觉一道道火辣辣足以将他射穿的逼仄视线不断落在身上。
    如针扎，如火烧，如虫蚁啃噬，疼得他险些在大庭广众惊叫出声。差一些，便连最后的体面也维持不住。
    便宜表哥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在朱佑晟极具威慑力的视线下，后背逐渐被冷汗打湿。
    他偏头躲开红衣男子的视线，却冷不丁与一旁长相如妖孽般的男子对上目光。
    相较于朱佑晟眼中极强的压迫感，他更害怕此人眼中大喇喇的杀意与厌恶。
    男子狭长的眼尾像是一把刚开刃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凌迟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像是真受了这一遭酷刑般，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几乎狼狈地移开视线，正要喘口气，被那狼崽子般的目光吸引视线。
    那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里藏着对主人最为赤城的衷心，他盯着朱垂荣白软的侧脸，迟迟不肯移开视线。
    捕捉到他碍眼的模样后，不悦地睨他一眼。
    恍若征战多年血洗敌国的常胜将军，那眼中的冷意激得他浑身一哆嗦。
    便宜表哥眨眨眼，正欲说些什么时，那些充满恶意，杀意，冷意的视线尽数褪去。
    他借口狼狈离席，再不敢在四面都充斥着危险的“蛇窟”呆上一刻。
    “这孩子当真是奇怪！昨日还念叨着朱垂荣，怎么今日见了是这般模样？”
    朱垂荣抿了一口温茶，澄澈的眼底藏着淡淡的恶意。
    她毫不客气地撞了下纪咏的胳膊，朝他道了声谢。还是少年的小纪咏同样不客气地哼哼两声，在她眼神扫来时，下意识挺胸坐直：
    “别误会，单纯看不过眼他那副贱样。”
    “铜镜没有，尿总该是有的。”
    朱垂荣下意识咽了口唾液，十分佩服他的攻击能力。
    “不错！央央可莫要被这等下贱的男人骗了去。”
    “窦姑娘，你说话可要注意着些！一口一个贱男人，莫不是我们谁招惹你了不成？”
    纪咏呛她一句。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阿昭安心，我有钱，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即便是你喜欢的，我也能为你弄来！”
    朱垂荣亲昵地跌在窦昭的怀中，知道她前世为情所伤难免想到痛处。没骨头般在她怀中放出些外人眼里离经叛道的说法，逗得她笑得花枝乱颤。
    “不错！合该是这般！为何偏偏男子能妻妾成群，我们女子却只能安于四方的宅院之中？”
    “央央说得不错，女子亦能闯出一番天地！男人不过身外之物罢了……嗝！”
    眼看她喝了些果酒便开始吐真言，朱垂荣赶忙朝一旁的宋墨挤眉弄眼。
    谁料宋墨像是看不见她的求救般，起身唤来窦昭的贴身侍女后，便满眼期待地坐在窦昭的位置上，一双下垂的委屈狗狗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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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56

    九重紫
    宋垂容轻咳两声，佯装不在意般擦了擦滚烫发红的脸颊，余光不住地落在宋墨因着呼吸一颤一颤的肌肉上。
    “宋小姐，师傅来了…...”门外传来小郎声音，宋垂容的动作一顿，在宋墨隐含挽留的眼神下抽回手。像是被他灼热直白的炙热眼神烫到了一样，一向骄纵的小姑娘此刻正沉默地站在墙角处。
    从他的视角看去，更像是在“面壁思过”。
    忙得马不停蹄的李师傅出现在二人跟前，女人锐利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片刻后，缓缓看向宋墨腹部深及见骨的伤势，忍不住蹙起眉头。
    “短时间内伤口不得碰生水，饮食要忌口，定期涂抹金疮药和口服生肌丸。还有——切勿做剧烈运动。”
    说罢，视线刻意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
    宋垂容看不到李大夫打趣的眼神，眼睑下方酝处一方娇艳欲滴的殷红。
    男子的喉结滚动，视线始终追随着那抹暗世界中最明亮娇艳的一抹倩影。她的唇好似抹了一层淡淡的口脂，脸上并未擦任何脂粉。自少女身上散发而来的淡香却一路飘入宋墨的心间。
    “晓得了晓得了！李师傅，这几日医馆是否忙不过来了？另一处寿芝堂恰好醒来了几个先生。不如先让他们到这儿帮帮忙？”
    年纪三十的女子沉思片刻，在少女期待目光下软了脸色，认真点头道：“城中流民骤增，贪官横行，百姓苦不堪言。城中隐隐有瘟疫遍布的趋势，小宋老板首要的便是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唯有您身体安康，我等才能安心一直候着。”
    女人的声音中掺杂着浓浓的疲惫，宋垂容看了眼身旁的小潭。小潭招来医馆外的伙计，附身在女人耳畔说了些什么，只见她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那是自然，有李师傅和阿昭在，本小姐不会轻易倒下咳咳咳——”
    她咳得涨红了脸，装X不成反招来男子低哑的笑声。宋垂容的耳垂发烫，用力给宋墨——的绷带上绑了一个奇形怪状的蝴蝶结。
    二人之间的氛围好似没有任何人能插入进去般，李大夫很识趣地默默离开。
    待到宋垂容反应过来之时，整个房中又只剩下她与宋墨。
    小潭仍旧守在门外，看那眼观八路耳听八方的姿势，更像是在护犊子。“药也换好了，本小姐先走了。小潭——”
    宋垂容的坏心思落了地，她看着男人腹部歪七扭八的蝴蝶结，唇角微扬，显然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少女掩着唇，转头呼唤门外的小潭，正欲起身离开时，手腕上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痒意。
    还不等她去追究查探，那奇异便如潮水般迅速散去。待到她回头查看时，手腕上残留的异样早已消失不见。
    她微微蹙起眉头，视线落在低垂着脑袋的男子身上。
    “可是还有事？”
    话音刚落，男子像是受了刺激般，长睫用力扑闪起来。微微抬头，以一种寻常男子想不到的令人怜爱的角度缓缓抬起脸来。
    “央央，今日之后…...你还会来看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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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57

    九重紫
    男人的修长分明的指节僵硬的蜷缩在一起，他露出一双湿儒无害的双眸，缓缓看向她。
    宋垂容面上的表情微变，在宋墨期待的眼神下眨眨眼。
    见她迟迟没有动静，宋墨脸上无害的表情骤变，明显溢出一抹慌张。
    “放心好了，本小姐会对你负责的。”
    轻飘飘地一句话，让宋墨脸上的失落阴沉瞬间消散。男子的脸上堆满得逞的浅笑。
    “央央！”被挤得水泄不通的医馆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宋垂容的耳朵微动，视线下意识循着声音望去。
    在她视线抽离的一瞬间，宋墨脸上的笑意转眼间消散。浅棕色的深邃瞳孔死死盯着少女单薄曼妙的后背，眼神灼热，似要在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才肯罢休。
    “阿昭！”
    宋垂容显然没料到来人是窦昭，小潭不知何时已然默默退了出去，宋垂容毫无戒备地小跑到窦昭跟前。
    女子身上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药箱，窦昭的身上自上而下散发出一阵阵药香。
    旁人眼中难以忍受浓郁的中药气息，宋垂容反倒喜欢得紧。
    窦昭伸手将小鸟般灵巧的女子揽入怀中，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无奈和宠溺：“央央，你的身子弱，怎可经得起这般折腾？”
    “步子要走慢些，前些日子开的药方可还有再吃？”女子那双带有攻击性的双眸落在她的身上，宋垂容一激灵，下意识抖了抖身子。想到那些苦得她舌尖，心尖都在发麻的中药，宋垂容默默咽了口口水。
    她微微鼓起两侧脸颊，雾蒙蒙的桃花眼一转，企图转移话题：“咳咳！阿昭不是旁人，见你——自然是要用跑的！”
    宋垂容拉着窦昭的衣袖，装乖耍赖之际，余光不注意瞟到了不远处的纪咏。
    脸上明媚单纯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不等她说些什么，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于耳边响起。
    “听闻明日你会在城门口布施？”
    罕见的，纪咏并没有见面就损她。
    宋垂容微微瞪大双眸，看谁都深情的双眸呆呆地盯着他。半晌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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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58

    九重紫
    不说还好，她一出声，纪咏瞬间阴沉下脸来。
    心像是被人戳了一个大口子，外头的冷风毫不留情地疯狂往里面钻。
    冷风大喇喇，如锋利的刀片一眼寸寸凌迟着他最柔软的心脏
    一股难耐的妒意和酸涩在心间炸裂开来，他紧盯着跟前疑惑地微微歪头的女子，脑中忽的产生一系列疯狂的念头。
    “阿昭，他每日都是这般看你的么？怪吓人的…....”
    纪咏的眼神似是要将她活生生吞吃殆尽了般，宋垂容被盯得有些腿软，下意识往窦昭的身后躲了躲。
    女子高大纤细的身子将她遮得一干二净，心中疑惑，宋垂容只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露出一张瓷白的巴掌大小脸。
    “并非如此，他——大抵是受了什么刺激吧。”窦昭身上温暖的草药味扑面而来，随之落下的，还有她温暖的大掌。
    宋垂容的脸颊微痒，瞥到手掌的主人是谁后，下意识在她掌心里蹭了蹭。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半裸着身体的宋墨已然穿好衣裳站在她身后。
    压迫感极强的背影笼罩着宋垂容，她下意识抬手，手腕却被人牢牢抓住。
    手腕骨被人轻轻摩挲着，白嫩皮肤上一朵若隐若现的茉莉花映入宋墨的眼帘。
    他灼热的目光像是要将肌肤烧穿一样，烫得宋垂容猛地抽回手。见他仍旧痴痴地盯着自己的手腕，没忍住瞪他一眼。
    “宋墨，你这是做什么！？”
    “我，我只是觉着很熟悉…...这样的图案，熟悉的气息，好似曾在何处见过般。”
    宋墨猛地抬起头，视线略过身旁的窦昭，忽视压抑着满脸怒气的纪咏，没忍住朝宋垂容道。
    少女的眼皮不住地开始狂跳。宋墨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脖颈间，带来一阵难耐的酥麻。她的心更像是漏跳了一拍，紧张地咬住唇瓣。
    “难道他也重生了？”
    宋垂容知晓窦昭是重生的，可面对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旧人时，她忽然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需要宿主自信寻找答案哦~小八无法为您解答呢！
    “说人话。”[不知道，不晓得，不清楚。妗妗可以仔细观察观察，不过他的行为确实有些可疑…
    “央央，流民肆虐，我知你不忍看人间疾苦。可世事难料，若你明日真要上街布施，说什么也要带上我。”
    窦昭盯着她游神的双瞳，认真的一字一句道。
    “窦昭姑娘所言非虚。央央，明日一早，我会在送宋府门口等你。”
    宋墨好听的声音轻飘飘落入她的耳中，宋垂荣微微抿着唇，下意识想要拒绝。
    ［唉唉唉！你干啥呀，难道你忘了任务么？妗妗，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呀！
    系统008的声音让她认清楚局势，在男子期待的狗狗眼中，紧咬着唇瓣的皓齿松开，只留下一片饱满诱人的水光。宋墨忽然狼狈地移开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在她耳畔地生说了些什么后迅速离去。
    速度之快，不仅宋垂荣身旁的纪咏和窦昭没听清楚，就连宋垂容本人也是一头雾水，全然没听清楚他低哑难辨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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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59

    九重紫
    “哎哎，你们都听说了没有！英国公府内的小宋大人昨日夜里抄了贪官污吏的家财。”
    “据可靠小道消息，那些个偷吃皇粮的癞皮狗们，家里的金银财宝堆都堆不下。连一条狗，都比咱们穷苦老百姓强不知多少倍！更遑论城外快要染上疫病的饿死鬼们了…...”
    “是啊，如今世道不太平，宋墨少帅倒真撑得起一句少年英雄。不论别的，就单单是他这份公正的心便已敌过无数检察司吃干饭的家伙们！”
    城门内外的讨论声不断，宋垂容偏头看了眼身旁的高大男人，如水般柔情的目光疑惑地打量着他。见到本尊，周遭的喧哗议论声少了大半。与之而来的，便是百姓们恭敬钦佩的目光。
    集聚所有视线的宋墨并未被外界的干扰吸引，他的目光从一而终地专注地落在宋垂容的身上。
    人多眼杂，宋垂容本想低调出行，不料却引起多数人的侧目，她不得不上手将宋墨拉至一处角落。
    “昨日夜里，真是你？”
    幽暗的小巷短暂隔绝了外人的注目，宋垂容微蹙的眉头松懈下来。并未注意到，那炙热的视线不减反增，愈发黏在她身上。
    从宋墨的角度看去，视线皆被她一动一动的红唇所吸引。耐心仔细听完后，毫不保留地点点头。
    “是我。央央，你不开心么？”
    他敏锐的注意到女子脸上一闪而过的微表情，心瞬间揪了起来。
    宋垂容下意识否决：“怎么会？惩恶扬善本是件好事，但本小姐可不想如此引人侧目。你是出了名，今日可就不许再跟着我了！”
    话落，她便松开拉着宋墨的手，转身就要离开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
    “不行！”
    身后传来一阵短促的怒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她被一堵严严实实的肉墙堵在巷子口。
    “城外疫病流窜，即便要出城，也该是在人群之外指挥。央央，别拿你的身体开玩笑好不好？”
    宋墨的语气认真，软下声音的同时，巷子外被阳光拉长的影子不动声色地将她彻底拥入怀中。
    严严实实，密不可分。
    宋垂容隐隐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坚定，好像她要是不答应，眼前的男子便不会轻易罢休般。
    思索再三，考虑到这具虚弱亏空的身子，宋垂容微微抿唇，办事妥协地张了张嘴：
    “我答应你，不去人群之中。可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再跟着我了！”
    少女的腮帮子微微鼓起，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上扬，明眸皓齿，叫人心甘情愿地答应她所有事情。
    宋墨拧眉，正要拒绝，身下的人儿在他思索时如灵巧的鱼儿般逃了出去。
    男子微微愣神，身侧的侍卫立刻去追反倒被她拦住。
    “大人，您这是？”下属紧皱着眉头，有些看不懂二人之间的弯弯绕绕。
    “央央不愿瞧见我，那我便跟在她身后。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守护她就好…...”
    宋墨弯腰，伸出纤长的五指，将地面上落灰染上灰尘的手绢小心翼翼的捡拾起来。
    身穿暗色短袍的下属见他恍若是捡到了什么宝贝般，万分珍惜地将手帕放入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没忍住暗自感慨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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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是昨日就放出了消息，今日城外的流民众多。从城门口望去，恍若一眼见不到头般壮观。
    [我的妈耶，还好你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囤积粮食和必需品了。如今物价暴涨，你又将得出来的大多数钱财救济于百姓，怎么不算是因果轮回呢？
    [妗妗放心，这个世界我会为你争取到更多积分的！
    系统008的声音落在宋垂容的耳朵里，她从惊诧与城门外人山人海乌泱泱一片人群中抽出神来，微扬红唇。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积分，乱世当头，我也不愿看到无辜的生命逝世。不过小八你能为我争取，我很是欢喜。有你这样的伙伴，我们做什么都能成功的！”
    系统008险些陷入她温温柔柔甜蜜的嗓音里，即便明白宋垂容是在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也忍不住傲娇地哼哼两声。
    [这是自然，有我这样处处为你着想的伙伴，妗妗你就偷着乐吧！
    宋垂容没忍住笑，澄澈的眼底荡漾着一波荡漾的春水。
    不饮酒自醉，系统008总算明白那些恨不得倾尽所有，只为吸引她目光一瞬的男女了。
    “小姐，您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城门口瞧瞧…...”小潭带上面纱，仔仔细细地将她安置好，正要走入人群时，手里被塞了一粒黑乎乎的药丸。
    “此物是阻隔疫病的药物，我已服下。昨日既已放话，今日便合该出席。小潭，走吧。”
    娇小的背影很快被蜂拥而至的人群包围起来，小潭眼眶发红，还未来得及抓住她纤细的小手，便被乌泱泱的人群挤开。
    “不——”
    “小姐，您身子受不得，还是让奴才来吧！”小潭着急得火烧眉头，不只是因为宋母丽妃与太子的缘故，在她心底，她早就将宋垂容当成了真正的主子，最要好，需要她仔细呵护的娇花。
    小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未曾挤开人群，用力到面目狰狞，正要大声斥责拼命往上挤的流民时，一道黑影忽的从身旁一闪而过。
    脸上闪烁着疯狂的民众瞬间如鸟兽般往后退去，小潭赶忙抬起头，目光巡视一圈，落在被五六个大汉包围在中央的女子。
    触及到熟悉的黑影时，她心中的忐忑与焦躁瞬间散去了大半。“宋墨？你怎么在这里？本小姐不是说了么，你不许再跟着我了！”
    宋垂容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愠怒，对于他忽然出现的行为表示不悦。
    男子冷着脸，面上的温情一扫而空。锋利如刀刃般的眼神警示般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在旁人被冻得直打哆嗦哆嗦时，重新落在她的脸上。
    “央央答应我的也未做到，为何我就不能跟着你？”
    他略带强硬地拉住女子纤细的手腕，宋垂容的手上没多少肉，皮肉连着筋骨，甚至不足他手腕半个大。
    “你！你放手！”
    宋垂容下意识看向周围，却见已有一群黑衣人代替她在发放粮食。排排站的黑影如一堵墙般挡住旁人窥探的视线，下意识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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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不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央央，你可注意到身旁人的担忧后怕？”
    宋墨不知何时换了姿势，大手牢牢抱住她的双臂，将她逼在角落里，回回都在她跟前示弱的形象忽然丰满起来，强大的气势有一瞬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我爱怎么做怎么做，与你有何关系？宋墨，你越界了。”
    话落，男子浅棕色的瞳孔猛地沉了下来。宋垂容没来由地心慌，像是被捏住了尾巴的猫咪一样，没有安全感。
    “是啊，宋小将军，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小病秧子虽然喜欢一意孤行，目中无人。可她做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纪咏收起看诊的工具，泰然自若地走至二人跟前。皮笑肉不笑地朝宋墨哼了声，在他冰冷刺骨的眼神下，毫不犹豫地拉住宋垂容的手腕，与宋墨僵持着。
    “宋垂容，你也是个没脑子的！昨日我是不是说过叫你躲在我身后就好，你逞什么能？走两步就得喘，即便提前吃了药，也抵不住此处污浊的空气与病气！”
    纪咏越说越上头，越说越气。视线落在宋墨抱着宋垂容双臂的手上时，怒火更是从心一路窜到了天灵盖。
    他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打在男子宽大的手背上。
    几乎是一瞬间，宋墨的手背便传来一阵火烧火燎地刺痛感。不同于宋垂容把控的绵软无力的力度，纪咏这一下，是存了心要让他不好过的。“都冷静些！你们到底是过来帮忙还是来添乱的…...”
    宋垂容挣开二人的触碰，拧着秀眉，轻轻摸了摸发红的手腕，嗓音中透露出无奈与委屈。
    “小没良心的，若不是为了你——你们，我可从不轻易看诊。”
    眼看宋垂容的脸色微变，纪咏立刻调转话头，将快说漏嘴的事情盖过。
    “央央，我只是担心你…...宋夫人有恩于我，我自然无法眼看你糟践自己的身子。”
    宋墨的眼神真挚，眼底的戾气极好的隐藏起来。摆出示弱的姿态，让宋垂容被打断的糟糕心情淡淡消散。
    说起两家之间的牵扯，宋墨又为何忽然粘着她寸步不离。这事还要从几年前说起。
    宋垂容偶然从系统008那儿了解到，宋墨他爹丧心病狂将宋墨的妹妹换成了宋翰的事情。系统008总是在她耳畔念叨，叫她去寻那可怜女子。同为女子，宋垂容没经住008的碎碎念，用尽人脉耗费三年功夫，才有了小姑娘的音讯。
    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时，不对这件事情抱希望的宋垂容久久无法回神。待到传递消息的亲信告知她这些年为了寻找小姑娘的踪迹耗费数千万两银子时，她才堪堪回神。
    当日，宋垂容忍着财迷小属性，肉疼地将剩下的银钱一并付清。
    她并未声张，而是引着小姑娘进城，小姑娘王橙的那张脸几乎与宋墨母亲一般不二。自然而然地与她拉近关系成了说得上话的好友后，撒娇让宋母带王城去宴会露脸，她又耍了个小聪明，让宋墨母亲自个儿找寻当年密辛。
    宋墨不在的好一阵子，宋墨母亲蒋梅荪病倒了好些时候。待到风波平息时，王橙已然改名为宋橙，成了宋墨名正言顺的亲妹妹。所有功劳都被宋垂容推在宋母身上，这才有了宋墨一直守在她跟前，以报恩为理由的守候。
    宋垂容盯着宋墨浅棕色的瞳孔，他专注的视线某一瞬间与宋橙弯成月牙的狗狗眼重叠起来。
    她猛地收回视线，心忽然跳动地剧烈。好像面对这样单纯的琥珀色眼瞳时，她总是无法狠下心拒绝。
    宋垂容掩饰性地轻咳两声，移开目光，扫向一旁脸色难看的纪咏。
    “对了，方才忘了问你。纪咏，你路上可曾瞧见阿昭？”
    昨日与窦昭约定好今日一起来施粥，按照窦昭的品性来说，她无重要情况绝不会无故爽约。
    宋垂容上了心，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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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宋垂容的眼睫剧颤，对心中的猜想信了大半。
    她神色匆匆，有些着急地略过纪咏与宋墨，起身就要去往乌泱泱的人群。
    纪咏紧皱着眉头，想也不想地拉住她纤细的小手。
    几乎是一瞬间，宋垂容的另外一只手腕亦被人攥住。她的脚步被迫顿住，不得不回头去望那来自不同方向的两只大手。
    “放开！”耐心被尽数耗尽，对窦昭的关心占据上风，她澄澈的桃花眼里出现一抹嫌恶与厌烦。
    读懂她眼中情绪的宋墨心中一痛，有力的骨节不受控制地发力，用力之大，疼得宋垂容忍不住闷哼。
    宋墨像是如梦初醒般，猛地松开牢牢钳制住她的手，指甲下意识扣着掌心，直至掌心里传来一阵阵刺痛才堪堪停下。
    “你们愿意如何便如何，与本小姐无关。但我要做的事情，你们无权干预。”
    “李九，柳跋。你们二人暂且先留在施粥，晚些时候会有家仆来帮衬一二。”
    “阿昭并非随意爽约之人，昨日她与我约好今日却了无音讯，实在叫我担心得紧。小潭，剩下的人跟我走！”
    宋垂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小潭等人听得清楚。
    还在布施的几人动作一愣，还是小潭率先反应过来。小潭随意地用布匹擦了擦手后立刻站定在宋垂容跟前。“小姐，我们要不要多带些人去？”
    宋垂容迈着小碎步硬是走出了健步如飞的“错觉”，她扯了扯娇艳欲滴的唇，露出一抹单纯至极的坏笑。
    “人，自然是要齐全的。若叫旁人觉着咱们好欺负，欺负我的人，抢我的生意，一次两次都妄图将我踩在泥里…...”
    宋垂容伸出一小截软舌，轻轻舔了舔唇。
    “如此嚣张，我宋垂容的风头可不就叫他们都盖得一干二净了？”
    [妗妗，你就这般有把握？
    身后的脚步声不断，宋垂容头也不回地往前小跑。闻言，也只是怔愣了一瞬间。
    “有你在，我自然是有十二成的把握。”
    轻飘飘地一句话把系统008险些哄成了胎盘，还想矫揉造作地扭捏几句的小八捂着嘴，小小的身子几乎快要扭成麻花。[哼哼！那是自然。有我008在，那可是妗妗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也不怕你知道，窦昭现如今正被你的生意对手和窦昭继母王映雪推出来的背锅侠算计呢…
    耳畔是熟悉到不能再深刻的电子音，女子那双桃花眼微微上勾，极尽妩媚动人。又是天生的冷白雪肤，抹了口脂的唇丹朱艳红，笑起来似是要剜人心脏的美艳女妖。
    她的眼神之中衬出丝丝缕缕的凉意，盯得久了，便能窥见她毫不保留的怒意与杀意。
    一直跟随在她身旁的小潭没忍住打了个哆嗦，被身旁不断倾泻而出的冷意刺激地直打喷嚏。
    即便小潭十年如一日的侍奉在宋垂容的身旁，见她笑得惊为天人的娇靥面容时，仍旧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下意识屏住呼吸盯着她的面颊，唯恐粗重的呼吸声叨扰了天仙般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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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病秧子，跑这么快做什么？你这副多走两步便大喘气的身子能受得了么？”
    身后传来那道惹人生厌的声音，宋垂容视若无睹地继续往前。目不斜视全然不将他放在眼中的表现不但没叫纪咏觉得无趣放弃折腾，反倒勾起唇，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
    在女子忍无可忍地瞪向他时，微扬邪肆的唇角，语气之中满是逗弄：
    “窦昭既拜我为师，如今她下落不明，为师也不可能不管。这样，阿容，我与你一同前去如何？”
    宋垂容的脚步一愣，心跳倏地漏了一拍，显然不适应他如此亲昵的唤她。一股莫名的耻意占据上风，她极力忽视脸皮上传来的灼热感，目光僵硬移开时，又瞥见了一旁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如落水狗般的高大男子。
    她的脚步逐渐停了下来，身后脊背微弯，神色黯然失落的男子如同丢了魂魄般跟在她的身后。
    见她停下动作来，眼中有一瞬间的愣神。宋墨张张唇，视线落在纪咏脸上挂着那抹刺眼的笑容上，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也罢，反正她本来就不喜他跟着。若是又说了什么话惹她厌烦，恐怕只会叫她愈发厌烦自己。
    宋墨将那句关切咽进肚子里，忍着胸腔里的酸涩，沉默又克制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不会让宋垂容厌烦的距离，又在安全范围内，不住地想接近她。
    宋垂容看不懂他低下头时的克制情绪，更没注意到他眼中深邃的欲念。在她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拉住了宋墨的手。
    “阿昭有危险，宋墨，带我走。”
    一张巴掌大的芙蓉面忽然出现在他跟前，美艳中带着一丝娇憨的五官晃得人移不开眼。
    宋墨在瞬间反应过来，他利落地起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宋垂容被迫仰头，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叫她下意识抬起手遮住头顶刺目的光线。
    抬手的间隙，一双虎口与掌心长满了老茧的大手出现在她的眼前。宋垂容的手还未落至头顶，在半路分叉，轻轻落入充斥着热意的大手中。
    男子的大手带了点力道，像是旱地拔葱般，用着巧劲儿将她拉上了马。
    宋垂容被吓得脸色苍白，想也不想地用力抓住距离最近的安全物。她的呼吸急促，柔软曼妙的身子也止不住地发颤。她在害怕。
    害怕的究竟是灵活强健的马儿，还是他？
    宋墨望着前方，感受到那双如柔夷般的软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腹部时，忍不住勾了勾唇。
    男子轻飘飘地扫了眼不远处的盯着他的纪咏，眼神带着挑衅。
    宋垂容的跟前是可怜巴巴的狗崽子，如今这副得了肉般得意模样，分明像饿极了眼里闪着幽光的狼。
    不等纪咏做出反应，宋墨便笑着招呼身下跟他上了无数次战场的马儿离开。
    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纪咏的眼神幽幽。那双充满敌意的眸子反复在眼前晃悠，末了，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路过的男女皆被他过分精致的面容吸引，正被他妖异的笑容所吸引时，冷不丁对上他那双充满厌烦与敌意的眼神。方才还站在此处看热闹的人群纷纷如鸟兽般散去，方圆几里，便又只剩下了他一人。
    纪咏挑挑眉，凌厉的眉间藏着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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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处漏风的破庙里阴风四起，带起又脏又旧的长帘。昏暗的烛火下，残破的佛像神色诡谲地注视着庙内的荒唐景象。
    窦昭双手被绑得严严实实，脑袋上的布袋被人揭开。眼前忽然恢复光亮，她眯起眼，有一瞬的不适应。
    待到看清楚面前之人后，忍不住蹙眉往后倒，眼神警惕地落在他身上。
    “旁昆白？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要好好疼疼妹妹了…...”
    男人的唇角荡出一抹淫笑，他上下将窦昭打量一遍，急不可耐地搓了搓手，猥琐地舔了舔牙根。
    窦昭拼命抑制住胃中的翻滚，在他的咸猪手伸来时身形灵巧地躲开。
    “旁昆白，你疯了不成？！若是让我爹爹知晓你今日所为，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若你此刻松绑放了我，我还能当做一切没发生过。可若你执意与王映雪勾结害我，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咬死你们！”
    窦昭冷着脸，漆黑的眼瞳中透露出一抹凌冽的杀意。
    真切的浓厚情感噎得旁昆白有一瞬的失神，他的眼珠子转了转，面撒航的惊慌很快被得意占据。
    旁昆白俯身，在女子警觉的目光下，狞笑着拍了拍她的脸：
    “好妹妹，即便你对我有诸多误会，过了几日，你也该是我的人了。”“哥哥我啊早就对你情根深种，今日你我逍遥快活一把，明日我就向姑姑求娶了你！你放心，姑姑一定会将你许给我的…...”
    见他将如意算盘尽数抖落出来，窦昭脸上快速闪过一抹杀意。她无视男人猴急的油腻的表情，视线转了圈，在破庙的门口处发现了几个盯梢的黑影。
    窦昭的双手双脚皆被捆，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
    “好妹妹，让哥哥来疼疼你~”男人朝她伸出手，却被窦昭叫停。
    “哥哥也真是的，快些将我松绑。这般束缚，我又如何能侍奉好你？”
    唯一一次单独出门，本意是为了低调出行，不曾想却叫有心之人逮住了机会。
    面临如今危险的处境，她忍着恶心，企图让旁昆白亲手给她松绑。男人面上色眯眯的表情愣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精明：“不行！若你跑了可不成！姑姑说了，此事必须成。你窦昭，后半辈子必须被我捆在身上，做只能依附于我的解语花！”
    越往下听，窦昭脸上的寒气越重。软硬兼施下，旁昆白仍旧不肯放过她。
    看来王映雪是存心让她永无翻身之日，不择手段地叫来旁昆白企图毁了她的身子。即便日后她再强大，失了身子的女子在如今也只会沦为被旁人唾弃，被口诛笔伐的对象。
    她眼神空洞地盯着衰败的佛像，目光呆滞，似乎在想：为何她已重生一世，却仍旧无法改变被旁人左右，被命运捉弄的人生。
    “畜生！你给我住手！”
    一道饱含怒意的女声从破庙口响起，几乎是一瞬间，听清楚来人声音的窦昭猛地抬起头，空洞地眼瞳里重新凝聚着令人瞠目结舌的光亮。旁昆白面上的表情一顿，猛地回头看向来人。
    充斥着怒意的娇呵声让他身形一顿，回头瞥见来人时，唇角的淫笑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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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这不是宋小姐么……你怎么也来了？”
    庞昆白咧嘴大笑，色眯眯的眼神落在宋垂荣的身上，叫她不适应地蹙起眉头。
    “难不成你也心悦本公子？哎，说来也是，优秀之人即便有心藏匿，也挡不住我的魅力！”
    眼看他越说越兴奋，吹着口哨开始戏谑的打量自己，宋垂荣冷笑两声，朝他勾勾手。
    纤细如葱白样的手指裸露在空中，恍若能闻见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庞昆白擦了擦唇角的口水，搓搓手，迫不及待地往她跟前走去。
    “不要！央央，你快些离开！此人与王映雪勾结只为毁我清白，你莫要跌进来！”窦昭用力挣扎着，手腕的肌肤很快被麻绳磨红。偏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眼含热泪地大声吼叫让宋垂荣离开。
    “疯婆娘！你吵什么吵！？打扰了小爷我的兴致，日后待我将你们收入房中时有你的好果子吃——啊啊啊！！！”
    男人尖锐嘶哑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破庙，刺耳的尖叫声几乎要把房顶都给掀了。
    宋垂荣握着手中闪着寒光的短剑，面无表情如罗刹女鬼般往庞昆白身上扎刀子。
    肩上，男人触碰过窦昭的手臂上很快染上猩红。
    她的视线下移，落在他的两腿之间。
    庞昆白再也顾不得任何礼义廉耻，忌惮她手中的带血的利刃，麻利地跪倒在地。
    还不等她再剜了他想要作案的工具，眼前一黑，眉骨处传来温热的暖意。“央央别看，他脏。”
    宋墨居高临下地盯着庞昆白的丑态，眼神淬了冰，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许是他身上的压抑着的怒意太过明显，宋垂荣握刀的动作一愣，下意识松了些力道。
    待她反应过来时，手中早已空无一物。
    她的眼皮颤了颤，长而浓密的睫毛扑闪几下，如小扇子般轻易拨弄着宋墨的心弦。
    身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耳畔是庞昆白杀猪般的尖叫声。见宋墨迟迟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宋垂荣扯了扯他的衣角。
    没扯动，男人身姿笔挺，她又用力在他的腰间拧了一把。
    横在她眼前虚无的墙仍旧没有离开。玩闹后的宋垂荣失去了所有耐性，她伸手蓄力，用力推开眼前的大手，捂着还未适应光亮的眼睛走至窦昭跟前。“阿昭，你还好嘛？”
    她蹲下身为她解开麻绳，瞥见肌肤上刺眼的红色时，没忍住用力踹了庞昆白一脚。
    “畜生，下贱东西！”
    宋垂荣的眼神冰冷，庞昆白哆嗦两下，捂着裤裆狼狈往后退。
    “你捆了阿昭的四肢，那我就将你的四肢剁了喂狗，你说好不好？”
    笑靥如花的女子朝他看去，唇角的口脂红艳艳。明明是美艳动人的笑，却叫庞昆白如坠冰窟，恨不得此刻昏死过去。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若不是王映雪那个贱人怂恿我，我也不至于干出这等破事儿来！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找她成不成……”
    庞昆白的身上挨了好几下，他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下意识将所有事情都归结在王映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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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是王映雪硬生生将人塞入你怀中，又强迫你对她胡作非为？”
    “你这类低贱的畜生果真脏得很！分明是自身早已起了歹念，却偏要推脱至女人身上！让我猜猜，你接下来是不是还想说……若不是王映雪强迫你，你合该是个不染尘埃的翩翩公子？”
    庞昆白死死捂着又痛又痒的脸颊，不知宋墨往他的脸上招呼了什么，他只觉那阵强烈的刺痛痒意不断侵蚀着他紧绷的神经。
    听见女子压抑着怒意的声音，他的眼神闪烁，下意识要摇头。却在余光瞥见宋墨那张杀神般严肃的脸孔时，不受控制地咽了几口口水，不甘地点点头。窦昭眼底带着滔天的火光，宋垂荣被拉住，低垂着地闪烁着危险的眼眸微微抬起，有些不解地歪歪头道：
    “阿昭，你要阻拦我么？”
    “他这般待你，应是死不足惜。”
    窦昭冲她摇摇头，安抚地拍拍她柔软的小手。
    “此等卑劣之人不配让你手上沾染鲜血，央央，我们将他交给官府处置吧。”
    窦昭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自打被人绑到破庙中来，她便时刻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
    眼下获救，她愈发看庞昆白不耐烦。
    她轻轻掰开宋垂荣的手指，将她紧攥着长满了尖刺如成年男子手臂粗壮的木棍握在手中。
    “在官府官兵来临之前，也该是我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啊！”嘶哑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破庙，宋垂荣的眼皮颤了颤，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耳朵好似被人蒙住了般，耳畔的惨叫声登时弱下去。她微微眨眼，视线往旁移，落在身旁的宋墨身上。
    “官府不会叫他有好果子吃。央央，今日是橙子的生辰，跟我回家好不好？”
    男子灼热的呼吸自上而下尽数喷洒在她的脖颈里，宋垂荣敏感地抖了抖身子，下意识要拒绝他。等听清楚他的话后，略带犹豫着点点头。
    庞昆白被抽得奄奄一息，窦昭喘着粗气，将手中沾染了猩红的木棍丢开。
    她看了眼躺倒在地不省人事的男子，在官兵闻讯来临时拍拍手站在宋垂荣的身旁。
    庞昆白被赶来的官兵们带走，得知前因后果后，庞昆白很快被押入大牢进行候审。出了官府，灰暗的天迎来一丝曙光，宋垂荣上前两步，欲要与窦昭一同找王映雪算账。
    窦昭瞥了眼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男人，心里无端生出一股落寞。
    似乎宋墨出现之后，宋垂荣分给她的时间少了很多。
    窦昭忍着心间的酸涩，伸手将她鼻尖的一朱红擦去。
    “去吧，我能处理好。小糊涂鬼，三日之后，莫要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宋垂荣摸了摸有些发痒的鼻尖，笑得灿烂。
    “知道啦！”
    马蹄声自身后传来，在她身旁落定。
    女子间的笑意婉转，嗓音娇柔，像是全然将宋墨排除在外般，叫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好像对谁都是一副笑颜。身旁的丫鬟是，窦昭是，就连被暗中寻来的宋橙也是。
    唯独面对他时，总是冷面不耐。像是在驯犬样，唯有在他能创造价值时，才会施舍般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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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67

    九重紫
    他深邃的瞳孔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片刻后，风波顿消。他自嘲般地扯了扯唇角。
    “愣着做什么？”
    女子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只此一刻，她的目光独独落在他一人身上。
    在他长久的注视下，她像是炸毛了的野猫般，故作凶恶地朝他“龇牙”。
    “为何你这看上去呆呆傻傻的，莫不是——”
    宋垂荣澄澈的瞳孔骤然一暗，忽的朝他的额头伸出手。
    冰凉的温度刺激着他的感官，宋墨直勾勾盯着面前小小一团，胸膛处像是被人丢了一把大火，险些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温度正常，应该不是染上疫病了呀……”
    宋垂荣蜷缩着手往回收，正欲将他拉到大夫那儿看看时，手腕冷不丁被人抓住。
    “央央，你在担心我？”
    男子浅棕色的瞳孔在晨曦的第一缕金光照射下散发出琥珀色的金光，宋垂荣看愣了一瞬，见他语气难掩兴奋下意识错开视线。
    “胡说，分明是怕你传给我……”
    宋墨盯着她一张一合的软唇，眸色渐深。
    分明是在被她拒绝，宋墨却像是吃了一口蜜糖般，唇齿喉间间满是柔软的清甜。
    宋垂荣并不擅长在他跟前撒谎。
    她说谎时，会不自主地躲开旁人的视线。摸摸鼻子，摸摸耳朵这样的小动作更是频繁。
    “若真如央央所说，我定会躲得远远的。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宋垂荣面上的表情一僵，抬头去看时，只看得见男子凌厉分明的下颌角。
    “来。”
    宋墨朝她伸出宽大粗粝的大手，宋垂荣想也没想地拉住他的手，借力翻身上马。
    女子用力抱着男人精瘦有力的腰肢，身下颠簸，她抓得愈发紧。
    宋墨的唇角紧绷，藏着笑。他锃亮的眼瞳弯起，如月光般皎洁的眼瞳里透露出藏不住的狡黠。
    微风将她柔顺的发丝吹散，宋垂荣下意识去寻，却见发丝竟正正好落在男子的脖颈里。
    她伸出的手一愣，指尖触碰到宋墨纤长的脖颈，触及到的一瞬间，二人皆不受控制地抖了抖身子。
    男子压抑的声音自身前传来：“央央，你，你做什么……”
    他的语气之中带了丝丝喘息意味，偏生风太大，宋垂荣并未听清楚。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宋垂荣放下手，感受着指尖滚烫的温度，没忍住在他的腰间蹭了蹭，似是试图将他滚烫的体温擦去。
    “没什么。”宋墨偏头回望，毫无防备地跌入她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里。心下一软，只深深看她一眼。
    宋垂荣重重地哦了一声，烈马起伏愈来愈大，她干脆撒气般用力抱住宋墨始终如常青松般挺直的脊背，整个上半身都几乎黏在他身上。
    感受到身后的柔软，宋墨的眼神一沉，喉结滚动两下，喉间的痒意止不住。
    马车平稳地停靠在装潢显眼的府门口时，宋垂荣的大腿根已然被磨破了皮。她低低地嘶了一声，坐在马匹身上，颇有些手足无措。
    “央央，手给我。”
    宋垂荣下意识伸手，眨眼功夫，抬起眼皮时，她已然从马匹背上落至宋墨的怀中。
    “抱歉，是我思虑不周。你身子可还爽利？若不舒服，我去向橙子说明原委——”
    “不，不用了！我好得很！”
    宋垂荣强撑着从他怀中落地，咬牙往府内走去。从背后看，她走路的姿势颇为奇怪，一瘸一拐的，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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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垂荣姐姐，你来啦！！”少女兴奋的声音一路穿过府中的高大的树木与建筑，准确无误地落入宋垂荣的耳中。
    她暗暗扶着腰，姿势有些别扭地抬起头，看向发出动静的方向。
    还不等她开口，一个黑影冷不丁闪现到她跟前，紧紧抱住了她的腰肢。
    来人的动作幅度太大，带着她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属于女子的柔软传来，宋垂荣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宋橙头上凌乱的发丝，面上无奈，那双湿漉水润的桃花眼里却满是妥协。
    “好几日不曾见到姐姐，我实在是想得紧！父亲叫我不能轻易出门，多亏了大哥。若非是他出主意，或许今日也见不到垂荣阿姐一面……”
    宋垂荣摸了摸她的眼皮，看到她眼底的黯然后，软下嗓音安慰她：
    “又胡说了！即便你大哥宋墨不来寻我，我也是要来的！”
    她轻轻点了下宋橙的鼻尖，在少女委屈的眼神下轻揉她消瘦的脸颊。
    “怎么样了这么多日还是这般消瘦？宋墨，你们宋府虐待小橙子了？”
    宋垂荣柔软的手指摩挲两下，眼中的柔情如潮水般褪去，闪着寒光警惕地看向一旁同样扬起唇角的宋墨。
    “不，不是的！阿姐，大哥他，他和娘亲都待我极好……”
    宋橙赶忙拉住宋垂荣，面上惊恐，心底却在唾弃自己。方才竟因为她毫不犹豫的偏袒和偏爱产生了侥幸和满足……
    宋橙心虚的看了眼对面低垂着眼睫，神色不明的高大男人，赶忙将宋垂荣往身旁扯了扯。
    “央央，我在你眼中，便是这样卑劣之人么？”
    男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被水雾打湿的琥珀色眼瞳。
    眼中蕴着水珠，泪滴挂在眼角处，要落不落的，看上去像是被抛弃的破布娃娃般，惹人怜爱。
    宋垂荣掩唇咳嗽两声，对自己下意识反应感到心虚。
    她用余光查看对面紧攥拳头的男子，娇艳的唇瓣一张一合：
    “我何时说过这话？宋墨，我是怕橙子受委屈。”宋垂荣挺直身板盯着他，见长时间盯着她的男子闪躲她的目光，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一股劲儿冲上大脑。
    她上前拉住男子的袖子，逼迫他的目光不得不落在自己身上。
    “真的？”
    宋墨黯淡的眼瞳因为她轻飘飘的一句话重新亮了起来，那古怪的，黏腻的视线再一次粘连在宋垂荣的身上，脸上。
    拉着他宽大衣袍的女子点点头，眼神真挚，叫宋墨心满意足地弯了弯眼睛。
    宋橙站在一旁格外担心，眼看二人几乎贴在一起，周遭气氛越来越奇怪，她赶忙提高音量大声阻止二人。
    “阿姐，大哥，时辰不早了，先用饭吧！”
    宋墨的眼神登时冷得彻底，眼中散发的寒气扑面而来，像是要生生将宋橙冻成冰雕一样。吓得宋橙赶忙上前，从中间将二人隔开来。
    男子鼻腔里哼出灼热不甘的呼吸，看着宋橙的眼神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宋垂荣慢半拍地猛地松开男人的衣角，她躲开宋墨黏黏腻腻的视线，任由宋橙拉住她的手腕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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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宋橙的生辰宴办得极其简单，叙旧一番后，天色渐暗，宋垂荣不得不与她告别。
    “天色已晚，大哥！不如劳烦你将垂荣姐姐送回府吧！”
    有宋墨护送她回去，宋橙才能安心。
    始终跟在二人身后的宋墨眼神一亮，待到宋橙的话音落下后，炙热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宋垂荣单薄的后背。
    与他几乎快要写在脸上的兴奋不同，宋垂荣在清冷月光下明艳动人的脸上闪过一抹纠结。
    当视线落在男人期期艾艾的脸上后，咬唇的动作一顿，小幅度地点点头。
    “大哥！你一定要将垂荣姐姐安全送回去啊！”
    橙子的声音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无限拉长，宋垂荣回头看了眼，就见那抹小点点缓缓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
    “央央，抓好了。”
    街道两旁的昏黄光线映照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他垂眼看来时，眸中闪烁着比宝石还要绚烂的星星。
    宋垂荣的呼吸一窒，愣神的功夫，肩上已然被披上一件充斥着暖意的斗篷。
    耳畔的风声大起，宋垂荣伸手紧紧抱住宋墨有力的腰肢，头无意识地埋在他的脖颈里。
    “宋墨，你为何一直帮我？”
    属于女子的声音软软的轻轻地，像是一阵风就能轻易拍散似的。
    “因为你值得。”“央央，我知道，若不是你花费多年积蓄与人买，橙子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出现在我和母亲跟前。”
    “我欠你的太多，你要的，我都给。”
    男子的嗓音微哑，耳畔的风声在此刻都弱了下来。宋垂荣瞪大双眸，眼神复杂地微微张唇。
    恰逢此时身前的男子亦转身朝她靠近，宋垂荣没有防备，柔软的红唇径直擦过宋墨明显凸出的喉结。
    滚烫的触觉下，二人面上的表情皆是一怔。
    宋墨的脸颊两侧涌起两团可疑的绯红，他眼中的情意倾泻而出。左手轻拍马儿的后背，身下疾驰的马儿听话的放缓动作。
    宋垂荣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脸颊发烫，下意识恼羞成怒，欲要躲开他无所不在的视线。
    她看了眼不远处焦急等在门口的小潭，猛地抽身。女子冷笑一声，嗓音中多带着嘲弄：
    “本小姐可是外人眼中嚣张跋扈的烂泥，怎么你偏偏黏上来呢？”
    “宋将军莫要自作多情才是，寻回橙子是我母亲的功劳，与我无关！”
    “就算你觉着我出了力，那也不过是本小姐一念之差下随意萌发的玩闹想法罢了。积攒恩德不过是为了给母亲和姑姑祈福。”
    她字里行间都在与宋墨撇清关系，说到最后一半，还特意打开宋墨伸出的大手。
    可她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力量，没有系统商城内大力丸的加成。她的抗拒更像是欲拒还迎。
    宋墨的眼神骤然暗了下来，他试探地拉住她的衣角，见她虽然生气但不拒绝后，又轻轻扯了扯。
    “央央最是心软嘴硬。”
    “若你真是为了玩乐，又怎么会想方设法地将橙子带到我母亲跟前？”
    “几年如一日在大海中捞寻一根银针，你怎么能这样贬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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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70

    九重紫
    他滔滔不绝的输出，留宋垂荣一人眨眨眼，有些无措地愣在原地。
    手心被人视若珍宝地抓住，她动了动指节，往后抽时又被他轻易抓住。
    “不论你承认与否，这个……都该是你的。”
    宋墨伸出另一只手从胸口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物件，动作小心地塞入她柔软的掌心里。
    宋垂荣的视线落回手中，一只白玉牡丹纹镶嵌梳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
    她动了动手，手指触碰到齿数时，被梳子染上的体温烫得往回缩了缩手指。宋墨紧盯着她的动作，见她神色犹疑，琥珀色的琉璃瞳转了转，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
    微微用力，二人的手同时盖住掌心里的牡丹梳。
    单凭触摸便可得知，虽然是梳子，可制作的材料和工艺绝不简单。
    “是我的主意，更是家母所托。橙子对你很是感谢，央央，她希望你收下。”
    宋墨低垂着眼睫，全然不提最希望她收下这份礼的人是他。
    “小姐！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身后传来小潭的呼喊声，宋垂荣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在他极力忍耐的表情下抽出手。
    “梳子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宋垂荣微微用力攥住手中的染上男子体温的物件，思虑片刻，在袖中摩挲着什么。
    半晌，在小潭来临的前一刻，她胡乱将抓到的东西塞进他的怀中。
    本意是不希望欠他些什么，在宋墨瞪大眼睛看来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与小潭融入夜色之中。
    宋垂荣一走，宋墨的身旁重新恢复死寂。
    他痴痴地盯着手中的发带，长满老茧的手指缓缓摩挲着丝滑的发带。
    夜深人静，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周遭光线昏暗，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定在路旁。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他着迷般将发带放在高挺的鼻前，轻轻嗅闻着。
    直至女子身上幽幽的暖香萦绕在他的鼻腔，宋墨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毫不犹豫地将头上的发带用力扯下，忍不住笑着用上她留下的发带。
    宋橙见宋墨一个人归来，视线落在他那几乎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傻笑，没忍住挠挠头开口问道。
    “大哥，你这是——”
    闻言，宋墨敛下唇角张扬明显的笑。他轻咳两声，脑中不禁浮现出女子维护宋橙的模样。
    心间忽然涌起一股酸涩的醋意，后劲儿一过，宋墨不由得一惊。
    他居然在吃宋橙的醋，就因为宋垂荣亲近她，宠她，护她。
    那亲昵的姿态和语气，叫他忍不住心里冒酸涩泡泡。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对了，你与央央有约？”
    宋墨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明明灭灭，望着他那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半张脸，宋橙想也没想地点点头。
    意识到他在套话后，猛地捂住嘴巴用力摇头。
    “我什么都没说！大哥，若你关心去问央央便是，我是断然不会出卖好姐妹的！”
    宋橙瞪直了双眼，身体力行的拒绝他探口风。
    宋墨冷笑两声：“若不是央央烦我，我求之不得！”
    “罢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今日是你的生辰，收下吧……好好休息。”
    男子将手中的锦盒交给她，将她护送至房门口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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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阿昭，听闻你这些日子与那魏廷瑜走得极近…...”
    高朋满座的酒楼贵宾房内，宋垂容忧心忡忡地声音响起。
    窦昭的神色一愣，面上的表情闪过一抹狠厉与阴沉。不过片刻，她又笑着往宋垂容的嘴边塞了一颗饱满的圆葡萄。
    “奴听说，那魏廷瑜可不是个好东西！谁人不知那魏廷瑜是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
    “听说他日日流连烟花巷柳，与美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他如此挥霍，只怕祖宅里的家产都给败光了！”
    宋垂容见小潭满脸嫌恶开口，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女子。
    窦昭面上的恨意一闪而过，她敛下心神，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木桌上响起清脆的磕碰声，紧接着便是她窦昭压抑着地声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他有渊源，此事绝不可轻易了结。他欠我的，是时候该还回来了…...”
    话音落下，宋垂容澄澈的琉璃瞳微微闪烁，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上辈子窦昭被渣男背叛，叫她被全城人嗤笑唾骂。如今她的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恨意，想来她离开之后，魏廷瑜还未停止算计窦昭。
    宋垂容微微敛下颤抖的长睫，轻轻点点头。
    “阿昭说得是。只是此人品行不端，做事极端，你还要多多防着他才是。”
    宋垂容往红润的唇齿里塞了一颗甘甜的荔枝果肉，一口下去，口舌之间被清甜的汁水萦绕。在清爽的夏日里，没什么比一碗珍贵的荔枝来得痛快。
    她微微眯起眼，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甘甜。
    看得一旁的小谭和窦昭用力咽了口口水，二人的视线忍不住从荔枝移至她红润的唇上。
    “都在看什么呢？快吃呀！”
    宋垂容朝守在门口的小潭招招手，在她强忍着移开视线时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的荔枝大把大把地往她手中塞。
    “不可呀小姐！这些皆是太子殿下赏赐给您一人的，奴婢低贱，不敢染指这等珍稀之物…...”
    眼看她还要往下贬低自己，宋垂容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哼哼两声，拉住小潭的手强迫她接下。
    “太子哥哥既然已将此物赠与我，那自然由我说了算。本小姐说让你吃！”说完，她还嫌不解气般，用力戳了戳小潭的胳膊。
    “你是本小姐的人，以后不准这般说自己了。若让旁人见了该怎么想？”
    小潭接着手中的荔枝，在她受伤的湿漉眼眸中，没忍住点点头。
    “明白了小姐，是小潭多言了。”
    小潭将荔枝塞入怀中，已经在脑海中想好，回去该如何与人分食这几颗皇亲贵族都吃不上几颗的荔枝。
    “阿昭你可不能学小潭与我这般生分，你多吃些！这口荔枝甜得很~”
    她笑着将剥好的荔枝往窦昭的唇边递去，纯白的果肉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窦昭微微张唇，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纤白如柔夷般软嫩的手指间。
    清甜的汁水将她的手指打湿，指缝里更是一片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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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72

    九重紫
    窦昭的眼神一沉，要动作时，有人已经先她一步。
    “太子哥哥？”
    窦昭与宋垂容同时往后看，视线落在身穿一身绛紫色常服的男子身上。
    朱佑晟一身最寻常不过的打扮，却勾得宋垂容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良久。
    “怎么这般不小心？”
    朱佑晟朝窦昭点头，而后自然地坐在宋垂容的身旁。在所有人呆滞的注视下，抽出一条质地柔软的丝帕仔仔细细擦拭着她的指节。
    一寸一寸，直至每一寸肌肤上黏腻的汁水彻底被擦干净，他才松口气，笑着揉了揉女子白软的脸颊。
    在宋垂容眨眼时，喉结上下滚动，默不作声地将染上她气息的丝帕收入袖中。
    “怎么与那贪吃的狸猫般。这般喜欢，明日本宫遣人往央央府中再送一些…...”
    “不用了！”
    见朱佑晟面上的笑意僵住，宋垂容拉住他的手撒娇般摇了摇。
    “此物虽甘甜可口，但却不可多食。书上曾说，荔枝虽好，多食却会引起火旺。阿昭，我说得对不对？”
    窦昭眼底深藏的敌意因为她的一句话消散大半，漆黑的狐狸眼盯着眼前笑得比千万朵花儿还娇艳的女子，忍不住跟着点点头。
    “央央说得不错，荔枝虽好，却也要懂得适度。尤其是你！”
    她将洗干净的梨子块往宋垂容的跟前推了推，眉眼之间满是笑意：“败火的苦瓜没有，吃些清甜爽口，滋阴降火的梨子罢。”
    宋垂容毫不客气的“嗷呜”一声叼走她举到跟前的梨肉，小口小口地咀嚼着。与甜腻的荔枝不同，梨肉的水分充足，除去扑鼻而来的一股清爽梨香
    ，那清甜的汁水也叫她心底的燥热得到纾解。
    “那都依央央的。”
    朝廷上作风一向雷厉风行的男子毫无骨气地捏捏她挺翘的琼鼻，眼底的爱意几乎快要溢出来。
    “殿下这般宠溺我家小姐，我们夫人还曾打趣，小姐日后的夫婿呀，一定要按照太子殿下来寻才是！”
    小潭打趣儿的话音落地，朱佑晟罕见的冷下脸。周遭的空气毫无征兆的冷下来，小潭脸上的笑意顿时，脸色煞白如白墙。面对浑身上下充斥着帝王之息的男子时，腿软得几乎快要瘫软在地。
    见状，宋垂容偏头看向身侧的男子。见他脸色难看，周遭的气氛低迷，下意识将他往外推。
    “太子哥哥这是做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能无缘无故冲我的人撒气！”
    小潭苍白着脸，用力朝她所在的方向摇头。
    朱佑晟面上的表情一变，死皱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紧绷的下颌线放松，眼底翻滚着的阴沉气息被更为浑浊的复杂表情盖住。
    “央央，我——”
    宋垂容微微抬头盯着他，用鼻尖看人。板着一张脸，似乎在说看你接下来还能往下说什么一样。
    窦昭被她的动作吓得眼皮狂跳，赶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小姐，二小姐在外等着您，说是有要事相商，一定要奴传话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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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73

    九重紫
    宋垂容看了眼张唇的朱佑晟，轻哼一声，将莫名的火气咽了下去。
    窦明走入厢房之中，视线找寻片刻，最终落在窦昭的身上。
    “阿姐，父亲与母亲唤我们回府。据说魏廷瑜公子与邬善公子也会现身…...”
    提及魏廷瑜时，窦明没忍住小脸一红。羞涩得拽住衣角，眼神扭捏地看向窦昭。
    她的眼神太明显，连一向迟钝的宋垂容也察觉到不对劲。
    窦昭的眼神明明灭灭，意味不明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窦明。直至窦明不适地皱起眉头，这才僵硬的移开视线。“阿姐，你怎么了？为何会是这幅表情……”窦明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窦昭，眼神莫名有些慌张，似乎是看出了什么。
    窦昭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回答窦明的疑惑。
    眼看二人相继起身就要离开，宋垂荣顾不得一旁的朱佑晟。唯恐那渣男又祸害人，赶忙起身跟在窦昭身后。
    如跟屁虫一样，黏黏糊糊的喊她阿昭。
    “宋小姐为何也要跟来？这是我府中似事，抽不出身来招待外人，恐怕不大合适吧……”
    “难不成……你对他们其中一人有意？”
    窦明的声音落入所有人的耳中，一旁刚舒缓脸色的朱佑晟怕她生气，面上波澜不惊。眼底的寒光乍现，明摆着不喜。
    窦昭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那双精明的狐狸眼瞪得极大。宋垂荣隐约从她眼中读出：你真是糊涂啊！这几个大字。
    见窦昭满脸无奈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宋垂荣捂唇，古灵精怪地朝她抛媚眼。
    “央央，你是想替我们把关，而非对他们有意是么？”
    窦昭抓着她的双臂，语气之中竟带了丝引诱。
    “当然是了！我早就听闻魏公子俊朗非凡的容貌，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寻个机会见一面。”
    她的话引来小潭不解地目光：
    “小姐，方才您不是还认同奴婢说的话么？那魏廷瑜混账事做净，实在配不得良人二字啊……”
    宋垂荣眼神古怪地看她一眼，眼角上扬的桃花眼微动。本来满脸担忧着急的小潭逐渐放下心来，紧皱地眉头隐约可见急切的痕迹。
    临了踏出门时，她的手被人拉住。
    手腕上的滚烫不属于她，宋垂荣顺着往后看去，落在朱佑晟神色难辨的俊逸脸庞上。
    “太子殿下这般俊逸，常默默跟在小姐身后的宋墨大人也是玉树临风有勇有谋的好男儿。还有纪咏先生，嘴巴虽然比毒药还毒，可待小姐却也是顶顶好的……”
    说起纪咏，小潭的思绪又飘回了几年前那场馋人刺骨的大雪。
    冬日里管好的门窗忽然敞开了一夜，第二日小潭迷迷糊糊间看到床榻上脸颊通红浑浑噩噩的宋垂荣时，被吓得连夜唤来宋父宋母。
    大夫说小姐体弱，这些年都是靠着参汤调养吊着一条命。昨夜吹了一夜的冷风，寒气已入心肺，高热不退又烧得神志不清。只怕时日不多了……负责守夜的小潭被吓得我瘫软在地，宋垂荣清醒不多的时间里说出的第一句话让她泪目。
    “不怪小潭，是我身子弱睡得沉……”
    因着这句话，被关在柴房的小潭被放了出去。
    宋垂荣让她去寻纪咏，她在夫人老爷跟前磕头担保，这才有机会去寻纪咏。
    原是两人前行，待到窦府门口时，已然变成了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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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74

    九重紫
    原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将以毒舌闻名的纪咏，却不曾想她话音还未落下，男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里，绝大多数时候，宋垂荣睁眼所见的第一人，皆是纪咏。
    而后才是满脸担心忧愁的父母和小潭窦昭等人。
    小潭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宋垂荣柔软的脸颊上。
    小姐这般优秀善良，甭说是烂泥一样的魏廷瑜了，即便是宋墨和纪咏这样的男子，也配不上她最好的小姐。
    小丫头心下嘀咕，宋垂荣坐在马车里假寐，并未察觉到她激动的情绪。
    原是两人前行，待到窦府门口时，已然变成了四人。
    “两位公子瞧！我这大姑娘就不是个守时的人。多亏了我们明儿愿意吃苦，这才算是将她给请来了……”
    王映雪笑呵呵的出现在府门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明里暗里贬低窦昭的声音尽数传入众人耳中。
    “我们家明儿啊，是个心地善良的。她从小就聪慧得很，不像窦昭那般粗俗鄙夷，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日后若成了当家主母，也无需公子们操心，一定能将小家打理得极好…...”
    王映雪脸上的笑容在瞧见从拐角处走来的几人时缓缓愣住，尤其是瞥到一旁的宋垂容与朱佑晟。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无措。她知晓宋垂容极其护犊子，除她之外，再无法接受旁人对她的人评头论足。
    饶是这样也便算了，归根结底现在他们身处窦府门口。可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尊贵的太子殿下唯独宠溺宋垂容一人。
    就算是宋垂容闹着要天上的星星，水中的月亮。只怕他也会命人想尽办法为她取来。
    王映雪的后背一片湿濡，冷汗岑岑。一阵冷风刮来，冷得她直打寒战。
    “明儿，小昭…...你，你们回来了？”王映雪无措地搓了搓手掌，窦昭冷冷盯着她的脸颊。
    “她说得不错，我窦昭极爱钱财，不过一个俗人罢了。”
    魏廷瑜下意识被她吸引视线，见她如此直白的剖析自己，脸上嫌弃的表情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窦夫人真是好大的本事，我们阿昭什么都没做，就成了你口中鄙夷的粗人？”
    “你今日吃的米，昨日喝的参汤，脸上的脂粉口脂和朱钗可都来自于我们这等粗俗之人手。”
    “你这般爱用，怎么这时候就忘了我们是粗人了？”
    “如此贬低他人抬高自己，你又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宋垂容的一番话说得王映雪脸色胀红如猪肝色，女人指着她的脸支支吾吾的，不知从何辩驳。想要谴责她，顾忌着她身后的高大男子，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屁。
    窦昭冰冷的视线从王映雪的身上离开，宋垂容的手被悄悄抓住，回头一看，正是窦昭。
    女子眨眨眼，长睫在眼下拓出一片长长的阴影。“多谢我们央央为我撑腰！”
    窦昭趴在她的耳畔低语，宋垂容面上的嘲弄消失，微微扬起脸颊。湿漉漉的桃花眼往上扬，像极了傲娇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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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75

    九重紫
    宋垂容轻轻挑了挑眉头，傲娇地点点头。
    一旁的魏廷瑜这才看见被窦昭挡在身后的娇小女子。
    女子似乎注意到他的侧目，冷不丁瞪他一眼。精巧的小脸蛋，樱唇琼鼻，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时刻都含着春光柔情的桃花眼。
    注视一人时，极容易给人被她深爱已久的错觉。
    魏廷瑜的心头重重一跳，没忍住盯着她的脸颊发愣。
    脑中正混沌风暴时，一股似要吃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浓郁的杀气和戾气，像是要生生将他撕扯干净般，叫他瞬间从旖旎的幻想之中抽出身来。
    往四周巡视一圈，最终发觉那道视线对应着的方向正是太子朱佑晟。
    男人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脸，阴冷的目光如闪着寒光的利刃，一下一下割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
    魏廷瑜的身子猛地一颤，极不适应地咳嗽两声，不明白究竟有何处招惹了他。
    “好了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不打扰你们相处了。”
    王映雪的视线落在并未出现在她计划之中的宋垂容与朱佑晟身上，眼神里闪过纠结。
    “二位贵客，不如随我去院内一聚？”
    王映雪实在是怕了宋垂容这个随时会爆炸能怼得她心肺爆炸的地雷，唯恐她将自己精心布置好的计划破坏，耐着性子欲将二人引开。
    宋垂容松开窦昭的手腕，并未搭理王映雪的话，起身走至邬善与魏廷瑜之间。
    二人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身上，站在一旁的窦明不悦的盯着女子的背影，没忍住道：
    “阿姐，你为何将她也带来？分明是给我们二人相看，这下好了，让外人掺和进来算什么事儿？”
    眼看二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走，窦明瘪瘪嘴，眼里全是不忿和后悔。
    “央央无意如此，她只是——”
    “好了！总是央央，央央的，宋垂容究竟有什么好的？阿姐，分明我才是你的妹妹，为何你总是与外人这般亲昵？”
    窦明的质问让窦昭脸色僵住，她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跟前满脸疑惑的女子。
    记忆中那满脸得意，与王映雪如出一辙的窦明似乎正在渐渐淡出她的脑海之中。
    在窦明的注视下，窦昭重重地叹了口气，朝她伸出手。
    窦明下意识偏头闭眼，等了许久，面颊上传来柔软的触碰。她猛地睁开眼，转瞬间跌入窦昭柔和下来地目光中。
    “知道了，但央央于我终归是不同的…....”
    窦明哼哼两声，心中虽然仍旧不忿，妒意却如潮水般散去。她顺着窦昭的声音看向不知何时被朱佑晟拉至一旁的女子。
    “央央，你就这般在意那魏廷瑜么？”
    男人压抑着的低沉嗓音自头顶传来，宋垂容下意识摇头，余光瞥见窦明的视线时，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刺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眨眨眼，抬起双眸无措地盯着眼神阴沉的男子，不明所以地张了张唇。
    “太子哥哥——”“常年流连烟花巷柳之中的烂泥，怎么配得上你？”
    “央央，别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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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76

    九重紫
    话落，他心里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全世界的蛇胆都在他肚中翻滚。朱佑晟强忍着在心中不断蔓延的酸涩苦痛，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空留唇齿之间一片苦涩。
    见他表情隐忍，眼神认真严肃的盯着自己，宋垂容赶忙拉住他的袖子，将人带至假山后。
    四周静悄悄的，想来是王映雪生怕她后悔似的，立刻将两男两女带离了此处。
    宋垂容被微凉的风吹得打了个喷嚏，她擦擦鼻尖，下一瞬，身上便传来一阵令人安心的暖意。
    她微微抬头，有些错愕地盯着肩上不属于自己的披风。“冷就披上。”
    头一回这么冷淡，想来是在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见他背过身去只留一个背影，宋垂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平日十分有效的策略此刻失了效力，宋垂容微微挑眉，不由分说地拉住男人的炽热温暖的大手。
    “太子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朱佑晟的眼皮猛地开始抽动，他的心头一颤，喉结滚动，无意识透露出他的紧张和期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央央，你为何只看得见旁人？”
    “魏廷瑜那烂人，宋墨，纪咏…...央央，你何时能回头看看本宫？”
    他低哑的声音里带了太多的自嘲和低落，宋垂容到嘴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太子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哪儿有你说的那般——”
    “我只是怕阿昭和窦明被那魏廷瑜欺骗罢了，又穷又滥情的男子，实在难入我的眼。”
    宋垂容软下态度来哄他，朱佑晟挺直脊背，忽的重重松了口气。
    饶是如此还不够，他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自然要好好缠着她一番。
    “此话当真？央央当真不喜他？”
    见他仍旧怀疑，宋垂容无奈点点头，举手就要发誓。
    手腕被一股力道拦住，她像是早就料到了般，暗自勾了勾唇角。
    “我的心意，太子哥哥难道不知道么？好啦！我可不愿阿昭被那魏廷瑜占便宜，随我来！”
    宋垂容反客为主地拉住朱佑晟的大掌，触及他粗粝有劲儿的手指骨时，不躲反上，笑得像是偷腥的小猫。
    许是被她明媚的笑容晃了神，朱佑晟被她拉着往前。期间回神时，忍不住开口问她：“我与你的阿昭重要？”
    “若有一天，我和她同时落入水中。央央先救谁？”
    宋垂容没有丝毫犹豫地脱口而出：“自然是太子哥哥！”
    朱佑晟的唇没忍住往上疯扬，漆黑的眼瞳恍若有一团旋涡。似要将她卷进来拆吃入腹，闪烁着勾引和疯狂。
    “为何？”
    “阿昭精通水性，自然用不上我。我不会凫水，但若是太子哥哥，我亦会尽全力！”
    此话一出，朱佑晟的眼中果然浮现出动容。
    他轻轻摸了摸宋垂容柔软发顶，眼中深藏着的爱意险些流露出来。宋垂容拉着他躲在灌木丛后，狗狗祟祟地盯着凉亭内的几人。
    站在窦昭身旁的邬善似察觉到什么般，猛地转身。
    宋垂容瞬间瞪大双眸，正要拉着朱佑晟躲起来时，身子一软，被一股大力带入男人令人安心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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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抱是暖的，具有独特甜美气息和留香时间的龙涎香充斥着她的鼻腔。
    宋垂荣下意识抱住男人的腰，显然将他当成了被人发现时唯一可以依靠的浮萍。
    “邬公子？”
    “你在看些什么？姐姐和我都绣了虎符，你来瞧瞧…….”窦明的声音将邬善的思绪拉回，他闷闷的应了两声，视线仍旧时不时地往后看。
    待到几人离开此处后，宋垂荣这才反应过来如今二人的姿势究竟有多么暧昧。
    她抬起眼皮，神色中带着股倦怠与慵懒。轻飘飘的视线瞥向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良久，才从他的怀中抽离。宋垂荣迈着小碎步跟在几人身后，眼神落在窦昭不情不愿递给魏廷瑜的虎符上，隐约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
    许是她的视线太久了，久到身旁的男子面色不虞，重重地哼了声。
    女子眨眨眼，伸手扯了扯朱佑晟的衣角。
    “太子哥哥，你觉不觉这那虎符怪异得很？”
    她伸手指了指魏廷瑜面色嫌弃佩戴在腰间的虎符，鼻尖动了动，眼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
    “又何处不对？难道不是央央太多注意他么？”
    眼看他又要纠结在这件事情上，宋垂荣赶忙打岔将他引到一旁。
    “我嗅到虎符之中有一股奇异的气息，除去雄黄、苍术、艾叶等草药，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她眼眸之中的光忽变，又落在邬善手中的虎符上道：
    “邬善公子的虎符便没有那刺鼻的难闻气息。我是怕，有人在阿昭的虎符上动了手脚。邬善是邬阁老疼爱的孙子。如若他出了事，会不会有人借此陷害阿昭……”
    朱佑晟的神色几近变幻“若是如此，央央又怎么料定邬善一定会拿窦昭姑娘绣的虎符？”
    虎符眼下毕竟还在魏廷瑜的身上，若可能会发生意外，那人也只会是魏廷瑜才是。
    宋垂荣摇摇头，湿漉漉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朱佑晟：“太子哥哥不知全貌，那魏廷瑜是个贪财好色的小人。今日一见，他应当是看上了窦明姑娘。”
    “如今虽暂时收下虎符，可之后一旦逮到机会，定会和那邬善公子换回来的。你且看着吧！”她胸有成竹地拉着她跟在几人身后跑，朱佑晟无奈摇摇头任凭她拉着自己。视线落在二人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上，眼底闪烁着的宠溺几乎叫人擅长水性之人溺水。
    “粗鄙不堪之物怎配戴在我身上？邬善兄，我与你换着带带如何？”
    果然如宋垂荣所料定的那般，宋垂荣从灌木丛里探出一个脑袋来。亲眼看见二人交换手中之物后，佯装路过般走至邬善跟前。
    “邬公子，你手中的虎符我从未在集市上见过。可愿借我看看？”
    宋垂荣微微抬头才能看清邬善的脸庞，她眨眨眼，视线落在他跨间绣得歪歪扭扭的虎符上。
    “宋小姐请看。”
    邬善犹豫片刻，将腰间的虎符取下来递给她。
    双手触碰的瞬间，男子的脸颊闪过一抹绯红。像是被烫着了一样，反应有些过激地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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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垂荣并未注意到他的失态，见魏廷瑜的眼神也往这边瞟，神色自若地把玩起手中的虎符。
    小小的虎符与她的掌心差不多大，上头歪七扭八的图案在魏廷瑜的眼中是粗鄙土气的象征。宋垂荣却知是窦昭有意如此，丑萌丑萌的图案叫她没忍住在众人的注视下笑出了声。
    魏廷瑜则一脸莫名的盯着她笑靥如花的面颊，眸中有惊艳有不解。
    “宋姑娘，此物粗俗无比，实在难配宋姑娘的绝色容姿啊！”
    宋垂荣看也没看他一眼，揉捏着手中一团，嗓音缥缈：“各花入各眼，是非皆在人心罢了……”魏廷瑜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怼得噎住，支支吾吾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宋垂荣丝毫不将魏廷瑜放在眼中，为了方便动作，又将朱佑晟拉至前头。
    “还你。”
    捣鼓半天后，她将手中丑萌丑萌的虎符重新还给邬善。
    “此物乃阿昭的一片心意，由不得旁人轻贱。”
    邬善直直地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在她带着些“胁迫”的眼神下猛地回过神般的点点头。
    宋垂荣瞥了眼不远处结伴而来的女子，拉着朱佑晟往内院跑去。
    一路不知穿过多少复杂的小道，她喘着粗气，轻巧的脚步也跟着变得笨拙起来。
    “央央——”“嘘！”宋垂荣赶忙踮脚捂住男人的薄唇，死死盯着内院里坐在树下乘凉的熟悉女子。
    “夫人，一石二鸟的计谋都叫您想了出来，您果真冰雪聪明。任凭那些个蠢物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您是在窦昭的虎符之中动了手脚……”
    下人的恭维声在周遭响起，宋垂荣伸出单根如玉般的手指放在饱满的唇上。她小幅度地朝朱佑晟摇头，示意他噤声。
    前方响起王映雪不屑的冷笑声：“夫君心里还有那贱种，由她在一天，我便心烦议论。”
    “当年若不是她满口胡言乱语，也不至于叫我赔进去大半家财。选夫婿是女子人生大事，若事情成功，魏廷瑜受伤，他们一家子吸血虫便会死死贴着窦昭，叫她再也翻不出任何风浪。”
    “皆时，设计伤害魏廷瑜的消息一出，不仅为窦昭招来城内百姓唾骂，夫君也会对她失望彻底！”与他相伴十余年，王映雪知男人最好面子。
    王映雪大笑两声，刺耳的声音尽数落入宋垂荣的耳中。
    她紧攥着拳头，强忍着怒气，松开捂着男人唇上的手。
    那道沉沉的黏腻视线始终黏在她的脸上，她像是才察觉一样猛地回头看了眼朱佑晟。连眼中的怒意还未尽数消退，便冷不丁跌入他眸中翻滚着的浓郁情愫的眼瞳中。
    朱佑晟敏锐地察觉到她眸中的错愕与怔愣，附身靠近，大手揽住她的腰肢，叫人退无可退，只能可怜地被他拦在怀中，只能被迫承受他的亲昵。
    “央央莫怕，若你不喜，明日幕后主使便会传得人尽皆知……”
    男人粗粝的大掌轻轻摩挲着宋垂荣的脸颊，她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刺地眨眨眼，无措地盯着他。
    “我有法子，你帮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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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眨动着狡黠的双眸，好似镀了一层水光和细闪样的眼瞳让他微微失神。
    “好好好，都听央央的！”
    朱佑晟深邃的墨色瞳孔颤了颤，语气温柔如水。
    宋垂荣坏坏地勾了勾唇，视线跟着奴仆转动。就见她拿着王映雪的披风往内室走去。
    “咚！”的一声响，湖面上传来巨大的动静。院内院外的人皆被惊动。
    王映雪反应极快，家仆们仍在谈论她的计谋会如何取得成功时，她却依然换上一副杀神的面孔，目光阴森地盯着发出动静的湖边上。
    “来人，给我去好好看看。若是逮到什么偷食的阿猫阿狗，就地杖杀即可！”
    守在外头的家仆二人互相看了眼，立刻明白王映雪话中有话。
    “是。”就见二人应和一声后转身便往湖边的灌木丛里走去。
    王映雪紧皱着眉头，手指抓着衣角，眼神频频看向湖边的人影。
    宋垂荣与朱佑晟互相对视一眼，将手中掺了东西的香包给他。下一瞬，高大的男子便隐匿在木林之中，找不到归处。
    一想到王映雪待会儿便会自食恶果，宋垂荣没忍住捂嘴偷笑。
    她死盯着王映雪等人所在的方向，一边注意内院之中的动静。唯恐朱佑晟暴露，眼神中流露出紧张。
    “央央——”
    “谁！？”自湖边传来一阵凌厉的声音，宋垂荣被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拉着身旁之人往后跑。
    直至躲进一处拐角，彻底见不到王映雪等人的踪迹后，这才扶着腰为微微喘息抬眼。
    “宋墨？”
    宋垂荣的太阳穴忽然频繁跳动起来，她用力按了按，头痛的感觉得到片刻缓解。
    “央央的眼神这般失望，看到来人是我很意外吗？”
    男子的嗓音里夹杂着失落和委屈，宋垂荣一噎，抬眼将他打量一遍。
    “你无缘无故出现在窦府，难道不该叫人起疑么？”
    宋垂荣“恶人先告状”地看他一眼，见他紧绷着一张脸不语，转身探头去寻朱佑晟的身影。
    周遭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宋垂荣瞪大双眸，眼神僵硬地往下，落在男人捂在她唇上的大手上。
    “唔！”
    “别动！有人……”二人的身形靠得极近，宋墨压抑着的嗓音一个个落入她的耳里，叫她软了大半身子。
    “该死！究竟是何人在府内装神弄鬼？”
    “夫人息怒，许是那不知从何处跑来偷吃的狸猫闹出了些小动静。院中守卫森严，外人断然无法轻易离开。您放心吧！”
    王映雪的声音好似被蒙上了一层布，虚虚实实，她听得不太真。
    脚步声渐远，宋垂荣拉开她唇上的大手，拉开与男子之间的距离。
    恐计划出意外，她小幅度地往外走去。边走边竖起耳朵听，动作鬼鬼祟祟的，很容易叫人联想到极为贴切的形容词。
    宋垂荣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某人压抑的低笑声，她轻哼一声，欲要跨出一大步时，被人拉着大步往外走去。
    “好啊！让我们抓住了吧！看我不弄死你这个偷听的贱人——”
    出声男人面上一片阴狠，眼中闪烁着的杀意惊得宋垂荣下意识往后躲。
    宋墨漆黑着脸，三两下将手拿利器的男子踹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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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来人！还不快将这贼人捉到夫人跟前去——”
    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抵在出声那人的喉间，他瞬间噤声，噤若寒蝉地瞪大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垂荣面前神色冷漠的男子
    男子像是被人生生遏住喉咙般，呆呆地盯着宋墨，支支吾吾好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你，你——你为何会出现在窦府！？”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宋垂荣的心脏狂跳，有种做坏事即将被抓包的荒唐感。
    宋墨像是感知到她慌乱的情绪般，伸手将人牢牢护在身后。“本将做什么，还需要向你们汇报？”
    相继赶来的几人瞥见被利剑指着的男子，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宋将军说笑了，这新生犊子不懂事，您莫怪！”
    宋垂荣的目光落在说话的苍老面容上，正是方才跟在王映雪身旁的那人。
    “您看这事儿闹的！敢问——宋将军是因何出现在窦府啊？难不成，也是来参加窦府内选婿的？”
    老婆婆浑浊的眼睛转了转，在宋墨的身上打量许久，忽地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宋墨面上的冷笑僵住，想也没想猛地回头拉住宋垂荣的手。
    他不大的浅色瞳孔猛地瞪大，眼神里闪烁着惊恐。眼神一眨不眨的，身体力行地摇摇头，似在向她解释。老婆婆眯起浑浊的双眸，像是才发现宋墨身后娇小的女子般，半是玩笑半是试探道：“方才老奴还在说不知太子殿下与宋姑娘去了何处。古今看来，老奴的嘴皮子还是厉害，说什么便来什么~”
    “您瞧瞧，这天仙似的人儿啊，不就出现在跟前了么？只是——怎么不见太子殿下？”
    宋垂荣忍住好奇，随口糊弄她：“太子哥哥与本小姐的行踪还需要向你汇报？”
    管事的被她突然凌厉的话噎得一愣，好些时候才反应过来。
    “这，宋小姐您说笑了，老奴的意思是——”
    “啊啊啊啊快来人！来人啊！！”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在空中久久不散，老婆婆面上的笑意一僵，布满皱纹的手不禁用力颤了颤。
    她猛地回身，视线落在身后两个年轻丫鬟身上。
    “怎么回事？”老婆婆的强装出来的和睦瞬间消散，眼底的寒光似要将人身上射出几个洞来。
    其中一个丫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见她面色难看，赶忙伸长了脖子往主院看去。
    “好像，好像是夫人……”
    “该死！还不快去看看怎么一回事儿！！”老婆婆大喝一声，待到两个小丫鬟脚底抹油般离开后，又笑眯眯地看向身后二人。
    “二位见笑了，前院有些事，老奴就先不奉陪了。”
    宋墨点点头，宋垂荣见她拖着身子赶忙离开，用力抿唇，险些没憋住笑。
    “央央？”
    宋墨走近，瞥见她眼角眉梢染上妩媚动人的笑意，没忍住伸手将她鬓角缠住的叶子摘下。宋垂荣本一脸防备的盯着他，看他手中夹着流窜于灌木丛时留在发丝上的树叶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走了，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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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宋墨像是听话的木偶般任由她牵着走，直至二人穿过看热闹的人群，站定在人群之前。
    “啊啊啊啊都给我滚！给我滚开！”
    王映雪用力挥动着衣袖，试图赶走身上的色彩缤纷的凤蝶与蜜蜂。
    然而她的动作越大，那密密麻麻的小点点便如同潮水般不间断地朝她扑去。
    窦明一脸懵地站在不远处，待她反应过来时，王映雪的脸上与身上，再无一块好的地方。
    周遭的奴仆为她驱赶身上的虫蝶，冷不丁挨了王映雪的巴掌，顿时错愕的站在远处。
    眼看那群蜂拥而至的点点快要将她吞噬，宋垂荣收敛住眼底的笑容，偏头看向窦昭。二人之间的默契使然，宋垂荣转身便与身后的窦昭对视上。
    窦昭的眼神闪烁片刻，忽然大声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救人！”
    “你们，去找水来！你将我的行医的工具拿来……还有你，快去唤人将火带来！”
    “带火，小姐，怎么将火带来啊！”忽然被指派的男子口齿不清，一脸懵的盯着窦昭。
    女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耐，她张了张唇，正要指挥他时，身旁已然闪过一抹明亮的颜色。
    “阿昭，你忙你的，我会将火带来……”
    宋垂荣的声音转瞬即逝，抬眼看去，只能看见她逐渐消失的背影。
    宋墨起身追了上去，窦昭盯着拼命抓挠身体的王映雪，亲眼看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无数红点，眸中闪过一抹畅快。
    至于她是要算计旁人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旁人算计了……窦昭的视线落在角落里四处寻人的朱佑晟身上。
    窦昭垂下眼睫，墨色的眼瞳很快遮住她埋藏在心底的念头。
    片刻功夫，宋垂荣便抓着火把重新出现在众人跟前。她正要拿着火把上前时，有人先一步将她手中正熊熊燃烧的火把接了过去。
    女子面上的表情一怔，视线呆呆地盯着宋墨的背影。就见他三两下将王映雪身旁的虫类烧得差不多，整个大院的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烧焦味。
    一只燃烧着的飞蝶冲她所在的方向扑闪着翅膀，宋垂荣的视线落在宋墨身上，并未第一时间注意到身旁的不对劲。
    身后一股力猛地将她往前推，与之而来的，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拥抱。
    “太子哥哥！？”宋垂荣眨了眨滥情的桃花眼，在朱佑晟伸手替她弹去头上黑灰时，猛地抱住男人的腰。
    “方才找不到你，吓到我了。”
    她半是撒娇半是责怪的瞪她一眼，二人计划若是出了差错叫王映雪逮到了机会，可不就是前功尽弃了么。
    朱佑晟却不这么想，他高高扬起唇，像是最终赢家般，笑着往她脸上抹黑灰。
    身旁传来一股冷意，宋垂荣被冻得一激灵，回头看去，正是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冷气的宋墨。
    宋垂荣抬起头，瓷白小脸上的明显黑灰看上去格外突兀。
    偏生她还毫无察觉般，埋在朱佑晟的怀中，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宋墨将手中燃烧着的火把按入水盆之中，余光时刻盯着二人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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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82

    九重紫
    幽幽的目光如同看不见的利刃般，直勾勾扫向朱佑晟。
    安安静静的府邸因王映雪的惨叫声变得无比热闹，众人慌乱地簇拥着她离开。
    一行人经过宋垂荣身旁时，她没忍住从朱佑晟的怀抱中探出一个脑袋来，目光紧随着那人离去的方向。
    她没忍住躲在男人宽大的怀抱中偷笑两声，眼睛亮亮的，像是刚从别人盆中抢食的小猫儿，眼中满是兴奋与激动。
    朱佑晟满眼都是她，见她面上的笑容真切直白，没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颊。
    手指所及之处皆格外柔软，似是比西域进贡的丝绸棉花还要柔软。
    眼看大夫们一个个进入王迎雪的房中，宋垂荣拉着朱佑晟就想走。
    即将踏出门口时，被一道充斥着淡淡冷意的嗓音拦住：
    “窦昭身上的虎符是怎么回事？”
    宋垂荣的没套路没忍住一跳，下意识回头，神色警惕地盯着走到他跟前的宋墨。
    男子被她眼神中的疏离和陌生刺得心口一痛，尤其当他看到朱佑晟含着笑如笑面虎般将宋垂荣挡在身后时，心中的不甘几乎快要冲破牢笼。
    “据我了解，此物应当是挂在魏廷瑜的身上。央央，它为何会出现在邬善身上？”
    高大的男子旁若无人般越过朱佑晟一步步靠近，硕大纤长的身影如牢笼般将她禁锢在其中。
    宋垂荣的眸中闪过一抹心虚地光，她摸摸鼻尖，嗓音虚浮：“他们男子之间的事情与我何干？”
    “宋墨，你凭什么质问我？”
    她像是找到了反击的理由般，湿漉漉的桃花眼里闪烁着委屈的水光。眼眶说红就红，好似真被他狠狠欺负了一番。
    见她神色委屈又拧巴，宋墨呼吸一滞，下意识紧攥住她纤细的手腕道歉。
    “央央，我，我并非此意。只是事情可疑，我怀疑，有人想要暗害邬善与窦昭姑娘……”
    男人有力的大手牢牢地包裹住她的手腕，有力的双臂控制着她的视线，神色认真。
    宋垂荣看了眼身后零零散散的人群，与身前的朱佑晟对视一眼，含糊其辞地张了张嘴。
    “你猜得不错，邬善如今身心平安，理应感谢我才是。”
    “怎么？你也要将我抓去牢中吗？”宋垂荣忽然靠近，宋墨的神色惶恐，朝她用力摇头。
    男子的面上闪过挣扎隐忍，在泥潭里挣扎良久，又重新抬起头来。
    那双恍若含着泪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我知你有自己的考量，央央，你并非故意的是不是？”
    宋垂荣见他满眼希冀的望着自己，似乎只要她无所谓地点点头，他就能立刻放了她。放弃一切不予追究。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深邃似潭，微微上翘地眼尾像是抹了层极淡的红晕。
    “可我就是故意的，你说该怎么办啊……”
    她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沙哑娇气的嗓音里充满了戏谑。在宋墨错愕怔愣的瞬间，转头就走。
    宋垂荣并未理会身后那道直勾勾地赤裸视线，她在小潭地搀扶下踏上马车，眼看宋墨与周遭景致一同逃出她的视线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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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83

    九重紫
    “小姐，月牙阁按照您的吩咐又出了新鲜料子，自从您上次穿着在宴会上出现后，那是引得官家小姐们纷抢！”
    “还有您名下的尚食坊，近日推出的名菜更是颇受欢迎。咱们的宴席已经排到下下个月啦……”
    小潭拿着一本厚厚的本子，嗓音难掩激动和兴奋。说到激动处，忍不住拔高了好些音量。
    “好小姐，您真是奴婢见过最会赚银子的女子！”
    小潭难掩笑意，放下手中字迹还未干透的本子，半蹲在女子的身旁。
    宋垂荣正懒懒散散地靠在院下乘凉。三伏天气，小潭眼尖的看到她额角沁出的汗珠，立刻将泡在冷水中的瓜果取出。动作利落地分成好几份，清洗干净后放在她伸手足以够到的位置。
    “运气好罢了。”
    宋垂荣轻笑着摇摇头，一旁站着的冷面女子半蹲着身子替她扇风。
    浑身的燥热在这一瞬得到缓解，她舒服地眯起双眸，长睫扑闪，伸手挡住了穿透树荫落在她面颊上的点点暖光。
    “小姐最是谦虚善良！您都不知外人如何想要得到您的青睐！人人都说啊……如若有幸结识宋家奇女宋垂荣，即便是当不成首富，也能捞个三瓜两枣的……”
    “您的本事大，灿荣芙蓉，面如仙子，求娶您的人呐——只怕都快将宋府的门槛踏破了！”
    小潭喋喋不休地八卦声在耳畔不断回响，宋垂荣的眉心微动，颇为无奈地笑笑。
    “谁知他们看中的是本小姐的钱还是人。人心难测，我可不想将这打拼数年的家产让给旁人……”
    她往红润的唇齿间塞了一小块西瓜，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齿间爆开。
    夏日的黏腻燥热转瞬间消失，留给他的只剩下清爽。
    “小姐说得是！是小潭短见了。”
    小潭摸摸脑袋，有些憨憨地笑了。
    宋垂荣抿了一口清香回甘的茶水，伸了个懒腰后缓缓站起身。
    “好了，从今日起你也该跟着学学了。学了手艺，以后改去奴籍也方便。”
    宋垂荣的一句话叫小潭又惊又惶恐，不等她继续说什么，砰地一声跪倒在地。“小姐，您是要赶小潭走吗？”
    “呜呜呜，小潭不要！奴婢是小姐从街上捡回来的弃婴。若非宋府搭救收留，只怕奴婢早就饿死在那个寒冬……”
    “从小服侍在小姐身侧，早就将小姐夫人当做至亲。求小姐不要将奴婢赶走好不好……”
    女子的哭泣声抽抽搭搭的很是可怜，宋垂荣被她忽然地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几步。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写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要将你赶走了……”
    宋垂荣捏捏胀痛地太阳穴，见小潭自虐一般朝她磕头，没忍住心疼将她搀扶起来。
    雪白如柔夷般的手指轻抚过小潭发红的额头，柔软冰凉的触感顿时叫她止住了泪。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宋垂荣嘟唇轻啧一声，嗓音软软的凶她，眼神却不注意流露出一丝心疼。“笨蛋！你可知有多少人想从本小姐这里偷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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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潭摇摇头，头一回胆大地抱住她的手臂，笨拙地撒娇。
    “旁人如何想如何做与奴婢无关，小潭只想跟在小姐身旁！”
    见她语气诚恳又认真，恨不得将心都给掏出来的憨憨模样，宋垂荣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呀——”
    她伸手用力点了点小潭地脑门，方才还哭哭啼啼地女子瞬间笑起来，鼻尖微动，险些弄出鼻涕泡来。
    “风味斋这几日忙不过来，你随我去瞧瞧去。”
    宋垂荣顺手捏了捏小潭没多少肉的手臂，往她手中塞了一堆水果。
    在小潭充满感动的目光下，宋垂荣迈步往外走去。
    身后传来女子陡然拔高的音量，宋垂荣微微扬唇，背着手，迈着小碎步，心情极好地哼着悠扬小调。
    风味斋坐落在湖边，其主要业务便是招待船上用餐赏景的顾客。
    小说中这样的场景最容易出事，是以，宋垂荣特意安排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在湖的两岸来回巡视。
    此等严密监管下，客人的安全得到了保证。船舱内用餐保密性绝佳，饭菜的口感独特美味，一时间生意爆满，预约的顾客都排到了几月之后。
    “客官，里边请！您可是有预约？小店新上了几道时令小菜，您——管事的，您来啦？”小二面上的表情一顿，瞥见女子惊艳的容貌后迅速低下头道。
    “今日生意如何？巡逻有无异常？菜品采买可达标？还有……”
    宋垂荣翻开小潭递上来的本子，小二脸上动作一愣，不经意看到小潭地表情后，迅速回答。
    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宋垂荣微微颔首，将今日登记的宾客本拿起仔细观看。
    耳畔是小二仔仔细细的介绍，她目不斜视地盯着纸张，正要随手翻页时，目光停留在某处猛地一滞。
    “定国公蒋梅荪？宋墨的舅舅……”
    宋垂荣放松的眉头猛地皱在一起，许是她感情转变得太快，小潭面上的表情也跟着一变，神情严肃地牵着宋垂荣往无人打扰的角落里走去。
    “小姐，您方才是怎么了？”
    小潭神情担忧地望着面前脸色煞白的女子，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她娇粉的唇上。
    “快，快叫人仔细搜查湖边湖面，若是逮到可疑之人，就地抓捕不得放走！”
    她的神色认真急切，小潭来不及问，立刻应是转头就往外跑。
    刚跑到门口，又见那道急切的声音再次响起：“加大搜查力度，不要惊动旁人，将周围十里的侍卫全部召来！”
    小潭重重地点头，眨眼功夫便彻底消失在她跟前。
    宋垂荣重重地松了口气，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仍旧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她干脆提起裙摆小跑着往外走去。
    途经转角时，冷不丁与一黑影擦肩而过。
    她的鼻尖微动，轻嗅了一会儿，竟然从他的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宋垂荣伸手揉揉脸颊两侧的软肉，告诉自己不要乱想，赶忙拉住路过的小二，一遍遍事无巨细地交代他们，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不要惊动船坊内地贵客。
    “不仅如此，每一份端上桌的佳肴，用餐前都要用银针试毒，晓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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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宋小姐……本来人手就有些不够。如此大费周章的，只怕忙不过来呀！”
    小二挠挠头，再三纠结下，将眼前的困境说与她听。
    宋垂荣并未打断她的话而是认真听下去，觉得她说得不错，也跟着点点头。
    “那这样，你们先去……”
    小二点点头，转而消失在她的眼前。
    交代完一切的宋垂荣仍旧不放心，打听到蒋梅荪身处何处后，找准方向打算近距离把控周围的安全问题。
    她深知蒋梅荪对宋墨的重要性，若是定国公在她这儿出了什么事儿，只怕她也逃不了关系。越想越心惊，宋垂荣没忍住加快脚步。可惜她心中急切一时忘了看路，身形一个踉跄，被地上的物件绊倒，整个人都往前栽去。
    她惊呼一声，伸手护住脸的同时，试图稳住往前栽了几乎九十度的身子。
    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她撞到了一堵肉墙。
    那人闷闷地笑了两声，身上是熟悉的冷香。一开口，瞬间让宋垂荣认出。
    “怎么？几月不见，一来就投怀送抱？”
    “荣儿，这么久了，你为何还是不长记性？”
    纪咏含笑盯着她发红的额头和鼻尖，嘴巴没个把关的，像是不把她气到吐血不罢休一样。
    宋垂荣面露嫌弃地将他一把推开，见他喋喋不休地像是积攒了无数字眼般，低声道了句谢后头也不回地擦过他的肩膀离去。“气到了？”
    “别的没长进，怎么气性如此之大了？小病秧子？荣儿？宋垂荣！”
    宋垂荣被他念得一个头两个大的，不得不被迫停下脚步，睁大双眸，满脸不耐地盯着他。
    “纪咏，你到底要做什么！？”
    “本小姐要事在身，你要胡闹去找旁人，别来烦我。”
    事关自己的身死，宋垂荣面上表情冰冷，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里写满了冷漠。
    纪咏唇上的笑容一僵，心脏实实在在被她面上的嫌恶重重地刺了一下。
    钝痛过后，一股难以忍受的窒息感觉遍布全身。
    男子用力紧攥着拳头，指节用力到发白，片刻后又猛地松开。重复几次，像是在缓解心头剧烈的痛楚。
    “啊……你还真是不厚道，我日夜兼程才在今日赶回见你一面，未曾想你竟如此厌恶我……”
    纪咏面上浮现出心痛的表情，宋垂荣的脚步不由一顿。犹豫一会儿的功夫，身后男子追猛地上前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是为了宋墨对不对？”
    纪咏俯身靠近，伸手把玩着她偷跑地零散碎发。骨节分明的地干净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女子柔软的秀发，锋利的眉骨与极具攻击性的双瞳微动，皆在昭示着他的不满。
    宋垂荣惊讶于他的敏锐，又错愕他突然地靠近。
    “你知道就好，情况紧急，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理智终归还是占据了上头，为了日后的小命，为了任务完成，她咬牙挣扎试图挣脱男人有力的桎梏。
    成年男子的力气与女子相差极大，可宋垂荣向来不走寻常路。
    她挣扎不开，正要试图瞄准他的脚背来一脚时。手腕上的力道一松，男子沙哑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荣儿，我与你一同前去。被推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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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垂容面上的表情一顿，眼神复杂的看他一眼，思绪被蒋梅荪的安危拉扯，并未第一时间纠正他怪异的语气和亲昵的称呼。
    二人一前一后地朝前跑，宋垂容的体力不支，正要停下脚步喘口气时，一股大力拉着她往前。
    笨拙的身子一松，腾空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她下意识紧攥住男子有力的手臂，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慌张。
    “纪咏，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女子娇喝一声，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里好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纪咏的喉结频动，揽着她腰肢的手掂量两下，收紧力道，叫她只能老老实实地被他抱入怀中。
    “别闹，若是等你休息好再去，只怕你想保的人早已出事！”
    纪咏压低嗓音开口，宋垂容染上怒意的五官一怔，挣扎的动作瞬间平歇，不情不愿地抓着他的衣角。
    纪咏的动作很快，即便是带上这么大的“累赘”也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宋垂容见他面容冷硬，不说话时颇有种祸国殃民的妖僧之感。忽然有些恍惚，脑中不禁想起前世辅佐庆王的男人。
    两张面孔逐渐重叠在一起，与之不同的是，这一辈子的纪咏似乎并未打算与庆王扯上关系。
    她紧咬着嘴唇，手指纠结地纠缠在一起。
    身下的脚步渐停，不等纪咏开口，她便神色僵硬地从他怀中跳下来。“管事的，您来了？这位是——”
    得到叮嘱特意守在船舱交界处的侍卫朝她恭敬地点头，视线落在她身后的男子时，没忍住多停留了一秒。
    不过一瞬间，那道隐含着阴冷的视线便如同毒舌一样攀上来他的后背。
    侍卫的脸色一僵，赶忙移开视线，低垂着脑袋毕恭毕敬地，再不敢多看一眼。
    纪咏收回视线，眸光顺着宋垂容往湖面上的某处看去。
    “不对，有人埋伏。”
    纪咏微微蹙起眉头，眼尖的瞥到比人还高水草中隐藏着的黑影。
    宋垂容心下一凉，脸上因奔跑而起的红晕瞬间下去，脸色煞白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腿软无力，身形不稳。站不稳即将跌倒在地时，身后一双手牢牢将她抱住。“管事的您放心，小潭姑娘早就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下去了。训练有素的侍们皆隐藏在船舱内外，若有人敢起歹心，定将他们当场抓获！”
    侍卫并没有她那般心急惶恐，有条不紊地朝她禀告。
    “小，小姐！”忙了一圈儿的小潭从身后赶来，跑到宋垂容身旁后，小潭没忍住扶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方才奴婢让奴才们空出了一间上好的船舱厢房，小姐您若是不放心，不如上船靠近观察吧？”
    小潭断断续续地开口，伸手指向停靠在角落里的一只不大不小的船。
    孤零零的一只，体型不大。天色渐渐暗下来，借着夜色掩护即便是靠近蒋梅荪所在的船舱也不会引人怀疑。
    宋垂容点点头，正要迈步时，身子被身后的力给拽住。
    她猛地回头，视线落在纪咏意味深长的视线里。不等他做反应，拉住他的手就往停靠在角落里的船只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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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只行驶地很是平稳，平静却暗藏波涛的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宋垂容从湖中抽回手，在黑夜中格外明显的冷白色肌肤被冰凉的水渍打湿。带着刺骨冷意的冰凉似乎就此渗入骨髓。
    小潭在一旁看得着急，没忍住劝她：“小姐，夜晚风大，您还是在船里头待着吧！”
    宋垂容仍旧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船只，不知是不是错觉使然，她总觉得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
    刺骨的冷风拍打着船舱，宋垂容的手短暂的失去了知觉。
    直至一股不容拒绝的冷冽气息缠绕住她，她抬起双眸，就见纪咏不知何时挤开小潭走至她身旁，低垂着头神色认真地握住她的手。
    “我不在，你就是这般虐待身子的？”
    宋垂容见过他太多面孔，毒舌损人时的冷笑，真心实意的坏笑，无奈摇头时的叹息。
    如今这副压抑着怒气的模样，倒真是没见过几次。
    “寻常此时我家小姐早已睡下，在此守候良久，想必小姐是困了才会出此下策…...”小潭站在二人身后，满眼心疼地盯着被男人虚虚笼罩在怀中的女子。
    闻言，纪咏深邃如黑洞般的双眸猛地一颤。随即，冷嘲热讽般扯出一抹冷笑：
    “宋墨当真就对你这般重要？不惜燃烧自己枯败的身子也要为帮他，宋垂容，你如此行为与那些为了男子要死要活的寻常女子又有何区别？！”纪咏的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疯狂，宋垂容被吓了一跳，身子控制不住地轻颤。
    她敏锐地察觉到，纪咏似乎在提及宋墨时格外不忿激动。二人之间似乎并未有龃龉，他夸张的行为反倒引起宋垂容的反感。
    “宋墨于我而言重不重要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寻常女子…...怎么，在你纪咏眼中，寻常女子便是可以任由你随意取笑的对象？”
    宋垂容眼中的笑意转瞬间消散，冷艳瞪视着他，眼神如夜风般冰凉，像是在看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小潭察觉到二人之间燃烧迸溅的红光，赶忙将女子搀扶入船舱。
    临走前，还不忘暗自责怪地看了眼彻底隐藏在暗处的男子。
    “纪公子，你也知道我家小姐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您若是真想与我家小姐好好说话，戾气何必如此之大？”
    “奴婢有私心，晓得您对我家小姐并无恶意。可若您次次都是冷眼相待，言语讥讽。长此以往，小姐定然不会再与您亲近…...”
    “小潭！”宋垂容烦躁地挥挥手，她不耐地打断小潭刻意压低的嗓音，将眼前萦绕地声音一并挥开。
    她的眼神虚虚地落在空旷湖面上，船舱微动，似乎是触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沉闷的动静。
    宋垂容的神色微变，正要走至船舱外查看时，眼前明亮的视线冷不丁暗了下来。
    她的神色微顿，长而浓密的睫毛忍不住跟着颤了颤。
    “让开。”
    她面色不虞板着脸，在暖光下，饱满水光的唇上还残留着她用力咬下的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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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是我失言了。”
    “但，如若我说，很重要呢？”
    许是灯光太刺眼，宋垂容没忍住晃了晃神
    “什么，什么很重要？”她的表情呆呆地，显然还未从方才生闷气的情景中快速抽离。
    “你说，宋墨于你而言重不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么。我的回答是，很重要。”
    纪咏高大的黑影靠近，宋垂容被他身上危险的压迫感逼得往后退。
    直至靠近墙角，退无可退时，下意识躲避他灼热目光的迷离眼神才缓缓落至他的面颊上。
    “所以呢，你还想说些什么？”宋垂容不想被他看瘪，双手抱在胸前，湿漉漉的澄澈眼瞳中满是戒备与疏离。
    显然，因他方才的一句话。好容易对他放下防备心的小刺猬重新竖起背上的尖刺，凶巴巴地朝他龇牙。
    “我——”
    砰地一声巨响，闪着寒光的剑刃划破船舱。刀身从宋垂容的脸颊擦过，她眨眨眼，身子一软，迅速上前两步将纪咏扑倒在地。
    女子紧紧抱着男人的腰身，带着他在船舱内狭小的空间内翻滚几周。不知是谁的身体磕碰到桌角，翻滚的二人终于堪堪停下。
    “来人啊！有刺——”小谭张嘴就想要喊叫，还未说完，嘴唇上便覆上一只柔软的小手。
    从摇摆不定的船舱内爬起来的宋垂容来不及喘息，赶忙冲满眼焦急的小潭摇头。
    “如今正是生意饱满之时，此时你若大声宣告所有人有刺客，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我们此处防备不到位。危及到贵客的性命，日后这儿的生意便做不下去！”
    “可是小姐，刺，刺客还在外面吶！”小潭的身子剧烈颤抖，眉眼之间满是后怕。
    “交出蒋梅荪，爷可以给你一个快活的死法！”
    阴恻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小潭猛地一颤，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想也没想地挡在宋垂容的跟前。
    “你，你们是谁？胆敢光明正大行刺，就不怕我们叫人来将你们捉拿归案么！”
    “哈哈哈哈哈哈！捉拿归案？你这女郎只怕是吃醉了酒在这儿胡言乱语。分明是你们不小心溺水而亡，与我们有何关系？”
    蒙面男子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冷不丁笑出声，阴恻恻的嗓音刺得小潭护着宋垂容不断往后退。
    宋垂容藏在袖中的手摩挲着什么东西，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什么，刚抬头，就见纪咏不知何时站在她跟前。
    “你们找错人了，蒋梅荪不在船上。”
    纪咏的眼神闪烁，似笑非笑地盯着跟前的黑衣男子。他高挺的鼻尖微动，在他的身上嗅到了浓重的铁锈味。
    宋垂容没忍住抓住他的衣角，嗅觉灵敏的她同样在黑衣人出现的一瞬便察觉到了。
    “那又如何？我看你身后的小女郎姿色不错。若是就如此香消玉殒了，岂不可惜？”
    那双浑浊的眼睛落在宋垂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她十分不适地皱起眉，抬起美眸，瞥见三三两两地黑衣男子出现在船舱里，袖中的手攥得更紧。
    眼看黑衣人愈发无所畏惧的靠近，宋垂容看准时机，伸手用力往他的脸上撒了一把加量加倍的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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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下了——”男人瞪大双眸，说话间猛地吸入好几口的迷汗药，一骨碌晕倒在地。
    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宋垂容拉着一旁的纪咏和小潭拼命往外跑。
    可船舱外的落脚地总共就只这么些，三人走至船只的最后端，眼看无路可退了，紧逼至跟前的黑衣人纷纷放下面部紧掩着的手。
    “跑啊，怎么不跑了？”
    “既然蒋梅荪不在这儿，那也不必留你们一口气儿了！”
    为首的男人眼中迸发出一抹阴狠，纪咏手中拿着从方才昏倒黑衣人手中搜来的利剑，面不改色地指着步步逼近的男子，深色冷硬道：“那你且看是鱼死网破还是两方皆相安无事。”
    许是纪咏身上的气势太强大，黑衣人的脚步一顿，下意识认真打量起跟前的男子。
    他的目光阴冷如地牢里脏臭染病的老鼠般，一寸不让地打量着跟前刚硬不折的男子，眼中出现一闪而过的忌惮。
    “还等什么？上啊！处理完他们这一对亡命鸳鸯和婢女，再去弄死那蒋梅荪…...快！”
    身后黑黑一片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领头的那人眼中杀意乍现，迅速握刀往前冲。
    纪咏丝毫不让地与他缠斗在一起，被挡住的黑衣人重见光明，提着刀便往宋垂容的跟前凑。
    冷面的女子忽然扯了扯唇，唇边绽放明艳动人的笑容。
    黑衣男子即将刺入她心脏的动作一怔，愣神的功夫，咻的一声，一把尖锐的箭矢直直地插入他的心脏。
    他面露震惊惊恐地捂住心口，目光呆滞地移至身形娇小的女子身上。
    “不可能！怎么会？你，你——”
    话还未说完，便浑身无力地栽倒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宋垂容挑挑眉，晃了晃手中小巧精致的弩箭，挑衅地扯出一抹笑容。
    见领头的皆难逃一死，黑衣人们互相对视一眼，片刻后如潮水般涌来。
    宋垂容吞下从系统商城兑换的大力丸与身轻如燕丸，眼疾手快地闪躲着旁人招招致命的攻击。
    躲避途中，陆续有人从船舱内中箭倒入湖中。
    “唔！”宋垂容低头看着被刺伤的肩膀，低低地痛呼一声。
    她抬眼看向稳步靠近的黑衣人，视线从他染血的刀身落在他蒙面的脸部。
    “贱人，若非你的阻拦，我等早就将那蒋梅荪拿下。”
    “今日你们是不死也残，再别妄图抱有幻想！”
    宋垂容捂着受伤流血不止的右手，艰难地抬起手臂，箭矢对准他的心口。
    黑衣人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宋垂容面上即将出现的惊恐与惧怕，眼底闪过一抹猩红。
    “去死——”还未说完，他像是毫无用处的垃圾般，被来人一脚踹入湖中。
    宋墨手拿足以劈开空气的双刃剑，在黑衣人反应过来后嗷嗷叫唤相继扑上来时，双刃剑同时发力，游刃有余地游走在人群中。手起刀落，只见血红。
    良久，事态平息。男子面不改色地用手臂擦了擦染血的双刃，踹开宋垂容脚边没了声息的黑衣人。
    转瞬间恍若变了个人般，语气温柔，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手，眼神在她身上巡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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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落在她肩膀上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时，宋墨瞬间阴沉下脸，握着她手腕的动作不由得一紧。
    宋垂容痛呼一声，眼眶里泛着晶莹的泪光，眼尾发红。受委屈的可怜模样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悯之意。
    “查清楚来人了么？”
    宋垂容按住不断散发出阵阵痛意的肩膀，皱眉问道。
    “还未，对方行踪不定，行动突然。若非你警觉提前布局，又及时向我传递消息。恐怕，他们今晚会得手。”
    宋墨压低声音，将宋垂容拉入怀中，搀扶着她往船舱内走去。
    “那你方才为何不留下一两个活口审讯？”
    宋垂容舔了舔苍白干燥的嘴唇，没忍住问他。
    宋墨面上的表情一变不变，见她满眼期待的望着自己，喉结频繁滚动两下，浅棕色的眼瞳里翻滚着复杂的情愫。
    “他们敢伤你，在我手中便注定讨不了好处。”
    “更何况，这些是死侍，口齿之间都藏着毒药。若被抓住，想必也不会留我审讯的机会。”
    宋墨不慌不忙地解释，语气之间带着让人莫名的心安。
    途径一半，宋垂容的余光落在蹲在角落里的纪咏身上，没忍住朝他开口道：
    “还能走吗？”女子的声音轻飘飘的，如天籁一般落入纪咏的耳中。
    他像是突然回神一样，猛地抬起双眸，喉中的酸涩被他一并吞咽下去。
    纪咏强撑着站起身来，走至光线下才得以窥见他身上的狼狈。
    四肢多处遍布着血迹，看得宋垂容的眼皮忍不住狂跳。
    心中不免升起一抹动容，若非是她，纪咏压根不会平白受这无妄之灾。
    她心下一软，没忍住接住了纪咏伸出的手，眼神飘忽地从宋墨手中抽回手，与纪咏互相搀扶着躺靠在船舱内的混乱的座椅上。“我的人潜在湖中，你先走吧，去看看蒋大人是否无碍。”
    宋垂容苍白着脸，见他无碍，唯恐蒋梅荪又遭暗害，赶忙出声赶人。宋墨面容紧绷，唇角嗫嚅几下，见到她苍白着脸无意识依靠在纪咏肩上时，心中格外不是滋味。
    “舅舅此刻只怕早已回府，央央，你的伤势耽搁不得，我且先送你去医馆…...”
    船渐渐停靠在岸边，宋墨单腿跪在船舱木板上，双手稍稍用力，毫不犹豫地将她抱入怀中。
    以公主抱的姿势，不顾纪咏快要吃人的危险目光，将她牢牢抱下船。
    一路直奔医馆，宋垂容竟无声地在他怀中昏睡过去。
    迷糊睁眼，她被肩膀上的剧痛所唤醒。
    李大夫正仔细清理她肩膀上的伤口，窗外两道身影一瞬闪过。宋垂容微微侧身，随意瞟了眼。
    “小姐，您的身子孱弱，好容易调养过来。此次受伤又要耗费元气精气，这些日子定要好好调理…...”
    宋垂容静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李大夫见她神色恹恹，伸手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手心里传来灼痛的热意，女大夫的眼眸一颤，赶忙唤来屋外的小潭。
    “小潭，快去弄些温水来！”
    隔着厚厚的墙，小潭用力应了一声。
    迷迷糊糊间，宋垂容又闭着眼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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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91

    九重紫
    “怎么是你？”
    宋垂荣缓缓睁眼，视线缓缓落在坐在床头，手里拿着冒着热气药碗的男子身上。
    宋墨正低头小心吹着勺中热腾的汤药，见她开口，没忍住紧抿着唇。
    “李大夫还有患者要收，央央，此事多亏了你提前布局，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不是么……”
    男子伸手，染上中药气息的汤匙递到她的唇边。
    宋垂荣闻惯了中药味不觉有什么，用唇稍稍感受了下温度，察觉合适后，一口咽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味瞬间遍布全身，女子小巧精致的脸顿时扭作一团。她紧攥着拳头，余光瞥见碗中盛满的黑色汤药，只觉眼前一黑，恨不能再昏倒过去。
    “央央，李大夫说了，要尽数吞服下肚……就着蜜饯便不苦了。”
    见她的脸色难看到极致，宋墨像是变法术般将一大包的蜜饯从身后拿出来。
    各色鲜艳的果干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糖霜，宋垂荣下意识咽了口唾液，馋虫还未勾起，便被舌尖的苦涩尽数打下去。
    “若是让本小姐一口口喝药，那简直就是极刑！”
    她默默吐槽两声，哭丧着一张脸时，身旁却传来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宋垂荣猛地回头，气呼呼地从宋墨手中夺走那碗滚烫的汤药。
    她捏着鼻子，深吸一口气，作势便要一口吞下。碗中的汤药倾斜流入她红艳艳的唇中，宋垂荣视死如归的面部出现一抹震惊。她吞咽地动作一顿，舌头火辣辣的，像是有无数根细小的银针扎在她的舌尖上般，传来惊人的灼烧疼感。
    喝药的动作猛地停下，宋墨隐含笑意的表情一顿，下意识将她手中的碗丢开，伸手接住她从唇角溢出的汤药。
    宋垂荣眼角含泪地伸出小半截被烫红的软舌，伸手小幅度地扇风，试图来缓解舌上的痛感。
    偌大的空间里响起“滴答滴答”的细小水声，她的注意力被吸引，抬头看向床边的宋墨。
    男子的手上沾染着她唇角流出的汤汁，黑褐色的汁水缠在他宽大粗粝的手掌间。宋垂荣的脸色刷地一下红得爆红，尴尬地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见状，宋墨反倒开始安慰她：
    “是我不好，刚出炉的汤药，理应要煨半刻钟再入口……”
    男人略微沙哑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宋垂荣咬着下唇不说话，从袖口中掏出手帕，低着头拉住男子的衣角。
    宋墨软下身子，自愿被她轻飘飘的力道拉近。
    宋垂荣正小心擦拭着宋墨手上的污渍，她低垂着长而浓密如小扇子般的睫毛，眼下拓出一片阴影，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葱白的手指沾染上棕褐色的汤汁，那道直勾勾盯着她的视线愈发强烈了，即便是目光错开，也能清晰感受到他湿热的气息。
    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脖颈间，叫她不住地抖了抖身子。宋垂荣微微蜷缩起手指，细密的睫毛颤了颤。
    “好了。”
    她抽回手，视线落在染脏的指节上，随意地在手帕上擦了擦。
    宋墨的神色一暗，丢下一句“等我”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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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宋垂荣微微蹙起眉头，感受到肩膀处的紧绷感后，缓慢地从床上起身，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布局。
    空旷的房间中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药草香，她光脚走在木板上，冰凉的冷意渗入骨髓。
    门口的小潭听到房间内的动静，试探性地唤了她一声。
    宋垂荣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小潭便放轻动作开门。等看到她光着脚丫站在冰凉的地面上时，着急忙慌地跑上前来。
    “小姐！天冷地凉！您的身子还没好全乎呢，怎可如此伤害自己？”
    “若是让夫人老爷知道了，还不得扒了奴婢一层皮！”
    小潭一边嘀咕，一边将床边的鞋子替她穿上。
    “纪咏呢？”
    宋垂荣被小潭结结实实地按在床上，从她的角度看，只能看见小潭的乌黑发亮的头顶。
    “小姐别担心，王大夫已经处理好纪公子的伤势。目前无大碍，想是已经睡下了吧。”
    外头夜深露重的，宋垂荣稍稍有些不放心，在小潭的搀扶下走至黑乎乎的房间门口。
    她凑近窗口，试图从缝隙里观察床榻上那抹黑影的状况。
    “小姐，我们走吧！此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怪吓人的，您身子金贵，再禁不住吓了！”
    小潭压低声音在她耳畔催促，宋垂荣揉了揉酸胀的眼眶，正要点头应允时，木门吱呀一声响，被人从里头推开。“谁！？”
    小潭大叫一声，迅速上前护在宋垂荣身前。宋垂荣一手拉着小潭，闭眼一拳打在来人身上。就听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迅速肿起来的脸，直勾勾地盯着宋垂荣。
    “纪，纪咏公子？？”小潭猛地抬起头，面上的表情骤变。她呆呆地望着宋垂荣握地梆硬的拳头，再看看男子妖孽脸庞上的红印子，选择将女子往身后扯了扯。
    宋垂荣缓缓睁开双眸，目光触及纪咏那双染了火的深邃的漆黑眼瞳时，没忍住往后退了退。
    “怎么？打了人就走，宋小姐不打算我负责么？”
    对他无赖一样霹雳脾气的口气，宋垂荣眼底的心虚和后悔一闪而过。
    她抬起纤长脆弱的脖颈与他对峙：
    “若非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出门吓唬人，我也不至于将你当成湖上行刺的刺客！”
    宋垂荣恶人先告状，话落，纪咏脸上的笑意彻底僵住。
    小潭试图拉她的衣角提醒她，却在瞥到男子面上阴沉沉的表情后，瞬间闭嘴。
    “你，你要做什么！？！”
    周遭的光线昏暗，半点不见星光，清冷的月光也早已躲入绵软的云朵被子里睡得香甜。
    宋垂荣面上不断往后退，眼看他不断逼近，眸光一闪，抓住他的手，脸颊往前凑了凑。
    “有话好说，大，大不了让你再打回来便是！”
    女子的眸子泛着湿漉漉的泪光，精致的秀眉微瞥，娇艳的面容之上满是倔强。
    纪咏的眸色一沉，手腕处被她触碰到的位置像是被虫蚁啃食般，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他紧攥着拳头，反手抓住女子纤细的手腕，眼中闪过一抹说不出道不明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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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
    纪咏俯身凑近，粗粝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使坏吓唬她道。
    宋垂荣被他噎一哽，视线轻飘飘的落在某处，瞥见一闪而过的黑影后，强忍着心中的情绪，似是不满地点头。
    纪咏被她又怕又要的表情逗笑了，正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时，冷不丁被人一把推开。
    怀中娇软的女子被宋墨拥入怀中，男子眸底的笑意彻底冷下去。
    “哎！住手！我知道纪公子并非有意要伤我的，我不怪他……宋墨，我困了。”
    她茶里茶气地拉住宋墨的衣角，缩在宋墨的怀中憋笑。面对纪咏满脸黑线，恨不能上来将她带走的阴沉表情时，极其没有眼力见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纪公子，央央有伤在身，不论如何你也不该迁怒与她。”
    宋墨冷冷蹬着黑暗里神色不明的男子，隐约间嗅到危险的气息。
    “噗嗤！你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
    “我与阿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是你一个外人能介入的？”
    纪咏满脸嘲弄讽刺地开口，眉眼间皆是不将他放在眼中的轻蔑。
    宋垂荣从男子温暖的怀抱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颇为不信地瞪大双眸，歪着头满目错愕。
    “谁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纪咏，你把话给本小姐说清楚！！”宋垂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小脸裹在宋墨宽大的斗篷里，凶巴巴地瞪他。
    “小骗子，难不成你还想耍赖不成？”
    眼看扳回一局，纪咏冷笑一声，眼神奇怪地看她一眼。
    “各位公子，你们若是要吵，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便是。我家小姐身子虚弱，经不住你们这么折腾啊！”
    小潭赶忙开口为宋垂荣开脱，话落，宋墨果真又将她往怀中带了带。
    伸手触碰她冰凉的手指，试图用炙热的体温将她身上染上的寒意融化。
    宋垂荣身子极凉，下意识被源源不断的热意所吸引。
    “走了！”
    宋墨看也不看身后的男子，拉着宋垂荣消失在黑暗之中。小潭见状，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男子，险些没被他满脸阴沉的模样吓傻。
    “纪，纪公子，我家小姐并非有意要伤害你。方才小姐不顾奴婢的劝阻前来，是想看看您的伤势有无大碍。”
    见纪咏板着一张脸，她脸憋得涨红也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姐性子单纯天真，还请您担待！”
    话落，她便头也不回地跑了。活像是身后有恶鬼索命般，速度之快，连纪咏也未曾反应过来。
    “骗子。”
    纪咏紧攥着手心，握至手指骨发白时骤然松开。
    他伸手抚向有些肿胀的脸颊，面皮上瞬间传来丝丝痛感。
    周遭极其安静，夜风吹过，隐约间能听到嘲弄的渗人冷笑声。
    纪咏收回手往黑漆漆的屋内走，即将跨过门槛时，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他的身子一转，站定在方才宋垂荣所悄咪咪偷瞄窗户缝的位置。
    方才还空无一物的窗户槛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两个瓶瓶罐罐的小东西。
    那玉瓶上还残留着一股淡淡地幽香，很熟悉，与他面皮上那还未消退的巴掌印共出自一人。
    纪咏紧绷地神色一松，轻嗤一声，面不改色地往屋内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黑影重新出现在窗户前，那瓶瓶罐罐也跟着一齐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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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央，多谢。”
    “好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啰嗦了？我不过是怕死了人生意受影响罢了，你别多想哦！”
    宋垂荣赶忙打断宋墨的话，唯恐他那微颤的薄唇会掉出什么令人瞠目结舌的话来。
    “本小姐还没死呢，竟敢在我的跟前动土。如此嚣张，背后之人的来头定然不小……”
    女子被他搀着缓缓停在医馆门口，一辆简朴的马车停靠在医馆外的百年大树下。
    “你呢，还是抓紧去查查缘由始末吧。”
    宋垂荣从他的怀中抽离开来，带走满腔的幽香。宋墨眼神晦涩地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身后闪过一抹黑影。他垂着眼睫，手指上恍若还残留着女子身上淡淡的悠然暖意。
    他像是找了魔般，粗糙的指腹堪堪落在唇上才肯罢休。
    背后的黑影像是受到了刺激般猛地一抖，宋墨微扬唇角，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待他转身离开时，那道黑影恍若从未出现般，消失得彻底。
    又是三月，转瞬间便来到了秋日。
    院中的树叶开始发黄变色，宋垂荣便是在此刻敲响了窦府的大门。
    “宋小姐？您稍等片刻，我立刻去寻大小姐。”
    仆人的目光不住被她精致小巧的脸蛋所吸引，余光看到一旁小潭的锋利眼神后，猛地低垂下脑袋，逐渐想起自己的职责。“央央，你怎么来了？”窦昭的声音自门后响起，宋垂荣的眼前一晃，还未反应过来，手已然被人拉住。
    “还不是听闻你从庄子上搬到了京城，本小姐可是特意来为你撑腰的！”
    “若是以后有人想给你使绊子找我们阿昭的错处，我是断然不会放过他们的！”
    她伸长了脖子，特意加大音量往府内的方向喊道。
    窦昭被她娇娇的模样逗得展露一笑，没忍住戳了戳女子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心中满是欢喜。
    “这些小事怎么劳烦你费心？我们央央现如今可是称霸一方的女首富。这些腌臜事情你莫要管，怕污了眼睛！”
    窦昭拉着她往府内走，王映雪从二人身旁“路过”，面上僵硬的表情瞬间消散，努起一个笑，笑呵呵地朝宋垂荣问号。“阿昭的事便是我的事，谁让阿昭不好受，我便让她在城内混不下去！”
    常年受病痛折磨，即便她刻意想要营造出一种不好惹的气势，可在窦昭眼底，却像是小奶猫撒娇般娇气可爱。
    窦昭顺着她的话点头，伸手挽住她单薄的手。
    “恰逢今日赶集，央央不如与我一同游街去？”
    话落，宋垂荣的眼底亮起细碎的星光，眸色激动地点点头。
    “好些日字都未曾和阿昭一同游街，就按你说的办~”
    她扭扭捏捏地在窦昭的肩膀上蹭蹭，撒娇的语气软软的娇娇的，无论男女都拒绝不了。
    看二人之间如此亲昵，又想到京城中人人传言的，谁靠近宋垂荣，便会获得无数个发家致富的机会。
    王映雪意味深长地盯着二人越走越远的背影，更下定决心要窦明接近窦昭身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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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宽敞的长街上，两边儿都是宋垂荣手下的阁楼。街市繁华，人声鼎沸，大大小小的酒铺、香脂铺、茶水铺、肉铺比比皆是。
    南北方向砰的传来一声巨响，顿时被看热闹的人群围堵得水泄不通。宋垂荣踮起脚尖，探头探脑地想要看热闹。
    乌黑的脑袋一眼望不到头，人声嘈杂，喧哗一片。她只依稀听到些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人潮拥挤，她身形不稳，险些被人挤走。
    若非窦昭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此刻只怕早已被挤到不知何处去了。
    “此处人多眼杂，你的身份特殊恐遭人暗算……央央，戴上这个吧。”窦昭将狐狸面具轻轻放在她的面前，透过两个黑漆漆的小洞口，足以看见女子微微颤抖的长睫。
    宋垂荣点点头，意外听话地将面具戴上。
    尺寸很合适，她原先还有些不适应，片刻功夫后，像是被放回大海中的小鱼儿般，拉着窦昭灵巧地躲开旁人的触碰，仔细游走在人群之中。
    身形矮小的孩童们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点点星光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重新照亮。
    宋垂荣拉着窦昭在一旁的摊位上选花灯，动物形状的花灯挑得她险些看花了眼。
    再三犹豫下，她选了一只玉兔形状设计颇有巧思的花灯。
    窦昭选了小猫样的花灯，二人手拉着手顺着人流往花灯大会所在的位置走去。
    身旁闪过一抹黑影，宋垂荣摸了摸空空的肚子，临时决定在路上买些小零嘴尝尝。“糯米芙蓉膏，桃花酥，梨膏，还有这个……都给我来两份！”
    宋垂荣掰着手指数数，视线落在摊位上可口的糕点时，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小姐不可呀！糯米不好消化，桃花酥和梨膏又太甜了，您的身子可承受不起——”
    小潭脱口而出的担忧被一块香酥的桃花酥堵住，女子呆呆地眨眨眼，耳畔是女子骄阳般肆意的笑声。
    “小潭，再这样下去，本小姐的耳朵都要被你磨出茧子来了！”
    “今日不算！本小姐只是尝尝咸淡啦~”
    宋垂荣接过摊位老板手中的糕点，笑意盈盈地分给窦昭及始终跟随在她身后的女仆。
    小潭自然也分着大半，看着女子偷偷脱下面具，嗷呜一声吞下大半的糕点，小潭便忍不住发愁。“小潭姑娘，你放心。我会看着央央，不会叫她多吃的。”
    窦昭轻笑着张嘴，一口吞下宋垂荣塞到她唇边上柔软的糕点。
    “有纪咏——有我在，央央不会有事。”
    窦昭面上的笑容一边，在小潭奇异的表情下，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
    耳畔的喧哗声太吵，宋垂荣并未听清楚窦昭话语中提及到的人。正要开口询问时，被窦昭带
    到毫不相关的话题上去。
    “我听闻，蒋梅荪大人不幸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上。这几日，便是宋墨归城的日子……”
    宋垂荣吞咽的动作一愣，见周人群颇多，赶忙将她往角落里带去。
    “确信么？阿昭，你何时对宋墨的事情如此感兴趣了？”她微微眯起双眸，一只手扶着妖异的面具。从窦昭的角度看，只能窥见她那双湿漉漉好似不染尘埃湖水般澄澈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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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窦昭的面色一变，脸上的表情格外平静。没有被戳破情愫的羞涩和扭捏，反倒十分复杂地看她一眼。
    “如今我要做的，便是将精力放在事业人身上。成家先立业，我们女子亦是如此。”
    “在者，央央难道你真不知，他的心，他的身都痴缠着谁么？”
    窦昭轻轻捏了捏她面具之后柔软的脸颊，眼神中的直白灼热几乎将她烫伤。
    “阿昭，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垂荣的嘴皮子轻轻颤动着，那双死寂空洞的面具上恍若真长出一张漂亮的小脸来。此时此刻正歪头询问，满眼皆是不解。“此事与我无干。从始至终，他爱慕的，贪恋的人唯有你一人——”
    不远处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塌，整个人群挤在一起水泄不通。
    挂满了灯笼与手提灯的木架孤零零得躺在地上。大火蔓延，火势滔天，。
    雾浓烟萦绕在拥挤的人群上方，叫人只觉压抑喘不过气来。
    宋垂荣捏着鼻子，将手帕捂在鼻尖，企图遮掩一番难闻的气味。
    “阿昭，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耳膜里传来的尖叫吵闹声刺得她脑袋发胀，太阳穴直突突。
    宋垂荣伸手指着微粉的嘴唇，示意她看着自己。
    窦昭的耳畔满是喧哗的叫喊呼救声，她分辨良久，才看清楚面前的女子究竟说了什么。见女子那双勾人的潋滟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窦昭微微张唇。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被躺倒在地下不省人事的身躯绊倒。
    窦昭的身形不稳，眼看就要往前栽倒被万分踩踏。
    关键时刻，宋垂荣伸手用力拉住她的手腕。
    按朱佑晟吩咐时刻守在暗地里保护宋垂荣的暗卫适时出现在她的跟前。
    暗卫挡住旁人的僭越与不满，为宋垂荣，窦昭将两名女子搀扶起来留了时间。
    女子们身上脏脏的，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甚至于，宋垂荣还能从她们身上看到好些个脚印子。
    她看得分明，原先这二人走得好好的，不知是谁伸出罪恶的手将二人推倒在地。
    若今日的脚步不停，只怕还不等人群散尽，她们便永世长眠在此。
    宋垂荣的面上闪过一抹冷光，她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某一处，直至那道黑影逃也般的离开。
    宋垂荣动了动袖子，打算给这个坏心眼的一些苦头尝尝。
    像是察觉到了她心中萌发的念头般，窦昭拉住她的手，冲她摇摇头。
    “央央，此等小事不值得你亲自动手。”
    她总是这般劝她。
    宋垂荣无奈放下手中的弩箭，却将那人的面貌记住。
    为了防止她想一出是一出，窦昭拉着她将人带至一处偏冷僻静稍稍不那么堵的位置。
    此处靠河，远离似要将人灵魂都焚烧殆尽的大火。
    渐渐的，除了救火的人，此处站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宋垂荣被挤得不得不往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她的身后，距离冰凉刺骨的湖水仅有一步之遥。
    她的身前，是一眼望不到尽头黑乎乎的脑袋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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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宋垂容从窦昭惊恐的眼神中反应过来，下意识往身旁躲开。
    一抹刺眼的寒光从她身旁擦过，她瞪大双眸，视线落在扑至前方的黑衣人。
    “你是何人？”
    “将死之人，也配知晓我的名号？”
    浑身上下都蒙地严严实实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握着手中的刀剑再次朝她袭来。
    宋垂容澄澈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降降躲过他疯狂的袭击。
    [难不成是前些日子朝你放狠话的对家？成王败寇，生意上光明正大的取胜，他还输不起了？一个男子，心胸气度竟只有芝麻点儿大…
    [我去！不会是上次刺杀蒋梅荪幕后之人嫌你碍眼，想就此除掉你吧？
    系统008的嗓音中含着担忧与猜疑，神色紧张地望着被黑衣男子单方面虐的单薄女子。
    若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也就罢了，她还有个逃生的机会。
    偏此时众人皆因大火蔓延不得不聚在湖边，人群拥挤，此刻宋垂容就算是想躲也躲不开那人的袭击。
    她紧拧着秀眉，在黑衣人充满杀意的攻击下，一咬牙一跺脚，一连往后迈了好几步。
    直至脚下一空，身子自然往后倒去。
    在窦昭等人错愕的目光下，她从袖中掏出精致小巧的弩箭，扣动机关，在黑衣人怔愣之时，箭矢直直地插入他的胸口。
    没来得及说一句话，那道黑影便如同烂泥一般直直地倒下，再无生息。
    “本小姐的命从来都握在自己手中。”
    “将死之人，只会是你。”
    女子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坠入湖中时产生的波纹与声响，转瞬间就消散不见。
    “来人！快来人啊！我家小姐——”
    窦昭一把捂住小潭不管不顾大叫的嘴唇，冲她摇头道：“央央落水，若是叫寻常男子救上来，只怕会叫她名誉不保。有心之人加以引导，只怕会引得京城内外耻笑。”
    小潭用力挣脱开她的触碰，眼含热泪地抽噎道：“可小姐压根不会凫水，若是，若是——不行！奴婢要去寻人！”
    小潭挣扎着逃了出去，窦昭脸色一黑，招呼着身旁的侍从开始疏散周遭或看热闹或惊恐尖叫的人群。
    隐约间，她似乎看见一道黑影极快地从跟前闪过。
    窦昭猛地回头，下意识去寻那影子。偏头去看时，湖面上风平浪静的，并未掀起一丝涟漪，她便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赶忙叫一旁的女侍脱去身上厚重的衣物，叫她更方便下水救人。
    冰冷刺骨的湖水从她的口鼻耳强势地挤入，耳畔的尖叫声被逐渐淹没。滔天的吃人火光逐渐模糊，她呆滞地眨眨眼，只能看见一片浑浊的黑，点点水波也是转瞬即逝。
    宋垂容起先还能维持着冷静保持。可随着身体愈来愈冰凉，意识开始逐渐涣散。
    意识模糊不清前，她似乎看到一大一小的黑影。
    那纤长的黑影迅速朝她游来，飘飘然的身子被他稳稳托起。苍白的唇角被他捏住，在意识消失前，她感觉到唇上传来烫人的灼热与对方渡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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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98

    九重紫
    “当时可有看清楚来人的同伙？”
    熟悉的压抑男声在房间回荡，宋垂容的眼睫微颤，手指也跟着动了动。
    “没有，当时人太多，且大多数面上都戴着面具。不知为何那人突然发难袭击我家小姐…...”
    小潭抽抽噎噎地声音吵得宋垂容的脑瓜子疼，她缓缓睁眼，空荡荡还未缓过来的视线落在天花板上。
    “醒了？”
    纪咏的声音将所有人的视线拉回，众人纷纷走至她的窗前，充斥着关心的眼神相继落在她身上。“嗯。”
    纪咏伸手将她的背后垫上几个靠枕，又放轻放缓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她半抱起来，直至她稳稳地靠在靠枕上才不舍地放手。
    床榻上的女子面色瓷白，活像是病了好些时日般，唇角苍白，脸上没有一丝红晕。
    许是刚刚用力揉眼睛的缘故，眼尾红红的，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惹人生怜的破碎感。
    人群后的宋墨忍不住喉结滚动，心里止不住的想。除去睡觉，如今这副模样，倒是乖得不像话。
    “呜呜呜小姐，您可算是醒了！您都昏迷一日了，老爷和夫人都快吓晕了！奴婢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危险，说什么也要拦着您…...”
    小潭的声音急剧“攻击性”，吵得她脑仁疼。察觉出她微蹙的眉头和隐隐的不适，宋墨不动声色地喊停。
    “没什么事，你且出去在外候着吧。”
    小潭的哭声一顿，泪眼婆娑地望着床榻上的病美人。
    “你先出去，先去与阿母报平安。”
    刚说一句话，喉咙便止不住地发疼。紧接着，便是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
    她单薄的背脊一抖一抖的，接连不断地咳嗽叫她的面颊上浮起两团病态的红晕。她伸手捂着胸口，恹恹地抬起眼皮，眼神落在窦昭身后的宋墨身上。
    “是你入水将我救起的？”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女子长而浓密的睫毛不住地颤了颤。绯红的眼角挂着要掉不掉的晶莹泪珠，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宋墨眼底的心疼怒意被她捕捉到，宋垂容的鼻尖微微有些酸涩，不知怎的，竟生出些许委屈的小情绪来。
    “央央，当时周遭的人群皆已疏散。本想叫小乔入水将你救起，但宋墨已先行一步将你抱上了岸…...”
    “不过你放宽心，离开时，你的浑身上下都被遮挡干净。连面上也带着狐狸面具，无人知晓那晚落水的人究竟是何人！”
    窦昭软下声音来安抚她，放轻动作坐在她的床榻边上。见她低垂着脑袋，将自己脆弱苍白的脖颈暴露在外，神色警觉地往后瞟了一眼。
    身后两头“饿狼”似乎在暗中较劲，窦昭心下一动，面上却无丝毫变化，唤人将毛茸茸的围脖围在她的脖颈间。
    “好在我们央央机敏，反将一军。只是身子受了寒，只怕还要疗养好长一段时日了…...”窦昭的眼里写满了真心实意的愧疚，对她的心疼满得快要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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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99

    九重紫
    窦昭将被子往她身上拢了拢，怕她受寒，起身将不远处的窗户也给关得严严实实。
    “落水前，我从人群之中看到了他的同伙。”
    宋垂容重重地咳嗽两声，断断续续的说完话后，身子的虚脱感叫她仍旧不适应。
    她无力地靠在枕头上，身旁的位置往下一沉，那重量并非是女子。
    抬眼一看，站在人后的宋墨不知何时抱着茶盏闯入她的视野。
    “先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宋垂容一怔，随后便伸手端起茶盏。两手相触，她冰凉的体温无意间触碰到他的滚烫，险些没手抖将茶盏给丢出去。
    纪咏盯着二人的动作，冷哼一声，挤开一旁的窦昭坐在她的床前。
    “经宋夫人要求，在你身子还未彻底调养好前，你的一切，皆由我来负责。”
    “所以，你可以回去了。毕竟无关紧要的人待在这里，只会惹人心烦。”
    纪咏火药味十足地呛人，宋墨面上表情一变，似是要化不开的寒霜般，能将人冻得直打颤。
    宋垂容看不过去，下意识拉了拉纪咏的袖子，用湿儒的眼神示意他说话不要那么呛。
    纪咏冷笑一声，心里那股刺痛感愈发强烈。
    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宋垂容居然会拉下面皮来为他宋墨求情说话。
    “宋垂容，你到底站哪边儿？！”
    宋垂容被纪咏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搞得烦不胜烦，当即冷下脸来叫他出去。
    男人的面色一僵，偏头看见宋墨低垂着脑袋像是在装可怜的委屈表情，更恨不得扇他巴掌。
    “出去就出去，你以为我非你不可么？！”
    纪咏拉下脸气势汹汹地冲出门，宋垂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伸手捏了捏酸痛的太阳穴，无奈叹了口气。
    片刻功夫，木门被人毫不客气地推开。
    来人手里带着不少东西，宋垂容还未缓过神，就见纪咏面色铁青地将刚刚熬好的汤药放在她的床前。
    不仅如此，连散发着热气的暖炉和充斥着淡淡果香的蜜饯皆被男人强硬的塞入她手中。
    她的面上闪过一抹诧异，再一抬眼，那道高大的背影又骤然消失在她跟前。
    宋垂容的唇角止不住地抽了抽，心下确实一软，身子是冷的，心里却暖烘烘的。“窦昭姑娘，我与央央还有要事相商，可否麻烦你暂且一避？”
    见宋墨如此开口，窦昭不放心地看了眼床榻上缩成一团浑然将自己当乌龟的女子，识时务地点点头。
    “央央，我在外头候着。有什么事喊一声就是。”
    回应她的，是宋墨的关门声，以及一道轻飘飘的应和声。
    “抱歉，是我的错。央央…...我会对你负责的。”
    宋垂容的眉头重重一挑，断然想不到，宋墨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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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00

    九重紫
    “阿昭也说了，无人瞧见被你拥入怀中之人的面容。你且不必如此…...”
    宋垂容视线下移，落在双手不自主缠绕在一起，恍若打结的葱白手指上。
    清冷的月光落在她冷白色恍若妖精的面容上，惹得宋墨不由得呼吸一窒。
    “此事归根结底终究在我，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
    宋垂容蹙眉，不耐烦地出声打断他。
    “你胡说些什么呢？宋墨，你就这般喜欢将事情往身上揽？此事错在幕后之人，你舅舅的事情我听说了…...节哀顺变。”
    她不耐烦的语气僵硬地转变，说到最后，隐隐有些同情的意味。
    抬眼观察宋墨之时，那双蕴着一潭春水的含情眼叫宋墨心脏狂跳。胸膛剧烈颤动，心抖动地他浑身发麻。力道之大，似乎要生生撕裂皮肉跳出来。
    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即将落在她惨白的唇上时，忽地改变位置，落在女子半湿的发顶。
    “央央，你出汗了。夜里凉，我帮你擦干…...”
    不等宋垂容张口拒绝，宋墨便拿着干净干燥的帕子站在她跟前。半托着她摇摇欲坠不稳的身子，一边仔细替她擦拭头上的湿意。
    “这等小事，犯不着你来。我唤小潭来就是…...小潭——”
    男子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耳垂，像是带了火星子般，让她的耳垂发烫发热。
    她下意识偏头躲开，宋墨温柔又不用拒绝的力量却再次拥了上来。
    宋垂容避无可避，眼看小潭还未回来，澄澈的眼瞳灵活地转动一圈，象征性抵抗过后如同咸鱼一样，躺靠在宋墨安全感满满的宽肩上。
    眼睛一睁一闭，享受着他的伺候。
    战场上沾染上无数鲜血的双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着发间的湿儒。唯恐她疼，手下的力道轻得能抓住一只蚂蚁腿。
    宋墨的动作僵硬，可力道控制得刚刚好，宋垂容的眼皮上下打架，很快便忍不住沉沉睡去。
    室内响起一阵清晰的持续不断地摩挲声，片刻后又归为平静。
    宋墨默默地将帕子收在胸口处，温柔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身旁熟睡的女子身上。
    熟睡中的宋垂容没有丝毫攻击力，平日在竞争者眼中，她是独霸一方，手段狠辣的女首富。
    在外人眼中，她是挑剔蛮横的娇气小姐。在男子眼中，她是带刺又不好惹的病玫瑰。
    可眼下，在宋墨的怀中，她只是宋垂容，只是他一人的央央。
    他颤抖着伸出手，本想徐徐图之，可盘旋在他的央央周围伺机而动的野兽太多太狠厉。
    宋墨的眸色一暗，他缓缓抚上宋垂容带着凉意的脸颊。眼中赤裸的情爱与欲交织在一起。
    硕大的喉结频繁滚动，他伸手按了按女子柔软却惨白的软唇。
    稍稍用力，苍白的唇上出现点点血色。
    还嫌不够，他俯身靠近，轻轻吻了上去。柔软的唇，甜腻诱人的香，宋墨闭着眼，压下心中疯狂掠夺的念头，轻轻舔了舔她的唇角。
    深邃眸中的暗色久久无法平静，宋墨压抑住低喘，蜻蜓点水般的吻克制地落在她纤长浓密的眼睫上。
    她吻得深情，太过投入，以至于并未查清楚怀中的姑娘是否沉睡。
    宋垂容的眼睫不自然地抖动两下，在抬头望来时，又恢复平静。
    风平浪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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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小姐！？”
    小潭叽叽喳喳地声音将她神游天外的思绪唤回，宋垂容下意识摸上带着水意的软唇，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晚男人温柔却不容拒绝的面容。
    与平常她所见的宋墨大相径庭，可这样的他，似乎才是真正的宋墨。
    鬓角的碎发被她轻轻挽至耳后，她感觉到脸颊忽然涌起一抹怪异的滚烫。心仿佛快要跳出胸膛般，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手中冰凉的果子被一双大手抽走，巨大的阴影将她瞬间包围。宋垂容被迫抬头，眸中带着些不甘。“纪咏！你凭什么管我？把东西还来！”
    她蹙眉，偏生得一副极好的相貌，粉白的面颊上还带着一抹诱人的红。连生气都像是在娇嗔般动人。
    纪咏面上的笑意更浓，手中把玩着她啃了一口汁水充盈的野果，默不作声地藏在身后。
    “此乃寒凉之物，你的身子如何自己不知道么？央央，我受伯母雇用，你——自然由我来管。”
    “不然，你还想要谁？宋墨么？”
    宋垂容的脑海中无端又浮现出那令人眼前一黑，心脏狂跳的画面，脸颊不由得一红。
    自以为戳破她心事的纪咏倏地冷下脸，眸中的冷意几乎要将一旁的小潭给冻僵。
    “他宋墨不过一介莽夫而已，究竟有什么好的？他凭什么惹得你这般关注上心？”
    “宋垂容，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纪咏用力紧攥着掌心，额头青筋乍现，一旁的小潭被他突然拔高的音量给吓一跳。回过神后，下意识护在自家主子的身前。
    宋垂容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神色不定。
    “你呢，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纪咏，别仗着我让着你，便一而再再而三的逾越。”
    她冷下脸，自以为这话说得已经够重了。
    [傻丫头，纪咏的脑回路跟你的可不一样。
    宋垂容被系统008油腻的称呼油到了，下意识伸手抱住双臂，试图缓解因它而起的鸡皮疙瘩。
    系统008见她动作，无奈摇头，只在心中嘀咕：[男二可比男主疯多了，你这样说，他只会觉得你还对他有意。否则为何不对旁人发脾气，为何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我们妗妗啊，当真是掉进狼窝咯…
    宋垂容莫名其妙地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抖了抖身子，擦擦小巧的鼻尖。
    身上一沉，纪咏身上那股浓郁的檀香扑鼻而来。
    过于宽大的披风松松垮垮地耷拉在单薄的肩上，本想耍脾气将纪咏的披风丢开，可当余光瞥见他那双深邃的漆黑眼瞳时，宋垂容忽然就怂了。
    她下意识拉住厚重的披风，转过身去的功夫，两道熟悉的身影冷不丁出现在她眼前。
    目光下意识落在窦昭身旁的宋墨身上，男子见她看来，面上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狂喜与激动。似乎只要她点点头，勾勾手，他便能毫无底线地爬到她身边去。宋垂容咳嗽两声，将脑中不合时宜的荒唐想法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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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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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潭，沏茶。”
    宋垂容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不敢看对面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宋墨，赶忙上前拉住窦昭。
    “阿昭，这个时候，你怎的来了？”
    “难不成，是他们又找你麻烦了？”
    宋垂容澄澈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凌厉，不过片刻功夫，很快被窦昭顺毛抚平。
    “你呀你，什么时候都只想着旁人，什么时候才能想想你自己？”
    话落，窦昭的脸色忽然一冷，面上笑意全无。
    宋垂容偏头看了眼小潭，小潭立刻接收到她的指示，将守在院中的仆人全指使出去。
    “好啦，现在没人能打扰我们了。阿昭，你说吧！”
    她撑起下巴，满是期待的望着面前的女子。
    见她这副单纯模样，窦昭忽然有些不忍心。她几次张嘴，最后出声的还是身旁沉默已久，从出现在宋家大院里起，那双眼睛便一直黏在宋垂容身上的宋墨。
    “外头流言四起，应是幕后之人有心传播。他们皆说，那日落水之人，是你…...”
    窦昭看了眼不知何时已然走到女子身前的宋墨，心中翻滚着一股莫名的复杂情绪。
    其实外头那些人说得纪委难听，宋墨口中陈述的事实不知被他美化了多少遍。
    方才从窦府沿路过来时，说什么的人都有。
    商户的地位远不如官，更何况是女子。他们都说：“一个女子翻不起什么风浪，你看看，现如今还不是平白叫这么多人看去了身子？照我说啊，还是找个好男人嫁了吧！省得丢了名声，后半辈子还无人给她养老送终！”
    “陈兄所言极是，若不是贪功冒进又怎会遭受刺杀？也不想想，为何此刻偏偏只杀她不杀旁人…...”
    其中不乏有人为她正名：“垂容小姐品行端正，且不说当日宋将军怀中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她。就算是，也不是尔等能随意议论判决的！”
    女子的声音引来一阵寂静，很快，男人们恼羞成怒含着说教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女子就是目光短浅，都像她这般强势，像她这般目中无人，叫你们夫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争吵声还在继续，可那些男人们丑陋的面容皆被窦昭记在眼里。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只会凭靠贬低女子以此来抬高巩固自己地位的男子。
    心里和明镜儿似的，他们分明瞧不起宋垂容，可又妄图染指她。见无法将她拉入泥沼，便想方设法地诋毁污蔑她，试图让她崩溃发狂。
    窦昭轻蔑地笑了，她擦去眼角的湿儒后转身离开。
    一大团蜂窝自满目扭曲的男子们头顶直直落下，蜂窝落在他们的脸上，还未等恢复视线，一大群蜂群蜂拥而至。
    “啊啊啊啊！救命！”
    “嘶嘶嘶！疼疼疼！哪个不长眼的踩老子？”
    被马蜂群起而攻之的下流男很快便失去战斗力，毕竟他们浑身上下唯一的武器，就是那张恶臭无比的嘴。窦昭轻轻敲打着桌面，越是此刻，她反而愈加清醒。
    “央央别怕，或许太子稍稍出手便能逆转局面。只要你说，他一定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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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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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咏与宋墨面上的表情骤变，皆凝着不同程度的寒霜。
    “是非不分地传播谣言，我撕烂他们的嘴！”
    纪咏冷呵一声，眸中寒意四起。
    宋垂荣微微蹙起眉头，知道他真能干出这样的事，忙起身拉住他匆忙的背影。
    “央央，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揪出那幕后之人，更不会叫你沦为旁人口中随意调侃之人……”
    宋墨拉住她空闲的另外一只手，宋垂荣眨眨眼，莫名其妙被二人夹在正中央脱不开身。
    “不是？我为什么要害怕？”她左右看了眼，随后便撇开二人的手懒洋洋地躺靠在摇椅上。
    “小潭，春风楼开业之事都准备妥帖了没有？”
    她伸手，视线自然地落在雨雪玲珑的手指上，视线中带着猫儿般的狡黠。
    “回小姐的话，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今日春风楼开门大吉，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如今生意火爆，小二数钱都数不过来了！”
    小潭毕恭毕敬地站在女子的身前，满脸笑意说道。
    “春风楼？”
    纪咏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女子那张白皙的小脸上。
    “不错，正是以歌舞乐器为营生的春风楼。楼内每日供应上好食材制成的佳肴，不时有美人起舞，歌谣相辅……”“既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与其伤春悲秋，不如做些更有利于我之事。”
    “他们花费财力物力可换来铺天盖地的宣传，经此一事，谁人不知我得闲雅致之处春风楼？被说两句罢了，本小姐还没这般脆弱。”
    宋垂荣傲娇地挑了挑眉头，冷静清醒的模样不由得让人对她刮目相看。
    “那小姐，我们难不成还得感谢这幕后之人？”
    “笨！”宋垂荣伸手用力敲了敲小潭的脑瓜。
    “苦难才不值得被歌颂，苦难就只是苦难而已。”
    宋垂荣见小潭呆呆地捂着脑门，无奈轻笑两声，伸手胡乱揉揉她的脑袋瓜。
    “这些低级的苦本小姐为什么要吃？旁人给予我的苦难挫折只会是我的养料。感谢他们？呵——”
    “将他们踩进泥里都难解我心头之气！”
    宋垂荣用力点点小潭的脑门，在小潭低低楠楠即将被她点秃之时，站起身巡视一圈。
    在众人或复杂钦佩的目光下，她轻轻挽上窦昭的胳膊：
    “既然都来了，不如去春风楼瞧瞧？”
    女子的声音轻柔婉转，与她那张极具攻击性的美艳面孔截然不同。
    一个愣神，纪咏与窦昭早已与她一同离开。
    三人的背影越走越远，宋墨张张嘴，指节紧攥成拳，骨节发烫，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愣着做什么？不是说要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么？宋墨，本小姐警告你，不准耍赖！”
    女子娇气的呵斥声将他猛地从泥潭中拉出，唇角不自觉上扬，宋墨眼底沁出细碎的亮光。在她投来疑惑视线时，迅速走至她身旁。高大的身躯不动声色地用力挤开纪咏，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异常激烈，无形中的较量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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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出自我们央央手笔，今日春风楼当真好热闹！”
    窦昭抬眼望向建筑宏大的楼阁，视线停留，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只因这一处处的建筑皆花费无数功夫与钱财，单单是挂在墙上的画，也是当今绝无仅有的孤品。
    “小姐，您将老爷收藏起来的孤品光明正大地挂在楼内，就不怕有心之人顺走么？”
    小潭担心地开口。
    宋垂荣摇摇头，在一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缓缓摇头。见钓足了他们的渴求欲，又神神秘秘地勾了勾唇笑道：“来，本小姐告诉你~”
    她勾勾手，纪咏与宋墨便屁颠儿屁颠儿地凑近。
    “此物……并非你心中所想。若我将爹爹的字画拿来，只怕他又要在耳畔叽叽喳喳地念叨。是以，咳咳，本小姐亲自画了一幅！”
    她靠近那幅栩栩如生的字画，伸手指了指最角落署名的位置，当真写着极小的宋垂荣三字。
    四周设置着围栏，围栏外的人压根看不出署名之人究竟是谁。更何况落笔的位置不过蚂蚁大小了。
    窦昭眼前一黑，憋着笑，险些没憋出病来。
    “好了不笑你了，央央，我们先参观一番。此处人多眼杂，还是叫宋将军跟在你身旁吧。”
    不等纪咏与宋垂荣开口拒绝，窦昭扯着纪咏头也不回地离去。
    宋垂荣与站在她跟前满眼含笑，心里眼底好似只能装下她一人的宋墨大眼瞪小眼。
    好些功夫，她才从窦昭将她丢下，与纪咏离开的消息里。
    泄气般跺跺脚，她不得不与宋墨并肩而行。
    楼内的位置很是宽敞，大厅内已有舞姬乐师上台。她领着宋墨坐在最前方，随后便目不斜视地盯着舞台上的一举一动。
    桌前被端上两盏热茶，宋垂荣笑意盈盈地盯着台上翩翩起舞的女子，不由得跟着婉转的音乐小幅度地点头。
    伸手去够身侧桌上的茶盏时，捏到的并非是茶盏，而是温暖柔软的肉体。
    她被吓得面色一变，猛然回头看向手捏着的东西。
    “央央，是我。”
    宋墨无意识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见她面露抗拒后，掩下某种情愫，颇为不舍地松开。“伯母今日身子可还爽利？母亲常在我耳畔念叨，说是许久不曾与伯母见面，总念着她。”
    宋垂荣心虚地抽回手，并未注意到男子眼中浓浓的占有欲。
    “橙子归家后，我便领着母亲与橙子彻底离开冷漠的家。舅舅病逝，母亲的身子断不如从前。无人时，她总会坐在院中发呆愣神，常常枯坐一夜，谁劝也不肯回房…….”
    “央央，我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于你而言会很冒犯，可我，实在没法子了。”
    “如若你有空，可不可以，能不能抽出些时间来看看她们？”
    男子的嗓音愈发失落和哽咽，宋垂荣的眉心微蹙，显然被触动到了。
    她沉默着，宋墨狂跳的心跳骤然停下。紧接着，便是缓慢到极致的跳动。像是被人泼了一盆透心凉的冰水，浑身上下都凉如冰块。“抱歉，是我多嘴了——”
    “好，改日我会与娘亲登门拜访伯母。恰好多日不见橙子，正好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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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
    宋墨低垂着的眼皮猛地一颤，动作僵硬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
    她的面容在晃眼的光线下变得颇具攻击性，宋墨几乎挪不开眼，一瞬不瞬死死盯着她完美的侧脸。
    瞳仁颤动，眼中的震惊与激动几乎快要将她包围得水泄不通。
    “真，真的？不会很麻烦你么？央央，如果你不方便的话，那便算了——唔！”
    他只当她施舍可怜自己，抱着最后一丝不确信的试探，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情。
    还未说完，便被她不耐烦地捂住嘴唇。
    “闭嘴！别打扰本小姐的雅兴！”她冷哼一声，掌心内突然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太阳穴突突直跳，宋垂荣怪异地回头看他一眼，直直地撞入宋墨那双微微下垂的狗狗眼里。
    他像是某种大型犬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摇尾巴。
    若是她允许，面前这人，只怕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扑倒在地，将她叼走藏起来。
    宋垂荣神色一动，心生异样，下意识在脑海中庐系统
    “我想，查询宋墨对我的好感度。”
    见她如此要求，系统008很快上线
    [好的，按照妗妗的要求，宋墨对宿主您的好感度目前是……95%！！
    系统008在她的脑海中发出一声尖锐爆鸣，宋垂荣偏头闭眼，无奈叹了口气。
    [这么高的好感度，你就算扇他一巴掌都算是奖励，更别提你还捂他的嘴！妗妗你看他！他居然还伸舌头！！
    系统008用怨妇一样的眼神瞪着宋墨，语气之中满是阴阳怪气。
    “顺手的事。”
    她回过神，不动声色地扬起唇角。抽回手，默不作声地在宋墨的肩上擦了擦掌心。
    那残留的滚烫和异样的痒意却久久挥散不去。
    “哟！这不是宋垂荣宋小姐么？”
    “怎么？京城之中流传的传闻难道您没听说过么？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春风楼内，我要是你啊，只会躲在母亲怀中啼哭不止，再也不敢出门半步！”
    一长相尖酸刻薄的男子忽然出现在她跟前，宋墨不耐烦地抬起眼皮，眼神一寸寸扫视他瘦骨嶙峋下显得格外尖酸的丑脸。
    “此话为真？”宋墨起身替她挡住男子恶心黏腻的打量，冷声开口道。
    “自然，这不是宋将军么？你不会是因为她背后的银钱才——啊啊啊！你疯了吗！？”
    男子惊疑不定地望着横亘在两腿之间的利剑，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握剑之人。
    “这位公子，方才不是你亲口所言么？想做女子，本将答应你！”
    宋墨冷嗤一声，眼神锋利，语气中满是嘲弄与不屑。刺得被吓得躺倒在地上的男子面色爆红，支支吾吾说不出屁点儿话来。
    宋墨伸手要将他变成女子时，一双柔软的小手自身后抱住他的腰肢。
    “别动！你们几个，将他带下去，别污浊了诸位贵客的眼睛。”
    她暗自扯了扯宋墨常年握剑布满老茧的大掌，正要招呼小厮收拾那人留下来的烂摊子时，那人的大手冷不丁入侵，强势且不容拒绝地与她十指相扣。
    “都听央央的，可他触碰到我的底线，断不能就这般轻易放过。”
    “否则，日后还会有无数个不长眼的东西出现在你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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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上他真挚坚定的目光，宋垂荣的瞳仁颤了颤，紧抱着他腰肢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她强忍着心头乱颤，屏蔽耳畔不断狂蹦的心跳声，拉着宋墨走上二楼包厢。
    此处无人打扰，安静得很。
    二人并肩走至拐角处时，目光不自觉被懒懒依靠在护栏上的男子所吸引。
    “纪咏？阿昭呢？为何就你一人……”
    宋垂荣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看，见他身后空无一人，不自觉质问道。
    纪咏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盯着她的面颊，漆黑深邃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失落。唯恐他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宋垂荣赶忙将二人拉至她固定的上等包厢内。
    迎上宋垂荣期盼的目光，纪咏的眸色一变，报复般动了动唇：
    “你的好阿昭早已带着她的仆从丢下你走了，满意了么？”
    宋垂荣眼神凌厉地瞪他，语气中满是不信。
    “不可能，阿昭绝非你口中所言。即便她临时离去，也定然是被要事缠身不得不走。”
    “纪咏，你舔一舔自己的嘴不会被毒死么？”
    宋垂荣毫不客气地噎他，澄澈眼眸中的期许早已消失不见。二人之间的氛围愈发的针锋相对。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宋垂荣本就被纪咏弄得烦不胜烦，发丝被宋墨悄悄勾在手中玩弄也丝毫未曾察觉。
    “进来！”
    门口那动静瞬间消失，好一会儿，大门才悄悄地透出一条细小的缝来。
    “宋小姐，纪先生。大人，那边有消息了，还请您迅速决断！”来人的目光下毫无意外地被宋垂荣那张漂亮的脸蛋所吸引。
    见她满脸怒意的骄纵模样，下意识将自己缩成一个鹌鹑。打完招呼后，赶忙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自家主子。
    宋墨朝他点点头，而后眼神不舍地盯着女子微微鼓起的腮帮子，眸中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央央，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小方，晚些时候安全护送宋小姐回府。”
    身姿纤长笔挺的男人身后出现一道黑影，那双黑黢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板，闷闷开口：“在下明白，还请大人放心。”宋墨点点头，有为不舍地朝宋垂荣点头阔别。
    人都走到了门外，想起什么事情般，猛地转身回头。
    前来报信的男子走至一半发现身后的人没了，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却见高大笔挺的男子正满眼爱意地望向怀中的女子。
    他无语一瞬，好半天才在心中默默吐槽两句。
    宋垂荣被他忽然抱住，纤细的杨柳腰盈盈一握，被宋墨轻易抱住。
    那双大手像是挣脱不开的铁钳，牢牢将她固在原地，动弹不得。
    “害你几次被袭，我难逃其责。赔罪之礼，定要收下。”
    他将藏在袖口里的玉簪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双上好温玉制成的耳环。宋垂荣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耳垂，莫名怀疑，恐他早就准备好多时了。
    “不要拒绝我，央央，我只有你了……”
    宋墨虚虚地抱住她的人，男人的滚烫的呼吸打在她敏感的脖颈上。她忍不住瑟缩两下，想到他的经历，还是忍不住心软一瞬，收下他手的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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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08 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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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环佩戴于耳，离心脏最近。寓意着“倾听心声，心心相印”，此物…...一般是男子对女子深情承诺的象征。
    系统008的略有波澜的电子音让宋垂容的心重重一颤，手心里的玉佩也跟着滚烫灼热起来。
    “央央，容许我为你戴上，好嘛？”
    宋垂容囫囵应下，耳垂被人轻柔地捏住，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耳垂上的软肉。
    明明是单纯到有些古板佩戴动作，可他一心一意生怕弄伤女子而务必认真的表情却显得格外涩情。
    宋垂容没忍住舔了舔唇角，忽地觉得有些口渴。
    单纯的灌水好像满足不了心底的渴意，宋垂容因他绵长灼热的呼吸而止不住地轻轻颤抖。像是即将挣脱牢笼桎梏的蝴蝶，忍不住闪动着流光溢彩的蝶翼。
    “好了，央央，我会一直在府里等你…...”
    宋墨直勾勾地盯着宋垂容红润的唇，见她目光闪躲，眸光愈发灼热激动。
    喉咙干涩得紧，喉结滚动，他忍不住轻轻摩挲着女子红透了的耳垂。
    “知，知道了！以前这么不晓得你这般话多！”
    宋垂容怒瞪他一眼，脸上娇气绯红的映衬下，不像是在发脾气，更像是对待情人时软软的娇嗔。
    直至纪咏一脸黑线地试图唤醒她时，宋垂容才从方才的画面里脱离。
    “宋垂容，你方才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会一直在府中等你，你和他还做了什么约定？”
    宋垂容受不了他这副怨夫一样四处盘问恨不得将她的私生活翻个底朝天的模样，想也不想将他凑近的脸推回去。
    “咸吃萝卜淡操心，纪大夫，你还是好好管管自己吧！莫要整日整日瞎操心了…...”
    宋垂容眼疾手快地抽走果盘里的葡萄，放在唇上正要入口时，冷不丁被一双大手抽走。
    “？唤我葡萄来！！”
    宋垂容登时面色大变，本懒懒散散地靠在卧榻上垂眸看楼下的戏台子。见他两指夹着方才即将被她吞入腹中的葡萄，不由得失了理智。
    待她反应过来时，竟不知何时将纪咏这个活阎王生生扑倒在身下。[少，少侠真是好胆量，竟敢和日后的奸臣硬碰硬。你就不怕他日后上台直接将你——
    宋垂容被系统008吓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下意识想要从他身上起来。
    撑着卧榻借力即将起来时，冷不丁被一双“作恶”的手重新扯了回去。
    她一点儿没防备，冷不丁和纪咏来了个面对面。
    是真实的，脸和脸触碰在一起的面对面。
    宋垂容冷白的面颊迅速浮现出一抹薄红，她眨眨眼，软成面条般无力的身子挣扎着要起来。
    “别动。”
    男人的嗓音低哑，喉咙里像是含着粗粝的沙硕，将他低沉的嗓音磨地愈发难耐沙哑。
    宋垂容脸色一僵，身子不由她使唤，浑身无力地躺靠在他身上。隐隐约约间，她似乎感觉到有什么硬物正顶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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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咏，你是疯了么？将你的剑拿回去！”
    纪咏被她骂得猝不及防，正要张嘴时，冷不丁意识到什么，脸上逐渐涌上滚烫地热意。
    他闭上嘴，身子僵硬地调整姿势，罕见地没有和她争执。
    宋垂容攒够了力气便一把将人推开，小心翼翼地抬腿，视线落在肿起来的脚踝上。
    “都怪你！若不是你不许本小姐吃葡萄，我也不至于扭到了脚。”
    她试着动弹，脚踝处立刻出现针扎般的剧烈疼痛。
    如此以往，宋垂容的眼睑早已挂满了被疼痛刺激的生理性泪水。眼尾红红的一片，忿忿瞪着纪咏，活像是被他狠狠欺负了般。
    纪咏的喉结频繁滚动，见她眼角挂着泪，不自觉俯身凑近，伸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
    “嗯，是我不好。若荣儿真想吃，明个儿我带些葡萄干来可好？”
    宋垂容下地的动作一顿，见他语气如此温柔，颇有些不适应，跟见了鬼似的。瞪大双眸，惊疑不定地瞪着他。
    “你，你难道被鬼上身了不成？”
    宋垂容颇为抗拒地往后退，不断摇头拒绝。
    “一天到晚脑子里净想些什么荒唐事？走了！”
    纪咏见她害怕地往后躲，自顾自地凑至她跟前。意味不明的目光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正当宋垂容犹豫要不要叫小潭时，男人已经伸手开始脱她脚上的鞋袜。
    她下意识往后退，却又被纪咏强硬地抓回。门窗不知何时被他关上，鞋袜褪去，那双修长白皙的腿暴露在空气里。
    裙摆下露出一截像两根玉柱一样光滑细腻的美腿，紧张情绪下，她忍不住紧绷着足。
    纤细的脚踝，红润的足尖，恍若一件艺术品。
    纪咏的眸色渐暗，伸手用力揉她的脚踝。
    宋垂容短暂又急促的叫了声，如猫儿被大她数倍的野兽驱赶领地时迫不得已发出的警告声。
    落在他的耳中，便是奶声奶气的撒娇。
    “乖，很快就好了。”
    说罢，纪咏不知从哪儿拿出味道刺鼻的红花油，一下一下按摩着她肿大的脚踝。
    破碎的喘息呻吟声不住地从她喉中溢出，宋垂容被自己发出的声音惊得脸色爆红，不顾纪咏的劝阻，像乌龟一样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无论纪咏说什么，皆不肯回应。咸鱼般抵抗认命的姿态叫纪咏忍不住低头偷笑。
    “再试试，扶着我，动作轻些。”
    纪咏将她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小手在他宽大的肩上显得越发娇小可爱。
    宋垂容眉头一拧，见推脱不掉，只得顺着他的动作往下走。
    脚踝处的疼痛骤减，她紧拧着的眉头一顿，呼吸一窒，猛地看向正笑着望向她的男人。
    “我，好了？”
    她呆呆地眨眨眼睛，为了验证她的疑惑，一直依附着的“大树”忽然离开。她有些不解地小幅度歪头，甚至不住地伸手去抓纪咏的大手。
    脚实实在在地落地，只一丝丝细微的刺痛，方才那叫她恨不得捶死纪咏的痛早已彻底消散。
    她抬眼，不由得朝着纪咏哼哼两声。嗓音娇气软腻，叫人心生无限柔情蜜意。“那，本小姐就勉强原谅你好了！”
    “这般厉害，哎！你有没有兴趣去我名下的医馆坐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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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10

    九重紫
    见她的眼睛如星星般耀眼，纪咏微微扬唇，来了兴致。
    高大的身影自身后密不透风地将她裹挟起来，男人伸手抓住她因为折腾而散落的发丝。手指摩挲几下，眸中风云翻涌。
    “说来看看，荣儿，你拿什么来请我去出诊？”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见女子低垂着脑袋做思索样，视线止不住落在她苍白脆弱的脖颈上。
    纤细如天鹅颈的脖颈恍若轻轻一折就断了，无端勾起人心底最阴暗的摧毁欲。
    纪咏锋利的眉头动了动，在她抬眼的一瞬间，无事发生般收起眼底的情绪。“若是本小姐给得起，你大可放心开条件。”
    身后雄厚的资本完全让她有信心放这段话。
    纪咏勾唇低笑，俯身凑近。锋利的眉眼间藏着化不开的阴郁与纠结。
    “我要的，你给得起吗？”
    “荣儿，你会后悔的……”
    宋垂荣被他像着了魔一样的动作整得脸色一变，被铺天盖地而来的侵占欲压得大腿一软。脚步踉跄，下意识想抽离开。
    “不就是银钱黄金么？本小姐有的是，只要你能服务好每一个患病之人，银钱不在话下！”
    宋垂荣用力掰开他拉着自己手腕的大掌，眼神飘忽不定，看天看地看窗外，愣是一眼也没看他。
    耳畔传来男人阴郁的冷笑声，她好似是被踩到了逆鳞的奶猫般。满眼警惕地盯着纪咏，隐隐在炸毛边缘徘徊。
    “我要什么，荣儿你还不清楚么？”
    纪咏沙哑的声音如同循环播放的乐章般，不断地在她心口，脑海中回荡。
    宋垂荣受不了他那滚烫炙热的眼神，将人一把推开，“气势汹汹”地开门，当即与趴在门口偷听的几人眼对眼面对面。
    偷听被抓了个现行的小潭咳嗽两下，见宋垂荣的面色不好，赶忙拉住她的手道歉认错。
    “小姐勿怪，奴婢若是说，是他们将我压在门上的您信么？”
    “方才您和纪先生说了什么，奴婢皆不清楚……”小潭举手发誓，满脸真诚。
    宋垂荣冷哼两声，用力捏住她的鼻尖摇了摇。
    “怪会装糊涂！走了！”她猛地松开手，从她手中解放出来的小潭立刻深吸一口气。余光落在一旁始终傻站着的男人身上，不由得在心底偷摸儿叹气。
    临走之际，宋垂荣低垂着眼，面无表情的撂下一句：“你若要金银钱财，本小姐都能许给你。”
    “可若你贪念其他……那今日所言，就当我从未说过。”
    正值楼下表演接近尾声之时，喧闹的掌声将她离开的脚步吞噬干净。
    直至人影彻底消失在楼道内，纪咏才迈步走至二楼观赏台附近。
    人影绰绰，不足她一个缥缈的背影。
    纪咏垂放在两侧的指节紧握成拳头，直至骨节发白也未曾察觉。
    身侧忽然出现一股异香，他不适地蹙起眉头，回头便瞥见一陌生面孔。“公子~你也是来玩儿的？”
    面容姣好的女子伸手在他的胸口上打圈，眼波流转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生生吞下般火辣。
    纪咏嫌恶地将她一把推开，眉目间满是杀意。
    “滚！你们楼主坚守底线，许你们自由身，你就是这般报答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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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11

    九重紫
    女人被他眼底的寒意吓得浑身一颤，描红的唇止不住发抖。
    “你，你怎知——”
    纪咏看也不看她一眼，嫌恶地擦擦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般。
    在女人屈辱心虚的眼神下头也不回地离开。
    杯盏中的茶水因马车下的颠簸泛起一阵波澜。
    “央央，最近战事频发格外不太平，你也少去叨扰太子。专心待在后宅才是……”
    宋母动作温柔地揉揉宋垂荣的脸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眸里满是对她的疼惜。“娘亲，您就放心好了！我知前方战事吃紧，早就以爹爹的名义捐赠出不少银钱粮草出去。不求别的，只为让前线战士安心。”
    谈笑间，她的脑海中无端冒出一手持双刀背影挺括，透露出杀伐果断意味的男人。
    “央央，央央？”
    “小姐，已经到了。”
    母亲与小潭的声音接连响起，宋垂荣面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佯装不在意地轻咳两声，轻声应了句。
    “晓得了，别让他们久等。”
    一行人前后走入陌生的府邸之中，早已在门外候着的管家一见到来人，立刻喜笑颜开的迎众人往院内走。
    “着实抱歉，宋小姐，我家大人今个一早儿就被皇上紧急召入宫中去。如今府中只剩小姐和夫人了，还望您莫怪……”话还未说完，就见一鹅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快如闪电般猛地扑向宋垂荣。
    她被宋橙生扑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即便如此，却仍旧被她牢牢地紧抱在怀中。
    “央央姐姐！你终于肯来看我了，你不知道，我想你想得紧！”
    “是不是因为宋墨！因为她你才不肯来看我！”
    宋橙委屈巴巴地在她怀中撒娇卖乖，手死死攥着她纤细的手腕，怎么掰也掰不开。
    “哎！你这孩子咳咳——”宋墨之母蒋蕙荪赶忙唤人，试图拉住这匹“脱缰野马”。
    “娘！您不是还想和宋夫人好好一聚么？您就别管我了……”小姑娘最后嘟囔两句，不顾蒋蕙荪无语凝噎的表情，拉着宋垂荣就往内院跑。
    直至身后的女子忍不住开始粗喘，她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脚步。小姑娘滔滔不绝地与她分享这些天内发生的事情，神情生动，充满了生命力。
    宋垂荣被她亮晶晶的眼睛晃了晃眼，不住有些感慨。
    [妗妗，你怎么了？难不成是触景生情了？
    察觉到她情绪波动，系统008在脑海中安慰出声。
    “也没什么，就是见她这副单纯模样，忽然有些怀念从前还不是毒妇的时候。”
    系统008被她的用词逗得忍不住低笑，好半天才堪堪平息下来。
    [妗妗在008心中，永远单纯善良，才不是什么毒妇！
    宋垂荣挑挑眉，红润的唇角忍不住往上扬。
    “央央姐姐，听娘亲说，我那个便宜爹将他的外室接了回去。不过那外室留下的孩子可恨死她了，据说还往外放话，说是要与她断绝关系呢……”
    小姑娘沉沉的脑袋落在她的大腿上，宋垂荣难得心平气和，伸手温柔地摸摸她柔软的发顶。
    “大宅之内的腌渍事多得数不胜数，任他们胡闹，莫掺和进去就是。京城之中，他们的名声早就臭了烂了。”
    “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你阿哥这般厉害，日后一定会庇佑好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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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12

    九重紫
    月光不知何时被游动的黑云遮蔽，府内伸手不见五指。一点点昏黄赤红的光，从人影下慢慢亮起。
    宋墨面容冷硬地走入府内，管家见到他立刻迎了上去。
    “大人，您回来了……”
    “今日央央可有来府中？”
    管家一噎，见他进门第一要紧事便是询问宋垂荣是否来过，不由得呆愣一瞬。
    反应过来后，又很快点头应下：“宋小姐与宋夫人今日都来了。夫人敞开心扉与宋夫人聊了许久，小姐也缠着垂荣小姐不肯让她走呢！”
    “只是，天色已晚，二位只怕早已——”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当旁人亲口说出时，他仍旧无法心平气和的接受。
    宋墨紧抿着唇，刚从阴森皇宫中离开，身上还隐隐残留着那股淡淡的龙涎香气息。
    他面若冷霜，没看管家喋喋不休的嘴，紧咬后槽牙不住地在心中告诉自己。
    这样才对，是他失了约，央央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没有任何立场要求央央留在府中等着。只有亲密夫妻，才会在府中守候另一人，从天亮等到天黑。
    “母亲可说了什么？”
    他一出声，嗓音干涩沙哑，好似吞了无数粗粝的砂石般。
    管家被他的声音吓一跳，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后，赶忙开口：“二位夫人聊得畅快，奴才们不敢贸然上前扰了夫人们的雅致。”“不过，奴才送吃食进去过一回。夫人面上，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舒展……”
    “那央央呢？”
    管家在心底默默吐槽：跨了一大步还不是绕到了这上面。
    “垂荣小姐——”
    “宋墨，本小姐还没死呢！怎么不来问我？”
    身后那道如同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宋墨浅棕色的琥珀瞳孔剧烈颤了颤。瞳仁紧缩，怔愣良久，才动作僵硬，浑身不自然地转过身去。
    本该离开的女子正被宋橙亲昵地挽着手，傲娇地抬起下巴，那双看谁都深情的含情桃花眼不耐地瞪着他。
    心中那块空落落的位置一瞬间被填满，灵魂在颤动。恍惚间，脑中隐约传出一道满足的喟叹声。“央央，你没走？你没走！”
    语气从疑惑到坚定，眼中的光愈来愈亮。
    宋垂荣被他的眼神烫得一缩，手指微蜷。正犹豫要不要开口时，已然被人用力拥入怀中。
    来人浑身滚烫，带着足以将一切融化的热度，好似将她的灵魂也放在火架上炙烤般，叫她止不住掌心发汗。
    见他那憨傻的模样，宋垂荣唇角微动，试图将他推开的手平稳落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
    “哥！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早知你来，我就不来了！”宋橙被二人间流窜的暧昧熏得眼睛疼，恨不得自戳双目。
    宋垂荣被她说得面上浮现出两团可爱的红晕，下意识用力拧紧男人腰间紧实的肌肉。
    宋墨面不改色地盯着她，唇角荡漾的笑容加深。就见宋墨伸出手稳稳托着她的小手，以便于她更好掐他。宋垂荣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到了，在管家与宋橙的复杂视线下，逃避般缩在他的胸膛。
    宋墨线条利落的下颚抵在她的发间，鼻端嗅着男人熟悉的气息，淡淡的暖香掺杂其中，叫她逐渐放下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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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13

    九重紫
    “边关战事吃紧，皇上同你说了什么？”
    女子闷闷的声音自他胸膛里传出，宋墨深吸一口气，面上明媚的笑意愈发深重。
    “央央是在关心我么？”
    宋墨直勾勾地盯着她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盯得她面颊发红发烫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宋橙无语地哼哼两声，给管家使了个眼神，相继离场。
    昏暗空旷的环境里，二人紧紧相拥。
    “谁，谁关心你了？本小姐这是关心自己好么？”
    怕宋墨不信，她梗着脖子就开始一一细数。“战火连绵自然与国家兴衰扯上关系，本小姐可是唯利是图的生意人，自然要打探些消息……”
    她努努嘴，手指不知何时被宋墨带到了他结实的胸膛上。
    细如葱段般白嫩纤细的手指忍不住往后蜷缩，恍惚间，她不禁感慨。
    不愧是天道认下的男主，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此刻她轻靠在宋墨的怀中，亦能感觉到这是一具充满生命力的蓬勃身体。
    好似随时都散发着无限生机，像是一头蛰伏在密林中年轻矫健的豹子。
    瞅准时机，便能一击致命。
    宋垂荣下意识捏了捏他挺阔的胸膛，耳畔传来男人低哑的笑声。
    “好玩儿吗？”她咳嗽两声，佯装没听清楚地偏过头去。
    “太子哥哥近日忙得脚不沾地，外忧内患，还有人在打些坏心思。害得太子哥哥都瘦了……本小姐问你，你说不说！？”
    宋垂荣忽然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艰难地仰头看他，眉目间满是对另一个男人的担忧。
    宋墨唇角的笑容一僵，随之淡下去。
    心间传来阵阵钝痛，宋垂荣的手腕被他紧紧攥住。
    力道极大，叫她忍不住痛呼一声。
    宋墨被她的声音唤醒，满目委屈地松开手，低声道了句抱歉。
    “央央，现在是我在你身边。你能不能，可不可以……不要再提别的男人了？”
    那双称不上大的狗狗眼里一片晶莹湿润，委屈巴巴朝他看来时，像是落水小狗。男人失落地低垂着脑袋，宋垂荣忽然就觉着手有些痒，忍不住踮脚伸手揉了揉他的脸。
    黯淡的狗狗眼骤然亮起，他满眼眷恋地在她手心蹭蹭，目光始终如一地盯着她红润的唇。
    见她果真再没提起外人，宋墨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五指收拢，一手如铁钳般牢牢将她箍在怀中。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插入女子细软如柔夷般的指缝间，与她紧密相连。
    女子娇艳的面上闪过一丝抗拒，宋墨的动作微僵，大气不敢出一口地盯着她。
    良久，一直到宋垂荣紧皱着的眉头逐渐松懈。宋墨心中高高悬挂于半空中的石块才堪堪落地。
    “皇上是不是叫你出使……”
    宋垂荣无意识紧攥着他的衣角和掌心，神情动作中隐隐透露出担忧。宋墨的眼神一亮，并未再傻乎乎地问她究竟是不是念着他，关心他。
    而是伸手拉住她另外一只手，笔直的身体微弯，神色认真地同她在一水平对视。
    “幸得皇上体谅，出使力真之人——是窦世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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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14

    九重紫
    心头那紧绷的弦逐渐松懈，宋垂荣缓缓地松了口气。
    见她表情动作皆如此可爱，宋墨忍不住捏捏她柔软的小手。
    紧张过后，她难得没有计较宋墨暗地里的小动作。
    “那……皇上传你入宫所为何事？总不能是开始关心你的终身大事了吧……”
    站得久了，脚底板传来阵阵酸胀的感觉。她懒懒地靠在男人的怀里，目光放空，随口喃喃道。
    “央央真聪明，皇上正是此意。”
    他的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宋垂荣面上的表情一动，忽然间发难，胡乱伸手将他推开。
    “既如此，本小姐就不继续叨扰宋将军了！”
    她冷哼一声，用力甩下袖子，连说话机会也不给身后的男子，步伐生风般往外走去。
    马车早已在府门口等待许久，频频打瞌睡的小潭隐约间似乎看到了自家小姐。
    可等她揉揉眼继续看去时，哪儿还有一丁点儿人影。
    怀着睡懵出现幻觉的念头，小潭打起精神来紧盯着府门口的方向。
    “唔，宋墨你——”
    口鼻被人用力捂住，宋垂荣对来人又打又踹的，怒气满满地瞪着他，恨不能将他一脚踹开。可任由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撼动不了面前的“杀神”半分。
    “央央别走！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皇上之所以召见我，也有舅舅的缘故……”
    男人眼中适时浮现出剧烈难忍的伤痛，宋垂荣挣扎的动作逐渐平缓下来，将他往外推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
    宋墨抬眼，伸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带着她摸向自个儿棱角分明的脸颊。
    宋垂荣地手指蜷缩着，逃避着，最后不得不在宋墨不可撼动的执着下败下阵来。
    “皇上说放心不下我与娘亲，劝我早日成家……”
    “本小姐困了，不想听。”
    宋垂荣忽然有些累了，太阳穴突突直跳，男人巨大的阴影将她笼罩在身下，叫她莫名有种被锁入金丝笼中的错觉。
    “最后一句也不行嘛？”
    他的眼眶晶莹，好似强忍泪水。
    宋垂荣张张嘴，半晌，自暴自弃般偏过头去。
    见状，宋墨想也不想道：
    “如若没有你，或许我这辈子也不会成家。”
    “央央，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宋墨跟变戏法儿般从袖口里掏出宋垂荣爱吃的蜜饯，献宝似地递到她唇边。
    宋垂荣斜着睨他一眼，默默叹口气，顺着杆子下。嗷呜一口将他手中的蜜饯吞入腹中。
    “谁说本小姐是为你生气了？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她用力掰开宋墨的手，在他不舍缠绵的眼神下，脚底抹油般离开。
    直至坐上了马车，迎面撞上了娘亲揶揄的眼神。
    “蒋夫人都与我说了，央央啊，你对宋墨那孩子有什么想法么？”
    “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从小到大都未曾感受过父爱是什么滋味。好容易成了外人眼中风光无限的将军，最疼爱他的舅舅也——”
    女人的眼底闪过一抹疼惜和不忍，片刻，收起悲凉的情绪。视线重新落回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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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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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夫人的身子不爽利，今日一见，竟是比前些日子苍老许多。”
    “方才她还说，只想在离开人世前亲眼见证宋墨的幸福……”
    宋垂荣默不作声地往她的手中塞入一杯温热的茶水，娇俏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摇摆不定。
    “娘亲，让我想想。”
    “哎！我的好央央，不是娘亲逼你。只是树大招风，而你又是女子。乱世之中，若身后没人护着你，娘亲实在不放心啊……”
    宋垂荣澄澈的瞳孔闪烁片刻，轻轻靠在女人温暖的肩膀上。
    “娘亲，我晓得啦！三月之后，朝廷举办的闺仪比赛我能不去嘛～”
    在外娇纵任性的女子正懒洋洋地窝在她的怀中撒娇卖乖。
    女人的眼底浓浓爱意不断翻滚，她轻轻捏捏宋垂荣的鼻尖，无奈又宠溺道：
    “不行！除此之外，我们央央要什么都好。”
    “那不成婚一直陪在娘亲和爹爹身旁也可以么？”
    宋垂荣自觉抓住了她话中的漏洞，捂嘴笑个不停。
    女人无奈叹口气，坚定摇头：“除去这个，闺仪比赛会让我们央央认识更多有才华的男子。届时若有满意的，招来做赘婿也不错。”
    “不过为人要方正不阿，还得全心全意只爱着我们央央一人。”
    见她又开始了，宋垂荣赶忙打住，不断试图将话题终止。
    被娘亲逼着参加比赛的宋垂荣不得不开始下厨练习厨艺，在连续几次炸了厨房后，小潭生无可恋地擦了擦鼻尖上的黑灰。
    “小姐，您日后还是不要再进后厨了吧。”
    “您的纤纤玉手天生便不是做膳食的料，不过日后的姑爷一定要会下厨房，这样才能服侍好我们小姐！”
    宋垂荣抽空瞪了她一眼，看着盘中黑乎乎早已分辨不清原本样貌的食材，忍不住擦擦额角的汗。
    “哎呀，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你了，窦二小姐你没事吧？天呐！你的菜——”梁小姐面容惊愕的指着窦明倒下位置的一盘菜肴，神色状似可惜。
    “还有你，果真是粗鄙不堪的乡下女子，做的吃食也和你一样拿不上台面！”窦昭被她冷言冷语的羞辱戏弄，面上闪过一抹狠厉，片刻后，又极快的咽下。
    “说话呀？晾你一个乡野之女也不敢同我——啊！”
    宋垂荣丝毫不惯着她，伸手将盘中黑乎乎味道难闻的“生化武器”一巴掌拍到梁小姐清秀的面颊上。
    “啊啊啊啊那个贱人！好臭好臭！呕——我定要将你剥皮抽筋，本小姐一定不会放过——”
    将遮挡眼皮和视线的恶臭物体甩开后，梁小姐不住地开始怒骂。直至看清楚来人后，叫骂声才渐渐停下。
    “啊～好可惜！一时手滑，连累饭菜也掉了……”
    宋垂荣像是没看见趴在地上满脸惊愕的梁小姐般，直直地绕过她，面容委屈地站在窦昭跟前。“央央，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我，我有法子对付她的，别脏了你的手。”
    窦昭想也不想地抽出贴身手帕，放下手里的菜肴，一下一下替她擦拭着白嫩的指节。
    “可我不能亲眼看她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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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的嗓音低软，一字不落地传入窦昭的耳中，叫她浑身一暖，看着她的目光充满柔情。
    “那好，我便不辜负央央这番心意，拿个第一如何？”
    宋垂荣娇笑着点点头，全然将一旁气得脸色铁青的梁小姐视若无物。
    窦昭没说大话，此番比拼下来，果真夺得魁首。
    “什么？你一介女子，竟妄图参加博戏？窦昭，你这是品行不端！我要取消你的魁首资格！”
    魏廷珍大喝一声，引得所有目光齐刷刷投来。“当朝律法哪一条清楚规定女子不能参与博戏？”
    “拿着鸡毛当令箭，魏廷珍，你当真以为自己还与从前一样么？”
    宋垂荣满眼嫌弃的看她一眼，只觉得不愧是和渣男魏廷瑜一个窝里出来的。
    皆是出奇一致的狗眼看人低，出了名的烂性子。
    魏廷珍被噎的一顿，涨红了脸要怼回去时，视线冷不丁落在那张清冷又不失妖艳的脸上。
    早已准备好的措辞在一瞬间消失，脑袋宕机，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宋小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不是……窦昭，你快说啊！”魏廷珍求救般的看向女子身旁满眼含笑望着她的窦昭，嗓音中带着焦躁烦闷。
    “央央说得不错，人贵在应有自知之明。大姐，你——确实上不了台面。”
    窦昭的这句话如火上浇油，让魏廷珍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了面子。
    魏廷珍被她们气急了，指着窦昭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随后被魏廷瑜拉着狼狈离开。
    赛后，皇上特意询问魁首窦昭要什么。窦昭下意识往后看，欲要寻找那道倩影。
    可身后早已空空荡荡，只见远处一高一矮逐渐离去的人影。
    她迅速回身，在皇上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说出自己的要求。
    ……
    “太子哥哥，你找我？”
    宋垂荣不解的看向跟前的男子，长睫微颤，眼中似有不解。
    “央央，听问你近日培育出一批耐干旱抗饿的粮食。可否……让本宫看看？”
    朱佑晟犹豫用词，一双自带凌厉地眼睛死死盯着她白皙的脸颊，生怕她多想，又开口解释：
    “央央放心，本宫只是看一眼，断然不会对你的成果作什么——”
    “太子哥哥这是说什么话？你要看，自然没问题。”
    “正好我让小潭带了些红薯与紫薯的加工品，本想着留下来尝尝味，过几日就推崇于世。”
    “太子哥哥，你也尝尝！”
    小潭极有眼力见小从轿子上拿来几个木盒子，宋垂荣将盒子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哥哥，你尝尝！”
    她伸手抓了历经三蒸三晒的红薯干塞入朱佑晟的口中，男人唇齿微动，一下一下咀嚼着。朱佑晟眼底的光肉眼可见的明亮起来。
    “此为何物？口感甘甜耐嚼，扎实饱肚。小小一根，竟让本宫再不愿吃旁的东西了……”
    朱佑晟的眼底写满了惊艳，再去看身前的女子，就见她正见怪不怪地捂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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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物名为红薯干，是由新培育的高产红薯制作而成。其特点便是容易饱腹，食用方便。喏！这里还有紫薯干，你再尝尝！”
    她投喂起来得心应手，甚至有些享受地将紫薯干送入朱佑晟的唇齿中。
    “若是此物充入军粮，方可大大改良前方战士们的伙食。央央，我——”朱佑晟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宋垂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周遭的环境嘈杂，她做主将人领到了一处僻静的林间小道。
    “朝中局势复杂，与其让旁人先想到，不如将这个机会留给一直准备着的人。”
    “太子哥哥，我晓得你这些天忙得很。这样，对外就称红薯与紫薯是你所培育出的，但日后售卖出去的钱都得归我！”
    宋垂容的眼底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尤其是在提及红薯干未来前景时，亮闪闪的琉璃瞳看得朱佑晟心尖乱颤。
    “傻央央，你都将本宫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本宫确实打了收购粮食的想法，但断然不是你这个小糊涂的糊涂做法！此物为你辛勤研究所出，若本宫肆意侵占，和那些强盗又有何差别？”
    朱佑晟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见她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心下一软。
    “我会如实向父皇禀告，央央莫要操心了。”宋垂容闷闷地哦了一声，有些不乐意地踢开脚边的石块。
    石头骨碌碌往前转，最后落在一人的脚边。
    她警惕地抬起头，却在看到来人是宋墨时，眼神错愕地呆愣在神。
    宋墨那往下耷拉着的狗狗眼中紧盯着二人相连的手，视线委屈失落。宋垂容莫名有种被家里丈夫捉奸在外的错觉。
    她张张嘴，下意识想要解释。
    “宋墨，我——”
    “宋公子，别来无恙。央央，我先送你回去。”朱佑晟出于礼节喊了声宋墨后，不给二人单独见面的机会，拉着她就走、
    宋垂容忍不住往后看，却见宋墨像只被人抛弃的落水小狗般，直勾勾地盯着二人离开的方向。
    她的心中划过一抹怪异的情绪，走至一半时，那孤零零的人形还未离开。
    更像是影子，除去不能言语外，总会用行动证明他永远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宋垂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忽地用力从朱佑晟的大掌里挣脱开来。
    在朱佑晟隐含醋意的笑容下，她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你先走吧太子哥哥，我晚些时候再回去。”
    她说得认真，全然没注意到朱佑晟垂落在身侧紧攥成拳的手。
    宋垂容如同一只身形灵活的鱼儿，将他迷得颠三倒四后，又轻飘飘地游开。只有七秒钟的记忆般，忘去之前种种，去寻找下一个全新的玩伴。
    “你找我？”
    她一路小跑到男人的跟前，见他失落的神情重新振作，有些意外地挑挑眉头。“央央，陪我走走好么？”
    宋垂容有些意外地挑挑眉，见宋墨并非一味的质问，便也顺他心意地点点头。
    密林里不时有清风刮过，带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冷一热的手总会无意识地触碰到一起，宋垂容的面色微变，不动声色地往旁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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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动作引起宋墨的注意，宋墨不出声，只是在她往旁边移动时，默不作声地往她身边靠。
    直至二人之间的距离还不足一拳，宋垂容才隐隐察觉到不对。
    “你离我远——”
    她的声音猛地顿住，整个人被一道难以撼动的大力扑倒在地。
    身上并未传来剧烈的疼痛，反倒是身下男人发出一道沙哑的喘息声。
    “哎？怎么是人？”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一对男女后，不由得大呼一声。
    “抱歉，在下眼盲心拙，并未看清楚二位。方才还高兴即将捕一只棕熊，却不曾想叨扰了二位的雅兴，实在是抱歉。放心，二位受惊乃我所至，在下一定好好补偿。”
    那人喋喋不休地留下一长串话，宋墨一个字也没有听。
    他的视线落在女子红透了的耳垂上，那上头正戴着前些日子他赠与的耳坠。
    “央央，还好吗？伤到何处了？”
    宋墨健硕有力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轻易抬起，检查一番后并未察觉到有任何伤口，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冷冷看了眼站在对面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男子，在宋垂容不悦的脸色下，叫他快些离开此处。
    “公子手里带着冷箭，持弓握箭时，理应看清楚是人，还是物。”
    男子尴尬地摸了摸头，但见他只是小发牢骚，并未真正打算同他计较时，赶忙留下自己的名号一溜烟跑了
    宋垂容拍拍身上的灰尘，只觉今日实在有些点背。
    “日后散步还是要挑好位置才是，本公主方才差一点儿就没命了！大好的年华，可不能英年早逝…...”
    她嘀嘀咕咕地碎碎念，全然没注意到宋墨眼底流动着的爱意。
    “对了，方才太子哥哥同我说，皇上好像要传唤于我。宋墨，你带本小姐走。”
    她自然地拉住宋墨的手，勾人的桃花眼望着他，带着无声的催促。
    宋墨的喉结滚动，见她难得主动，轻嗯一声。唯恐将人吓走了般，如阴雨天湿冷的黏腻雨水，润物细无声地缠上她的手。
    待到宋垂容与他一同出现在皇上跟前，发现他正与自己密不可分的十指相扣时，好像已然有些晚了。
    皇上笑眯眯地盯着二人紧密相连的手，和蔼又极具帝王之气的眼神扫过二人。
    半晌，宋垂容听见宝座上的九五至尊开口：
    “想不到啊！垂容这孩子竟从朕的膝盖出落成如今这副亭亭玉立的模样。打小啊，你就爱粘着你太子哥哥和丽妃。如今一晃十几年…...你小时候朕还抱过你呢！”
    宋垂容的唇角微微抽搐，听他从十几年前说到如今。
    大大小小的事情，有些她早忘了，却不曾想还有人记得。
    “好了，年纪大了念旧。朕今日唤你们二人来也无其他意思，不过是想给你们各自皆配个金玉良缘罢了！”
    “央央，你可心仪宋墨这孩子？”此话一出，宋墨与那道忽视不了的视线同时落在她身上。
    宋垂容的唇角微动，右手被宋墨握得更紧，几乎要密不透风地贴合在一起了。
    “我不——”
    “朕本想叫垂容与庆王喜结连理，可婚姻大事，若你们二人情投意合，朕也不强求。甚至无需费什么心思，给你们二人赐婚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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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19

    九重紫
    宋垂荣被高座之上那人的目光盯得面皮发麻，片刻功夫，才重新找回自己的思绪。
    [好嘛，现在是不嫁也得嫁了。一个是庆王，一个是宋墨，就要看妗妗你怎么选了。
    宋垂荣心下早已乱成一团杂乱的毛线，余光看向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贵气男人，隐约觉得不对劲。
    “皇上是不是在试探我？”
    从小黏着太子朱佑晟，她心知皇上在心底其实是更偏疼庆王。
    现如今二者相互制衡，若将她引入局内，恐怕定会引起天平倒塌。
    届时，恐怕不仅是她要与庆王上一条贼船。一旦庆王与皇后出事，她乃至整个宋家都要受牵连。
    宋垂荣的眉头止不住地狂跳，打心眼里想要将这两门婚事给拒了。
    可按照皇帝喜欢拉郎配的习惯，这次是躲开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哪怕她如今逆转世人对女子的偏见看法，哪怕如今她早已坐拥无数家财。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或许也只是一道下饭菜而已。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
    [妗妗，你看看宋墨呢？若你当真不稀罕他，或许可以与他约法三章。以他的性子，只会跟个受气小媳夫样妥协……
    在宋墨紧张地表情下，宋垂荣短而急促地叹了口气，好像是妥协了什么般。
    “回陛下，臣女愿意嫁给宋墨。”
    她低下脑袋行李，叫人看不清楚那张娇俏小脸上的表情。
    极具威慑力的目光盯着他看了良久，半晌才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
    “宋墨，你可愿意娶垂荣为正妻？”男人的声音在殿内不断回响。
    宋墨几乎是在他出声的下一秒便迫不及待的点头同意：
    “宋墨此生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他浅棕色的瞳孔里似有流光要溢出来，皇帝盯着看了良久，又是大笑几声。
    “如此甚好，你们两个好孩子都是在朕眼底下长大的。如今情意相投，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大事。”
    “如此，他也该安心了吧……”黄袍加身的男人低低地叹息一声，浑浊的眼底子写满了留恋与不舍。
    在场几人皆清楚他口中的那人是谁，谢过皇上赐婚后，宋垂荣拉着宋墨迅速往外走。
    宋墨的脑袋宕机，早已被巨大的兴奋冲昏头脑。任由她拉着手，好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
    “央央，方才在大殿上所言可是真的？”
    “若并非你情愿，我愿向皇上禀明缘由……”
    说着说着，他眼底闪耀的光渐渐黯淡下去。像是转瞬间被人抽去了灵魂般，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壳子。
    宋垂荣的手被他抓得极紧，像是生怕她现在就逃婚般，男人的双手如铁钳一样攥着她不肯松开。
    “皇上跟前说的话还能有假？”
    宋垂荣有些头疼地皱起眉，忽然觉着一开始没听丽妃的话，早些选一个听话且家族低她一等的男子成婚。
    不仅不用担心日后婆家施压，在外头有心仪的男子也能纳入房中。
    现如今落到这举步维艰的地步，当真是叫人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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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20

    九重紫
    “后悔也晚了……”
    宋垂荣无意识地呢喃两句，伸手揉揉酸胀的太阳穴，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宋墨面上的表情难看，眼神受伤，双手颤抖地拉住她。
    “央央，你后悔了是不是？”
    “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央央，方才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别怨我。”
    他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肉墙，强势地将娇小的女子用力抱入怀中。
    力道之大，似要生生将她揉入骨血之中般，狠厉又决绝。
    见他头一次如此强势，宋垂荣并未发怒，反而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手腕被迫与他十指相扣，挣扎的动作逐渐变小，最后干脆摆烂，如条咸鱼般懒懒地靠在他怀中。
    “爹娘的面还没见，怎么能叫你轻易娶我？”
    “满京城皆知，若本小姐要成婚，那也是要男方当赘婿。要当大房的，更是要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学会侍奉本小姐……你要是受不了就迟早歇了心思吧！”
    话落，她摸摸鼻子，在男人幽深晦涩地目光下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大人，这宋小姐也太过分了。您又不是无人可要，干嘛要这般低声下气的求她……”
    身后传来一道为宋墨鸣不平的声音，不等小潭冷笑着怼人，宋墨冰冷的声音早已先一步开口。
    “只要央央喜欢，我都愿意。但你……相不能有除我之外的任何男子。”
    宋垂荣将他往外推了推，没推动，有些执拗地哼了声。
    “那是本小姐的事情，你管得着嘛！”
    四处点火的手被一只大掌温柔且不容拒绝地包裹起来。宋墨俯身靠近，在她疑惑地视线下，重重地在她额间印上一吻。
    “成婚后你我便是世界上最亲密之人，央央，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但我会杀了你在外面的莺莺燕燕，有多少杀多少。”
    他的嗓音低哑艰涩，一想到日后她身旁还会围绕别的男子与她行为亲密，便控制不住地想要撕碎面上的一切伪装。
    宋垂荣被他话中隐匿的寒意吓得一抖，抬头瞥见他眸色深沉，像是两个漩涡般的眼眸引诱着她前进跌倒，最后彻底陷入其中。
    宋垂荣泄气般捏捏他腰间紧实的肌肉，松口地瘪瘪嘴：
    “好啦，也没说一定还会有其他人啊……其实，本小姐还是有那么一点一点点喜欢你的。”
    她抽出手，作势要比手势，那汹涌剧烈如波涛般的吻瞬间倾泻而下。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她被迫承受男人积攒已久的爱欲。
    她双手软软地抵在宋墨胸膛前，缓缓喘息，仰头承受他恍若失了理智般的掠夺。
    像是饿疯了的野犬，宋垂荣被他欺负得浑身发软面颊滚烫。舌尖通红发麻，嘴皮子都没了知觉。
    “宋墨，唔……你不是人！本小姐才不嫁给你这个恶鬼……”宋垂荣抽抽噎噎的，粗粝的指腹温柔地擦去她眼角因刺激而产生的湿濡。
    “是，我是恶鬼。那也是央央一直在纵着我，盖了章，我便彻底沦为央央的所有物了。”
    他又亲亲女子湿漉漉的桃花眼，爱怜地揉了揉她的手。眉眼唇角都带着真心实意的笑，只觉空洞的心瞬间被她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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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21

    九重紫
    宋垂荣被他送回府邸，临别之际，宋墨将早就藏于袖中的玉戒拿出。
    在宋垂荣诧异地目光下，深情款款地戴在她的纤纤玉指上。
    不大不小刚刚好，若是没有提前定做，断腕不如如此贴合。
    宋垂荣的眼皮跳动几下，心里不住地开始发问。
    难不成他早就知道今日皇帝会为二人赐婚，又精准的料定她一定会拒绝庆王转而嫁给他吗？
    女子的秀眉微撇，显然不太相信事情能如此巧合。
    除了巧合外，若再想解释，那便是另外一人早已筹谋已久。
    “央央，等我。”
    “改日再来来与伯父伯母相商具体成婚事宜，不会让你等太久……”
    男人揉揉将她的脑袋揉得毛茸茸的，一步三回头地，半晌才离开。
    宋垂荣的思绪被打乱，自然而然地顺到另一个话题里去。
    “小姐，您真要嫁——不是，要让宋墨公子赘进来嘛？”
    小潭皱着眉头，看上去愁眉不展的。
    宋垂荣挑挑眉道：“你还想着本小姐抗旨不成？”
    “这些年来，即便我有意低调，可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宋垂荣背后家财万贯？”
    “手底下这么多人要养着，若一朝出现意外，我手里的财又有谁能守住？”
    单她外出巡游时被刺杀的次数都数不胜数。既然无法预料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不如躺平好好享受。
    若是宋墨成婚后得寸进尺，她再放一纸休夫书也未尝不可。
    她摇摇头，不再与小潭谈论这些，转身进了闺房。
    一日，她是被自家娘亲的尖叫声吵醒的。
    “娘！您再让我睡会儿，有什么事晚些说不，不行嘛……”
    眼看她又要往被窝里钻，宋夫人长手一掀，生生将她身上的被单一并掀去。
    “皇上下的旨还热乎着呢，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
    “央央，娘亲知道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可婚姻大事岂非儿戏，你为何这般匆忙就——”宋夫人神色激动，一时间喘不上气来，憋得脸红鼻子粗的。
    见她被气到，宋垂荣只好打了个哈欠为她顺气。
    “娘，您前段时间不是还想着撮合我与宋墨么？怎么如今我顺了您的心意，您反倒开始不乐意了？”
    她微微鼓起腮帮子，眼角还残存着湿漉。整个人都懵懵的软软的，显然是还未彻底从睡梦之中醒来。
    诵读人用力叹了口气“一码归一码，皇上突然赐婚，打得我们是猝不及防。”
    “宋墨那孩子虽然孝顺乖觉，可谁人能知他日后会如何待你？你娘和你爹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为你挑选夫婿是自然要仔细筛选才是。”
    宋垂荣面上的懒散逐渐散去，她抬眼看向满脸焦躁不安的宋夫人，明白她是真被“突袭”到了。
    虽是碎碎念，却叫她的心暖烘烘的。
    “婚事由皇上做主，我谅他宋墨也不敢欺负我。再说了，不是还有您们二位，丽妃姑姑和太子哥哥嘛～”
    “娘亲放心，央央不会叫他欺负了去！”
    看着自家宝贝央央信誓旦旦的模样，原本打算好好训斥她一番地宋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没再说什么，只暗自打探宋墨这些年在军营的为人处世和性格，显然是为宋垂荣而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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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宋墨拜见宋垂容的父母后，皇帝紧赶慢赶地敲定了二人的婚期。
    宋垂容望着镜中面容苍白的女子，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又不是皇上成亲，他怎的这般着急？”
    见她懒懒地勾起衣角发丝，旁若无人般自己玩自己的，系统008没忍住在她脑海中开口道：
    [既来之则安之，恐是生怕出些意外吧…...不过也好，那人总归是如意了。
    “如意？谁如意了？小八，你把话说清楚。”
    迟钝的宋垂容罕见地抓到它话中的漏洞，拧着精致的眉头，言语间皆是疑惑。
    [什么如意，分明是你听错了。妗妗，还是抓紧完成任务吧。
    系统008擦擦额间的汗，含糊不清地打马虎眼，企图将这件事情盖过。
    宋垂容半信半疑地盯着它肉乎乎的小脸看了许久，直至它的面容僵硬，这才缓缓收回视线。
    “小姐，您今日不是约了窦昭小姐出门么？窦家小姐在外候着呢，您可要抓紧动作咯！”
    小潭仔细用温水帕子擦她的面颊，见她的唇色稍稍有些苍白，只为她稍稍涂了些淡色的口脂。
    “我们小姐国色天香，美得惨绝人寰。只需一点红，不论是人是妖，就是那路边的狗也要停下来多看两眼。”
    宋垂容被她怪异的语气逗笑了，站起身提着裙摆，很快出现在轿子内。“央央，你来了…...”窦昭坐在她的身旁，目光温柔的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
    “听闻你与宋墨即将成婚，央央，你想好了么？宋墨他——”
    似是想到了什么，窦昭的眼神闪烁，用力抿着嘴唇。
    宋垂容眨眨眼，视线落在轿车内另外几人身上。
    “阿昭，不是说今日只有你我二人么？怎么他们也…....太子哥哥？纪咏？你们怎么都跟过来了……
    宋垂容直面对上朱佑晟那双似乎要将她生生吸进去的漆黑瞳孔，心下一凉，莫名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去。
    “央央，许久不见，你竟与本宫如此生分…...”
    朱佑晟纤长的睫毛用力抖动两下，剑眉星目下，是藏不住的忧郁与醋意。
    宋垂容赶忙摇摇头，下意识解释道：“太子哥哥，你多想了。只是今日本欲与阿昭精简出行，沿路视察铺子楼房的生意。未曾想，你们二人竟也在。”
    她略微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纪咏时，更是被他眼中酝酿着浓郁的风暴吓了一大跳。
    心间隐隐发颤，像是被恶豹盯上了样。浑身汗毛直立，后背也透露出点点冷意。
    “本宫听闻，父皇为央央和那宋墨赐婚了是么？”
    朱佑晟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木桌，面上端的是一派平和的模样，只有他自己能体会隐藏在暗处的波涛汹涌。
    “央央若是不情愿，本宫愿穷尽一切法子向父皇禀明缘由。若是现在想退婚，一切还来得及。”
    他的话语中隐隐带着些许诱导，宋垂容无意识呢喃两句，软唇小幅度地张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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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太子哥哥，只是——”
    女子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闪烁，眼中流动着的流光溢彩无论何时再看，仍旧叫人为之动心。
    朱佑晟的喉结滚动，强忍着什么般，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既然已在皇上跟前夸下海口，那这婚是一定要结的。央央不想嫁给庆王…...”
    她紧攥着衣袖的衣角，做工极好的布料在她手中成了腌制几日皱皱巴巴的腌菜。
    “倘若世人皆知宋墨不喜女子，好龙阳之癖是个断袖呢？”
    阴恻恻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宋垂容像是被人从水中捞出来般，不可置信地瞪着说话那人。
    “纪咏，你疯了不成？宋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喜欢男子？”
    “我说他喜欢，那他便真的偏好龙阳之癖。届时，陛下断然不会再将你嫁给他。”
    “央央，宋墨他配不上你。”
    纪咏的声音低沉，如同一张密不透风地蜘蛛网，将她牢牢笼罩在其中，挣脱不得。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若一个个都是来盘问本小姐的，那还劳烦各位自便！”
    宋垂容紧皱着眉头，显然是被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盘问似的语气惹得不耐烦极了。
    朱佑晟面上的笑意一僵，软下嗓音来哄她。
    “好好好，是我们的不好了。若央央不愿再听，那本宫便不说了。只是今日好容易得了假，又想到你我许久未再聚。不如今日就给本宫一个面子，让我跟着你可好？”宋垂容轻飘飘看他一眼，半晌，敷衍地点点头。
    若是可以，她压根不想带着这俩拖油瓶。那些碎碎念的话简直比佛文还让她头大，还要跟着一路，宋垂容无奈揉揉太阳穴，一脸生无可恋。
    一旁的窦昭见她面色不虞隐忍不发的小可怜模样，满怀歉意地凑近她道：
    “抱歉，若不是我擅作主张放他们二人进来，也不至于迫害你的耳朵跟着受苦。央央，就让我用桃花酥，梨花膏，芙蓉糕与荷花酥来向你赔罪如何？”
    宋垂容黯淡的眼神里立刻迸发出耀眼的光亮。
    “不行，面点中的配料对你的身子不好，不许吃。”纪咏冷冰冰的声音在本就不大的狭小空间内不断回荡，忽然一股无名火直往脑门上窜。
    她冷冷地瞪了一旁面容妖异冷峻的男子，闷闷的哼了两声，全当他不存在。
    “阿荣不是说，只要我答应去医馆看病，会满足我一切要求么？”
    “我只要你…...放弃与宋墨之间的婚约。”
    轿车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皆落在纪咏与宋垂容身上。
    女子澄澈的眼眸闪烁几下，像是憋不住笑了般，冷不丁笑出了声。
    “抱歉，这个要求，本小姐办不到。”
    话落，她不再理会纪咏与朱佑晟的话，闭着眼假寐。逆反心理上来，全然不愿再听他们提及此事。
    她的心中涌起一抹复杂怪异的感觉，好似她如何欺负宋墨都是可以。但若旁人说他不好，她便忍不住在心底怄气。
    [下一位让我们有请著名双标获奖者——宋妗妗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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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008阴阳怪气的声音将她气得不轻，宋垂容冷哼两声，连它也不愿意再搭理。
    “东家，现如今经您捣鼓出来的红薯与紫薯等饿顶饱的食物已投入人群，不少贵客都反应咱们的果干口感甚好。耐嚼又饱肚，说是日后自家设宴，定要再订购一批做餐前甜食呢！”
    宋垂容随手翻阅手中的账本，在来之前，她心中便早有数目。如今看似随意地翻看，实则还是被其背后产生的利益所惊到了。
    未曾想，捣鼓出来的果干竟卖得这般好。
    “不愧是我们央央，当真是了不得。”朱佑晟从楼内隐蔽的包厢内走出，亲昵地摸摸她的头。宋垂容将账本递给楼内管事的，嘱咐她在外人跟前不要瞎说。
    “此物是经改良后产量才飙升，并非属于我一人的功劳。日后在人前，莫要将功劳安在我一人身上。”
    那人错愕地哦了一声，呆滞地转了转眼珠子，显然不明白有这等名垂青史的机会，为何她会拱手让人。
    宋垂容不愿做解释，与朱佑晟再度走入包厢内。
    一缕青烟飘入她的鼻腔，宋垂容轻嗅一会儿，神色难辨地落座于窦昭的身旁。
    站在窗前的纪咏像是闻到肉味的野狗，想也不想地挤开朱佑晟坐到她的身旁。
    宋垂容忽然紧闭上双眸，颤抖的眼睫透露出她无奈的心情。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错觉~没想到吧，纪咏这小子又吻上来啦
    [只有朱佑晟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纪咏的屁股怎么这么大？好像每次朱佑晟想靠近你时，总会被他挤开。
    [不过男子嘛，屁股大点好，毕竟屁股大点好生养…
    听它开始在脑海中胡言乱语，宋垂容冷不丁怼道：
    “又吃野生菌了？”
    系统008被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弄懵了一瞬，直至几人相继离开包厢，才逐渐读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分明是在讽刺它像吃菌子中毒了样说胡话。
    脑海中不时传来系统008阴阳怪气的声音，宋垂容心情极好地弯了弯眉。
    途经几家窦昭的铺子，宋垂容便懒懒地靠在门口处望风。正当她在心底掰手指算着今日还要去几家铺子时，迎面而来一道高大的黑影。
    宋垂容下意识抬头，目光不住地落在宋墨那张清秀俊逸，充满少年气的英俊面容上。
    “宋墨？你怎么——”
    “央央，我好想你…...”
    他克制地虚虚揽住她的腰肢，俯身凑近。忍不住做出交颈般亲密的姿势，在她苍白脆弱的脖颈里蹭来蹭去。
    宋垂容被他蹭得痒痒，险些笑出声来。
    “身为男子，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放浪，宋墨，你还要不要脸？”纪咏咬牙切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宋墨抬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许是被他得到珍宝后轻飘飘地眼神气昏了头，纪咏猛地上前，想也没想地给他来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的力道没有丝毫收敛，将宋墨的右脸打得脸颊高高肿起，不住地往另一边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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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25

    九重紫
    [这这这，你们是在玩什么play吗？这么大的力道，也不像啊……
    系统008的话音还未落下，再次听见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纪咏棱角分明地侧脸上缓缓出现一个不大的巴掌印，他怔愣一瞬，漆黑的瞳孔轻颤，低低地笑了。
    舌头用力抵住脸颊内侧的软肉，殷红的唇红得愈发刺眼，与脸上的通红交相辉映起来。
    “央央，你为了他打我？”
    纪咏恶人先告状，执拗地拉住宋垂荣的手。
    见她的掌心一片通红，面上并无一丝被揍了后的恼羞成怒，反倒笑意盈盈地拉住她的手轻揉。
    一旁姗姗来迟却旁观整个经过的窦昭满脸惊愕，显然是被他不要脸的动作给震惊到了。
    “央央，你，你们……”
    窦昭脸上的五官皱在一起，微微眯起双眸，用难以形容的诡异表情盯着他们。
    [哎哟喂，就你那软得不行的力道，压根不是惩罚是奖励好吗？妗妗你看他，你快看啊！这家伙在暗爽呢！
    脑海中闹腾得很，宋垂荣被吵得烦不胜烦。
    她低声呵斥一声，目光果真自然地落在纪咏的脸上。
    果真如系统008所说的般，他并未表露出丝毫不满，反倒用一种奇怪的，期待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叫她脊背发毛，浑身发抖。像是快要炸毛的野猫，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毛发都对他充满抗拒。“各位慢慢玩，我先不奉陪了。”
    话落，她不动声色地在纪咏身上擦了擦手。转头伸手拉住宋墨的大掌，头也不回地离开当铺。
    直至走出几米远，眼看身后再无熟悉的身影后，她用力松了口气。
    “都怪你！”
    她泄气地靠在宋墨的肩头，懒懒地接过宋墨递来由她改良后推广于市的清爽凉粉。
    一口下去，心头的烦闷瞬间如过眼云烟般消散开。
    “是我的不是，若我早些来接央央，也不会叫你难堪。”
    宋墨认错的速度太快，接话快到她面上的表情微僵，似是还未反应过来。
    视线不自觉落在他高肿着的侧脸上，宋垂荣忽然觉着胸口闷闷的，窒息时喘不过气的感觉笼罩着全身。
    她的眼睫不住地狂颤，伸手抚向宋墨的脸颊时，身上奇异的感觉忽的如潮水般褪去。
    她呆呆的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宋墨的大掌却迅速牢牢地覆盖其上，眼尾下垂的狗狗眼笑得看不清楚眼中神情。
    “央央，你也是在乎我的对么？”
    宋垂荣被他灼热的眼神烫到了，鬼使神差般跟着点点头。
    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蠢的事情后，女子如温玉般白皙的脸颊上飞快闪过两抹淡淡的红晕。
    “我，本小姐是怕没办法和橙子交代，你少自作多情了！”
    她冷哼一声，娇气地抬头瞥他一眼，试图将手抽出来。
    然，无论她用多大的力道，手却像是长在宋墨身上了般，任凭她如何用力也抽不出来。
    “我晓得了，央央说什么，便是什么……”
    男人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粗粝的指腹擦过指缝，狡猾地与她十指紧密交扣。
    宋垂荣红着脸，并未注意到他的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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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26

    九重紫
    “阿昭，你当真要嫁给那魏廷瑜？我不是说了么，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宋垂荣得知窦昭仍旧逃不过前世命运，还是与魏廷瑜扯上关系后，风风火火地找到了在当铺中看账本的女子。
    “央央，你先别激动，喝口茶水润润喉。”
    见来人是她，紧皱着眉头的女人逐渐放松下来。将下人打发后，见她风风火火难掩不可置信的表情，无奈摇头浅笑。
    伸手将掌中的茶盏递给她，精致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胜券在握。
    “嫁给魏廷瑜的人，不会是我。”
    “唔…..可外头传出来的消息可是你与魏廷瑜几日后便要成亲了。难不成——是王映雪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宋垂荣秀丽的柳叶眉忍不住皱起，不住将手中的糕点咬得咔哧咔哧响。
    见她吃得这般可爱，窦昭没忍住笑出了声。
    “阿昭！你还有心情笑！？”
    她气得鼓起腮帮子，湿漉漉的挑花眼带着别样的活泼生机，愈发生动起来。
    “央央，你不也敲定了与宋墨的婚事么？”
    窦昭见她快要炸毛，偷笑着揶揄她两句。
    “我，我那是迫不得已！若非皇上赐婚，或许我会如姑姑所说的那般，寻一听话男子，而后再……”
    “咳咳！咳咳咳！！”
    窦昭发了狠地咳嗽，眼睛也像是抽抽了似的，疯狂朝她使眼色。宋垂荣低垂着脑袋，从窦昭的角度看去，除去她脆弱晃眼的纤细脖颈外，宋墨那张漆黑铁青的脸叫人害怕得浑身汗毛直立。
    似乎能隐隐窥见上辈子那刀尖舔血的杀神宋墨，他那浅棕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仍旧喋喋不休的女子，似乎要将她生生吞入腹中般。
    窦昭被他要吃人的面色吓得不轻，也顾不得其他了，只得捂住宋垂荣的嘴，以免她说出更多叫人瞠目结舌的荒唐话来。
    “宋墨……我们央央不过是嘴上说着玩玩儿的，您不会在意吧？”
    宋垂荣忽得皱起眉，正要叫窦昭别开玩笑了时，身旁传来冰凉的风，吹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阿昭，你别开玩笑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话还未说完，宋垂荣便对上一张笑脸。皮肉是笑着的，可她似乎隐隐窥见皮肉下心脏碎成一块块的清脆响声。
    她呆呆地瞪大双眸，视线落在男人漆黑的脸上时，心虚又尴尬地视线忍不住往旁边看。
    “那个，如若我说，方才我都是胡说的你信么？”
    被宋墨当面抓包她说坏话，宋垂荣的心情十分复杂。可看到宋墨那张黑如锅底的脸时，心却莫名的有些触动。
    她被脑中的想法吓坏了，低骂一声后，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带着不断往前。
    “阿昭，你听我的，定要与那魏廷瑜斩断关系！他整日留恋烟花巷柳，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被宋墨拉着离开时，宋垂荣还忍不住在他失控的临界点上疯狂蹦迪。
    扯着嗓子也要提醒窦昭远离渣男。“央央，你自求多福吧…….”看着二人离开的位置，窦昭在心底默默为她点了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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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27

    九重紫
    一路上，宋垂荣安静得如同一只刚出生还未来得及长出幼齿的小猫，唇瓣几次张合，愣是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视线上移，落在男人肩宽体长的优渥背影上。
    直至落座在马车内，她才堪堪松了口气。
    正要说些什么打破这满室的尴尬时，男人身上的冷香扑鼻而来。
    她不习惯地往后退了退，可身后便是冰凉的木板，她退无可退。
    那人夹杂着冷冽的滚烫呼吸尽数打在她的脸颊，脖颈上。
    “央央，到底怎么做，你的眼底，心里才能只装下我一人？”
    宋墨的眼瞳布满红血丝，眼下渗出丝丝青黑，显然是好些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宋垂荣隐隐了解他这几日在皇上跟前忙得连轴转，说话的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我，本小姐不是说了么？方才只是我随口胡诌——唔唔唔！！”
    她因为尴尬而默默交叠在一起的手被人牢牢攥住反控在她的头顶，那人伸出腿抵在她的两腿之间，浓郁的压迫感倾斜而下，脑中的想法也因宋墨强势的动作而宕机。
    他像是发了狂的野兽般，在她低垂着脑袋解释时，轻易捏住她纤瘦柔软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
    身下娇小的人儿震惊之余，下意识开始反抗。
    宋墨抬手扣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锢住她的腰肢。身形交叠，宋墨几乎紧贴在她身上。
    任凭她用力将他往外推，铜墙铁壁样的身体仍旧和铁钳一样丝毫未被撼动分毫。
    突如其来的吻如暴风雨般让人猝不及防，香津湿润在缠绕的舌尖摩挲。
    宋垂荣腿软得不住往下滑，身子软软的，他的吻好似带着缠人的火，险些将她的理智也给焚烧殆尽。
    宋墨一把将快要滑下去的女子捞了上来，二人的身形翻转，处于下方的女子正被他按着腰肢坐在他身上。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偶尔得来短暂地喘息时间时，迷蒙蒙恍若被雾气蒙上一层纱的勾人桃花眼委屈地盯着宋墨。
    “央央，对不起……”
    他轻轻地在她的唇角啄了一下，见她的神情恍惚，唇瓣透露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时，眸色一暗。
    “你竟敢，你竟敢如此欺辱本小姐！”
    “我怕阿昭遭人欺骗才随口一说，解释也解释了，你若是还生气，那便说明我们二人生性不合，不适合结合……”
    “方才是一时气急攻心之举，央央，你别与我一般计较好不好？生气容易坏身子……”
    “更何况，你我二人日后才是最亲密之人。我从来不曾想过欺辱你，央央，日后待到你我真正成为夫妻，这些也是要做的。”
    宋垂荣被他恬不知耻的话惊到了，脑袋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她整个人都被宋墨抱在怀中，手无意识撑在他的胸膛前。熟悉的触感叫她忍不住捏了捏，软软的，还挺好捏的。
    心中的气消了大半，她的视线往下，落在宋墨挺括形状可观的肌肉上。耳畔传来男子隐忍的闷哼声，低沉沙哑，好听得叫人半边身子都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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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28

    九重紫
    “本小姐懒得与你这臭流氓一般见识！”
    宋垂荣伸手揉了揉发红滚烫的耳垂，偏头躲开他的赤裸目光。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车门外传来小潭虚实不定的声音，宋垂荣的身子一抖，此地无银三百两般扯着嗓子喊道：
    “你家小姐我好得很，还不快些赶路回府！”
    像是饮了一杯清甜却醉人的香甜果酒，连她的嗓音中也掺杂着丝丝醉意。
    坐在轿车外的小潭揉揉脑袋，果真转身嘱咐车夫快些动作。紧张过后，难以抵挡的瞌睡直冲天灵盖。
    宋垂荣强撑着不让自己在宋墨跟前露怯，眼皮不住地往下耷拉，片刻后，如骨头般懒懒地靠在马车壁上。
    女子娇小的身前出现一抹压迫感极强的黑影，她动了动唇，眼睫下意识眨了眨。
    那黑影紧盯着她柔软白皙的面颊，见她只是动了动唇再无其他动作后，俯身靠近。
    ——
    连续几日，宋墨几乎每日每时准点来宋垂荣的跟前打卡。
    她懒懒掀起眼皮，视线落在对黄恍若才是一家三口的人身上，表情不定。
    “娘！我究竟是不是您亲生的？为何他一来，你们都围了上去！”
    宋垂荣赌气般哼哼两声，人高马大的英俊小老头立刻走到她跟前。“央央啊，这不是你们二人快要成亲了，我和你娘都在与宋墨商议具体事宜么！你乖一些，爹爹这里还有些银钱，你拿去买些物件……”
    见他一脸不值钱地将手中的银票拿出来塞入宋垂荣的怀中，宋夫人无奈深叹一口气，宠溺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女子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
    “这孩子，小墨是你的夫婿，做什么还吃这些醋？”
    “你就惯着她吧！”
    宋夫人用力瞪了眼站在宋垂荣跟前忙前忙后恨不得将心掏给她的中年男子，语气中满是谴责，实则却丝毫未曾动摇他的决定。
    宋垂荣不服气地哼哼两声，作势要将手里的银票重新塞回去。
    “我有钱，爹，你还拿我当小孩！”
    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摸摸她的脑袋，嗓音中满是慈爱与温柔：“不论央央多大，在你娘亲与我眼中，仍旧是个没长大的孩童。”
    “若不是你开口，爹爹我才不想将你嫁给旁人！”
    他面上的肌肉一抖，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哼，晚了！”
    宋垂荣拿上披风，“愤然离场”。
    见她耍脾气离场，老大粗中年男子并未生气，反而笑呵呵地嘱咐小潭跟上前。
    “从前我便是这般要求，身为央央的夫君，定要是顶好的人。不能叫她受委屈，不能叫她被人轻贱，更不能朝三暮四在外头还养着人…….”
    “央央小孩子脾性，日后成了当家主母，也断然如倔驴般不会改。我与她爹爹只希望她能做自己，只希望你能忍让着些。”
    宋夫人浑浊的压力全是对宋垂荣的偏爱，宋墨的眼瞳微颤，面容坚毅。“是，央央无需改变，如今这般，便已是最好的。”
    宋夫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良久，见他满脸真诚，紧绷的表情霎时松懈下来，缓和气氛般轻笑两声：
    “你这孩子我还能信不过么？好了，继续说吧！”
    几人便又重新投入热火朝天的探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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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29

    九重紫
    宋垂荣并不知晓后院内的“血雨腥风”，可忽的有一日，每日准时准点在她跟前打卡的男子忽然消失不见。
    即便是她佯装不在意地刻意路过府门口数十次，也再未见过他一面。
    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一股酸涩的感觉叫她喉间也酸酸的。
    在第二十次没等到宋墨后，宋垂荣气势汹汹地冲进闺房，一股脑躺靠在卧榻上吐槽。
    “这便没有耐心了？男子果然就是贱胚子！得到了便不珍惜……”
    慢了几步的小潭赶忙端着水灵灵的葡萄出现在她跟前，小心喂她。“小姐，方才那边来消息了。后日便是您出嫁的日子，准姑爷之所以不与您见面，正是因为如此。”
    “出嫁迎娶的各个仪式皆是按照良辰吉日挑算出来，双方都带喜。成婚前见面恐怕引喜冲喜，更是确保在成婚那日平安无事。”
    宋垂荣懒懒地坐在靠椅上任由旁人为她梳妆打扮，耳畔是小潭低低地声音，她竟隐隐有了困意。
    “还没好么？”
    不知等了多久，久到她的睡意都散了大半。宋垂荣揉揉眼睛，顺着小潭等人无比惊艳的目光，下意识看向铜镜中光芒万丈的女子。
    丫鬟给她穿上厚重的嫁衣，戴上金冠玉钗。
    镜中人面容白皙精致，薄薄的面皮上涂了些粉，口脂抿唇，螺黛描眉。翡翠玉坠子透亮，随风而动。冠上金流苏垂落在她单薄纤细的肩膀上，红绸嫁衣绣工精美，袖口有两只蝴蝶追逐，金线昳丽。
    “小姐，您，您简直美若天仙，恍若神仙下凡！真是便宜姑爷了，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能成为小姐的男人……”
    小潭擦去嘴角的口水，忍不住愤然道。
    宋垂荣那双含情的桃花眼不住地颤了颤，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二人前世的遭遇。
    她默默地顺了口气，揉了揉隐隐有些酸胀不适的脖颈，朝小潭勾勾手。
    “小姐，您这是……”小潭不明所以地歪头看她，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她落在不远处的红盖头上。
    “把盖头拿来。”
    “可是——”小潭正要说些什么，视线落在她那双高高扬起的潋滟眼尾上，识趣地将端着木盘到她跟前。
    宋垂荣二话不说拿着红盖头盖在脑门上，见她起身，小潭眼疾手快地搀扶着她。
    府门外锣鼓喧天，宋父宋母满眼晶莹地朝她的背影叮嘱，不间断的碎碎念亦如儿时那般。
    宋垂荣紧盯着红盖头下的绣花精致的绣花鞋，眼睛酸胀发痒，像是进了沙子般，直觉滚烫忽的落下。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般，一粒粒地往下掉。
    十里红妆，满城繁花瞬间失了颜色。她一身嫁衣如火，凤冠霞帔，耳畔被铺天盖地的鸣乐声萦绕。
    脚下的步子渐停，宋垂荣的动作微顿，下意识捏捏小潭的手，是在问她为何忽然停下。
    “小姐，是姑爷。姑爷骑马来接您了！”
    话音刚落，有限的视野里闯入一道身影。单从他的遒劲有力的下肢来看，身量定不会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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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30

    九重紫
    正愣神时，眼前忽然出现一只大掌。
    宋垂荣微微蹙眉，听到小潭地提醒，默不作声地搭了上去。
    “央央莫怕，一路有我。”
    男人的声音安全感满满，不知怎的，心地那抹奇异的无所适从感渐渐淡去。
    她的手被宋墨轻轻握在手中，恍若对待什么稀世之宝般，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宋垂荣的手指微动，便也随着他一步步走向宋橙跟前。
    一向闹腾的宋橙罕见的安静下来。见到自家便宜大哥身旁的那抹娇艳欲滴的鲜红后，被喜庆的气氛所渲染，忍不住弯了弯眉。“大哥，日后你可不准欺负我央央姐。若是她受了委屈，我和娘亲皆不会放过你！！”
    不忍打破眼下温馨的氛围，宋墨低笑声“宋橙，你究竟是谁的亲妹妹？”
    他的呼唤并未引起宋橙内心丝毫波动，就见她扭头偏向他身旁的女子，满心满眼皆是宋垂荣。
    眼神期期艾艾，似是比他还要激动期待。
    宋墨的眉头止不住地挑了挑，他重重地咳了两声。
    低垂着脑袋提醒宋垂荣，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小幅度地动了动，二人迈步一起跨过燃烧得霹雳作响的火盆。
    喜婆目光紧盯着二位新人，嘴里不停说着吉祥话。
    “天赐良缘人人有，郎才女貌无卡轮，琴瑟和鸣早结珠，早生贵子荫丈夫。”“天飞彩虹地开花，仙女下凡人人夸。宝马载来金元宝，凤凰飞来筑新巢……”
    宋垂荣手下用力，直至二人的手指骨节完全贴合，心中莫名的紧张感才消去大半。
    喜婆得了赏钱，扯着嗓子叫得愈发卖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拜三起，高座之上的男女早已哭花了眼。
    “礼成！送入洞房咯～”喜婆咧着大嘴笑露八齿，嗓音洪亮，传入所有人耳中。
    酒宴的宾客们倒显得比他们还激动，有些个开始叫喊起来：
    “祝宋墨大人喜得佳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宋墨笑着道了声谢，在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下，稳稳抱起怀中的女子。
    双手托着她娇软恍若绵软云朵般轻飘飘的身子，抱着他的新娘，一步步迈入洞房。
    “央央，饿了就先吃些东西。等我，待应付完他们后，我即刻回来。”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宋垂荣的手微颤，极轻的应了一声。
    “等会儿！”
    宋垂荣伸手胡乱在空中抓着什么，掌中一片虚无，只抓到一把稀薄的空气。
    她叫住宋墨，在他关切紧张的目光下，亲手将红盖头掀开。
    “帮我把头冠摘下来。”
    宋墨定定地盯着她娇艳欲滴的面颊，喉结止不住地上下频繁滚动。像是在沙漠中几日内滴水未进的旅人，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渴。直至再次听见女子的娇呵声，宋墨才渐渐回神，笨拙又小心地替她摘去头上重量感十足的头冠。
    宋垂荣眯起眼，被他全心全意地伺候，舒服得眯起双眸。
    像是餍足的猫儿般，千娇百媚，看得人心头直冒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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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31

    九重紫
    男人不容忽视的炽热目光不断在她身上游走，分明什么也没做，可却给宋垂荣莫名一种心慌的错觉。
    头上一轻，她便伸手将人往外推。
    宋墨面上的表情一怔，盯着她如出水芙蓉般的面颊，唇角一度飞扬上天。
    “来人！”
    门口传来细微的敲门声，紧接着，几个奴仆们端着手中的木盘走至食案上。
    炖得极为软烂入味的脱骨猪蹄，全程小火烘烤而出的烤鸡烤鸭，旁边还配着清爽下饭的腌菜。
    宋垂荣看的眼睛都直了，视线果断略过宋墨，直直地盯着木盘中的吃食。
    “少吃些，莫要撑着了……”
    外头喧闹的动静只增不减，宋垂荣依稀间听见几人叫嚷着要找宋墨的声音。
    潋滟的眼瞳微闪，她强压下唇角的弧度，应付般点点头，伸手不忘将他往外推。
    “你去吧，不必管我。”
    说完，便一股脑地扎进色香味俱全的餐点中。恍若身旁有再大的诱惑，也动摇不了她专心干饭的心。
    “那我先去前厅会客——唔……”
    宋墨说话的动作一顿，喉结上下滚动，唇齿间被塞了一勺香甜的养肺汤。
    宋垂荣不仅自己吃，还顺手将吃不下的食物塞他嘴里。
    [？好一款自动便携式垃圾桶？妗妗，你就这样对你未来夫君的么？
    系统008无意识做出一个鬼脸来，显然对她的行为十分无语。
    宋垂荣哼哼两声，拿出手帕擦擦唇角的油渍。见宋墨的唇瓣上浮着亮丽的油光，顺手一同擦去。
    宋墨见她如此，浅棕色琉璃瞳孔中积攒的爱意与宠溺越来越多。自我攻略般冒着粉色泡泡，眼中柔情几乎快要溢出来。
    只觉周遭空气甜腻无比的系统008安静地装死，暗自在心中偷摸儿发誓，再也不做情人间的电灯泡。
    在一步三回头地不舍下，宋墨总算肯离开他心心念念许久想要娶回家的心上人。
    帐外的红烛不断燃烧，空气中偶尔响起燃烧时细微的噼里啪啦声。
    平坦的小腹微微鼓起，宋垂荣伸手摸摸肚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小姐，您可是困了？”
    隔着门窗，小潭地声音格外闷。
    不等她开口，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话里话外都夹杂着安慰“小姐，您若是困了便先行睡下吧。”
    “姑爷早在离开前便交代奴婢，一切皆随您心意而定……”
    屋内好半天也没一丝动静，喋喋不休地小潭慌了神。敲门几次后，轻轻地打开房门。
    穿过鲜艳的红帐，在柔软的大床上瞥见一团隆起。
    “小姐果真还是小姐……”
    小潭欣慰地笑了两声，手脚麻利地上前替他盖好被子。随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守在门外。
    夜色愈发浓郁，一直到府邸内嘈杂喧哗的声音渐渐淡去，那抹高大的声音才去而复返。
    “央央可睡下了？”
    屋内安安静静的，从窗户看去，他寻不到任何人的踪迹。
    心下一慌，宋墨紧皱着眉头朝小潭开口。
    “回姑爷，小姐身子不适容易犯困，早些时日便歇下了。”
    宋墨面上紧绷的表情渐渐缓和，他应了声，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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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32

    九重紫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悄悄打开一条缝隙，寂静地夜里，这点动静被不断放大。
    床前出现一抹高挑地身影彻底将床上一小团笼罩起来。
    面容精致昳丽的女子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不踏实，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空气中传来细弱蚊蝇的念叨声。
    宋墨俯身坐在她的身旁，伸手落在她小巧挺拔地鼻尖上。指腹稍稍用力，恍若带着火星子般，一下下描绘着她的五官。
    睡梦中的女子似有察觉，不耐地皱起眉头，下意识偏头躲开他的触碰。
    “央央，是我。”“我是宋墨，亦是宋垂荣—名正言顺的夫君。”
    脸上不断传来湿濡地感觉，宋垂荣猛地睁开眼。她的眼神空洞，良久，才逐渐聚焦。
    一张俊脸在她的跟前放大，宋垂荣红润的软唇微动，嗓音沙哑道：“你回来了？”
    只一句话，叫宋墨胸膛里压抑着地醉意瞬间深入四肢百骸，血液肉体之中。
    从小父亲对待他与宋翰不同，无论宋翰如何，归家时，父亲总会温柔地摸摸他的头，轻声到一句：回来了。
    从前，这是他不断往前想要追寻的亲情。
    如今，这份真挚的，专属于他的情便摆在跟前。
    宋墨眼里好似闪着光，宋垂荣被晃了一瞬后，理智逐渐回笼。
    “我的妆花了么？”她伸手擦了擦脸颊，面皮上一层淡淡的脂粉被她擦去。
    脂粉之下，是更为白皙滑嫩的雪肤。
    “并无，央央怎样都是美的。”
    宋墨见她起身，眼疾手快地将人抱入怀中，铁钳一样地手臂牢牢钳制住女子柔软纤细地杨柳腰。
    将她的身子往上掂了掂，抱着人往梳妆台走去。
    宋垂荣刚起来，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懒洋洋地劲儿。
    被他身上浓郁的冷香包围，身子骨更是没骨气地软了半截。
    “来人，唤水！”
    门口的小潭眼睛一亮，迅速端着一盆温水进门。当小潭地目光落在二人的身上时，眼珠一动，似有失望和尴尬流露而出。
    宋垂荣全然不知她心中在想着什么，只垂着眼睫依靠在宋墨地身上。抬起脸，任由他轻轻擦拭自己的脸颊。
    宋墨的动作格外细致，看得一旁地小潭都在心底直呼他天生就是伺候自家小姐的料子。
    旁人不一定受得了小姐地脾气，可面前这人咧着唇，明明是在伺候人，可偏叫他做出几分乐在其中的意味。
    小潭端着水盆渐渐离场，宋垂荣光着脚丫在空中小幅度地晃荡。
    待到面上的湿意彻底散去后，她自然地朝宋墨张开手。
    “宋墨，抱我。”
    可口的羔羊全然不知道自己这番举动对饿急了地豺狼野豹究竟意味着什么。宋墨伸舌轻舔干干的嘴皮，幽幽目光紧盯着她的唇。
    手下稍稍用力，人便被他毫不费力地拥入怀中。
    靠近床边，宋垂荣似有所感般伸手将他往外推，眯着眼就要往床里头爬去。
    即将爬回温暖的被窝中时，纤细白软地脚踝被一只从后而来地大掌牢牢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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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重紫133【完】

    九重紫133【完】
    红艳艳的帐帘被一双青筋乍起地大手单手拉下，如墨般地夜色足以将一切遮掩干净。
    唇上传来滚烫地触感，宋垂荣的眉头重重一跳，毫无防备地睁开双眸，视线落在男人高挺戳人的鼻尖上。
    灼热滚烫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脖颈间，白皙脆弱地脖颈很快敏感地泛起一阵阵红晕。
    红晕在滚烫地气息下愈发明显，绽放出点点“红梅”。
    “央央，你可愿意…...”
    他的呼吸沉沉，宽大的胸膛随之剧烈起伏，似在忍耐着什么。
    宋垂荣抬起眼，眼前早已被一股火熏腾地模糊起来。
    隐约间，她见到宋墨胸前被她胡乱扯开的里衣。男人衣衫不整，整个人的气质有了细微的变化。
    温润的眉眼间竟夹杂着些许邪侫，让她没忍住多看两眼。
    “你喝了多少酒？怎么连我也有些醉了？”
    宋垂荣摸摸自己发红的脸颊，下一瞬，那潮湿的吻又朝她袭来。
    像春日里连绵不断的阴雨般，躲不开。不小心沾染上，便会成为一团久久挥散不去地湿意。
    见他顾念着自己犹豫不断，宋垂荣反倒无所谓地扯住他的衣领，将人用力一扯。
    灵魂重合，连模糊的影子也交叠在一起。
    “本小姐从不做后悔事…...”
    窗幔彻底落下，与床底贴合地严丝合缝，连一丝微弱的光线也进不去。
    后半夜，小潭听着屋内逐渐平息下来虚弱幼兽啼哭的声音时，骤然松了口气。
    翌日一早，浑身骨头都酸软发疼的宋垂荣转过身，换了个姿势蜷在男人宽旷温暖的怀抱中。
    “宋墨，唔…...今日一早可是要去给母亲敬茶？”
    她低呼一声，寻找合适位置时，身上频繁传来不适应地信号。
    宋墨地神色微动，伸手仔细揉捏着她细软如柔夷般的腰肢。
    是他自制力不足，尽管昨夜竭力控制着，可滔天的快意却叫他不住地索取。
    宋墨不敢再往深处想，他的喉咙干涩发痒，低头啄了啄女子被他又亲又啃后微肿的软唇。
    “母亲昨日便叮嘱我了，用午膳时敬茶。你身子本就不好，昨日又伤得很了，再多睡会儿罢。”
    宋垂荣轻哼两声，报复性地用力扭了把他腰间的肉，多少带着点报仇的意味。
    宋墨神色动容地亲亲她脸颊的软肉，目光温柔，恍若怎么看也看不腻般，视线迟迟不肯从她身上移开。
    “真好…...央央，我总算成了你的夫君。”
    宋墨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庆幸，宋垂荣迷蒙间朝他看去，就见他的唇一张一合。
    还未等她听清楚对方究竟说了什么，劳累过度地睡意叫她紧闭双眸沉沉睡去。
    新婚燕尔，郎才女貌，正值壮时。
    三个词语形容二人眼下地处境丝毫不为过，宋垂荣眼下正气呼呼地将宋墨的枕头往他身上扔。
    “央央，我保证今日不做什么了，别赶我走…...”
    “本小姐就是信猪能上树，也不信你的鬼话！昨日，前日，还有三日前，你皆是这般说的！”
    越说越气，说到激动时，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用力瞪他一眼，干脆利落地将他关在门外。
    宋墨碰了一鼻子灰，自觉错误，老老实实地抱着抱枕站在门前。
    在外头吹了许久的冷风后，他轻轻一推，锁住他的门便轻而易举地被他推开。
    宋墨地唇边忍不住溢出一抹满足地笑，心里止不住的想：她终归是心软了。
    男子轻手轻脚地走入房中，被抓包时，笑着抱住宋垂荣，言辞恳切。
    宋垂荣哼哼两声，习惯了宋墨的温暖，冷不丁将人赶走，她也受罪。
    她从不自找苦吃，低声呢喃两句什么，被他重新抱在怀中稳稳睡去。
    充满爱意的眼神包裹着她，宋墨满足地轻叹了声，抱着她腰肢的力道逐渐收紧。
    他要的人，从前苦苦追求的背影，如今皆在眼前。
    自此以后，他所有的爱意都有了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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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01

    白月梵星
    黑云里频频乍现幽光，飓风吹得细沙碎石乱飞，杂草几乎贴地。一身形单薄的女子迎风而立，握紧手心短刃，虎视狼顾着四周。
    “连控梦之术也不会的废物蝶妖罢了，你凭什么敢挡在这只老鬼跟前？”
    “真是可笑！”
    宋妗被面前人冷硬的面孔与毫不留情的冷笑声唤回，不等她搞清楚眼下莫名的情景，一抬眼便被一道大力掀飞出去。
    “噗！”她噗地一声吐出一口浑浊滚烫的黑血。
    眼前发黑，眼皮打架。宋妗的神魂恍若被人押在烈火上烘烤般，浑身上下皆被难以忍受的痛楚包围。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啊！你做什么要跟过来，如今这——”
    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宋妗的眼皮轻颤，不动声色地咽下喉间的铁锈味。
    “008，我需要个解释。”
    她的呼吸声渐弱，胸前的起伏越来越小。若不仔细看，只怕以为她早就命丧于此了。
    [是我的不是，妗妗，你先冷静。主神系统这几日正在维修出了点问题。
    [我知道你受了苦，我已经向主神系统申请工伤补贴了，审批确认属实后，上头给你额外批了一个“外挂”……
    没办好事情的系统008在此时显得格外恭敬，话里话外皆是对她的抱歉与想要弥补的心意。
    宋妗闷哼一声，心脏处传来的剧痛叫她的长睫忍不住剧烈颤动。白皙无瑕的皮肤上透露出两抹病态红晕。
    薄薄的双唇染上鲜艳的红，如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危险又迷人。
    [趁着他们没将注意力放你身上，我先简单介绍一下世界背景和你的身份。
    [你所在的世界分为人，妖，仙构成。六万年前，隐尊祸世，导致神族陨落，夜族星月女神身死道消，其神物“无念石”毁损，存于兰陵仙宗，至今无人开启。近百年，仙妖两族休战，立约不可在人族使用术法……
    [而你的身份，便是妖族梦蝶。妖族有妖，翅膀绚丽多彩散发着梦幻般的光芒。蝶翼有毒，其毒无色无味，可叫人在清醒状况下彻底沉睡。
    [妖界只以为原身是一只普通的蝶妖，她身兼控梦之力却妖力甚微，能叫人陷入美好的梦境或恐怖的噩梦之中彻底长眠功夫也使不出来。][在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原身免不了要被人欺负。老龟碰巧将她救下后便一直跟着他留在了仙族地界，却不曾想遇上了妖族冷泉宫宫。
    [原身，是在报恩替老龟挡了一击后香消玉殒……
    系统008换了个声线，宋妗的眉头微动，浑身乏力地抬起眼皮，视线落在单方面挨打的老龟身上。
    “照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
    “那什么冷泉宫宫主，为何会大费周章的杀害一只千年乌龟？”
    [妗妗！我们的补贴下来啦！
    [你不会死，死不了了啊啊啊！
    系统008激动的尖叫声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宋妗疲累地闭上眼，嗓音干涩道：
    “你再磨蹭下去，我的小命真要叫人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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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02

    白月梵星
    [主神系统念在我们完成任务效率高，速度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情况下，特地给我们发了一个福袋……你快打开看看都有啥！
    系统008依旧聒噪，宋妗耐着性子点点头，在那双眼睛期待的目光下打开了福袋。
    [恭喜宿主获得修为大涨丸！服用此丹药后可迅速进阶十成妖力，保准你跑路快准狠！
    [恭喜宿主获得双倍修炼卡，此卡效期为十年。十年间，您吸收天地灵气的机会比旁人多三倍，修炼速度也是三倍！
    [妈呀妈呀发财了发财了……咳咳咳！恭喜我们妗妗，福袋里还有一些小东西你看看！！！]系统008没什么波澜的电子音在她开出福袋后，激动地成了心电图。一上一下，被她好运程度刺激地用力捂住胸口大喘气。
    见它马上就要厥过去的模样，女子病态的脸上总算有了丝丝笑意。
    “紫霄雷鞭，妖魂玉简，造物仙鼎……这些都是何物？”
    宋妗不明所以地微微蹙眉，忍不住被这些器具身上所承载的妖力灵力所吸引。
    [这些可都是一顶一的好东西，你听我与你慢慢说来……
    [紫霄雷鞭的鞭身缠绕着紫色的雷电，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它是由天界紫霄神雷凝练而成，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一鞭子下去，雷电交加，无坚不摧。不仅能抽得对方满地找牙，还能引发天地异变，天雷滚滚雷死那人。][妖魂玉简则更加实用。当持有者遇到生命危险时，玉简中万年的上古妖魂会护主。化为令人神魂俱颤的妖兽形态，击退敌人……但每次使用后，妖魂的力量都会有所消耗，需要长时间恢复。
    [造物仙鼎更是简单，如字面意思，化生万物的炼宝神器啊……
    恍若天上掉馅饼样的感觉萦绕在宋妗的脑海中久久不散，她先是懵了许久，待到老龟传来阵阵惨叫声后，才不得不开口道：
    “小八，你确定不是在诓我？”
    [怎么会呢？我都羡慕妗妗这锦鲤的手气！快让我蹭蹭，兴许下次在商城抽奖去抽奖时也能让我中头奖！
    女子深紫色的狐狸眼微微瞪大，直至手中出现紫霄雷鞭，通体绛紫色的鞭子上布满尖刺。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她隐隐能窥见鞭子上闪烁着的雷电。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来人啊！有人虐待千年老龟了啊啊——”
    老龟的惨叫声格外凄厉，将刀架在他脖颈上的男人冷笑一声。即将用力时，一股强势霸道的鞭意冷不丁朝他袭来。
    瑱宇面上的笑意一顿，毫无防备之下，他堪堪躲开这一击，面上却被鞭子狠狠擦出一道血痕。
    狰狞的脸，鲜红的血。
    男人面露震惊地盯着老龟身前的女子，面目不可置信。
    “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
    宋妗嫌恶地看向鞭子染上的血，不着痕迹地在老龟身上擦去。
    “哎！你这孩子爱干净也不能将脏东西往我身上擦啊！”老龟免不得张口抱怨两句，拍拍身上的灰尘，赶忙从地上麻利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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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03

    白月梵星
    瑱宇唇角张合间，他的头顶已然聚集一道道天雷。
    在他面色铁青的表情下，耍他玩儿般一下下往他身上劈。
    起先他还能面无表情地躲开，越到后头，那雷意便越是充斥着狠厉。
    待到充满杀意的雷电劈在男人身上时，他被劈得目眦欲裂，充满怒意的眼神直直地射向宋妗。
    “贱人！本宫主断然不会放过你！”
    宋妗面上闪过一抹害怕，有些怯生生地往后退了两步，恍若可怜巴巴的菟丝花。
    清冷月光下，她的嗓音沙哑而无害：“真的吗？冷泉宫宫主当真不会放过我？”
    瑱宇冷哼两声，见她面露害怕，身后当即出现两个人影。
    一人手持弓箭朝她射来，宋妗堪堪躲开那人的袭击。正要往瑱宇伤口上撒盐时，身后传来极为陌生的低沉嗓音。
    “本座的人，就凭你，也敢动？”
    宋妗本能叫嚣着快些跑，可当余光看见老龟已经自发地躲在他身后时，眼神不自觉在来人冷峻分明的面颊上。
    他生得极为好看，是原身为数不多的记忆中见过最英俊的男子。
    [原身的记忆本就不多，有大段时间都是未化形前的记忆。在她的记忆中，但凡长得不丑的都能算上英俊。
    “这个不同。”
    宋妗躲在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后，在他深邃充满深意的眼神下往老龟的身旁凑了凑。
    “梵樾，是你？”
    被瑱宇呼喊的男子轻挑眉头，二话不说便朝他袭去。
    几人很快缠斗扭打在一起，瑱宇化身成蛟龙，即便是有人相助，仍旧被梵樾断了一尾。
    他的实力大减，眼看情况不对，立刻与身旁之人撤退。
    看二人即将离去，宋妗手指微动，一只亮紫色的蝴蝶朝瑱宇等人离开的方向飞去。
    亲眼看见蝴蝶飞入瑱宇的眉心后，宋妗心情极好地勾了勾唇。
    梵樾转身回头时，看到的便是如今这副景象。
    女子染红的唇畔挂着一抹明晃晃的坏笑，那双深紫色的眼瞳在清冷的月光下微微弯起，眼眸中似有星辰大海。眼波流转间，叫他也忍不住被那双宝石般的眼眸所吸引。
    “哎哟喂，多亏了你们二人啊！若不然，只怕老龟我的命今个儿就交代在这里了。”
    “小蝶啊，你不是说要拜我为师么？为师看到了你的诚意，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乖徒儿了！”
    老龟朝她笑呵呵地乐道，眼中对她的赞赏不要钱般的流出。
    “我的及时雨可并非不要钱的，老龟，你——你们二人皆欠我一个人情。”
    他乌发浓稠如墨，骨相极其优渥，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总给人冷峻不好接近的强势感。
    他的声音也与之相配，强势又充满莫名令人信服的威慑力。
    “好说好事哦，一切都好说。只是——”“你，叫什么名字。”
    梵樾并未理会老龟的话，视线毫不在意地略过他，落在浑身狼狈的女子身上。
    她的衣衫被瑱宇一击划出几个洞眼来，冷白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洞口处正缓慢地往外流血。
    梵樾的眼神一凝，眸色微微僵硬。他的掌中凝固着一股妖力，偏过头去，那股妖力便无所顾忌地附身于她。
    伤口很快恢复如初，鲜血淋漓的洞眼也恍若从未出现过般。
    “宋怜心，小字阿满。”
    “我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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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04

    白月梵星
    身材曼妙的女子手指尖微动，单薄的肩上立刻出现一条黑紫色的披肩。
    领子毛茸茸的，衬得她巴掌大的脸愈发小了。
    宋怜心依恋地蹭了蹭毛领，在梵樾逼仄的眼神下丝毫不受影响地抬起眼皮，与他对上目光。
    蝶妖一族本就弱小，宋怜心生得一双柔媚含情的狐狸眼，一颦一笑间皆在留情。
    “记住本尊？”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冷笑一声，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她的身上。
    见他如此，老龟被吓得背后冷汗直冒。“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殿主啊，你就别和小蝶一般计较了…...”老龟偷摸将人往自己身后带，唯恐梵樾对她动手般，满心满眼都写充满戒备。
    梵樾冷冷嗤笑一声，不做言语。化作一阵烟离开时，目光赤裸地将她打量一遍。
    “小蝶啊，我说你方才去招惹那座瘟神做什么？”
    “他可是叫人闻风丧胆的极域妖王，更是皓月殿主——梵樾啊！”
    “人家动动手指头便能将你我二人轻易碾死，老龟我就算把壳子丢了也不一定能从他手中逃命。听为师一句劝，日后你千万不可再去招惹他了…...”
    宋怜心的唇角止不住地抽了抽，全然没想到他竟这般唠叨话多。
    “方才并非是我主动…...好啦，我知道了师傅！”
    眼看老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宋怜心紧急转移话题，老龟面上难看的神情这才缓解不少。
    “你呢，身为妖力低微弱小的蝶妖，为师不求你跟着我学什么东西。但有一要事你必须学会——”
    天边渐渐出现一抹温暖的澄黄，老龟双手背在身后往前走，边走边用余光偷看身后之人有没有跟上来。
    宋怜心捕捉到他偷感满满的视线，憋着笑，亦步亦趋地跟在老龟身后。
    “我晓得的师傅，您一定是想将您毕生所学的逃跑法术教予徒儿。”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面对比你强大数百倍的敌人，千万不要硬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怎么能说是逃命呢？”老龟又开始碎碎念，宋怜心唇角带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在他看来时稍稍点头，老龟的脸上便出现欣慰感慨的表情。
    待二人彻底离开后，一抹深邃如墨的黑影突兀地出现在大树旁。
    就见那抹高大的黑影不急不躁地蹲下身，视线落在树皮上蹭到的紫色蝶粉。
    鬼迷心窍般，伸手抓住树皮上残留着闪烁着耀眼光芒的蝶粉。
    鼻尖轻嗅，一股淡淡的，叫人着迷的馥郁幽香顿时充斥着他的鼻腔，心海。
    好似真的与她面对面般，那股淡淡的气息强势地冲入他的血液，四肢百骸中。
    男人眉头忽地紧皱，气急败坏般用力松开紧攥的拳头。
    “具有控梦之术的梦幻蝶妖，有意思…...”他低笑两声，胸膛轻轻颤动。手下用力，掌心收紧用力攥成拳头。嗓音低沉沙哑，恍若恶鬼低语在空中徘徊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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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05

    白月梵星
    “阿满啊，为师要去山下采买些物件。晚些时候仙族会派人来收集丹药，你莫要害怕，为师早已与他们打过招呼了…...”
    “这群黑心肝的货色，竟然趁火打劫要叫我每月多炼一百枚大补丹药。你说说你说说，这像话么？简直无理取闹，虐待老人！”
    手中捧着中草药的宋怜心没忍住笑出了声，她看着传音筒那边仍旧喋喋不休的老龟，专心捧着他的传家宝炼丹秘籍细看。
    正刻苦认真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女子唇角的笑意瞬间冷了下来，她翻书的动作一顿，屏息凝神地盯着门口。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她下意识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老龟可在？”
    话音刚落，不怎么稳固的木门便被人轻易推开。
    来人的声音清冷，宋怜心一愣，只以为老龟打好了招呼，转身便往丹房走去。
    “站住！妖物怎会在我兰陵宗地界？老龟呢？你将他怎么样了？！”
    那清冷的嗓音中包含质疑与怒气，宋怜心莫名其妙地蹙眉，偏头堪堪躲开他的攻击。
    那人依旧不肯罢休，手持利刃朝她疯狂砍来。
    “妖女，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擅闯兰陵宗！”
    “你谁啊你，有病吧？”
    宋怜心被他忽然发难，脸色极臭，躲开他疯狂袭击的同时，不忘嘴他两句。“呵，待我将你收下关押与师门，看你还如何嘴硬。”
    见与她沟通不了，宋怜心彻底冷下脸来，苍白的指节骨微动，白皙的掌心里赫然出现一条通体深紫色闪烁着雷电的鞭子。
    其身上蕴含着的妖力叫那青年眼瞳剧颤，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朝她望来。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老龟的住处？为了丹药，亦或是——无念石？”
    宋怜心敏锐的察觉到，他在念到无念石三个字时，眼中分明出现赤裸的杀意。
    “看来此物对你们仙族很是重要——可与我有何干系？我为了什么，你管得着么？”
    宋怜心对他不爽极了，明明不懂无念石为何物有何作用，甩鞭子抽他之时，忍不住笑着呛人。
    “觊觎无念石的妖，皆杀之！”他忽地大喝一声，形如闪电般朝她迅速飞来。手中的刀刃恍若开了灵智般，直直瞄准她心口的位置，势要将她撕扯成碎渣。
    心中最后一丝耐性被生生磨去，宋怜心不躲不避，在男人稍讶异的表情下，一鞭抽得他皮开肉绽。
    青年像是绵软无力的面团般，被他一鞭子甩在粗壮的树木上。
    伤口处传来被烧焦的气息，他的头顶乌云遍布，隐有雷电闪烁。
    青年趴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浑浊的鲜血，遍布血丝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宋怜心娇笑着走至他跟前，伸手抬起他的脸颊。
    脸上遍布红痕，竟意外为他增添一抹凌虐的美感。宋怜心心神一晃，笑着伸手往他脸上的红痕上用力一碾。下一瞬，青年奋起挣扎。他的喉结滚动，喉间忍不住发出隐忍的闷哼声。
    “这群不知足的仙族也真是的，每月多给老龟我加五十也就算了，加一百算怎么回事？岂不是要不吃不喝日日都呆在炼丹炉前？”
    “真是没人性，没人性！人界的掌柜也不带如此压榨小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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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06

    白月梵星
    “重昭？阿满？”
    “我的姑奶奶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宋怜心，你给为师把话都说清楚了！！？”老龟去而复返，手中提着香喷喷的美食瞬间不香了。
    老龟呆愣愣的看着重昭被他的徒儿强势的压在身下，眼前一黑，有一瞬间恨不得立刻装死倒下去。
    “这可是重昭，兰陵宗宗主首席大弟子，我的好徒儿，姑奶奶！你怎么将人家，将他弄成这副模样了？！”
    老龟急得上蹿下跳的，不高的身形愣是蹦跶有一米高。
    [天选打工人老龟：你礼貌吗孩子？
    宋怜心忍不住弯了弯唇，丝毫没有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反倒开始添油加醋地告状。
    “真如你所说这般？阿满啊，可能这事重昭他并不知晓…...”
    老龟的眉毛几乎扭打在一起，五官与脸皮都皱巴巴的，好似苍老了十岁。
    “你这妖女！恶人先告状！”
    重昭喘着粗气，嗓音沙哑，眸间难掩愤怒。
    “你这是非不分的混蛋有什么资格说本姑娘？不过你说得对，我就是妖女，还是专门吃人心肝脾脏的妖女~”
    她弯起妩媚动人的狐狸眼，伸手沾染上他面颊上的血丝。众目睽睽之下，伸出一小半截软舌，直勾勾地盯着重昭。在他愤怒羞恼的复杂表情下，红唇高扬，缓缓舔上指尖的红。“怎么样？你说我是先将你的眼睛挖了，还是先将你的双手双脚给卸了？要不然，还是先挖了你的心吧~据说仙人的内丹吃了大补，也不知——嘶！”
    宋怜心痛呼一声，捂着脑袋不可置信地望向身后脸色青紫的老龟。
    “我去你的心肝脾脏，你这小丫头怎么能胡扯犊子？你吃的什么老龟我还不清楚么？分明随着我日日吃素，竟敢在重昭仙君跟前胡言乱语，你看为师不揍你！”
    老龟收着力道开始围着她打，宋怜心顾念着他一把年纪了，只得被他寸步不离地追着在院子中乱窜。
    “师傅，别追了，我就逗逗他。这假神仙进门便不由分说地追着我打，难不成还不许我还手了？”
    “哪儿有这样的道理？我宋怜心吃素吃肉，唯独不能吃亏！”宋怜心忙着闪躲，空闲的时候甚至抽出机会用力瞪向树下的重昭。
    “好啊好啊！你的歪理是一日比一日多，为师今日偏要好生教训你一番！”
    “师傅您好好歇着吧，若真想教训我——追得到我再说！”
    宋怜心脚底抹油，将老龟逃跑的功夫学了个十成十。正要笑着庆祝终于将老龟甩开时，却不料老龟早已在下一个路口上等着她。
    “老龟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想要跑过我…...阿满，听我一句劝，回家吧，再练练啊！”
    老龟大口大口地喘气朝她走来，宋怜心轻笑两声，在他即将触碰到自己时，身后忽然出现一对浅紫色的巨大翅膀。
    紫菀色的蝴蝶翅膀宛如一片飘逸的梦境在空中飞舞，单薄的蝶翼散发出深邃的紫色，恍若夜空中的星辰闪烁。
    阳光的照射下，翅膀上闪烁着浅紫色的梦幻微光。叫人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惊扰了这幅如画般惊艳美丽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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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07

    白月梵星
    “阿满，你，你背后——”老龟瞪大双眸脖子前倾，不可置信地指向她身后阳光下散发着莹莹光泽的蝶翼。
    “蝶妖不是需修炼上千年才可化出蝶翼么？丫头，你怎么……难不成是捡了一对旁人的翅膀回来？”
    老龟紧皱着眉头，再三思索下，说出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来。
    “小老头怎么说话呢？本姑娘是那样的人么？看好了，这翅膀可是我自个儿的！”
    她轻轻落地，当着二人的面踮起脚尖，下一瞬，轻盈的身体便迅速飞上半空。
    老龟紧盯着她背后栩栩如生的蝶翼，浑浊不明的眼里闪烁着叫人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
    “不说这事儿了，你说说吧。阿满，你将兰陵宗宗主的徒儿伤成这般模样，你是想为师被做成茯苓龟甲汤么？”
    老龟拉着宋怜心走至一旁，语气中充斥着淡淡的死气，好似已经放弃了挣扎。
    宋怜心憋着笑拍他的肩膀：“师傅莫怕，顶多叫你日后每月炼出三百余枚丹药，徒儿知道您一定能光荣完成兰陵宗下达的任务指标！”
    “你这丫头，坏得很！三百枚丹药……你是要累死你师傅我啊！”
    老龟险些被她气倒，视线落在一旁直勾勾盯着这边的重昭时，神色逐渐转为温和讨好。
    “小仙君啊，是老龟我的不是。我这徒儿旁的都好，就是性子骄纵得很！她啊，平日里连一只虫子都不敢踩，断然不会给仙宗带来任何危险。”“这样，待你伤口好全之前，都留在我这儿好好修养如何？用以灵丹妙药滋养，小仙君，还能叫你的修为大涨。还望你，放过我这不成器的徒儿……”
    老龟说得诚恳，重昭漆黑似深潭的瞳孔微动。他的视线上移，落在老龟身旁一脸不服气抽空冷笑着瞪他的女子。
    那女子的红唇发亮，如宝石般紫色的晶莹瞳孔里好似皆充斥着不屑。
    能一眼望到底般，重昭第一次对师叔们挂在嘴边的“妖没一个好东西”产生了怀疑。
    “师傅！此事非我之错。若不是他是非不分，一进门就嚷嚷着要杀了我这妖女，本姑娘才懒得与他这等人面兽心仙人一般计较！”
    “哎哟喂！我滴个乖乖！丫头，你赶紧闭嘴吧！”老龟恨不得跳起来捂住她的嘴叫她别在人家底盘上刺激他了。若真将人再气出个好歹来，他只怕真要收拾收拾东西滚蛋了。
    宋怜心哼哼两声，心中顿有万般不服气，也还是看着老龟的面子上闭了嘴。
    “我没意见。老龟，还要劳烦你操心了。”
    重昭擦去唇角的鲜红，手指撑着地，指节用力到发白也未能站起来。
    他凌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宋怜心，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她手中的鞭子。
    意识到他炙热的目光，宋怜心面不改色地将手中鞭子收回识海中。
    “不操心不操心！小丫头，你可要听为师的，不准再闹重昭仙君了啊！”老龟将宋怜心拉至一旁，偏头看了眼身后的重昭，朝她低语道：
    “你师父我还靠重昭他师傅的眼色养老呢，小姑奶奶，我晓得你聪慧过人不服输，但这些日子……你可悠着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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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08

    白月梵星
    “师傅！我的耳朵都要被您念叨出茧子来了。”
    “行了，若不是小老头，本姑娘才不愿照顾这等自私虚伪的仙人！”
    宋怜心抬起白皙削瘦的下巴，满眼讽刺。
    “好了好了，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少说两句吧！”老龟扯住宋怜心的衣角，转头朝着重昭赔笑。
    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重昭就这般留了下来。
    本想将烂摊子丢给宋怜心，但当老龟发现她总是在重昭面前阴阳怪气恨不得将他气昏过去的糊涂模样时，只能哭丧着一张脸将这件苦差事揽了下来。
    刚从兰陵宗送完丹药的老龟哭丧着脸关上大门，一想到宗主又给他加了一倍的炼丹量，忍不住大哭大嚎地捶打着胸口。
    “苍天啊！诸神还又没人管了，欺负老人啊啊——”
    老龟凄惨嘶哑的嗓音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响，院外一片寂静，两双视线准确无误地朝他袭来。
    “咳咳，我闻到了浓郁的药香？炼丹炉怎的这般透亮发光？阿满，你又炼出什么来了？”
    老龟面上一片燥红，赶忙转移话题。视线落在宋怜心身旁恍若散发出崭新光芒的炼丹炉时，不住地眨眨眼。
    半晌，用力揉了揉眼，确认不是错觉后，这才敢朝宋怜心开口。
    “师傅，我炼出一品丹了。”宋怜心的红唇微扬，声音低柔，引得重昭与老龟同时望向她。
    “真的！？徒儿，你真练出一品丹来了？你师傅我都无法次次练出一品丹。接触不过几日时间便练出一品丹，若是真的——啊啊啊！”
    重昭被老龟激动的尖叫声吵得紧闭双眸，良久，才缓缓睁眼。
    视线所在的中心，那在浓郁夜色下尤显身形单薄的女子毫不意外地伸手捂住耳朵，眼角眉梢皆是娇俏动人的媚笑。
    “这这这！为师头一次炼出一品丹一锅炉中唯有一颗。徒徒徒徒儿，你，你你你你，你竟炼出整整一锅炉！”
    “从明日起，不，从今日起，你是我老龟的师傅！！”
    宋怜心红唇止不住地抽了抽，她下意识后退两步。隐约间听到一道陌生的低哑笑声，瞳孔不自觉地闪烁两下。
    回头去看时，那道声音早已消失不见。
    “师傅，你的底线呢？”
    “此法传女不传男，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如此，尚可——”
    老龟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一蹦蹦老高，拿着一根柳枝追着她身后抽。
    “宋怜心！你给我站住！”
    一高一矮的身影在夜色之中被无限拉长，宋怜心三两下飞身至房梁顶上，异样的紫色眼瞳在夜色下散发出迷情幽然的光。
    “师傅，那锅丹药都归你了！别生气了，若气坏了身子，谁来照顾你的好仙君？”
    宋怜心的话头引到一旁恍若局外人的重昭身上，老龟脸上高高扬起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
    “哼哼！还算你有良心！”老龟偷摸看了眼房梁上的身影一眼，见她真的任由自己拿取丹药后，毫不客气地将入锦囊中收存。
    “徒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准失信于师傅哦！”
    看他那老小孩儿一样的语气，宋怜心无奈摇摇头，高高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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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09

    白月梵星
    万丈苍穹之上，星光黯淡无光，黑沉沉的夜笼罩着苍茫大地。
    宋怜心依靠在摇椅上，耳畔是老龟喋喋不休的声音。她时不时点头应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弧度摆动着双腿。
    裙摆间飘动间，偶尔露出半截雪白的纤长小腿。
    她忽然来了兴致，为自己酌了一杯清甜的浊酒。
    不一会儿，冷白色的肌肤上边儿浮现出一抹嫣红。唇瓣红亮，好似真是吃了人心的勾人女妖，忍不住叫人与她一起沉沦，心甘情愿地追随她永堕深渊。老龟一口饮尽壶中浊酒，感慨万千的叹了声，浑浊的眼珠忍不住落在重昭身上。
    “重昭仙君，待你伤势好了后，希望你莫要与不懂事的小辈一般计较。”
    “阿满心地善良，被逼急了才会朝人龇牙。初见时，她正被其他妖族人推搡着欺负，明明浑身是伤，手中攥着利刃也不敢伤人……并非所有的妖皆为恶类，蝶妖生来便妖力低微，她，很是纯善。”
    重昭的眼神闪烁，视线顺着老龟的声音落在女子白软的面颊上。
    与白日里的强势嘲讽不同，此刻熟睡中的女子是柔和的，瞪人时极具攻击性的双眸此刻紧闭，只剩长如羽扇般的睫毛扑闪扑闪。在眼睑下至留下一片不小的印记，奇迹般的平添几分可爱。
    无端的，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怪异的念头。
    师叔们口中的话真的能全信么？人无完人，仙也未必，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你们仙族对我们妖族的偏见太深，根深蒂固，总是如此才会因此仙妖两界不合……”
    重昭张张嘴，平日里轻而易举说出口的反驳话语却迟迟说不出。喉间一片干涩，像是被人塞了一颗又涩又苦的果子。
    吐出去不合适，又吞不下去，便只能不尴不尬地含在喉间受难。
    “阿满炼丹技术高超，若百年后我不在了，兰陵宗找何人心甘情愿的帮整个宗门炼制丹药？”
    话落，老龟肉疼地从瓶子里倒出一粒浑身散发出金光的丹药，满脸不舍地塞入重昭手中。
    “这枚丹药我可不舍得给你，就当是阿满给你赔罪的，男子汉大丈夫，翻篇也不过一眨眼功夫。”重昭的喉结滚动两下，他并未言语，只是默不作声地收下老龟手里的丹药。
    老龟面上一喜，将他的沉默当做愿意将这件事情彻底翻篇。
    心下一喜，便没忍住倒豆子般说些陈年往事。
    重昭像是沉默的看客，沉默地听他讲述十年、百年、甚至于千年前的事情。
    直至耳畔的声音逐渐微弱，他这才抬起双眸。不是去看老龟，而是看向摇椅上睡死过去的女子。
    他面不改色地吞下手中丹药，一品丹果真名不虚传。下一瞬，他的体内便传来汩汩热流。不仅叫人痛彻心扉的伤势渐渐好转，丹田内的灵力竟有增长的趋势。
    男子缓缓站起身，不慌不忙地迈步朝摇椅的方向走去。直至高大纤长的黑影彻底将摇椅上的女子彻底交缠在一起后，才堪堪停下脚步。
    周遭的空气安静一瞬，紧接着，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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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0

    白月梵星
    宋怜心被窸窣动静吵醒，半睁半闭时，视线落在身上并不存在的重量。
    手指尖微动，厚厚的披风正躺在她身上。
    夜里刺骨的冷气似乎让被单隔绝开外，她无意识攥着披风，紫色的瞳孔里闪过一抹不解。
    是老龟给她披的么？
    她微微偏头，视线落在一旁喝得酩酊大醉，浑身上下皆充斥着酒气的老乌龟。
    宋怜心眨眨眼，眸色沉沉地打量着院内的每一处。连她自己也说不好，究竟想要寻找什么。
    探究的目光最终落在角落里闪着微光的窗户上，她的瞳孔闪烁，将心中即将破土而出的想法压制下去。他这般厌恶妖族，怎可能会是他……
    宋怜心干脆将这件事抛之脑后，重新靠在躺椅上沉沉睡去。
    待她彻底入了香甜的美梦后，那偏僻角落里的窗户被人悄然打开。
    一双幽幽如深潭般晦涩的目光紧盯着黑暗中女子皎白如月的脸庞。
    三日后，宋怜心望着空荡荡的锅炉与篮子犯了难。
    “师傅，炼制丹药的药材不够了！”
    她观摩着从系统商城内购买的本世界炼丹手册，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视线停留在天阶仙丹四个大字身上。
    她的眸中迸发出细碎又明亮的星光，似不达目的不罢休般，细数着共需要多少材料。
    “也是，山上的灵药虽多，却难挡我徒儿练习所耗费。这样吧……阿满，你去人间走一趟。”
    “就去那被仙族庇佑数年的宁安城内寻找你想要的东西。切记，定要早些时日赶回来。”
    老龟语重心长地往她的包袱里塞东西，俨然一副长辈模样。
    “晓得了师傅！您等着吧，这人间的好物件，日后我都为你寻来！”
    老龟喉咙里发出几声呵呵的笑声，皱巴巴的脸皮像是重新展开了一样，整个人都高兴得不得了。
    宋怜心笑着与他挥手道别，视线落在老龟身后模糊的背影上。
    她面上的笑容一僵，碰巧那人适时转身，两道目光在空中直白的碰撞在一起。
    几日来的接触告诉自己，重昭先前虽无礼蛮横，但他平日里的行事风也称得上君子二字。
    她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看了良久，在男人即将开口说话时，冷不丁将袖中的小瓶子丢入他怀中。
    “此为一品丹，可助你伤势恢复大涨灵力。日后，我与你重昭两不相欠。”
    手中的瓶子还残留着女子身上幽幽体温，重昭下意识用力握住。
    “两不相欠”落在他耳中，意外的有些刺耳。
    他猛的抬头：“之前，是我对不住——”
    可院内哪儿还有宋怜心的影子？
    他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目光紧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傻傻地站在原地。
    身后传来一声低低地叹息与庆幸声：
    “你们两个混世魔王总算是分开了。重昭，我徒儿待你已是仁至义尽，可抵挡渡劫天雷的一品丹也是说给就给了……”“还希望你遵守承诺，如她所说般——”
    老龟盯着他手中紧握的丹药，有些眼热。
    “她要去宁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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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1

    白月梵星
    老龟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想到了什么般，用力拍拍脑瓜道：
    “哎哟喂，我说我刚才总觉着哪里不对呢！”
    “你瞧瞧，你瞧瞧，我竟忘了你才是守护宁安城的仙居君！早知如此，应该叫你多护着她些才是！”
    “这丫头办事我放心，只是这性格，老龟我啊，就怕她吃了亏哦……”
    那双滴溜乱转的眼珠时不时地看向重昭，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重昭眉心微动，下意识接话：
    “多谢二位近日来的款待照顾，多有得罪实在抱歉。宁安城……”
    “若我见到她，定然会看在您的面子上多多照拂一二。”
    重昭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老龟却注意不到似的笑呵呵地用力点头。
    “好啊好啊！那我们阿满还要多麻烦重昭仙君照顾了！”
    男人的视线逐渐飘远，直至映入一缕轻烟。
    “老板，劳烦将单子上的药材一样抓一袋，不，给本姑娘抓十袋！”
    “好嘞！劳烦您稍等，小的马上给您去——等等，这位客官，你，方才说是要多少？”
    小二瞪直了眼睛看她，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遍，显然不相信以她的小身板能将近百来袋的草药搬回去。
    “一样的来十袋，不够再来。”唯恐他不信，宋怜心毫不犹豫地一次性付清钱。
    看到她手中沉甸甸的金子后，小二的眼睛都直了。也不管她是否能搬回去，笑呵呵地收入囊中开始准备药材。
    在小二准备东西时，她干脆开始逛起了人类热闹喧哗的集市。
    途中不时遇到些新鲜的小玩意儿，各色新鲜的美食。平坦的小腹微微隆起，显然是撑得不能再了。
    待她正要收手往回走时，被耳畔的声音绊住了脚。
    “据说这不羁楼楼主样貌极其俊美飘逸，容貌甚至能比及仙君！”
    “当真？不过这不羁楼内的装潢当真奢华无比，就连那花魁的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不错，正好今日无事，不如你我去瞧一瞧那楼主的真实样貌？”
    “楼主从不轻易见人，不过嘛……早就听闻不羁楼内歌舞皆是一绝，你我去瞧瞧也可打发打发时间！”
    宋怜心伸长了脖子凑热闹，脚步不停。直至耳边的喧哗声越来越嘈杂，她才勉强看到头顶上方的“不羁楼”三字。
    心中也因那几人的声音起了好奇心，宋怜心便由着本心，一脚踏入这不羁楼。
    花魁舞姿不凡，楼内琴声悠然。她避开拥挤的人群，身旁一道深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宋怜心的肩膀被撞得一偏，看着那抹逃也似的背影，她张张嘴，下意识将人叫住：
    “哎，你——”走到路口拐角处时，冷不丁地被人撞得身形不稳。
    那人身上的肉像是铜墙铁壁一样，将她撞得生疼。身形被那力道撞得往后倒去，混乱间，她想也没想用力抓住那人粗大的手腕。
    手心忽的发烫，薄薄的皮肤像是被滚烫的岩浆灼烧般。并不痛，反而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眼前闪过一抹白光，宋怜心呆呆地眨眨眼，下一瞬便被那人指骨上发着奇异光芒的石头吸入陌生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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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2

    白月梵星
    “这是……哪儿？”
    白茫茫的空间里，宋怜心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不住地打量面前出现的陌生事物，小脸上皆是错愕。
    [妗妗，你好像，好像被无念石认成主人了……
    “无念石？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为何我不清楚？”
    宋怜心无意识呢喃，她摸索着往前。正要踏入河岸另一端时，身后一抹极强的妖力朝她袭来。
    宋怜心闪身躲开，皱眉看向来人。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动本殿的无念石，找死！”
    男人双目赤红的瞪着他，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我还想问你呢！被这石头吸进来并非我本愿，那石头不是在你手上么……”
    宋怜心赶忙躲开他的攻击，强悍的妖力震慑下。她的双腿发软无力，被他摁在原地动弹不得。
    “梵樾！你若伤我害我，本姑娘断然不会放过你……唔！”
    大掌轻易掐住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一瞬间功夫，白皙敏感的脖颈上遍布他的掌印，显得恐怖而狰狞。
    “一只蝶妖罢了，刨心取石即可。本殿的东西，染指者——死！”
    口鼻中的新鲜空气越来越少，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她挣扎着推梵樾，见他丝毫未动，手中逐渐凝聚起一股力量。
    紫鞭听她所念所想，即刻出现在手中，宋怜心高悬在心上的石头迅速落下地。
    “怎么？你的命就是命，本姑娘的命就不是命了？”
    宋怜心冷笑一声，用尽浑身妖力朝他挥去。闪烁着雷电的鞭子朝他袭去，鞭影翻飞，冷风呼啸，瞬间将他击退几米远。
    “从前你护着我与老龟，我只愿再给你最后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
    “若你还要如此不分是非，我不介意玉石俱焚。或让你瞧瞧，身形弱小之辈拼命一击，亦能掀翻比自己强大数十倍的冷血动物。”
    梵樾闪着红光的瞳孔逐渐平静下来，他紧盯着宋怜心冷白的小脸，视线不住被她脖颈上的红印所吸引。漆黑的瞳孔翻涌着她看不懂的神情，见他仍旧不说话，宋怜心微微蹙眉，耐心转瞬即逝。
    “你如此愤怒，想来这石头对你极其重要吧？”
    “不愿意说也无妨，我总会寻到愿意告知我一切缘由的人……届时，你什么也得不到！”
    宋怜心扯了扯唇，冷笑着朝他开口道。
    “……何人派你来，你又想从本殿身上得到什么？”
    宋怜心不耐烦地摇摇头，一双闪烁着星光的紫色瞳孔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波纹倒映出梵樾面容僵硬难堪的模样。
    “现在，是我问你。”
    “你只需回答我，这块石头究竟是何用处。如若回答叫我满意，或许我可以与你合作。”
    女子丝毫不畏惧的柔声在空间内不断回荡，她的眼底闪烁着明晃晃的幸灾乐祸与隐隐报复后的快意。
    “呵！老龟的命，你也不在乎么？”
    梵樾紧盯着她的面颊，见她娇媚生动的面颊上出现一抹裂痕后，心情极好地挑了挑眉。
    “宋怜心，你只能与本殿合作。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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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3

    白月梵星
    “堂堂极域妖王竟然这般无耻！”
    “梵樾，你当真要拿老龟来威胁我？”
    宋怜心的眼神锋利，好似要在他身上生生扎出几个渗人的黑洞般，叫他下意识抿唇。
    [妗妗，答应他。梵樾是此位面的男主，无念石对他极其重要。若是他死了，世界位面也会即刻崩坏。届时任务失败，你我都要彻底留在这里与他一起消失堙灭！
    见她态度强硬，系统008没忍住开口提醒。
    宋怜心面上冷硬的表情一变，视线止不住扫视男人棱角分明的冷硬面容。
    “宋怜心，无论你有什么目的，与本殿合作。事成之后，本殿不仅不会亏待你，更不会伤害老龟。”
    梵樾微微低垂着视线看她，目光落在她闪烁着精光的浅紫色灿若星辰的瞳孔上。
    “本姑娘改变想法了，要合作可以，但你——要听我的。”
    梵樾嗤笑一声，孔雀般高高抬起头颅，傲娇中掺杂着冷嘲热讽的笑声格外刺耳。
    “就凭你这小小蝶妖？也配叫本殿听命于你？”
    宋怜心并未被他的嘲讽激怒，反倒摸了摸脖颈处的红痕，在他直勾勾地视线下一步步走至他跟前。
    待到他的瞳孔皆被自己的身影占据后，心情极好地踮脚靠近。
    在梵樾怔愣错愕的目光下，伸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面上挂着无害的笑，手上却在疯狂用力收紧。
    “可我也曾听闻，冷泉宫宫主与其手下茯苓妖君似乎也在搜寻什么石头？你说，若我与他们合作，你堂堂这妖王还能做得安稳么？”
    她的红唇肆意飞扬，恍若被蒙了一层灰的五官褪去晦暗，瞬间变得明艳动人。梵樾的喉结一动，漆黑的深邃瞳孔剧烈颤动几番。
    良久，他面上的表情扭曲一瞬，牙齿磨得咯咯直响。像是在啃食大型兽类的骨头般，声音诡异又恐怖。
    见他的面皮被掐得涨红，宋怜心才缓缓松手，面上丝毫不掩嫌恶，伸手在他身上擦了擦。
    “妖主不会记我这小小蝶妖的仇吧？”
    在梵樾阴沉难看的表情下，不怕死地拍了拍他的侧脸。
    “宋怜心！你找死——”
    女子闪身躲开他怀揣着怒意的一击，笑着朝他吐吐舌头。
    “明日午时，春华阁。”
    话落，她便化作点点星光彻底消失在他面前。
    梵樾的胸口起伏极大，俊朗的五官尽显冰冷。他用力紧攥住空中飘零的星光，眼前白光一闪，跟着消失在白茫茫的空间。
    “宋怜心，本殿定有叫你乖乖求饶的法子！”
    他语气冰凉，好似刚从寒潭里捞出来的般，叫人浑身温度骤降，冻得直打哆嗦。
    待到翌日午时，梵樾面色极为难看地坐在春华阁的二楼，面若寒蝉，候在一旁的天火与藏山恨不得屏住呼吸当自己不存在。
    “哟~殿主真来了？”
    宋怜心刚从药馆那儿来，将近百件药材丢入空间内保存后，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她不客气地坐在梵樾跟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热茶下肚，身上的疲倦感顿时消去大半。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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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4

    白月梵星
    “无念石为六万年前女神身死道消留下的神物。”
    “传闻无念石中残存着星月神女留存在世界的力量，若想激活神力，便要集齐爱、恨、杀、贪、善五念。”
    天火冷静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入她的耳中，宋怜心配合地点点头。
    这些话，倒与系统008与她介绍的差不多，看来他们并未在这方面欺瞒她。
    “本殿要你要做的，便是同我集齐五念。”
    梵樾缓缓抬头，逼仄压迫的目光寸寸不离地盯着她。
    宋怜心看他良久，白皙的指节轻轻扣动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行，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不过，昨夜入梦时很是奇怪……”
    她好看的眉眼中流露出丝丝纠结，被她强烈的情绪感染，梵樾不自觉紧皱起眉头：“怪在何处？你可是看到了什么？”
    看他满心焦急的模样，宋怜心收了逗弄他的心思，随口拿起盘中的糕点塞入唇中。两侧腮帮微微鼓起，像仓鼠进食。
    咀嚼的同时，小幅度点点头。
    “不错，我梦到了许多怪物……就在宁安城内，这些怪物身形扭曲，面容可怖。凡被怪物咬上一口的百姓，一刻钟功夫里皆会沦为吃人的怪物。”
    宋怜心的神情逐渐认真起来，语气中难掩担忧。
    “真会如梦境中所出现的画面实现么？宁安城的百姓手无缚鸡之力，遇上怪物，那便是羊入虎口，只怕宁安城会被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此事你无需关心，人族死活，与我妖族何干？”
    “你只需配合本殿完成收集五念即可。”
    梵樾的声音极冷，立体的五官更显冷静。叫人怀疑，他的身心是否皆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寒冰。
    “你不管，我管。”
    宋怜心站起身，离开前，眸中淡淡的失望刺得他呼吸一窒。
    奇怪的，分明他昨夜入睡前还想着今日如何羞辱她。可当看见她眸中的厌恶时，心却像是被人用力抓挠般，连续不断地疼意叫他忍无可忍。
    “殿主，宋姑娘她——可信吗？”
    藏山望着那抹离开的背影挠头，语气中多为不信。
    “冷泉宫消息灵通，只怕已经派人暗中潜入宁安城。如今的宁安城表面平和，暗地里却是一派血雨腥风。殿主，需不需要跟着她？”
    天火冷静分析，换来梵樾的一声冷笑。
    “她既要逞能，便随他去。小小蝶妖，是死是活与本殿何干？”
    梵樾嘲弄地扯了扯唇角，余光瞥见对面茶盏上鲜红的口脂印时，骨指一颤，被飞溅的热水烫了下。
    冷白色的肌肤瞬间被烫红，他的眼神闪烁，不动声色地饮尽茶水。
    宋怜心并未说谎，当日夜里，她便跟着系统008的提示来了不羁楼内的包厢。
    包厢内的人早已人去楼空，只剩地面上四面八叉躺倒的几人。
    以及正在朝这群人口中喂药的熟悉面孔。“重昭？”
    “宋怜心！？你为何会在此处？”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再次被他扣了一顶大帽子的宋怜心怔愣一瞬，转头冷笑一声，嘲弄开口：
    “重昭，你倒是说说，为何你总是将错处推在我身上。”
    “难不成本姑娘长了一张天生的犯罪面孔，才叫你将事事都归咎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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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5

    白月梵星
    宋怜心忽然凑近，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
    她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重昭紧绷的面上，距离之接近，便是她面上那些细密的小绒毛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重昭因她的话而落在女子柔媚的小脸上。
    若按事实来，她的确长了一张仙宗中蛊惑人心的媚妖模样。若她情愿，恐有无数男子争先恐后自荐枕席般为她做事。
    一想到如此，重昭便忍不住厌烦地皱起眉。
    他不明白此情此感从何而来，只逃避性地将它归结于厌恶。
    对妖兽的厌恶，对宋怜心的厌恶。他猛地偏头，躲开她赤裸又直白的视线。
    “给我不是你的理由。”
    宋怜心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肩膀用力将他挤开。在重昭怔愣的表情中拿出准备好的丹药，正要喂入昏迷不醒之人的口中时，手腕猛地被人用力攥住。
    宋怜心不解地歪头看向他，表情中皆是不解。
    重昭的心被她偶然漏出的单纯掀起一阵奇异的酥麻，他重重地咳嗽两声，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我怎知你喂的是毒还是解药？”
    “方才我早已喂了解药，你走吧。今夜我就当未曾在此处见过你。”
    重昭的声音依旧冷硬，话音刚落便猛地站起身从她身侧离开。
    宋怜心轻笑一声，声音懒懒地将他叫住：“此毒凶狠蛮横，你手中的丹药，还真就解不了……”
    “怎么办呀小仙君，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城中百姓皆在你眼皮子下变成怪物么？”
    “现下只有本姑娘的手中有解药，但是仙君伤了我的心，我又不想救人了。”
    女子的嗓音慵懒柔媚，似冬日暖阳里趴在太阳底下泛起肚皮晒太阳的小奶猫。浑身上下充斥着懒意，待人忍不住被她可爱到伸手去摸时，又凶巴巴地伸出小爪子示威。
    “你究竟想要什么？！”
    重昭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被吓到般，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宋怜心见好就收，收起面上乱人道心的蛊惑神情，笑呵呵地朝他走近。
    “我要你……去兰陵宗为我师傅说好话。他老人家身子不好，你们宗门为他设定这般苛刻的要求，他要日夜不分地炼丹才能完成。”“如此一来，他老人家只怕想重新投胎的心都有了！”
    “小仙君，你只需费费口舌便能拯救全城百姓。怎么样？这桩交易够划算吧！”
    女子的嗓音轻快，反倒重昭面上的表情莫名得很。似乎没想到，她分明可以提出更过分更无理取闹的要求，却只要求他做这样小的事情。
    妖真的如师叔所说全是弑杀之辈么？
    重昭第二次对师叔们口中万年不变的定论有了怀疑。
    他紧抿着唇瓣，那双穿透人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要从她面上寻到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听到自己哑着声音说了声好。
    女子面上的表情一变，眉眼弯弯，笑着将药瓶子塞给他。
    见他面上表情严肃，宋怜心倒出一粒丹药迅速塞入唇齿之中。
    她的速度极快，重昭皱眉抓住她手腕时，她已然将丹药吞入腹中。
    在男人震惊愠怒的表情下，她恍若未觉般伸出一节软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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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药遇水即化，她的唇中早已空无一物。
    重昭面上的愠怒一怔，训斥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这么尴尬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尤其难受。
    他的喉结滚动两下，眼角微红，表情僵硬地偏过头去。
    “你既是女子，应要懂得自重……”
    宋怜心眼神古怪地看他一眼，眼神里充满嫌弃。
    “小仙君，本姑娘的本意是叫你不要再误会我下毒了。你想哪儿去了……”
    她脸上的嫌弃太明显，重昭紧攥着地拳头才逐渐松开。“有人想在宁安城内闹事，今日事情未成，来日定还会卷土重来。这瓶丹药归你，我便不奉陪了。”
    该提醒的地方她都说了，临走之际，宋垂荣不忘提醒他：“莫要忘了你我之间的交易。”
    等到他的一句应和声后，宋怜心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暗色之中。
    巧笑嫣然的娇笑声却像是被时间暂停了般，围绕在他的耳畔久久不散。
    院子里开始起风，带着腥臭的湿气掠过树梢，月色里鬼影摇曳。厅内，喂完昏迷不醒之人丹药后，面容清冷的男子猛地回头。
    昏黄的灯火照映出屋外模糊的黑影，重昭紧拧着眉，暗道一句不好后飞身朝宋怜心离开的方向追去。
    [妗妗小心，你身后有妖兽！
    系统008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宋怜心地眼皮一跳，果真感知到身后怪异波动的妖力。
    她不动声色地绕路，身后那妖兽却不愿意再与她玩游戏，飞身朝她追来。
    宋怜心闪身躲开那妖兽的触碰，三两下跳上房檐与他追赶起来。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那道诡异的影子就像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般。她也从最初的慌乱察觉到一丝不对。
    深更半夜的，若非有图谋，身后的妖兽断然不会略过旁人只咬着她一人不放。
    女子在夜光下散发出细碎星光的眼眸转了转，猛地停下脚步。在那妖兽即将扑上来的一瞬间，她的喉间发出甜腻的嗓音。
    “去吧，乖孩子，去寻你的主人……然后，吃了他。”
    那通体黢黑妖兽扑人的动作僵住，猛地从空中坠落在房顶。他的眼珠空洞无神，听话地转身，毫不犹豫地隐入黑暗。
    宋怜心拍拍手，在房主人的尖叫声下跳下屋檐。正要找一处客栈歇息时，迎面撞上飞奔而至的重昭。
    男子的呼吸声粗哑笨重，向来是一路狂奔而来的。
    宋怜心不解地看着他因呼吸急促而通红的脸庞，单纯的澄澈瞳孔恍若一面照妖镜般。不论是人是妖或是仙，只要的对上她的目光，内心的丑陋善妒统统会毫无保留的涌现而出。
    在追赶而来的路途中，他的脑海中不断响起老龟担忧焦急的声音。
    如今见到她安全无碍的模样，竟觉得不安躁动的心诡异地平静下来。
    他强压住内心奇异的想法，大声呵斥道：“你既知宁安城危机四伏，大半夜的为何还在城内晃晃悠悠？”“妖力单薄的妖兽被人捉着后，你觉着会被如何处理？”
    重昭步步紧逼，将她彻底逼退至墙角处后，附身凑近，急躁的语气中掺杂着几分不易察觉地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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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龟叮嘱我照顾你，若你出了事，本君难辞其咎。”
    “宋怜心，若你还想呆在宁安城便快些回住所。夜色凉薄，莫要在外逗留。”
    宋怜心被他凶得莫名其妙，如若在兰陵宗内老龟的院子中，她定然拿出鞭子追着重昭抽。
    可眼下是在宁安城，还是在兰陵宗首徒重昭守护的城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忍，我忍！
    她扯了扯嘴角，干干地笑了两声。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抓紧，掌心内的紫霄雷鞭散发出细小的雷电。
    她微微鼓起腮帮子忍辱负重的模样莫名叫重昭的手心有些痒，他目光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眼神落在她背在身后的手上。
    男子低呵一声，伸手将钱袋子递给她。
    “给我的？”
    宋怜心指了指他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又指了指自己。
    “宗门连日来入不敷出，老龟负责炼制丹药，辛苦异常。这些是给你——你们的。”
    说到最后，他的口齿有些不清楚，像是结巴了样。
    宋怜心并未仔细观察，本着帮了忙不收白不收的理念，笑着收入袖中。
    “那我替师傅谢谢你！别忘了答应本姑娘的事儿~”
    女子转身走入客栈，屋内喧闹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跟粘在她的身上，脸上般，迟迟不愿离开。宋怜心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反而站在门口的重昭紧皱着眉，在众人痴迷了般的目光下将人连拉带拽地带了出来。
    “重昭！你做什么？”
    宋怜心从他粗粝宽大的掌心内解救出自己的手，不解地看向面前的男子，眸中满是疏离。
    “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哪里去？是你没吃药还是我没吃药啊……”
    宋怜心的神色柔和下来，看病人一样的目光让他心中无端聚起一团怒火。
    “本君说了，你跟过来便是。你方才没看见么？屋内的人见了你跟见了肉般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了。我答应了老龟要照顾好你，你跟我走。”
    重昭的音量猛然拔高，宋怜心甚至能瞥见他眼底一闪而过不耐的血红色。“哦，凶什么凶，好好说话不行么……”
    宋怜心怂怂的哦了一声，见他本心不坏，也就没再推脱。省得再被那梵樾试探，她一路上都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
    睡在客房里，宋怜心缓缓闭上眼，奇迹般瞬间入睡。
    待到翌日太阳晒屁股时，才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唔，还是好困~果然，该快些回到师傅身边，让他日日炼丹，我日日睡觉！”
    [果然是大孝女啊！！！
    说是这般说，洗漱过后，她推开门就往外走。
    正要在伙房里寻些吃食，一高大的黑影忽然将她堵在门口。
    “为何昨夜我将你给的丹药分下去后城中还有人患病毒发？”面对重昭的怀疑，宋怜心丝毫不慌。面不改色地从他手中拿了两个大肉包，吃得那叫一个幸福。
    “你是不是傻？幕后之人下了心思下毒那断然不会叫计划轻易被人破坏。你治好了一个，他们还能找下一个，永无止境。”
    “再说了，我昨夜在哪儿，干没干坏事，你不是最清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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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神情严肃，宋怜心坏心思地靠近，在他耳畔吐气如兰。
    重昭的瞳孔剧颤，伸手用力将她推开，结结巴巴地说了句“胡闹”后慌乱离场。
    宋怜心怀里抱着白白胖胖的大馒头，懒懒地坐在靠近温暖阳光的石椅上笑得畅快。
    身后的娇笑声像是催命符般，直让重昭的脚下生风，恨不能飞出去。
    “你与他，是何关系？”
    宋怜心方才将最后一个大馒头吃完，还没来得及吞咽下去，便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声吓一跳。
    她被噎得面色涨红，呼吸急促，若不是哐哐喝水，只怕险些喘不过气来。
    “你走路都没声儿的么？”
    “本姑娘只说了与你合作，至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你不必知晓。”
    宋怜心擦了擦眼角被呛出来的泪珠，眼眶湿濡，眼尾殷红。
    “本殿需要知道你是否和兰陵宗有勾结。”
    梵樾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冷血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叫她顿觉无语。
    “怎么？你梵樾也有吃醋的时候了？”
    宋怜心不欲再提及与重昭初次见面的糟糕场景，随口说了句胡话，希望他将这件事翻篇不再提。
    梵樾却没有意料之中那般炸毛，反倒格外眼神闪烁地盯着她看了良久。
    宋怜心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下意识为自己找补：“有老龟在我还能如何？若要合作，那我便要你给予我十成十的信任。”
    “若相互猜疑，定然也走不长远。”
    见他的神色犹疑，宋怜心只好简单将那日与重昭碰面的场景描述一遍。
    基本上是一笔带过，话落，她放松地松了口气，耳畔却传来一道不屑的冷哼声。
    “仙族从来都是这般狂妄自负，自命不凡。”
    宋怜心跟着点点头，想到什么，又小幅度地摇摇头。
    “对了，昨夜我在你们楼内发现了不少中毒之人……”
    女子的声音如涓涓细流般流入他的耳中，梵樾的眉头微皱，下意识想向她解释：
    “在我不羁楼内？并非我所为——”“哎呀你别打岔！我知道不是你，殿主难道就没仔细查查，许是哪儿混进来的细作所为。”
    “为的，恐怕就是坐山观虎斗。待到两败俱伤之时，再收渔翁之利啊！”
    宋怜心喝了一杯茶水，干燥的喉咙缓和不少。
    她抬起眼皮看向面前怔愣的男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你，就没怀疑过本殿？”
    梵樾的咬字有些重，向来冷眼的眼角眉梢好似冰雪消融，有一瞬的裂痕。
    “为什么要怀疑你？”
    “梵樾，虽然你看着不像好人。但我想，若你目的是祸乱整个宁安城，断然不会使此等阴毒法子……”
    听她满脸认真的说出理由来，梵樾躁动的心愈发平静不下来。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漆黑如墨潭般诡谲的眼眸时刻紧盯着她，似要从她的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来。
    只可惜宋怜心并不接招。
    “怎么样，昨日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她笑着挑眉，在梵樾做出反应的一瞬间，一溜烟跑出了小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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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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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她有力阻挠，传染速度极强的病毒仍旧在城中蔓延开来。
    宋怜心赶到时，就见无数百姓围在城主府前，口里正叫嚷着什么。
    “城主，我们知道您有解药！既然您都恢复正常了，可要救救我们全城上下的老百姓啊！”
    “你受百姓拥护上十年，不可私吞药物，见死不救啊——”
    “城主，求您救救我儿吧！他才刚刚降生于世，难道您忍心看我们阴阳相隔吗？”
    凄惨抽泣的叫声只多不少，宋怜心停下脚步，视线落在被百姓们团团包围住的城主白荀身上。“百姓们，诸位听我一言！解药……再不多剩了！”
    “但只要我白荀还在世一刻，便不会任由灾情扩散下去。我可以向诸位保证，一定会努力寻觅世间解毒丹药。”
    “劳烦各位，再多给些时间……”
    白荀的声音依旧洪亮，周遭的百姓安静一瞬，随即爆发出愈加激动的争吵。
    “你白荀已经恢复正常身自然还可以等，可我们宁安城上下无数百姓怎么办！？我们等不起！”
    “我看，分明就是你白荀私吞药物不分给我们！”
    “你是城主，你怎么可能没有药？我看你，我看你分明就是不想给！”
    附和声越来越多，即便白荀扯着嗓子，也再不能掩盖住世人扭曲，挣扎着逐渐模糊的声音。“这场戏，好看么？”
    “只这么看多无趣啊～让我来推他们一把！”
    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宋怜心猛地回头望去，就见一鬼魅身影伸手催动着妖力。
    那怪异的妖气飞速地冲向白荀，直至化作一抹黑气钻入他的身体。
    男人的额头与鼻子处蔓延黑色怪纹，瞳孔骤缩泛灰，身子僵硬扭曲，灵活程度还不如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
    “啊啊啊啊啊怪物！城主变成了怪物！！”
    不知是谁高声大喊了一句，人群瞬间爆发出阵阵尖叫声。
    紧接着，便是无数拳头，木棍，铁锹朝白荀袭去。
    白荀倒地挣扎不停，面容因痛苦而紧皱。他张大嘴巴，似是要说些什么。可脱口的话变成了撕咬，白荀彻底失去理智，冲上前欲要将人撕咬成碎片。
    “爹！爹！你们给我滚开！放开我爹，你们不准伤害他，我要杀了你们啊啊啊！”
    白烁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她用力捶打着茯苓设下的结界，满脸愤怒，眼底杀意倾泻而出。
    白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在白烁的呼唤声下勉强找回些神智。
    那双浑浊的眼珠里写满了压抑与留恋，他最后深深看了眼不远处朝他摇头的白烁，朝她扯了扯唇角。
    心间的苦化作喉间地腥甜，白荀用力朝天空磕了三个响头，眼中含泪：
    “神明在上，白荀愿以血肉之躯求神垂怜，救我宁安百姓。”
    “我愿以一人性命，换一城安宁！”
    黑纹已蔓延至脸部，他毫不犹豫地握剑抵在脖颈处。压抑着颤抖的双手，手下用力，浑浊的血液飞溅。
    “爹！！不要啊爹——”
    “畜生！我要杀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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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20

    白月梵星
    “哈哈哈哈这场戏，你们可还看得满意？”茯苓面容妖异，像是刚吃了人的妖兽，面上皆是一片疯狂的喜色。
    宋怜心手中的鞭子早已蓄势待发，她用力一甩，瞬间将那道结界甩出一个大洞来。
    茯苓的面色一变，随即毫不顾忌的大笑起来。
    宋怜心看她一眼，迅速走至白烁身旁，，见她死死抱着怀中冰冷的身体怒吼身旁人时，轻声安慰“让我来，我还有法子。”
    白烁面上的泪珠犹如滔滔不绝的湖水，不断的往外涌。
    哭成了泪人的女子痛苦地大叫一声，身上透露出浓浓的恨意“没用的，没用了……都是你们！是你们联手害死了我爹！”
    “我恨你们，我爹都这般伏低做小了，你们还要逼他啊啊啊！”
    宋怜心见他死死扒拉着白荀不肯松手，只得赶忙从袖中掏出一枚丹药。在白烁逐渐疯狂麻木地表情下，将药丸强硬地塞入白荀唇中。
    “没用的，都没用了。如果不是你们，我爹压根不会死……”
    他像是陷入魔怔中般，迟迟无法回神。
    宋怜心紧张地盯着白荀紧闭双眸的脸，视线落在他身上逐渐消失的黑纹上。
    白烁也从最开始的不相信转而神色激动地死抱着白荀。
    此刻，在她心中，宋怜心是她仅存的，最后的救命稻草。
    黑纹彻底消散的一瞬间，一枚金色的亮光正从他身上飞至高空。
    众人的视线皆被吸引那耀眼的金光所吸引，宋怜心也不意外。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那金光缓缓下降。宋怜心的眉心微蹙，直觉周遭情况不对，偏头看去，就见茯苓正势在必得的朝着金光袭来。
    那金光恍若感应到什么般，一溜烟窜进了宋怜心的身体内。
    脖子上还沾染着血渍的白荀缓缓睁开双眸，他眨了眨，缓缓伸出手，不敢置信地望着跟前的白烁。
    “爹，呜呜呜太好了，你没事……”
    白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糊在白荀的身上，他没有丝毫嫌弃，庆幸地将人紧紧抱住。
    二人之间的场面实在温馨，宋怜心眨眨眼，身后同时出现几道炙热的视线紧盯着她，似要将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来才肯罢休。金光入体的一瞬，她脑海中忽的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无念石在你身上？”茯苓咬牙切齿地盯着她，语气恶劣，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宋怜心的眉头微挑，感受着手心凝聚起来的力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可逃生的位置机会。
    “杀了你，照样能将无念石取出来！”
    茯苓手持弓箭，瞄准着宋怜心所在的位置。就见他手下力道一松，那箭矢破开长空快速朝她袭来。
    “妖女，还不住手！！”
    重昭大喝一声，身后骤然出现许多姗姗赶来的仙族。僵持间，另一道让宋怜心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既然此处这般热闹，又怎能少了本尊。”
    “这么巧，你们这帮自诩风光的仙族也在？”
    瑱宇笑着走向重昭，在兰陵宗宗门的注视下，公开抢人。
    他的全力一击即便是连兰陵宗宗主也吃不消，宋怜心见重昭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伸手将他拉至身后。
    通身闪烁着雷电的鞭子霎时出现，宋怜心将他的全力一击甩开。瑱宇的面容一僵，他的正上方正聚集着黑压压的乌云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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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21

    白月梵星
    “你究竟是谁？！”
    瑱宇面上的笑意彻底冷了下来，冰凉的目光几乎将她刺穿。
    宋怜心并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偏头看向不远处的高大身影。
    “多谢这位姑娘，你便是传闻之中的神仙么？”
    “我苦苦寻觅多年，求您教我仙法！您于家父有救命之恩，我白烁愿以万两黄金赠予！”
    宋怜心的怔了怔，视线落在被白烁紧攥着地手腕上。
    “姑娘，你误会了，我并非你口中的仙人。”“你若是想学，恐怕还需找他们……”
    她的眼神闪烁，似乎被人称作仙人并不是值得快乐的事。
    “他们是仙人，可仙族却眼睁睁的看着宁安城陷入危险之中。若不是您出手相助，只怕爹爹他——”
    白烁不敢再深想下去，被刺骨冷汗打湿的后背告诉她，一味地将所有寄托在仙人身上是一件叫人笑掉大牙的蠢事。
    “与其求旁人，不如求真正对我有帮助的人。求您，教我术法，无论您是仙还是妖！”
    “阿烁！她是妖，你怎能拜她为师？人族学习妖族的术法极容易走火入魔，以你的体质，万万不可啊！”
    重昭的面上满是担忧，没忍住拔高音量劝她。
    “你若是想，我可向宗主求情，或许可以让你入我兰陵宗……”
    “入你兰陵宗？可笑！重昭，你分明知晓我这些年为了寻找仙人都付出了些什么！受尽旁人冷眼羞辱，到头来，我最信任的身边人竟然就是仙……”
    白烁冷笑着扯了扯唇角，二人之间拉拉扯扯的，惹得一旁的茯苓与瑱宇看不下去了。
    二人
    身形如鬼魅般迅速，飞身将她包围起来。
    宋怜心在心底暗自数数，在数到二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迅速挡在她跟前，遮住眼前危机四伏的画面。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撞击声，茯苓与瑱宇同时被一股滔天的恐怖妖力掀翻在地。
    宋怜心的耳朵动了动，看见地面上砸出的大坑，好似听见了二人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响。
    茯苓用力将自己蜷缩成团，唇角一片鲜红，她龇牙咧嘴的将血水擦去。
    “你来了。”
    宋怜心拉住梵樾的大掌，抬眼盯着他棱角分明的冷峻侧脸。俯身靠近，以说悄悄话的姿势无意识紧挨着他。
    “方才那道金光是何意？那兰陵宗宗门上下的眼神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般，梵樾，带我走。”
    “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教不了旁人术法，万一误人子弟可怎么办……”
    温热呼吸尽数喷洒在梵樾的脖颈间，似羽毛的触感，叫他身子僵硬，下意识往回缩脖颈。
    “躲什么？听见本姑娘说了什么没有！”
    宋怜心见他频频走神，没忍住提醒般扯了扯他宽大的衣摆。
    “嗯，本殿知道。”他轻咳一声，宋怜心自觉拉住他的衣角。待到重昭等人反应过来时，二人早已双双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你的意思是，那道金光是五念之中的善念？”
    宋怜心坐在不羁楼内吃茶，腮帮子鼓起咀嚼不停，声音断断续续的。
    “不错，近日你可曾看见无念石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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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22

    白月梵星
    宋怜心在脑海中仔细翻阅着记忆，终于找寻到一抹一闪而过的模糊背影时，楼下忽然传来声急躁的呼喊。
    “宋怜心，你即在兰陵宗地界，怎可与妖王梵樾为伍。还不快些下来！”
    “我会和师父说明情况，你有何苦衷皆可切实相告。宋怜心，我会帮你，相信我。”
    重昭剑指她身后的梵樾，神情认真，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的柔和。
    “天火，阿猫阿狗什么时候也能进不羁楼了？”
    梵樾看也没看楼下的重昭一眼，将他当成了个笑话般，神色淡淡的盯着宋怜心。“是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主责罚。”天火低垂着脑袋，身旁的藏山已然飞身下楼要将重昭赶走。
    眼看二人之间火药味极浓，正蓄势待发之时，宋怜心没忍住插嘴说了句：
    “重昭，别忘了答应我的承诺。”
    “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何况他之前有恩于老龟。本姑娘最不喜欠人情这东西。此次合作，便只能和他。”
    她说得直白，梵樾与重昭的眼神同时一变，复杂的眼神瞬间黏在她白皙的面颊上。
    “这位公子，既然宋姑娘已表明不愿与你走，还请离开我们不羁楼。”
    天火冷冷抬起头看向楼下的男子，对宋怜心的脸色好了许多。
    “倘若我非要带你走呢？宋怜心，你要清楚，老龟还在我兰陵仙宗门内。倘若师父用他来…...”
    重昭的眼神黑沉沉的，深邃的黑瞳中似有化不开的墨渍，单是对上视线，都叫那人神魂俱颤。
    宋怜心被他晦涩的眼神看得瞳仁一缩，下意识想要反驳时，却被人抓住手腕往后带。
    “你兰陵宗门如何与本殿有何关系？宋怜心乃本殿的人，若尔等敢动她，便是在与本殿过不去。”
    男人的眼神如万年不化的寒霜般冷硬，眼巴巴跑回来站他旁边的藏山被扑面而来的冷意吓得抖了抖庞大的身子。
    “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不惜命速速离去！殿主肯放你走已是网开一面，莫要惹殿主不快。皆是你的结局定然绝非那仙族老头所希望瞧见的！”
    梵樾蹙眉不悦地看向藏山，方才还不停劝阻重昭离开的男子瞬间噤声，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咙般，果真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宋怜心看向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默默往后扯了扯。
    以她细弱的力道，并未扯开。梵樾的大掌像是铁钳一样将她细弱的手腕牢牢攥住，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宋怜心看了眼台下满脸压抑的男子，伸手扯了扯梵樾的衣袖。
    误以为她要抛弃他与重昭离开的男人瞬间拉下脸，毫无预兆地俯身靠近，逼得她不得不紧贴着墙面。
    二人的呼吸交织，怕痒痒的女子想也不想地将他往外推。还未推出去一寸，便被他愈发强势地攥住双手。像失了行动能力的精致木偶，只能依靠着他来维持平衡。
    “梵樾！”“你放开我！！”
    宋怜心咬唇瞪他，在重昭看来时，恨不能将梵樾一脚踹下二楼。
    “你方才推开本殿究竟想做什么？离开我，投奔兰陵宗？重昭那个废物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舍弃本殿？”
    他咬牙切齿地捏住宋怜心白软的下巴，指骨用力，脸颊凑近，漆黑眼瞳中闪烁着血红色的危险光芒，像要生生将她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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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23

    白月梵星
    “宋怜心，只要你愿意，随时皆可入我兰陵仙宗。”
    重昭紧抿着嘴唇，终是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不羁楼。
    见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重新燃起希望的重昭开口向她承诺，漆黑的眼底藏着浓浓的期待。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从何而来的期许。
    宋怜心见梵樾的脸色越来越黑，来不及解释，只得用力踹他一脚。在他漆黑着脸欲图将她吃了的眼神中，将袖口中的锦囊丢给楼下的重昭。
    “锦囊中的丹药可以医治城内的怪病，我对你们兰陵仙宗已仁至义尽。重昭，若你胆敢欺瞒我，本姑娘定要挖了你的心肝脾肾煲汤！”挣扎间，她的手腕被男人粗粝的大掌无意识摩挲出红痕来，察觉到异样的梵樾神色一凛。片刻后，不动声色地松了些许力道。
    直至重昭拿着药彻底消失在跟前后，宋怜心才缓缓松了口气。
    心头的大石头落了下来，五念之中的善已经出现，只剩四念未出现。
    一想到这儿，宋怜心便有些无奈。她看向被梵樾紧握着的手腕，视线往上移。
    先是落在他突出的喉结上，而后相继落在他俊美冷硬又颇具攻击性的五官上。
    对谁皆不屑一顾的梵樾被她炙热的眼神烫到了一瞬，眼神闪烁两下，迅速移开。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视线唯独不再触碰她。似是生怕染了火星子的易燃柳絮。
    “殿主，仙，妖两族皆知宋姑娘的身份，此地恐怕不宜久留…...”二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又独特，天火和藏山好似被他们排出在外般，好半天也不敢出声。
    见周遭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奇怪，天火才忍不住打断二人提醒。
    梵樾点点头，在宋怜心莫名信任又懵懂的目光下拉住她的手，化作道光彻底消失在不羁楼内。
    “昨日睡梦中，我看到了一幅奇怪的画面…...”
    描述不出来，她便找来画质，仔细将昨日夜里梦中的景象还原。
    画好后，下意识交给天火等人查看。
    “这不是梧桐心火吗？”往天火跟前凑的藏山被她蹙眉推开，藏山委屈巴巴地捂着脸开口解释。
    “梧桐心火？”
    藏山见宋怜心满脸疑惑，捂脸的手放下，笑呵呵地开口解释：“梧桐心火只在异城产生。而异城，是异人所居之地。”
    “异人？老龟好似曾过…...异人，可是天生大力，力气惊人，但由于血脉原因修为平平的族类？”
    天火的身形一颤，藏山偏头看她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错，因为收到血脉压制，导致异人无论如何刻苦，到头来修炼地还是最低级的术法。因此，异人族一直受到仙妖两族的歧视。”
    “所以，辟异城而远居。”
    从藏山口中得到更详细的说法，宋怜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偏头看向身后的男子。
    视线忽地撞在一起，她才后知后觉的察觉，男人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心间忽然流过一抹异样的感觉，她眨眨眼，眼神飘忽不定地看向一旁的天火。“我曾听说过，那异城好似在七年前便忽然消失了。一座城，怎会平白无故的忽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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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24

    白月梵星
    “异城，是一座在荒漠里移动飘忽不定的城。看不见也寻不着，唯有每年举办梧桐武宴时才会打开出现在人前。”
    “且只有在打开当日，所有人才能得知它的具体位置。”
    宋怜心频繁眨眼，长而浓密如小扇子般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在她眼睑下方拓出一片阴影。
    见她面露疑惑，梵樾面容依旧冰冷，语气却不知不觉地放柔，细心为她解释。
    “千年前仙妖两族争斗不休，互不相让损失惨重。在此情况下，当时的仙尊与妖王便提议两族每年举办武宴以决定地盘归属。”
    “当时的异人王有心缓解仙妖两界的关系，便答应由异城承办武宴。以三枚梧桐心火所凝成的灵丹作为胜者之礼。”
    梵樾的嗓音低醇浑厚，在耳畔低语时，不乏为一种享受。
    “这梧桐丹可是至纯至圣的极品，得此丹者，能大大提升灵力增进修为。”
    藏山开口补充，道出梧桐心火的秘密。
    宋怜心点点头：“梦境之中，仙妖两族齐聚异城内。如今看来，若想要集齐第二念，不止我们要入城，仙妖两族子弟也需入城。”
    “或许，我知道异城在何处…...”
    女子的红唇轻扬，惹来几人侧目。
    “怎么可能？宋姑娘，虽然你聪慧过人，面若仙女…...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胡说！”
    藏山皱着眉看她，显然不相信她所言。
    宋怜心并未表态，只转头看向正前方的男人。
    “梵樾，你信不信？”
    “我信。”
    二人一同出现一处几乎寸草不生的荒漠之中，头顶的阳光灼热刺痛。宋怜心薄薄的脸皮被晒得异常绯红，越往目的地走，她的脚步越来越慢。
    方才还远她几米远的男人不知何时慢了下来，见她扶腰微微喘气，似是嗤笑般道：“这就不行了？撑不下去便在此处呆着，本殿先行一——”
    宋怜心拉住他的手，缓了一会后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
    她轻轻喘两下，死死抓着梵樾的手，嗓音中透露出难耐的沙哑：“就在这儿了…...”
    此处与无念石中出现的场景一般不二，她四处张望一番，正要喝口水时，脚下忽地深陷。紧接着，底下的沙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深陷。
    “不好，是沙阵！”
    梵樾眼疾手快地勾住附近的着力点，他伸手紧攥住宋怜心的手腕，咬牙支撑。
    “抓紧，不许松手！”
    宋怜心直觉身后阵眼有滔天的吸力般，像千万只作乱的手，拽住她的小腿用力往下扯。
    她想也没想，双腿一迈，整个人像是八爪鱼般紧紧扒拉着梵樾。
    梵樾咬牙忍耐的动作一怔，显然未曾想到过如今这副奇异的画面。
    就在他恍惚间隙，宋怜心耳畔传来孩童稚嫩的哼唱声。
    “日西山，月东川，蛇形草上潜，鱼跃沙海平，地知天不知，步入方为道…...”脑中忽地灵光一闪，紧绷的唇角骤然放松下来，她一下下掰开梵樾的手指，在他用力摇头拒绝的狠厉目光下冲他莞尔一笑。
    “找到入口了，等我…...”
    紧接着便任由身体陷入狂卷的阵眼中去，只是叫她没想到的是，梵樾竟也毫不犹豫地松手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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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有着深陷致命吸力的阵眼中，本应是一前一后不断下坠。宋怜心屏住呼吸，不知梵樾做了什么，腰间落下一股暖意。
    她勉强睁开眼，长睫下意识颤了颤，风沙糊了她一脸，刺得她眼角直流泪水。
    “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好了在上面等着我么…...”
    直至二人平安落地，方才一望无尽的沙漠彻底消失，出现在二人跟前的，是空洞狭隘的洞穴。
    梵樾的大掌牢牢地抱着她纤瘦细弱的腰肢，听她似撒娇般的责怪，眼底浮现出异样的波动。
    “本殿是为了你身上的无念石，不准多想。”
    宋怜心见他给予撇清关系，微微扯了扯红唇，面上的不自然瞬间消散。
    “好啦好啦，知道殿主你是为了我身上的无念石才护我至此。不过嘛，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为你做事，你也该护着我。”
    宋怜心说得毫不客气，话落，也不管梵樾的反应，转动着大眼睛四处观察。
    “别乱碰！跟着本殿。”
    梵樾低低地呵斥她一声，语气中莫名带着一丝恼羞成怒意味。
    宋怜心不以为意，只当他是被自己的话气到了。见男人朝她伸手，她毫不犹豫地紧抓住他的衣角。
    一高一矮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洞内，隐隐有微弱的火光将二人的身影无限拉长。宋怜心四处观察时，隐约瞥见墙壁上流动着的奇怪灵力。“二位远道而来，招待不周，还望恕罪啊…...”
    陌生的男声在逼仄的洞内响起，宋怜心下意识紧攥住梵樾的袖子。又觉周遭阵阵阴风渗人得很，面上一副没有安全感的单纯模样伸手抓住他的拇指。
    “这边是你们异人迎接客人的方式？”
    毫无防备被抓住小拇指的梵樾一愣，梵樾身子僵硬一瞬。在几道打量探究模样投来时，上前两步将宋怜心挡在身后。
    “贵客到来，有失远迎。二位快快请进，也算是给本王一个赔罪的机会。
    异人王笑着开口，宋怜心从梵樾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一双含情狐狸眼提溜转。
    “不必，此次之所以找上门来，便是为了一年一次的梧桐武宴…...”
    梵樾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此话一出，异人王的面上瞬间有了变化。
    宋怜心很快捕捉到他面上的不自然，正要再看个仔细时，脑袋上一沉，被人用力按了下去。
    “宋怜心，别乱看，别乱动。”
    梵樾收回手，掌心还残存着她发间的馥郁幽香。粗糙的指节一蜷，似要抓住这抹转瞬即逝的气息。
    “好，本王答应你们。准备好后，自会通知整个仙妖族人。届时，还望二位定要赴约。”
    异人王的眼底闪过一抹怨念，宋怜心奇怪地看他一眼，红润的嘴唇微张“异人王，你可知城中关于——”
    话还未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人却已经走出二离地外。
    “梵樾！你为何总是阻拦我说话！？”
    宋怜心忍无可忍地甩开他的手，眉眼间皆是不解。梵樾的视线落在被她用力甩开的那只手上，目光如炬，看得宋怜心莫名心虚往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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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妖局势早已与七年前不同，如今局面大变，你指望异人能说什么实话？宋怜心，为何你这般天真愚蠢？”
    被他指责了一顿的宋怜心摸了摸鼻子，理不直气也壮地叉腰反驳：“我这是都是为了谁？”
    “若不是你——本姑娘才懒得费功夫呢！”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语气软软的反驳。
    梵樾的喉结上下迅速滚动，漆黑的眼瞳中闪烁着足以吞噬一切的危险光芒。
    她迈着小碎步走到梵樾跟前，正想着如何甩开他去瞧瞧老龟今日来如何时，耳畔冷不丁想起男人压抑着的戏谑声。
    “宋怜心，路在右边，你走错了。”女子的背影一僵，随后笑着转身走至右侧的路口。此地无银三百两般的傻笑：
    “哈哈哈，本姑娘能不知道路在哪儿么？不过是想告诉你这条路走不得罢了！”
    “快走快走，我还等着赶最后一顿饭呢…...”
    她扯着梵樾的衣角，见他迟迟没有施法移动，不解地抬起眼皮看她。
    从梵樾的角度往下看，足以将女子通红的耳垂与红润可口的唇尽数收入眸中。
    尤其当与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狐狸眼对视时，一向以不容情爱的杀神闻名的梵樾短暂的愣了神。
    灵魂欲望皆被她眼中亮眼的晶莹所吸引，无论是谁都忍不住想要探究的欲望。
    “抓好了。”
    男人哑声开口，大掌虚虚地搂着她的腰肢。不论从何种角度看上去都像是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二人瞬间消失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中。
    异城内的阁楼与人界并没有太大区别，宋怜心打量着周遭一切时，亦能察觉到一双双打量他们的视线。
    “你们这些低贱的异人怎敢用这样肮脏的眼神直视本君？”
    身后传来嫌弃的男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哄闹的嬉戏声。
    “哎呀王兄，你明知异人低贱，又何苦将他们这些贱种放在眼中？”
    “是啊，异人族生来便是废物。即便不死不休也不过我们的起点罢了，如此屑小蝼蚁，看不爽踩死便是，不必与他们赌气。”
    几个脸生的面孔出现在宋怜心等人的跟前，他们口出狂言，丝毫不将人放在眼中的自负模样看得宋怜心手痒痒。“你——”被他阴阳怪气嘲弄的异人脸上写满屈辱，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视着他们。
    岂料这样的举动愈发引来几人的嘲弄，他们笑着用刀剑压制那异人，叫他隐忍得浑身出汗也不得不跪倒在地。
    在众人的奇怪，或同情，泄愤的视线下，神情扭曲狼狈。
    不乏有异人上前帮忙，却被仙妖两族齐齐拦在外头。说来也是奇怪，向来不和的仙竟然会在这种时刻站在一方。
    宋怜心扯了扯唇角，只觉无比讽刺。
    她上前两步，手指微动，正要给出头欺负异人的仙妖一些教训时，慢半拍的发觉异城内被禁止使用灵力，她的灵力压根使用不出来。
    炙热的暖意贴在她耳畔：“城内禁止使用灵力，只能用拳头说话。你，跟紧本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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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怜心被那足以烧穿面皮的炙热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捂住耳朵，手指却轻蹭过男人并不冰冷的唇。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待到二人双双反应过来时，气氛登时僵住。
    “住手！”
    重昭及他身后一众弟子出现在人前，神色不悦地阻止这场闹剧。
    “此处毕竟是异城，在主人家的地盘，你我理应低调行事。”
    重昭看不过眼提醒两句，却连连遭来几人的嘲弄。
    “哟~这不是兰陵仙宗门首徒重昭仙君么？不去受你的城，来梧桐武宴做什么？”
    “重昭，你出的丑还不够么？若我是你，断然不会不要廉耻的继续留在这儿当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重昭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站了出来，顶替异人沦为下一轮被众人讨伐的目标。
    那异人看准时机，一把将那仙族推开，勉强从他们的刀剑下找回自己的小命。
    宋怜心冷哼一声，指节微动，紧攥着衣袖口子。
    重昭的师妹刚为他说了两句，便被一群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她瑟缩一下，闭上嘴抿唇不语。
    手指触碰到带着暖意的皮革，宋怜心面上一喜，挑眉从袖中将皮革拿出展开。
    数十根银针在太阳下散发出阵阵寒意，银针尖刺上闪烁着淡淡的黑灰，似致命的毒。梵樾不动声色地皱眉，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的脊背。见她真要为了重昭出气，面容不悦地拉住她的手。
    单是与他四目相对，梵樾明明什么也没说，可她却好像什么都懂了。
    宋怜心微微眯眼，推开他的手。瞄准闹事最凶，嘲讽最狠的几人。手腕一转挽出一朵花来，沾染毒液的银针迅速刺入几人身体内。
    男人的眼底一抹失落转瞬即逝，说话时的语气也莫名沾上些拈酸吃醋的意味来。
    做完坏事的宋怜心轻咳两声，拉着梵樾躲在人群身后。
    “你别误会，不论是谁，遭受仙妖两族欺辱我皆会帮忙。银针上的毒不会要了他们的命，但会叫他们——此生难忘！”
    “这毒本来便打算用在他们身上…...”
    她扯了扯梵樾的衣袖，示意他去看那几人的扭曲面孔。
    梵樾愣愣的盯着她看了良久，冷不丁飘出一句：“无论是谁，你也会帮忙？”
    “哎呀~你快看嘛！”宋怜心的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不耐烦，在旁人的耳朵里却更像是在撒娇。
    “不过，本姑娘只帮助心善之人。”
    梵樾高她一个脑袋，轻而易举能窥见她眼底的真情流动。
    男人不再言语，听话地看向对面抱头浑身扭成蛆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男子，眼神微动。
    “银针上到底沾了什么？”
    男人的嗓音低哑，从浑身脏污的人群身上移开，直勾勾地盯着她。
    宋怜心浑然不觉地挺起胸膛，骄傲地同他介绍：“此毒无色无味，可叫人的身体素质短时间内降低数倍，一月有余后便又会恢复如初。期间，皮肤上会出现无数痒如骨髓的红斑与溃烂，抓挠直破皮也无法解痒。”
    “服用一般的解药只可稍稍缓解症状。若要解去一身毒，唯有我的解药。怎么样，这很坏了吧？”
    系统008看了眼眼底含笑的梵樾，默默地将到嘴的吐槽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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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火与藏山拨开人群挤到了二人身后，宋怜心收起期期艾艾的眼神，离开前将毒药的名字说了出来。
    “此药我称作为——蚀骨散。”
    “蚀骨散！”
    宋怜心若有所感地回头，猛然对上重昭瞪大眼睛，她下意识后退两步，脑海中不禁飘出一段不合时宜的回忆来。
    重昭受伤在老龟院子里疗伤时，宋怜心便时不时地捣鼓毒药。
    有一日，她开玩笑吓唬重昭，要将手里的蚀骨散在他身上试验。宋怜心为的是看外人眼中风光霁月的重昭仙君露出惧怕恐怖的一面。可无论她如何吓唬重昭，他仍旧像是一尊冰冷没有感情的佛像般，从始至终无动于衷。
    宋怜心看了眼恨不能扒开所有人冲到她身旁来的重昭，默默在心底开口。
    相较于眼前感情浓烈的男子，还是更喜欢重昭与她初见时高冷劲劲儿的模样。
    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见天火与藏山被重昭的大喊声喊住，出声叫二人一同离开。
    “走了。”天火抱胸迈步，身后的藏山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后迅速跟在几人身后离开。
    自从来了异人城，闹剧是一趟接着一趟。
    先前是在城门口光明正大的闹事，现如今，则是在客栈里明里暗里抢地盘。
    “上等客房皆归我们仙族，你们低贱的妖族，有的住就不错了，本不该挑挑拣拣！”
    “我看你放你爷爷的屁！分明是老子先你一步到客栈，你凭什么要我让你？一群假惺惺令人作呕的伪君子！”
    “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本君对你不客气！？”
    “来啊谁怕你了？如今可不是在外头，在异人城，靠力气和拳头说话。我不一定会输给你这伪君子小白脸！”
    眼看两族间的矛盾一触即发，关键时刻，还是异人王身旁的副将赶来劝和。
    "不是说无论是谁，你都会帮么？方才怎么不出去？
    梵樾盯着坐在窗户边上看戏的女子，嗓音低沉，冷意自褪。听得天火与藏山二人不住的交换视线，眼神透露出惊恐。
    “咱们殿主难不成被人掉包了？我跟在殿主身旁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对任何生物如此，如此平和？”藏山犹豫许久，总算结结巴巴的想出一个形容词。
    在天火看来，梵樾对待宋怜心时一而再再而三放低底线的模样，已经不能算是平和了。
    简直就是毫无底线！
    她在心底喃喃，下一瞬，耳畔传来男人略显僵硬的声音。
    “本殿还没死，更没聋！”他用力抿唇，依稀能听出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为何要帮？制毒也是要钱的好嘛，我舍不得用在这群好似失了智的人身上…...”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她骤然回头靠近，看到梵樾咬牙切齿的脸，没忍住戳了戳他的脸颊。
    待到室内另外三双眼睛意识到她做了什么后，不约而同地瞪大双眸。其中反应最大的尤其以藏山为首，就见他大叫一声，极为夸张地捂嘴后退好几步：“宋，宋姑娘，你莫不是发烧了？”
    “我，我家殿主——你怎么能对我们家殿主这样，那样…...”
    “不是，我哪儿样了？你这副样子，倒像是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本姑娘并非调戏良家妇男，你做出这副模样是做什么。”
    宋怜心不解地外头看他，转身想让梵樾做主时，就见天火迅速扯着藏山离开。
    出去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更叫她不解。
    “宋怜心，你倒真好大的本事！一只蝶妖，脑子里整日都在想这些什么？”
    “可曾调戏过男——良家妇男？回答本殿！”
    男人一步步靠近，眯起眼眸，乍现出的危险光芒叫她下意识摇头。
    “你别瞎说，本姑娘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何时调戏过良家妇男了，怎么还乱给人扣帽子啊…...”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余光瞥到他幽幽的眼神后立刻噤声。
    楼下得到闹剧本已接近尾声，仙妖两族散去时，客栈外头又出现一群“不速之客”。
    “滚出去！仙妖两族滚出异人城！”
    “既然瞧不起我们异人族，干脆将他们赶出去！将他们赶出去！”
    “我的孩儿啊，呜呜呜是娘亲对不住你！若非这些可恶的外族人，你断然不会遭此劫难。”
    “来人啊，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的孩儿活下去！苍天在上，我只为替孩儿讨个公道！”
    散去的人群重新聚集在一团，拥挤的人群里，宋怜心一眼便看到了鹤立鸡群的重昭。他似有所感般朝二楼看来，宋怜心猛地蹲下身躲开他的目光。
    外头的吵闹声愈来愈激烈，甚至叫她有一种身处闹市的错觉。她眨眨眼，偏头看向身后的高大男子：
    “他还在看这里么？”
    梵樾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红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宋怜心总觉得他的脸色更差了。
    拽得跟三五八万一样，好像谁欠了他千两黄金似的。
    宋怜心低低呢喃，面上却不显。
    得到梵樾摇头回应后，她双手扒着窗户台子。找到着力点后，悄悄探出一个脑袋来查看。
    方才紧盯着这边的视线果真消失不见，她刚想松口气，就见那妇人怀中的孩童正满脸青紫，唇色惨白，好似命不久矣般脆弱。
    “云霄仙宗和妖族有意要激化矛盾，两方丝毫不让地杠上。喧闹不止，似无人在意妇人怀中奄奄一息的孩童。”
    本可以置身事外的宋怜心无奈叹了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至妇人跟前，将准备好的丹药塞入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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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妇人满脸愤怒地拒绝，她面色平静地开口：
    “妖有好妖，仙亦有明辨是非之人。你的孩儿身体脆弱，若再不及时医治，只怕命不久矣。”
    “试不试，全凭你自己。”
    见她都把好赖话给说完了，妇人犹豫片刻，眼神逐渐坚定，伸手将掌心里的丹药喂入孩童的口中。
    不过一瞬功夫罢了，全身上下萦绕着死气的孩童竟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见她的丹药效果如此迅速，有人暗中紧盯着她腰间的锦囊。“多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儿。”
    女人心中高悬的石头瞬间落了下来，极大的惊恐后，她用力松了口气，紧抱着怀中的孩儿。
    “母亲，渴，好渴…...”
    孩童伸出小手抓住女人的衣角，有气无力的。
    宋怜心迅速将还尚未陷入仙妖两族争斗受损的茶碗端起，倒入半杯茶水后，仔细靠近奄奄一息的幼童。
    “还是我来——”女人震惊的望着蹲在一旁喂水的女子，见她毫不犹豫地用手帕接住孩童嘴里流出的茶水时，眼珠忍不住颤了颤。
    她竟一点儿也不嫌弃！？
    方才无论是仙族还是妖族，见了她怀中孩儿病恹恹的模样，皆是一副嘲弄生怕染上病因的嫌弃模样。
    唯独她，唯有她一人不同。宋怜心察觉到她不一样的目光，扯了扯嘴角后，将手中的茶碗递给她
    第一枚心火从孩童的身体里涌出，穿越无数仙族妖兽后，准确无误地落入了她的掌心内。
    宋怜心下意识看向二楼的窗台，那儿的窗户紧闭，再看不见方才的人影。
    她正有些惋惜时，耳畔想起熟悉的低沉嗓音：“这便是第一枚心火。”
    此话一出，周遭的所有人瞬间沸腾起来。好似往油锅里泼了一碗水，噼里啪啦的响声响彻天际，险些将整个“锅”都给炸了。
    宋怜心欲要在虎视眈眈的视线下离开，全被一双双充满恶意的眼神阻拦。
    “站住！凭什么第一枚心火留在你一毫无武力的女妖身上？按我说，心火理应交给强者保管！”
    “不错，你一介女妖定保护不好心火…
    ..不如这样，在场之人谁的武力最强，这枚心火便给谁。诸位看如何？”
    “不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妖本不该来参加梧桐武宴。你若是乖乖将梧桐心火交出来，或许好哥哥我可以帮帮你…...”
    有人色眯眯地盯着她看，眼神猥琐，若不是现场人多，只怕他的底线会更低。
    不等宋怜心说一句话，这群人便已经叽叽喳喳的替她做了决定。
    从前到后，连说一句话的资格也不给她。
    宋怜心冷笑一声，一鞭子抽得满脸油腻的猥琐男倒吸一口凉气。看着伤口滋滋冒烟，男子忍不住大叫一声，随后便是扑面而来的谩骂声。
    宋怜心可以接受周围人钦佩艳羡的目光，亦不在乎旁人嫌恶诋毁的声音。
    她面无表情地往那人身上抽了好几下，鲜少有雨水的异人城天空上出现遮盖天空幕布的乌云。
    乌云之中，不时出现几道吓人的闪电。被她抽得浑身皮开肉绽的男人哆嗦着开始求饶，方才的怒骂声被他自顾自的抛到脑后。
    身为受害人的宋怜心自然记得，她嫌恶地擦了擦手上的灰，瞥见蠢蠢欲动的群众，不客气地挥了挥手中的鞭子。
    “还有人上来么？”
    宋怜心挑挑眉，轻佻又刻意嘲弄的视线落在在场每诸多仙妖的身上，很快引发一阵不满叫嚷声。
    “皓月殿主，城主有令待末将向您文安。”
    梵樾甩了甩拿鞭子的手，视线从被他抽倒下的人身上移开，不咸不淡地落在无照身上。
    周围仙妖明白宋怜心同行之人地身份后，方才还蠢蠢欲动的念头瞬间被压制下来。
    梵樾朝宋怜心伸手，摊开的掌心有她两个手大。
    宋怜心不明白他的意图，却还是将手中的心火交给他。
    男人的掌心微顿，半晌重新握住她的手腕，将心火塞入她手心里后，仔细擦拭她握鞭的手。
    动作细致，引得众人时不时地低声讨论。
    无照盯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神色莫名地勾了勾唇。“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何我们一入城就得到了心火。总觉得一切太过顺利便不像是偶然，倒像是…...”
    “刻意为之？”梵樾收起手中的鞭子，自然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宋怜心点点头，被他认同后，娓娓道来自己的疑惑之处。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此事不对劲。无念石的预示梦境中，我看到了一奇怪场景中央躺着一身形高大的怪物…...”“周遭的场景很是恐怖，难不成，这异人城内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宋怜心转身回头，就见另外三人对视一眼，同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你们为何如此沉默？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宋怜心不解地盯着三人，见天火不语，藏山支支吾吾的躲避她的眼神，心下瞬间了然。
    她偏头看向身侧的男人，试图从他的眼底捕捉到什么。
    梵樾深深地望着她，却并没有给她想要的回答：“异人城不安全，别乱跑，唯有本殿身旁才最安全。”
    宋怜心闹脾气般别过头去，半晌，又觉得赌气没有丝毫意义，便推门回了自己房间。
    正要关门时，门缝里忽然出现一张熟悉的俊逸清冷面庞。“重昭？”
    “方才，是你帮了我对不对？”
    重昭强硬地挤进来，不等她说些什么，又迅速将门给关上。
    宋怜心贴着门，却感受到背后传来一阵灼热注视。她奇怪地眨了眨眼，身后分明空无一人，为何会有那种黏腻灼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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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30

    白月梵星
    如芒在背的感觉算不上好受，她起身往里屋走去。身后一高挑纤长的人影亦追着她，不肯落下半分。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何事？”
    宋怜心坐在窗户口的靠椅上，警惕打量的目光不住地扫视重昭全身。
    “入了异人城后，我，瞧见了宁安城内作乱不休的妖女——茯苓。”
    重昭盯着她苍白的面颊，试图从她妖媚的五官中找出一抹异样的情绪。
    “我不知你在怀疑什么，可若茯苓潜伏在异人城，背后定然有瑱宇授意。若还想活着回去，最好早日离开。”不等重昭开口，她伸手捏住桌面的梨花酥，就着茶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老龟呢？兰陵宗上下可有为难他？”
    “若让师傅得知我的事情，这小老头只怕又要担心了……”
    见她眉目间流露出细细密密的柔情时，重昭忽的上前两步。动作忽然，惹得宋怜心抬头看他一眼。
    “你放心，老龟一切安好。我师父他没你想得那么糟。”
    宋怜心哼哼两声，面上仍旧是一副爱搭不理的傲娇模样。
    “是么？让他老人家每月再多炼近百枚丹药，怎么不算糟呢？”
    因她这话，重昭的面容一僵。半晌，他才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你回了兰陵宗？”
    宋怜心将茶盏里的茶水喝完，在心底默数几个数后，大门果然被人推开。
    那人的脚步急促，好似带着压制不住的怒意般，气势汹汹地站定在她身前。
    高大的人影迅速遮挡住她的视野，待到她宝石般的紫色眼眸中只能装下他一人时，男人面上难堪的隐忍才消散大半。
    “滚回你的房间，宋怜心是本殿的人，岂容你在此放肆！”
    梵樾的语气冷冽，目光逼人，紧皱的眉头因怒意而张开的毛孔都在透露出他的不悦。
    “是么？我兰陵宗门一向是有什么便说什么。不像你们，藏着掖着。”
    “阿满，你不止有一个选择。”
    重昭挑衅般地朝梵樾扯了扯唇角，将人惹怒后，又无比认真地转身盯着宋怜心。
    宋怜心正要纠正他莫要如此亲密的称呼自己时，手腕处被真真切切地烫了一下。男人的大掌密不可分地包裹住她纤细的手腕，手下用力，试图将她牢牢困在身边。
    “有需要可随时唤我。”
    话落，重昭便转身离去。路过梵樾身旁时，状似无意地狠狠撞了他一下。
    这一下径直将梵樾的身形撞向另一旁，他那深邃的黑眸仿佛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令人难以洞悉。如鹰隼般锐利如刀的目光紧盯着紧闭地房门，眸间满是讽刺。
    “屑小之辈也敢在本殿跟前放话，若不是因为你，本殿断然叫他活不过今日！”
    梵樾出气般放话，见宋怜心欲要挣脱他的桎梏。脸色一沉，伸手将女子的手甩开。
    力道极大，连带着宋怜心也受牵连，不得不往后退了好几步。
    “宋怜心，这便是你与本殿合作的态度？”
    女子伸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手腕，见他恶人先告状，眉头一挑，愣是被他给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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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31

    白月梵星
    “态度？我的态度如何有关系到你我二人的合作么？”
    “梵樾，重昭与我如何皆与合作无关，你本不该干涉。”
    宋怜心有些不耐地揉了揉太阳穴，她试着放松精神往窗户外看去。
    “本殿再说一次，宋怜心，你是本殿的人。同是妖，你还未看清楚这些满口假仁假义之仙的虚伪谎言么？”
    “若你跟着重昭离开，可有想过后果？”
    “他们会将无念石从你身上取出，唯一能取出无念石的方法便是剖心。你一只灵力低微的蝶妖还有生的希望么？”“你想清楚，本殿从不与蠢人做交易。”
    见他一口气说出这大段话来，宋怜心鬼使神差的问了句：
    “那你呢？如若交易完成，你又会如何待我？”
    “放我和老龟离开，亦或是……与他们一样？”
    梵樾的睫毛微颤，直勾勾盯着她的视线看向下方，并未与她对视。
    “无论如何，本殿会护着你。”
    宋怜心冷哼两声，正要说不需要任何人护着她时，窗外那道模糊的怪异黑影再次出现。
    她紧皱着眉头，见那黑影逃开，想也没想地跳下窗户追了上去。
    追随着黑影一路跳过房梁，躲过旁人的视线。宋怜心望着周遭涌现无数迷雾的景象，暗道一声不好。她紧盯着周遭涌动的迷雾，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皆能引起她的注意。
    许是等不及了，那迷雾中忽然抖了一下。宋怜心抓住机会，单薄的脊背上长出一对梦幻绚烂的美丽翅膀。
    闪烁着亮晶晶的翅膀迅速吹开周遭的迷雾，宋怜心漂亮迷人的狐狸眼微微眯起，落在角落里黑气弥漫的“怪物”身上。
    她手握紫霄雷鞭，找准机会，一鞭子抽了下去。
    那一团黑气察觉到杀气，迅速飞身离开。
    宋怜心并未再追，而是顺着路往回走，恰逢与梵樾接上了头。
    “你的翅膀……”
    她下意识顺着梵樾的声音往后看，就见薄如蝉翼的翅膀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出细碎的星辰光晕。“怎么样？我的翅膀好看嘛？”
    对这对翅膀满意的不得了的宋怜心抖了抖身后的蝶翼，淡淡的光晕洒在梵樾的面上。冷冽的光线打在梵樾脸上将他一分为二，五官明明灭灭，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真情。
    宋怜心毫无察觉地朝他展示自己格外喜欢的翅膀，白皙的面颊因为一路运动而染上一抹绯红。
    她展示的动作一顿，耳畔传来一阵低低地警告声：
    “异人城内危机四伏，不要乱跑，乖乖待在本殿身旁。”
    “可是我分明看到那邪修作乱，若不将他抓住，只怕有无辜之人要受他牵连。”
    宋怜心瘪瘪嘴，没忍住还嘴。
    “旁人之事与你无关。”见她还不死心想继续追去，梵樾冷着脸握住她的手，拉着人往回走。
    “天火会去查明此事，天已黑，回去好好歇着。”
    他这么一说，睡意竟诡异地冒了出来。
    “那你放手。”
    梵樾不动如山，似是没有听见般，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见他绷着一张脸不说话，宋怜心打了个哈欠，闷闷的哦了一声，任由梵樾拉着她着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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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32

    白月梵星
    临睡前还在念叨不与他一般计较，后半夜却被嘈杂的喧闹声吵醒。
    “是邪修！异人城内为何有邪修！？”
    “该死的，大半夜作乱，快抄家伙追上去！”
    没睡醒的宋怜心迷迷糊糊地走出门，她用力揉了揉眼睛，顺着众人的声音看向空中浓郁诡谲的黑云看去。
    只一眼，她懵懂的眼神瞬间清明。
    “方才不是逃走了么？为何又回来了……”
    梵樾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见她面露疑惑，不染尘埃的白皙面容满是疑惑时，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手指。“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跟前，定是有诈！”闻讯赶来的藏山开口，嗓音洪亮，惹得不少人频频往回看。
    天火瞪他一眼，藏山瞬间老实闭嘴。
    “殿主，要追吗？”
    天火紧攥着手中的武器，视线紧盯着那离去的滚滚黑雾。
    “追。”
    “这不是摆明了有诈么？明知如此，为何还要跳入陷阱中去？”
    宋怜心抬起眼皮看向梵樾，单纯的目光落在他紧抿的嘴唇上。
    “不去别处却如此大张旗鼓的出现在客栈内，幕后之人为的就是引人出去。如若不去，连机会也没有。”
    “机会和危险各占半成，本殿愿意一试。而你……必须跟着。”宋怜心哎了一声，正要拒绝他睡回笼觉时，被一双手推搡至梵樾跟前。
    她不解地往后看，还未来得及收回手的天火挑挑眉，面上并无做“坏事”被抓包的羞恼之色。
    宋怜心被连骗带哄的跟着来到了一处安静的荒漠。
    “一心寻求安宁，为何你们还要来找不痛快？！”
    “也罢，就陪你们玩玩儿吧！”
    一道诡异扭曲的声音自人冢上方传来，众人下意识后退两步，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后，紧张顿时散了大半。
    “快瞧！是第二枚心火！”
    那黑影将众人引至人冢后便凭空消失，宋怜心顿感不妙。
    她伸手揉了揉狂跳地眼皮，想也没想地拉住梵樾的手指往后走：
    “趁乱快走！此处灵力波动极为诡异，看来那幕后之人是想要我们统统交代在这儿。”
    宋怜心压低嗓音，以为要跑出去时，后头传来老者兴奋狂躁的声音。
    “想要心火？老夫便让你们化作灰沙日夜伴着心火左右！”
    老者将手中的酒壶随意丢开，就见他的容貌在顷刻间发生变化。皱巴巴如树皮一样的脸迅速回春，不过片刻功夫，容貌便幻化成了年轻男子。
    混乱之中，天火飞身挡在梵樾与宋怜心身前。
    无论旁人如何攻击，那年轻男子始终不受伤害，惹得众人频频惊叫出声。
    混乱之中，一抹亮色忽然冲到那发狂中的年轻男子身前。他高声怒喝：“你这贼人，我要为狐族和玲珑圣女报仇！”
    年轻男人的瞳孔猛地一颤，透明身子被剑刃刺穿却仍旧毫发无伤。
    “这，这究竟是什么怪物？为何会不受伤害？！？”周围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一时间人心惶惶。
    宋怜心擦了擦面颊上的沙尘，慢慢冷静下来。
    “此处是人冢，方才那小兄弟称他为容先。难不成，这是他自己的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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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33

    白月梵星
    起伏不定的惊呼声在耳畔迅速环绕，漫天风沙似铺天盖地的蜘蛛网，无情又残酷地覆在众人身上。
    被沙尘所触及到的人瞬间化为雕塑，天火飞身掠过倒地的狐族少主，挡在几人跟前。
    夺命的风沙绕她而走，宋怜心下意识紧抱住梵樾的腰，如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上。唯恐与旁人一般，瞬间化为口不能说，手不能动的冰冷雕塑。
    风沙好似永远不会停歇般，宋怜心伸出手，掌心闪烁着紫色的亮光。正要试图与容先对上时，手腕被熟悉的温度握住。
    “别乱来，此处是容先身家冢。肉身消散，只凭着怨念留存在世间。”
    “你奈何不了这抹怨念……”
    话音刚落，宋怜心眼前猛地出现一阵奇异的白光。
    脑袋昏沉，眼皮沉重打架。宋怜心在脑海中呼唤着系统008，嗓子快喊哑了也没人应答。
    她的眼皮轻颤，恍若粘连在一起的眼皮总算拨开云见日，眼前恢复一片清明。
    “这里是——”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遭陌生的环境，视线落在衣着打扮全然与方才不同的梵樾与北辰。
    “你，你们……”
    宋怜心伸手指了指面前高大的男子，又指了指自己。
    在梵樾漆黑的瞳孔中，她隐约看清楚一个模糊的人影。她颤抖着双手摸向头顶，冰凉的手指在触碰到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时，眼神无措地眨了眨，手也不知该放在何处。
    “这不是在昆仑么？咱们方才分明还在异人城，为何转瞬间便来了昆仑？”
    北辰紧盯着熟悉又陌生的高楼看了许久，纳闷回头时，冷不丁瞧见满脸震惊的宋怜心。
    “宋，宋姑娘？梵樾？好巧，你们也在这儿啊！不对，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啊？”
    面对北辰的疑惑，摸惯了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的宋怜心指尖微颤，在二人的直视下，颇有些不舍地收回手。
    “你再仔细瞧瞧，我们真来了昆仑么？”
    宋怜心摊开手，白嫩的掌心里漂浮着细小的柔软浮毛。
    “没错，这我家我还能认错吗！？不过——好像又不对，这无极殿，分明在千年前就被毁了……”
    顺着北辰的视线，众人的目光落在巍峨耸立的无极殿上。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同时回头，就见一少女正急促地朝他们跑来。
    “阿满！我就说了让你们别来你偏不听！要不是我把狐族的和帖送上山，就你们这样冒冒失失的闯昆仑，山门都没靠近就被戳成筛子了！”
    宋怜心的眼皮重重跳了几下，不明白为何眼前面生的少女能准确念出她的小字。
    除去亲近之人外，旁人皆不知她小字为阿满。
    她红润的唇几次张合，正要旁敲侧击问问怎么回事时，又见那少女气鼓鼓地叉腰瞪着她身侧的梵樾。
    “还有你，阿七！你不是我们狐族做事最认真最踏实稳重的仆从吗？怎么就不知道揽着点儿小姐？”
    “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你有九条命都不够罚！！”
    被跟前的女子一顿训斥，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皆从对方的眼底看出浓浓的无措与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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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34

    白月梵星
    “长老的脑子恐怕是坏掉了，居然让你们三个来帮我偷雪莲！”
    “尤其是你，小八！平时就属你最急躁，要不是阿七在长老面前替你美颜，将这个立功的机会让给你，你怎么可能会……”
    宋怜心的大眼珠提溜转，在女子无奈的唠叨声下，不动声色地往梵樾的身边靠。
    “小心行事，多听，少说少错。”
    见她稍显慌乱，梵樾压低嗓音，耐着性子安慰。
    宋怜心点点头，正要在脑海中捋了捋时，冷不丁被那女子往梵樾相反的位置拉扯。
    “阿满，你如今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你平日喜欢黏在小七身边，可毕竟男女有别。长老已经在为你物色合适的优秀男子，你们应该保持些距离才是……”
    女子的脸上写满了宠溺与无奈，她用力揉了揉宋怜心的脑袋，无意识蹭过狐狸耳朵时，她的心像是被拨弄了下，涌起一股奇异的酥麻。
    “未，未婚夫？”
    她勾魂摄魄的狐狸眼突然瞪大，表情一滞，沉默了片刻。
    手腕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滚烫触感，宋怜心抬起眼皮，视线落在梵樾消瘦锋利的侧脸上。
    男人漆黑深邃的瞳孔里莫名带了丝沉沉杀意，翻滚着的浓郁黑云似要将她生生卷入深不见底的危险黑洞般。
    宋怜心猛地回过神来，慌乱躲开他的视线。
    莫名其妙出现在昆仑跟前，莫名其妙即将多一个未婚夫。宋怜心地嘴角抽了抽，眼神稍显疲惫。
    “玲珑少族长，我等已收到狐族传信，请随我等入山。”
    “玲珑圣女，昆仑，我们难道——唔唔！”
    北辰瞳孔剧颤，话到了嘴边，被宋怜心的手一把塞回了喉咙里。
    待到玲珑与昆仑子弟消失在拐角后，她才松开捂着北辰的手。
    掌心内黏腻的感受极为不适，北辰莫名“含羞带怯”的盯着她，湿哒哒的眼神像极了小媳妇儿。
    宋怜心不动声色地皱起眉，正要叫他收起那黏腻的眼神时，梵樾先她一步开口。
    “再盯着她看，本殿就将你的眼珠子剜下喂狗。”
    梵樾低垂着脑袋，黑着脸用丝帕仔仔细细擦拭着她的手心。直到帕子上氲出一片湿濡，男人身侧阴郁的黑云不减反增。黑脸瞪视着北辰，似要将他大卸八块。
    北辰用力抖了抖身子，赶忙求饶表忠心。
    “哎呀快别闹了！咱们先跟上去瞧瞧究竟怎么一回事吧！我保证不乱说话了行不行！姑奶奶，这位爷！”
    在北辰“屈辱”的求和下，梵樾脸上阴郁的情绪稍有缓解。
    好说歹说，还是跟上了独自开朗乐观的玲珑。
    趁着玲珑与昆仑子弟交涉时，三人鬼鬼祟祟的对视一眼，贼一样躲在比人还高的照明灯后。
    “玲珑和容先不是早就死了么？眼下，是容先意念所创造而出的怨境内吧。”
    宋怜心扒拉着照明灯，眼看玲珑往这边看来，忙将一旁的北辰给挤了出去。在他的惊叫哎呦声中忙往灯后面挤。
    “可以这么说，我们被无念石带进来，困住我们的，却是容先的怨念。”
    梵樾盯着紧缩在怀中的娇小女子，视线忍不住落在她看起来格外好捏的毛茸茸狐狸耳朵上。
    “若是想要离开，岂不是要破除容先的怨境？可他的怨念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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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35

    白月梵星
    “你不是昆仑弟子么？这种宗门秘辛，想必你很是清楚。北辰，不如你来说说吧？”
    宋怜心朝他眨眨眼，北辰点点头，面上扯出不值钱的笑。
    牙花子半露，正要娓娓道来时冷不丁瞥见梵樾充满杀意的漆黑瞳孔。他浑身一抖，为了保住小命，满脸不舍地往后退了几步。
    “当年狐族圣女玲珑与圣子相恋，可他们的恋情为两族所不容。后来二人隐居不为凡尘所侵扰，却不知为何，忽然有一日玲珑突然打上昆仑……”
    北辰唾沫星子横飞，越说越激动，嗓音引起不远处玲珑的注意。宋怜心赶忙扯了扯北辰的衣袖，示意他小点声。
    北辰话落，宋怜心心底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尤其是北辰在描述狐族圣女玲珑如何杀上昆仑时的用词，叫她有一种深感无力的麻木。
    像是这具身体在向她释放某种信号。
    宋怜心的如宝石般闪烁着耀眼星辰的眼瞳微动，话语间偏向玲珑：
    “可我瞧她分明不是你口中所言那般，这其中可是另有隐情？”
    北辰摇摇头，只道这些传言便是他所知道的一切。
    宋怜心不再勉强，交谈间，脑中灵光一闪。她激动地开口：
    “有了！我蝶妖一族古时留传下来的控梦之术或许能帮我们。”
    想到自己的好主意，她嫣然含笑，晕生两颊。
    “有什么打算？”
    似乎琢磨到她的计谋，梵樾皱眉紧盯着她，冷冽锋利的五官中隐隐透露一抹不赞成。
    “玲珑阿姐方才不是说要对那容先用美人术拖住他去拿雪莲么？待会儿在宴会上，施展控梦术法迷惑容先。”
    “还是用美人计，但主角儿换人了……”
    察觉到梵樾深沉压抑的目光，她勾了勾唇，潋滟的双眸顾盼生辉。
    “不行！”
    还没等北辰开口，她提出的计谋便被梵樾冷声否决。
    “为什么！？”宋怜心不解地望着他，见他扭头不语，唯有剧烈起伏地胸膛透露出滔天怒意，心下顿生不快。“倘若你有好法子也就罢了，可眼下情况紧急，我们还能否平安离开怨境也是未知……”
    她盯着梵樾仍旧高傲冷冽的侧脸，满心满眼皆是不解。
    “宋怜心，本殿不需你如此牺牲……”
    二人的争吵声成功将玲珑引来，宋怜心暂时忘却先前的不快，试图躲在照明灯后头。
    她躲得认真，等到反应自己挤半天白忙活挤到梵樾怀中后，红唇微张，呆呆地眨了眨眼。
    在怨境被轻易放大的不悦转瞬即逝。
    “小七，我怎么从前没发现你这一头白毛还挺帅的——啊啊！姐姐，好姐姐，我知道错了，求放过~”
    玲珑面露不悦地将她往后扯开，分开紧密相连在一起的二人后，警告般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梵樾，拉着宋怜心往径直离开。
    梵樾的瞳孔微颤，冷不丁堵在玲珑跟前。男人面容晦涩，宋怜心唯恐他做出格行为叫玲珑察觉，连忙冲他使眼色。
    “小七，平日里最属你成熟稳重，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玲珑的眼底浮现一抹探究神情，语气中难掩狐疑。
    宋怜心赶忙拉着玲珑往设宴地走去，边走边跟她解释。
    “许是今日吃错药了，阿姐，你莫要与他一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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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36

    白月梵星
    玲珑盯着梵樾看了许久，在宋怜心的催促声下，这才不情不愿地哼哼两声。
    “不许再有下次了，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你若是真心喜欢小七也就罢了，万一阿满只是一时兴起呢……”
    玲珑念叨声四起，宋怜心低垂着脑袋，强装没看到翻越阴恻恻的逼人视线，与她一同赴宴。
    “宋姑——小少主，莫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北辰鬼鬼祟祟地朝着二人离开的方向喊道，引来宋怜心侧目的同时，也引来了玲珑的瞪视。
    北辰一噎，连忙伸手做出噤声的手势。
    “今个儿究竟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一会儿成了哑巴，一会儿又多话得很，像是吃错药了似的……”
    玲珑拉着宋怜心入座，直至昆仑圣子容先出现的前一秒都在提醒她时刻谨记，莫要忘了此行的目的。
    宋怜心点点头，乖乖应声后，视线落在玲珑轻轻覆在她手背上的手。
    “阿姐，待会儿你先找机会离开。我对他施展媚术拖延时间，你们拿到雪莲后快些离开！”
    宋怜心看了眼四周寂静空荡的空间，总觉得有一双双无形的眼睛在盯梢。
    “可是——你灵力低微，若叫那昆仑弟子捉住了可怎么办？不行！”
    “不能任由你胡闹，阿满，还是让我来吧！”
    话落，玲珑眼底的不赞成几乎凝为实质，依然将她留下的选择扼杀。宋怜心无法，只得随即扯了一个理由。
    “我这儿有长老留给我的传送法器，稍后便去找你们汇合！”
    宋怜心板起一张脸时莫名的给人想要幸福的念头。
    “你说的都是真的？离开前长老也没和我说这回事啊……”
    玲珑下意识挠挠脑袋，正要继续问些什么时，大门被昆仑子弟推开。
    一高大的人影乘光而来，宋怜心与玲珑同时一怔。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宋怜心总觉得容先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往玲珑身上飘去。
    就跟那个什么一样……
    [妗妗是想说眼神跟装了gps定位一样，会自动锁定目标吧？]系统008适时补充，宋怜心赶忙点头。在二人同时看来时，笑着喝了口茶水掩饰。
    待到时机差不多了，宋怜心看了眼殿外的动静，用眼神示意玲珑先走一步。
    与容先交谈得分外投机是玲珑并未察觉到她的提示，反而是容先最先瞧见。
    “圣女可是不适应昆仑环境？”
    宋怜心唔了一声，总算引来玲珑的侧目。
    “圣子这话从何说起？”
    她用余光看向回过神来的玲珑，二人交换一个眼神后，玲珑手指轻扣桌面。
    心底的石头瞬间落下，宋怜心暗自松了口气，转而笑着看向容先。
    “方才我瞧圣女的眼皮频繁抽动，想来是还不适应昆仑的环境吧……”
    “咳！咳咳咳……”宋怜心咳嗽两声，差点儿没一口茶水直喷他脸上。
    她咬牙切齿地摇摇头，用手帕擦了擦湿润的唇角。
    “头一回来昆仑确是有不少地方有些困惑，不如圣子你……来替阿满解答一下？”
    宋怜心轻抬眼皮，眸光潋滟流转，万种风情皆在眉眼间流动。
    一股淡淡的浅紫色轻烟随着她呼出一口气飘入容先的身体里，玲珑见状，在宋怜心催促的眼神下，迅速走出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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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37

    白月梵星
    “圣女？那什么，二小姐人呢？”北辰盯着玲珑，视线落在她空荡荡的身后。
    “你是说阿满？”玲珑的神色一动，眸中闪过一抹担心与犹疑。
    “她留在这儿拖住容先，如今许是已经得手了。狐族的媚术在妖界数一数二，即便不成功，阿满也有族长爷爷留下的逃生法器……”
    “别耽搁了，快些随我去将那雪莲带走！”
    玲珑低呵一声，起身急匆匆往后山的方向赶去。走了几步路，察觉身后没有丝毫动静，不由得狐疑地回头望去。
    本该跟在她身后离开的二人正被仙家子弟门冷脸拦在门外。“无圣子口令不得入内！”守在外头的昆仑弟子声音冷冽，目光直视前方，懒都懒得分给他们。
    “我的老天爷啊，梵——不是，小七你也真是的！既然二小姐与圣子聊得来，你又何必去掺和一脚呢？”
    北辰朝他挤眉弄眼的，语气中意有所指，摆明了希望他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
    谁料梵樾却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样，执拗地要闯入殿内。
    昆仑弟子的刀刃落在他的脖颈上，闪烁着刺眼的寒光。
    梵樾面色冷硬，黑眸翻滚，眸中满是执着。
    “你们在干什么！？”
    玲珑头痛地将二人给扯了回来，目光巡视一圈，最后落在梵樾身上。
    “小七，你还想不想完成任务了？我不是说了么？阿满身上有族长留给她的法器，等我们得手后，她直接可随我们一同离开昆仑。”
    “没有。”
    男人哑声开口，见玲珑面容错愕，随即冷冷地扯了扯唇角。
    眸中迅速划过一抹难堪的血色。
    “她是这么和你说的？长老压根没给什么法器，宋怜——二小姐灵力低微，若是被昆仑捉住，保不齐要忍受何等折磨。”
    “更何况，圣子的心难猜，你又怎知她能使得了狐媚术？”
    梵樾用力甩开北辰拦着他的手，不顾昆仑弟子的阻拦，强硬地挤进殿内。
    ——
    安静空荡的殿内连一根针落在地面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宋怜心起身走至容先的身旁，如宝石般的紫色琉璃瞳紧盯着他。
    容先被她直白赤裸的眼神盯得怔愣，下意识开口缓和气氛：“姑娘，你可知玲珑姑娘的喜好？”
    “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怜心皱起眉，恍若被蒙上一层灰的眼睛突然绽放出一抹异样的光彩。
    似星辰钻石般闪耀，吸引着容先自觉点头又摇头。
    “你是不是喜欢我阿姐？”
    男子的眼眸机械性地转动两下，片刻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宋怜心心道一声糟糕，面上却面不改色地引导他。
    “现在你心里的人，心悦之人，是宋怜心……”女子的声音婉转动人，恍若温柔的致命摇篮曲，明知有毒，却叫人不住闭着眼捂着耳地往里头跳。
    “容先，你喜欢我嘛？”
    宋怜心凑近，昳丽的妖媚五官在容先地跟前放大。
    殿外的阳光洒在桌面上，她白皙滑嫩的脸上。
    容先地喉结动了动，眼神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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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38

    白月梵星
    就在宋怜心以为事情马上要成了时，大门被人用力推开。
    她手抖了一瞬，容先僵硬的神色逐渐恢复。
    宋怜心不明所以地看着朝她奔来的男子，被他抓着手往外带时，忍不住看向身后理应被她催眠却清醒过来的容先。
    “梵樾！你究竟要做什么！？”
    眼看事情要成了却遭人横插一脚，宋怜心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打的措手不及。
    “放肆！擅闯昆仑，妖族屑小之辈果真无礼粗俗！来人，还不快将这只以下犯上的妖物带出去领罚？！”
    身后传来一阵充斥着怒意的声音，宋怜心地眉头不住地用力挑了好几下。
    她压下心中的气恼，下意识伸手将梵樾护在身后：
    “抱歉，我家仆从不懂规矩。私自擅闯是不对，我自会惩罚与他，就不劳烦各位费心思了。”
    宋怜心看向昆仑子弟们身后追上来的玲珑与北辰，神色微动。
    被他护在身后的梵樾眼皮轻抬，耳畔是昆仑子弟们令人烦闷吵闹的声音，他的视线却只黏在宋怜心的脸上。
    见她开口维护自己，像是被用力捏住险些快要窒息的心脏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指骨，直至指头严丝合缝地与女子柔软的手指贴合在一起后，面上的戾气杀意顿时散去大半。
    诱导容先地计划失败后，玲珑用力捏了捏宋怜心的脸颊警告她：
    “若不是阿七说实话，我还不知道你这丫头竟这般胡乱行事！”
    “好了，行美人计这件事就交给我来。你们三儿就负责去偷昆仑雪莲回去给长老续命。记住！这一回也不洗出什么幺蛾子！”
    玲珑用力点了点宋怜心地额头，见指节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印上几个明显的红印后，又心疼不已地轻轻抚摸两下。
    “还有你，说什么危险什么不合适的，分明就是不想看到阿满与容先相处！”
    “刚才看二人靠得那么近，那眼神都恨不得将容先给吃了。醋王！”
    玲珑毫不客气地吐槽着梵樾，却在容先看来时冷静下来。
    见状，宋怜心也只好换另一条路。
    三人好容易找到去后山的路，当看见雪莲在山崖边上时，宋怜心的面上极快地闪过一抹激动。
    “是雪莲！”北辰喊了一声，正要上去摘下来时，被人喊住。
    “别动，有结界。”
    梵樾低声开口，在宋怜心看来时，飞身落在崖边。
    生长在万丈深渊旁的雪莲乖乖落入他手中，宋怜心眉心微动，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
    下一瞬，无数昆仑弟子们从后山包围
    玲珑盯着梵樾看了许久，在宋怜心的催促声下，这才不情不愿地哼哼两声。
    “不许再有下次了，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你若是真心喜欢小七也就罢了，万一阿满只是一时兴起呢……”
    玲珑念叨声四起，宋怜心低垂着脑袋，强装没看到翻越阴恻恻的逼人视线，与她一同赴宴。“宋姑——小少主，莫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北辰鬼鬼祟祟地朝着二人离开的方向喊道，引来宋怜心侧目的同时，也引来了玲珑的瞪视。
    北辰一噎，连忙伸手做出噤声的手势。
    “今个儿究竟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一会儿成了哑巴，一会儿又多话得很，像是吃错药了似的……”
    玲珑拉着宋怜心入座，直至昆仑圣子容先出现的前一秒都在提醒她时刻谨记，莫要忘了此行的目的。
    宋怜心点点头，乖乖应声后，视线落在玲珑轻轻覆在她手背上的手。
    “阿姐，待会儿你先找机会离开。我对他施展媚术拖延时间，你们拿到雪莲后快些离开！”
    宋怜心看了眼四周寂静空荡的空间，总觉得有一双双无形的眼睛在盯梢。“可是——你灵力低微，若叫那昆仑弟子捉住了可怎么办？不行！”
    “不能任由你胡闹，阿满，还是让我来吧！”
    话落，玲珑眼底的不赞成几乎凝为实质，依然将她留下的选择扼杀。
    宋怜心无法，只得随即扯了一个理由。
    “我这儿有长老留给我的传送法器，稍后便去找你们汇合！”
    宋怜心板起一张脸时莫名的给人想要幸福的念头。
    “你说的都是真的？离开前长老也没和我说这回事啊……”
    玲珑下意识挠挠脑袋，正要继续问些什么时，大门被昆仑子弟推开。
    一高大的人影乘光而来，宋怜心与玲珑同时一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宋怜心总觉得容先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往玲珑身上飘去。
    就跟那个什么一样……
    [妗妗是想说眼神跟装了gps定位一样，会自动锁定目标吧？
    系统008适时补充，宋怜心赶忙点头。在二人同时看来时，笑着喝了口茶水掩饰。
    待到时机差不多了，宋怜心看了眼殿外的动静，用眼神示意玲珑先走一步。
    与容先交谈得分外投机是玲珑并未察觉到她的提示，反而是容先最先瞧见。
    “圣女可是不适应昆仑环境？”
    宋怜心唔了一声，总算引来玲珑的侧目。
    “圣子这话从何说起？”
    她用余光看向回过神来的玲珑，二人交换一个眼神后，玲珑手指轻扣桌面。心底的石头瞬间落下，宋怜心暗自松了口气，转而笑着看向容先。
    “方才我瞧圣女的眼皮频繁抽动，想来是还不适应昆仑的环境吧……”
    “咳！咳咳咳……”宋怜心咳嗽两声，差点儿没一口茶水直喷他脸上。
    她咬牙切齿地摇摇头，用手帕擦了擦湿润的唇角。
    “头一回来昆仑确是有不少地方有些困惑，不如圣子你……来替阿满解答一下？”
    宋怜心轻抬眼皮，眸光潋滟流转，万种风情皆在眉眼间流动。
    一股淡淡的浅紫色轻烟随着她呼出一口气飘入容先的身体里，玲珑见状，在宋怜心催促的眼神下，迅速走出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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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
    “师父快追上来了，你快走，将雪莲带走！”
    两道身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宋怜心与梵樾同时看去，就见容先正着急忙慌地将玲珑往外推。
    “我知道雪莲对你们很重要，别怕，放心拿走吧。师父那儿我会给他一个交代。”
    容先熟稔的语气让玲珑微怔，见他竟主动提出将雪莲交付给她，玲珑的眼底分明写满了不信任。
    “眼下虽然时机不对，可我还是想与你说清楚。玲珑，多谢你从前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玲珑不明所以地歪歪头，手里被塞入雪莲，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回神。
    “十年前我重伤昏倒在青灵山，幸得姑娘相救。我知狐族长老性命垂危急需雪莲续命，此物乃我昆仑主动赠予，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容先紧紧盯着玲珑地脸颊，见她的眉眼间皆被震惊与感动所填满，眼眸中的期待似要跳出来。
    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宋怜心唇角微张想提醒二人：
    “阿姐！”却不曾想，玲珑与容先似是没有听到她说话般，仍旧沉浸在当下的环境中。
    “别喊了，在容先的怨境内，早已发生过的事情并不能随意修改。”
    梵樾目光平静的盯着二人的身影，视线顺着宋怜心的声音重新落回她的身上。
    “果然如此…...”
    “方才施展控梦之术时，他分明已经入了梦受我控制，可不知为何却莫名清醒。”
    她曾在其他昆仑弟子的身上尝试过，并未出现任何问题。唯独只有容先，先她一步出了梦境。
    尤记得，梵樾推门而来的一瞬间，容先似乎发出了像极了“玲珑”二字的声音。
    周遭地环境忽然扭曲，脚下的大地崩塌重建，宋怜心身形不稳地往后倒去。
    双手无助地在空中划拉两下，想要抓住什么着力点，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她闭着眼控制着身体内灵力，企图稳住下半身。
    想象中的磕碰并未袭来，她心下一喜，只觉此番平安度过平地摔地劫难全凭自己地功劳。
    宋怜心唇角微扬，猛地睁开眼，眸中流动着淡淡的喜色。
    一张放大的冷脸出现在她的跟前，锋利地五官极具侵略性。笑着笑着，她忽然觉着唇角有些干涩，慢慢的就笑不出来了。
    腰间的灼热温度忽然明显起来，宋怜心眨眨眼，在梵樾逐渐晦涩地眼神下错开视线。
    站直了身形后，往旁边挪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都找你们半天了！阿满，你昨夜又和小七鬼混去了是不是？”
    宋怜心的脸颊肉被一双手无情捏住，她唔了一声，呆呆地看向面前几乎改头换面地女子。
    “阿姐？你，你怎么—”
    “做什么这样那个看着我？好像你我多久没见了似的…...哦～我懂了，你是想转移话题是不是？！！”
    玲珑眯起眼睛，视线落在宋怜心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上。
    苍白纤细地脖颈上有几个明显的红痕迹，玲珑先是看了眼宋怜心，转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身后的梵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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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
    “年轻人，正值血气方刚之时也可以理解。”
    “我说你们二人看起来怎么心不在焉的，原来是晚上累着了。咳咳，不管怎么说，小七，你还是要以阿满身体为重…...”
    玲珑话像是一道雷，将宋怜心轰地脑袋宕机，半天做不出一丝反应。
    “不是，阿姐你误会了，我没有！这，这只是蚊虫叮咬—”
    宋怜心满口否认，满心满眼都写着莫挨我，别来沾边几个大字。
    她伸手用力扯了扯身侧地男人，示意他快些解释。“我—”梵樾张张嘴，不等他说话，玲珑便自顾自地开口。
    “嗯嗯阿姐知道，年轻人的趣味，我都懂～”
    玲珑捂着嘴呵呵笑了两句，宋怜心如羊脂玉样白润顺滑的脸颊腾的一下爆红。
    像是刚从沸水中捞出的熟虾，头上冒气，她只觉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不逗你了。方才我与你姐夫吵了架，阿满，你说我真的有那么糟糕么？”
    玲珑地面上浮现出一抹委屈，她低下头，温柔又慈爱地抚摸平坦地小腹，像极了即将迎接新生命地慈母。
    宋怜心被心中的想法吓住，下意识紧盯着玲珑地腹部。
    “阿姐，你年纪轻轻便是我狐族圣女。这般优秀，若那容先不知好歹，何不干脆与我离开此处？日后无论如何，你我姐妹二人相依为命。”
    “我们狐族的少男何其多，再不济还有其他族类的年轻俊俏男子，只要你喜欢，我都为你寻来。”
    宋怜心拉着玲珑的手说得情真意切，全然没注意到一旁梵樾黑成锅底的脸色。
    “虽然他有时不懂浪漫，可在我心中，他的位置旁人代替不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玲珑地面上浮现淡淡的薄红，格外娇羞。
    [太好了，是恋爱脑，我们没救啦！
    宋怜心的脸一垮，正要继续劝导时，身后急促地脚步声迅速掠过她紧紧抱住玲珑。
    “夫人，是我错了。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不对，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下，你不能不理我…...”
    容先抓住玲珑紧缩成一团的小手，满眼心疼与后怕。
    “好啦，其实我也有错。夫妻生活本就是一个磨合的过程，夫君，平淡日子中的酸甜苦辣咸有你在，我也品出一番别样滋味…...”
    二人深情对望，宋怜心扯了扯僵硬的唇角。
    她的无奈无语已经无法用简单的言语表达，在当锃亮大电灯的前提下，她选择被梵樾拉去了屋檐下。
    “我看阿姐与容先地感情不似作假，为何之后会沦为北辰口中几乎仇人的局面？”
    宋怜心盯着在凉亭内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二人，亮晶晶的紫色瞳孔中全是不解。
    “眼见并非为实，再留下来仔细观察一番。”
    梵樾地声音低低地落入她的耳中。
    宋怜心神不守舍地应了一声，见梵樾看向凉亭处，做坏事一样鬼鬼祟祟地伸手揉揉发烫的耳垂。
    却不知，身侧的男子红唇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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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阿姐，你的意思是我和他要睡一起！？？”
    宋怜心满脸惊愕地眨眨眼，先是看了看门外刚抱来一床被单的玲珑，后看看和电线杆子一样杵在一旁的梵樾。
    她的语气结巴，显然慌乱到了一定程度。
    玲珑见她如此震惊，眯起眼，眼神奇怪的上下将她扫视一遍。
    “你这丫头今日难不成是吃错了药？阿满，你若是不与小七睡在一起难不成要睡伙房么？”
    “好了乖，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若是阿七惹你生气了，阿姐定然不会饶过他。”“天色已晚，寒风冰凉刺骨，你总不能将阿七赶出去不是？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是常事，阿姐相信你们也是一样…...”
    宋怜心赶忙伸手捂住玲珑地嘴，生怕再从她口中蹦出什么令人一时间无法接受的虎狼之词来。
    送瘟神一样送走了玲珑，宋怜心浑身疲累地躺在柔软地床榻上。
    她枕着靠枕，视线落在床帘外模糊地人影上。
    “不能叫阿姐发觉我们不对，今日只好委屈你打地铺了。”
    女子懒懒地嗓音自床帘后传出，梵樾地喉结滚动，闷闷的嗯了一声。
    被系统装样子谴责一番的宋怜心有些心虚，可一想到自己是妖，顿时将礼义廉耻都丢到了一旁。管他如何，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怀揣着这样直白又自私的念头，将属于梵樾的被单交给他后，宋怜心闭着眼睡得香甜。
    梵樾抿着唇铺地铺，二人皆躺下，宋怜心早已沉沉睡去，梵樾却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干瞪眼。
    他转头看向窗帘后模糊的人影，视线落在她身上地一瞬间，心跳像是漏了一拍般。一瞬间的失神后，更加激烈频繁地跳动声将他的心绪搅成一团乱麻。
    一不做二不休，梵樾紧闭上双眸，压抑着心中的想法，企图将那越来越清晰的娇艳笑靥驱逐出脑海。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那抹勾起他心之所向的倩影在脑海中始终挥散不去。
    梵樾猛地睁开眸子，晦涩如墨的黑眸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窗户被夜风悄悄吹开一角，紧闭的窗帘不知被何人动了手脚。大大地敞开着，似在招手欢迎。
    翌日晌午，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宋怜心被梵樾一把扯出了被被窝。
    坐在桌上用饭时，她抿了抿唇，觉着没什么胃口便不想多吃。
    梵樾低着脑袋，面不改色地将剥好的虾夹在她的碗中。
    对上宋怜心纳闷地眼神时，男人的神色闪烁，只随意道：“剥好了吃不完。”
    宋怜心不疑有他，见碗里堆了一半虾子，本着不能轻易浪费食物地原则，吃得比谁都香。
    “我就说了吧，要想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体贴对方比什么都重要。你看看，不过一夜的功夫，阿满与小七还真有了当年你我感情正浓烈时…...”“这会儿你总不能再狡辩说是蚊虫所致吧？”
    “你看看，不过一夜时间而已，你这脖子上的红痕….”
    顺着玲珑的眼神看去，宋怜心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处。
    纤细脖颈上的红点如漂亮的红梅，引人侧目。
    “如若真像我们阿满是如蚊虫啃咬所致，那这蚊虫的块头可真够大啊！”玲珑意有所指般地看向梵樾，眼神里皆是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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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
    从骨头缝里透出的痒意叫宋怜心不由得愣神，她的唇角嗫嚅，不明所以地朝着被玲珑视为罪魁祸首的男人看去。
    梵樾的神色僵硬一瞬，在她投以不解目光时，脸不红心不跳的回望回去。
    见他面色仍旧寻常，宋怜心便没放在心上。
    “哎呀阿姐，定是你想多了！昨夜我们分明分床而——咳咳，你别多瞎掺和了！”
    宋怜心见解释不清楚，羞恼般扯了扯玲珑的衣角，面上尽是女儿家的娇憨羞赧姿态。
    玲珑见她如此，便也不再打趣二人。
    虽隐居在山林中，二人间的感情却仍旧深厚如初。几次三番险些亮瞎了宋怜心与梵樾的眼睛。
    “娘子，你尝尝。”
    “夫君，累着你了……”玲珑笑着擦拭容先面上的汗渍，宋怜心直觉自己像个锃光瓦亮的电灯泡。
    她呵呵两声，起身逃离二人的狗粮攻击。
    眼神下意识去寻找那抹高大的身影，巡视一圈后，果真在玲珑与容先的身后找到了梵樾的影子。
    身后的背景板时不时传来溺死人的腻歪声，宋怜心赶忙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她起身走至男人跟前，这才发觉他眼底竟闪烁着莫名的期待。
    宋怜心抬头看他，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沁满了汗珠，汗水滑落至他锋利的眉梢，最后落至深邃的眼窝。
    汗水刺痛了他的眼眸，心中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更叫他难受。梵樾眼底的期待逐渐转为失落，他猛地转过头去，企图遮掩住一闪而过的狼狈。
    梵樾面不改色地伸手擦拭眼角的汗渍，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却久久不散。
    宋怜心见他闷葫芦一样，频频向后张望。见玲珑正小鸟依人地靠在容先的怀中抽不开身时，这才掏出帕子，踮脚胡乱擦了擦男人瘦削的脸颊。
    “你别误会啊，我只是不想叫阿姐多想而已……”
    莫名的心虚将她笼罩起来，替梵樾擦脸时仍旧心不在焉地频频往后看，生怕被抓包显得动作格外诡异好笑。
    “宋怜心，没人告诉你，做事要一心一意不能分心么？”
    身后十足的压迫感叫她不得不放弃鬼鬼祟祟的动作，回头看去，男人乌发浓稠如墨，骨相十足优渥，突出的眉骨，高挺的碧浪。
    本该给人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滚开的冷峻生硬感觉，面上的寒霜却随着他高高扬起的殷红唇角减淡。
    宋怜心握着手帕的动作一顿，哦了一声后，抽回手转而收回对他的“奖赏”。
    梵樾面上的表情骤变，方才还晴空万里，如今脸黑得能一口气吞下十个顽皮孩童。
    饶是与他相处有一段时日的宋怜心，也被他反复无常的变脸给惊到了。
    还未彻底收回的手僵在空中，她动了动，手腕上却传来男人灼热滚烫的体温。
    “你到底想做什么？如今身处诡谲莫测的幻境并非是在你的不羁楼。梵樾，你别乱来！”
    隐隐察觉到玲珑往这儿看来的目光，宋怜心低声警告他。梵樾嗯了一声，在她用力松口气的瞬间，伸手轻松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人一把掳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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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43

    白月梵星
    “别动，你也不想玲珑继续误会下去吧？”
    “她想看什么，你我便继续接着演下不好么……”
    覆耳轻语引得宋怜心缩了缩脖子，她瞪大眼睛看了梵樾一眼，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发麻滚烫的耳垂。
    “摸不清楚情况前，暂且……先听你的吧。”
    宋怜心应了声，耳畔传来男人愉悦的低哑笑声。
    不等她眼疾手快地将手抽回去，梵樾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将她牢牢控在身下。高大的背影遮住身后所有的窥视与探究。他俯身靠近，另一只大掌则轻轻握着女子脆弱的手腕，带着她一下下擦拭着自己的脸颊。
    待到宋怜心被他灼热的呼吸逼得喘气困难时，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如柔夷般柔软的小手。
    偶然闯入荒地的小蝴蝶漂亮得不像话，荒野丛中觊觎她的野兽不在少数。蛰伏在暗处的野兽一寸寸将其他觊觎者撕扯成碎片后，小心翼翼地将蝴蝶笼罩在掌心内，眼神难掩温柔。
    宋怜心被脑海中莫名的想法吓了一跳，她胡乱摇摇头，在玲珑呼唤时高高地应了一声，随即抽身离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周遭流动的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女子身上淡淡的幽香。
    梵樾的神色微动，垂落在两侧的手指轻轻摩挲，似在怀念那柔软至极温香软玉的触感。
    待到三人背影逐渐离开，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像是碰到了馥郁香甜的可口糕点般，粗粝的指节轻轻碰上了殷红的唇。
    又是一夜，宋怜心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在床上滚了快一个时辰仍旧无法入睡后，她整个人都郁闷起来。
    一双雪白的纤纤玉手用力扯开床帘，床榻下方的男子身形未僵。
    宋怜心从堪堪能遮掩她身形的床帘之中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来，盯着男人孤单寂寥的背影发愣。
    “梵樾，你睡着了么？”
    女子低柔的嗓音在空荡的房间内不断回荡，本以为等不到任何回应，正要闭眼强迫自己入睡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嗯。”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在黑夜之中格外明显，宋怜心叹气的动作一愣，猛地拉开另外半边的床帐，满眼期待的盯着他显得莫名奇怪的背影。
    “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之处？”
    宋怜心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紫色如宝石般闪耀的瞳孔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那是一双叫人看了一眼便再也忘却不了的眼睛。
    梵樾翻身看向她，晦涩不明的目光像是灼人的滚水般，直勾勾地黏在她白软的脸颊上。
    “玲珑的灵力不如从前，容先今日与我同行时，也似有烦事缠身般频频出神……”
    梵樾说得极慢，一句话落下，宋怜心便跟着点头。
    她往旁边挪了挪，在梵樾逼人的目光下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你且上来说话，不知阿姐是否起疑，总借着由头进门。总叫你搬来搬去的也不是办法，不如这样，你我先分床而眠。诺！记住这一条线……”
    宋怜心的红唇一张一合，全然不知自己引狼入室的行为给了那只饿狼发出了何等过分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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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44

    白月梵星
    “你说，是不是昆仑那边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宋怜心被厚厚的被单裹得严严实实，从帐帘外模糊的人影看去，只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
    梵樾神色深沉，喉结滚动两下，顺着她的话点点头。
    “这些糟糕的家伙，玲珑与容先两情相悦，怎么轮到这些外人来干扰他们清闲幸福的生活……”
    宋怜心往床里头缩了缩，触碰到冰凉的床板后，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待到触碰到结实的阻碍后，她才回过神来，又悄悄往回挪了几下。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梵樾往外头翻了个身。二人的中间仍有留有富余，宋怜心便又往床外边儿挪动。
    “昆仑快要等不及了，只怕事变就在这这几日。”
    瞌睡上来的宋怜心点点头，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嗓音中难掩困意：“这几日你要好好看着容先，阿姐，阿姐那边，我会盯着……”
    窗户外的人影绰绰，说着说着，她便安静下来。
    清浅的呼吸声逐渐平缓，忽然安静下来，梵樾格外不习惯地咳嗽两声。
    见身后之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他轻手轻脚地转身，视线落在女子柔软白皙的脸颊上。
    许是梦见了脏东西，宋怜心紧皱着眉头，眉宇之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梵樾俯身靠近，明明灭灭的昏黄烛火下，巨人般的庞大黑影迅速将角落里的娇小一团吞噬。
    粗粝的手指落在她紧皱的眉间，梵樾小心地替她揉开眉间的阴郁。直至宋怜心紧皱的眉头松懈开来，他才堪堪停手。
    指腹一路往下，滑落漂亮的眼睛，浓郁纤长的睫毛。挺翘精致的琼鼻，最后落在她红润的软唇上。
    梵樾的眸色微暗，俯身凑近。
    指腹稍稍用力，嫩得掐出水的软唇被这股力道按捺地往下深陷。
    “叩叩叩——”关键时刻，门外传来了一阵突兀的敲门声。
    身下的女子闷哼一声，隐隐有醒来的趋势。梵樾神色慌乱地收回手，迅速躺回属于自己的床位。
    “阿满，睡了吗？”门外响起玲珑的声音，宋怜心翻了个身，全然没听见门外的呼喊声。
    “阿满？我是来给你们俩送东西的，夜深露重的，别起夜了，我将东西放下就离开……”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毫不费力地推开。
    梵樾眼神凌厉地扫向门口，垂落在床帐外的大掌中出现一抹黑雾。
    思及宋怜心似乎格外敬重玲珑，某种被人打搅时的戾气杀意这才缓缓隐匿散去。
    “小七？阿满夜里睡觉不老实，你要多担待着她些。我看阿满这几日不思饮食，从前一顿吃满满三四碗饭不在话下，这几日每每一碗饭也吃不下。”
    “你这个做夫君的只是要多多照顾些，多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么多年了，你们之间的情分涨没涨，有没有努力经营这段感情。阿满为了你推拒旁的年轻男子，也极为不易……”见到二人确实睡在一张床上，连日来二人奇怪的表现被玲珑自动归结于吵了架。
    她松了口气，放下东西后还不忘叮嘱梵樾。
    “夫君？”
    千篇文字下来，梵樾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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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45

    白月梵星
    因这两个字，喉间翻涌起一阵奇异的干涩酥麻。
    他的喉结滚动，全心全意地盯着陷入甜梦之中的女子，连玲珑不知何时停止唠叨离开了房间也未曾察觉。
    敞开的大门被一股浓郁的黑气带上，梵樾漆黑的瞳仁中闪烁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占有欲。
    宋怜心似是察觉到了面皮上传来类似灼烧般的痛感，下意识往床里头躲。
    梵樾躺在他的身旁，侧身直勾勾盯着她单薄消瘦的后背。
    墙面冷得很，宋怜心没躲多久便又翻身回来。她慢慢地靠近热源，娇小的身形无意识往梵樾的怀中靠。
    男人压抑隐忍的神色中透露出星星点点的雀跃，昏黄灯光下，只能看清他高扬的殷红唇瓣。
    “什么？阿姐，你是说姐夫他要去昆仑？”
    宋怜心拉住玲珑的手，没忍住加大音量道。
    玲珑面上浮现一抹黯淡，片刻后，又强装轻松地掩饰过去。
    “不错，宗门传来消息。昆仑掌门病重，此次召回，实则是为了再看一眼夫君……”
    宋怜心按了按突突直跳地太阳穴，心中那不好的预感立刻爬上心头。
    “那你怎么办？阿姐，你和怀中的孩儿该怎么办？”
    她的话一下让玲珑面上僵硬的笑容顿住，手指无意识蜷缩起来。“阿满，你——为何清楚……”
    宋怜心无奈地叹了口气，满心满眼都是对玲珑的担忧：
    “阿姐，你身为狐族圣女，修为在我之上。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的面色开始苍白，身体开始透露出一股奇怪的信号。”
    “我猜，或许是你腹中已经有了未成形的孩童。不管如何，阿姐，我希望你在容先离开前告知于他。”
    她软声劝导，余光发送信号给梵樾，希望他快些去拦阻容先。
    梵樾漆黑的眼瞳微闪，迅速消失在二人的跟前。
    “可是，我还是想等他回来之后再将好消息告诉他。”玲珑满脸慈爱地抚摸微微隆起的肚皮。
    宋怜心顺着她的话点点头：“我理解你的心情。可眼下的时机难得，若昆仑宗门真出了什么事，这样的好消息好歹能慰藉慰藉容先的心。可若是日后没有机会——”
    宋怜心直觉使然，第六感告诉她，容先此次若回了宗门，只怕二人之间的感情会如同一匹脱缰野马般无法挽回。
    容先善良，想阻拦他堂前尽孝绝无可能。她能做的，便是劝慰玲珑将这条令容先振奋的消息告知于他，以免日后再有怨念悔意。
    “阿满，你说得不无道理。可夫君已然离开，我还是等他回来之后——”
    “娘子，阿七说你有要事要与我说清？”
    说曹操曹操到，几乎是玲珑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梵樾领着容先出现在二人跟前。
    玲珑见到他，莫名悬挂在半空上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石头总算是平稳落下。二人紧紧相拥，在宋怜心眼神的催促下，玲珑面容羞涩又期待地将瞒了许多日子的消息告知。
    容先先是一愣，怔愣过后，面上涌起一抹诡异喜色。
    宋怜心走至梵樾的身旁，笑着用胳膊怼了怼他的腰。
    “干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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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46

    白月梵星
    梵樾板着的面具隐隐有碎裂的痕迹，他盯着女子面上的璀然一笑，锋利的眉眼忍不住被她的情绪所带动。
    眼前的景象再一次突然扭曲变幻，宋怜心往后一倒，一双手熟练地将她虚虚地搂入怀中。
    空间扭曲撕裂，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
    直至脚下的大地不再颠簸，宋怜心揉揉眼睛，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一幕。
    目之所及的位置乃一片猩红，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宋怜心眼皮重重地跳了几下，她当即明白身处何地。
    路边儿上躺着还未断气的狐族眼熟面孔，她毫不顾念地从梵樾的怀中抽身离开，蹲在他的身旁满眼错愕道：
    “小雅，你身上——狐族上空为何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我阿姐呢，你没事吧？”
    一连串的问题像是接连不断的打击，躺在地上的小狐狸眸中的光亮渐渐淡去。
    在离开的最后一瞬，她结结巴巴道出真相：“二，二小姐，快跑！”
    “容先，杀了狐族。圣女，圣女有难……”
    顾不得伤感，宋怜心僵硬回头，对上梵樾微微错愕的眼神后，想也不想地拉着他的手往狐族内部走去。
    路上七零八散躺着不少狐妖的尸体，她的眼眶酸涩。心中着急，只得加快脚步。
    没注意看脚下的路，险些来了个平地摔。
    梵樾见她如此惊慌，拉着她的手停住了脚步。“梵樾！！眼下不是你摆脸色的时候，快随我一起阻止那发狂的容先——”
    不等她说完，一阵黑雾便裹挟着二人彻底消失在原地。
    空间再一次变幻，起初有些头晕的宋怜心竟也能逐渐习惯。落地后，恰逢瞥见杀红了眼的容先正要将刀刃插入玲珑心口处。
    她眉头一跳，来不及为自己的偏见向梵樾道歉便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宋怜心！”
    身后传来梵樾充满戾气的爆呵声，宋怜心不闻于耳，满心满眼都是阻止面前发了狂失了智的容先。
    “噗嗤”一声，利刃毫不留情刺入皮肉的声音在长老凄惨的哀怨声下更显无比诡异。
    宋怜心小心护着身下的玲珑，见她早已哭红了眼，心疼地擦了擦她脸颊的血泪。“阿姐别怕，容先身上灵力波动异常，只怕是被那昆仑的老东西迷了心智。你且在这儿好好待着……”
    “滴答滴答……”空气中的铁锈味愈发浓郁。
    宋怜心转过身，瞥见梵樾生生抓住容先闪着寒光的剑身时，心口一痛。
    容先像是个疯子，砍西瓜一样，铺天盖地的攻击朝梵樾袭去。
    宋怜心暗道不好，试图唤回容先的神智：
    “容先，你看清楚了！”
    “阿姐腹中怀了你的骨肉，仙妖结合的胎儿注定孱弱。若非阿姐日日夜夜以修为养胎，她怎么会被你伤害至深。”
    “醒醒吧！你若是还有一丝人性，就好好睁开眼看看，你犯下的罪！”
    宋怜心的嗓音猛然拔高，容先地眸子僵硬转动，某种一闪而过挣扎痛苦。
    就当长老与其他人以为他会就此收手清醒时，下一瞬，令人汗毛直立的攻击转移至宋怜心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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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47

    白月梵星
    “给我——闭嘴！”
    “狐族十恶不赦，若非为了套取狐族机密，我绝不可能忍着恶心与她虚与委蛇！”
    玲珑的唇角溢出一抹苦笑，曾经的情谊在容先的口中恍若成了最低等的垃圾。
    他毫不留情地将她抛下，满眼嫌恶的同时，欲图将从前的一切碾入尘埃。
    “该闭嘴的人，是你！”
    带以雷霆之怒，结结实实的一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容先的身上。
    浑身上下沾染无数血水的男子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伤口处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一股烧焦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狼狈地吐出一口鲜血。
    玲珑终究不忍，浑身颤抖地阻拦在宋怜心的跟前。
    “阿满，不要，求你……”玲珑的双手护着腹部，即便被失去了理智的容先伤得遍体鳞伤。在他生死关头时，仍旧毫不畏惧地护在他身前。
    宋怜心憋着一口浊气，眼看容先眼底充满怨念，干脆放下手中的紫霄雷鞭。葱白一样的手指在空气中摆动，下一瞬，她的瞳仁猛地扩散。
    躺在地上的容先似有所感般，同时与她入了梦。
    “小七！怎么办，阿满她会不会——”满脸泪痕的玲珑着急地看向手掌哗哗流血的梵樾，语气颤抖。
    “相信她。”
    他冷静的声音给了玲珑少许慰藉，二人期待又不安地盯着入了梦的二人，唯恐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刻钟，或是更久。
    宋怜心的扩散的瞳孔逐渐恢复正常，容先眼底的浑浊也逐渐清明。
    “我，这都是，我做的？”容先浑身颤抖，他用力喘着粗气，目露震惊地扫视一圈。
    眸光落在被他伤害的玲珑以及其他狐族身上时，眼中出现难忍的剧痛。
    “娘子，玲珑，是我不对不起你！”
    他将左脸扇肿高高肿起，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玲珑，却在察觉到她下意识后退的害怕时，满脸痛苦的愣在原地。
    “阿姐，是昆仑宗……”
    宋怜心将梦中所窥见的一切如实告知，玲珑猛然松了口气，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浑身上下恍若穿了身血衣的男子。容先的手中沾满了族人的血，即便她再爱他，二人日后的结果，或许也不见得如人意……
    “容先，你走吧。日后……你我此生不复相见。”
    玲珑痛苦地闭上眼，面对死去的族人，她没有办法自欺欺人的欺骗自己。
    “玲珑，玲珑！啊啊啊啊！”
    “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拆散我们！！”容先疯癫的大喊，英俊的面容尽显扭曲可怖。
    他毫不费力地追上玲珑，却在距离她两步的位置停住脚步。
    “娘子，是我对不住你们。我去杀了从中作梗的人。你等等我好不好，等等我，求你……”
    玲珑脚步并未停下，她用力紧攥住手心，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宋怜心亲眼看着容先化作一道光离开狐族地界，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梵樾。“为何你我还是无法改变这既定的结局？”
    她的语气中难掩失落，在看到梵樾掌心里的伤口时，闷闷的说了声抱歉。
    “你我不过是附身于洪流之中的魂魄而已，你能保下狐族圣女的命，很是了不起。”
    夸赞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显得有些突兀，宋怜心的眉头微动，不再言语，低头抿唇为他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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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48

    白月梵星
    似是没有痛觉般，梵樾低垂着脑袋任由她的动作，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够了，去昆仑宗。”
    梵樾回握住她的手，宋怜心挣了挣，视线落在男人手上的伤势时，神色微动，停止了挣扎。
    二人出现在破败的昆仑宗门前，往日里宏伟的建筑尽数轰然倒下。一路上见了不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昆仑子弟，梵樾走在前头，高大的身影遮住刺目的鲜红。
    “若不是你们从中作梗，我怎会挚爱之人分开！？”
    “我要整个昆仑——陪葬！！”容先的声音凄厉，双眸猩红，显然已经杀红了眼。“圣子，昆仑才是你的归宿，你为何非要与那妖女结合？长老如此…...也是为了你好啊！”
    容先冷笑一声，随即扯出更疯癫的笑容。
    “你们叫我妻离子散，还说是为了我好？”
    “不血洗昆仑，难泄我心头之愤！！”他大叫一声，周遭的冷风如锐利的刀刃般，寸寸凌迟着裸露在外的肌肤。
    梵樾眉头微蹙，浓郁的黑气瞬间抵挡住容先的发难。
    宋怜心柔顺地发丝被罡气斩下几寸，下一瞬，铺天盖地黑气将她包围起来。几乎密不透风，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昆仑这些带有偏见的老头坏透了，虽然该死，到底还是有无辜之人的…...”
    宋怜心透过浓郁的黑气，捕捉到几个陌生的人影，低低呢喃道。思及最终目的，她如紫色耀眼宝石的眼瞳微微转动。瞳仁正在以诡异的速度扩散，正要引容先入梦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容先，够了。”
    “不要一错再错，就当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儿积攒些功德…..”
    玲珑不知何时出现在一片狼藉的昆仑地带，发狂如疯子的容先身形僵住，不满红血丝的眼睛僵硬地转了转，猛地回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所在地。
    “玲珑？我的娘子…...”
    “你怎么来了？此处血腥，万一扰了你和孩子该怎么办？乖，回去等我好不好?”
    “待我将阻拦我们相爱的世人都杀干净了，你再原谅我好不好…...”容先头发凌乱，见玲珑下意识挣脱开他的触碰下意识后退时，语气愈发疯癫。“你怕我？玲珑，你怎么能怕我？”眼看玲珑被容先钳制住双手无法动弹时，宋怜心着急地想要冲破眼前的黑雾。
    迈出一步时，足以吞噬任何物体的黑雾却如同乖顺的孩童般，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肌肤。
    “交给我。”
    扔下一句话，梵樾迅速闪身至容先跟前。二人很快缠斗在一起，玲珑则有了逃离的机会。
    “阿姐，你快走！容先如今早已没了理智可言，小心他再伤你！”
    黑雾似跟屁虫一样，紧紧黏在宋怜心的身上。她欲要将玲珑扯入黑雾的保护罩之中，伸手的一瞬间，黑雾瞬间将玲珑手上的布料吞噬干净。
    玲珑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往日如水洗过的漂亮眼睛里满是歉意。
    她伸手摸了摸宋怜心的头，语气难掩哽咽：“是我闯出的祸端，自然由我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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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49

    白月梵星
    “他已经犯下不可原谅的大错，若执迷不悟地错下去，只会牵扯更多无辜之人…...”
    玲珑的眼睛里含着泪光，瞳孔里倒映出宋怜心的模样。面容悲悯，充满不舍。
    “阿姐，你别想太多了。一定有办法的，你别乱来！”
    心慌一瞬，宋怜心赶忙安慰玲珑不要乱想。
    玲珑只是温柔地摇摇头，伸手将什么东西强硬地塞入她的怀中。
    甚至不等她看清楚，玲珑便决绝地走上前，挡在梵樾跟前。
    杀疯了的容先剑指梵樾，见玲珑闭着眼挡在梵樾跟前时，理智逐渐回笼。“娘子，你总是这般善良。若非遭人算计，你我不过最寻常的一对夫妻罢了…...老天待我不公！”
    “求你，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容先面容扭曲痛苦不已，他跪倒在玲珑的脚边，双眸含泪满眼卑微祈求。
    明知做了世人所不容的事情，可他实在无法忍受爱人明明就在身旁却无法在一起的剧痛。
    前半辈子都在妥协的容先不想再让步了。
    “容先，你杀害我族人无数，我代狐族长老将你永世封印在狐族禁地。”
    “只要你不生气，娘子，你对我做什么我都认！”容先跪在玲珑的脚边，满眼期待地盯着她的侧脸。
    玲珑深深地叹了口气，最后看了眼身后的宋怜心，在梵樾与她的复杂眼神下一字一句开口：
    “若非我引狼入室，狐族也不会受此劫难。”
    “此事因我而起，玲珑自请守在禁地，日夜用心头血供奉狐族逝去的族人与祖先！”
    她瞥了眼身旁的容先，甩了甩袖子，迈步离开。
    容先像是被掐住了七寸的毒蛇，小心翼翼地跟在玲珑身后。
    “娘子——玲珑，你怀有身孕身子虚弱，怎可让你用心头血浇灌神魂？此事都在我，因果皆由我承担…...”
    二人的背影逐渐远去，场上的猩红血水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昼夜颠倒，空间扭曲。下一瞬，宋怜心与梵樾等人重新出现在异人冢。
    雕塑外的沙尘落下，被压制的众人动了动手指，捡回一条命后庆幸地交谈着。
    宋怜心与身旁的梵樾对视一眼，视线落在存放心火的异人冢上。
    那心火似有所感般朝众人所在的方向飞来，所有人瞬间屏息凝神，死死地盯着那枚心火。
    心火认主，宋怜心见那枚心火直直地落在自己头顶时，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梵樾。
    “收下吧，心火认主，无人能改。”
    宋怜心伸出手，那枚心火便飘落在她白软的掌心。
    心火上残留着熟悉的气息，她的鼻尖轻嗅，隐约间捕捉到玲珑身上的气息。
    “心火怎么可能认一个女人为主！？”
    “这位姑娘，识相的你就早些将心火让出来给大家伙儿。在异人城内，拳头才是硬道理。若你不肯让出，我们大家伙也有的是手段让你后悔！”
    “是啊，一个弱小的女子怎么可能守护好心火？若是让我来，定会好好护住这枚心火！”喧闹的嘈杂声接连不断，有些人的眼底像是掺了火般，恨不得生生将她生吞活剥了夺走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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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50

    白月梵星
    面对众人的敌意，宋怜心不以为意地挑挑眉。
    待到陆陆续续有人迫不及待地上前抢夺时，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心火交给冷着脸的梵樾。
    蠢蠢欲动的人或妖瞪大双眸，出手的动作一顿。看见心火被梵樾收在手中后，面上的贪念瞬间散去。
    若是一个女子，他们有的是法子逼迫恐吓。可若是极域妖王梵樾，他们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察觉到众人的心思，宋怜心嘲弄地扯了扯唇角，阴阳怪气地玩弄肩上的发丝。
    “怎么不去抢了？各位方才不还是说拳头才是硬道理么？”
    梵樾忽略一众或恐惧或看戏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清冷月光下女子生动明艳的脸庞。
    “殿主，该离开了。”
    局面一时陷入僵局，天火适时开口。
    梵樾应了声，迈步离开。所到之处，不论是仙是妖，皆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死装男…...”
    […...？妗妗，你干嘛这么说人家？好歹他在梦境中还为你受了伤呀！
    系统008被她随口的话吓了一跳，试图提醒她梦境之中共患闹的点滴。
    “不好意思啊纯恶意。若非是他，我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出现在异人城。他保护本姑娘不是应该的么？”
    宋怜心理所当然地翻了个白眼，身旁不知何时出现零星几个面生的脸孔。
    “姑娘，你看你身形薄弱小。梵樾喜怒无常，不可能随时护着你。单单你一人如何能保护好心火呢？不如这样，只要你乖乖听话，哥哥我们帮你一起守着如何？”
    “你我同为妖族，此时更应该同仇敌忾。你的心火就是我们的心火，别害怕嘛——”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宋怜心笑着一脚将凑近的歪瓜裂枣踹开。
    “觊觎本姑娘的东西，找死？”
    “梵樾的东西是我的，我的东西亦只能是我的！”
    她的丹田发力，柔柔的嗓音中掺杂着几分中气。几人哎嘿一声，正要动手扑上来抢东西时，被一股炙热的热气掀飞。
    狐族少主一脸崇拜的盯着护在宋怜心身前的天火，眼里似乎在冒爱心。宋怜心下意识动了动耳朵，意识到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已经消失不见时，眼底流露出淡淡的黯然。
    不过转瞬间的功夫，又瞬间恢复如初。她拍了拍天火的肩膀，朝她道谢。
    女人紧抿着的唇微动声音指向时刻盯着宋怜心的男人。
    “若非少主在意，我才不会——”身旁传来藏山的咳嗽声，天火抿唇，将剩下的话一并咽了下去。
    宋怜心顺着她的声音看向等候在一旁的梵樾，在众人怨声载道的声音中一步步走向他。
    “宋怜心，本殿的东西何时归你了？”
    男人低哑的嗓音自身侧传来，宋怜心好看的狐狸眼机灵地转动两下，嫣红的软唇扬起一抹坏坏的笑：
    “不是我的你还想给谁？梵樾，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你没有心！”
    女人的眼角含泪，端的是一副楚楚可怜被辜负的架势。
    梵樾一噎，全然没想她忽然来这么一出。
    有觊觎宋怜心手中心火的男子抓住机会，铆足了劲儿站在她跟前耍宝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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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51

    白月梵星
    “宋姑娘，既然如此，不如早日归顺我妖族队伍？”
    “只要你答应将心火交给哥哥们保管，你想要什么，哥哥们都去替你取来……如何？”
    宋怜心上下将跟前的男子打量一遍，嘴角一扯，正要说出淬了毒的冷嘲热讽来时，冷不丁被人一把往后拉去。
    “她是本殿的人，就凭你也敢染指？”
    男人的嗓音低哑，一个眼刀剜下去，方才还眼巴巴凑上前的妖族仙族瞬间退散。
    宋怜心眨眨眼，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显然是觉着没发挥好。
    梵樾见她神色低落，只觉她是因为面前的歪瓜裂枣而失落，面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
    冷着脸将人带回住所后，宋怜心想也不从他手中抽出手往回走。
    门口处出现一道浅色的纤长身影，宋怜心指腹的热意褪去大半。
    “阿满……”重昭直勾勾地盯着她，欲言又止。
    宋怜心偏头看了眼身后的梵樾，冲着重昭点点头：
    “找我有事么？”
    她的语气冷淡，目光频频看向重昭身后的房门。
    “此行危险重重，异人城并不太平，我已向师父传信。阿满，无念石在你身上，如今尚可平安离开……”
    “行了，我知道了。”宋怜心敷衍地点点头，转头便将门给关上。
    隔着一层纸糊的窗，她似乎能看见重昭因为震惊而瞪大的双眸。
    “还在看？”
    “与本殿合作还敢有二心？宋怜心，你可知上一个这般对本殿的人如今坟头草高几寸了？”
    梵樾阴阳怪气地哼哼两声，他看了眼身侧的天火与藏山。二人对视一眼，识趣地开门离开。
    “等等，天火姑娘，我有些不解。此为不能使用任何仙术与妖术的异城，为何你可以——”
    宋怜心叫住即将关闭房门的天火，带着狐疑的独特嗓音让天火眼瞳剧颤，身形一顿。
    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般，天火面上的表情格外不自然。
    天火下意识看向因被她直接忽视后脸色极其难看的梵樾，手指紧攥成拳。“凭什么告知于你？”赌气一般，梵樾冷嘲热讽地盯着宋怜心柔软的脸颊肉。
    他的眼底似是掺着熊熊燃烧着的烈火，极具毁灭性。
    见他语气之中满是戒备，宋怜心的心一颤。面上僵了一瞬，随即佯装不在乎地扯了扯唇角：
    “爱说不说，本姑娘有手有脚自己去查便是。倒是你们，日后莫要再来求我！”
    她懒懒地靠在门口放狠话，见梵樾起身将她逼靠在门上时，神色戒备地抱胸靠墙。
    “你自己去查，找谁查证？道貌岸然的仙人，还是你日思夜想的重昭？”
    他眼底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怖的火焰越来越令人为之心惊。
    宋怜心被他不着调的话吓得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莫名地皱起眉：“日思夜想？谁对他日思夜想了？”“梵樾，你讲点儿理好不好？为何今日这般奇怪……”
    眼看身后的路被堵上，宋怜心试图往身侧挪。
    刚迈出一步，就见他面上的表情骤变。
    “都给本殿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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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52

    白月梵星
    被梵樾用力推出来的宋怜心面露错愕，她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无措地眨了眨眼。
    “大晚上的抽什么风，在幻境中分明还好好的，怎么回来了反而变不正常了……”
    她低低呢喃着，伸手将虚掩着的房门关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几乎是在她进入房间的一瞬，对面那间房里响起一阵重物落地的声响。
    宋怜心的眼皮跳了跳，本想去瞧瞧发生了什么。可一想到梵樾糟糕的态度与天火不肯开口的倔样，她默默躺回床上。
    躺在床上翻了几次身，向来沾床就睡的她竟隐隐有些不习惯。不习惯什么呢？
    是不习惯在怨境内身旁源源不断的散发热意的“大暖炉”吗？
    还是那人身上足以令人心神具安的气息？
    心口忽然有些空荡荡的，她用力抿唇，企图将后半夜时疯了般挤进脑中的想法抛开。
    可无论努力，都不过是无用功而已。
    她怀揣着某种异样的情绪，大约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磨蹭了一个时辰仍旧未成功入睡。
    本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能叫别人好过的念头，宋怜心鬼鬼祟祟地打开门，在外张望一圈后，轻手轻脚地打开梵樾所在的房门。
    本该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灯火通明，宋怜转身，直直地与天火藏山对上视线。手上的动作一顿，瞥见他们眼中出奇一致的怨气。
    “你们这是——梵樾呢？”她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梵樾正神色痛苦地躺在床上。
    男人的衣裳大开，紧实的胸肌上出现格外奇怪的图案。
    梵樾神色狰狞地咬牙，他猛地转头，忽的与她对上视线。
    宋怜心被他眼底的扭曲黑雾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还未完全丧失意识的梵樾瞳仁颤了颤，见她面露惊恐，心像是被人活生生挖出来了般。胸口空落落的，如万箭穿心，疼得厉害。
    “让她走！本，本殿不想见她——唔！”
    梵樾猛地偏过头去，额头青筋乍起，紧咬着牙关，企图控制住眼下的丑态。
    他的语气实在算不得好，赶人时，顺手将床上的床帘拉了下来。
    “你们殿主…...为何会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亲眼见证他的苦痛，宋怜心便不能当做没有看见。
    “还不都是因为你！”藏山先前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惧意，联想到梵樾究竟是为何人受伤后，没忍住凶她。
    宋怜心被吼得莫名其妙，见梵樾隐忍着叫藏山闭嘴后，仍旧不解气地瞪他。
    “长了嘴便是用来言语的，你们什么都瞒着还要我共情。梵樾，天下哪儿来这么好的事情？”
    她嘴上不留任何情面，身体却先一步跨过天火与藏山二人坐在床边上。
    梵樾的身旁凹下去一块，他的身形微僵。紧接着，沙哑到粗嘎的声音从床里头飘出来：
    “你们胆敢将本殿的话当耳旁风—”
    “闭嘴吧你，逞什么能。”
    “打肿脸充胖子，活受罪！”宋怜心毫不犹豫地扯开床帘，在藏山与天火期待地视线下扯出一抹笑容，顺手将床帘关得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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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53

    白月梵星
    “仔细说说吧，若我心情好了，说你不准就能叫你们殿主好受些。”
    床帘后，依稀映照出一个模糊的倩影。
    天火咬牙，试探性地喊了声“殿主？”
    梵樾应了一声，声音中多为无奈：“知道什么说什么。”
    天火脸上地冷意这才有所缓解。
    耳畔是天火娓娓道来的叙述声，宋怜心时不时应和一下，眼神却在巡视着男人美好的身体。
    [你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怎么还偷偷夹带私货啊…...]系统0008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揶揄。宋怜心伸手落在梵樾坚挺的胸膛前，因为痛苦，男人的身体上遍布一层薄薄的汗。
    没有什么怪异的气味，宋怜心凑近了些，如葱段般白嫩的手指在他肌肤上游走。
    “别动！宋怜心！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梵樾低呵一声，希望她能有所收敛。却不料，在他话落后，宋怜心反倒更加无所顾忌。
    柔软的手指四处煽风点火，本就被痛苦折磨，不得不咬牙隐忍的梵樾漆黑的眸中似要喷火。
    “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本姑娘是在检查病情，别乱动！”
    宋怜心用力拧了一把他腰间紧实的肌肉，手心被蹭上点点湿濡。她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往他身上蹭了蹭。
    “照你这么一说，你能在异人城内比旁人更有能耐的事情便说得通了。可他身上的伤势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看梵樾的面色苍白虚弱，她倒豆子一样不要钱地将丹药往他唇齿中塞。
    “在怨境内，殿主为了保护你多次逆转天命使用妖力。若非如此，也不会伤得这般厉害。”
    “殿主年轻时急于求成修炼多重术法，妖力暴涨迅速称霸一方地同时，弊端也在此时显露出来…...”
    “急于求成之下，妖力遭到了严重反噬。七星燃魂印便是正在此刻出现。如同悬在殿主脖子上的利剑般，一旦七星消失，殿主的生命也会随同星星彻底消散。”
    宋怜心塞药的动作一顿，她盯着垂着眼不愿回头的梵樾，心中了然。
    “所以你们找上我，找上无念石便是这个缘由？”
    她并未察觉，指腹上传来一股炙热柔软的湿濡触感。
    “是，除了无念石，世间再无其他拯救殿主之法。”
    “我所知道的都交代了，宋姑娘，殿主待我们极好。若不是他，弱小的妖兽早已沦为同族的口粮亦或是仙族牢狱之中地枯骨。”
    “你若是有怨有恨，尽管朝我们来！殿主他——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说到最后，天火的嗓音中逐渐染上一丝哽咽。
    宋怜心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视线落在仍旧试图躲开她目光的梵樾身上。
    “宋姑娘，你给殿下喂的丹药是——”
    “放心，无毒。能巩固他的修为增强体质补充灵力，别人我还不舍得给呢。”
    宋怜心见天火与藏山面上的担忧明显散去不少，伸手要来一杯温水。藏山起身便要来帮她，皆被宋怜心打发了下去。
    “有我在此处守着，你们先去休息吧。”
    二人即便再不放心，在梵樾无形的纵容下，也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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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54

    白月梵星
    重归寂静，除去男人低哑隐忍的喘息声外，房内落针可闻。
    宋怜心捏了捏梵樾的胸口处隐隐闪烁着亮光的肌肉，对他的怨念散去一丝。
    “别，别动——”
    梵樾的声音哑得厉害，宋怜心指腹一颤，冷不丁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瞳。
    深邃如无底洞般危险的双眸中似乎藏着无尽凶险，宋怜心一噎，手上却仍旧不肯落下风。
    “你是病人我是病人？”
    男人的衣裳大敞，腹肌喷张，胸膛起伏弧度极大。她不老实地蹭了蹭梵樾胸口处的两点，手指无意识擦过红珠。手掌下的身子忽然剧烈颤抖一下，宋怜心唇角的坏笑微僵，视线落在梵樾耳垂快要羞愤欲死的殷红上。
    “宋怜心，你一个女子，为何如此，如此放浪！？”
    “深夜敲响男人房门，你对旁人也曾这般么？”说到最后一句，宋怜心隐约听出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来。
    “我不过好奇发作，瞧瞧你身上的印记是真是假。人之常情而已，殿主不该如此计较吧……”
    见他吃瘪，猛地回头瞪她，宋怜心反倒挺起胸脯，又往他嘴里塞了几颗丹药。
    “好了，服下丹药后好好睡一觉吧。”
    她拉下床帘，毫不客气地躺在梵樾的身侧。见他身子僵直好似死人一样不敢动弹，愈发得寸进尺地将人往里头挤。“你，你——”
    “你什么你，睡觉！不准再吵吵！”
    宋怜心随手给他来了一下，方才还欲言又止的男人瞬间乖顺下来。
    熟悉的热意与气息包裹下，沉重的眼皮上下打架。
    周遭的呼吸声平缓而安静，梵樾借着浓稠的月色，放轻动作转过身来。
    像是感应到他的动作般，那小小一团迅速蹭了上来窝在他怀中。
    娇小的身体好似柔软的蚌肉，任凭他如何欺负也不会反抗，只会期期艾艾张开蚌壳，露出最柔软的软肉……
    梵樾的眸色漆黑，心窝处被啃噬的伤痛缓解大半。他伸出手，狰狞的神色平静下来，缓缓抚上女子柔软的面颊。
    睡着后的宋怜心在他粗粝的手心里蹭了蹭，软嫩的红唇轻扬，低低呢喃着什么。
    他忍着痛凑近，脸颊与她的软唇相触。
    脑海中的理智瞬间化作一团浆糊，他说不清心中那狂跳的频率究竟代表何物。下意识回头，唇角擦过她的软唇，本就理不清的思绪更如同缠在一起的杂乱毛线球一样。
    “笨，笨蛋！”
    “旁人才不敢近，近本姑娘的身。我，从未对旁人这般……”
    “梵，梵樾。你，怎么这般不知好歹…….”
    如诗如画的低语，宛若一首江南古调。徐徐展开，牵动心弦。
    梵樾将她的呢喃尽数收入耳中，冷峻的五官不禁浮现一抹甜蜜的柔情。
    窗边的黑云被晨曦驱散，宋怜心翻了个身，如懒猫般用力伸了个懒腰。一个用力，好似将什么东西踹下了床。
    “咚”的一声，成功引来门口二人与宋怜心的侧目。
    就见一条“人”正满脸怔愣地躺倒在地上，往日里冷漠如开了刃的刀剑般锋利的五官柔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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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55

    白月梵星
    “夫人……你为何要将我踹下床？”
    锋利的五官不知何时被削去棱角，梵樾像小狗一样爬到了宋怜心的脚边。往日里狭长危险的双眸睁得大大的，委屈得不行。
    一旁的天火与藏山看呆了，尤其大块头藏山，下嘴唇险些快落在地上。
    “殿，殿主。您究竟是怎么了？宋姑娘，你，你和我们殿主——”藏山的视线在宋怜心与梵樾的身上打量良久，最后用力倒吸一口凉气，咬手企图缓解震惊。
    “殿主？”
    天火惊疑不定地盯着可怜巴巴紧抱着宋怜心小腿肚的男人，眼里有陌生的情绪。“梵樾！”
    宋怜心伸手提着梵樾的衣领，手上一用力，直接将人一把扯上了床榻。
    她被高大的人影压在床上，余光瞥见两道身影争先恐后地从门口落荒而逃。
    伸手揉了揉疯狂跳动地太阳穴，她这才正眼看向几乎贴在她身上的男人。
    “娘子，我就知道你不忍心看我受苦……”
    眼前的男人好似变了人般，眉目流转间溢出淡淡的憨态。眼里似乎酝着波光粼粼的春水，给人一种像极了“良家妇男”的荒唐念头。
    “谁是你娘子了？梵樾，你莫不是吃药吃傻了！？”
    宋怜心往后挪了挪身子，企图甩开黏在身上，扒拉不开的牛皮糖。
    梵樾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委屈，他观察着宋怜心面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头勾住她的衣角：
    “你我同床而眠，今早醒来时，娘子你便乖乖地窝在我的怀中。若非夫妻关系，怎可如此亲昵？”
    “娘子，若我惹你生气了，你怎么惩罚都好。别不要我……”
    梵樾眼中似有晶莹溢出，宋怜心张了张嘴，正想要反驳时，瞥见门口处一条敞开的缝隙。
    天火用力朝她摇摇头，无声地朝她吐出几个字来：
    弄清楚眼下情况，顺着他来！
    宋怜心读懂了天火的意思，深呼吸一口气。没给她理顺眼下情况的机会，下巴被人轻轻地掰正。
    “我就在跟前，娘子心里还在想着谁？”
    梵樾眼神湿漉，动作温柔，却带着骨子里透出来的强势执拗。她不得不从天火身上移开视线，目光所及之处如他所愿只装得下他一人。
    “想着你行了吧！”
    她泄愤般用力将他往外推，怎料男人和某种死死扒拉着手中喜爱之物不肯松手的大型犬类一般不二。如铁钳般的双手牢牢锢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眼神透露出一股清澈的憨纯。
    听到她回答的梵樾瞬间扬起灿烂的笑容，宋怜心面上的不耐一怔，落在男人脸上过于耀眼的笑容上。
    “你，方才称你我二人为夫妻。你可有从前的记忆？”
    宋怜心伸手将他头上翘起地呆毛捋顺，无意间的一个动作，叫梵樾愈发认定二人间的关系。
    “你就是我的娘子！”
    “见到你时，我的心跳得厉害胸口好热好烫，像是要将我烧化了。”“看到娘子的视线落在旁人身上，心口又会疼得厉害……娘子待我这般好，心里一定也是有我的吧？”
    梵樾见她的神色松动，得寸进尺地握住她柔软的手心抚摸自己的脸颊，另一只手则与她十指交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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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56

    白月梵星
    “你——”
    宋怜心眼神复杂地盯着满脸柔情，直勾勾露出一双大眼睛勾引人的男人。
    “宋姑娘，殿主！”门口传来了天火的声音。
    宋怜心松了口气，将梵樾往旁边推，一同与天火试图唤醒梵樾的记忆。
    “不羁楼殿主，极域妖王……是我？”
    迎上梵樾不掺杂任何情感的单纯视线，宋怜心认可地点点头。
    “此为危险重重的异人城，据属下所知。异人王正在下一盘大棋，让城内所有人陪葬的棋。”“殿主，您要快些好起来才是！若叫旁人察觉出您的不对劲儿，只怕您和宋姑娘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天火与藏山你一言我一语的，道出眼下危机四伏的局面。
    “娘子莫怕，不论如何，我都会护好你！”
    梵樾忽地伸手拉住宋怜心的手，满眼满心皆是珍重。
    宋怜心的面皮被天火与藏山盯得发烫，被握住的手更像是触碰到了足以炼化世间万物的炉鼎般，灼人得很。
    “本姑娘不需要！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她不屑地哼了声，余光却瞥见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面上的傲娇神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猛地回头看向天火，眼神中透露出极其重要的讯号。
    “这些日子都谨慎些，小心隔墙有耳。”“宴会就在明日，今天你们二人需得查明所有情况。还有你，天火，须赶在宴会开场前查明异人城发生变故，出现怪物的缘由。”
    梵樾乖乖地坐在宋怜心的身旁，见她的唇有些干，立刻起身倒来一杯温热的茶水，献宝般奉在她的跟前。
    “娘子，喝水。”
    他娇娇地将手中的茶盏献在她的唇边，宋怜心刚好觉得口齿间有些干。便顺着他的手喝下一杯足以润喉的温润茶水。
    一股浓郁霸道的茶香在唇齿间流连，她抬头看了眼沉思中的天火，再给她为了一颗定心丸：
    “在此之前，我会护着他。”
    对眼前呆呆冲她“摇尾巴”的小狗有了丝丝兴趣，宋怜心从他掌中用力抽出手。在梵樾不舍委屈得表情下，一下下揉捏他的脸颊。
    男人面上的委屈好似被暖风吹散的乌云，转瞬间消散不见。
    “宋姑娘，希望你不要说谎。若殿主出了事，哪怕粉身碎骨，我等万千妖兽亦要替他讨回公道！”
    天火与藏山的神色认真，宋怜心敷衍地点点头，见二人还不肯离开，只得又郑重地应了声。
    “放心吧，你们殿主好歹与我‘夫妻一场’。这点小事，就当还了在怨境中替我挡伤的情。”
    即便她已经给出了承诺，天火仍旧一步三回头。临走之际，还是没忍住回头：“殿主在怨境内受伤不肯叫您察觉，向来如今失忆也是受此牵连。”
    “天火不求旁的，只求宋姑娘能信守诺言……”
    眼看天火又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宋怜心被她念叨得一个头两个大，赶忙伸手制止她。她从袖中找出一跟红绳，当着二人的面系在她与梵樾的手腕上。
    红线似是有生命力般，迅速化作灵活游走的小蛇钻入二人的血管之中。
    那看不见的红线似乎将二颗滚烫的心牵扯到一起。
    冥冥之中，二人的心中有了牵挂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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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57

    白月梵星
    “此线将你我二人的性命紧密相连，若他受伤，我也会痛。若我丧命于此，他亦活不过当日。”
    宋怜心的声音不大，却叫在场众人的心为之一颤。
    其中反应最大的，当属梵樾本人。
    他满脸担心着急地握着女子柔软纤细的手腕，漆黑的瞳孔里透出浓浓的慌张。
    “不可！娘子，你可否将此物再取出来…...”
    他摇了摇与之相连的手，嗓音中透露出无尽纠结。
    “为何？若你我二人性命相连，岂不是给了你更多的保障么？梵樾，你究竟是真傻还是为了试探我装傻？”
    宋怜心大胆地伸手抓住他削瘦的下巴，上扬的漂亮眼睛里写满了犹疑。
    “殿主！”天火紧皱着眉头，试图浇灭梵樾心中的小九九。
    “因为，因为…...不论是何情况，我也不想叫娘子因我而受伤。搭上自己的性命——更是不可！”
    天火与藏山瞪大双眸，全然不知道失忆后的梵樾竟能说出这样奇怪的话来。
    宋怜心鄂弼他话中透露出的消息一震，片刻，稍显无措地咳嗽两声。
    “现在你说了不算。既然我是你的娘子，那你理应听我的。”
    宋怜心用余光观察梵樾的神色，见他乖觉地点点头，奖赏分明地摸了摸他的下巴。男人瞬间享受地眯起双眸，全然没将房间内剩下几人放在眼底。
    不论如何，眼前一团乱的局面暂时找到了个出口。人群四散开来，宋怜心看着天火与藏山兵分两路，伸手抓住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
    “娘子？”
    “待会儿带你见见老面孔，不该说的不能说。不论旁人说什么，你用鼻孔看人即可…...晓得了么？”
    梵樾直勾勾地盯着她唇，待到话音落下后，听话地点点头，乖巧得不像话。
    宋怜心神色恍惚一瞬，仍旧有些不习惯眼前行为举止与先前天差地别的男人。
    一男一女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客栈内，重昭紧盯着那道消失的倩影，晦暗的神色在灯光下显得诡谲又怪异。
    “姐姐！”刚出专门打探消息的客栈，宋怜心还未松口气，便被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稚嫩嗓音叫住。
    她下意识回头，就见先前在客栈里救下的孩童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跟前。
    “姐姐！是我呀~”在梵樾不满的神情，幼童小心翼翼地拉住她两根手指。
    宋怜迅速从脑中找出与之有关的画面，她笑着揉了揉幼童的脑袋，抬眼时，撞见妇人一双充满了故事的浑浊眼眸。
    “姑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看在你救我儿的份上…...快走，离开异人城。”
    确认周遭没有陌生的面孔后，妇人低低地在宋怜心耳畔劝她。
    “这是你的夫君吧？我知你们二人并非坏人，今夜乃最后一日，要想活命，趁现在抓紧离开！”
    妇人话中隐藏的深意令人皱眉，宋怜心眉头微挑，正要说些什么时，又见方才一脸神秘的妇人早已抱着幼童离开了。
    长长的街道似是通往吃人怪物腹中的路，无形之间，轻易沦为怪物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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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58

    白月梵星
    夜色渐浓，天空中除去闪烁的星星外，偶有燃烧着的零星火光漂浮在空中。
    宋怜心刚巧与天火等人碰上面，从她口中了解到异人王及其身后出谋划策献诡计之人时，不由得紧攥起手指。
    “冷泉宫，又是他们！”
    宋怜心厌烦地啧了一声，言语间皆是不耐。令人闻之色变的冷泉宫在她口中好似变成了讨人烦的苍蝇。
    “不错，要想从他们手中拿到心火，只得从长计议。可如今距离宴会开场不过一个时辰时间，宋姑娘你——”
    天火看向对面身形单薄娇小的女子，视线不由得被紧紧揽着她手腕的高大男人。
    往日里威风凛凛的男人此刻如同挂件一样，老实乖巧地挂在她身上。
    听话的不发一言，只用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怜心。像极了望妻石。
    天火眉头重重一跳，被脑中的设想吓了一跳。
    “不知殿主醒来后究竟会作何感想…...”
    “天火，你方才在说什么？”宋怜心松开梵樾的手，走向天火时，梵樾又重新粘了上来。
    “哎哎！宋姑娘，别忘了我呀~”狐族少主慕九不知何时出现在天火的身后。
    他的眼中似闪烁着细碎的小星星，用令人难以抵挡的星星眼期期艾艾地盯着天火。
    许是她的目光太炽热，天火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地偏向一旁。“你？”宋怜心将慕九上下打量一遍，很快拟定一个简单的谋划。
    “狐族向来擅长隐匿之术，宴会开场时，你便趁着人多混入地宫内。打探到消息后，再与我们联系。”
    慕九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天火，直至彻底消失后，藏山才哼哼两声。
    宋怜心看了眼满城百姓都在放天灯祈愿，随手向摊主买了几个天灯。
    “异人为各族所弃，亦无可求之神明，索性将心愿写在天灯上，为的是提醒自己记得求人不如求己…...”天火在旁适时出声，稍显冰冷的五官在明明灭灭的环境下更显的复杂。
    宋怜心将手中的天灯放走，余光瞥见梵樾一脸傻笑的模样，唇角忍不住跟着扬了起来。
    她猛地闪身至梵樾身后，想要看清他手中的字迹时，冷不丁被一阵暖意拥入怀中。“娘子别看…...”
    男人的嗓音稍显低哑，勾得宋怜心意外地挑挑眉。
    自他失忆后，便从未拒绝过宋怜心的要求。基本上是她说什么，梵樾便做什么。
    即便有些要求她自认为离谱，男人也会毫不犹豫地笑着应下来。澄澈认真的眼睛，总给她释放出一股错误的信号。
    此刻被他拒绝，像是终于从一场荒唐的梦中清醒过来般。宋怜心的脸色沉了下来，在梵樾察觉到她神色变化后慌乱地眼神下，冷着脸从他掌心里抽出手。
    “我，我——娘子，你听我解释！！”
    宋怜心如同鱼儿般，迅速消失在几人的视线范围内。
    梵樾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儿般，站在原地无措又可怜地呼唤宋怜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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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59

    白月梵星
    看着一眼看不到头的乌泱泱人群，藏山在天火的眼神示意下，迅速拉住快要偷跑进人群的梵樾。
    “殿主不可啊！”藏山引人侧目的声音吸引无数探究目光，不得已，天火只得将二人拉至角落。
    “娘子，娘子肯定是生我气了…...我，本殿要去寻她回来！”
    梵樾的神色激动，天火只得劝他：“殿主，宋姑娘或许是查到蛛丝马迹先行一步查探结果，您千万不可着急！”
    “红线将殿主与宋姑娘的性命牢牢绑在一起，若是您出了什么事，那宋姑娘也将性命难保！”
    天火的话瞬间让梵樾清醒下来，他面上浮现出几种复杂情绪。良久，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啧，还是让你发现了~”
    一道故作失落的声音从方房檐上传来，宋怜心不语，只一味地拿出紫霄雷鞭。
    茯苓的神色微顿，尤其瞥见她身后一身白衣清俊的白衣仙君时，嗓音愈发嚣张乖戾：“正好都凑齐了，重昭，宋怜心——你们二人是我冷泉宫欣赏的人才，若此刻入我冷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宋怜心厌烦透了仙妖两界传销组织一样劝人加入宗门的说辞，二话不说紧攥着鞭子与她对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茯苓神色骤变，眉宇之间瞬间充斥着狠厉的杀气。
    宋怜心身形灵巧地闪躲着她的攻击，手中的鞭子正要狠狠抽在茯苓身上时，就见她手中忽的出现一抹强势的妖力。
    那妖力如主人般强势，不留任何余力地朝她袭来。
    “这里是异人城，为何你能使用术法？！？”重昭挡在宋怜心跟前，满眼震惊地瞪着茯苓。
    茯苓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地扫他一眼：“你们既不肯归顺我冷泉，晚些时候化作烟灰消弭于万千世界时，自会让你们死得明明白白！”
    随着茯苓的话落下，她的攻击愈来愈毫无章法狂傲起来。
    面对恍若开了挂一样的茯苓，宋怜心与重昭显得格外吃力。
    “唔——”重昭的肩膀被锋利的箭矢射穿，浑身是汗，狼狈地靠在墙角喘息。
    茯苓冷眼瞄准着他心口的位置，手上一松，箭矢便如同脱缰野马般飞了出去。重昭眼中划过诸多不舍与悔意，他闭上眼，静静地等待死亡降临。
    “傻了么？躲开啊！”
    宋怜心一鞭子甩开茯苓射出的一大串密密麻麻的箭矢，与重昭擦脸而过时，提高音量斥他。
    重昭黯淡的眼底重新浮现出一抹亮光，他伸手抓住宋怜心伸出的小手，借力站起。
    “阿满，谢谢你…....”
    他的音色是极好听的，在人耳畔低语时，褪去流于表面的冷意，显得嗓音格外沙哑感性。
    宋怜心潋滟地勾人狐狸眼微微闪烁，低低呢喃了句什么，最后只道一句“无需上心”。
    二人联手，从隐隐能与茯苓一来一回打平手到将她按在地上捶打。
    在挨了宋怜心两鞭子，浑身上下皆是深可见骨的伤口时，茯苓终归是怕了。“作恶多端，你究竟还有何话要说？异人王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冷泉宫又为何频频出现在异人城内？”
    重昭满脸厌恶地将闪着寒光的剑身抵在茯苓的脖颈上，嗓音冷冽，态度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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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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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浓，天空中除去闪烁的星星外，偶有燃烧着的零星火光漂浮在空中。
    宋怜心刚巧与天火等人碰上面，从她口中了解到异人王及其身后出谋划策献诡计之人时，不由得紧攥起手指。
    “冷泉宫，又是他们！”
    宋怜心厌烦地啧了一声，言语间皆是不耐。令人闻之色变的冷泉宫在她口中好似变成了讨人烦的苍蝇。
    “不错，要想从他们手中拿到心火，只得从长计议。可如今距离宴会开场不过一个时辰时间，宋姑娘你——”
    天火看向对面身形单薄娇小的女子，视线不由得被紧紧揽着她手腕的高大男人。
    往日里威风凛凛的男人此刻如同挂件一样，老实乖巧地挂在她身上。
    听话的不发一言，只用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怜心。像极了望妻石。
    天火眉头重重一跳，被脑中的设想吓了一跳。
    “不知殿主醒来后究竟会作何感想…...”
    “天火，你方才在说什么？”宋怜心松开梵樾的手，走向天火时，梵樾又重新粘了上来。
    “哎哎！宋姑娘，别忘了我呀~”狐族少主慕九不知何时出现在天火的身后。
    他的眼中似闪烁着细碎的小星星，用令人难以抵挡的星星眼期期艾艾地盯着天火。
    许是她的目光太炽热，天火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地偏向一旁。“你？”宋怜心将慕九上下打量一遍，很快拟定一个简单的谋划。
    “狐族向来擅长隐匿之术，宴会开场时，你便趁着人多混入地宫内。打探到消息后，再与我们联系。”
    慕九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天火，直至彻底消失后，藏山才哼哼两声。
    宋怜心看了眼满城百姓都在放天灯祈愿，随手向摊主买了几个天灯。
    “异人为各族所弃，亦无可求之神明，索性将心愿写在天灯上，为的是提醒自己记得求人不如求己…...”天火在旁适时出声，稍显冰冷的五官在明明灭灭的环境下更显的复杂。
    宋怜心将手中的天灯放走，余光瞥见梵樾一脸傻笑的模样，唇角忍不住跟着扬了起来。
    她猛地闪身至梵樾身后，想要看清他手中的字迹时，冷不丁被一阵暖意拥入怀中。“娘子别看…...”
    男人的嗓音稍显低哑，勾得宋怜心意外地挑挑眉。
    自他失忆后，便从未拒绝过宋怜心的要求。基本上是她说什么，梵樾便做什么。
    即便有些要求她自认为离谱，男人也会毫不犹豫地笑着应下来。澄澈认真的眼睛，总给她释放出一股错误的信号。
    此刻被他拒绝，像是终于从一场荒唐的梦中清醒过来般。宋怜心的脸色沉了下来，在梵樾察觉到她神色变化后慌乱地眼神下，冷着脸从他掌心里抽出手。
    “我，我——娘子，你听我解释！！”
    宋怜心如同鱼儿般，迅速消失在几人的视线范围内。
    梵樾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儿般，站在原地无措又可怜地呼唤宋怜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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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61

    白月梵星
    茯苓面上的冷笑因重昭眼底真切的嫌恶而僵住，她语气恶劣地重新扬起刺眼的红唇：
    “兰陵宗不过一群酒囊饭袋的废物罢了，我见仙君能力出众不由得心生怜爱之情。不如入我冷泉，日后做个自由身如何？”
    女子忽地凑近，被触碰到的衣角上染上茯苓身上的气息。
    重昭脸色黑沉，当机立断挥刀将那块衣角毫不留情地割下。
    茯苓面上的笑意瞬间冷了下来，她咬牙切齿的瞪着重昭：“你当真就这般厌恶我？”
    “你让本君恶心。”
    他抬手挥剑朝被捆得结结实实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上的女子而去，寒光乍起。削铁如泥的刀刃擦破茯苓的脸颊，利刃翻转，朝她心口袭去时，被一强悍的术法挥开。
    连带着重昭也被推出去十几步远。
    全程看戏企图从茯苓口中打探消息的宋怜心收起面上的表情，满脸戒备的盯着那忽然出现的黑衣人。
    “你是谁！？异人城内不得使用仙术与妖法，你——到底是谁！？”
    重昭死死盯着迅速上手将捆着茯苓绳索解开的黑衣人，眉头紧皱。
    “恐怕尔等再无机会知晓了！”茯苓解开手上的绳索，在宋怜心鞭子即将抽在身上的一瞬，化作漫天花瓣离开。
    [反派就是死于话多，但凡他重昭早些下手，也不至于让人给跑了……
    系统008瘪嘴吐槽。宋怜心收回紫霄雷鞭，佯装没看到重昭期待又抱歉的眼神，朝黑暗中走去。
    “阿满——等等！”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宋怜心的动作微顿，不过一瞬又重新动了起来。
    “抱歉，方才若不是我，或许早已从她口中探听出异人城究竟为何如此古怪……”
    宋怜心忍着不耐烦，随口安慰他两句。
    “黑衣人身形矫健，逃开时轻车熟路恍若是在自家后院散步般悠闲。”
    “此人定是异人城的异人！”话落，她停下脚步，看了眼月色下清冷如月光的男子。
    “即使没有你，想必茯苓也不会轻易松口。事已至此，去宴上会一会他们吧……”
    她的声音被张牙舞爪的浓稠夜黑无限拉长，在空旷的街道中久久不散。重昭面上的表情一变，眼中似有惊讶与意料之中的惊喜。
    “怎么这么看着我？”
    薄薄的面皮似要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给盯穿了样，宋怜心脸颊两侧浮现一抹不正常的薄红。
    “阿满，你似乎……比我想象之中还要聪慧过人。”
    男人的嗓音清雅冷静，如冰凉的冷泉水般，安静划过人心头的一瞬，带来无限冰凉快意。
    宋怜心抬起下巴，面对他真切的夸赞，唇角高扬。
    精致如木偶般完美的五官愈发生动，像是在话本中摄魂夺魄的勾人妖精。尤其那双泛着水光的软唇，看着便可口得很。
    重昭偏头望见这副令人动容的景象时，胸口处猛地一颤。心脏漏跳一拍，正当他思索心脏是否坏了时，滚烫的脏腑骤然恢复剧烈跳动。伸手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宋怜心眨眨眼，看不清他那双装下太多情愫的复杂眼眸。
    想不通就不去想，宋怜心从来不逼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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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62

    白月梵星
    “娘子——”沉着脸坐在宴会坐席上的梵樾始终黑着一张脸。
    危险的双眸紧盯着门口处的位置，待到眼眶酸涩也不愿意眨眼。似是生怕漏掉了什么般，眼中透露出丝丝倔强与期待。
    终于，在他如望妻石一样的盯梢下，叫他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出现了。
    他激动地喊了一声，正要飞奔而去向她认错时，冷不丁被藏山按下。
    “殿主，宴会之中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咱们，您可要冷静些啊！”
    “宋姑娘说了，在外头要称呼她为宋姑娘，或是——”“可阿满是我娘子，本殿为何要在意旁人如何看待？”
    梵樾的眼中不禁露出一抹委屈，他掌心用力。与人手掌一般大的茶盏在他手中像是个小玩意儿，被他捏得咯吱响。
    “这，殿主您——”藏山憋红了脸，求救般看向一旁的天火。
    他总不能说你们二人压根就不是夫妻关系，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殿主您的幻想而已吧！
    天火看出他的狼狈，想不出理由，便任由梵樾自个儿冷静消化
    好容易说服自己，当他看到宋怜心身旁熟悉的面孔时，脸瞬间耷拉下来。
    藏山偷瞄到自家殿主阴沉难看的表情，暗道一声不好。正要阻拦他时，身旁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只觉得之后的场面会控制不下来。
    “娘——你来了，阿满……”
    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梵樾面上浮现出莫名娇憨的喜色。
    他小心地揽住女子纤细柔软的手，眼睛像是浸泡在湖水中的深邃宝石，泛着一阵波澜清澈的水光。
    “阿满，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你要看什么我都给，就算是我的心，你也可以一并挖去！”
    女子白皙的手被他带着往结实的胸口走，宋怜心被他莫名其妙的一段话整懵了，面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本姑娘又不吃人，要你的心脏做什么！”
    她往回抽了抽手，没抽出来。
    “他们说，心愿若是叫人看见了便不会显灵。阿满，并非我故意不叫你看……”说到最后，他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声音哽咽，眼尾通红一片。像极了刚刚得知即将被主人抛弃的狗狗，浑身上下充斥着破碎感。
    怀里猛地扎进一高大人影，宋怜心下意识伸手抱住梵樾紧实有力的腰，条件反射一样轻抚他的脊背。
    眼看周遭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看来，宋怜心偏头看了眼身旁低垂着眉眼看不清神色的重昭，朝他低声告别：
    “注意些宴会动向。”
    话落，便被人拉扯着往宴会外的角落里躲去。
    “梵樾！你何时，你何时变得如此——”娇气二字在她的舌尖滚动，良久，还是说不出口，被她用力给咽了回去。
    “若本殿像重昭那样冷静，娘子是不是会再喜欢我一些？”“早闻重昭仙君仙骨铮铮，公正廉明，对待妖兽毫不手软。在他手下丧命的妖兽没有一百也有一千，本殿是比不得他手段高明……”
    梵樾像受了气委屈地不行的小媳夫，身子微弯，脑袋窝在她的脖颈间蹭。若可以，他恨不能整个人都黏在她身上。捂住旁人的眼睛，只有他一人能见到如此美好的宋怜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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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63

    白月梵星
    [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未免太夸张了些。我听着，倒像是充满了绿茶气息。这阴阳怪气的口气，怎么失忆一趟，无师自通茶艺了？
    系统008看着窝在宋怜心脖颈间，时不时抬眼用一双充满爱意的湿漉眼睛看着她的男人，语气惊讶。
    “小八，你也少说两句吧。”
    宋怜心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没有规律的揉捏下，混乱的脑子逐渐清明起来。正要拉着梵樾重新回到宴会时，太阳穴落下男人粗粝的指腹。
    学着她的动作，梵樾小心观察她的面孔。见她舒服地眯起双眸享受，这才敢慢慢带上些许力道，一下下替她揉开一身的疲惫。
    宴会内传来阵阵嘈杂响声，宋怜心看了眼专注着盯着自己的梵樾，伸手抓住他的手。
    在他不解地目光下，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一股力道将他扯到宋怜心的跟前，浓郁的馨香喷洒于梵樾的脸上，他的面皮控制不住地浮现出一抹惊人的绯红。
    宋怜心轻轻抚摸他不比女子差的好脸皮，仰头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给你的奖赏。”
    欣赏好一会儿他脑袋宕机，脸色爆红的可爱模样后，宋怜心拉住他的手，一同回到宴会席位上。
    梵樾又成了人前高不可攀极其难搞的极域妖王。宋怜心伸手捏了捏桌下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真实的触感又叫她明白，眼前人正是梵樾。“你这老头瞎说什么呢？大千世界早已被人妖仙三族瓜分，我们生活得好好的，你还想跟着凑什么热闹？”
    “就是！异人族本是异类，若离开异人城与我等争夺地盘，那便只会沦为我等的眼中钉肉中刺！毕竟，谁也不想分割现有的资源领地。”
    “异人王，识相的你就好好待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吧哈哈哈——”
    宴会厅内刺耳的笑声让异人王面上的表情险些几度崩盘，他不着痕迹的冷笑一声。冰凉的目光一寸寸扫视那些面目可憎的扭曲面孔。
    直至一道声音出现。
    “此事或许可行。”
    对上众人不解愤怒的目光，宋怜心拍了拍浑身紧绷的梵樾，饮下杯中的温茶。
    “宋姑娘，此话从何说起？”很明显，异人王眼底的戾气散去些许。“世界庞大而宏伟，不应该只有三族。它的辽阔足以包容任何一个种族，制定规则的人不该是你们……”
    她的声音低柔，却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一时间激起千层浪。
    “姑娘家家的懂什么！世间资源本就有限，若分给天生废柴的异类，你我还有活路么？”
    “不错，异人就该好好待在自己一亩三分地。整日想些不可能实现的荒唐大梦，不如将大赛的奖励再提高些！”
    “好了好了，诸位都别吵了。方才所言不过本王随口一说，诸位都坐下来好好用膳吧！”
    异人王亲眼看着面前这些人如何羞辱异人族，脸皮颤动两下后，唇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亲眼看着喋喋不休的众人落座后，异人王深深看了眼宋怜心所在的方向。
    与她身后的天火对上目光后，浑浊的眼里划过一抹拒绝与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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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64

    白月梵星
    “诸位，请吧！”
    坐在席位上喝酒交谈的众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掩盖住异人王的声音。
    被忽略得彻底的异人王紧咬后槽牙，瞥见一旁恍若游离在世界外安静角落里的几对身影，面上才有所缓解。
    “诸位，今日你我三族齐聚，让我们一起见证三枚心火诞生！”
    嘈杂的宴会厅内瞬间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往异人王花林所在处看去。
    了无生气的梧桐树闪烁着淡淡的金光，第三枚心火便是在此时出现在众人跟前。
    “第三枚心火怎么如此暗淡？莫不是你们异人玩儿不起弄了个假的吧？！”
    人群中有质疑声传出。
    花林伸手安抚性地开口道：“诸位，诸位！冷静！”
    “梧桐心火天生一体，第三枚心火极其暗淡，需要另外两枚心火唤醒。”
    “宋姑娘……”众人皆顺着花林的话看向宋怜心，梵樾意识到目光中掺杂着的负面情绪，下意识站起身将她护在身后。
    宋怜心拍拍梵樾结实的手臂，示意他冷静些。
    男人抬头冷冷扫了眼叫嚣着让她把余下两枚心火拿出来的仙妖两族，眼神冰冷如利刃，似要将人裸露在外的肌肤凌迟绞碎。
    宋怜心伸出手，白皙稚嫩的手心里赫然出现充盈着能量的两枚心火。
    与方才出现的第三枚心火相比，显然要亮不少。
    “无照，将宋姑娘等人带下去歇息片刻。”
    “这——”无照贪婪的目光从三枚心火上移开，他惊讶地张嘴，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异样。
    “你这老头，为何偏生要将我们带离出去？难不成，是为了将我们赶走独吞心火？”狐族少主叉腰瞪眼，语气丝毫不客气。
    花林扯了扯唇角，最后不舍又饱含复杂情绪的看了眼宋怜心身旁的天火，语气不容拒绝：
    “宋姑娘醉了，先带他们下去好好歇息。”
    无照低下头，看不清深色的嗯了声。他掩饰住眼底的不满，不情不愿地走在宋怜心跟前。
    宋怜心按捺住梵樾即将动手的姿态，趴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梵樾眼底的怨气怒意迅速隐藏起来，男人的喉结滚动两下。在重昭关切的目光下与宋怜心十指交扣的离开。
    狐族少主慕九还意图说些什么，余光瞥见天火充满愤怒与怨恨的目光时，瞬间安静下来。
    慕九像是跟屁虫样，黏在天火跟前换着花样逗她。
    三枚心火飘至空中，众人屏息凝神间，花林忽然伸手设下结界。
    宴会中央的众人如同被困在牢笼之中毫无抵抗之力的阶下囚，顿时脸色大变。
    “花林！你疯了不成，胆敢在此设下结界，你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无论是人是妖，你们都瞧不起我异人，视我们为异类。既如此，我便杀光天下人，让仙妖皆葬身于此！”
    “待到这万千世界只剩我异人族后，我异人才是主宰世界的王！”
    花林压抑许久的怨气爆发，他的喉间迸发出一阵粗嘎沙哑难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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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65

    白月梵星
    “今夜，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花林低低大笑几声，亲眼看着众人挣扎无望后满脸惊恐的模样，面上闪过一抹扭曲的快意。
    “心火——住手！！”心火被天火一把抢去，无照目眦欲裂地瞪着她离开的背影，失声大吼道。
    将心火抢下的天火冷冷看了眼好似陷入癫狂的花林，神色冷硬地往外跑去。
    路过宋怜心身旁时，不动声色地撞偏她的肩膀：“快走！”
    她看了眼迅速跟来的无照，低声开口。
    宋怜心点点头，在无照与天火交手时，按照原定计划朝地宫赶去。地宫内气息潮湿阴冷，窄小的甬道里，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宋怜心捂住口鼻，仔细观察着四周。
    又长又窄的小道过后，眼前的视野忽然开阔起来。
    环境阴暗的地宫内，宋怜心看到了与无念石梦境中浮现的一致画面。
    地宫中央赫然躺着一具情况不明的身体，宋怜心眯起双眸，那身影与异人城内出现的怪物重叠在一起。
    她警觉地打量着四周，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宋怜心猛地回头，瞥见来人是重昭后，又忽的松了口气。
    “都到齐了？”一道女声从天而降，梵樾冷着脸迅速抓着宋怜心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妖女！你还敢来？！”
    重昭剑指茯苓，言语之间满是掩饰不住的杀意。
    茯苓大笑两声，声音中流露出浓浓的玩弄意味：
    “我自然是要来的，费尽心思谋划这场好戏，若错过只怕会遗憾终生啊～”
    话落，茯苓的脸色骤变。唇角的笑意还未彻底隐去便催发着妖力，将三人尽数绑在了柱子上。
    她寸寸打量柱子上的三人，最终将视线留在宋怜心身上。
    看着面前娇小的身影，茯苓的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嫉妒与怨恨。
    “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茯苓笑着松开禁锢宋怜心的束缚，锋利的指甲指向绑在柱子上的另外二人。
    “住手！若你敢动阿满，本殿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梵樾眼眸森然深沉近墨，低哑的嗓音中压抑着滔天怒意。
    “妖女，此行暴露之时，便是冷泉功受三族讨伐之时！”
    “放了阿满！”
    重昭的佩剑被茯苓丢走，只能无能为力地咬牙挣扎。
    “宋怜心，你真是好命啊……一个极域妖王，一个兰陵仙踪首徒，竟争先恐后的想要舍命救你！”
    “梵樾，重昭，你选一个。你选中的那人——我可以放了他～”
    茯苓勾了勾红唇，亲眼看着旁人痛苦的模样，令她身体灵魂都止不住的颤栗。
    尤其是宋怜心。见到她面上的犹豫不决与挣扎时，心头涌起一阵电流。
    比杀人时温热血液喷溅在脸上的一刹那更叫人鲜血滚烫，异样的酥麻传遍全身。
    茯苓伸手捏住宋怜心柔软的脸颊，见她伸手要拿紫霄雷鞭时，一掌拍开她手心的鞭子。
    掌心被拍红，宋怜心下意识哼了声。就见捏着下巴的手动作一顿。
    茯苓反剪住她柔软的小手，逼迫她不得不抬起眼对上那双充满戏弄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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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66

    白月梵星
    “阿满，别被她蛊惑—啊！”
    “我不需要你信，我只要你选。”
    “若你不选，他们都得死！”
    茯苓手下用力，指骨在她柔软的红唇上印下一抹血色的绯红。
    宋怜心受制于人，既无法使用妖力，使得最顺手的紫霄雷鞭连出场的机会也没有。
    她看了眼被捆在两根柱子上的男人，视线有些飘忽不定。
    “我的耐心有限，如何，选好了么？”
    “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三，二……既然如此，你们都得——”死字还未说出口，就听耳畔忽的传出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梵樾，我选梵樾！”
    捆在柱子上的二人面色差异巨大，重昭抿唇不语，面色惨白。
    反观一旁的梵樾，如若他身后有条尾巴，只怕会如螺旋桨般飞快转动。
    茯苓冷笑一声，锋利的簪子瞬间插入梵樾心口附近的位置。
    “怎么办？你越喜欢什么，我就越想要摧毁撕裂他！”
    她控制着手劲，尖锐的簪子用力在梵樾的胸口前碾动。
    梵樾控制不住的哼出声，漆黑如墨的瞳孔中出现点点湿润的水色。
    “梵樾！”
    宋怜心眉心重重地跳了跳，频繁看向梵樾距离心口不过几寸的伤口，眼中隐有不忍流出。
    见他痛苦隐忍，茯苓放声大笑两声。手一挥，将一旁恍如局外人的重昭放了。
    “你竟敢诈我？”
    宋怜心眼瞳微睁，偏头看向身旁的女人。
    “骗你又如何？我就喜欢你这副看不惯我又拿我无可奈何的可爱模样～”
    茯苓伸手游离在她如云朵般绵软的脸颊肉上，眼底溢出的血红令人胆战心惊。
    眼看茯苓要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失忆梵樾下手，宋怜心想也不想地挣扎。
    她是动作太大，惹来茯苓的不悦。
    茯苓收起面上表情，冷着脸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颈。稍稍用力，轻易将她提起两寸脚步离地后，面上闪过一抹疯狂。
    宋怜心的面颊憋得微微泛红，被捆在柱子上无法动弹地梵樾奋力挣扎。
    脑中无数画面一闪而过，有第一次见面时她脆弱敏感的可怜模样，不羁楼内意外的碰撞。
    亦有二人在怨境内互相依偎时的温暖时光。
    无数碎片被一根无形的红线牵引连接成整片整片的完整回忆，梵樾长长的睫毛微颤，眼底的神色骤变。
    “既然如此不知感恩，不如你们二人一起去死！”
    茯苓将她推到梵樾跟前，丝毫不在意重昭的阻拦和怒吼声。将他踹开后，飞身朝宋怜心二人所在的方向袭去。
    眼看性命即将不保，宋怜心狠一狠心，咬牙挡在梵樾身前。
    箭矢即将刺入心脏时，一道金光从她心口流出。
    满脸得意傲气的茯苓被金光拍倒在地，如同死透了的臭鱼烂虾般，死一般寂静地躺在地上久久没有动静。
    温柔又强悍的金光震得整个空间一颤，石头滚落，地宫隐隐有坍塌的趋势。
    柱子倒塌，宋怜心腿脚酸软，身形不稳地往身后倒去。
    视野重叠模糊之际，眼前闯进几道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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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67

    白月梵星
    如软脚虾般，宋怜心浑身无力地倒去。
    重昭低呵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她面上血色尽失，有些虚弱地张了张唇。
    “先，先将梵樾给放下来…...”
    她伸手指了指被捆在柱子上挣扎的男子，男人压抑着怒意，被捆住的手腕处在他的挣扎下早已血肉模糊。血红色的液体染红了衣袖，一片泥泞。
    “阿满！”
    梵樾眼神中饱含担忧，他闷哼一声，腕上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
    偏生他像是没有痛觉般，仍在拼命挣扎。宋怜心轻飘飘地应了一声，见重昭迟迟不作反应，稳住身体后，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小心迈步朝梵樾走去。
    二人的距离被她一步步拉短，眼看即将触碰到对方时，来了个不长眼的。
    “一个平庸的废物也能做异人王，为何坐上王位的人不能是我？”
    “哈哈哈哈，有冷泉宫相助，花林此行倒是能为我所用！”无照拎着受伤的天火出现在地宫内。
    他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眼前如废墟一般的局面，扯着嗓子放声大笑。
    “闭嘴！吵死了…...”
    宋怜心捂住耳朵，那刺耳的笑声恍若无数根银针，不断扎刺他的耳膜。
    无照面上的笑容一僵，松手将天火推开，瞥见刚刚被宋怜心救下来地梵樾，眼神中划过一抹自得与嘲弄。
    “极域妖王失了忆，在异人城中与待宰羔羊又有何区别？”
    不等旁人说些什么，无照便伸手死死卡住天火的脖颈，布满红血丝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怜心：
    “我知道心火在你那儿，宋姑娘，若你想救她一命，就乖乖将天火献上。否则…...”
    骨节发出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地宫里显得格外突兀明显，宋怜心在旁人的劝阻下，伸出了手。
    “不要！宋怜心，别让心火落在这畜生的手中！”天火用力朝她摇头，紧皱的眉眼间满是痛苦。
    细细看去，看能瞧见她眼底深处的自责与悔恨。
    宋怜心往她眼角湿儒的位置看了下，仍旧将天火交给无照。在他接下心火的一瞬，紫霄雷鞭轻轻将天火卷了回来。
    “宋怜心，你为什么要为了我将天火献出去！？你知不知道，若心火齐聚供他催生杀人机器诞生，我们皆无法生还！”
    天火单薄的肩脊频繁耸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宋怜心。
    “可你的生命同样重要。”
    她伸手擦去天火眼角的水渍，在天火怔愣的一瞬，抿唇看向沦为欲望奴仆的无照。
    “成了，成了！我筹谋多年，如今终于轮到我当上异人王哈哈哈哈！”
    无照以三枚心火催动造神阵法，他用力拔出异人剑。眼看无数条暗红色的血线深深扎进“怪物”的身体，无照唇角的笑容愈加怪异。
    正当他笑得不能自已时，一道带着雷霆之怒的鞭意径直将他抽翻在地。“啊啊啊！”男人口中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喊声，宋怜心恍若未闻般，冷着脸抽了他三四下。
    直至无照如死人一样了无声息地躺倒在地上，这才收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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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68

    白月梵星
    “他——死了吗？”
    看着胸口几乎没有起伏，浑身上下皆流动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雷电时，天火颇有些复杂的问道。
    “死不了，但冷泉宫想必也不会让他好受。”
    宋怜心手腕一转，通体闪烁着令人灵魂充斥着焦意的鞭声如一条蛇般缠绕在她的手腕上。
    将人劈得浑身焦黑的紫霄雷鞭如同乖孩子一样，老老实实地黏在她的手背上。
    宋怜心动了动手腕，心口处突然涌起一阵热意。
    她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一瞬，无念石的力量将她抬至半空。杀阵内的“杀念”皆疯狂的涌入她的体内。
    梵樾与重昭不由得看呆了，待到地宫坍塌的速度愈来愈快时，梵樾杀飞奔上前一把抱住从天而降的女子。
    她的面色红润许多，苍白的唇角染上血色，想来是体内的无念石起了作用。
    宋怜心伸手抓着梵樾，手在触碰到男人结实的胸膛时，隐隐触碰到了闪烁着亮光的滚烫印记。
    “你的七星——”她手下用力，梵樾果真闷哼一声。
    “我，本殿无碍。”男人的嗓音认真，目光深沉而复杂的盯着她的眼睛。
    像是被盘踞一方的野兽盯上她的面颊上传来阵阵刺痛的灼烧感。
    她的唇角动了动，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失忆中的梵樾极尽单纯，他的眼睛看来时，总是含着温柔的春江水。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朝她卖乖撒娇。他从不会用这样晦涩深沉的眸子看着自己。
    宋怜心的手蜷了蜷，面对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默默从他身上抽回手。
    她的亲疏太过明显，梵樾紧绷着唇，心底涌起阵阵不满。
    对另一个自己的嫉妒不满。
    宋怜心偏头看向阵眼位置，天火被异王剑震开瘫软在地。
    阵眼中的杀念被无念石所吸收，异城开始震动。眼看要危及全城百姓，宋怜心飞身上前用力抓住异王剑。
    身体的每个毛孔里好似扎了一针烧红的银针，尤其是与异王剑接触的手部，痛感愈发明显。
    “阿满不要！”重昭冲她大喊一声，欲要上前阻拦时，被头顶砸下来的石柱砸晕过去。
    异王剑发出的嗡鸣不满几乎碎她的耳膜，宋怜心咬牙用力，鼻尖流出点点热意。
    她顾不得其他，手攥得更紧，点点血红落在地上如红梅般灿烂绽放。
    利剑归位的一瞬，身形单薄的女子脚步不稳地倒在了地上。
    剑气凌厉，即便被插入剑座，亦不满地发出阵阵剑气。
    梵樾小心地将怀中女子抱入怀中，手指轻颤地抚上她鼻尖的血红。他小心着将鼻血擦去，锋利的眉眼皱起，黑沉的眼眸露出浓浓心疼。
    剑气来袭，梵樾卷着天火往外而去。瞥见一旁被柱子压倒在地的男人时，低头看了眼怀中熟睡过去的女子。
    他抿了抿唇，将重昭从地宫中带了出去。
    异王剑归位的一瞬，整个异人城都停止了震动与坍塌，重新归于宁静。
    地宫内，一道紫红色如鬼魅般的身影从石块中爬了出来。
    茯苓面无表情地盯着奄奄一息朝她求助的无照，拉弓射箭毫不犹豫地了结了他。
    “宋怜心，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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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69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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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咳嗽两声，宋怜心看了眼低垂着脑袋躲避她视线的藏山，推门而入。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宋怜心小巧的鼻尖微动，并未错过空气之中留下的线索。
    她放轻脚步，一步步走至床前。
    清醒之后下意识想要找寻的人就在跟前，宋怜心的目光如炬，一寸寸扫视着他的面颊和身体。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男人的胸口领口大敞，露出大片大片的冷白色胸肌。
    宋怜心的眉头微挑，打趣的话还未说出口，瞧见他胸口处黯淡的星星时，面色一沉。“梵樾，异人城地宫内的事情你可都还记得？”
    始终低垂着眼睫的男人眼睫微颤，恹恹地抬起眼皮，阴郁深邃的目光落在她一张一合的软唇上。
    “异人城内的所有事情，本殿都记得。包括黏在你身后的跟屁虫阿樾…....”
    男人的目光好似化为实质，险些要将宋怜心薄薄的脸皮给烧穿。
    她轻咳两声，低声呢喃了句什么，诱来梵樾猛抬头。
    “你方才说什么？宋怜心，你再说一遍！？”
    梵樾的唇色惨白，盯着她因心虚而移开的视线，咬牙切齿道。
    “既然是失忆，那就当那段时日不存在啊…...梵樾，你应该比我还想忘记吧？”宋怜心见他的面色阴沉如深不可及的黑渊，只当他不想任何人提及那段丢脸的时光。表明立场后，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不曾想，待她说清楚后，男人的脸色愈发难看。
    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两黄金般，唇角扯着一抹嘲弄的冷笑，眼底满是自嘲。
    宋怜心看不懂，只一味地从袖口中掏出准备好的一品丹递给他。
    “方才我瞧见你胸口处的七星燃魂印七仅剩下两颗，分明前些日子还不止这些。当日在地宫内，你究竟做了什么？”
    从天火口中得知这七星燃魂印的威力后，宋怜心便上了心。
    她神色紧张地扒拉着男人胸前少得可怜的布料，并未注意到梵樾通红的耳垂，仔细观察胸前最后两颗星星。“呵，你倒是问问你的阿樾，问本殿做什么？”
    梵樾冷笑一声，一股浓厚的醋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宋怜心见他面容隐隐有些扭曲，手上的动作微僵，态度也冷了下来。
    见她如此，梵樾眼神微闪烁。仍旧有些别扭地吃自己的醋。
    明明在失忆时她会温柔含笑的唤他阿樾，就算再生气，也只会拧他的耳朵。
    没用什么力道，她伸出手时迎面扑来的是馥郁香气。说是惩罚，实则更像是奖赏。
    越想，便越觉着自己委屈。
    分明是一个人，待遇却天差地别。
    “死不了，不用你管。”
    见他仍旧执拗地盯着地板，宋怜心用力掐住他的下巴，抓着似乎又削瘦不少的侧脸将丹药塞人嘴里。
    空气之中的血腥铁锈味糊弄不了她，亲眼见梵樾吞下丹药后，宋怜心这才将无念石的预示梦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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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迷后，我在梦境之中看到了一棵参天大树。”
    “那大树似有诡异的生命力般，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贪婪的死气沉沉。总觉得，那东西怪异得很…...”
    她端来一杯温水，见梵樾浑身狼狈，眼底红血丝遍布。便起身搀扶着他坐在床边，让他更方便地小口饮水。
    梵樾低着头，就着她的手饮水。浓密的黑发自然地垂落在两侧，给人一种极其乖顺的错觉。
    不知是因为无力还是旁的原因，他的唇角处流出点点湿漉茶水。
    想也没想，宋怜心便伸手替他擦去。肌肤相触的一瞬间，她又意识到眼前人并非爱在她跟前撒娇卖乖的“梵樾”。
    她轻咳一声，在梵樾炙热黏腻的目光下伸手往他袖子上擦了擦。
    许是周遭的环境太过诡异，梵樾直勾勾盯着他，冷不丁继续方才的话题：
    “梦境之中可还有别的预示？”
    宋怜心放下手中温热的茶盏，仔细回想。脑中忽的灵光一闪，她激动地拍拍手，房间内响起一阵清脆的掌声。
    门外的藏山打了个喷嚏，他呆呆地擦了擦鼻子。听到突兀的鼓掌声时，下意识趴在窗户上偷看。
    以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二人长长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藏山短暂又急促的啊了一声，自以为撞见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连滚带爬地去寻天火了。宋怜心的耳朵一动，被门外怪异的叫声所吸引。正要出门查看一番时，手腕被人拉住。
    “你方才说，梦境之中有人喊了阿火？”
    男人偏着头，凑在她耳边。热气烘着她的耳朵，声音干净磁性。
    宋怜心伸手，想要揉揉过于滚烫地耳垂。却在他炽热的目光下变了方向，将他往外推。
    “不错，听声音，像是慕九。
    听她补充，梵樾赞同地嗯了一声：“既如此，那棵树也许是想指引我们去狐族静幽山。”
    “此行危险，你不必跟着。”
    梵樾偏头看她一眼，眸中含着她所不懂的情愫。
    “不行！”
    下意识的反驳惹来男人的侧目，她接着道：“正因为此行凶险，我才更应该同行。“无念石在我身上，只会让行动更加方便。梵樾，是我自己要去，出了任何事都不要你管。”
    宋怜心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就见梵樾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慌乱。
    “我，本殿并非此意——算了，你要跟着便跟着吧。”
    “阿满，不许你离开本殿的视线。”
    他伸手抓住宋怜心的手，手指骨间隙似乎还残存着丝丝血色。
    宋怜心见过他发病时痛苦不堪的狼狈模样，见状，便知晓在她来之前，梵樾遭遇了多么痛苦的折磨。
    “知道了知道了！你又不是不知晓本姑娘最看重这条小命。再者说…...谁护着谁还不一定呢！”
    宋怜心低垂着脑袋，鬓角散乱的碎发划过她的脸颊。
    明亮的灯光下，女人手拿帕子，动作算不上小心甚至有些粗鲁地擦拭着他指尖及胸口处还未来得及拭去的血色。
    他该冷着脸将她推开，可视线却控制不住地黏在她的手上，身上，脸上。甚至心中隐隐有种想将时间彻底定格在此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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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贵客来临，有失远迎啊！诸位入我狐族地界可是有何要事？”
    常媚笑着打量着眼前的几人，视线落在身形纤长挺拔的梵樾身上。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眼尾高挑闪着精光。
    宋怜心张了张唇，将想了路的理由说出口：“我等自上次见了狐族少主慕九后便久久无法忘怀，此次前来，既是为了赴约，亦是为了见见慕九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她的理由太扯淡，可或许是两方皆有所图谋。常媚竟笑着将几人给迎了进去。
    “三日之后便是小九继任狐族长老之日，诸位既然已经来了，不如赏个面子留下陪着小九如何？”
    常媚将几人带到休息的客房后，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宋怜心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梵樾，先行一步走入房间：“三日之后，为何偏偏是三日之后呢…...”
    宋怜心思索之时，身后的高大背影瞬间将她的身子笼罩在其中。
    “你，你这是做什么？！”
    她被动的后退好几步，余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紫色的眼瞳里多是无措。
    “常媚方才说近日要将长老之位过继给慕九，此次前来的贵客不少。客房满打满算，眼下也不过三间。”
    “若你介意，本殿这就叫藏山与天火凑合一间——”
    “哎！你等等！”宋怜心拉住快一脚快要踏出门的男人，眼疾手快地将人给拉了回来。
    “此次来狐族本就是临时起意，慕九那小子跟牛皮糖般粘着天火。若叫他知晓此事，只怕会出乱子。”
    “更何况天火是女子，怎能与男子同寝？不如我与她一间房，你与藏山一人一间？”
    宋怜心的眉眼弯起，粲然一笑。她本就生得极为好看，如墨描雪砌，这一笑当如春风拂冬雪。
    梵樾的指骨微顿，粗糙的指腹互相摩挲，莫名觉着有些手痒。
    他轻咳一声：“天火与慕九免不了要见面。阿满，若你在场，只怕会影响二人间商议要事…...”
    宋怜心明白，每个人都需要一个独自舔舐伤口绝对安全的环境。是以，她并未怀疑梵樾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说出这番长篇大论来劝他。
    “好吧，左右与你我也不吃亏。怨境内都是这般过来的，不过三日而已，本姑娘能捱住！”
    宋怜心信心满满地挺起胸脯，当即便划分了三七分的界限。
    待到入了甜梦后，最先无视规矩的人，也是她。
    如八爪鱼般，她毫无形象地蜷缩在梵樾的怀中。如汲取大树营养而生的伴生菟丝花，柔软的小手紧紧地抱住梵樾紧实的公狗腰。
    寂静的夜里，窗外偶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异动静。
    梵樾的眉心微蹙，敏锐的察觉到一丝陌生的妖力波动。他看了眼身下的女子，又看了眼窗外白骨般腐朽的枯树，那枯枝恍若被斩了首。双手伸向天空，无语申述。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伸手摩挲着女子小巧挺翘的鼻梁，粗粝的手指最终落在她的软唇上。眸间的欲念愈来愈深。
    是她先开始引诱的。
    他轻轻咬上了那可口的红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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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72

    白月梵星
    “柳兄，你可瞧见王兄了？”
    “自昨夜一别后便不曾见过，李兄，王兄他难不成——”
    “我住在他隔壁厢房，昨夜听到一阵脚步声出门后便昏睡过去。直至如今也未曾见到他的踪迹，只怕……或许是去哪儿逍遥快要去了罢！”
    两道人影从宋怜心的身旁走过，她微微蹙眉，迅速捕捉到二人口中重要信息。
    “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难不成这狐族地盘上还有吃人的野兽不成……”藏山随口吐槽一句，等他抬头时，发觉众人的视线皆落在他身上。
    “宋，宋姑娘，殿主？你们为什么这样看我？怪怪的，难道，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藏山不明所以地伸手在脸上抓了抓，伸手看了眼掌心，一片干净。
    “梵樾，你昨晚可有听到奇怪的动静？”
    宋怜心偏头认真的看向一旁的梵樾，紫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细碎的亮光。
    “或许……你若是觉得蹊跷，本殿今晚去查探一番。”
    男人的薄唇轻抿，并未觉着她大惊小怪，第一时间出声支持她。保持平衡的天平倾斜一半，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倾斜。
    她点点头，瞟到拐角处的常媚时，压低嗓音开口：“天火，你可从慕九口中了解狐族反常的原因么？”
    面对她的询问，天火无奈摇头：“我旁敲侧击地试探过，慕九皆是一副单纯的表情。若真有异样，或许常媚也并未让他察觉。”宋怜心嗯了一声，说了声辛苦后，与众人一起来到狐族宴会厅内。
    正在与常媚交谈的慕九无意间看到一抹身影，那漂亮的眼睛骤然一下亮了起来。
    他挥别常媚后，脚底抹油般跑到了天火身旁。
    “阿火，早啊！又见面了~”慕九满脸娇羞地站在天火身旁，时不时抬头偷看她一眼。眼波婉转留情，好似个娇气的小媳夫。
    藏山从鼻孔里哼出两声，满脸的写满了不服气。
    “一个小白脸，也不知道天火究竟喜欢他什么！”
    宋怜心看了眼独自生闷气的藏山，伸手怼了怼身旁的男人。
    “你去安慰安慰他受伤的小心灵？”
    她冲梵樾眨眨眼，上挑的狐狸眼里写满了戏谑与微不可察的同情。
    “你便这般关心旁人？宋怜心，怎么不见你多关心关心身边——”
    梵樾冷冷瞪了眼藏山，在他的眼神下，藏山果真收起哭丧着的脸。
    “怎么不算是另一种安慰呢？”
    她低低地笑了两声，并未深究他未说出口的话。
    用完早膳后，在天火的引导下，慕九开始领着众人参观狐族的领地。
    在一处稍显荒芜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位置时，慕九却停住了脚步。面对众人的疑惑，他挠挠头想，笑着说出缘由：
    “此乃我狐族禁地，外人不得涉足。此地危险，你们还是随我去大殿吧！”
    临走之际，宋怜心下意识偏头看向一旁的梵樾。或许是心有灵犀，她与男人的视线在半空直直地碰撞上。
    如宝石般的紫色琉璃瞳转了转，她回头深深看了眼隐入黑暗的禁地，伸手默默抓住了梵樾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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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73

    白月梵星
    “藏山呢？”
    宋怜心吃饱饭便躺在软榻上，懒懒散散地看向站在窗口位置的高大人影。
    “本殿命他去禁地查勘。阿满……为何你的眼中，心里装的始终是旁人！”
    “你心中可曾在意过本殿？”
    梵樾猛地靠近，宋怜心一怔，手里水灵灵的葡萄都有些不香了。
    她上下打量着满脸阴沉，眼中似有风暴酝酿的男人，用力将他扯下来直到能与她在同一水平线。
    “梵樾，你又怎么了?”“本姑娘还不够在意你么？若是旁人，我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她往嘴里又塞了一颗葡萄，酸甜的汁水溢出唇角。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擦，唇角便被一股力带着往下陷落。
    女人呆呆地眨了眨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乱颤，偶然透露出她的无措。
    梵樾收回手，面上的阴沉乌云散去。他背过手，粗粝的指腹无意识互相摩挲着指尖的湿濡。
    “嗯，本殿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就知道了？
    宋怜心看了眼他冷淡中透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默默将这句话给吞下肚。
    “本殿后悔了。”
    她不明所以的看向身侧的男人，见他坐在一旁，习惯性地如怨境中刻意在玲珑跟前演戏般，倒头躺在他的大腿上。男人始终如一僵硬的身体提示着她此刻并非在怨境内，二人也无需如怨境内般装成一对互诉衷肠的爱人。
    宋怜心不动声色地直起身子，掩饰性地喝了口桌边的茶。
    温热的茶水入肚，身上那黏腻炽热的视线却始终不见落下。
    “你又后悔什么了？”
    “梵樾，阿樾？近日你为何总问我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难不成你是对我……”
    她忽地靠近，距离之近，甚至能一根根数清楚他纤长的眼睫毛。
    一向冷面冷情的男人忽地红了脸，耳垂通红一片，像是刚被烈火烘烤过一般。
    “你！你——阿满，你别胡说……”越往后，梵樾的声音越小。不仅没有丝毫威慑力，还给人一种心虚的感觉。
    “哦？我胡说啊……那好吧。既然你不打算告诉我，那我只能去问问慕九，或者是重昭——唔！”
    宋怜心见他面色羞红唇瓣克制地紧抿，偷笑两声，佯装起身要往门口走。
    还未等她踏出一步，身子被人用力揽入怀中。
    那人的身上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冷香，她深吸一口气，在男人隐忍怒意的声音下控制不住地抖了抖肩膀。
    “不要找外人！本殿，我——我的心意，与你的阿樾一般不二。”
    他不敢用力却又强硬地抓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铁钳一样的手牢牢将她困在怀中。
    男人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白皙滑软的下巴，温柔又不容拒绝地吻了上去。很轻很柔，蜻蜓点水般停在她柔软可口的唇瓣上。
    “阿满，你也在意在意我。好不好？”
    宋怜心的心颤了颤，眼前人与失忆后如大型犬类一样乖巧爱撒娇的阿樾对上。
    她伸手抚上男人棱角分明的脸颊，在他期待的眼神下，小幅度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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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74

    白月梵星
    许下的一瞬，梵樾没忍住将她用力往怀中一揽。
    呼吸交缠，他亲昵地埋在她的脖颈间的深吸一口气，像极了痴汉。
    宋怜心面上浮现两抹绯红，试探性地将他往外推了推，发现他不动如山，腰间的力道反而更重更紧了后，默默放弃了抵抗。
    左右妖生太过漫长无趣，跟他玩玩也无妨。
    梵樾不知晓她心底的想法，极少有表情的面部因她的默认放纵愈发兴奋生动。
    他尤嫌不够，宽大粗粝的指骨插入她的指缝中，与她十指交扣才肯罢休。
    腻歪了好一会儿，宋怜心身子酥软一片，软软地躺靠在他的怀中，声音懒散微哑：
    “藏山去了这么久，为何还不回来？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见她口中又出现旁人的名字，梵樾不悦地皱起眉。粘稠湿热的视线缠在她的唇上，见她面上并无其他表情后，暗自松了口气：
    “若你不放心，我这便去将他寻来。”
    梵樾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发顶，眸中流动着的情愫令人心惊。
    宋怜心点点头，握着他的手一同起身。
    “狐族总归是别人的地盘，情况不明，我与你一同前去！”
    女子的声音像是在细细呢喃，如甜腻醉人的蜜酒般将他包裹起来。
    梵樾沉沉的盯着她看了良久，片刻，才堪堪松口。天色几近傍晚，浓郁夜色开始吞噬万物。梵樾放缓脚步，观察周遭的一切风吹草动。
    越往里边儿走，宋怜心便越觉着似乎在哪儿见过这番景象。
    她仔细在脑海中找寻着，果真发现了端倪。
    “这地方，我曾在无念石的预示梦中见过！”
    眼前忽地一黑，心口处的疼痛如针扎般剧烈。她脚步踉跄，努力稳住身形不倒。
    刚走出两步远探路的梵樾表情一凝，飞身接住她欲要摔倒的单薄身形。
    “阿满，阿满？”
    他着急万分地呼喊着，压抑沙哑的声音里掺杂着慌乱着急。
    “我，我没事。方才倒是又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梦见你被那棵参天大树拖入其中。”“那物实在诡异，恍若会吸食人的生命力般可怖。”
    宋怜心光洁的额角不知何时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梵樾伸手替她擦去，安抚性地抚摸着她的背脊。
    “别怕，有我在。”
    男人的嗓音像是一张令人安心的符咒，宋怜心稍显凌乱的心跳逐渐平缓下来。
    “既如此，狐族禁地必须要闯了！”
    他不动声色地亲了亲女人的发顶，见她因噩梦被吓得面色惨白的脸颊逐渐恢复红润时，心底不禁产生一抹暗喜。
    这般害怕他出危险，是不是就代表，她也一直在意他？
    不只是阿樾，梵樾亦是。
    男人的唇角挂着微不可察的笑容，他牵着宋怜心，小心行走在迎面而来充满危险气息的禁地内。
    宋怜心顺着心底的声音，绕过无数难走的甬道，被一棵枝丫现下插入云间的大树所吸引，渐渐停下脚步。
    “唔！唔——”
    依稀间，她似乎听见了树底下有人在发出模糊不清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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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75

    白月梵星
    吧“谁在哪儿！？！”
    宋怜心骤然瞪大双眸，视线落在从上到下透露出浓浓阴森诡异之处的大树上。
    “别怕，我在。”
    梵樾与她十指交扣的手指骨用力，令人无法抗拒的温暖从手心流入心口。
    她紧张地嗯了一声，视线死死盯着树下盘根交错的粗大枝丫上。
    “阿樾，你觉不觉得，这声音像极了藏山？”
    女子柔和的声音被阴冷的冷风拍打，落入梵樾耳中，染上幽怨不甘的意味。男人的眸色漆黑，手心蓄力，雷霆之怒的一击狠狠抽打在大树根部。
    那树恍若有生命般，鼓起的一个大包迅速撤散开来，露出底部昏迷不醒的男人。
    果真是藏山！
    宋怜心一惊，正要上前唤醒藏山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眼看情况不对，藏山迅速揽着她的腰肢，卷席着昏死过去的藏山瞬间消失在此处。
    周遭的一切归于宁静，唯有大树不断挥舞着能轻易吞噬妖兽仙族修为的树干，泄愤一般，一下又一下狠狠打在有些日子未清扫的地面上。
    并不全然整洁的地面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狰狞“疤痕”，直到一抹熟悉的气息袭来，树干的动作这才缓缓停下。
    “当时的情况我早已记不清楚了……只记得眼前突然出现幻想，而后便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等我有意识时，便身处五感都被封闭的状态。”
    “殿主，说来也是奇怪。那怪物竟能伤我！”
    藏山小发雷霆地哼了一声，身上还挂着大小不一的伤口，看着甚是滑稽可怜。
    见状，宋怜心不动声色往桌上放了两颗闪着金灿灿光芒的丹药。
    “先服下吧，有助于你疗伤。”
    “嘿嘿嘿，多谢宋姑娘！”藏山憨憨的笑了两声，小小的丹药比他指甲盖儿还要小。
    “这，这是一品丹？！一品丹如此珍贵，怎能让我吃了？不行！宋姑娘，这物我不能收！”
    “仙丹怎么能给妖怪吃…….”
    见他推拒，宋怜心面上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冰美人一样，冷着一张脸吓唬他。“你怎么就不能吃了？一品丹又如何，就算是一品丹也是出自我之手。你的意思是，我也不能吃了？”
    “我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藏山见她冷着一张脸，上挑的含情桃花眼里充满了冰棱，慌乱着急地看向自家殿主。
    恍若置身事外的男人这才缓缓开口：“叫你吃，便收下。”
    藏山并未注意到二人之间亲昵地动作，见宋怜心面上的冷意缓和不少，笨手笨脚地将丹药收入怀中。
    在二人的注视下，身子僵硬的吞下一颗。
    身体好似被泡在温暖的泉水里般，浑身上下的经脉都被洗涤干净。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那些被汲取充作养分的灵力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
    藏山眼中浮现出一抹感激。到如今他才明白为何世人都忙着炼丹成仙。
    一品丹受万人追捧，如此功效，实在值得！
    见他的情况恢复不少，宋怜心这才恢复平常的表情，试图从他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那棵诡异大树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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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76

    白月梵星
    高高的夜空挂着一弯明月，一双白皙柔软的小手关上窗户，顺道熄灭了照亮房间的明亮烛火。只留下床头一盏散发出微弱烛光的油灯。
    她旁若无人地睡到床榻里边儿，待到梵樾上了床榻后，习惯性地抱住他精瘦有力的腰肢。
    梵樾的小腹一紧，身子如刚被匠人打造完工的木偶般，十分笨拙僵硬。
    男人凸出明显的喉结频繁滚动两下，耳畔余音梁绕，眼前馥郁芳香缠绵。
    梵樾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睡姿，小幅度地弓着身子。
    “明日就是三日期限的最后一天了，阿樾，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宋怜心已然有了困意，上下眼皮正忙着打架，说话的声音软软的有些沙哑。
    “我总觉着常媚颇有些熟悉，就像，就好像我曾经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的耳饰！”
    昏昏欲睡即将陷入甜梦之中的宋怜心灵光一闪，打了个激灵，猛地从睡梦之中清醒。
    “她就是阿妩！！是玲珑的妹妹，阿妩！！”
    她猛地从直起身，神色难言激动。
    “不错，一切有迹可循。当日分明是她带着小七小八一同上了昆仑，或许……待我们寻到另外二人时，答案只会水落石出。”
    梵樾翻过身，身上的异样滚烫的感觉消失后，神色温柔地将她颊边凌乱的发丝捋顺。
    “哈切！”
    宋怜心抖了抖身子，又重新钻回了温暖的被窝。“可若是再等下去，只怕来不及了。我梦见，梦见你站在大树下，被那诡异地树干疯狂吞噬……”
    “你闭着眼，面色惨白，好似已经——”
    说到此处，她不由得蹙起眉头，手指死死抱着男人的腰。似乎这样，就能永远将他困在眼下这安全的一方小天地内。
    梵樾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脸颊，深邃眼眸之中的爱意翻涌，如大山一样沉重笨拙的爱几乎快要溢出来。
    “只要在我身边，便没什么好怕的。”
    宋怜心被他信口拈来的情话说愣了一瞬，片刻后，白皙如玉般的面皮攀上淡淡的嫣红。
    “好了！”
    她往男人宽阔温暖的怀中钻了钻，熟悉的温暖的气息叫她的困意又重新百倍翻涌。
    寂静到落针可闻的房间内传来男人低哑的笑声，他附身亲了亲女子柔顺如瀑布般的黑发，将她往怀中拢了拢。
    “天火已取得消息，常悟便是当年的小八。至于与常媚情投意合的小七，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或许明日，能从他口中探出一二来。”
    在男人催眠曲般慵懒悠长的声音下，宋怜心没忍住沉沉睡去。
    “天火与慕九假意成婚，婚期就定在后日。阿满，你我何时才能——”
    怀中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缓，正要为自己讨个名分的梵樾面色一僵。
    他深邃似潭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失落，不过一瞬，又被填充上过度的满足。
    “若眼下能永远停留在眼下这一刻。阿满，我愿意。”
    他渴得不行，喉咙里发出催命般的渴意。一般的水接不了这古怪的渴，他便将主意打在那柔软的红果上。
    夜色清冷，穿过纸窗，落在男人充满水光的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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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77

    白月梵星
    梦境之中，她亲眼看着大树吞噬藏山梵樾和天火却什么也做不了。
    宋怜心猛地从梦中惊醒，香甜的美梦忽的成了索命的阎罗。她下意识伸手去找寻梵樾的身影，却见身旁的高大个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床榻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联想到无念石中的场景，宋怜心神色慌乱一瞬，想也不想地穿鞋往外走。
    即将踏出门时，被一双横亘在门框上的手拦住。
    “重昭？你怎么在这儿？！”
    “梵樾呢，是不是你们将他引开了？”
    弯弯的柳叶眉紧蹙，宋怜心语气颇有些不耐和愤怒。
    重昭的眼底闪过一抹受伤，他本就生得极高，居高临下地望着宋怜心时，颇有股得不到便毁掉的阴郁。
    分明是仙君，本该一身正气，宋怜心却莫名心颤，下意识后退几步想要远离他。
    “你为何要这么想我？”
    “老龟在兰陵仙宗的日子过得很好，他时常问我，你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宋怜心见他提及老龟，面上闪过一丝动容。怔愣的间隙，被他强硬地攥住手腕。
    “你该站在我这边，而不是与梵樾同流合污！残忍弑杀的妖王，待你完成任务后，怎会留你？”
    “阿满，随我回兰陵吧！”
    被重昭高大的身影压在木门上，冷硬的感觉让她浑身鸡皮疙瘩竖了起来。“我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重昭，我是妖，在我眼中，兰陵仙宗只是一个堪堪适合落脚的地方罢了。我为何要回去？”
    “你不必一直强调梵樾如何如何差。虽然他强势又粘人，但他面容俊俏，丰神俊朗。虽然旁人都说他弑杀残忍，但他却是心地善良的柔软之人。”
    “不论外人如何看待，在我眼中他就是很好。”
    她丝毫不怕地直视着重昭，见他面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反倒用力挺起胸脯，似乎想证明自己不比他弱。
    见为了梵樾说出长篇大论，重昭肩膀微微耸动，喉间溢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冷笑声。
    “若他今夜便葬身在此处呢？阿满，我会带你回兰陵。”重昭深邃的眼眸在寂寥的月光下似乎冒着火气，宋怜心被他的无耻给惊到了，手上用力将他推开，不愿在他身上花费时间。
    她失望的看了眼被落在身后的白衣男子，顺着来时路头也不回地飞身离开。
    耳畔呼啦作响的风声搅乱了她的心神，宋怜心并未第一时间赶到梵樾身边。她先是向天火交代一些事项叫她做好后手准备后，这才重新往禁地的方向折返。
    红线牵引着她追寻着另一人所在的位置，见到茯苓的一瞬，宋怜心当即肯定来对了地方。
    “好久不见啊，宋怜心~”
    茯苓站在大树的身旁，顺着她别有用意的眼神看去，就见梵樾正闭着眼躺在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不祥之息的树下。
    树根恍若无数根黏腻坚固的蛛丝，很快将他缠绕其中。宋怜心咬牙握着手中的紫霄雷鞭，一鞭子抽在树干上。枝干瑟缩一下，随后朝最近的茯苓发起疯狂的反击。
    茯苓丝毫没有准备，身形不稳地往旁边躲，险些被卷入树底成为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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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78

    白月梵星
    宋怜心挥动着手中的鞭子，抽得茯苓步伐踉跄。
    两面夹击的情况下，她的状态格外狼狈。
    “嘶！”鞭子重重地落在茯苓身上，很快将她的肌肤抽得皮开肉绽。
    宋怜心一怔，下意识收了动作。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那人借着浓郁的夜色迅速离开。
    姗姗来迟的常媚看向离开的一抹艳色，眉头紧皱着盯着大树前的女子。
    “宋姑娘，此乃狐族禁地。尔等私自擅闯此处，可知罪——”常媚面上的冷意凝聚，见到她眉宇间流露出的担忧时，不由得一松。
    “冷泉宫茯苓私自擅闯禁地杀害无辜狐族，或许，你该找的人是她。”
    宋怜心面不改色地将茯苓给供了出来，不等常媚做出反应，迈步赶往大树底下。
    狂乱发疯的树枝在汲取到空中某种熟悉的气息时，竟诡异的安静下来。
    宋怜心若有所思地看向身后离开的背影，离奇的想法油然而生。
    “阿七，是你吗？”
    那粗粝恍若能吸食人身体内所有血液养分的枝干动了动，最终停在距离她不过几寸的位置。
    宋怜心没有避开，她正忙着伸手解救困在树下的男人。
    “梵樾！阿樾！阿樾你快醒醒！”“情树有致幻的功效，阿樾，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当真！”
    她伸手拨开那些盘根交错的枝干，面上的焦急在看见大树枝丫下男人的面容时缓和不少。
    攻击人的枝丫却奇迹般的没有对她发动攻击，任由她在树下拨弄枝丫。枝丫像是狗鼻子一样，在她的身上左蹭蹭右蹭蹭，似在寻找着什么。
    [妗妗，你的动作要快！我觉着一直这样不是长久之计。这树干下只怕埋葬着什么怪东西，若叫他反应过来了，只怕你们俩都要留在这里！
    系统008的声音里充满了着急，它看着二人被困在其中却无可奈何，只能干着急。
    宋怜心嗯了一声，手上的速度更快。
    见到全身完整的梵樾后，她仔细从袖中拿出一粒浑身上下透着流光溢彩的丹药。
    丹药被她伸手塞入男人的唇齿中，可陷入幻境中昏迷不醒的男人丝毫没有吞咽的能力。
    无法，宋怜心一闭眼一咬牙，将那颗丹药吞入唇齿中。
    她慢慢俯身靠近，捏着男人的下巴与他平视后，骤然亲了上去。
    说是亲，更多像是她凭靠着舌尖游走于方寸之外的领土。
    混合着黏腻的甘甜，她终于将丹药送入梵樾的口中。
    周遭的枝丫忽然开始暴动，宋怜心躲闪不及时，白藕般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一抹被腐蚀的痕迹。
    她闷哼一声，抽出鞭子打算给它一个教训。
    “阿满…...”耳畔传来男人恍若刚学会说话般沙哑僵硬的声音。
    看清楚她手臂上的伤势后，梵樾游离在天外的七魂六魄瞬间被召回。他亦抽出锋利带着棱角的鞭子，抱着女子的腰肢飞身离开。手上动作却不停，一下下抽在大树身上。
    树身很快遍布伤痕，发了狂的枝丫渐渐脱力。烂泥一样跌落在地，透露出几分投降意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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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79

    白月梵星
    待树身停下攻击人的动作时，梵樾抱着宋怜心停靠在安静地角落里。
    “灵体袭击乃树灵所化。方才我被情树吞噬时，感知到根系之下有一具尸身。”
    “尸身虽已腐败不堪，却仍有灵气涌现。想来身前是一只大妖。现如今情树下的灵力即将枯竭殆尽，狐族圣物只怕要不复存在了…...”
    梵樾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嗓音低沉沙哑，眼神却紧张地盯着她的伤口
    “阿满，你的伤势——”
    宋怜心摇摇头，心道事实与她的猜测果真差不多。
    “情树怎会突然暴乱？”她往伤口上撒了一些药粉，精致明艳的五官疼得皱在一起。
    “情树灵力大有枯萎的征兆，兴许这棵树早在多年前就该衰败。之所以存活到如今，靠的便是吞噬生灵汲取灵力才勉强续命。
    见她的伤口正在慢慢恢复，梵樾紧皱的眉头才有松懈的意思。
    “明日是最后一日，待到集齐当年昆仑三人，答案自会水落石出。”
    “唔…...时候不早了，你还得与我回去好好休整！”
    宋怜心懒懒地靠在他的肩头，手腕被男人紧紧握住。那粗粝的抚摸似乎要深深刻进她的身体内般，带来一阵异样的酥麻。
    “好，明日如此行事…...”梵樾温柔地注视着她的发顶，亲眼见证她小幅度地点头打瞌睡后，蜻蜓点水般吻住她的软唇。
    那些短暂的，美好的回忆成百倍涌了上来。他低低的喘了一声“阿满，还好有你…...”
    宋怜心含糊地应了一声，用力扯住他的领口，软软地趴在他怀中：“好困。”
    本身从睡梦中惊醒的宋怜心困得恨不得就地摊成一张饼。
    梵樾安抚两句，忽然俯身弯腰：“阿满，我带你回家。”
    她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似是不经意，又似乎是被他口中的“家”字所触动。
    宋怜心嗯了声，双腿一蹬，趴在他宽阔温暖的背脊上。
    梵樾背着她一步步往回走，绵软如云朵般轻巧的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他顺道改了个姿势，将视若珍宝的宝物稳稳地抱在怀中。
    黑长的夜色下，二人的被无限拉长延伸。从背后看去，孤独落寞的背影互相依偎，一串串的脚印显得怪异又温馨。
    “天火，你当真考虑好了要与慕九成婚？”
    宋怜心望着坐在铜镜前颇有些害羞的天火，神色有些复杂。
    “不错，慕九他…...很好。”
    说出口的一瞬间，天火的面颊上攀附一阵滚烫的红。
    宋怜心见她如此，俯身将昨夜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知。
    “这样…....这的能行么？”天火的眸中闪过一抹愕然，她望着床榻上早已准备好的婚服，神色落寞。
    “相信我们！我宋怜心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见她如此保证，天火只得咬牙点点头。离开前，深深看了眼梳妆台上的鲜红的口脂。那是慕九满怀着期盼与爱意赠与她，期盼在大婚之日看她涂上唇的口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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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
    “不错，我就是小八。你们问阿七？他啊…...”
    当年三人之一的小八常悟抬头看向远方，浑浊的眸光意味深长。
    “当年昆仑血洗我狐族，若非阿妩及时赶到救下玲珑圣女腹中残存的生命，只怕我狐族如今——”
    “哎！不说这些伤心事了。你们方才要问些什么来着？”常悟重新看向站在前头面容稍显冷硬的男子道。
    “我们想知道，埋在情树下的那具枯骨，究竟是谁。”
    “是小七吗？”宋怜心试探性地问了句，就见方才面色平静的常悟忽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梵樾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跟前，挡住常悟过于直白的视线。
    “不错，当年圣女玲珑死后，常媚也就是阿妩代替圣女成为静幽山的山主。可百年前弱水石丢失，向来依靠灵力存活的情树逐渐枯竭…...”
    讲述前尘往事的声音忽然变得尖细温柔，宋怜心等人站在狐族情树下，看着情树下神色温柔落寞的常媚，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
    “多年前弱水石丢失，我欲以己身灵力供奉情树保其枝繁叶茂，更为堵住族人的悠悠众口。”
    “可是阿七他——”
    说到此处，常媚的眼角早已堆积一片汪洋。阿七不愿让阿妩成为供奉情树的养料，甘愿替她牺牲填补情树。
    “待阿七去世后，情树的确保持过一段时间的枝繁叶茂。几百年过去，原以为一切皆会平安无事，却不知灵力总有耗尽的一日…...”
    “灵力耗尽后，情树便开始出现吞人的现象。阿七忠于狐族与我，并不会伤害同族。可外族人却免不了遭殃。但凡有人靠近，便会为它散发出心中所念之人，事，物的幻想赴死，成为新一轮的养料。”
    常媚的声音越来越哽咽，眼神却隐隐频繁看向一旁的女子。
    真真切切感受她眼神的宋怜心眼睫微颤，轻声开口：“若我没猜错的话，慕九便是玲珑腹中的孩儿吧？”
    常媚面上的悲痛悔意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一瞬功夫，又被她极好的消化了。“宋姑娘，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明明是笑着的，却莫名给人怪异的渗人感。
    宋怜心扯了扯唇，又放出一记炸弹：“你说阿七是为你自愿赴死，可若真是如此，他的魂魄又怎会千年不散？”
    “常媚，你没有与我们说实话。”
    宋怜心面上的笑意彻底消散，浑身戒备的盯着情树下身影模糊不清的女子。
    “宋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哦~”
    常媚朝她眨了眨眼，隐隐有渗人的杀意乍现。
    “既然如此，难不成小七是被你恶意害死的么？”
    “放肆！不准你再胡说！！”见宋怜心如此，常媚怒不可遏地阻拦她继续说下去。“狐族丢失的弱水石，在慕九的身上吧？”
    宋怜心面不改色地放出一记重磅炸弹，迎面撞上常媚因不可置信而瞪大的眼睛。
    “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
    “早在异人城内，容先对他的态度便颇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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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
    宋怜心的声音很是轻柔，却让常媚脸色变了又变。
    待她话音落下后，冷笑一声，便是打算不装摊牌了：
    “就算你们知道又如何？在我静幽山，你们不过是案板上的死鱼。如何处置你们，皆由我说了算！”
    慕九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盯着相较于平常来说，如今表情神态分外陌生的常媚。声音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来。
    “情树承载的怨念，恐怕并非阿七，而是你——常媚！”
    宋怜心的话字字诛心，常媚高声怒斥她“闭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常媚发了怒，不住地挥手攻击宋怜心。身后的情树似是察觉到她心里埋藏许久的怨恨悔意，疯狂朝着宋怜心袭去。
    “姑姑，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天火闭着眼挡在宋怜心的跟前，嗓音中带着浓浓祈求。
    “阿九，让开！”常媚冷着脸停下攻击，视线却如毒蛇般黏在他身后女子的肌肤上。
    慕九强硬地摇摇头，咬牙地忍住颤抖的身子。
    宋怜心见状，伸手拍拍他单薄的脊背，挺起胸脯走至常媚跟前。
    在女子皱眉时，紫色的琉璃瞳孔瞬间失焦，如细碎星星样的星辰遍布她的瞳孔。
    与此同时，跟前蓄势待发伸手准备发动攻击的女人停下动作，手肘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姑姑！姑姑她怎么了！？！”
    慕九面上一慌，见叫不醒身旁的宋怜心，只得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天火。
    “阿火，我姑姑她——”
    天火安抚地朝他摇摇头：“这是宋姑娘的控梦之术，可叫人陷入最不愿面对的梦境之中。入梦者的是死是活，全由造梦之人做主。”
    慕九已被她的话吓得变了脸色，面色惨白，颇有些慌乱地死命攥住天火的衣角：“姑姑待她如何，万一宋姑娘将姑姑彻底留在梦境之中可如何是好？”
    梵樾冷不丁地回头看向无意识黏在一起的二人，锋利的眉梢微蹙：“常媚如此，阿满对她做什么…...都没错。”
    “你——”慕九被他冷冰冰完全倒向宋怜心一边的话给气到了，偏生又打不过梵樾，只能气得脸色涨红。“放心，宋姑娘并非不讲理的人。只要常媚族长有苦衷，宋姑娘之举并不会危及她的生命。”
    禁地内的天明了黑，眼看即将到慕九与天火的成婚吉时，众人望着恍若定格在原地的二人，面上流露出不同程度的担忧和焦急。
    安静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低声抽泣的声音，宋怜心动了动有些酸胀的手腕。抬脚的一瞬，身形不稳地往身侧倒去。
    一只大掌稳稳地将她托住，她偏头一看，正是梵樾。
    “姑姑！”慕九见众人皆围在宋怜心身旁嘘寒问暖，看了眼对面满身孤寂落寞的女人，朝她奔去。
    常媚眼角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源源不断地往下滚落。
    “姑姑，我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容先他——真的是我父亲么？”
    慕九嗓音颤抖着叫出容先的名字，漂亮的狐狸眼频繁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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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82

    白月梵星
    “阿九，你是当年我从阿姐肚中强行保下来的孩子。”
    “可你天生孱弱，两百年来依旧如婴儿般，所以我便擅作主张取来弱水石放入你的体内。谁知情树枯萎，阿七劝我归还弱水石…...”
    “只可惜当时的我太过糊涂，反而猜忌指责他。为保全我和整个静幽山狐族，阿七这才选择以身献祭…...”
    常媚的嗓音越来越哽咽，视线被泪水彻底模糊。
    女人抬起头，伸手擦去脸颊的泪水，看向被梵樾跟宝贝一样小心护着的宋怜心。
    “多谢你让我见到阿七残存的魂魄，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们。”
    “一别经年，从前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当年人和事早已面目全非。今日之后，阿九便是狐族光明正大的长老，而我…...也该为当年犯下的错赎罪！”
    常媚深深地看了眼跟前的慕九，转身朝情树走去。
    “不要！姑姑！该牺牲的人是我，不要——”
    慕九尖利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他红着眼试图将常媚拉住。在仅仅几步的位置被结界挡在外头，只能眼睁睁看着常媚被情树吞噬。
    男子的哭声逐渐嘶哑粗哑，狐族最引以为傲的相貌与诱人的声音在此刻，被他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阿九不哭，姑姑能亲眼见证你长大成人已经足以。阿姐和阿七最害怕孤单了，我的使命完成，这人间便留不住我了。”
    “日后你啊，也是我狐族的小族长了！莫要再哭鼻子了！乖。”
    “能够下去陪昔日亲朋好友，是我最好的归宿。这些年的日日夜夜，午夜梦回之时，我都会想起与阿七阿姐相处的时光。莫要自责，我不怪任何人…...”
    亲眼见证常媚的肉身被情树吞噬，慕九跪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哭了许久。
    天火蹲在他跟前，伸手捧住慕九因为哭泣而通红的眼，低声安抚。
    慕九呜咽着死死抱住她，恍若偌大世界，他只剩下天火了。
    宋怜心望着情树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生命力，胸口闷闷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道包含着温暖的亮光忽然从情树中冲了出来，慕九呆呆地望着那道暖光，抽噎的动作一停。
    那光芒高高地挂在半空，很快又钻入宋怜心的体内。
    “是爱念。”
    梵樾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伸手抚平女子紧蹙的眉头。
    “常媚心中有爱，她爱玲珑，爱慕九，爱阿七，更爱狐族。若时间永远停在上昆仑前的一刻，或许…...”
    她欲言又止地止住了话头，神色难得落寞。
    梵樾明白她心中的怅然，见她情绪不高，哄小孩儿般紧紧抱着她的腰肢。
    “顺应天意罢了，阿满，你无需忧心。”
    宋怜心故作轻快地点点头，缩在梵樾的怀中，目光沉沉地盯着树下两道模糊不清的背影。
    忽的察觉到什么，她面上露出一抹意外的欣喜。
    宋怜心从梵樾的掌中抽出手来，在他隐隐不满的表情下，念咒迅速捕捉下两抹即将消弭于天地间的魂魄。
    “别哭了，常媚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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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83

    白月梵星
    “你说什么？”慕九从天火的怀中探出头来，满眼不解。
    “我为常媚与阿七最后一抹魂魄造了一场梦，梦中的他们，或许有了最好的结局。”
    宋怜心见他神色怔愣意外，伸手从袖口中拿出沉甸甸的大罐子。
    “此为提升修为的丹药，你刚坐上族长，难免有人不服。这东西，就充作我给天火的嫁妆吧。”
    慕九与天火同时怔愣住，尤其看到罐子中装的多为稀世珍宝有价无市的一品丹时，更显震惊。
    “为，为什么？”二人抬起头，几乎同时问出口。
    禁地内空荡荡的，方才还在眼前的几人早已消失不见。这个问题，注定没人回答他们。
    短暂地将苦楚咽下腹中后，二人到底还是走完了这场常媚精心安排的成婚宴。
    天火堪堪成婚，梵樾与宋怜心留下一封书信便动身离开了狐族。
    待到天火来寻时，留给她的，只有一封让她暂且好好享受生活的书信。
    “梵樾，我睡不着。”
    宋怜心翻来覆去好几道后，终于忍不住戳了戳男人敏感的后腰。
    男人的嗓音低哑，对于她睡不着就将他唤醒的行为很是无奈。
    “你说，要彻底集齐五念，接下去是不是还会死人？”她低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刃长，盘旋在梵樾的头顶久久不散。
    “现在看来，应是如此。”
    “当真睡不着？”男人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吻，宋怜心下意识嗯了声。
    “阿满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修得这一身的七星燃魂印？”
    宋怜心眼睛忽的亮了起来，朝他用力点点头。
    梵樾深邃如黑渊的眸中一阵翻涌，与回忆扑面而来的，是丝丝密密如穿心般的剧痛。
    他的嗓音低醇如酒，轻易飘入宋怜心的耳中。刃长的故事在他的讲述下格外令人揪心，越到后头，宋怜心便越忍不住紧抱住他精瘦的腰。
    “最后关头，是族长爷爷将全数功法传与我，这才让我从那场血腥的屠杀中活下来…...”身负血海深仇，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修炼。很长一段时间，像是入了魔般，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修炼机器。
    如此下来，身体必然垮了。这七星燃魂印，便是从那时留下的。
    宋怜心在心中默默想着，忍不住抬头看向头顶的男人。
    他棱角分明的脸好似被清冷的月光分割成两处。一处在明，一处在暗。眼神明明灭灭，叫人看不懂他眼底所酝酿着的情愫。
    “一路走来，你肯定很辛苦吧。”
    宋怜心伸手摸向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中似有心疼流出。
    [从今以后你就不必如此了，因为，你的强她来了！
    系统008的声音在格外暧昧的情况下显得格外突兀，宋怜心唇角一抽，正准备和它好好“商讨商讨”一番时，身体猛地被人往上一抬。
    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滚烫灼热的呼吸便重重地打在她脸上。
    唇肉凹下去，她缓缓喘着粗气，仰头承受属于男人的亲昵。
    他吻得极凶，像是要生生将她吃入腹中般，叫她心底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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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84

    白月梵星
    宋怜心浑身酥软地靠在他怀中，身上透出一股幽幽馥郁冷香。
    香气扑鼻，不腻，直叫梵樾神魂颠倒。
    “阿满，你好香……”
    梵樾终于放弃攻击她的软唇，宋怜心还未来得及喘几口气，便又被他黏腻的吻裹挟着。
    “你，阿樾。唔——”
    剩下的话皆被他吞噬殆尽，一吻落罢，她像是软泥人般地被梵樾紧紧揽在怀中。
    “集齐五念后，你还会留在我身边么？”
    “阿满，别放弃我……”
    男人滚让炙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碧敏感的脖颈，宋怜心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下意识想要逃脱他如密不透风蜘蛛网一样的拥抱桎梏时。
    纤细的腰肢被人往上一提，她便只能浑身无力地坐在梵樾的身上。
    “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话音未落，便撞见梵樾如狼般闪着贪念的深邃目光。
    手腕上的力道一紧，宋怜心怔了怔，不仅手腕，连腰间的束缚也更紧了些。
    似是生怕她要跑了般，眼神中流露出渴望哀求，动作却强硬不容拒绝。
    “不过我愿意，陪着你走完这一程。”
    梵樾黑沉沉酝酿着滔天风暴的眸中一怔，反应过来后，像只大狗，神色兴奋地抱着她啃个不停。浑身上下都被他的气息裹挟，她象征性地将他往外推了推，唇角微扬。
    “天火与慕九那小子都成婚了，阿满，你何时才能给我一个名分……”
    趴在她温暖脖颈间的男人嗓音饱含期待的开口道。
    “名分？”
    [好好好，这就是讨名分来了。
    [这会儿不本殿本殿了？不是说为的只是保护妗妗身体内的无念石么？怎么如今倒变了另外一副说辞？
    在系统008阴阳怪气哦的口气下，宋怜心默默看向身侧如牛皮糖一样粘着自己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与失忆后单纯无邪的阿樾重叠起来，连带着宋怜心对他忍耐的底线也是一降再降。
    “那便待你破茧成蝶那一日。”她伸出手，如记忆中的般，轻轻揉了揉梵樾的脑袋。
    男人眸中虽有失落闪过，却在他自我调节后迅速归为原样。
    “好，都听你的。”
    一连多日腻歪得不行，宋怜心看着不值钱般贴上来的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如今不过短短几日阿满便开始厌烦我了？”
    “我倒想看看你的心，从前所言究竟是虚是实！”
    梵樾阴阳怪气地哼哼几声，嘴上不忘嘲讽地扯了扯，手却牢牢地箍住她的腰。
    “你口中的不过几日便是连续粘着我整整半月，但凡我离开你的视线便立刻追上来么？”
    宋怜心眼神复杂地看向梵樾，见他丝毫没有悔改，反倒觉着自己没错的模样，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若非你的授意，我又怎会如此？要怪，就怪阿满你对我太过纵容！”
    宋怜心瞪大双眸，被他倒打一耙的无耻震惊到了。
    “你今日又与藏山多说了四句话，还有侍卫小五，厨房王成……”
    宋怜心眼前出现一抹黑，想也不想地伸手捂住梵樾大有继续下去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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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85

    白月梵星
    “打住打住！不闹了，这几日我要回一趟蝶妖族。”
    “若无念石再出现预知梦境，我会传信与你……”
    宋怜心看了眼窗外的无限蓝色，眼神逐渐飘远。
    若不是腰上陡然加重的力道将她唤回，指不定要神游天外多久。
    “我护着你，便无人敢为难使绊子。阿满为何不肯带着我？”
    “是因为重昭，还是外头那些不干不净不知羞的男子？”
    女子神色微微闪烁，偏头看他时，直白地笑出了声：
    “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什么糊涂东西？”
    她无奈地摇摇头，道出此行目的：“我与蝶妖族早已断联许久，若非长老急召，我绝无可能再回去。”
    “我知道你的心意，可冷泉宫早早地便盯上了你。若你与我同行，只怕更不利于办事。”
    她实事求是地说出利弊，梵樾面上的委屈却仍旧不见好转。
    他重重地惩罚般在宋怜心地脖颈间用力蹭了蹭，在她浑身颤抖着后退时眼神瞬间冷沉下来。
    “你就是嫌弃我！那些不入流的男子有什么好的，外头的野草到底没有家花香！”
    “你既已知冷泉宫心意，更应答应叫我随行。他们的目的是无念石，没有我，路途只会更遥远困难。”
    “阿满，让我跟着你。”他先发疯后冷静下来的两副面孔叫系统008看呆了，眨巴着溜圆的眼睛，好些时候都缓不过神来。
    [他平时，一直都这么善变的么？梵樾不会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吧，为啥总想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身边除了他还能有谁，像是不揪出隐藏情敌不罢休一样，还怪渗人的……
    软糯的机械音不易察觉地抖了抖，嗓音中皆是狐疑。
    宋怜心深深地看了眼面前的高大男人，背过身的一瞬，伸手抓住他的大手。
    “如果不会耽搁你，那与我同行也是好的。”
    回应她的，是男人紧握的大手。
    “长老传急召定然是有要事，阿满，你可知为何？”距离蝶族不过几里路时，梵樾冷不丁开口问道。
    宋怜心摇摇头，摇了摇二人十指相扣的手。
    “蝶妖一族以能掌握控梦之术为能者，可控梦之术需得天分与后天刻苦训练才能习得。”
    “从前我身体弱小，免不了被有心之人欺凌。唯一习得控梦之术的长老对此不予理会，我便只能背井离乡只为能找到一个能容纳弱者的归属……”
    [叮咚～恭喜宿主解锁隐藏支线任务：在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打造出一方和谐安稳，可供弱者生存的小村落。
    [完成任务后可奖励五千积分哦～
    系统用力开口，试图叫自己的声音充满诱惑。
    宋怜心仅仅是听了一耳便应了下来。
    “哎！你做什么！？”突然被人往回扯的宋怜心惊呼一声，瞪大双眸意外的看着拉着她一声不吭往回走的男人。
    他宽阔挺拔的背影给人一种令人心安的安全感，以至于宋怜心在面对陌生情境时的担忧都被冲淡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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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86

    白月梵星
    “若真有事，早干嘛去了？”
    “阿满，你要知道。一笔带过的痛楚始终存在，那道伤疤即使愈合也会留下伤口。”
    “当年他们狠心丢给你的痛苦，我也无法轻易说原谅。”
    梵樾轻轻摩挲着她纤细的手腕，满心满眼都充满了怜惜与心疼。
    隐隐夹杂着一抹滔天的杀意，隐隐闪动的红色血光撕咬暴露出他心底的真实想法。
    “如今唤你回族，想来也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阿满，我不愿再叫任何人伤害你分毫。”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宋怜心的唇角嗫嚅道：“虽是如此，可我瞧见了无念石的预知梦……”
    她又何尝不知其中深层的意思？只是无念石出发后忽然有了指示。看场景画面，赫然是与记忆中相差不大的蝶妖一族领地。
    梵樾锦州这的眉头一松，神色复杂而抱歉的盯着她柔软的脸颊：“若不是我，你也不必为无念石忧心。更不会因此来到给予你一切痛苦的地方……”
    “阿满，多谢你没有丢开我的手——”
    宋怜心被梵樾用力抱在怀中，频繁地亲昵动作下，她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如今的早已见怪不怪。
    面对他替自己委屈时的可怜表情，还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梵樾紧致的下巴。
    “终于等到二位了！蝶妖族宴会即将开始，二位请吧！”
    身后忽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待到二任回头后，只看得见一头发花白的老人与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直勾勾地盯着宋怜心身旁的梵樾，眼珠子转了转，似在打什么主意。
    “你这丫头，从前我便知道你日后一定会有出息！”
    “如今一看，当真如此！哈哈哈哈哈哈哈快随老夫一同入宴。正巧妖族各路年轻子弟齐聚于此，你也挑挑有无合适人选！”
    头发花白的老头伸出手，正想拉着她往宴会厅走，却不料宋怜心与梵樾动作出奇一致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多谢族长，不必如此。”
    宋怜心对他怪异突兀的亲近不感冒，甚至还有些恶心。
    见她面色冷硬如霜，身侧的男人更是连一个表情也不屑分给他们后。蝶妖族长憋着一口气，想到什么后，只能将这股气生生咽下肚。
    “打住打住！不闹了，这几日我要回一趟蝶妖族。”
    “若无念石再出现预知梦境，我会传信与你……”
    宋怜心看了眼窗外的无限蓝色，眼神逐渐飘远。
    若不是腰上陡然加重的力道将她唤回，指不定要神游天外多久。
    “我护着你，便无人敢为难使绊子。阿满为何不肯带着我？”
    “是因为重昭，还是外头那些不干不净不知羞的男子？”
    女子神色微微闪烁，偏头看他时，直白地笑出了声：
    “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什么糊涂东西？”她无奈地摇摇头，道出此行目的：“我与蝶妖族早已断联许久，若非长老急召，我绝无可能再回去。”
    “我知道你的心意，可冷泉宫早早地便盯上了你。若你与我同行，只怕更不利于办事。”
    她实事求是地说出利弊，梵樾面上的委屈却仍旧不见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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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87

    白月梵星
    老族长的身体身形不稳地往旁边倒去，被身侧的女人搀扶起来后，用力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梵樾殿主言重了，老朽这具身子任凭你随意处置，可蝶妖一族是无辜的。当年，当年——”老族长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宋怜心，见她迟迟不为自己说话，只得咬牙接上：
    “是我叫猪油糊了眼睛！当年无视怜心的悲痛处境，如今想来，你这孩子怨我也是应该的。”
    老族长用和蔼抱歉的目光看向宋怜心，她却只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遍布全身，她不动声色地抿唇，余光打量着站在老族长身旁全程紧盯着梵樾的女人。
    蝶妖一族的宴会虽然算不上奢华，却也热闹非凡。
    来了不少各路能人异士，妖族，散修。
    站在宴会门口，宋怜心仍觉得有些不真实。从前困住她的泥潭，此刻竟充满繁花璀璨她“回家”。
    脑中的想法很快被她挥开，好容易才从泥潭挣出。即使故地重游，又怎知脚下的是鲜花掌声，还是愈发病态疯狂的折磨？
    宋怜心捏了捏梵樾的手，暗自打量周遭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像是怕二人一时间融入不了众人，老族长笑呵呵地打趣宋怜心：“怜心啊，梵樾殿主，与你是何关系啊？”
    “本殿与阿满自然是——”
    “普通朋友。”宋怜心声音落下的一瞬，梵樾的脸色彻底黑沉下来。尤其望见不少暗中频频投来的陌生探究目光，面上的表情恍若在单方面“霸凌”除了宋怜心之外的所有人。
    他的唇角微张，似要解释什么。
    见状，宋怜心不动声色地按住他蠢蠢欲动的大手。二人对视一眼，终究以梵樾低落地垂下眼神告终。
    “族长，你何时对无用的儿女情长感兴趣了？难不成一把年纪了还要向不学无术的族人般嚼舌根吗？”
    若是一面之缘的朋友她也不至于如此带刺，可面前这张如同老树皮一样的脸无端叫她心底生出一股怒意。
    每一次回想曾经，心口皆会出现针扎般的刺痛。是以，她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瞥见族长难堪僵硬的脸色后，面不改色地继续与梵樾“咬耳朵”般交谈。
    “你这孩子——小芳，还不快快去为殿主倒酒！”老族长浑浊的眼珠一动，看热闹的众人纷纷移开目光，冷下来的场子重新恢复热络场面。
    “郎君，我来为您添酒~”小芳在梵樾满脸嫌恶拒绝的表情下落于他身旁。
    正欲要挨着他添酒时，冷不丁被一道灵力的罡风甩了出去。
    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感受到脸上一股热流后，小芳捂着脸失声尖叫“啊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
    “可有狐狸精？为何本殿闻到了一股子骚味？”
    人群顺着小芳的声音看向全程无动于衷，压根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梵樾身上。
    见他不仅不将人搀扶起来道歉，反而冷眼嘲弄，各怀鬼胎的众人眼中神色迅速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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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88

    白月梵星
    “殿主勿怪，是我这孙女太想亲近与您。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生了些不该有的念头。但她生性善良，本性不坏。还请您恕罪……”
    老族长看了眼身后的族人，几人对视一眼，立刻将躺在地上痛苦不已的小芳给拉了下去。
    “呵！”梵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冷不丁扯了扯唇角。
    “善良？你手下的族人欺凌弱小刻在骨子里，有什么资格谈善良二字？”
    “由你亲自教导的妖族，向来也学了你十成十的脏污本领吧？别再叫她出现在本殿跟前。”
    “若不听劝告，本殿只会杀了她。”
    男人的眉眼冷硬，背景音是族长卑微隐含怨恨怒意的抱歉声。
    宋怜心坐在他的身旁，从始至终都默默端着手中的茶盏。蒸腾的热气消散，她的眼前却好像被蒙了一层水雾。
    有二人在，宴会最终以尴尬收尾。宾客离去，族长领着宋怜心与梵樾去了休憩之处。
    “族长，你唤我回来究竟所为何事？”
    宋怜心看着眼前佝偻的背影，那张脸与记忆中满脸嫌恶与嘲笑截然不同。在比他强百倍的强者跟前，他低下头，曾经不可一世的自负模样好似只是她的错觉。
    常年处于上位者的男人讥笑着问她日后还敢不敢反抗，年轻的女孩则叉着腰，用力将她往长满了尖刺的坑里推去。
    见她跌入下圈套，浑身是血的狼狈模样。那模样可爱的小姑娘捂着嘴偷笑，拉上男人的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二人的背影即将消失时，女孩忽地转过头，露出一张充满恶意的笑容。
    宋怜心猛地回过神来，时不时就要闯进她梦中的可怖场景叫她浑身发冷，光洁的额头起了细细密密的黏腻汗珠。
    “怜心，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老族长面上浮现出一抹流于表面的关切，宋怜心看着他的脸，忍住反胃的冲动，往后梵樾的身旁退了几步。
    见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老族长神色一僵，在梵樾冷硬的表情下又笑着开口重复一道：“方才我说，咱们族中仍旧有不少适龄的年轻优秀男子。你毕竟是女子，控梦之术不可失传，更不能流于外人手中。怜心，你父母去世前便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
    “如今你年纪也大了，正巧择日举办一场择婿大比。一来为了活跃我蝶妖一族也染上些喜气，二来也是该为你的终身大事好好参谋一番……”
    “闭嘴！”梵樾黑着脸打断老族长的话，在他震惊诧异的浑浊眼睛里，一览无余的看到了即将失控的自己。
    男人漆黑如深渊般可怖的眸中闪过一抹猩红的血色，叫人不由得屏住呼吸，不寒而栗。
    “殿主，您这是……”老族长面上的害怕无比真切，他嗓音颤抖地安抚面前似要将他生生撕碎的男人，唯恐他发疯将整个蝶妖一族给灭了。
    “本殿叫你住嘴！”梵樾毫不客气地冷冷瞪视着他，语气毫不客气。
    老族长被他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憋红了脸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那便依你，不过若是想做我的夫婿，需得先赢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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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89

    白月梵星
    有人欢喜有人愁。
    有了她的应允，老族长一张老脸笑成了即将残败落的菊花，笑呵呵地离开。
    身侧的男人却忽地加快脚步，一阵风一样钻入他的房间内。
    “砰！”的一声巨响，饱含着男人怨怼冲天怒气的情绪声传递到宋怜心的耳朵里。
    她的身子微僵硬，在犹豫半秒钟后，很快走到梵樾的房前。
    女子伸手敲了敲门，嗓音带着安抚与小心：“阿樾，阿樾？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话音落地许久，门内别说回应声了，连一丝一毫的动静也不曾有过。天色渐晚，长而窄的走廊内唯有几个时不时明明灭灭的灯笼。散发出的昏黄光线将宋怜心的背影无限拉长，记忆深处的痛苦再次袭来。她顾不上解释，逃也般地离开。
    几乎在她关上房门的一瞬间，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梵樾紧抿着唇，脸上的余怒未消，只来得及捕捉到她纤瘦单薄的背影。
    是夜，空荡的房间内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脚步声虽小，在寂静的环境中却格外显眼。
    宋怜心猛地睁开眼，被厚厚被单盖住的小手紧攥着紫霄雷鞭。
    她敏锐地捕捉到一股怒意，正警觉间，忽地嗅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
    紧绷的弦突然松了下来，眸中的杀意散去，她不动声色地往床里边儿挪了挪。
    身旁的床榻忽地一沉，紧接着便是再熟悉不过带着些夜间冷意的怀抱。她的身子一僵，喉头忽然有些干涩发痒。
    “不要别人。”
    “阿满，不要别人好不好……”
    “是我的错，我不该甩脸色，不该发脾气。求你了，别不要我……”
    怕她生气，梵樾只敢小心翼翼地搂着她的腰，神色委屈，语气可怜。
    若叫见他如老鼠见了猫一般的族长看见了，只怕会震惊得下巴落地。
    宋怜心转过身，抿着唇，眼角蓄着一团湿漉的晶莹。
    见她如此，梵樾时刻悬在半空上要落不落的石块先是猛地落地，随即提到了嗓子眼。
    他神色慌张，有些无措地替她擦拭眼角的泪珠。
    滚烫的湿濡时时刻刻在灼烧着他的皮肤，梵樾唯恐她真不要自己，转而与旁人成亲。
    将她抱在怀中安抚时仍旧不忘放狠话：“我说了，谁敢与我争，我便杀了他。”
    “阿满不哭，是我犯浑。你要打要骂，都是应该的。”
    话落，外人眼里不可一世的煞神阎罗从床上起身，毫不犹豫地跪在她的床前。
    [难怪人家应有尽有，感情这大哥是又争又抢啊……
    宋怜心压根没注意到系统008的惊叹声。
    身旁的暖意再次离开，她不满地蹙起眉头。瞥见模模糊糊的床帐外跪着一个人，心下一惊，嗓音微哑的喊他：
    “梵樾，你做什么！？”
    “阿满什么时候原谅我，我便什么时候起来。”“我何时生你的气了？还不快起来，若叫旁人看了，还以为我有什么癖好……”
    宋怜心眼角嫣红，雪白玉手轻轻拉开床帐的一角。身上只着一件单薄里衣，又因他的出现而凌乱不已。
    她低低地呢喃着，全然没看见梵樾抬眼看她时，眼底乍现的滔天可怖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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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90

    白月梵星
    梵樾垂落在身侧的手被她轻松一拉，二人的身形交叠，很快双双躺倒在柔软的床榻上。
    男人双臂撑住身子，深邃锋利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眸中似有化不开的浓稠笔墨。
    “阿满真的不生我气了？”
    他俯身凑近，本就不过一拳头的距离更是被他打破，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她的身上。
    宋怜心胸口闷闷的，抬起眼皮，目光落在胸口沉甸甸的重量上。
    “别乱想了，若非无念石，我不会应下什么择婿大比。”
    她轻轻开口，嗓音缱绻沙哑。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娇媚勾人的狐狸眼下方留有一片淡淡的青黑，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疲惫感。
    梵樾心下一紧，抱着她腰肢的手不住地收紧。
    “是我不该如此善妒，阿满可是困了？”
    男人的嗓音像是催眠符般，宋怜心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极快适应眼下的局面，在他怀中寻了个温暖的位置，毫不设防地昏睡入梦。
    她的眉眼紧皱，红润饱满的嘴唇紧抿。梦中似有什么可怖的恶鬼般，她抓住身旁唯一能够到的衣角，手指紧攥到骨节发白。
    女子光洁的额角沁出点点汗珠，梵樾小心替她擦拭干净，小心替她顺气。
    一刻钟后，她痛苦的表情堪堪有所缓解。
    “不要，不要！别扎我——”细弱蚊蝇的声音轻飘飘落入梵樾的耳中，月光清冷，倒映出他眼中的血红色的戾气杀意。
    窗户外敲锣打鼓的震天响声将宋怜心吵醒，她木着一张脸简单洗漱后，任由族长身旁的亲信带领着去往择婿大比现场。
    出乎意料的，现场竟真的来了不少妖族。
    宋怜心粗略的看了眼，内心暗自心惊和诧异。
    按照老族长的尿性，理应生怕她嫁得好才是……
    [难道他是怕做妖引起梵樾的怒火吗？我看眼前这些新鲜皮肉倒还真不错，各有各的特点。不过，他应该不会在暗处使什么阴招吧？
    莫说是宋怜心，就连系统008也看花了眼。视线扫视一圈，像是黏在年轻男子们的面容上。
    宋怜心的唇角抽了抽，被身旁滔天的醋意所吸引注意。她轻咳两声，不动声色地抽出与梵樾十指紧扣的手。
    如此一来，本在底线徘徊的梵樾愈加阴沉着一张脸。那锐利如刀剑的眼神，似要将场内所有雄性生物给剁了样。
    “姐姐！我是荣城，你可以叫我小城~从前我们还曾一起玩过呢儿，怎么说，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吧？”
    一个面生的俊俏小年轻一路挤到了宋怜心的跟前，他的口气熟稔，就真的像是二人曾认识过许久。
    宋怜心潜意识警惕地盯着他，见他如此自来熟，半信半疑地在脑海中翻找着属于他的记忆。
    在蓉城期待的表情下，她忽然从原主零星混乱的记忆中找寻到了他的踪迹。
    蓉城，虎族少主。
    与她被族人欺负凌辱的糟糕处境不同，荣城身为被人从小宠到大的少主。也不知究竟为何会与她有交集，甚至替她出气教训欺凌弱小的同族蝶妖。
    “姐姐，你可是记起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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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91

    白月梵星
    宋怜心这才从那些混乱不堪的画面中回过神来，视线落在少年一头及腰的银色长发上。
    三千银丝般的长发上系着几个铃铛发带，荣城一动，便能听见一阵悦耳的清脆声响。
    在他无比期待的视线下，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我说嘛！姐姐肯定记得我~”
    他骄傲地抬起雪白的下巴，宋怜心克制着手痒的冲动，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后高高翘起的尾巴上。
    宋怜心的目光直白，从出场开始就以活泼灵动示人的荣城被她炙热的视线盯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扭捏地晃了晃身子。“我，我还未彻底化形成功。姐姐，你，你不要笑我！”
    “族长爷爷说了，只要我化形成功，我就可以做想做之事！娶心爱的女子也可以……”少年面颊两侧浮现出一抹娇艳的绯红。
    话落，少年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瞳孔正满眼期待的盯着宋怜心。
    “嗤！小屁孩儿也配来择婿大比？”梵樾冷哼一声，格外厌恶爱凑在宋怜心面前刷存在感的少年。
    “我！我早已及冠。也到了该娶妻的时候了……”
    “姐姐，你现在比从前还要漂亮！就算是与那天上的仙子相比，也分毫不差！！”
    少年眼底的澄澈与认真丝毫不作假，在众人都红着脸比武时，荣城机灵地凑到她跟前刷好感度。“鬼话连篇！这位小公子怕是整日整日流连于烟花巷柳之中，若非如此，哄女子欢心的话怎会随口就来？”
    梵樾阴阳怪气地横插在二人中间，高大的身姿立刻将身后的宋怜心挡得严严实实，不给荣城一丝窥探的机会。
    荣城被他训得脸色通红，眼眶红红的，不像是只威猛的猛兽，更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兔子。
    宋怜心看不过眼地扯了扯梵樾的衣角，低声叫他不要再闹了。
    梵樾委屈地咬唇，憋红了的眼中沁出浓浓醋意与怨气。
    “阿满，你说过，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他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低地开口，试图唤醒女子的良知。
    宋怜心面色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去，瞥见一旁时刻盯着她的荣城时，心中划过一抹异样。梵樾黑着脸将荣城赶走，在宋怜心不解的眼神下，拉着她往角落里走。
    待到人声鼎沸逐渐远去，梵樾用力关上门，将她压在门上。袖子里的肌肉紧绷，控制不住地磅礴妖力在他的身上乱窜。
    宋怜心的眼皮重重地跳了几下，她伸手迅速将男人的外衫脱下。剥皮一样顺手且迅速地将他的上半身剥了个干干净净。
    梵樾上身不着一物，被她轻轻地推倒在床榻上时，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体内的妖力乱窜暴动，梵樾不要命了是不是？”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躺在床上死死盯着她的男人，视线触及到他发红的眼尾时，无奈地叹了口气。
    正欲要起身回住所拿些调养身体的丹药时，身后一双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不允她挪动分毫。
    “阿满，求你，别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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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92

    白月梵星
    他紧紧抱着女子纤细柔软的腰肢，嗓音哽咽。
    宋怜心见他如此，有些错愕地僵住了身体。
    她极慢地转过身，伸手摩挲男人瘦削的侧脸。带着安抚意味的手指轻抚过他优渥的眉眼与高挺的鼻梁。即将收回手时，男人忽然偏头，重重地吻上她的纤纤玉指。
    梵樾猛地看向她，眸底深藏的恐怖占有欲与戾气乍现。宋怜心的心跳声猛地停住，而后疯狂震动起来。
    眼前世界忽的扭曲成一团，她眨眨眼，转眼间便被一股力道拉着跌入他的怀中。
    夹杂着湿濡的吻如暴风般袭来，她躲不开，只得微微仰起头接受。
    脆弱纤长的脖颈不由叫人施虐欲大爆发，梵樾伸出手，刚好一手能掐住她的脖颈。
    宋怜心眨眨眼，身形颤抖地想要躲开他疯狂的举动。带着滚烫热意的大手却像是铁钳一样，好似她无论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眼看挣脱无望，她干脆摆烂地紧闭双眼，任由梵樾动作。
    “你就是认定我舍不得伤你！”
    痛苦中夹杂着隐隐怨气的低哑声音响起，宋怜心睁开双眸，就见梵樾躲开她不解的目光，像个孩子一样窝在她的脖颈间乱蹭。
    湿漉的黏意落得到处都是，她只得偏头捏住男人的脸，在他不敢对视的落寞表情下，轻轻吻上他的薄唇。
    “阿满，别生气了。”
    “荣城只是小朋友，他口中的话不假，从前他的确对我有所帮助。”
    “但我对他，并非男女之情……”
    她眼睫下垂，一下一下亲他的脸颊。细细密密的湿濡亲吻带着他最需要的安全感，方才还好似被全世界抛弃的男子瞬间挺直身板，用力将脸送到她的跟前。
    “真的？”梵樾像是被人下了降头降智了般，一会儿功夫能问十句一模一样的话来。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女子重重地点点头。
    [待到现实世界，我们妗妗去考幼师证肯定没有丝毫问题！
    系统008看着梵樾恨不得化成八爪鱼一样黏在她身上的模样，无语地偏过头去。
    哄好了吃飞醋的梵樾，恰巧门外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宋姑娘，择婿大比马上就要开始了，族长他老人家让我来请您和梵樾殿主过去瞧瞧呢！”“今日来的可是各族优秀的年轻男子，各个面容俊逸，修为高强。若强强结合，我蝶妖一族日后也不必看旁人的眼色过日子！”
    门外喋喋不休的声音不停，宋怜心啧了一声，伸手拉开房门。
    二人一前一后地出门，奴仆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高大男人的薄唇上。
    梵樾的唇角好似被人咬破了，红艳艳的，有些不正经。
    那人正想着什么，冷不丁对上一双看死物的冰冷眼神。他的瞳孔用力一颤，在强大威压的震慑下，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余光见女子将满脸阴狠的男人拉走后，他这才敢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身后吹来一阵刺骨冷风，这才察觉到身上遍布冷汗，整个人狼狈不已，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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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93

    白月梵星
    择婿大比很是热闹，宋怜心被老族长拉着坐在台下，视线不由得被擂台上的男子所吸引。
    “众人皆知我蝶妖一族宋怜心法术高强，貌比天仙，习得控梦之术……若谁能率先得到怜心的芳心，便可做她的夫婿。”
    “两族结合，自然百利而无一害！”
    老族长像是吃了回春丸般，面色红润，说半天气也不带喘一下的。
    宋怜心奇怪地偏头看他，对于老族长将她比作货物一样交易的行为隐隐不满。
    [死老头子，想得挺好。明面上用你去联姻，若是招来个好夫婿，不仅对族群有帮助，还能稳定他族长的位置。][一旦你与人成婚，这辈子恐怕只能被他牵制在族群内。连引以为傲几近失传的控梦之术恐怕也被人给惦记上了……
    系统008的声音冷冰冰的，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第一轮，虎族少主荣城胜！！”耳畔传来粗犷嘹亮的嗓音，宋怜心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擂台上重新变回人形的少年。
    注意到她的目光，荣城眼睛锃亮，想也不想地跑到她跟前来。
    “姐姐！你方才看我了么？”
    “若不是那傻大个挑衅，我也不会将他击倒。你有所不知，平日我不这样的……”
    他扭捏地低着头，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
    宋怜心看向擂台上几乎被人抬走的男子，见他面颊高肿，浑身青紫，唇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两下。
    一阵阴冷的嘲弄声不断落入她的耳中，她看向一旁严防死守盯着荣城的梵樾，心下更是无奈。
    生怕某人的醋坛子有打翻了发疯，她迅速朝着老族长开口：
    “挑选夫婿，应有我自己做主。”
    “这样吧，若谁能胜过我。不论他是谁，本姑娘可以考虑考虑挑他成为我的大房。”
    系统008与老族长瞠目结舌的表情一般不二，老族长你你你了半天，被她话中的开放程度给吓到了。
    “大大大，大房？怜心，你可是糊涂了？”
    “今日里来的可都是些有头有脸的，照你这么说，日后岂不是还要纳——二房三房？如此，他们怎么能受得了？”
    说到二房，三房。平日里再正常不过的词汇，在老族长的口中忽然变得干涩起来。
    梵樾不动声色地瞪了眼老族长，对方神色一怔，赶忙收起面上的震惊错愕。
    宋怜心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神色中多为不屑：“千万年来男子都是如此，怎么换到女子身上就惹人非议不快了？族长是觉着我们女子天生就低人一等？”
    她丝毫不让，叫老族长不断擦拭着额头上浑浊的汗珠。
    老族长支支吾吾好半天，这才松口：“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愿。”
    “诸位！且听老朽一言——”
    “死老头子，谁听你扯东扯西的！对手呢？还不快些上台？看小爷我不将你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宋怜心微微蹙眉，有些怀疑老族长都从哪儿将这群人给找过来的。就说擂台上满脸凶煞的那位，不像是来娶亲，更像是来滋事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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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94

    白月梵星
    “本姑娘来会会你！”
    “诸位都听好了，此处是我宋怜心的择婿大比，可别跑错了地儿！”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还真有几个零散的身影离开了。
    宋怜心转身回望，视线落在躲避她眼神的老族长身上，她得不得再次怀疑老族长的用意。
    “一个个比试太麻烦，若谁能赢过我，便是最后的胜者…….”
    “你？宋姑娘，你没搞错吧？我们男人粗枝叶大的，你这般娇柔动人。若受了伤可就不好了！”
    人群中隐隐有不屑的声音传出，她面不改色地闪身在那人跟前。幻术绑住他的四肢，伸手用鞭子拍打男人的脸颊。
    如此羞辱的姿势，叫他的脸色涨成猪肝色。面皮上热气蒸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有谁要来，都一起上！”
    台下的男人们互相对视一眼，如滔天浪潮般一拥而上。
    宋怜心闪躲着铺天盖地的攻击，五光十色的妖力像是绚烂的烟火般在她的眼前炸裂开来。
    她身形灵巧，眼看地下的砖块皆被破坏，一脸嫌弃地跳上了房梁。
    此刻，她像极了万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漂亮蝴蝶，细白的双腿轻巧点地，轻而易举地在房梁上跳动。
    身后的攻击与追击不停，玩得尽兴之时，一对耀眼的薄翅从单薄纤瘦的肩胛骨长出。
    她轻移莲步，双足腾空，飞得极高，足以甩开底下的一众人。
    老族长看着像是坍塌了一样破碎的地面，被袭击般的房梁，破风箱子一样难听粗嘎的声音用力嚎叫：
    “该死！真该死啊！我的房子，我的房子啊！！！”
    宋怜心并未听到他饱含怒意的声音，她正落于一处酒楼，闲情逸致地倒了一杯热茶。
    门口出现一冷白的衣角，她躺在舒服地软榻上，懒懒地抬起眼皮扫向门口。
    “你还是来了……”
    “阿满，为何要同意办择婿大比？你就这般急着找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男子！”
    重昭眼神阴郁，与初见时的一身正气相差甚大。
    宋怜心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在他靠近时，另外一道更加高大的身影挡在她跟前。“滚！”
    梵樾冷冷瞪了眼重昭，连一个眼神也懒得分给她，自然地坐在宋怜心身旁喂她吃水果。
    “阿满不是说要与他们一一过招么？这群蠢货在四周搜寻你的踪迹，见搜寻不到，竟打了起来。蠢笨如猪！不像我，总能第一时间找到你在哪儿…….”
    他见缝插针般地夸赞自己，宋怜心哄小孩儿般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温柔：“是，阿樾最听话最乖，是我最喜欢的小狗了。”
    她并没有当着重昭的面戳破二人的心脏被红线绑住的事实，、。即便是在千万里，也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对方的具体位置。
    系统008瞪大双眸，不敢置信的盯着旁若无人的二人。
    原以为这么羞耻的称呼会让梵樾暴怒，却见他像没事人一样拉着女子的小手。甚至于脸颊两侧还爬上两团突兀的红晕。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在系统008怀疑统生之时，并不隔音的房间响起一阵低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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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95

    白月梵星
    “族长爷爷！您亲自许诺与我，待到宋怜心今夜成婚后就将她抛心挖肝，将她的控梦之术炼化与我身上。”
    “我还要她身旁的极域妖王梵樾成为我的夫君，为他戴上着铁铐，叫他即便有万般不愿也只能当我的一条狗！”
    “他毁了我的相貌，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宋怜心！”
    “扒皮拆骨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我要她重新体会一回如从前毒虫啃食心脏的剧痛！”
    宋怜心面上的表情沉了下来，梵樾身上的威压如磅礴大雨，压得重昭喘不过气。
    “好大的胆子！阿满莫怕，本殿这就叫蝶妖族长老易主！”
    梵樾锋利的五官锐利乍现，宋怜心毫不怀疑眼下的他能干出这件事来。
    她赶忙伸手拉住梵樾的手，在他心疼的表情下将人拉在软榻上。
    “昨夜梦中，我穿着一身沉笨的嫁衣。眼前是婚房，门口是敲锣打鼓的喜乐声。大门被人推开，还未看清楚来人，我就醒了……”
    将无念石预知的梦境描绘出来后，梵樾果真冷静不少。
    “你的意思是还要捱到晚上？可我等不了，若我瞧见是谁与你入洞房，本殿必然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梵樾双眸猩红地用力抱住她，一阵强烈地妖气使然，重昭被用力推出门。
    旁边的厢房内动静戛然而止，宋怜心被他抱得死死地，只得偏头靠在他的耳廓旁说些什么。夜晚如期而至，等不到她的消息，许多来凑热闹的人早已离开。
    待到宋怜心与梵樾一同回去时，还剩几个长相英俊的男子身着红色嫁衣等在大堂内。
    “你瞧，剩下的男子皆为优中之优。怜心啊，你快些选一个吧！”
    老族长的面上闪过一抹不耐与急躁，宋怜心低垂着眼，纤长浓密如小扇子般的睫毛扑闪两下。
    “若想做我的夫君，必须放弃身份，留在我蝶妖族群内。日后我负责赚钱养活家里，你只用负责做做家务事即可。”
    “日后有了孩儿，也需你全权负责。若是我看上了几个年轻男子，更不许拈酸吃醋阻拦，更不许暗中使坏……”
    一连串不间断的话砸在众人脸上，年轻男子们面上的表情铁青。几经变化，最后只留下来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族长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不等宋怜心开口，一股脑地将满心满眼都是宋怜心的同城带了下去。
    “今夜便是你们二人成婚的日子，程绥，还不快将宋姑娘带下去梳洗打扮？”
    身后忽然冒出几个死死低着脑袋的丫鬟，宋怜心扫了一眼后，叫住背影匆匆的老族长。
    “族长，成婚如此仓促，不能延后几日么？”
    那匆忙的背影一停，夜色太浓，她只听见扭曲怪异的粗嘎声：
    “我曾借灵器问过天意，今日是月圆之夜，乃阴阳结合最佳时刻。来人，将怜心好好梳洗打扮一番。过了今夜，你便是……”
    粗嘎的声音越来越弱，宋怜心并未听清楚他的后半句。被丫鬟们带着往房内走去时，她朝梵樾看了眼。分明没说话，梵樾却懂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她说，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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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96

    白月梵星
    在宋怜心强硬的拒绝下，拜堂的环节自然略过。
    四周是死寂一般的安静，人群喧闹被笨重的大门隔绝。她盯着脚下的布鞋看了许久，半晌，毫不犹豫掀开了头上的盖头。
    她扶了下被沉重凤冠拖累的纤细脖颈，三两下走到了梳妆台前。
    铜镜中的女子不似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样，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晕开，白里透红的肤色中添了一丝妩媚的嫣红。
    眼角贴上金色的花钿，眉心一朵娇艳又不俗气的红梅，美得不可方物。
    肚子忽然有些空落落的，她双手捧着从床上寻来的瓜子花生，丝毫不在乎形象地嗑着。
    门外依稀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丫鬟们与之交谈着什么，不久便匆匆离开。
    宋怜心在门被人推开的一瞬，将盖头重新盖好，安安静静地坐在柔软的床榻上。
    “怜心姐姐~”
    她的鄢颇不受控制地用力跳动了几下，这道刺耳的声音与记忆中总是将她推入深渊中的嗓音重叠在一起。
    唯一有差别的，不过一个更稚嫩，一个较为成熟罢了。
    “小芳？你来做什么？”
    “今日是你的新婚之夜，我自然要来啦！宋怜心，你可不要忘了，从前你可是我身边的一条狗…....”
    小芳毫不客气地挑开她头顶的红盖头，见到女子惊才绝艳的容貌后，添了伤疤的脸上闪过一抹扭曲与嫉妒。
    宋怜心盯着小芳神色怪异的脸孔，嗓音平静：“你到底为了什么？晚些时候新郎官来时，我想——他绝不会想看见你这张脸。”
    她直白地呛了回去，直戳小芳最在意的痛处。
    果真，方才还打算装个姐妹情深的女人彻底摊牌，将桌上本该新婚夫妇喝的交杯酒端到她跟前。
    “从前种种过往已是过眼云烟，不如喝了这杯酒，一笑泯恩仇如何？”小芳克制着心底的妒意，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
    宋怜心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视线落在几乎快怼到自己脸上的酒盅，神色复杂。
    “一定要喝么？”
    “当然！你必须喝了！！”小芳想也没想地开口，眼中毫不掩饰的怨毒与恶意扑面而来。她伸手接过小芳手中的酒盅，在她无比期待的表情下，手指轻轻摩挲盅壁。
    视线触及杯中还未彻底化开结成坨的不明物体，她的唇角不动声色地抽搐两下。
    这是生怕她不知道有人在杯中下了药么？
    [妗妗不要喝！这酒水不干净，里面让她加了东西！！
    [只要你喝下去，没个十天半个月也醒不过来。到时候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你就像是毫无知觉的待宰羔羊，任由他们刨心挖肺！！
    系统008的尖叫声在耳畔响起，宋怜心冷笑着看向面容癫狂的小芳。
    在她不断的催促声下，宋怜心抬起长而宽大的袖子，浓密的眼睫用力颤抖。当着她的面将杯中浊酒一饮而尽。
    将酒盅放在一旁的桌面上后，在来人期待疯狂的眼神下，软着身子往后倒去。察觉到她体内的药效发作，小芳便毫无顾忌地仰天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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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97

    白月梵星
    “凭什么！”
    “明明你处处都不如我，从前也不过是我脚边一只随叫随到的畜生而已！若我开心了，赏你一个骨头。若我不开心，就算将你处死，族长爷爷也不会对我说半句狠话。可如今！你不仅能使出控梦之术，身旁还有梵樾这样优秀的男子！”
    “只要等到月亮最圆的那时，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宋怜心，你的一切都该是我的！不仅仅是控梦之术，连你的男人，你的容貌身体，也都会是我的哈哈哈哈…....”
    "吱呀"一声响，大门再次严丝合缝地关上。宋怜心正要起来时，耳畔冷不丁又响起一阵脚步声。虽然几乎微不可察，却仍叫她发现了。
    她屏住呼吸，凭靠着听觉感知来人。
    难不成是小芳和老族长发现她假装喝下下了药的酒水，重新折返回来算账的不成？
    被宽大袖袍彻底罩住的手微动，掌心内出现一雷电闪烁的紫霄雷鞭。
    感知到那股气息越靠越近，她手下不由用力。正要挑明时，耳畔响起一道饱含关切与心疼的声音
    “阿满，阿满？阿满，快醒醒！”
    在他小幅度地推搡下，宋怜心缓缓睁开双眸。刺眼的光叫她一下适应不过来，伸出手才堪堪遮挡住刺眼的亮光，缓慢适应光线。
    “你怎么来了——为何这身穿着？”
    宋怜心眯眼看向来人，方才模糊不清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目之所及的第一眼，是如她穿着一般不二的大红色。
    原是梵樾穿了一身本该新郎官该穿的大红色婚服。
    可若是如此，那新郎官此刻又身处何处呢？
    宋怜心错愕地盯着梵樾发红的脸颊，嗓音微顿：“阿樾，怎么是你穿这身——”
    她的嗓音空灵温柔，落在梵樾的耳中却变了个调。
    男人锋利的五官柔和一瞬，眼底的委屈与嫉恨化作丝丝柔软的蜘蛛丝，密不透风地将她缠绕在其中。
    “阿满，你不希望看见我么？那个小屁孩儿有什么好的，他比得过我万分之一吗?”
    "是，他是年轻，可那又如何？
    “他有我听话，有我知道怎么才能叫你舒服么？”眼看他的话题越来越少儿不宜，宋怜心赶忙捂住梵樾因吃醋而喋喋不休的薄唇。
    “你！你什么时候如此无耻了？梵樾！眼下情况不容乐观，月圆之夜即将到来，你哪来儿的闲工夫纠结这些啊…...”
    宋怜心被他说得粉白的面颊爆红，娇声呵斥他，眼神闪躲地避开男人充满势在必得的直白目光。
    腰被他的手臂牢牢紧抱住，肩膀上一沉，回头的功夫，两唇相触。
    眼看梵樾的神色愈发漆黑深邃，她赶忙蜻蜓点水般碰了碰他高挺的鼻梁，试图将护体引到正轨上。
    “来人虽然是你，但却与无念石预示的画面所对上了。五念之一定在这里…...”
    宋怜心的双眸充满认真与坚信，见她如此，梵樾也逐渐冷静下来。“本殿将那小屁孩儿打晕，奔赴本该属于你我二人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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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98

    白月梵星
    “莫怕，他们敢将心思诡计落到不该受此遭遇的人身上。本殿定会叫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梵樾的神色幽深晦涩，深邃的眸中划过一抹明晃晃的猩红杀意。
    宋怜心察觉到他暴乱的情绪，下意识看向他结实的胸口。
    见印记并未亮起，用力松了口浊气。
    “冤有头债有主，算计折磨我的人，应该受到处罚。”
    宋怜心回抱身前体型高大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力量感的男人。琉璃紫的瞳孔紧紧盯着门口处的位置，眼神晦涩不明。
    “族长爷爷，方才我可是亲眼看着那贱人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就算此刻将她赏赐给下人们玩乐，只怕也醒不过来呢~”
    “好了，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该早些准备上了。”
    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与此同时，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宋怜心与房梁上的黑影对视一眼，重新趴在原位置上闭上眼。
    门内响起一阵轻重缓急皆不一致的脚步声。下一瞬，她便感觉到一片阴影投射在她的跟前。
    即使没有睁眼，她也能看清那人面上的表情。
    “族长爷爷，可以开始了吗？我已经等不及看到她失去一切痛苦不已的模样了！”
    小芳的声音里充满期待与炽热，喋喋不休地催促着。
    “闭嘴！若不是有冷泉宫暗中相助，我恐怕还不知道如何剜心换取她身上的控梦之术为我续命。”
    “至于你，待我真正掌握宋怜心的术法后，自然会手把手的教导你。小芳，不可心急！”
    苍老粗犷的声音在空间内不断回荡，宋怜心的耳朵微动，面上无半点表情，心里确是炸开了锅。
    冷泉宫，又是冷泉宫！
    这群十恶不作的恶人像是惹人厌烦的苍蝇般，无时无刻不围绕在她的身旁打转。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没等他们真正得手，宋怜心便耐心告罄了。
    “族长爷爷，快！时机已到，是时候将这个贱人挫骨扬——”灰字还未说出口，望着床榻上悠悠转醒的女子，小芳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怎么醒了？我不是在酒水中加了冷泉宫给的药粉吗？为何，为何会如此！”望着落在宋怜心身旁的高大男人，小芳猛地抱头尖叫起来，满脸写着不想接受。
    “冷泉宫竟想着派你来下药，真是——蠢透了！”
    “从小到大，你这蠢笨如猪的性子倒是一点儿也不曾变过。你可知，我拿到酒盅时，杯中酒水浑浊，药粉竟是都还未化开！”
    宋怜心哈哈笑了两声，在老族长等人难看愤怒的表情下，缓缓擦了擦眼角因激动而沁出泪水。
    “既然如此，不必再废话了，还不快将她拿下！？！”小芳大喝一声，身旁几个高壮的侍卫立刻冲了上来。
    宋怜心掂了掂手中的鞭子，在小芳势在必得的表情下，随手将马上要触碰到她衣角的几人抽开。
    见状，小芳仍旧是不死心，叫嚷指挥着人群一拥而上。
    眼看宋怜心被乌泱泱一群淹没，小芳用力扯起嘴角的弧度，笑声尖利刺耳。
    “不错，孺子可教也…...”老族长欣慰地摸了摸胡须，以为宋怜心被制服时，眼前忽的出现一抹身影，而后被那道黑影砸了个痛快。
    “我给过你们机会，只是你们眼前被蒙了猪油，从来都不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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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99

    白月梵星
    打斗点从屋内到屋外，宋怜心与梵樾几乎是压着小芳等人打。
    “身为族长，不想着如何以身作则也就罢了，整日研究这些缺德事儿危害八方。既如此狠毒无用，依我看，这位置你也不必再坐了！”
    宋怜心挥动着鞭子抽向老族长，当所有人以为那苍老的身影必死无疑时，冷不丁出现几个模糊的人影挡在他跟前。
    “多谢诸位相助，时辰已到，还快些将这死丫头按计划拿下才好啊！”
    老族长摇摆不定地从地面上爬下来，面对冷泉宫茯苓时面上尽然全是谄媚。视线扫向宋怜心时，浑浊的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精光。“意外么？别来无恙啊~”茯苓笑着勾了勾唇，媚眼如丝的盯着梵樾身侧的女子。
    宋怜心神色冰冷的哼了声，在漆黑月色下闪烁着细碎亮光的眼底溢出一抹不耐。
    “别废话，一起上便是！”
    她挺直脊背，神色冰冷。明明是一只弱小的蝶妖，竟有一丝仙人不屈傲骨。
    茯苓看愣了一瞬，眸中闪过莫名情愫。好半天，才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不错，我欣赏你的不知死活！”
    铺天盖地的箭矢朝她袭来，宋怜行身形灵巧地躲开。落到一处喘口气时，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如芝麻雨般朝她袭来。
    她漂亮勾人的瞳孔骤然紧缩，始作俑者茯苓心下一紧，莫名生出奇怪的拉扯感。
    想让她葬身于此，又不想让她如此简单的交代在这里。至少，不该是眼下。
    茯苓太阳穴重重地跳了几下，她被自个儿脑海中的想法吓一跳，神不守舍地抬头看向宋怜心。
    “阿满别怕…...”
    梵樾一手揽住她的腰肢，毫不费力地打下充满锐气杀意的箭矢。
    男人面色阴鸷，十分不耐地朝冷泉宫几人甩下鞭子。
    充斥着阴寒之气息杀气的鞭意瞬间掀飞妖力低微的几人，想永远定格在与她成婚之夜的温暖场景被人打破。
    像是在提醒他，眼前的新郎官是他自个儿偷来的。如梦一般不真实的幻境终究被人戳破。
    他的眼眶发红，眼底的红血丝可怖惊人。
    宋怜心被他抱在怀中，察觉到他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下意识伸手想扒他衣服查看燃魂印。意识到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时，伸手的动作一顿，堪堪落在他的起伏不定的胸口。
    手掌心的热意在提醒她不对劲，梵樾太不对劲儿了。
    像是铆足了劲儿要冲破封印，下手也没个轻重，冷泉宫来人很快伤的伤，残的残。
    唯恐出事，宋怜心神色稍显慌张地抱住他劲瘦有力的腰肢。
    “阿樾，你冷静些。他们是该死，可我不愿你因此受伤！”
    “若你有任何不忿之处，回家了再与我细细道来。别这样伤害自己好嘛？”
    裹挟着她馥郁幽香的吻轻轻落在梵樾棱角分明的下巴处，被丢弃的理智渐渐回归。
    “真的，无论是什么你都答应我？”
    梵樾浓墨般幽深的瞳孔渐渐清明，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机灵。在众人饱含各种情绪的注视下，她轻嗯一声。声音落下的一瞬，手腕猛地被人用力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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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00

    白月梵星
    “茯苓殿下，我们——”
    “闭嘴！快走！”话落，她捂着伤口化作花瓣迅速消失在众人跟前。
    临走之际，唯恐旁人透露出什么牵扯冷泉宫的重要讯息，手持弓箭，面不改色地射向老族长与小芳二人。
    “噗呲”一声，尖利箭矢插入血肉之中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内回荡。
    宋怜心双脚落地后，便看着老族长与小芳纷纷倒地。二人面上皆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死死瞪着冷泉宫的方向。
    嘴唇翕动，似要说些什么。没等喉咙发出声音，伸出的手脱力般垂落在地，几乎是死不瞑目。
    与之一瞬间，一股充斥着负面情绪的光亮从二人身体内跳出站在半空。
    宋怜心的神色微动，那光芒自觉地落入她的身体内。
    “是贪念。”
    她的声音细弱无力，多年前的仇人离世，长久以来的恩怨结清似乎终于结清了。
    心下空落落的同时，又觉无比畅快。
    距离五念只剩最后一念，离开蝶妖一族前，宋怜心将控梦之术交代给新一任的长老。
    至于学不学得会，那就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了。
    [妗妗，你为何要将如此厉害的控梦之术交给旁人？老东西已经死了，若你不交给旁人，以后这术法不就单你一家独大么？]系统008挠挠头，十分不解她的做法。
    “单我一人习得功法，自然会引来不怀好意之人的争抢。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术法我已经交给他们了，至于如何支配学习，那便不是我要关心的事情了。”
    既能让蝶妖一族强盛，又能将自己摘出来。宋怜心眉头微挑，只觉自己做得不错。
    “阿满，你在蝶妖一族承诺于我的，可还算数？”
    “唯有一念未集集齐，我想，若连无念石也无法让我脱离危险。不如将愿望提前实现，当下有一瞬的快乐也是好的。”
    宋怜心被他脱口而出的丧气话给整蒙了，见他低垂着脑袋靠在自己肩上，身上气息难掩忧郁，这才察觉到在蝶妖一族时他为何容易吃醋生闷气。
    正因为他确切无疑的明白，若没有无念石救命。妖族漫长生命里，或许他于宋怜心不过只是一个轻易可带过的人。
    宋怜心神色复杂的看向怀中之人，他身形高大，此刻却像个小孩儿一样恨不得时刻黏在她身旁。
    可是，无念石就一定能救活他的性命么？
    若一开始她便保持着怀疑心态，一路走来，她便愈发不确定起来。
    传言究竟从何而来，集齐五念背后是否又有人在暗中操作？
    越到最后，她思考的方面便涉猎更多。好似每一步路都有人安排一样，叫她产生格外的不真实感。
    "阿满，阿满？你可是不愿？
    男人的嗓音哽咽，眼角下垂，眼尾通红。眼眸中闪烁着一片晶莹，活像是被她辜负的纯情主夫般。“如今还只集齐了四念，你又何必如此消极？相信我，一切未到绝路，那便是还有转机。”
    她伸手擦去梵樾眼尾的泪珠，伸手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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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01

    白月梵星
    “可我等不了！”
    “阿满，我再无空余时间！说到底，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愿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
    “我自知不配与你长相守，可于我成婚这个小心愿，你也不愿满足于我么？”
    梵樾铆足了劲儿要引她同意，宋怜心见他神色当真委屈可怜，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等她松口答应后，男人又变了一副说辞。
    “需成婚的新人大多皆是情投意合，阿满，你于我而言，便是一切。”
    “那我呢，我在你心中，可有占据一方位置？”宋怜心的腰肢被他死命用力抱着，她看了眼充满期待的男人，如他所愿般点点头。
    下一瞬，腰间的力道果真加剧。
    系统008哼哼两声，打心眼里儿唾弃梵樾的行为。
    [是谁开始说只为了保护无念石并非我家妗妗的？如今一副狐媚子绿茶做派，真是，真是没有底线！！
    想了半天也只叫嚷出一句不痛不痒的骂声，系统008看了眼床帐后上交叠在一起的身影，默默闭上眼睛休眠。
    原以为成婚只是没有安全感的小狗向她讨的一个承诺，宋怜心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未曾想几日后，她还在昏睡之时，门口就传来天火的试探性的询问声。
    “怜心，你醒了吗？”
    宋怜心翻了个身，放纵之下，浑身酸痛难忍。
    起床牵扯到大腿处，她没忍住闷哼一声。察觉到门外还有人在等待后，她挥手将门打开。
    大门上残存着粉紫色的蝶粉，天火的视线被铜镜前天然不用任何粉饰的女子吸引。
    跨入房间内的临门一脚她还在想，为何殿主会如此心急与她完婚。各种珍宝不要钱一般捧到她眼前。
    现在想来，如此善良正直又容易心软的女子，就算遇上的人不是自家殿主，换成旁人，也只会被捧在手心上呵护着。
    想到此，天火的嘴角抽动两下，忽然觉得自家殿主命好。
    宋怜心全然不知天火心底想法，看到她手中托盘上熟悉又陌生的大红色衣裳和盖头时脑袋宕机一瞬。
    原来前几日夜里他反复念叨的这件事并非随口胡言。
    宋怜心心情复杂地站起身，葱段般水灵的手指摩挲着柔软的布料。
    “怜心，若你只是为了哄殿下欢心。眼下拒绝也好，若等日后察觉不妙后再离开，只怕殿主会更加悲痛难受…....”
    天火看向神色恍惚的女子，贴心地为她指明。若是不愿大可拒绝这条路。
    游离天外的三魂六魄皆被宋怜心一把拉了回来，她摇摇头，接过天火手中的托盘。
    “是我的主意，何来拒绝一说？”
    她拿过衣物走入房间，不过片刻功夫，便从里屋走了出来。
    一袭宛如天边流霞的火红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一只纤纤玉手掀开米粒儿似的南珠盖头的一角，露出一张摄魂夺魄的惊世容颜。天火看着面前红装素面的女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怪得殿主耍小心思，若她是男子，恐也无法忍受宋怜心身旁任何一只围着她转惹人厌烦的苍蝇和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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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天火呆愣着不说话，宋怜心伸手抓着衣摆的一角，秀气精致的黛眉微撇，神色有些许紧张。
    “怎么了？我脸上可是有东西？”
    说来也奇怪，在蝶妖一族时，同样是如今这副场面，她却未曾觉察到任何紧张和狭促感。
    “没，没有。脸上什么也没有，美得很…...”
    天火呆呆地呢喃两声，轻轻拉住女子柔软的纤纤玉手。将她按在梳妆台前后，伸手招来几个侍女。
    几人一前一后摆弄着她，宋怜心则安安静静地闭上眼，补充昨夜缺失的睡眠。“姑娘，好了…...”耳畔响起一阵低低的声音，宋怜心缓缓睁开双眸。
    深紫色的琉璃瞳孔里倒映出窗外渐暗的天色，她伸了伸懒腰，察觉到头顶格外轻松。
    往镜中一看，竟是一顶昂贵金丝制成的凤冠。丝毫不累脖子，反叫她走起路来身轻如燕。
    “宋姑娘，时候已到，奴婢为您带上红盖头——”吧。
    身旁比她高一截儿的婢女还未说完，就见宋怜心拿着红盖头盖上，起身拉住天火的手。
    “走吧！别叫他等久了。”
    她的声音低柔，雷厉风行的动作免不了引来旁人的注目。
    廊上的道路算不得宽阔，天火走在前头，宋怜心自觉地拉住她的衣角。
    见她不拒绝，生怕出什么意外，见缝插针地抓住了女人温暖的手。天火常年持武器，掌心虎口皆免不了长满老茧。
    几乎是肌肤相触的一瞬，天火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了一般，身形用力抖了抖，下意识往后退。
    宋怜心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消失不见，她的脚步骤停。微微抬头，正要掀开红盖头的一角查看情况时，手腕冷不丁被握住。
    “怜心，抓着这只手。”
    是天火的声音！
    她松了口浊气，伸手在空中摩挲着什么。
    见她摸空气摸半天，天火无奈笑笑，伸手亲自递到她跟前。
    “找到你了！”
    女子温柔轻快的声音在廊内不断回响，与此同时，天火的唇角也不自觉地高高扬起。“此次婚宴多是些妖族，时间虽紧迫，殿主却仍将库房的箱底都翻了翻，只为将最好的都献给你。
    “跨入这扇门，日后可就没有再后悔的理由了。宋怜心，你可想好了？”
    天火细细开口，在距离门口的一步之遥停下来。
    女人死死盯着她脸颊上一层薄薄的红盖头，似要透过透气的布料，窥探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若殿主知道你是因为可怜他才——”
    天火皱紧眉头，猛然发觉，殿主怎么可能不知晓她答应这门婚事，其中不免掺杂着怜悯与关切。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天火的脸颊忽然有些滚烫刺痛，有些无颜面对此一无所知的女子。
    “怜爱又何尝不是爱呢？”“好啦~不要这么沉重啦！今日好歹是我们二人的新婚之日，你作为见证我们情感发酵到如今地步的见证人，也该开心开心不是么？”
    她伸手扯了扯天火的衣角，似撒娇的亲昵态度让女人紧皱的眉头逐渐松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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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如此，天火也不好继续劝下去。
    夜色朦胧，星光熠熠，府邸内烛火连连，灯火通明。
    殿前的玉石散发着透亮的光泽，一脚踩下去，泛起阵阵涟漪。房梁挂着朱绸，窗户贴双喜。满院子的百花映春风，笑看人家百日红。
    天火拉着女子如柔夷般软嫩的手，一步步走入殿内。
    围观之人不算多，众人的视线皆落在一身流光溢彩嫁衣的女子身上。
    “这边是殿主迎娶的宋姑娘？从前不知，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人！”
    “郎才女貌的，看上去倒是格外登对！若日后诞下一两个孩童，只怕成就一对佳话咯…....”
    围观群众热络的讨论声引来一阵叫好声，话题中另一个主人公正屏息凝神地站在殿内。
    见那道心心念念的人影终于出现，心口的一块大石头才堪堪落地。
    他三步并做一步，飞身来到女子身旁。
    生怕夫人跑了般的作态免不得引来一阵喧闹嬉笑声。
    “阿满，是我。”
    耳畔传来男人低哑中透露出些许紧张的声音，宋怜心盯着脚丫的位置，视线范围内忽然出现一只大掌。
    熟悉的纹路让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搭了上去。
    “愣着做什么？新郎官，拜堂呀~”
    见他长久没有动作，宋怜心笑着勾了勾红唇，娇声开口。
    一嗓子叫人骨头都能酥掉渣，梵樾的眼神微沉，嗓音干涩：“阿满，谢谢你。”
    “总是这般纵着我。怪我不好，明知你是掺杂着怜悯之心，也要引诱你与我成婚…...”
    系统008被他的话给震惊到了。
    [我说哥，你现在做这么一出，纯粹是为了老婆日后能更爱你一点吧？
    别说是现在，就算二人没成婚前。宋怜心若是点头同意，即便只是单纯的怜爱，梵樾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这碗夹生饭。
    更别说眼下，若让他吃刀子，他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笑着接下。
    “殿主！殿主！不好了殿主——”
    热闹温馨的气氛忽然闯进一道突兀刺耳的声音，所有人的注意力皆被吸引过去。神色动容的藏山表情一变，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下意识往后看去。
    本该在石族内的母亲竟出现在殿主与宋姑娘的大婚当日。
    藏山被吓了一跳，他支支吾吾地盯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母亲，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母亲您为何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天火看情况不对，赶忙上前安排藏山与母亲从殿内移至方便密谈的厢房内。
    察觉到空气中怪异的气氛，宋怜心没忍住伸手捏了捏梵樾的掌心肉。
    “阿樾，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微微歪头，动作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解。
    “没什么，夫——阿满，你我先拜堂好嘛？”梵樾低声诱哄，宋怜心忽地觉得挨着他的那只耳朵烫得很，无意识点头答应。
    二人的父母皆不在于世，拜堂环节宋怜心几乎是全凭梵樾的安排。待到结束后，被一只大手稳稳托住。
    那人放缓脚步，与她并肩一步步走向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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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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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主，殿主您可要为我们石族做主啊！！”
    二人的脚步渐停，距离大红的婚房不过几步远的距离被人拦下，宋怜心与梵樾皆不解地看向说话那人。
    从方才便以着急慌乱形象示人的女人伸手扯来一旁的在藏山。
    “对不起啊殿主，我娘并不是有意打搅您和宋姑娘的大喜之日。只是——”
    见藏山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到要领，女人又将他推开，看准了站到宋怜心跟前。
    “近日石族连续发生诸多离奇命案，每到夜幕降临时，便会有族人相继失踪。”“等到次日一早，竟在族人消失的石林之中发现尸身。”
    “尽管每个人的死因都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全都死不瞑目。尸身冷却，模样凄惨，连眼睛也闭不上。”
    宋怜心微微蹙眉，面上的冷意散去大半，仔细听面前的女人皱眉继续道来。
    “藏山他父亲藏轩身为族长，不听我的劝告，毅然决然出门调查族人失踪一事。可谁曾想，这一走便是了无音讯啊……”
    族长夫人哭丧着一张脸，说到最后，声音已然有些哽咽。
    藏山笨拙地安抚，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梵樾的表情。
    男人冷着一张脸，眼底蕴着千年不化的寒冰，冻得人浑身发抖，牙齿直打颤。
    藏山的眉毛被吓得一抖，在与之对上视线时，匆忙躲开。
    “族人的苦难还在继续，石族也不可一日无主……若非走投无路，我绝不会打搅殿主您和宋姑娘的婚事！可眼下情况危急，我只求您能帮助石族度过此次难关！！”
    话落，女人猛地跪倒在地。
    宋怜心被梵樾拉入怀中，下意识挣开他的怀抱，小心将女人搀扶起来。
    “夫人，石族的安危为大。阿樾……”
    她回头看向梵樾，就见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更添阴鸷。面色冷硬，眸中闪烁的寒光竟是要生生将人给吃了般。
    这一桩婚事是他费尽心思求来的，只差临盆一脚时被人打搅，心情不好也实属正常。
    宋怜心咳嗽两声，不动声色地扯了扯男人的大手。
    “藏山，你先带夫人下去休息片刻。如今天色已晚，我和阿樾总要商议一番。”
    见她神色平静，自知理亏的藏山赶忙拉着女人离开。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宋怜心不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下一瞬，身后袭来一股充斥着不甘的强横热浪。她转过身，将梵樾的大手搭在腰肢上，安抚般亲了亲他的薄唇。
    “还在生气？”
    “为何偏偏在我与你的新婚之日？阿满，你叫我如何能心甘情愿地前往石族？”
    梵樾赌气般用力吻住她的软唇，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彻底吃下肚中。
    宋怜心被亲得浑身发软，脑袋无力地搭在他的肩上。嗓音也像是浸在蜜糖中，清甜清甜的，将梵樾的心泡软了一半。
    “好啦！昨夜无念石便带我陷入一段预知梦中。梦里便是一幅诡异的怪石嶙峋的村落画面……”
    “想来，最后一念，要前往石族才能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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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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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樾眼底的腾腾杀气藏得更深，他不耐的哼了声，喉咙里发出低低地不忿。
    见他憋屈生闷气的模样，宋怜心反倒伸手捏捏他的脸。
    “不气不气，笑口常开无忧虑！”
    “阿樾，若你仍心有不甘。待到五念集齐后，再补一场也未尝不可。”
    她伸手挠了挠男人下颚线锋利的下巴，察觉到廊角处抱歉的目光时，提高音量道：
    “如今天色已晚，若此刻出行只怕愈加危险。不如今夜好生休息，等到明日一早再商谈出发事宜……”
    梵樾不语，只是不情不愿地点头，一味地紧紧抱住她的腰。
    “藏山，你觉得如何？”
    唯恐那人听不到，她特意点名道姓。
    被点名的藏山浑身一机灵，赶忙应下：“多谢宋姑娘，多谢殿主相助！！藏山与石族一定将二位的恩情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宋怜心笑笑两声，拉着浑身阴沉的男人入了房。
    被窒息感裹挟的女子悠悠转醒，她的视线下移，看了眼落在腰间的两只手，默默地伸手拉开床帐。
    外头早有人候着，她伸手推了推身旁的男人。
    “阿樾，该走了。”
    梵樾猛地睁开眼，漆黑的瞳孔中清明一片，全然没有宋怜心眼底的懵懂。撞见男人盯着她看了整整一夜的系统008干脆闭麦，只用怪异的眼神频频扫向梵樾。
    在石族落脚后，藏母很快为几人安排了住处。
    眼下所知的条件极少，为了方便查探情况，几人纷纷决定从石林中的尸体入手。
    “宋姑娘，我们不用去找旁人先了解情况吗？”
    藏山跟在二人身后，途中遇见几个面熟的脸孔，下意识打了个招呼。
    “尸体才是揭开死因的钥匙，人会说谎，尸体却不会。如今时间富裕，先去瞧瞧尸体总不会错。若还有时间，再去询问也无妨。”
    她的声音沉着冷静，惹地藏山呆滞又认同地频繁点头。
    藏山捂着鼻子检查一番后，不禁瞪大双眸震惊万分。“这些人并非一招毙命，而是被凶手先打碎筋骨后折磨致死。如此，如此狠毒的手法，难以想象族人们离世时的痛苦绝望！！”
    藏山神色激愤，颤抖着站起背过身去，不愿再看他们惨死的模样。
    宋怜心安慰两句，视线落在不远处石头后的黑影上。
    她转头与梵樾对视上，二人的眼神交汇一瞬，那一道嗜血的亮光霎那间将那抹黑影裹挟到众人跟前。
    “啊——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别打脸！”
    “石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藏山收敛面上的悲愤表情，嗓音中带着惊喜与不可置信。
    “我还不是看你的身影有些熟悉，琢磨着看是不是你回来了！如今一看，果真如此！”石磊没心没肺地笑着搭上藏山的肩膀，视线触及地上横七竖八的惨状时，嘴角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
    “你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这件事么？”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可以郑重的告诉你们，我们石族向来隐居于此，不曾与人结怨。族人间和睦相处，从未有过纠纷。此等残忍行径，绝非我族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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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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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如此肯定打包票，余下几人纷纷对视一眼。
    “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前，你不相信并不代表着不存在。”
    梵樾冷哼一声，手腕被宋怜心拉动后，这才抿唇闭嘴。
    “你~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
    藏山神色尴尬地拉住石磊，满脸抱歉地看向一旁的二人。
    从石林中离开后，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宋怜心窝在院中的摇椅上，视线扫向一旁满脸怨气的男人身上。她冲那人招招手，高大的黑影瞬间出现在她跟前，挡住清冷月色。“死者死状凄惨，恐怕并非一般人所为。思来想去半日，此事极有可能是仇杀……”
    宋怜心站起身，拉着梵樾往屋内走去。
    藏母贴心的为二人准备了两间厢房，梵樾在门口分别处顿住。在宋怜心眨眼的功夫下，泥鳅样灵活钻入她的房间。
    “阿满所言不错，只是夜已深，快些早早歇息吧。”
    他躺在床榻上，外衫不知何时起掉落在床下。冷白色的肌肤赤裸裸的暴露在空中，不断起伏的胸口透露出他的情绪。
    [袒胸露乳，成何体统！！
    [小男子就是小心思多，整日整日就知道与我争妗妗！
    系统008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宋怜心已经熟练掌握哄好它的法子。一套全口味营养液下来，方才还喋喋不休的声音瞬间消失。宋怜心跨过他，躺在床榻最里边。
    身前身后都被包裹的安全感袭来，困意瞬间占据着她的脑海。
    她低低呢喃往他怀里缩，手也不老实地四处煽风点火。柔软小手触碰到的位置，皆刮起一阵针扎般的热浪。
    “族人多为夜间失踪，待到明日查探一番后，我们该在此时潜入石林查个究竟…….”
    她的唇角翕动，声音越来越细小。梵樾趴在她的唇边仔细听着，见她慢慢昏睡过去后，低低地笑了两声。
    喉结滚动，胸膛颤动，连带着宋怜心脸颊处的软肉也抖了抖。
    男人爱不释手地握住她的手，床帐遮掩住月色下模糊的身影。
    微微敞开的窗户口处挤出去一只紫色的蝴蝶，蝴蝶的身形小巧漂亮，在院子里没头没尾地飞了许久，最终跟在一女人身后。
    “什么人！？！”
    藏母只觉身后一阵若有若无的窥探感，猛地回头，却发现空无一物。
    她捂住疯狂跳动的胸口，猛地转身往黑夜中走去。
    “藏山！你们快去瞧瞧，村口忽然出现一受伤的男子！”
    石磊忽的敲响院内的门，宋怜心神色慌张地推开梵樾，擦了擦过于红肿的唇后，打开院门。
    “藏——宋姑娘？哎呀不管了，你们快随我来看！许是能叫你们查探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石磊热情地呼唤着宋怜心，踮脚去查看宋怜心身后院景。企图找到藏山身影却冷不丁对上梵樾阴郁的眼眸时，冷不丁绷直身体，下意识后退好几步。
    “殿主，宋姑娘！娘说村门口出现——石磊？”
    藏山看了眼石磊，不等他说些什么，对方立刻将他推着往前走。好似身后有恶鬼索命般，背影那叫一个决绝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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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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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石磊所说那般，村门口确实出现一陌生的面孔。
    “一个受伤的外族人，还是将他丢出去吧！”
    “如今他生死还未知呢，看样子是从山上摔下来的，只是这伤势不小啊——”
    宋怜心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子，却见他如钩子般锋利的眼神像是顿住了般，定定地盯着那受伤的男子。
    她的眉头轻挑，在石族人手足无措之际，挺身而出。
    “让我来吧。”
    宋怜心穿过人群，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人的伤势。
    双眸紧闭的男子眉眼间似有化不开的浓郁忧愁，在她轻探鼻息时，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视线下移，避开他胸前的笛子，落在他隐隐有些微缩的双腿上。
    双腿灵力尽断？
    女子倏地瞪大双眸，瞳仁颤动，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宋怜心从袖口中找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粒疗愈身心灵力的丹药。正要送服入人口时，手腕冷不丁被人抓住。
    她并未第一时间甩开，神情颇为无奈地转身看向梵樾：
    “阿樾，他身受重伤，服下丹药才可好转——”
    男人手上的力道一松，仍旧没放手。从她手中将丹药拿出后，三两下塞入昏迷男子的口中。“阿满，我有话与你说。”
    梵樾三两下抱起椅子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另一手则牢牢牵住宋怜心，在她不解错愕地目光下，拉着她往藏母安排的住所走去。
    “你是说，他是你弟弟奇风？”
    宋怜心抬眼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视线落在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以及瘫软地双腿上。
    梵樾点点头，漆黑的瞳仁扩散，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忧郁伤感。
    “那当年之事——算了，稍后他清醒后最想见到的，或许就是当年亲人。”
    “阿樾，我在外面等着你们。奇风双腿灵脉皆断，我且先去试试为他炼制丹药…..”
    她从床边起身，面对脆弱如小狗般的梵樾，踮脚亲了亲他的额头。伸手用力揉了揉他的脸颊，凑在他耳畔低声呢喃：别怕，一切都会好的。梵樾的喉结迅速滚动，视线紧随着她离开的背影，并未注意到床榻上缓缓睁开，眼底充满艳羡的脸庞。
    “藏山，石族从前可有什么密辛与旧事么？”
    宋怜心坐在炼丹炉旁，视线瞥向一旁帮忙的藏山，状似无意开口道。
    藏山笨笨的面孔怔愣住，好半天，才口齿不清地解释：“早些年的事情我，我都给忘了。宋姑娘，你问这些，可是发生了什么？”
    说话间，不禁带上些试探与小心翼翼。
    宋怜心不动声色地将药材放入炉鼎内，语气冷静，心底却已经了然。
    藏山面上最不会藏事情，他的神情如此紧张慌乱，侧面证明了石族的劫难并非空穴来风。背后定然还有他们未曾挖掘出来的秘辛。
    她嗯了声，在藏山期待的目光下将话题绕开。
    “你可曾见过今日从山头上摔下来的男子？”
    藏山面上的僵硬褪去，皱眉挠挠头：“不，好像不曾。但是，我却总觉着他身上有股莫名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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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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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怜心的指尖微动，不再接话，空气寂静的一时只有微风吹动着帘子发出的清脆声响。
    炼好丹时夜色已深，她拿着一小瓶的珍贵丹药，迈步朝着奇风所在的房间而去。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轻轻推开。
    她盯着床榻上凸起的一团，眉头不自觉一撇。
    心中隐隐有声音告诉她，或许最后一念的关键出现在奇风身上。
    她放轻动作，小心拉着床单的一角。试探性地往上拉，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阻力，她成功将被单扯开。
    本该躺在床上的男子此时不翼而飞。眼皮开始不住地跳动，宋怜心在房中搜寻奇风的轮椅。
    找了一圈也未曾找到，正要出门查看时，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
    “这位姑娘半夜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那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里发出来的，低沉暗哑如同复仇恶鬼，吓得她就没来由打了个冷战。
    “我是宋怜心，听说你是梵樾的弟弟？这是我方才炼好的丹药，可养护经脉……”
    话落，奇风面上刺骨的冷硬消散大半。唇角挂着一抹笑朝他道谢：
    “多谢宋姑娘，只是我的双腿灵脉一断，大夫说药石无医，我这等卑贱的身子，只怕会浪费了此等珍贵的丹药。”
    他说话时，视线死死盯着她的面部表情与反应。莫名给宋怜心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奇风视线所落之处，像是被蛇身缠住的猎物，动弹不得，挣脱不开。
    “即便再珍贵，丹药也只是物件。”
    “你是阿樾的弟弟，虎族曾经的少主，哪里来的低贱一说？”
    “你先休息，我走了。”
    她看了眼奇风与梵樾相差无几的深邃瞳孔，心底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刺痛感，想也没想地打算溜之大吉。
    “等等！”
    脚底抹油的动作被叫停，宋怜心身形僵硬地转过身，嗓音波动稍显奇怪：
    “怎，怎么了？”
    “我从阿樾那里听闻，宋姑娘属蝶妖一族？”男子低下头，不知从哪儿找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编织蝴蝶。
    宋怜心有些意外的看向他，怀疑来得快去得更快。见他在烛火下软下来的面容，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怜爱。
    奇风点点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将掌心里栩栩如生的蝴蝶往她跟前递了递。
    “劳你费心了，我很喜欢……时候不早，不打扰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小心地将蝴蝶虚虚地握在手心。朝奇风道别后，她拿着手中的蝴蝶一路飞奔。
    脚下的裙摆如波浪般飘逸流动，似是即将翩翩而飞的幻蝶，漂亮得不可思议。
    坐在轮椅上的奇风收敛面上已然僵硬的微笑，视线从上往下，落在她完好如初的双腿上，长久无法回神。
    直至那道倩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后，他才垮着脸，伸手关紧大门。
    瓶中的丹药散发出诱人的幽香，竟还沾染上她身上馥郁的体香。
    男子的喉结频繁滚动，瞳孔散发出紫色的幽光。
    他的唇角翕动，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呢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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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09

    白月梵星
    “殿主，宋姑娘，你们快来瞧！！”
    藏山陡然拔高的嗓音引起二人的注意，不一会儿，便从各个方位聚集在一起。
    瞧着藏山手下锋利的划痕，宋怜心没忍住率先开口：
    “你可知，那些遇害的族人身上可有什么共同的特征？”
    女子的声音轻柔，在静谧诡异地石林内不断回荡。
    藏山皱眉思索，想也没想地摇摇头。
    “当真什么也没有？”
    梵樾的声音落下，与此同时，藏山猛地一拍手。
    “我我我，我想起来了！”
    “我还未离开石族那年，族里有许多人生病了。好像就是他们外出找到灵药，最后治好了族人。”
    没等宋怜心开口问他石族人究竟生了什么病，又是被何种药物医治好的，眼前迅速掠过一抹黑影便吸引她的所有注意力。
    “站住！”藏山大喝一声，拿着剑便冲那黑影追去。
    那黑影跑得极快，等到宋怜心与梵樾赶到时，仅看到剑上染血的藏山。
    “究竟何人在此处装神弄鬼？”
    梵樾不悦地蹙眉，幽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藏山摇摇头，面容复杂地盯着黑黑的天：“方才我将他的手臂砍伤，那人似是刻意要将我一人引入阵法之中……”“难不成，真是与我有什么过节？”
    画面一转，坐在院子里的藏山仍旧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夜色。
    宋怜心指节扣动，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见状，梵樾冷不丁开口：“那片石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冷冽的嗓音瞬间将藏山从回忆中拉扯出，他紧张地清了清嗓子，当着二人的面开始讲述石族多年前的往事。
    “我们石族原本并不住在这里。十年前杀戮四起，不少族类被虎族所灭，我们石族也不例外。”
    “为了躲避追杀，我爹带着族人们四处迁徙。先是到了一处山谷，那里天蕴灵气，位置极其隐蔽。族人本想在那里定居，却无意间发现那是另外一个上古遗族的居所。”“上古遗族？”
    宋怜心抿了口茶水，紫色的瞳孔与脑海深处那抹紫色重叠在一起。不知怎的，藏山心里忽地有些虚，不敢与她对视。
    “不知道，我们到达时，他们早已经被灭族。族人们流浪得太久，根本不愿离开。他们想要强占山头，那少年郎宁死也不愿离开故土。我爹就——就将他杀了。”
    藏山越说越虚，平日里吼一嗓子能将地震三震的人，此刻声音却细若蚊蝇，眼神闪烁用力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少年死后化作怨念搅得石族人不得安宁。族人们无法生活，只得继续迁徙，直到来到了这里。那怨念却没有停歇，族人不堪其扰，我爹便率领族人们在石林中竖起石柱，用来镇压怨气……”
    藏山紧张地扣手，宋怜心眼底寒意四起。“父亲打断了那少年的腿，当时血流了一地。自此之后，我与父亲大吵一架，再也没有回来过。”
    梵樾猛地站起身，锋利如刀刃的眼神直直射向藏山。
    “禁地内的怨气恐怕不止那少年一人，藏山，你可还有事瞒着本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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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10

    白月梵星
    藏山满上的表情一怔，用力摇头证明自己：
    “殿主，我知道的可都说出来了！”藏山忙着撇清关系道。
    梵樾盯着他忙于证明自己的表情良久，转而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的女子。
    “阿满，奇风也是在多年前断腿，二者之间的经历极像。难不成——”
    锋利冷硬的面容上出现一抹脆弱，藏山满脸震惊地望着他。
    与方才浑身带刺的模样截然相反，在宋怜心跟前的男人眼尾微微下垂，眼中如受惊小兔子般的柔软情绪溢出。
    宋怜心伸手轻抚梵樾的脸颊，幽幽嗓音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尘埃落定之前都不好说，阿樾，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她握住梵樾的大掌，二人的手在隐秘的桌下相触。连带着她身上馥郁温暖的幽香也一并攀上他的肌肤。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与藏山分别后，梵樾挺直地躺在床上。眼眶干涩，心中数以万计的情绪涌了上来。
    酸苦辣，唯独没有甜。
    他死死地盯着头顶，没有半分入睡的意思。
    奇风是他在世上最后一位亲人，若奇风多年前是受石族人迫害，他完全想不到该如何抉择。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多年追随他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的下属。
    另一个，则是替他承受无妄之灾的唯一的亲人。好看的眉眼痛苦的纠结在一起，他的喉间泛起一股一样的酸涩苦味。像是将全世界的胆汁都给咽了下去，连带着胃部也泛起一阵剧烈不适。
    床帐被从窗户口里挤进来的风吹得晃动，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的眼眶忽然有些酸涩。
    不敢翻身，怕吵醒了身旁早已入睡的女人。
    就在他用力吸气准备自我消化时，腰间忽然攀上一双软软的小手。
    “还在想白天那件事么？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即使真如此凑巧，那边冤有头债有主，总该有个解决方式的…...”
    “别自责了，嗯？”
    那柔弱无骨的身体往他怀中蹭了蹭，梵樾眼眶瞬间红透了，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大狗狗般，猛地转身锢住属于女子纤细的腰肢。
    二人的位置调换，宋怜心有些怔愣地眨了眨眼睛。
    见他脊背颤抖，浑身上下遍布郁闷阴沉和不知所措，下意识哄孩子般拍拍他的脊背。
    “阿樾，不开心了要说出来。倘若你此刻深埋在心中，若日后憋坏了可怎么办？”
    她的目光落在隐隐有黑影闪过的窗外，嗓音空灵，似叹息似感慨道：“既然他不愿意说，自然有不肯说的缘由。”
    “活在当下，等到真相浮出水面时再做决定。不要用从前的回忆再折磨自己了，乖，先好好睡一觉…...”
    宋怜心低下头，轻啄他的侧脸后便闭上双眸。
    熟练地在他怀中找了个位置，正准备入睡时，忽然想起什么，伸手落在他深邃迷人的眼皮上。
    “我困了，你也要陪我！”在她的娇呵声下，梵樾终于闭上了双眼。
    折磨他许久的苦痛在这一刻似乎短暂的消失，男人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在眼下的黑青处拓出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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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11

    白月梵星
    “族长尸骨未寒，身上的伤口凌乱且狠厉，难不成是——”
    “藏山！可是你亲手将族长杀害了？”
    藏山被族人们围在中央，脸上痛苦与挣扎纠结在一起。
    他用力摇头，语气凌乱且结巴：“你，你们都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对父亲动手？”
    “你此次突然回来，谁知道意欲何为？多年前既与石族决裂，如今突然回来，行为实在可疑！”
    “谁人不知多年前你的狂躁症——”
    “依我看，就是你这小子所做作为！族长对你不设防，若你真起了歹念，岂不是轻而易举便能得手？”
    周遭的指责声越来越大，连带着石族人们将手里能丢的物件也往他身上丢。
    被众人围攻的藏山只能一遍躲避着攻击，一遍为自己辩解。
    “不！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我之所以回来，就是因为族人们接连不断去世所致。大家，大家要相信我啊！”
    铺天盖地的指责与攻击一并袭来，并没有半分停歇。
    等到宋怜心与梵樾赶到时，就看见一大高个被一群乌泱泱的人排挤问责。
    “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怜心眼尖地瞥到角落里好似被众人忘记的血腥面孔，她三两步走上前。蹲下身仔细观察一番后，从那具早已凉透了的尸身上查到点点痕迹。“上面的毒虫，与宁安城内的毒有相似之处——冷泉宫！”
    她的声音很轻，却叫身后众人攻击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
    “冷泉宫？你是说，族长是让冷泉宫的人给害了？”
    宋怜心回头看向堪堪从众人的打骂声中逃离的藏山，不咸不淡地应了声，伸手指出尸体身上可疑的地方。
    “这几处皆是受到毒虫啃咬后留下的痕迹，周遭的皮肤成黑紫色，可见其毒性之剧。”
    宋怜心看着毒虫留下的伤口，竟开始隐隐期待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了。
    [妗妗，你是不是做任务太多，感觉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了呢…
    系统008在她的脑海中小心斟酌道。
    宋怜心哼哼两声，只是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怪异的弧度。
    系统008被她僵硬可怖的笑容吓得不轻，反应过来后立刻给她约了一系列的全身心检查。
    见到系统008真被自己的逗弄吓到了，她毫不留情地笑了几声，安抚008两句后，迅速回到现实中。
    “藏山，这几日怎么不曾见到族长夫人？”
    宋怜心的声音让在场众人醍醐灌顶，互相对视一眼后，自顾自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说来也是奇怪，临近晌午，竟不见族长夫人的踪迹！”
    “哎！昨日我还曾见过夫人最后一面。让我想想…...那时她好像是往村外的方向走了。”
    宋怜心迅速回头，灼热的目光盯着说话那人面颊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确信是往村门口的方向离开的么？”宋怜心迈步靠近，神色认真的盯着那人，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
    被问话的人见她突然靠近，身子僵硬地点点头。呼吸紧张，语气结巴道：
    “我，我确信！昨夜我起夜时恰巧看见夫人往村门口走去。当时我还奇怪呢，出于好奇叫了她一声，只是她并未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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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12

    白月梵星
    “现在想来，难道是受人控制？”
    此话一出，藏山立刻紧绷着身体，神色慌张地看向宋怜心与梵樾。
    “殿主，宋姑娘，你们二位可有什么好的法子？如今已是晌午，若真是这般，只怕母亲她，她遭遇什么不测啊！”
    藏山神色急切地靠近宋怜心，人在着急时，总想要抓住些可靠的东西。
    他伸出手，即将触碰到宋怜心时，冷不丁被梵樾挡住。
    “你在村内领着石族人搜寻，不要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我与阿满分头行动去找人，要快。”男人的声音冷冽，像是一剂强心针打在藏山心上。
    藏山应下后，带着族人们开始在村内大范围的搜寻。
    石族村门口有有两条不同的位置，不确定藏母是走的哪一条小路，二人只能在此分开。
    见梵樾一步三回头地盯着自己看，宋怜行只得停下脚步折返而归。在男人期待的小表情下，摊开的手心里出现一只栩栩如生的紫色幻蝶。
    “此为我的化形，若我有危险你能第一时间察觉。若你这边有异动，我亦能第一时间赶到。”
    “阿樾，我们要赶紧在日落前找到藏母。”
    闪烁着紫色亮光的幻蝶从她的手中飞上空中，靠近梵樾后，落在他的肩膀上。
    紫色的蝶粉带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恍若有分离焦虑症的男人瞬间安静下来。二人总归分开，宋怜心的眉心发烫，搜寻一圈后仍然不见藏母的踪迹。
    眼看没有任何消息，正在花费积分询问系统找答案和回路返回两个选择中选择中犹豫时，忽然一阵阴风刮来。
    她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接踵而至的是阴湿充满潮冷糜烂气息的怪味。
    彼时早已日落西山，她警惕地盯着四周，心中隐有一股强烈的预感。
    不对，不对劲。
    自从她走到了这片林子时，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视线便一直盯着她。
    如黏腻湿滑的蛇身，不断地缠绕着她。
    似在等一击毙命的机会，只等可口的羔羊放松警惕，那足以放倒任何猎物的毒牙，便会毫不留情地扎入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宋怜心转身就跑。狰狞着伸手向天空的枯枝迅速掠过，一直到她回到石族村落，身后那湿冷的气息也阴魂不散地跟着，从未消失。
    石族村民们握着火把在村内寻找着，相较于刚开始乌泱泱的人，天色彻底黑下来后，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影还在吆喝着寻找藏母的踪迹。
    宋怜心找了一圈，察觉到梵樾还未归来后，浑身无力地躺倒在院子内的摇椅上。
    白日里的回忆在她脑海中一遍遍重复，她努力寻找着让人起疑的地方。
    以至于，并未察觉到廊内响起的窸窣动静。
    等她意识到之时，那体型硕大，形状可怖的毒虫已然爬到了她的脚前。
    宋怜心嫌弃皱眉，正要一鞭子将这恶心玩意儿抽开时，一道身影冷不丁将她往后扑去。
    她毫不设防，被那人扑倒在地。脊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意，她低呼一声，抬头看向身上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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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
    那人的面颊在冷寂的月光下更显得无比苍白，宋怜心微蹙地眉头一动，吃惊的盯着男人熟悉的面孔。
    “奇风？怎么会是你？”
    心底的疑惑如潮水般倾泻而出，还没等她深究下去，耳畔传来的压抑着的低呼声叫她回过神来。
    “嘶…...”奇风虚弱的脸颊更显惨白，活像是死了几天的白一样。
    她的目光看向奇风腿上蠕动的虫子，忍着恶心，挥动着鞭子将它们抽开。
    奇风的大腿难免被波及，被毒虫啃食的黑紫色伤口上，又添扭曲的伤痕。宋怜心起身拍了拍肩上的灰尘，脊背上如蚂蚁啃食般的疼痛密密麻麻侵蚀着她的神经。
    她忍着痛，将瘫软在地，不省人事的男人搀扶起来。
    “宋姑娘，抱歉…...”
    男人低垂着眼睫，唇色惨白，脆弱无比的脖颈展露无疑，立体精致的五官在面上拓出几片阴影。
    宋怜心一愣，不明白他为何要说抱歉。
    见他低垂着脑袋神色不明的模样，看着那双莫名熟悉的双眸，下意识安慰：
    “你的伤势很是严重，此毒虫毒性巨大，我先将你送回房观察。”
    她伸手搀扶着奇风，对方浑身软绵的靠在她身上。
    有一瞬没适应过来，她像是触到了电般，险些伸手将男子整个人给推搡走。好在她于伸手的一瞬间止住了脑海中离奇的想法。
    男子像是泥鳅一样，走两步路便往下滑。眼看连续调整几次姿势也无法控制，宋怜心叹了口气。
    奇风偏头看她一眼，苍白纤细的骨指死死攥住衣角。
    他一个连路都走不好的瘸子，如此麻烦，她一定会嫌弃厌恶吧？
    她的柔情蜜意分明只有阿樾才能享有，深陷泥潭深沼的人怎么配享有？
    心底控制不住涌出一大团乱麻的思绪，将奇风的心搅得一团糟。
    说不清道不明的钝痛感不断侵蚀着他缓慢跳动的心脏，已经做好被她一手甩开后，他用力闭上眼，似是在等待神明降临。
    “你忍着些，我力气不大，可能抱你会好受一些…...可以吗？”
    宋怜心伸手拉住他缓缓下坠的身体，在黑夜中散发出稀碎星辰般亮光的眼眸激得奇风浑身一激灵。
    他体内有什么东西被迅速点燃，像是被冲昏了头脑，他想也没想就点点头。
    见她神色错愕一瞬，又低头慢慢补充一句：“如果太麻烦的话，还是算了。这点小伤不碍事，左右我的腿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那怎么行？你毕竟是因为我而受伤，抱好了！”
    宋怜心一咬牙，双手用力将他公主抱起。
    手上的重量压根不像是成年男子该有的体重，宋怜心轻而易举地将他抱起。丝毫不吹牛，她甚至还能抱着怀中的奇风简简单单跑个十几公里。
    她的手紧握成拳头，虽将他公主抱起，却自认为万分坦荡，没有丝毫暧昧气息。
    奇风抬起恹恹的眼皮，见她抱着自己的手握成拳头，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陌生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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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
    好容易将奇风抱入他的床上后，宋怜心又将他的轮椅给搬了回来。
    “你做什么！？别动！”
    男子动作狼狈地往床榻上爬，他的半边身子都落在地上。许是宋怜心的动作太快了，还未等他爬上去，便瞧见了这样一副场景。
    宋怜心顾不上一旁的轮椅，三两步走至他跟前，将他重新抱回了床榻之上。
    “要些什么与我说便是，你的伤势严重，不宜走动。”
    她下意识想扒拉开奇风的裤腿，看看他是否还有别处受了伤。
    刚触碰到他的腿，就见男子十分抗拒地摇头挣扎。
    “别，别看！丑…...”
    奇风避开宋怜心的目光，拖着上半身，想要将一双腿藏在被子中。
    “可你受伤了！奇风，我算半吊子大夫，你让我瞧瞧。”
    见男子神情抗拒，只能一步步诱哄。
    “在大夫眼中，只有如何治好患者的伤势一说，哪儿还管这些？乖，你让我看看嘛！”
    房内的灯光昏黄，以至于宋怜心在面对与梵樾有几分相像的脸孔时，不自觉地放柔语气。
    没人能拒绝她如此温柔的模样，等到奇风意识到腿上一凉时，再想抗拒已然来不及了。
    她像是刚打了胜仗的女将军般，唇角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容。
    “我先给你清理伤口，会有些疼。要是实在疼得厉害与我说就是。”
    她将从自个儿房间寻来的医具摆好，在奇风紧张的表情下为他的腿上药。
    毒虫啃咬过后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糜烂发臭，宋怜心面不改色地撒药，见伤势仍旧有继续发散下去的趋势时，果然抬头
    冷不丁，她忽的撞上一双紫色的兽瞳。
    与她的紫瞳相差无几，若是硬要分出个区别来，便是奇风的眼瞳更为浅淡。似是罕见的紫水晶，晶莹剔透。
    宋怜心的手一动，不小心将药粉洒在他的裤脚上。
    她伸手要去擦时，被一只清瘦到骨头都有些突出的手拉住。
    “宋姑娘，这双腿本就没有知觉，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奇风的声音微哑，连带着宋怜心的喉间也莫名干涩。
    她错开男子的视线，含糊应了一声后，用锋利的刀刃剜去他腿上仍在不断扩散的烂肉。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
    这时候可没有麻醉剂，若他的身份真如梵樾所说的那般，只怕这双断腿也有问题。
    可如今，他生生受了锥心之痛，连喊叫都未曾发出一声。
    宋怜心收回手中染黑血的刀，仔细擦拭着，直至刀身干净透亮，这才停下手中动作。
    正要彻底排除奇风身上的嫌疑时，宋怜心忽的发现，他的腿竟隐隐抽动了一瞬。
    她猛地抬头看向奇风，就见他早已满头大汗。身上的衣物也湿透了，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好了，伤口这几日都不得见生水。饮食也要注意，切忌莫要吃些辛辣油腻之物…...”见她的软唇不断吐出关心的话来，唇色发白的奇风笑着勾了勾唇。
    “多谢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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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
    “宋姑娘，你被我耽搁这么久，阿樾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反正我不重要，多等一下也无妨的…...”
    说话间，赤脚耷拉在床边的男子似满怀歉意地朝她开口。稍显柔弱的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忧愁与郁闷。
    宋怜心将医具收好，闻言，身形一顿。
    一想到某人爱吃醋的模样，她便忍不住无奈摇头。
    可换个方向一想，面前男子并非旁人，而是梵樾寻了许久的弟弟。他自觉亏欠了奇风，她对奇风好梵樾应该开心不是么？这么想着，她便开口打消奇风的顾虑。
    “你放心，阿樾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你于他来说，也不是外人。”
    她从袖口中找出炼好的丹药，放在床头柜后轻声开口：
    “瓶子里装了不少上品丹药，又可治万毒的解毒丹，还有调养经脉的灵药。”
    “奇风——或许我该叫你小风…...”
    她轻笑一声，在男子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瞳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你无须担心，既然你是阿樾的弟弟，无论如何我也会帮你医好这双腿的。不到最后一刻，可不准轻易说放弃！”
    她伸手拍拍奇风的肩膀，在他微诧的目光下关上了房门。
    一路往回走，村内寻找藏母的声音已然骤减。依稀只听见藏山久久不停的呼喊声。找到回程的梵樾与苦寻无果的藏山后，宋怜心脑海中忽地闹出一个惊天的想法。
    “远处都快翻遍了，人会不会就在村内？”
    几乎是她话落的一瞬间，立刻遭到了藏山的反驳。
    “不可能！宋姑娘，若母亲真的在村内，不可能不回应我。难道她——”
    他的眼中溢出一抹惊恐与后怕，紧接着，连连后退几步，口中胡乱呢喃着什么。
    “藏山，这只是一个假设。时候也不早了，夜深露重，不如等明日天亮了再继续寻找。
    安抚好情绪即将崩溃的藏山后，宋怜心又简单讲奇风被毒虫啃咬了的经过。
    “毒虫？阿满，他现在情况如何？”
    “不行，本殿要去看看。奇风身子本就虚弱，若毒虫入体，只怕会叫他岌岌可危的身体愈发艰难…....”梵樾想也不想地往奇风的院子走去，行至一半被宋怜心拦了下来。
    “他现在恐怕已经睡下。方才我已经为他处理好伤口，等他明日清醒后，再为他施法逼出体内的毒虫即可。”
    宋怜心拉住他的手，温柔的嗓音将他慌张的思绪压下去。
    “阿满，小风真的没事吗？你别哄我…...”
    梵樾神色紧张，面容竟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宋怜心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而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像是在给某种大型犬科类动物顺毛。
    “我知道他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放心，我给他留了不少一品丹，短时间内绝对不会叫他有事。”
    在她的再三保证下，梵樾这才放下心来。临睡前，却还是没忍住去看了眼沉沉睡去的奇风。
    仔细观察良久后梵樾便明白，她说得并不假，奇风身上除去浓厚的药香味外，并没给他生命垂危的感觉。
    梵樾放下心来，闪身回到房内。褪去衣衫后，揽着缩在墙角处的女子，视线逐渐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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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16

    白月梵星
    天还未大亮，屋外便传来隐隐约约的吵嚷声。
    宋怜心不得不掀开被子，不情不愿地从床榻上爬起来。
    面上迷迷糊糊的，浑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死感，活像是被人抽干灵魂的木偶般，盯着屋外看了良久。
    直至身前的视线被一道黑影挡住，她这才逐渐回神地眨眨眼。
    “若是还没睡醒便再休息片刻，阿满，我去外头瞧瞧。”
    宋怜心点点头，低声呢喃着再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等到太阳晒屁股时，她才猛地从床上直起身，惊魂不定地看向太阳光刺眼的窗外。
    [妗妗，你真的从来没变过，从前在现代位面也是这样。明明定了早上七点钟的闹钟，铃响了之后却总会按下去，劝自己多睡一会儿。
    [三五分钟看一下钟表的，直至彻底睡过头。惊叫着起床胡乱洗漱一番，才终于踩点赶去上班…
    系统008的吐槽声在脑海中不断回荡，宋怜心咳咳两声，脑海中竟隐约浮现一段熟悉的记忆。
    她面不改色地下了床，除了最开始的惊恐，心中再无半点波澜。好像真如同系统008说的那样，这样的事情在脑海中上演过不止一次。
    村内的叫喊声早已消失不见，找了一圈也未曾发现藏山等人的踪迹后，她走至阴凉的屋檐下，闭着眼感受空气之中看不见的红线。
    淡薄的红线在脑海中逐渐清晰明了，她察觉到，红线另一头的主人似乎就在百米开外。
    脑中思绪不断，正要考虑是否去寻梵樾时，走廊拐角处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
    似是什么沉重的东西落在木板上碾压所发出的动静，莫名叫人有些牙酸。
    她闻声望去，果真瞧见一面容苍白虚弱的男子。
    “今日可好了些？”
    见奇风操控着轮椅靠近，宋怜心也迈步朝他而去。
    直至轮子停止转动，她便理所当然地蹲下身，伸手前，抬头看向他。
    澄澈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双微扬的眼尾似是带着小钩子。奇风的喉结微动，不知什么时候起，竟被那细小的勾子牵引着情绪也不曾察觉。
    “小风，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吗？”
    她微微仰头，像宝石一样澄澈的琉璃瞳孔里倒映出奇风虚弱的面庞。
    奇风无意识紧攥着轮椅扶手，苍白削瘦的指骨用力到发白。在扶手上留下大小不一指印也恍若未觉。
    男子微微咬唇，苍白的唇色上被牙齿咬地发红，显出一抹诡异的红。
    奇风低垂着眼睫，脖子僵硬地点了点，像是小鸡啄米。
    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终于落到了实处，宋怜心仔细将他的裤腿捋，唇角无意识扬起。
    “阿樾昨日还与我说要运功将你体内的毒虫逼出，等到他回来后，你可要忍着些疼…...”
    “不过莫要害怕，待会儿我会为你炼制一瓶药物。可短时间内叫虫类听话。如此一来，阿樾便能更快施法逼出你体内的毒虫，也可少受些苦楚。”
    她收回手，将纱布拆开后，伤口竟愈发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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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17

    白月梵星
    宋怜心如葱段般水灵的白皙手指一顿，指骨难免沾染上他腿上的血渍。
    她微微蹙眉，嗓音中透露出浓浓的诧异：
    “不可能，昨夜我分明给你留了一瓶的一品丹。为何伤口不见愈合反倒越来越严重？”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男人如枯骨般的瘦削小腿上，比昨日还要吓人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皮肉分离，甚至隐隐能窥见皮肉下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下蠕动。
    宋怜心忍着胃中翻江倒海的欲望，在心中快速思考着如何降低他的痛苦程度。
    是以，也就并未发觉奇风在瞥见她眼底满满的关心时眼中饱胀的满足感。男子痴迷贪恋的视线落在她手指上的一点红上，紫色的瞳孔迅速闪过一抹红光。
    “这般厉害，为何昨晚不说？”
    “小风，不是和你说了如果疼得厉害，一定要与我说么？”
    女子精致的眉眼紧皱，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怪罪和不易察觉的嗔怪。
    奇风垂着脑袋不语，宋怜心以为他是烦了自己多管闲事。还欲脱口而出的话一并咽了下去。
    见她绷着一张脸站起身，奇风神色慌张地抬起头，颤抖着手拉住充斥着淡淡幽香的衣角。
    “宋姑娘，你也觉得我是个无用的废物么？”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费心。深更半夜的去打扰你，只怕阿樾会不开心吧？”
    他放软语气，语气之中的委屈与过于敏感脆弱的情绪莫名叫她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小风，你是阿樾世界上最后的亲人。我想，只要你身体有恙，无论多晚，阿樾也不会有丝毫情绪。”
    “你别多想，我在向师父他老人家搜寻蓄养灵脉的丹方。我相信，终有一日你能站起来！”
    “就算退一万步也不能完全痊愈，凭靠我的手艺让你站起来许是不成问题的。届时，你搬来皓月殿与我们一起生活吧？”
    宋怜心站起身，在奇风惊喜错愕的表情下，动作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像是在给大猫顺毛一样，动作已然无比熟悉。
    男子的眼中划过一抹感动，见她伸手触碰轮椅扶手，从不让人靠近的私人领域竟就这么轻易叫她涉足。
    “皓月殿？可凭我这样低贱的身份，残缺的双腿，也能入住皓月殿，与宋——阿姐，你们一同生活吗？”
    皓月殿殿主梵樾被他有意无意地省略，奇风咬牙抬头盯着她，目光羞涩又惶恐。
    等了半天还不见她开口，脸上好容易因羞涩涌现的一抹绯红又迅速褪去。
    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刺骨的冰寒将他从只能在梦境中幻想的美好中剥离开来。
    与之而来的，是心脏处不断传来的钝痛。
    刀子切割皮肉的剧痛，一阵一阵的，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眼中尽是失落与死寂的男子重新低下头颅，形如枯槁一样破败削瘦的身体恍若片刻间失去所有生命力，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自毁欲。
    宋怜心被靠近红线吸引的注意力猛地被这股低沉的氛围拉回，她将奇风推回房间后，下意识想伸手将他抱在床榻上。
    只是这一次，满脸紧张羞涩的男子却偏过头，无声地拒绝了她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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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18

    白月梵星
    “不用了，阿——宋姑娘。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身染污浊之气，恐让你也沾染上…...”
    奇风忽地瞪大双眸，泛着淡紫色的瞳孔瞪得溜圆儿，像极了受惊炸毛的猫儿。
    宋怜心见他满脸错愕的盯着自己，不动声色地攥紧拳头控制手上力道。虽公主抱着他，却并未触碰到他，仍旧保持着安全距离。
    “方才愣神不语是察觉到阿樾快回来了，没及时回应你叫你多心，倒是我的疏忽了…...”
    宋怜心耐心解释，见他眨着葡萄大的眼睛盯着自己，又将屋外烧好的水端了进来。“我们从未觉得你与旁人有所不同，小风，你不要如此轻贱自己。就算灵魂残缺，即使身体破败。在爱你的人眼中，你仍旧是独一无二，特殊的存在啊…...”
    从前他所受过的痛苦折磨宋怜心并不全然清楚，治愈这样的人，唯有一次次告诉他你很好，你不比任何人差。
    好在她的耐心足够，能一次次肯定的告诉奇风，他最想要，内心深处也最渴求得到回应的答案。
    果不其然，在她的话音落下后，男子惨白如纸的面色总算好转一些。
    他咬牙攥着衣角，几乎整个人，整颗心都要挂在她的身上。
    系统008收回神识叹了口气，忍不住想：如若她此时开口索要些什么，想来奇风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真的嘛？阿姐，你不骗我？”
    他一推就倒弱不禁风的模样莫名将宋怜心的母性大发，眼底忍不住闪过一抹怜爱之情。
    “嗯，不骗你。若你不信的话…...”
    在奇风期待的视线下，她给伤势严重泥泞的伤口上完药后伸出手，露出一节小拇指。
    在男子不解地眼神下，伸手握住他纤细到骨感十足的手腕。勾住他的小拇指用力合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了，约定已成。若是骗了你，我啊~只怕就要变成小狗了。”
    宋怜心的眼睛亮晶晶的，从前让她羞耻不敢开口的话如今说得得心应手。哄小孩儿的手段层出不穷，越来越熟练起来。
    [真，顶级幼师！
    她的红唇微弯，本就昳丽明艳的五官愈发娇艳夺目起来。
    奇风一眨不眨地盯着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中的自卑感油然而生。唯恐硌人的骨头让她觉察不适，想要抽回手，又格外贪恋地想要叫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我，我信你。就算是骗我的，也不要变成小狗…...”
    奇风没忍住一路窜到天灵盖彻底占据脑海的占有欲，悄悄地勾住她的小拇指。
    见她没有抗拒，死气沉沉的眼眸微亮。
    “好好好，听你的，不变小狗！”宋怜心没忍住再次伸出“邪恶”的双手，用力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奇风被她摸得舒服，没忍住闭上眼睛，微微仰头任由她胡作非为的动作。
    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动，宋怜心手上的动作一顿，在门被人推开之前，先一步收回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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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19

    白月梵星
    “阿满，我回来了。”
    梵樾推门而入，神色自然地揽住宋怜心的腰肢。余光像是才注意到一旁的奇风，眼波微动。
    “阿风，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男人紧皱着眉头观察奇风的伤势，眼底的心疼与怒意交织。
    宋怜心被他拉着靠近，空气之中的气氛似在发酵变质。
    “忍着些，本殿试试为你逼出毒虫。”
    梵樾走至他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地坐在床榻上，宋怜心便赶忙将炉鼎从系统空间取出来，不断往里头加药材。[药材不断加加加加加到厌倦
    系统008在耳畔戏谑开口，不成曲儿的调子险些让她绷不住。
    “我先为渡些灵力与你。”梵樾骨节分明的大掌贴合着男子的衣裳，源源不断的灵力从指缝皮肉中涌出。
    奇风闷哼一声，收回停在角落里那抹浅紫色倩影的视线，紧闭双眸，感受着灵力在废弃拥堵的灵脉中乱窜。
    “灵力多了也并非好事，若他吸收不下，是怕会适得其反爆体而亡。”
    宋怜心用手帕擦了擦手，变魔法般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粒丹药塞入奇风的唇中。
    “呐，这味丹药可理清你体内的灵气，打通灵脉。可助你更好吸收，不至于七窍流血而亡。”
    见二人之间的举动亲昵，梵樾心中的占有欲作祟，莫名觉得酸溜溜的。
    可面前的人皆是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心中虽然酸楚，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他只叹了口气，将翻涌至喉间的浊气一并吞了下去。
    宋怜心将炉鼎搬到了院外，听着藏山着急慌乱的求助，轻声开口：
    “既然方圆百里都搜遍了，不如再留意留意身边。”
    “怎么可能！？！宋姑娘，母亲绝不会一个人乱跑。若是她留在村内，为何大家伙儿寻了她这么久也不出声？”
    她的声音被藏山打断，犹豫着斟酌着如何开口的话被藏山一并按下。
    如果真像她所说的般，除去死亡，或许再没有原因能解释清楚了。
    她忽然有些怜悯的盯着藏山别的青紫的狰狞脸色，平静的神色中隐有淡淡的忧愁溢出。
    “还没见到人呢，母亲或许只是怕那冤魂躲起来罢了。不可能，绝不可能……”藏山忽然用力攥着头发蹲坐在地，宋怜心看他一眼，默默往他身旁塞了块干净的毛巾。
    炼丹炉忽地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宋怜心眼眸锃亮，三两步走近查看。
    白软的小脸几乎趴在充斥着暖意的炉鼎鼎身上，注意到鼎内亮晶晶，灵力流动的丹药时，神色欣喜地弯了弯唇。
    拿着装下丹药的瓶子，她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房间。
    奇风的面色似乎比晌午见到时愈发苍白，像是被人抽干了血色，惨白得甚至有些吓人。
    她嘴角的笑容一顿，视线下意识看向奇风身后的男人。
    梵樾的神色并无多大变化，只是额角不知何时出现豆大般的汗珠。
    偶有水渍顺着他深邃的眼窝往下滑，刺激得他的眼界不住颤动。
    梵樾感受着身体的异样，咬牙隐忍时，一双柔软的手落在了他的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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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20

    白月梵星
    宋怜心擦去梵樾额头上的汗珠后，仔细将柔软的丝帕放在桌上。
    “阿樾，辛苦你了。”
    她伸手鼓舞般摸了摸梵樾棱角分明的侧脸，语气温柔。
    梵樾的神色晦涩地盯着她，嗓音含糊地应了一声。片刻后，又猛地闭上双眸，似在隐忍着什么。
    她并未注意到梵樾的小动作，正要倒出瓶中的丹药时，冷不丁瞥见与梵樾某种情况下格外相像的眼睛，亦在期期艾艾地盯着她。
    奇风的动作总是笨拙羞涩，宋怜心莫名从中品出些，他也想如梵樾一般被对待的情感。可梵樾与他，怎么能一样？
    [你不是说从今往后要将他当成家人一样对待么？家人生病时鼓舞打气，也没什么的吧？
    见系统如此说，她反倒错愕地眨眨眼，眸中像是一根刺的物件迅速消失。
    “也辛苦你了，小风……将此物服下吧。”
    她犹豫片刻，还是伸出了手。在奇风因期许而微微瞪大的溜圆眼眸下，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脑袋。
    奇风虽然有些失落，可她实打实的触碰却叫他心底不住地冒出甜蜜泡泡。
    喜欢喜欢喜欢！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如若宋怜心能读到他内心的声音，看见他心底最深处的模样。一定会被念经一样重复的病态声音，以及新墙上生生刻下来扭曲鲜红的字体吓跑。奇风偏头稍稍靠在她的肩膀上，借着身体虚弱浑身无力的由头，就着女子柔然馨香的手指服下丹药。
    唇瓣靠近的一瞬，一抹湿濡缠上了她的指尖。
    宋怜心神色微变，视线不住地看向跟前的男子。
    奇风这样害羞的人，如若真碰到了，恐怕会害羞得不敢抬头。
    注意到她异样试探的目光，男子抬头看向他。紫瞳里透出她的面容，并无半分其他异样。
    见状，她便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感情方面粗枝大叶的，并未察觉到奇风紧攥着的纤细指骨。因兴奋激动而用力到发白，裸露在外的肌肤甚至也覆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满眼期待地坐在一旁，藏山见她等得无聊，帮着将院内的摇椅给搬了进来。宋怜心朝他道了声谢，而后便懒懒地靠在摇椅上昏睡过去。
    “阿满，阿满……”
    听到熟悉的呼喊声，她神志不清地嗯了声，缓缓睁开双眸。
    瞥见梵樾狼狈的面容时，还未醒的瞌睡当即如云烟消散。
    “你，阿樾，你这是怎么了？”
    宋怜心伸手捧住他的瘦削的下巴，视线落在他唇角处溢出的鲜血上。
    梵樾摇摇头，深邃如黑洞般能将人吸进去的眼眸中透露出安抚与镇定。
    “没什么，不过是妖力反噬。只是…….我没能将阿风体内的毒虫逼出来。”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他惨然地扯了扯唇角，本就昳丽妖孽的五官夹杂着一抹显眼的血红，更像是专门吃人心脏的妖怪，俊美得耀眼。
    宋怜心被他的美貌晃了一瞬，冷静下来后，伸手擦去他唇上的血渍。
    在他失落的眼神下，小鸡啄米般亲亲他的脸颊。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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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
    “小风呢？”
    她这才注意到，梵樾身后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门口敞开的小缝被人推开，奇风推着轮椅，扯动着惨白的唇角朝她笑了笑。
    “我没事，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宋怜心无奈轻笑一声，从梵樾手中抽出手。三两步走至奇风跟前，将他推到了床前。
    “阿满，藏山不见了。”
    梵樾盯着空荡荡的手心，颇有些欲求不满地看向宋怜心道。
    “不见了？何时不见了？他没有留下人什么东西么？”
    她隐隐嗅到些危险的气息，太阳穴微微跳动，心中那抹奇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起来。
    好似即将拨开大雾，丝丝光芒照在她身上。与之而来的，并非是想象之中的温暖，而是遍体阴寒。
    好像有什么事情脱离轨道，彻底往她料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梵樾摇头，神色难辨：
    “没有，什么也没留下。但我从他消失前的屋子内，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轮椅上的人身形一僵，不过转瞬间的功夫，又恢复如初。
    宋怜心并未察觉到身后的异样，看到梵樾紧皱的眉头后，开口安慰：
    “你别太担心，藏山身体健壮，一般人并不是他的对手。”“石族长及其一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眼下也是时候该了解到当年的真相了……”
    她的视线飘远，纸糊的窗口闪过一抹人影。不多时，面色凝重的石磊便出现在众人跟前。
    石磊自知事情严重牵扯甚广，没怎么犹豫就道出了石族人隐瞒多年的事实真相。
    “多年前，石族曾患有严重的软骨症。为此，族人们受尽折磨。无奈之下，只能依靠挖掘并食用上古遗骸族人的灵骨。”
    “当年，便是族长率先带领着一群人将上古遗族的骨灰磨成粉兑水给族人们服下，折磨族人们许久的病症这才得以缓解痊愈……”
    梵樾锋利的眉眼愈发紧皱，听着石磊话语中轻描淡写跳过不起眼的小细节，神色愠怒，似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而这上古遗族人正是白泽族，想来这些天的报复筹谋，都是当年那个少年的报复。”石磊眼中复杂情绪喷涌而出，在宋怜心与梵樾的瞪视下，伸手指向轮椅上的男子。
    “当年被石族打断双腿的少年，就在这间屋内。奇风，你究竟将族长他们如何了！？！”
    石磊好像要将奇风的身上盯出几个洞来，语气愤慨，神色激动，言语之间充满戒备与厌恶。
    宋怜心有些恍惚地看向奇风，见男子与她对上目光，神色复杂地看向瘦削单薄身体下如枯骨般的双腿。
    “仅凭你一面之词，本殿如何能信你？”
    梵樾咬牙切齿地抽出鞭子，漆黑深邃的眸子被气得瞳孔，眼中晶莹一片，似要生生溢出不甘的血泪。
    石磊盯着几人看了良久，唉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可事实就是如此。皓月殿殿主，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我想法一致，想将藏山救出来吧？”“藏山他——他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年又与你同生共死。难道你真的忍心看他被磋磨致死？”
    石磊的声音恍若魔咒般，在梵樾的脑海中不断回响。
    理智与理性在疯狂拉扯，梵樾痛苦地闷哼一声。眸底浑浊一片，布满猩红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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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
    死寂阴冷的环境下，有人冷笑出声。
    干涩的嗓音像是含了一嘴的砂石，将声音打磨地格外粗哑。
    “石族还是和从前一样，自大又愚蠢！”奇风收起面上的冷笑，面无表情的盯着石磊，眼底没有其他情绪，唯有经久不散的浓浓恨意。
    “你想见藏山？”
    男子的声音刺激到石磊紧绷的神经，他伸手指着奇风的脸，手指几乎快要戳到奇风的眼睛里去。
    “奇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报复也不要牵扯无关人员，藏山，藏山他——”
    石磊结巴地盯着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许久也不曾将“与他无关”几个字说出口。
    “怎么？这就让你受不了了？”
    奇风弯了弯苍白的薄唇，指节轻扣扶手。下一瞬，书柜后响起一阵剧烈的颤动。
    柜子自两边移开，本该是摆放书桌的位置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
    宋怜心意外地看向奇风，在系统008震惊时，并未站队，而是保持沉默。
    众人屏气凝神间，一双布满伤口的手猛地扒在洞口。
    她的眼皮一跳，视线落在浑身上下遍布伤口的藏山身上。
    “藏山！藏山你怎么样了？”石磊赶忙冲上前将他从黑洞内给拉了出来，见他浑身上下皆是伤口，忍不住愤恨地瞪着奇风。
    “你，你简直欺人太甚！”像是觉得他在说笑话，奇风忍不住捂嘴大笑。明明是笑着的，声音却凄惨凄厉。恍若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在一众人不解的目光下，他放下手，唇角不适应的抽动两下，逼仄的目光直直扫向藏山与石磊。
    二人的身形皆是一哆嗦，透露出一股强弩之末的意味。
    “阿樾，你也要站在他们那边与我为敌吗？”
    奇风抽回落在藏山与石磊身上的怨毒视线，避开宋怜心探究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梵樾。
    浅紫色的眸中似有千言万语，下垂的眼尾叫他在此刻看起来格外脆弱委屈。
    梵樾张张嘴，薄唇翕动：“我……”
    奇风的眼神微暗，转头避开他愧疚自责的眼神，声音冷得像是冬日寒潭。“当年便是他们害我如此，我残缺的双腿，也是你一手造成！”
    他梗着脖子瞪着藏山，紧接着，将手中的妖丹抛在空中。
    房间内重现当年的场景，日日守在族人坟冢的少年神色灰败。连身后什么时候出现的一道黑影也未曾察觉。
    画面中，发狂的藏山发了疯般袭击着奇风。他本就虚弱，压根不是藏山的对手。
    僵持许久，还是叫藏山按在地上捶打。即便他满口鲜红，浑身动弹不得也不曾被人放过。
    亲眼看着双腿被人打断是何感受？
    宋怜心心惊肉跳地捂住胸口，耳膜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空白。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如此残忍血腥。
    妖丹所化出的场面停留在少年下半身被鲜血浸透的画面，她忽然觉得有些难受。藏山灰白着一张脸，不敢与奇风对视。一旁的石磊却咬牙切齿道：
    “这能证明什么？你能污蔑藏山杀害族长，这妖丹幻化出来的场景恐怕也遭你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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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
    “闭嘴！！”
    石磊神色错愕地往身后看去，就见梵樾脸眼猩红的瞪着他。
    “你们石族当真是好样的，若非藏山这些年与我共生死……我定要让你们石族再无立足之地！”
    石磊满脸惊恐的望向梵樾，迫于周遭强势暴戾的威压，双膝发软，险些直接跪倒在地。
    奇风深深看了眼梵樾，而后在藏山摇头惊惧的表情下，用力捏碎了藏山父亲藏轩的妖丹。
    “不！不要——父亲！”
    藏山怒吼一声，伸手甩开石磊，狼狈地爬到奇风跟前，却只抓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冤有头债有主，即便，即便当年我犯了错，你又为何要连累旁人！？”
    藏山痛苦地面容扭曲，嗓音粗哑的质问奇风。
    “连累？你们也配指责我？”
    “当年你们刨坟掘墓，不肯放过受苦受难的族人，竟是连他们最后一丝价值也要榨干。”
    “享受了优待却高高在上，且从未有过忏悔之心！这么多年，午夜梦回时，你们可曾理会那些下了黄泉也不得安生的生灵？”
    奇风接连不断的说出戳人心灵的话，不仅藏山的脸色难堪，连同一旁的石磊，脸色也臭得不行。
    “我说为何遮遮掩掩，原是如此。”
    宋怜心冷嘲热讽的哼了一声，复杂地眼神叫藏山愈发无地自容。
    梵樾已然被气得面色铁青紫红，回忆中鲜活的面庞化作一个个小坟包。即便是如此，老天爷不肯放过他们，便是死，也没有个归处。
    他锋利的眼角留下两滴浑浊的晶莹，眼眸森然，心里升腾起一股悲愤的怒火。
    “殿主，我——奇风，当年打伤了你是我不对，可族人们并不知情，他们是无辜的。”
    “我这条命还给你，求你，不要伤害石族族人！”
    藏山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跟前，身受重伤险些支撑不住身体倒下去。
    奇风的视线略过他，定格在窗外的某一处空地上。
    “当年你父亲刨坟，不肯放过我的族人们时，我也是这般求他的。只是……”
    他阖眼，不再多说。
    再睁眼时，眼中再无与宋怜心相处时的畏畏缩缩，只剩阴狠怨恨。“血债血偿，今夜，我定要亲手覆灭石族！！”
    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宋怜心闻声看去，视线触及到乌泱泱的人群时，下意识皱眉往后退了两步。
    脊背撞上一堵肉墙，她回头看向梵樾，示意他看向窗外。
    很快，众人的注意力皆被吸引。
    屋外的石族人眼神空洞无神，像是被操控的傀儡般，一步步朝着屋内而来。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石磊大喝一声，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去掐住奇风的脖颈。
    奇风咯咯地笑了两声，像是看不到石磊眼中的杀意：“怎么样，亲眼看见族人被毒虫吞噬的画面如何？”
    似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刚被藏山关上的窗户被无数双手捅破。一双双张牙舞爪的手纷纷往里头伸，活像是诡异的凶杀现场，叫人汗毛直立。
    宋怜心拉着梵樾不动声色地往奇风所在的方向靠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脖颈处忽然传来一阵微麻的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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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24

    白月梵星
    白皙脖颈上盘着一条深紫花色的小蛇，见她目光扫来，黏腻湿冷的蛇信子触碰着她的脖颈。
    宋怜心怕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梵樾伸手将她脖颈上的小蛇抓住甩开，见它孜孜不倦地朝着宋怜心的身上爬，抽出鞭子将它彻底抽出了院子。
    房顶被砸出一个不大的洞眼，宋怜心下意识看向轮椅上的男子。
    “小风，毒虫，是你炼制而成的？”
    她的神色陌生且疏离，奇风抿唇不语，视线与之一触即离。
    见他始终沉默，宋怜心低低地吐出一口气，什么都明白了。越来越多奇形怪状的虫子爬到她的脚边，宋怜心往后退了几步，眼底透露出淡淡的厌烦。
    她不知道的是，蛊虫会感知到主人的情绪。
    虽然她颊边的毒虫无数，却无一只敢真的伤他。说是威胁，更多是奇风心底潜意识的依赖与忍不住的靠近。
    “阿风，你先冷静些。”
    梵樾将她脚下盘旋着的毒虫抽开，体型不一的毒虫化作黑点点很快消失在屋内。
    “冷静？你让我冷静？梵樾，若非当年我与你换瞳一事，我怎会沦落至此？”
    “是，你是尊贵的皓月殿殿主，众所周知的不羁楼阁主。可我，只是一个连站起来都不能够的残废……”
    话是对着梵樾说的，可怜巴巴地委屈视线却忍不住看向神色中隐有不忍的宋怜心。
    梵樾神色难堪的盯着奇风，被他噎得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泽族的仇自然要报，可灭族的幕后之人仍旧逍遥在外。阿风，我明白你心底的痛，可牵扯进无辜之人，他们又何尝不是另一个你？”
    梵樾走至奇风的跟前，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慨戾气，轻声劝导他。
    奇风的神色闪烁一瞬，浅紫色的眼瞳转动两下，直直地盯着宋怜心。
    “阿姐，你帮我杀了梵樾好不好？”
    梵樾面上表情一顿，瞳孔微瞪，不可置信地望着奇风。
    不等他想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熟悉的招式朝他袭来。他偏头看向神色如屋外“怪物”一样的宋怜心，心漏跳了一拍。
    “阿满！阿满？怜心，我是阿樾啊……”
    怕伤到眼神空洞无神的女子，梵樾并未有丝毫的反抗，只是一味的躲避。在躲避攻击的间隙，不住地咬牙望向奇风：“阿风，你到底对阿满做了什么？”
    见梵樾神色痛苦地盯着自己，奇风忽的笑出了声。
    他在在场几人震惊错愕地目光下，从轮椅上站起身来。
    不断出手袭击梵樾的宋怜心忽地停下动作，还不等梵樾喜上心头，就见她一步步走到奇风跟前。
    站起来并不比梵樾矮多少的男子一瞬挺直了脊背，目露痴迷地盯着宋怜心的脸颊。
    “我在虫子下在饭菜中，她现在与外头的活死人并无任何差别。”
    奇风伸出手，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脸颊。感受到手掌下的实感，不免得在心底重重叹谓一声。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眼下我说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完成。”
    哪怕是让阿姐摒弃你，爱我……
    奇风眼中病态的依恋像是柔软却缠人的菟丝花一样，长势疯狂地将她缠得呼吸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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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25

    白月梵星
    女子漂亮却空洞地狐狸眼轻微颤动两下，眸中流动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生机。
    “阿满心善，待你如同亲弟弟体贴细致，阿风，你为何要，为何要如此折辱她？！”
    梵樾已然被奇风的作为气红了双眼，眼底酝酿着异样的风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阿樾，你既劝我大度，如今可知刀子扎在肉身上的疼了？”
    奇风低垂着眼睫，在梵樾怒瞪下，笑着看向宋怜心。
    “过来。”
    他的唇角翕动两下，不远处的身形纤瘦的女子果真朝他靠近。奇风勾了勾唇，在梵樾目眦欲裂的表情下，靠在她的耳畔低语，亲昵非常，更像是在咬耳根。
    “阿姐，我要你去杀了梵樾，与我一起将石族覆灭好不好？”
    宋怜心纤长浓密如小扇子般的睫毛扑闪两下，在眼睑下方拓出一片晦涩的阴影。
    她呆滞地点点头，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傀儡，听话地朝着梵樾袭去。
    这次的攻击绵长而凶狠，梵樾唯恐伤了她，只得不断闪身躲开。
    好几次晚了一步，身上已挂了几道彩。
    男人的口中不断呢喃着宋怜心的名字，正站在二人身后的奇风肆意地勾起唇大笑。
    “没用的，我在他们的饭菜水源中下了毒虫。即便是你，也只能成为一具傀儡，供我消遣。”“虽不知为何你不受我控制，不过有她牵绊着你，也足够让我将石族赶尽杀绝了…...”
    奇风紧盯着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从前二人站在一起是外人称赞无比登对的璧人。
    可眼下，他们更像是仇人。
    奇风收起面上怪异的满足，起身站到藏山与石磊跟前。
    二人皆被毒虫控制的石族人包围，这些人眼神空洞发灰，像是活死人，只知不断地伤害藏山与石磊。
    “父老乡亲们，我是藏山啊，你们不要被奇风给迷惑了！”
    “他是来复仇的，大家千万不要如了他的愿！！”
    藏山与石磊你一言我一语，非但没有让攻击力停下，拳头反倒如流星般不断砸下。
    眼看一切都在掌握中，奇风没了看戏的耐心，命令石族众人一起将在藏山与石磊绑在石阵内。
    “藏山，我凭借着当年的断腿之痛一直苟活到了现在。如今，也是你石族血债血偿之时了…...”
    奇风的声音幽幽，在空旷的石阵内更显诡异扭曲。
    “奇风！当年之事或许真的错在我。算我求你，不要伤害无辜之人！！”
    藏山扯着嗓子大喊，小麦色的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
    真到了生离死别之时，藏山害怕了。他怕极了连累宋怜心与梵樾，更害怕眼前的疯子真能将族人团灭。
    “梵樾，我要你去杀了藏山。”
    奇风忽然转身，轻轻勾了勾手，宋怜心便停下了攻击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站到他身边。“阿风，你冷静一点。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尽磨难心里不舒服，这是他们欠你的。可阿满是无辜的，你听话，把她体内的毒虫引出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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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26

    白月梵星
    “闭嘴！我叫你闭嘴！”
    奇风俊逸的面容扭曲，他伸手掐住宋怜心的手腕，嗓音阴冷：
    “杀了藏山，否则我就刨开她的心脏，取出无念石。”
    他的面色阴寒，梵樾的面容一僵，浑身冰冷的望着他，声音颤抖：“阿风，你当真要如此？”
    奇风抿唇不语，只是在面对梵樾受伤的眼神时，强硬地偏过头去。
    “殿主，我石族有愧，父亲当年的选择我无法评判，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去死，那就让我去吧。”“只是求您，在我离开后多多照顾石族——”
    藏山不知何时挣脱开族人的束缚，他最后看了眼身后的族人们，决绝地转过身去，面上早已涕泪横流。
    “等等！藏山！”梵樾的脑袋乱得很，他看到藏山正靠近宋怜心，欲图将她身体内的母虫引出体内时，下意识阻止。
    “殿主，您与宋姑娘都是极好的人。我不愿让您们为难，父辈的罪孽由我一人承担，求您护住我身后的族人们…...”
    藏山推开奇风，努力施法将女子身体内的母虫引入体内。余光瞥到奇风扭曲狰狞的面容时，心中涌起浓浓歉意。
    “抱歉，当年我狂症发作让你双腿灵脉具断是我不对。没将你留下来医治伤口，也是我的不对。当年将你的族人…...”藏山的嗓音越来越干涩沙哑，说到最后，愣是无法说出石族人将白泽一族人骨灰磨成粉喝下去之事。
    “闭嘴！你死了就能让我族人安息么？你死了就能抹平这些年来无数苦痛创伤么？”
    奇风眼底血红一片，他的声音好似泣了血，本就瘦弱不堪的身体因滔天的怒气而不断颤抖。
    好似稍稍不注意就会跌倒般，破败的身体已然沦为怨毒愤恨载体。
    “你死了，就能让我活得像个正常人了么…...”
    奇风的眼角落下一抹血泪，字字诛心的控诉让藏山无地自容。
    宋怜心眨眨眼，母虫从她纤细的手腕中破皮而出，钻入藏山的身体内。
    她动了动手指，身体的主导权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刚夺回身体自主权没多久，她便看到藏山头也不回地往石阵内跑去。背影决绝，满是死志。
    她的瞳孔微缩，琉璃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眼白。灵力催动下，将所有人拉入了清醒的梦境之中。
    熟悉的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被奇风控制的人们暂时恢复神志，紧盯着眼前的画面窃窃私语。
    奇风紧抿着薄唇，眼尾的红还未消退。
    梵樾紧张地拉住宋怜心的手，神色关切。
    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用眼神示意他看向无边无际如同大幕台一样的画面。
    刚从虎族逃出来的少年跌跌撞撞的回了家，却发现本该热情迎接他回归的族人们变成了一个个潦草的小坟包。
    身受重伤，浑身狼狈的少年在雨中不断寻觅着什么。直至跑遍了整个坟冢，唯独没有看见梵樾的坟后，苦涩地扯了扯唇角：“还好，还好。还好阿樾你不在这里…...”
    画面一转，少年正单方面的被藏山殴打，直至下半身的血液将他整个人都浸透，那发狂的男子才被赶来的藏轩制止。
    藏轩只是冷冷看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少年，便拉着昏迷的藏山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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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27

    白月梵星
    宋怜心的控梦之术已然到了一种境界，在场之人不仅能切身实地的感受到少年的情绪，还能感受到他身上所遭受的所有痛苦。
    在藏山不断殴打伤害他时，不断有人闷哼出声。
    身体素质差的，早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当年少年所收到的无妄之灾，一下不落地让他们体验了一回。
    “啊啊啊啊啊好痛！我的腿，我的腿是不是废了！？”
    “别打了，别打了！藏山你这个小瘪犊子，藏轩也是病得不轻！明知道这小子有狂症还不知道多看着他——”“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藏轩身为父亲如此失责——嘶！痛得我真想给他两拳头！”
    最初的恶意打量视线极速褪去，奇风无意识紧攥着手心，发白的指节愣是将掌心给扣烂了。
    感受到众人对他态度的转变，以及对藏轩的不满时，他没忍住在这种平和夹杂着怜爱的视线下看向宋怜心。
    好巧不巧，所有人都在紧紧盯着画面上不断跳跃着的人影时，她充满暖意的温柔眼神正穿越人海与他相撞。
    视线猝不及防的相撞让奇风的心跳漏了一拍，短暂的停顿后猛烈跳动，他压根无法控制心中的悸动。
    眼眸中的怒意被自卑委屈取代。多年来隐忍在心底的艰涩苦难破土而出，他的鼻尖酸涩，眼眶也热热的。
    宋怜心轻拍梵樾的手，拉着他朝奇风靠近。奇风低垂着眼睫，他曾试过逃离眼下的幻境，可无论他用何种方法也逃脱不开。
    他唯恐她温柔的嗓音说出指责厌恶他的话来，奇风恹恹地低垂着脑袋，像是想要将自己封闭蜷缩起来，浑身上都充斥着拒绝任何交流的情感。
    梵樾忧心的看向宋怜心，眼神中透露出犹疑。
    “阿风，这些年辛苦你了。能重新站起来，一定很累吧？”
    如春风般温暖的嗓音直冲他的血液经脉，最后抵达飞入他的心底彻底与血液交织在一起。
    奇风怔愣一瞬，随即不可置信的瞪他双眸，猛地抬头看向她。
    瞪大的浅紫色瞳孔中，分明写了“为什么？”三个大字。
    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厌恶指责他？为什么说这样温柔的话语？为什么这么晚才遇见她？
    三个问号在奇风的脑海中不断徘徊，他浑身无措地站在原地，被扣得流血的掌心垂落在两侧，血肉模糊很是可怖。
    他僵硬的神态像是家里长期不受宠爱甚至被欺负的小孩儿，有一天忽然得到了心爱的玩偶。最先涌上心头的并非是欣喜，而是莫大的，占据整个脑海的不知所措。
    缺爱的小孩在泥潭里挣扎太久太久，他甚至已经忘了要如何面对爱意。
    宋怜心松开梵樾的手，在奇风震惊错愕的表情下靠近：“我可以抱抱你吗？”
    怕他误会，宋怜心下意识补充一句：“人界的朋友说，拥抱可以缓解痛苦…....”
    比他矮了一个脑袋的宋怜心微微仰头，眼神清澈的盯着他。话还未说完，便被一股力道紧紧拥在怀中。那陌生的药香味让她轻轻吸了吸鼻子，想要挣扎的手最终轻轻落在他单薄如纸张般的脊背。
    见奇风的身子一耸一耸的，她赶忙伸手将梵樾也给拉了过来，二人紧紧将他抱在中间，无声的安慰下，奇风的状态逐渐往高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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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28

    白月梵星
    “你不怪我将母虫哄你服下？”
    奇风直白灼热的眼神扫向她，宋怜心不禁回想起方才身体不受控制，唯独受他制衡的回忆。
    她的秀眉微撇，似是不满。
    奇风长而浓密的眼睫疯狂颤了颤，胸口剧烈起伏，心跳的频率似乎有些过载。
    幻境之中温度隐有变化，宋怜心没说的是，幻境内的一切除去她人为的控制外，还与幻境主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众人只觉周遭气温忽然升温，心中忽然出现一股怪异的，急不可耐的紧张感。
    宋怜心在脑海中寻找着奇风是何时在她的饭菜中下虫，并未察觉到周围的异动。“你究竟是在何时动手的？”相较于其他，她更在意奇风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虫子下入饭菜之中。
    见她如此，奇风的面上有一瞬间的错愕。
    沉默地打量她许久，确认她的话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假意后，心上悬挂着的大石头堪堪落地。
    “在你和阿樾去寻藏轩等人之时…...”
    男子低垂着脑袋，不敢与之对视。
    宋怜心慢半拍地点点头，嗓音中透露出释然：“果真如此，我说那日的饭菜怎么与平日的不同！”
    话语间没有任何偏见，黛紫色被吞噬的眼白也逐渐恢复成了正常。
    下一瞬，所有人都从幻境之中醒了过来。
    藏山与石磊神色复杂的盯着奇风，眼中隐有歉意流出。“或许多年前真的是我们错了…...父亲母亲皆已相继离世，我这条命你也一并拿去吧！奇风，求你放过族人们！！”
    短暂清醒过来的石族人们仍旧被奇风控制的毒虫所操控，他们的神色空洞，全然不复幻境中生动的模样。
    奇风紧皱眉头，满脸厌烦地瞪着藏山：“闭嘴！”
    藏山被堵得面色一变，心口处的胀痛愈发厉害。
    奇风面容仍旧冷硬充斥着戾气，声音却比最初多了些活气。
    [请宿主阻止奇风乱杀无辜，成功后奖励积分5555分。
    系统008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宋怜心明白，她或许是触发了隐藏任务。可眼下，她却开心不起来半点。“无辜之人？他们服用的可是奇风族人的骨灰，世上与他唯一的牵绊都叫这些人毁了！我如何能阻止他？”
    她的嗓音中透露出浓浓不满，叫系统008狠狠一噎。
    [可是如果石族人被赶尽杀绝，那剧情走向不就乱套了么？更何况杀害白泽一族的另有其人，他的目的就是想看到你们自相残杀。若如了背后那人的意，岂不是中了圈套嘛…
    见她的怒意未消，系统008无形之中透露出隐藏在暗处的真相。
    宋怜心的眼皮重重地跳了几下，心中有股莫名的直觉，感应到了白泽一族灭亡深处隐藏着的秘密。
    “阿风，石族人确实伤害过白泽一族不假。可如今害你和梵樾家破人亡的幕后真凶还不曾有消息，以我之拙见，不如先找寻灭族的真凶。待到时机成熟时，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好嘛？”宋怜心轻声开口，腰间那铁钳一样的桎梏像是烧红了的烙铁一样，烫得她有些发颤。
    “如今白泽一族人丁稀少，你们既食了白泽族人的骨灰，便要世代供奉白泽后人，直至阵中的冤魂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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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
    几人说话间，藏山已然打破了石阵，无数道饱含怨恨的冤魂飞入宋怜心的体内。
    她的身子慢慢腾空，奇风下意识想要抓住，伸手却只抓到一手的空气。
    瞧着族人们的滔天恨意不断涌入她的体内，奇风用力紧攥着手心，扣烂的掌心愈发可怖。
    眼看藏山即将自戕而亡，奇风深深地叹了口气，似是决定了什么般，控制着石族人将藏山拦下。
    梵樾的眉头一颤，脖子僵硬地转向奇风。
    “阿风，你…...”
    奇风躲开他的视线，目光专注而虔诚地望着正在吸收“恨”念的女子。她的身形缓缓落地，因体内太多恨意冲击，导致脑袋懵懵的，甚至维持不住基本的站姿。
    双脚发软地往身后倒去时，她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药香。熟悉的气息叫她安心的合上眼，沉沉睡去。
    “阿风，我许诺你。找到杀害族人们的真凶后，定要叫石族人受到应有惩罚。”
    “那藏山呢？我的双腿便是由他当年亲手打断，你可知双腿灵脉具断的那些年，我是如何过来的么？若不是主——我恐怕还是那副残废模样…...”
    “你说什么？阿风，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么？”
    床帐外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宋怜心唔了一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身体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浑身酸痛，难受得厉害。[可能是恨意太浓厚，你的身体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经脉收到了极大的冲击，但若是吸收这一念后，妖力只会更愈发强大。
    系统008开口，瞬间打消了她的疑惑。
    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伸手掀开床帐的一角，目之所及的第一眼，便是两副帅得人神共愤的面容。
    [女人就是要看这种东西才能讨生活啊
    宋怜心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心中的念头与系统008所说的话如出一辙。
    “阿满，你醒了…...”梵樾凑上前来，眼底的深切关心满溢。
    “阿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奇风见梵樾光明正大地凑到她跟前，眸中闪过一抹失落，身形僵硬尴尬地杵在原地。
    宋怜心点点头，伸手的功夫，梵樾已然为她端来一杯温水。几乎用不着她说话，梵樾忙前忙后的已然替她将心中想做的尽数递到跟前。
    她低头轻笑两声，在梵樾满心满眼都是她一人的目光下抽离，看向一旁恍若落水小狗的奇风身上。
    “阿风，委屈你了…...”她朝他招招手，夹着尾巴的流浪狗便欢快地摇着尾巴走到她跟前。
    奇风低着脑袋，有些过长的刘海挡住他的眼睛。叫人看不清楚，他那双澄澈的紫色瞳孔下，究竟装着何种滔天的复杂情绪。
    “你的手受伤了？疼不疼？”
    宋怜心漂亮地眉眼微微蹙起，盯着他一片泥泞的掌心里那还未恢复的烂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奇风乖乖摇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眉眼间的心疼。
    空虚的灵魂忽然找到了归宿，靠着蚕食爱意的孤魂野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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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
    全然没意识到他如饿鬼般湿冷的注视，宋怜心拿出膏药，仔细涂抹在伤口上。
    “会有些辣，要忍一忍哦。”她替梵樾上药的次数太多，下意识往伤口上吹了口气。
    等到意识到周围的氛围不对后，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上药的人并非是梵樾，而是他的弟弟奇风。
    她尴尬地咳咳两声，白皙的面颊攀上一抹淡淡的娇粉。
    奇风低垂着眼睫，眸中的欲望翻腾，势要生生将她吞入腹中啃噬。
    她慌乱地收回视线，注意力却忍不住回到幻境的后半段。所有人都未曾看到的奇风的过往。他是臣夜，冷泉宫的人。
    “阿风，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和阿樾吗？”
    她试探性的开口，方才还低垂着脑袋靠在她身旁的男子忽然抬头，眸中情绪有一瞬的外泄。
    “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正常人都会有不好说的秘密…...”
    “当年我双腿具断时，是尊上将收留我，将我带入冷泉宫。若不是他，恐怕这些年我早就——”
    奇风抬头，在宋怜心不抱期待的话语中将他深埋的身份道出。
    “冷泉宫？阿风，你当年为何不来找我？！”梵樾眼中仍有不解。
    “那时你已是大名鼎鼎的皓月殿殿主，我这样的残缺之身，只怕连去往皓月殿的资格都没有。”
    奇风苦涩地笑了笑，唇角的干涩卑怯狠狠刺痛了梵樾的心。
    “阿风，对不起。你本不该遭遇这一切，若当年你我并未换瞳色，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梵樾的眼中满是痛苦与歉意，他沉浸在过往的伤痛中，并未注意到奇风眼中燃烧的火焰。
    如若当年没有因为贪玩而换他的瞳孔，会不会最先认识宋怜心的人就是他？
    奇风敛下眼中情绪，哑声道了句：这都是命定的安排。
    “好了，不说这些伤心话了。我是如何醒来的？”
    昏迷后，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境，虚虚实实，假假真真。过往世界的回忆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在她快要分不清现实与虚拟时，忽的被一双大手拉出了梦境。
    梵樾与奇风对视一眼，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默契地道出她昏迷后所发生的一切。
    二十五年前，紫瞳降生白泽，古商喜得双孙，而其中一人梵樾天生有紫瞳，令他诧异万分。
    最初的时候，天生紫瞳的孩童表现与正常孩子无异，直到某一天他上山采药受伤摔落了山崖，古商前去寻找发现梵樾出现紫色额印，此为妖神神格，意味着他实为妖神净渊转世。
    上古时期，白泽族祖先曾受到妖神净渊的庇护，更是被净渊赐下一缕神力。虽几万年过去，白泽一族的神力早已不显，但血脉中的灵气和灵魄依然强于普通妖族，否则也不会数年灵魄不散。
    “阿樾怀疑是族人们的灵魂在你的识海中压制着意念，导致阿姐你的身体迟迟无法苏醒。”
    “所以为了为了将我唤醒，你进入我的识海么？”
    耳畔是奇风微哑的声音，宋怜心看向梵樾，神情认真。
    “阿爷与族人们临走之际，将全族祝福与灵力皆数赠与你，助你运化解恨念，遇事无疾苦，逢凶化坦途。”
    梵樾停顿片刻，又将隐尊将要重现世间，天下浩劫的事情毫不保留的告知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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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中的隐尊陌离？看他不是早已消亡了么？”
    她眼神一滞，小幅度歪头看向一旁的男人。
    梵樾伸手擦拭她额角的汗珠，神色温柔：“当年却已消亡于世间，但如今在有心之人的运作下，影尊或有卷土重来的趋势。到时，恐怕世间一片浩劫，再不复往日光景。”
    他像是看到了日后世界生灵涂炭的模样，深邃漆黑的眸中划过一抹不忍。
    宋怜心抖了抖身子，将厚重的披风用力拢了拢。
    “阿风，你可知瑱宇暗地勾结，四处惹事的行为是否与此事相牵连？”奇风的紫色的瞳孔闪烁两下，“尊上若想瞒着我们，谁也发现不了。不过这些年内，他总会寻时间闭关。”
    “在识海深处，当年杀害族人们的凶手终于浮出水面……”奇风忽然调转话题，嗓音哽咽，似乎是接受不了结局。
    “幕后真凶是何人？”看他面色狰狞痛苦地模样，宋怜心的心思不免落在他的话中，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来。
    “是瑱宇吗？”
    “是尊——瑱宇。”
    宋怜心与奇风几乎同时开口，见她如此精准地道出幕后真凶，奇风抬起眼皮，某种压抑着的苦痛如潮水般倾泻而出。
    她轻轻叹息一声，在他微微讶异的目光下，轻轻揉了揉男子毛茸茸的头发。
    “枉我这么多年竟认贼作父，若阿爷泉下有知，只怕会被气出个好歹！”
    “阿风，不要如此妄自菲薄。当年你被虎族抓走对灭族之事一概不知，连我，也不曾查清此事。现如今真相大白，不应再夜以继日地折磨自己，寻找机会复仇才是要紧事。”
    梵樾站起身，在奇风怔愣的眼神下，像幼时般用力抱住他。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奇风愣神许久，直至脊背被人拍了拍，他这才如梦初醒般点点头。
    眼前美好温馨的画面像极了黄粱一梦，他默不作声地掐住大腿肉。感觉到皮肉上传来的刺痛后，如面具般的脸庞出现一道裂痕。
    宋怜心从床上站了起来，见奇风仍旧保持着被梵樾拥抱后的姿势傻傻站在原地，憋着笑轻轻抱住他比女子还纤细的腰。
    男子的眼瞳一颤，垂落在两侧的大掌轻飘飘落在她纤纤柳腰上，不自觉收紧。“好了，我们一路走到现在已是不易。想来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冷泉宫也察觉到什么，五念皆已聚齐。”
    “然后呢，阿樾，我该怎么做？”
    当时做交易时，他只说要收集五念。如今任务已然圆满完成，下一步，是不是该散伙了？
    她哄小孩儿般拍拍奇风的脊背，心却莫名有些发酸。神游天际间，身后一股热意顺着她的脖颈往深处走去。
    宋怜心不由得用力缩了缩身子，双腿发软，若不是被人托着，只怕会生生跌倒在地。
    “阿满，你我当初说的胡话不作数。想办法炼化这无念石中残存的法力，才是眼下要操心的事情。”
    梵樾凑到她的耳旁吹了一口热气，滚烫炙热的呼吸似乎顺着皮肉毛孔钻入了她的经脉之中，引得血液躁动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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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
    [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才是比什么都好！
    系统008看着三人恍若夹心饼干一样的姿势，默默吐槽道。
    宋怜心轻咳两声，抽身躺在房内的软榻上。她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软的靠在软榻上。视线扫向梵樾时，夹杂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戏谑。
    梵樾被她瞧得面色发烫，忽然觉着她像极了话本里头调戏良家妇男的浪荡女侠客。
    奇风默默看向二人之间丰富的眼神交流，紧攥着的手隐隐透露出他的无措。
    “瑱宇利用你，残害族人。他日我定要将他斩于剑下！”
    “阿风，日后你便好好在皓月殿住下。就当是自己家，无需拘束，若有什么不合适的，同我说便是。”
    梵樾轻拍奇风的脊背，见他浑身紧绷，跟着宋怜心安慰一连安慰他许久。
    [藏山留在石族约束着族人们的一举一动，天火也有了归宿。五念集齐，距离任务成功应该也不远了吧……
    从石族回来大半月后，宋怜心整日忙着寻找炼化五念的上古秘法。好容易寻到了，却发现想要炼化这五念并非一般难。
    好在白泽族人们赠予她不少的力量，眼下已然炼化了一半。
    她从软榻上下床，听到系统008的低低呢喃声后，莫名有些恍惚。
    “阿姐……”门外传来一阵好听如清泉一样的声音，宋怜心伸手打开房门，被眼前丰神俊朗的男子晃花了眼。奇风见她神色恍惚的惊艳模样，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不枉他出门特意装点一番。
    “阿姐，我见你已修炼许久不曾进食，特意做了一碗银耳莲子羹，你尝尝好不好？”
    他伸手将滚烫还冒着热气的碗端到她的跟前，宋怜心眼尖的瞥见了他被烫得通红的指尖。
    施法将滚烫的碗降温后，她想也没想地握住奇风被烫红的指尖。
    “疼不疼？”她吹了口气，冰凉的指尖抚慰着滚烫刺痛的伤口。
    耳畔传来怪异的叹息声，她四处张望一眼并未瞧见旁人后，只当自己幻听了，视线重新扫向跟前男子。
    “阿樾呢？唔……今日一早就不见他人影。”
    她三两下将汤水服下，开口却是询问梵樾。奇风的神色一暗，视线落在女子嫣红软嫩唇角旁小拇指指甲盖儿大的银耳上。
    胃中翻滚，刚吃下的汤汤水水恍若瞬间被绞烂成渣。饥饿的胃不断叫嚣着要吃些什么，他眼眶发红，盯上了女子可口如红果般的唇。
    “阿风，阿风？”
    宋怜心伸手在他空洞木然的眼睛前晃了晃，正要再次启唇时，唇角旁冷不丁落下一滚烫触感。
    她下意识瞪大双眸，微微上挑的眼线下垂，湿漉漉的狐狸眼尽显无措。
    “你，你做什么……？”
    她撑着手往后退，却被一只大掌抓住手腕拉回。那粗粝的指腹在唇角重重摩挲两下，待她忍着闭眼时，带着那抹银白色得晶莹离开。
    宋怜心心慌一瞬，见那抹怪异的感觉离去后，重新睁眼。面对她不解警惕的眼神，奇风忽的笑了“阿姐，你嘴巴上有东西，我帮你拿下来了。”
    他的尾音勾人，声音不似梵樾的沙哑，颇有种异样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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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33

    白月梵星
    “哦，奥……”
    她被压迫的身形逼得往后撑手往后退，见他眸色温柔并不强势的柔和面容后，放弃了后退的动作，干笑两声。
    “阿樾今日一大早就出了皓月殿，风风火火，许是有什么要紧事。”
    奇风指尖触碰粘连间，细细摩挲着指腹上那抹柔软的触感。喉间的清甜绵软被他咽入腹中，他笑意盈盈地盯着宋怜心的唇角，似要盯出一朵花来。
    宋怜心，眉头一挑，试探性的扫向他，：“要紧事？近日可都在传兰陵宗召集众仙门欲对冷泉宫开战一事，阿风，你可有耳闻？”在她直白澄澈的目光下，奇风仍旧笑得如沐春风。
    “阿姐，你在怀疑我么？”
    “入皓月殿以来，我几乎整日整日都留在你这儿。阿姐，若旁人怀疑我也就罢了，可倘若那人是你——”
    男子的声音一顿，再抬眼去看时，他的眼眶不知何时早已蓄满了眼泪。
    “我没有…….”
    宋怜心见他委屈地往屋外跑，刚跑出一些又重新折返回来拿碗筷。
    她颇有些手足无措地望着眼前比他高许多，却性情比她还娇的男子。
    [这有什么？男人的眼泪，女人的兴奋剂！！你哄哄他就好了。
    宋怜心蜷缩的指骨放松地拉住他的手，视线触及到他偏过头生闷气的侧脸时，心中陡然升起的怪异感觉消失。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转而伸手轻敲奇风的额头。
    “呆！我若是怀疑你，怎会准你靠近？”
    “那阿姐你的意思是……”奇风重新转头看向她，纤细如枯枝般的手指长了些肉，如毒蛇蛰伏蜷缩身体吞吃猎物般，小心牵住女子纤细柔软的小手。
    “你毕竟在冷泉宫待了几年，定要比他们熟悉不少。阿风，你可愿意将冷泉宫内的内部图画出来？”
    “瑱宇作恶多端，放任他继续下去，只怕会引发更多苦痛劫难。我想，该给他一个了断了。”
    她的眼神坚定，宝石般闪亮的紫色琉璃瞳里闪烁着决绝的耀眼光芒。
    与她视线交汇地一瞬间，奇风的心像是被电流击打过，心跳变得异常猛烈，呼吸也跟着越发急促。
    紧握在一起的手让男子耳垂发红，宋怜心长久而温柔的注视更叫他的掌心微微出汗。不自觉攥紧她的手，克制压抑着内心的燥热欲念。
    “我愿意，阿姐，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愿意。”
    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对话，却生生叫他说出些缱绻缠绵的意味。
    宋怜心抖了抖身子，将一身的鸡皮疙瘩抖落。
    身形挺拔纤细的男子正低头写写画画着什么，男子对面懒懒散散靠在软榻上的女子早已阖眼昏睡入甜梦之中。
    奇风盯着纸张上已然成型的简易地图，唇角无意识扬了扬。
    阿姐一定会夸他的吧？他小心将地图收好，屋外的天色早已被浓郁的黑吞噬殆尽。他放轻脚步来到软榻旁，见她侧躺着挤出白软的脸颊肉，没忍住低低地笑了两声。看够了后，伸手将躺得歪七扭八地女子抱入怀中。
    掂了掂怀中的重量，他抿着唇，颇为不舍地将她移到柔软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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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34

    白月梵星
    “小心隐匿气息，莫要叫瑱宇察觉……”
    宋怜心拿着手中的布防地形图，丹田发力，低低地嗓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不知梵樾用了什么法子，修真界乃至妖界的不少能人异士皆出现在冷泉宫十里外埋伏。
    身形相差无几的两个男人走至她跟前，她赶忙将二人往身旁隐匿的位置扯了扯“阿樾，等会儿与瑱宇交手时定要注意安全，莫要牵扯燃魂印。”
    梵樾点点头，带着安慰的怀抱将她的灵魂与肉体皆牢牢裹住。
    “放心吧，我和阿风知道怎么做。”
    梵樾在奇风怪异抑郁的目光下当着他的面亲了亲她的软唇，一触即分后，仍有些不舍地擦去她嘴角的晶莹。
    宋怜心被他大胆的动作吓到了，慌忙往四周扫视一眼。确认众人的目光皆不在这儿后，卸力般松了口气。
    她用力瞪了眼低头压抑着笑意的梵樾，伸手将他的大掌给推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
    “阿满！”眼前忽然被一抹蓝白色的身影所占据，她下意识抬起眼皮，视线落在重昭的身上。
    “重昭？你怎么也来了？”兰陵宗不是一向与皓月殿不对付么？
    她抿唇，周遭投来一系列目光，剩下的话自然没能说出口。
    “师傅有令，誓与众仙家子弟剿灭冷泉，活捉瑱宇。只是没想到，阿满你也在。”男人隐含兴奋的目光落在宋怜心身上，绵长炙热的注视，自然引起她的注意。
    女子嫣红如娇花的唇角一张一合时，另一道声音先她一步响起。
    “重昭仙君，既然诸位都已经到齐，还是先着手潜入冷泉宫一事吧？”
    黑沉沉的夜里，梵樾那双如深渊般的墨瞳里似乎溢出些许深紫色的细碎光芒。
    重昭想要叙旧的念头被他一手掐断，被女子身旁那叫做奇风的男子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只得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两步。
    “好了，都安静些。”
    宋怜心深深看了眼地形图上的字迹笔墨，像是要将它深深地刻在脑海中。
    待到说话声彻底落地后，她紧闭的双眸倏地睁大，眼白部分已然被深邃的紫吞噬。
    乌泱泱的一群人还来不及叫唤，便被她拉入无比真实的幻境之中。
    “宋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有人曾见识过她施展控梦之术的模样，看周遭空荡荡的只剩紫色的星辰流荡，不满开口质问。
    “诸位别急，请看——”
    一大团流溢着点点星辰的云朵瞬间划开，宋怜心从中走出，在众人或诧异惊艳的目光下朝前挥了挥手。
    大片大片的星辰忽然被放大的地形图所占据，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走上前查看。
    “原来这就是冷泉宫的地形图啊，难怪难怪……这冷泉宫的暗门极多，危机四伏，稍不留神就会丧命。难怪瑱宇如此命大！”
    “多谢宋姑娘，原来你带我们入梦，是这等用意。”
    宋怜心冲说话那人点点头“我和诸位的目的一致，自然不愿看见更多伤亡。”她的嗓音温柔如清泉，在独属于她的领域中，更显得空灵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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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35

    白月梵星
    宋怜心有意拉进仙妖两族之间的默契，不说日后多么和谐友爱，至少保证入了冷泉宫后的任何一方不会临阵倒戈。
    眼看愈来愈多的人投来信任的目光，宋怜心透露几个小细节后，将众人拉出了幻境。
    深邃的紫正以肉眼可见的褪去，她转了转有些酸涩的眼球，偏头看向不远处灯火阑珊的冷泉宫。
    暗得不见五指的环境中，黑压压的人影逐渐靠近。
    宋怜心与梵樾重昭跟着奇风，熟练地躲过巡逻兵卫后，动作隐秘地摸向瑱宇所在的主殿。
    月光不知何时被游动的黑云遮蔽，大殿里伸手不见五指，一点点昏黄赤红色的血光，子从脚下慢慢亮起。
    她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张嘴抽气时，冷不丁被人眼疾手快地捂住嘴。
    宋怜心眨眨眼，没忍住顺着唇上大掌的方向看去，就见奇风满脸担心的望着她。
    怕她出声惊扰到瑱宇，奇风伸出瘦削的指骨抵在唇上，朝他摇摇头。
    嘴角一张一合，是在同她说，别紧张，别出声，有我在。
    手被人紧紧握住，梵樾与重昭率先一步摸了进去。偶有隐秘光线照射进来，她盯着黑夜中浅紫色的瞳孔，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蝶妖一族的夜视能力并不太好，宋怜心只用力抓住奇风的手辨别方向。
    感受着她全心全意的依赖，方才的阴郁一扫而空。宋怜心偶尔转头看向一旁的男子，隐约察觉到他高涨的情绪。
    “果然是你！臣夜，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二人背后忽然响起鬼魅般的低语，嗓音中饱含滔天怒意。
    刺眼的光线骤然亮起，宋怜心忙捂住眼睛缓解眼球的刺痛。
    殿外响起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兵器互相碰撞，夹杂着拳拳到肉的声响。如即将沸腾的热水，正在不断咕噜咕噜冒泡。
    也就是瞬间功夫，瑱宇已然朝她的方向冲来。
    宋怜心的背后长出一对漂亮的蝴蝶翅膀，即使还未彻底睁开眼，亦能躲开瑱宇的攻击。
    只是站在她身旁的奇风便没这么好运来，就见瑱宇忽地转变攻击目标，狰狞着一张脸朝奇风袭去。二人交手，奇风在皓月殿时勤加修炼，辅之宋怜心的丹药相助，比离开冷泉宫前强上十倍。
    可如此，却仍旧不是瑱宇的对手。
    奇风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猛地被拍倒在地，噗地吐出一口滚烫的黑血。
    瑱宇冷冷地瞪视着脚底下奄奄一息的男子，手指移动，奇风的双腿便立刻失去了知觉。
    “既然你已知晓当年真相，那我也不必再留你！”
    瑱宇蹲下身，死死掐住奇风的脖颈。见他被掐得面色青紫嘴角发白时，忽地笑出了声。
    “本尊要你眼睁睁的看着，你究竟是如何屈辱的，卑贱地死在本尊手中。”
    “这便是你背叛本尊的后果！你瞧，他们可有一人为你出手？”
    瑱宇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阴毒的冷笑。不等他彻底扭断奇风的脖颈，便被一道充斥着雷霆之怒的杀意生生抽断了左手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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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36

    白月梵星
    [反派果然是容易死于话多啊……
    在系统008的感慨声下，宋怜心抱起跌落在地的狼狈男子。脚尖点地，腾空而起。瞥见男子苍白脖颈上青紫痕迹后，眸色冷冽地盯着被重昭与梵樾压制住的瑱宇。
    “你！你们竟敢联合设计诈我！！”
    瑱宇气得额头青筋乍起，口气怨毒，说话间唾沫横飞，梵樾与重昭皆默契地躲开。
    “既惹众怒，我等合力反击又有何不可？”
    梵樾一鞭子抽在他的膝盖上，咬牙挣扎的瑱宇膝盖火烧火燎般的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尊上！”身后传来女子着急的声音，宋怜心回头一看，瞧见了发丝凌乱匆忙赶来的茯苓。眼看她要动手，宋怜心的眼珠一动，将她拉入幻境之中。
    在幻境中，茯苓终于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她惊觉回神，若非宋怜心相助，只怕她就是害死父亲的真凶。
    坐在茯苓肩头上的嘻嘻紧张的盯着刚从幻境中出来，浑身脱力的茯苓，语气难掩担忧：“少君，少君？少君你没事吧！”
    茯苓神色惨白地望着不远处浑身血水的瑱宇，神色复杂。
    “幻境之中的一切皆是真实所发生的，你和奇风，不过是他费尽心思寻来趁手的刀而已。”
    宋怜心最后看她一眼，在她如影随形的目光下走至一处角落。
    薄如蝉翼的蝶翼颤动着将她与怀中之人包裹起来，周遭浑浊充斥着血腥气息的空气似乎也绕开他们。“阿风，快！服下丹药就好了。”
    她一着急，瓶子摔落在地，白嫩的掌心躺着不少黑乎乎的丹药。
    “阿姐……”他总喜欢这样叫她，即使眼下的嗓音粗嘎难听，也忍不住强撑着精神，死盯着她紧张慌乱的面容。
    像是要生生将她的面容刻在脑海中一样，他的语气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叹息。
    “没用的，双腿已断。我是个残废，不配用上等的灵药。”
    他偏头躲开宋怜心递到跟前的丹药，明明身型单薄，恍若一碰就碎的瓷器娃娃，骨子里却透露出十足的倔强。
    宋怜心被他一而再再而三自暴自弃的模样给惹火了，不给他自卑瞎想的机会。伸手掐住他消瘦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面对自己。
    在他怔愣的目光下，将手中丹药一粒粒塞入他的唇齿之中。
    就连指尖频繁触碰到的湿软也不曾在意。
    “不是说好了日后要好好生活吗？”
    “奇风，你给我听好了！师父他老人家活了这么多年，一定有法子治好你！你若再与今日这般伤害自己，我便不管你——”了。
    她猛地被人抱入怀中，说是拥抱，更像是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缠得喘气不上。
    “阿姐，别说这样的话。别不要我……”
    “我只是不想给你和阿樾添麻烦，不想你们也用嫌恶的眼神看我。我费尽心思才有了站起来的机会，却不想这么快便如同泡影般消散。阿姐，我只是不甘心……”
    奇风极没有安全感地埋在她敏感柔软的颈窝里，宋怜心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湿冷的液体顺着她的脖颈钻入更深处。
    她深深叹了口气，抓着他头发的手松开，轻轻摸了摸他蹭乱的脑袋。
    “可我们是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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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37

    白月梵星
    幽幽的淡香充斥着不大的空间，奇风抬起支离破碎的面容，眼角带泪地仰视着她。
    这副弱不禁风的脆弱模样，极容易激起人心底的保护欲。
    她没忍住拭去男子绯红眼角的泪珠，柔软的声音带着诱哄的意味：
    “阿风，心里难受要哭出来。此事结束后，我和阿樾带你回家……”
    宋怜心的指尖早已被他滚烫的泪珠打湿，湿哒哒的。身体冷得很，眼泪却灼热得不行。
    “好，都听阿姐的……”奇风眼底审过一抹贪恋，深吸一口气，似乎试图将周遭的馥郁气息一并吸入身体中。漂亮的蝴蝶翅膀微微颤动，下一瞬，她便抱着怀中的奇风重新出现在几人跟前。
    冷泉宫殿内殿外早已被重重包围，茯苓与瑱宇被重昭与梵樾压制着。见二人现身，满脸不服气的瞪了过来。
    “臣夜，当年之事究竟——”茯苓眼中的探究几乎快要溢出来，即便心里有了答案，可她仍旧执着地寻求真相之外的答案。
    奇风的眼皮颤了颤，抓着宋怜心的手瑟缩两下。他好看的眉眼紧皱，似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痛苦回忆：
    “当年之事我都记起来了，是瑱宇！！你本是白家大小姐，我本是白泽一族少主……”
    “若非他残害白泽族，害我失去同胞。我定然不会成为如今这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
    见宋怜心不赞成的看着他，奇风的画风一转，狰狞的面庞逐渐冷静下来。
    “好在我找到了阿樾和……爱我的家人。”他缓缓抬起眼皮，在众人的目光下，直勾勾地盯着宋怜心。眸中似有说看不清化不开的浓郁情感。
    “尊上？”茯苓的双手双脚皆被捆住，她震惊地望着一旁面色青紫色的瑱宇，眼神陌生。
    站在她肩头的嘻嘻双手叉腰指着臣夜质问，“谁知道你是不是被他们给收买了故意这么说！”
    “少君，少君你不要相信他的！臣夜他肯定是被女子迷了魂魄，这才故意辱没尊上！”
    “尊上虽然喜欢责罚少君，罚得还狠。但他，但他——”嘻嘻想了半天，本想为瑱宇说些好话，可任凭它如何想，也找不出瑱宇的优点来。
    在它不大的脑容量里，似乎最常看见的，便是自家少君被瑱宇惩罚得险些丧命的狼狈场面。满地的鲜血，刺目的猩红，叫它心底生出无限惧意。眼睛提溜一转，脑中不禁开始思索臣夜话中的真实性。
    “你我都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信与不信在你。”奇风并未再解释，他小心翼翼地往宋怜心的肩上靠，在接收到重昭与梵樾艳羡吃味的目光时，害怕地往女子的身上更靠拢了些。
    “姐姐，我这么麻烦你，阿樾不会生气吧？”
    男子小鸟依人的靠在宋怜心的怀中，她伸手稳稳将他托住。见他如此开口，笑着偏头看他。
    注意到她的目光，奇风的长睫乱颤，常年困在冷泉宫不得出去的肤色透出一种不正常的惨白。
    在此刻，他的面颊却浮上两团可疑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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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38

    白月梵星
    宋怜心失神一瞬，随后顺着他的声音看去，就见重昭和梵樾正一脸黑沉的盯着奇风。
    她眨个眼睛的功夫，梵樾已经站定到她跟前。
    “阿风，换我来搀着你。你也不想让阿满一直这样抱着你吧？”
    梵樾笑着扯了扯唇角，眼底却并未一丝笑意。
    [他怎么不想了？我看他想得很！
    在系统008的吐槽声下，奇风终是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梵樾不知从何处找来他从前的轮椅，将他抱到轮椅上后，顺手抡着鞭子狠狠抽打在瑱宇身上。
    盯着瑱宇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的干瘪苍白脸庞，他一连又抽了好几下。
    直至他皮开肉绽，浑身的衣物被鲜血染红。
    “等等！此人需等我待会兰陵宗静候处理。梵樾，你不杀他！”
    重昭起身挡在梵樾跟前，阻止快杀红了眼的男人。
    “你兰陵宗门的做派与我皓月殿有何干系？瑱宇杀害我全族上下无数生灵，让他轻易去死也算便宜他了！”
    重昭一噎，正要说些什么时，冷不丁被身后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压下。
    他猛地回头一看，就见坐轮椅的奇风手中攥着一把染血的利刃。他猩红的着一双眼，仍嫌不够般再次插入瑱宇的胸口。刺得瑱宇猛地喷出一口鲜红的滚烫液体，殿内霎时只剩浓郁的血腥气息。
    “臣夜！住手！！”茯苓挣扎着想要阻止，迫于仙族的压制，只得亲眼看着瑱宇的生命不断流逝。
    “无论旁人如何非议，师尊终究是养育教导过你我二人的……”茯苓对瑱宇的情感太复杂，一时间并未捋清楚，还想着为他说话。
    “闭嘴！若不是他杀了我的族人，我本可以有更好的人生！”
    “茯苓，或许我该叫你白曦？宁安城内发生的事情你都忘了么？瑱宇明知如此会害你失去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也还是这般做了？”
    奇风似乎是用尽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话落，便浑身无力地靠坐在轮椅上，不愿再看茯苓一眼。
    “我，我——”茯苓张了张嘴，念及宁安城内投毒一事来，渐渐闭上了嘴。瑱宇的气息微弱，他睁开眼，饱含不甘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跟前的奇风与不远处的宋怜心。
    “我早该，早该在最初就将你斩于剑下——”
    话落，便咽了气。
    “你，你们怎能就将他杀了？仙门下令要将瑱宇带回去严加审问，你们这样，叫我们如何能交差？！”
    仙门弟子们望着垂着脑袋不辨神色的奇风，忍不住开口指责道。
    “人都已经没了，实话实说便是。”
    宋怜心不在意的开口，边说话，边抽出袖中的柔软丝帕。见奇风握着刀柄的手疯狂颤动，伸手将他手中的刀给丢开，擦拭他通红的手心。
    “这，这！你们妖族简直是无理取闹！”
    “好了别说了，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了。”重昭皱眉不耐地打断那人的抱怨，望着宋怜心与另外两个男人的背影，心中忽的涌起一抹浓重的不甘。
    经脉内的血液开始躁动，他紧抿着唇瓣，瑱宇临死前意味深长的目光任叫他有些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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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39

    白月梵星
    一行人偷偷摸摸的来，声势浩大的满载而归。
    宋怜心临走之际，叫梵樾将瑱宇身上的所有神器物件都给扒拉下来。再三确认他死透透了后，这才放了把火将他的贴身物件和冷泉宫烧了个干净。
    奇风望着树下浑身青紫的尸体，嗓音阴寒：“阿姐，将他的尸身也一并丢入火海吧。”
    宋怜心往火海中丢东西的动作一愣，眼神不解，动作倒是快得很。
    鞭子勾住瑱宇的尸身后，毫不犹豫地将他往火里抛去。
    “他曾了解我所有的研究，毒虫一事他也知晓。我隐隐觉着不安心慌，死而复生的事情虽是传说，却也要多加防备。”
    “阿姐，你会不会觉着我心狠毒辣？我，我并非对所有人皆是如此！”
    “你放心！不论如何我绝不会伤害你！”像是生怕她不信，奇风伸手就要发毒誓，身形激动甚至快要从轮椅上跌落下来。
    宋怜心怔愣一瞬，无奈又好笑地拉住他的手，满眼认真的盯着他浅紫色恍若盛满了秋水的双瞳。
    “我信你！”
    她用力揉了揉奇风的脑袋，见他面上的惊恐后怕缓和下来后，推着他的轮椅朝梵樾走去。
    盘踞一方的霸主瑱宇离世，很长一段时间内，曾被他欺压的仙妖两族都得以喘口气。
    皓月殿内，梵樾看向藏山，语气有些怪异：
    “大仇已报，杀害白泽一族的仇人已下罗刹炼狱。石族——”
    男人的嗓音沙哑，藏山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等待他的审判。
    门口忽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二人循声望去，原是宋怜心带着刚恢复双腿知觉的奇风。
    奇风走得极慢，像是话本故事中刚幻化出双腿的人鱼公主。身形歪歪扭扭的，好几次都跌倒在宋怜心的身上。
    梵樾俊逸的脸庞霎时间黑沉下来，盯着二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像刀刃一样的凌厉视线好像要生生将两只手分开。
    “阿满，阿风，你们来了…….”梵樾的唇角挂着笑，磁性沙哑的嗓音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阿风，石族你打算如何处理？”梵樾不动声色地走到宋怜心跟前，而后又插在二人中间，充当起奇风的“拐杖”。奇风看向傻傻杵在对面手足无措的藏山，心底厌恶仍旧，想他死的心却淡下去不少。
    如今的他，只想和宋怜心好好生活。若再展现出疯狂暴戾的阴暗面，只怕会给人吓跑了。
    他不要阿姐离开，更不想放弃如今这美梦一样的生活。
    “石族当年对不起白泽一族是真，我要他们受到同等的处罚。更要他们向千万族人日日祈祷赔罪，剩下的，阿樾你自己处理吧。”
    话落，他便抬眼看向宋怜心。眼中流溢着自己也未曾发觉的期待和紧张。
    “不错，很合理。藏山，你觉得呢？”
    宋怜心赞赏地点点头，视线从藏山的身上转移至梵樾身上。
    “石族犯下滔天大错，只要不伤害我的族人。殿下，你们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既如此，那便罚石族子民需每日为白泽族忏悔祈祷。若白泽族有难，尔等必须随时援助不可拒绝。”
    “石族人虽不知解药来自何处，却也是十成十的受益者。是以，每十日便要在幻境中承受当年阿风的断腿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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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40

    白月梵星
    宋怜心紧接着开口，嗓音软糯，说出口的话却让几人同时抬起脑袋来看她。
    “宋姑娘，这——”藏山抿唇，像是还想要辩解什么。
    “藏山，就这样吧。”
    梵樾一句话便结束了他的念头，藏山只得闷闷的嗯了一声，在奇风不耐烦的视线下离开了殿内。
    “昨日老龟曾与我说，如果能提去无念石中余下的灵力，或许有机会破解你身上的燃魂印。不过……”
    藏山离开后，周遭的环境安静了一瞬。宋怜心见状，松开梵樾的手，神色落寞地走到靠窗的靠椅上。
    她如小扇子般浓密的睫毛扑闪两下，引来二人齐刷刷的侧目。
    “不过什么？阿满，即便是无药可医也无妨，能与你相遇相识相恋，我死而无憾了……”
    梵樾将身旁站不稳的奇风搀扶至一旁，说话间，并未注意到身旁的奇风已然可以自如行走的脚步。
    “瞎说！”宋怜心嗔怪地瞪他一眼，撒娇般柔软的嗓音里透露出一丝慌乱。
    “老龟说，痊愈的机会只有三成。”
    她紫色的琉璃瞳忽的暗了一瞬，绵长而含情的目光盯着男人凌厉精致的五官，像是要生生将他的五官深深刻在脑海中一般。
    梵樾俯身凑近，几乎半跪在她跟前。
    “没关系，没关系的……阿满，不要哭好不好？只要你爱我，只要最后时光与你度过，即便是死也没关系。”
    他大仇得报，走散多年的亲人也寻了回来。生活好像不允许他喘口气，好容易得来的幸福，眨眼间就要烟消云散。
    梵樾忽然有些痛恨自己，若非当年急功近利一时被短暂的成功迷了眼，如今是否会不一样？
    人有时候甚至不能共情以前的自己。
    粗粝的指腹擦拭着女人脸颊处滚烫的泪珠，他当奇风不存在一样，仰头含住她的眼尾。将搅得他心痛意乱的泪珠，连带着委屈一并吞入腹中。
    “阿樾，我能医好阿风的腿，也一定能将你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她用力擦去眼角如同断了线的泪珠，连日来不断翻阅古籍，被紧张压迫的神经短暂的松懈一刹。好容易抽丝剥茧的获取到一丝丝线索，即使机会渺茫，她也非要一试！梵樾勾起一抹苦笑，低声安抚她的小情绪，接下去的几日，几乎不让旁人近她身。
    像是一只又大又忠犬的狼，夹着尾巴，收起獠牙，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宋怜心挠挠头，再尝试数百次后仍旧无法提取无念石内的灵力后，有些无措地跌坐在躺椅上。
    [这个，也不是没有办法？
    黯淡下去的漂亮瞳孔瞬间亮了起来。
    她如死水一般的面容重新焕发生机，漂亮得不像话：“真的吗？小八，你还有什么法子？”
    系统008见她如此激动，清清了嗓子，斟酌开口：
    [系统商城内的宝贝有很多，我在大数据库里查询片刻，找到了你想要的那本书籍。古书记载，有提炼灵力之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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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41

    白月梵星
    小八的电子音里充满了不确定的疑虑，宋怜心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难掩激动地原地踱步。
    “需要多少积分？”
    [只需要999积分。
    “999积分？一本古书而已，小八，你没有搞错吧？”
    宋怜心猛然拔高的声音里透露出浓浓的质疑，被她盯着的008格外不自在。
    [好啦好啦，我给你申请折扣啦！划算下来666积分一本书怎么样？这有可能会是救命的东西，很值的——
    宋怜心毫不犹豫地将古书买下，账户栏的数字变动，她的手中出现一本崭新的古书。
    她忽然有些怀疑系统008话中的真实性，一本崭新的古书里能有解救梵樾的法术么？
    她不敢赌，只得盘腿坐在一旁，仔细翻看古书中的内容。
    屋外的夜色转为明亮的晴日，日落西山，再次引来新一轮的落日。
    “叩叩叩”大门被人从外头敲响，宋怜心紧闭双眸，似乎并未听见寂静空中格外明显的敲门声。
    见无人应答，等待良久后，门裂了一小条缝隙。
    骨节分明的纤细大手将门推开，如蛇一般的黏腻视线直直的扫向混乱书堆中的人影上。
    空气中响起一阵无奈的叹息声，紧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动静接踵而至。
    女人如画般迷人的眉眼紧皱在一起，那人伸出手，一寸寸描绘着她的五官。一路往上，试图抚平她紧皱的柳眉。
    “阿姐，我的心好痛啊……”
    “这几日你都不曾理会我，是不是只要阿樾在，你就永远看不到我？”
    男人阴恻恻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宋怜心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柔软的唇瓣用力抿起。
    “你在做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的另一道声音将宋怜心与奇风同时拉回神。睁眼看见奇风亲昵的动作后，她下意识将奇风推开。
    “阿樾，我找到法子了！！”
    她像是得到心爱糖果的小孩儿，眼底的欣喜快意压也压不住。
    高扬的嫣红唇角感染着身旁的人，即便心底再醋，梵樾还是应和点了点头。“阿满，辛苦你了。”在梵樾低哑辨别不清情绪的嗓音下，她摊开手，白软的掌心里赫然出现一粒指甲盖儿大的丹药。
    “这是何物？”奇风盯着她手中溢满灵力的丹药，看着宋怜心因为担心梵樾不断寻求法子而熬出的黑眼圈时，嫉妒得冒酸泡泡。
    “古籍中载明，若将无念石中的灵力提炼出来，加之灵药仙草辅佐炼成丹药，或许能解你身上的七星燃魂印……”
    她说得认真，桃花眼下的青黑皆是日夜努力留下的痕迹。
    梵樾不语，长久地注视着她的面容，心像是被浸泡在柔软的蜜糖里，泡得涨涨的，甜得有些腻人。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就着她的手，直勾勾地盯着她面颊的关切表情，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
    “哎——你等等！”宋怜心唇角的笑意还未维持几秒钟，险些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
    “阿满，怎么了？”
    他的喉结滚动迅速滚动两下，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石磨砺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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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梵星142（完）

    白月梵星142（完）
    “我还想着再观察观察呢，你怎么就吃了？不怕我下毒啊…….”
    宋怜心不满地哼哼两声，当着奇风的面就开始扒拉他的衣服。
    梵樾的眼神一沉，伸手抓住在他身上不断作乱的小手，神色隐忍：“阿满，到房内去好不好？”
    她的脸颊一红，用力捂住梵樾的嘴，转头看向身后的奇风。
    被他推开满脸落寞地奇风死死攥着拳头，眼中真切的妒意冷不丁被她收入眼中。
    宋怜心被吓了一跳，脸颊处的滚烫骤然降温。她眨眨眼，不过转瞬的功夫，平日见到的温顺和煦的奇风已经走至她跟前。
    恍若方才充满怨气，如妒夫一样的男人，只是她压力过载而产生的幻觉而已。
    “阿风，你早些歇息……你，跟我走！”
    她有些慌乱地躲开奇风痴缠的视线，拉着梵樾迅速溜走。
    直至房门紧闭，她这才松了口气。
    不知怎的，她隐隐觉察出来，奇风似乎并不像是表面上那般和煦温柔。平日里任由她蹂躏如软包子般的男人，怎么忽然就……
    她脑袋里装的事情太多，一不留神便险些摔倒在地。
    “还在想着别人？阿满，你不关心关心我么？”
    梵樾伸手拉住她的手，带着她落在自己剧烈起伏的柔软胸膛上。紧实有力的肌肉一动一动的，她忍不住蜷缩起手指，想到什么后，伸手将他的衣服往外扒拉。
    像是剥洋葱，一层层将他的外衫里衣拨开，直至什么也不剩。
    成年男子的美好肉体出现在跟前，宋怜心的眼神却紧盯着他胸口正不断发烫发亮的印记。
    前几日还亮着两颗星星，自服下丹药后便只剩一颗微弱的星星还在苦苦挣扎。
    如遭雷击般，宋怜心盯着他胸口不断黯淡的星星。大脑宕机短路，短时间内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怎么办？阿樾，我不知道会这样！我这儿有一品丹，你，你快服下！”
    “对不起呜呜呜……”
    她的嗓音断断续续，夹杂着抽泣声。手忙脚乱地将丹药一骨碌捧到他跟前，像是真怕他立刻就死了。
    梵樾深深地叹了口气，将她手中的瓶瓶罐罐拿开。在最后的弥留之际，他只是紧紧地，用力地将她拥入怀中。
    “阿满，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谢谢你，我从未想过要怪你。”
    “阿风对你的感情，我看出来了。我走后——有他护着你也是好的。”
    他心痛如刀绞，咬牙试图将宋怜心交付于奇风。
    “别说话了，阿樾，你别吓我…….”
    宋怜心一改往日的懒散，小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死死抓着他的手，浑身上下皆透露出浓浓的自毁倾向。
    [那个，你们俩能先别哭了吗？妗妗，你看看梵樾胸口的印记呢……
    系统008无奈又激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宋怜心擦了擦酸涩的眼角，看向男人光溜溜的胸口。七星燃魂印多年来折磨得他痛不欲生，若最后一颗星星掉了，他自知会有什么后果。
    梵樾动了动手指，压了他一年又一年的桎梏消失，不仅没有神魂俱灭，反而感觉得到体内的灵力愈发充沛强势。
    “真成了？”
    宋怜心半信半疑的嗓音将他拉回神，梵樾勾了勾唇，心底满胀的情谊几乎生生将宋怜心给吞噬殆尽。
    “既如此，方才将阿姐托付给我……可还当真？”二人之间的温馨氛围被人打断，一道幽冷的嗓音自门缝中挤进来。
    借着清冷的月光，宋怜心看清楚来人的真实面容。
    是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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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1

    五福临门
    “你们几个可听说了？那位……今日可就要回京了！”
    城内大街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叫卖声络绎不绝，各色小吃琳琅满目，烟火气息十足。
    喧哗的集市中，车马嘶人嚷声汇成了一片。
    城门口传来窸窣动静，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乌泱泱的人群自主地让出一条道来。不论手中拿着何物，不论此时身在何处忙于何事，皆伸头伸脑地踮脚回看。
    “听闻宋大将军膝下唯一一女在清扫流寇的战役中，率领余下人马彻底扫平恶事做尽的嚣张流寇？”
    “不错！小宋将军便是这样的奇女子。就连皇上在得知她率流寇三分之一的士兵彻底荡平踞点后，也忍不住嘉奖万千。万千宝贵恩赐更是如流水般入了她宋府啊！”
    有人夸赞，自然也有好事之人不满地嘲讽两句：
    “不过是一名女子罢了，若叫我前去率兵打仗，不一定就比她要差！”
    “依我看啊，这女子最终的归宿不过是嫁人生子。像她这般彪悍恶劣的女子，有哪个夫君会想着娶她？不行不行！反正本公子日后绝不会娶这样彪悍如母老虎的女子。”
    “放肆！你可知上一个如此议论小宋将军的男人，坟头草已经有半个人高了？”
    阴阳怪气的男子被噎得一怔，尖酸刻薄的脸庞不由一僵，意外的看向为小宋将军说话的男子。
    “你又是何人？你我同为男性理应更清楚，后宅之中，女子需得负责照料夫家及膝下孩儿，你且看看，哪个好人家的女儿郎如她一般整日抛头露面？！”
    集市上的争吵叫嚷声引来茶楼上的侧目，男人放下手中的茶盏，深邃的瞳孔盯着由远及近的雪白色烈马。
    “流寇之首便是上一个如此贬低折辱宋小将军的男人。开战前那流寇首领便想着挫一挫小将军的锐气，却不曾想比话音先落地的，是他的脑袋。”
    “温热的血液撒了一地，滚烫的鲜红溅到了旁人身上。瞪大双眸死不瞑目的脑袋，骨碌碌彻底滚开。在其余人愣神错愕之时，小将军率领先机……”
    百姓们无一不瞪大双眸死死盯着说话那人，见他栩栩如生的描绘出当日血战时的血腥壮观场面时，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待到他们回味许久，还想问些细节时，方才那人早已消失不见。
    “那不是茶楼内有名的说书李先生么？若不是经他一言，恐怕我还不知天底下女子还有这等的活法！”
    “宋小将军不愧是宋将军亲自教导出来的将门独女，早就听闻小将军英武非凡。如今不过桃李年华，竟已有当年宋将军的强势了。日后定能功德加身，前途无量！”
    “待桃李年华还未曾许下夫家，想来日后一定嫁不出去了！就算前途无量又如何？没有一个可靠的夫家，只她孤身一人，晚年可不得孤苦老死？”
    褒贬不一的喧闹声下，身强体壮的士兵出现在众人视线内。沿途的百姓自觉退让，停下争吵，皆呆呆地抬眼看向眼前一片耀眼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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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2

    五福临门
    马蹄声疾自远处传来，大地为之震颤，边关猎猎作响的军旗在她的身后翻卷，如滔滔不绝的，生生不息的江水。
    为了体面的回家，将士们早在回城钱江满是风沙与血污的盔甲擦得锃光瓦亮。残阳下，闪烁着坚毅的光。
    众人的视线不可控地落到白马上身着戎装的女将军上。
    旁人口中丑陋如野兽般的小宋将军，有着一张冷艳高贵，宛如雪山之巅寒梅般的脸庞。轮廓分明的小脸，锐利耀眼的桃花眼下，是高挺的鼻梁。
    她的墨发高高束起，红衣银甲，手持足以刺破圆月的长枪。身上的威压引得周遭众人频频侧目惊叹。
    人群中有孩童好奇张望，老人与妇人相拥而泣，闪烁着泪花在人群中寻找记忆中熟悉的笑脸。
    宋怜心正思索着如何想个法子拒绝自家老头的催婚时，冷不丁与茶馆二楼的一双黑色眸子对视上。
    那人面容俊逸非凡，五官精致立体，黑色深渊般的瞳孔里似乎写满了精明与算计。
    宋怜心自觉无趣地移开目光，视线落在挡在不远处行军路上的轿子上。
    “前方何人？圣上有令，特派禁卫军前来护送我们将军回宫，尔等是谁？竟敢拦在路中央，莫不是对我们将军有异？还是对万岁爷的圣旨有异？”
    宋怜心身旁的副将眼尖的望见前方停在原地的轿子，紧皱眉头，神色不悦。
    “你们是何人？竟，竟敢扰了本公子的好梦——唔！”
    轿帘的衣角被一双骨节分明的玉手掀开，听着这道放荡轻浮的声音，围着的人群脸色稍变。
    “这不是杨衙内么？今个儿怎么又醉得颠三倒四了，莫不是又去了那烟花柳巷之地？”
    “呵！不过仗着有个贵妃姐姐，为虎作伥算什么真男人！”
    “整个汴京城谁不知这杨羡放荡不羁，举止轻浮？纨绔子弟遇上嫉恶如仇的女将军，看来是有好戏看咯~”
    “滚，滚开！都给我滚！”
    宋怜心懒懒地抬起眼皮，视线落在身形不稳，险些从轿子上翻身倒下来的男子。
    他的双颊浮上一层淡淡的薄红，高挑的身形。帘子被小厮拉开，那张蛊惑人心的脸展露无疑。
    剑眉星目，不笑时锐利冷冽，坏笑时妖媚动人的姿态，皆被她收入眼中。
    她利落地翻身下马，在旁人惊愕的视线下，一把接住叫嚷着要与她算账的男子。
    “你，你是何人？”
    “胆敢阻拦本公子的路，来日我定要叫你后悔生在这世上！”
    杨羡呆呆在她怀中不老实地挣扎，见她的手如铁钳一样挣脱不开后，娇气地哼了两声，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模糊的世界重新清晰，他这才得以看清楚眼前女子的面容。
    冷艳倨傲，并非汴京城随处可见好欺负的软柿子。
    清爽的，令人心安的雪莲香迎面而来，将他脑海中的暴戾情绪极快的压制下去。
    “宋怜心。”她不咸不淡的开口，视线瞟向轿子旁低头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的仆从们。
    “将你们家公子带走。本将向来守时，若因此误了吉时，皇上怪罪下来，只怕你们也难逃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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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3

    五福临门
    她的声音如冷泉一般，激得奴仆们浑身发抖地凑上前。
    看他们不断道歉，宋怜心松开手，那醉得如烂泥一样的男子便软绵绵滑落在地。
    奴仆们像是见了什么烫手山芋般，不敢靠近她半步。
    宋怜心微微蹙眉，伸手轻易将醉得不成人样的男子捞起来。杨羡的身体很软，不像行军路上那些肌肉如铜墙铁壁般的铁血汉子，软得有些不像话。
    “小小衙内竟敢对我们将军大放厥词，你们都在做什么？还不快快将这烂泥给拖下去！？”
    身旁人高马大的副将贺迟怒声贺迟，说话时盔甲震动，散发出令人惧怕的杀意。
    奴仆不敢再耽搁，忍着被宋怜心责怪打骂的危险，畏畏缩缩地凑上前去，做贼一样三两下将杨羡给拖了下去。
    路上耽搁了一遭，宋怜心终究不敢耽搁了时辰。便将身旁的神驹交给副将贺迟保管。
    “我先入宫面见皇上，帮我照顾好小白。”
    贺迟极为顺手地接下她手中的麻绳，动作熟练，像是做过千百次一样。
    “将军，那这登徒子该如何处理？”
    贺迟的声音让她飒爽耀眼的身形一顿，她冲身后摆摆手，一句算了随轻风飘入旁人的二中。
    有人称赞她心胸宽旷，竟比寻常男子还要大气。
    贺迟冷笑一声，“将军如天上的云，怎可与地上的癞蛤蟆相比较？那些个地痞流氓不过惹人厌烦的杂碎，即便披上了一层精美的皮，剥开内里仍旧是一片肮脏污秽！！”
    他就差指名道姓说杨羡，仆从们见状，抓着杨羡，逃也似的离开了此处。
    [妗妗，自从你胎穿到这里，已经过了二十余年。眼下的任务没有丝毫进展，你可不可以想想办法呀
    刚从御花园出来，宋怜心还未喘口气，脑海中的电子音便叫她不得不重新回忆起进入世界时被告知的任务。
    [就猜到你都忘了！]系统008气呼呼地嘟起嘴，在她轻声细语的诱哄下，重新开口。
    [原主上辈子被渣男所欺骗，他不仅吃将军府的绝户，还伙同外头的小妾一同将你害死。
    [主线任务一，完成对渣男的报复。主线任务二，保护好将军府，保护好娘亲和爹爹。
    她暂时坐在御花园内的凉亭歇脚，耳畔是系统008并无太大的波动的电子音，冷硬的视线柔和放空。在它的催促声下，闷闷的嗯了一声。
    [妗妗！妗妗！就是他！就是这个丧良心的，上辈子在一次宴会中设计让你对他一见钟情，之后再伙同旁人掏空将军府的家底，就是这个贱男人！
    在系统008的指责声下，她循声望去。
    上辈子欺负原身的负心汉赫然就在方才出现在茶馆二楼的男子身旁。那负心汉忙前忙后的站在那人身后赔笑。
    面对旁人异样的讨论声与目光充耳不闻，没皮没脸的样子看的人心里直起火。
    注意到她长久的注视，负心汉身旁的男子猛然回头，直直地与她充斥着杀意的目光对上。
    视线相撞在一起，他不解，她不悦，似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在那负心汉看来的一瞬，宋怜心收回目光，转身隐匿在偌大的御花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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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4

    五福临门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老爷从您刚进城门就在门口候着，生怕打搅您面见圣上，一直眼巴巴守在门外呢！”
    宋怜心的动作一顿，视线落在站在门口比肩府门高度的中年男子。
    “爹爹，娘亲人呢？”
    她找了一圈都未曾见到记忆中柔软的面容，眉心一动，不免疑惑开口。
    “你这丫头，怎么？眼中心里就只装得下你娘亲了？我这么大一个人，你可不能装作看不着！！”
    男人从鼻孔里哼出浑浊的热气，宋怜心只得无奈摇头。见他无比顺手地接过是自己手中的长戟背身离开，跟着迈步而行。
    “哪儿有？这不是没瞧见娘亲么！”她微微瘪嘴，视线中忽然出现一抹亮眼的墨绿。
    离家前，娘亲便最爱穿这样的衣裳罗裙。宋怜心身上的冷意冷意卸下，稍显精怪的桃花眼转动两下，像是在捣鼓什么坏心思。
    她憋着笑，在亲爹念念叨叨的嘱托下，想也不想地用力抱住那抹墨绿。
    怀中的触感并非想象之中的柔软，反而有些瘦削精壮。她唇角的笑容僵住，充盈着爱意的眼神呆滞地落在怀中之人身上。
    “哎哎！心儿！你怎么，你——”
    看自家老爹急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模样，宋怜心忍着刨根问底的想法，迅速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她的身形笔直，常年习武而的脸颊更偏向暖白色。害羞尴尬时，面颊两侧会浮上一层健康的苹果红。
    “杜公子，我家夫人素来喜爱着一身墨绿。我家小女又许久不曾归家，向来一时糊涂将你认作，认作——”
    宋怜心重重咳嗽两声，无比真切的希望自家老爹不要再往下说了。
    “心儿在外虽是旁人口中的常胜将军，但在我将军府，她仍旧不过小女儿家家。性子有些急躁，冲撞了你，你莫要在意。”
    宋将军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他面上诚恳，心中却无一丝责怪宋怜心的意思。
    “宋将军，在下杜仰熙。将军的名号我等早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如传言中那般…...”
    宋怜心挑挑眉，见他话头忽然止住，自然地抬起眼皮看他。
    “怎么？你倒是说说，外人口中都如何传我？”
    “说我是面容丑陋的母老虎，还是挖苦我嫁不出去没人要？”她冷笑两声，灼热的视线带着火星子，似乎要将杜仰熙裸露在外的肌肤烧穿。
    一旁的老宋将军见二人之间的气氛诡异灼热，偷偷不满的瞪了眼杜仰熙的背影，正要开口责骂那些乱嚼舌根的外人时，一道饱含少年郎青葱气息的声音扑面而来。
    “非也，在下觉得，宋姑娘身上英勇聪慧的无限魄力，与男子比之分毫不差。”
    “相貌更是…...美若天仙，英姿飒爽，像极了下凡的英勇女战神。”杜仰熙冷白色的肌肤攀上一抹怪异的绯红。
    他干涩的咳嗽两声，眼神飘忽地从她身上移开，让两抹红更显得理直气壮。
    “这还用人说吗？我家心儿自然是顶顶好的女儿郎，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惦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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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5

    五福临门
    “他们不过是害怕被女子盖了风头，一群懦弱无为的废物罢了，连我心儿的脚后跟都比不上！！”
    老宋嘲讽的冷笑两声，浑浊的眼底飞快闪过一道精光。
    杜仰熙面上的表情微动，他用余光看向恨不得将宋怜心捧到天上去的男人，心中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世上所有的父亲都如同宋老将军这般宠着自家孩儿么？
    他的眼中流露出艳羡的神色，脑海中缺失多年的父爱具象化。他抿着唇，不经意间与一双娇俏的桃花眼对上。“杜公子会为何在我家?”
    宋怜心捕捉到男子眼底的一抹艳羡，她不明所以地看向那人，神色难辨。
    “心儿啊，你听我给你解释。我呢，昨日从宫中回来的路上，碰巧就遇上了受伤的杜公子。当时他昏迷不醒，为父就将他带了回来。”
    “李大夫诊断说是营养不良染上了风寒，我见他烧得厉害，这才留他借宿…...”
    “心儿放心，将军府永远都是你的。为父和你娘亲都听你的，你若是不喜喧闹，为父这就派人为杜公子寻一处客栈住下！”
    见她的面色不好看，宋老将军赶忙找补道。
    宋怜心无奈摇头，赶忙打断他接连不断的胡言乱语。“爹，您做什么是您自己的事儿，娘呢？”
    她并没有心思驱赶面前脸色苍白的男子，更何况，这偌大的将军府就是再来百十个这样的年轻男子也能将他们养得油光水滑的。
    女子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与一旁的宋老将军对上。见对方心中的想法与自己一致，双方都险些破功。
    杜仰熙看着二人恍若加密对话的神色动作，紧攥着拳头的手逐渐松开：
    “多谢宋将军救命之恩，我自是不愿给将军添麻烦。杜某在此谢过宋府的收留之恩，他日一定涌泉相报！”
    杜仰熙毕恭毕敬地朝着宋怜心与宋老将军依次行礼，削瘦柔软的腰肢乍一下出现在宋怜心跟前。
    “不必客气！不过，杜公子，你可曾娶亲？”
    话题跳跃得太快，不止是杜仰熙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宋怜心亦是。
    二人一脸傻气的望着宋老将军，宋老将军却像是没有看到二人面上的尴尬与无措般，继续开口：
    “家里人可有为你定亲？若是没有，你可愿意与我家心儿先处一段日——”
    宋怜心唯恐宋老将军嘴里再蹦出什么虎狼之词般，赶忙伸手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干巴嘴唇。
    “你别听他瞎说，一把年纪了还操这些心做什么？爹，您老先顾好自己吧！”
    她用力捏了捏太阳穴的位置，见那削瘦挺拔如刚冒出头翠竹的身影还停留在跟前，抬头望去。
    少年面色发红，直勾勾地盯着她。
    像是她后院里那只憨傻憨傻的狗崽子，她甚至有种错觉，若杜仰熙身后有尾巴的话，只怕摇得看不见影子化作竹蜻蜓飞上天。
    “我，我，一切都凭将军做主…...”
    他神色羞涩的盯着宋怜心的面颊，明明比她高出半个脑袋，却深深叫她读出些小娇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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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6

    五福临门
    [不只是你这样觉得，妗妗，杜仰熙对你的好感度已经达到60%哦
    宋怜心意外地挑了挑眉，在宋老将军嚷嚷着给他们俩配对时，赶忙将人往将军府内拉去。
    “为何会这么高？难不成他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掉了被我捡到，然后从此认定我是他的真命天女这种情节吧？”
    宋怜心抖了抖身子，将一身的鸡皮疙瘩都给抖下去。
    杜仰熙那张嫩生生的小脸确实很对她的胃口，可如此奇葩的剧情走向，向来不是系统008想看到的。
    [不是不是，你误会他啦！其实是因为他很久之前就听闻过你的英勇善良事迹，这才将一颗芳心暗许…
    系统008猛地捂住嘴，将剩下的话一并咽进肚子里。
    “小八，究竟还有什么是我尊贵的会员不能听的？”
    她嗓音戏谑的逗弄系统008，它便忍着不再开口。
    今日的打趣宋怜心并不曾放在心中，她在后院里见到熟睡的母亲后，紧紧抱着独属于女性的温暖怀抱，用力在柔软的怀中蹭了蹭。
    脑海中血腥的场面逐渐消散，她短暂的，获得了喘息的时间。
    “这一趟很是辛苦吧？心儿，你受累了…...”宋母泪眼婆娑地摸了摸她的背脊，手指颤抖。
    宋怜心用力摇头，满足地勾了勾唇角。“娘亲，我在军中吃得好睡得好，你别哭啦！”
    她伸手擦去女人眼角滚烫的泪珠，轻声安慰。
    “这一趟回来待多久？心儿，我私心使然，并不愿你再上战场。战场刀剑无眼的，我又怎么舍得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冒险？从小到大，我与你父亲都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待你向来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也不知你这小丫头怎么想的，竟从小就与旁的女子不用，尽往那练武场钻！”
    宋母伸手擦拭眼角的泪水，见她姣好面容散发出的耀眼光芒，又不忍说重话。
    “娘亲!女子的活法有千万种，何必受世人拘束？若我一日不练武，岂不是要我的命？”
    “您就别担惊受怕的啦！流寇一战终是耗费太多精兵，此次回京定要休整数日。再者周围三两零散组织皆对北宋造成不了伤害，三两年内我不会离开您与爹爹。”
    有了她的亲口承诺，始终悬在宋母心头的大石头终于平安落地。
    “这就好，这就好！恰逢几日后贵妃娘娘生辰宴，届时一定热闹得很。心儿，你也一同去瞧瞧吧！”
    宋母目光温柔地从丫鬟手中接过糕点，小心喂她吃下。
    宋怜心唔唔两声，将色香味俱全的桃花酥咽下后，捕捉到了几个熟悉的字眼。
    “贵妃生辰宴？当今贵妃娘娘可是那杨羡的阿姐？”
    宋母惊讶一瞬，见她充满疑惑，笑着为她理清其中利害关系。
    “不错，杨羡杨衙内正是当今得宠贵妃娘娘的手足。旁人都道那杨衙内放荡不已，是个十足的纨绔。心儿，你可要离他远一些，莫要轻易与此人结怨。”
    “你向来心地善良没有心眼儿，不知这城内也是战场。稍有不慎，便会引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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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7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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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怜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在宋母的关切下偶尔应和两句。
    “将军，您当真要赴宴吗？”宴会当日，刚被宋怜心打下练武场地贺迟担忧地盯着她。
    “前些日子那混账杨羡还放话要狠狠教训拦路之人，此等登徒子手段向来不光彩。若您此次赴宴，只怕会受奸人算计啊！”
    副将贺迟没忍住开口，早就被放话要遭报复的人却只是淡淡的应了声，继而在院中继续耍枪。
    削铁如泥的红缨枪戳破宋老将军专门命人制作而成的人偶，人偶外壳破碎，其中的填充物不断溢出。她擦了擦面颊上的汗渍，将手中的红缨枪丢给贺迟。
    “正巧多年不曾赴宴，贵妃娘娘既已递了帖子，我又有何拒绝的理由？”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房沐浴梳洗。
    贺迟紧攥着手中的红缨枪，他换了个手握着。眼神紧盯着掌心的老茧，似乎要盯出花来才肯罢休一样。
    “呵，一个轻浮的浪荡小儿，怎敢与将军叫嚣？”
    沙哑的声音被大风轻易拍散，连渣也不剩。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母忍不住匆匆赶来轻声开口：“心儿，贵妃与皇上皆已出宫，你可准备好了？”
    距离生辰宴不过两个时辰，宋母有些焦急地在宋怜心的门口来回踱步。余光看向一旁闲得逗弄鹦鹉的男人，忍不住给他来一下。“夫人！”宋老将军被打，险些跳三丈高。他横眉瞪目地往身后看，瞥见来人的面容时，冷冽的五官瞬间柔和下来，连声音都夹得不行。
    “爹，娘，走吧。”
    宋怜心推开门，换上一身许久不穿的繁复罗裙后，不习惯地轻咳两声。
    打闹中的二人同时回头，见到娉娉婷婷的身影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身穿一身淡紫色罗裙，袖上绣有繁复精致的花纹。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简单却难掩气质的发髻，斜插着一对铃兰花，随意却不失热烈的生命力。
    面上并不施粉黛，更显张扬肆意。不加修饰的眉眼更显肆意张扬，朱唇如红果般，可口红润。
    刚一脚迈入院中的杜仰熙身形一顿，眼前如天仙般的女子叫他的呼吸也弱了几分。眼前鲜艳充斥着浓郁香气的花朵都成了摆设，杜仰熙的眼中只装得下她一人。
    与未脱下战袍时的冷冽高冷不同，此刻的她，面颊带笑，一双桃花眼含着明媚动人的秋水。
    骨子里虽然仍是那个人，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快走快走！我儿这般貌美，出席宴会定能引起不小的波动！到时再招几个入赘的女婿给心儿做小房…...”
    “爹！”宋怜心无奈摇头，拉着二人的手就往府门外走去。
    期间碰上前来辞别的杜仰熙，也只是同他稍稍点头。
    她是自由的蝴蝶，永远不会为旁人停留。短暂的碰面后，她便迅速飞开。
    杜仰熙看着那抹倩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内，苦涩的笑了几声。在贺迟充满警惕的眼神中，只身离开偌大的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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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8

    五福临门
    宴会尚未开始，宫女太监们已经忙碌着布置会场。偌大的殿内摆放着金丝楠木桌椅，铺上了绣有龙凤团的锦缎桌布。每张桌子上都陈设着金盘玉碗，熠熠生辉。
    宋怜心在众人好奇的打量中平淡落座，她垂下眼睫，两道意味不明的视线让她不动声色地挑挑眉。
    皇上身着龙袍，随着铜管乐响起，所有人依次落座。席间，歌舞升平，舞女们衣袖纷飞，歌声悠扬。
    在皇上笑呵呵的声音中，宋怜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送食物。
    宫廷内制作的食物很是精致可口，她看了眼只一下便尽数入了腹中的翡翠拌鹅丝，又看了眼旁边三两口解决的荷叶鸭方等佳肴，嘴角不住地抽了抽。
    可以见得，皇上对贵方娘娘的生辰宴是极为上心的。
    宋怜心用膳的动作一顿，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杨羡妖里妖气的精致面容。吞咽的动作一顿，她用力摇摇头，将脑中挥散不去的人影拍散。
    回过神后，她用力吐出一口浊气。抬眼眺望远方时，冷不丁与一双极其妖媚的丹凤眼对上视线。
    骤然像是被呛到了般，身子颤动不止，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两声。
    “心儿，心儿？这丫头，这些餐食你若是喜欢，娘亲回去这就为你准备。莫要着急，心急吃不来热豆腐！”
    宋母见她薄薄的面皮憋得绯红，低声开口提醒。
    宋怜心的唇角张张合合，只得憋屈的应了一声。
    也就是这一小插曲，让台上的九五之尊注意到了她。又或者说，今日，皇上本就有意敲打她一番。
    “宋将军，你女儿的本事可不小！这次你率领旗下精兵讨伐长年累月盘踞在我北宋周边的流寇，全胜归来，实属不易。”
    “朕一定要好好嘉奖于你！说罢，你可有什么心愿？”
    皇上笑呵呵地看向面颊绯红的女子，浑浊的眼珠转了转。
    一旁的贵妃见状，视线也跟着望了过去。
    就见旁日以武将不拘一格形象示人的女子身穿紫色罗裙，巴掌大的小脸艳丽勾人。
    常年练舞叫她的肤色相较于世家小姐来要深上一个色，但浑身上下充斥着的野性美却是城内“牢笼”中的金丝雀所没有的。
    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使然，遇见这样的女子，只怕会勾起他们隐藏在心底的征服欲。
    贵妃手指用力，紧紧搅动着手中的帕子，用力咬紧唇瓣。
    她张了张嘴，还不等她开口，见听见身侧之人笑呵呵出声：
    “怜心今年还未许人家吧？不知你心中可有心仪的男子？”
    高座之上的男子沉沉开口，浑浊的眼底充斥着浓浓的势在必得。
    宋怜心面上的表情微僵，她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宋父宋母。宋母的唇色惨白，宋父则紧皱着眉头。
    “回皇上，还不曾！”宋怜心哑声开口。
    在皇上眉目欢喜欲开口时，幽幽的嗓音再次传遍整个大殿：
    “不过臣女幼时出门时遭歹人所害，当时若不是受人救命之恩，只怕此刻也不能站在这里…...”
    在皇上漆黑如锅底的阴沉脸色下，她丝毫不在乎的继续往下：
    “当时我便与他定下终身，之所以一直拖着，是怕此行危险连累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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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9

    五福临门
    众人窃窃私语地盯着站在殿内的单薄女子，其中尤以二人的视线最为明显灼热。
    “嗤！扯东扯西的，宋姑娘，你不会是为了推脱圣上随口胡诌的吧？”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种老套的故事也能叫你编出来…...”
    杨羡仰头灌酒，见酒壶中的酒水见了底，颇为不耐地皱起眉，将手中的酒盅丢开，满脸嘲弄的看向殿中孤零零的人影。
    触及到她殷红的唇时，眼中亦有惊艳之色。
    他忽然就有些好奇，这样倔强的女子，若是被欺负哭了会是何等艳丽漂亮的模样。
    杨羡咂咂嘴，只觉唇齿间的酒水索然无味。如火的目光赤裸裸地盯着她，单单是这样被她注视着，身体内就好似有一团烈火在不断燃烧。
    血液滚烫，灵魂沸腾。他向来是个赌徒，对这种感觉竟隐隐有些上瘾。
    宋父宋母不懂他的心思，暗骂两声后，神色溢出些慌乱看向龙椅上的那位。
    要知道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若真被皇上察觉，只怕会治他们整个宋府欺君之罪。
    宋怜心感受到二老担心忧愁的目光后，轻飘飘扫了一旁的杨羡，浅色的瞳孔中泌出一丝杀意。
    上过战场的女子身上有一股倔强不屈的血性，她冷面的注视更叫杨羡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尤其见她目光只落在自己一人身上时，他竟奇怪的感觉到满足感。
    好奇怪，好奇怪…...从没有人能够给他这样的感觉。他眼角上扬的丹凤眼中情绪翻滚，在宋怜心厌恶地表情下，再加了一把火。
    “宋姑娘不妨说说，你中意之人，到底是谁家公子？说出来，叫我们大家伙儿也热闹热闹啊哈哈哈…....”
    像是为了报复前些日子她威风凛凛地入城，而他却是烂醉如泥受她之辱。杨羡的语气极为恶劣，在他的起哄声下，不少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跟着附和。
    宋怜心紧绷的唇角忽然松懈下来，深陷旋涡中心的人沉着冷静地朝上头行了个礼，身形挺拔，如她常年佩在腰间的一把红缨枪。
    “既如此，怜心，你便替朕解诸位的疑惑吧。”
    皇上伸手抱住一旁的贵妃，漆黑的瞳仁下暗藏危险。
    她点点头，在众人或期待或看戏的神色下，伸手指向一旁喝茶的柴安。
    “柴安哥哥，好久不见。你可还记得我？当年是你一手将我从魔窟中拉出…...”
    柴安的身形一僵，险些将口中还未咽下的茶水喷出口。
    心中有万般不解，却在对上她求救般的目光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妗妗，你这一招太冒险了！万一柴安当众撇清与你之间的关系，那你该怎么办啊？！
    [九五之尊的心思细腻，若他察觉到不对，定然不会放过你们的…
    系统008担忧地看向她，冰冷的电子音上下浮动。
    “放心，当年出京时，我手下便有与他合资的项目。茶楼，酒楼，我都有投银票…...更何况，我们青梅竹马，总该是有些情分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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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10

    五福临门
    [只有这些你就断定他一定会帮你吗？妗妗，我觉得你还是有些莽撞了…
    女子长如羽鸦般的深黑色睫毛颤了颤，并未因为它的质疑而生气，反倒心平气和的解释。
    “你瞧瞧他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小八，我有把握，否则断然不会出这一步棋。”
    “眼下不过让他先认下，日后能不能成真算另一回事。若圣上真要深究，我便说服他先与我假成婚，之后再找借口和离也是一样。”
    她说的头头是道，叫系统008罕见的沉默片刻。
    见008沉默下来，她笑着勾了勾唇角，“怎么样，查询到好感度是多少了么？”[当前人物柴安对您的好感度为75%…...好感度这么高，你大胜而来，他为何不来贺喜？
    宋怜心重新入座，高台上的男子神色莫辨。他并未开口为二人指婚，也并未说些其他。
    都说圣心最是难猜，她心道果真如此。
    “当年我执意随精兵离去，柴安万分挽留。我没同意，便与他生了嫌隙。回城时我瞧见了他，他像是还在与我闹别扭。”
    女子神色稍显落寞地饮尽杯中的烈酒，常年在男人堆里，她却仍旧不喜酒气。
    小小一杯，便叫她已经有了醉意。
    [那你这一招更是危险啊！你明知他在同你闹矛盾，怎么敢，怎么敢——
    “自我回府之后，爹娘收了不少的厚礼。你见过有人给我爹送女子用的衣裳布匹与簪子饰品的么？”系统008险些绷不住，它憋着笑道出另外一种可能：
    [那也不一定就是他送给你的嘛！有人送给宋夫人也是有可能的啊…
    宋怜心忽然觉得它有些傻得可爱，声音不由得软了下来，“世家贵族赠礼上都会有印记，他赠与的那批厚礼上就有。款式也曾是我最爱的颜色与质地。”
    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系统008总算明白了过来。
    它有些埋怨的眼神里重新被震惊诧异所取代：
    [妗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宋怜心笑着勾了勾红唇，在宴会间隙随意找了个理由出门透气。
    酒精吞噬清明的思绪，她坐在凉亭内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杨羡！你找死是不是？宋府是什么人，武将世家！宋将军向来宝贝他那个女儿，你今日在大堂之上咄咄逼人，是不是想毁了我们！？！”
    “你这废物向来不学好，学那些浪荡公子整日留恋酒馆，去那不入流的地方后听曲儿玩闹也就罢了，我堪堪哄着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可你偏要去招惹她！”
    “都是贵妃娘娘将你宠坏了！蠢货！废物！你也给我滚开！妇人之仁，就是你们将他宠成现在无法无天的混账模样！！”
    重物用力砸在肉体上的沉闷动静引起她的侧目，宋怜心眨眨眼，费力地睁开恍若粘连在一起的眼皮。
    寂静的园内，只听得见男子闷哼隐忍的喘息声。
    她拨开遮挡视线的草木，视线所在之处，就见杨羡整被一年迈的男人压着打。她眉间微动，瞥见抽打男子长满尖刺的棍子时嘴角微抽。尖刺上粘连着他的血肉，猩红的铁锈味于空中蔓延。
    杨羡猛地朝她看来，在对视上的一瞬间，她迅速转身消失在凉亭内。
    男子自嘲地笑了笑，耳畔仍旧是日复一日的毒打与咒骂。眼中不易察觉的期望消散，他咬紧牙关，将喉间痛苦的闷哼声咽下。
    亦如从前无数个挨打受骂的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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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11

    五福临门
    “我让你犟得跟头倔驴一样！好好地你凭什么招惹她——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你可知你嘴贱的功夫，是要害死我们啊！”
    闷棍不断痛击肉体，杨羡伸手抱头。无数蚂蚁爬上他的四肢百骸。不断啃食的剧痛传来，他咬牙紧绷着身体，躲避不成，只得熟悉又小心地护着脸。
    “宋府这棵大树就算是圣上亲自动手，也绝非短短几日能连根拔起。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招惹她宋怜心！”
    “废物，畜生！你可知同僚文官看我的眼神，老子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
    叫骂吵嚷声在整个空荡的院内回荡，叫骂之人身旁的女人欠他收敛些，却冷不丁被人一把推倒在地。
    精心保养的手与粗粝的石头摩擦，很快便血肉模糊一片。
    女人忍着泪，正要狼狈地从地上挣扎起身时，视角里忽然出现一抹黛紫色的身影。
    网上看，来人正是当朝宋大将军之女，被皇上委以重任的宋小将军宋怜心。
    亦是她儿杨羡方才得罪的人。
    女人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枕人。却见那人满心满眼都只顾着教训打骂二人唯一的嫡子。男人的眼眶发红，眼底遍布红血丝，抽打的动作不停，像极了恶鬼。
    “别打了！别打了！呜呜呜…...”女人呜呜两声，哭的泣不成声。
    “杨国公如此胆大，还未归家便上演一场如此——好笑的戏码。若是折辱杨公子的场面叫旁人看了去，只怕宫中的贵妃娘娘那儿…...”
    宋怜心居高临下地望着打人打得气喘吁吁的杨老头，在他棍子抽在杨羡身上的一瞬，一脚将染血的木棍踢开。
    “你！何人敢在本官跟前造——宋小将军，是你啊！”
    他的表情转变太快，面上的滔天怒意与谄媚的笑容交叠在一起，显得格外怪异扭曲。
    “我儿不成器，给您添麻烦了。您莫要与他一般计较，这个蠢物，您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全凭您的处置…...”
    杨羡父亲杨德茂笑着走向一旁的灌木丛，将宋怜心一脚踢开地木棍捡起来。擦拭两下后，狞笑着试图往她的手里塞。
    她微微蹙眉，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
    杨德茂浑浊的眼珠子转动两下，眼底透露出精明的光来：“小将军可是不愿用这棍子？”宋怜心捂着鼻子，浓郁的血腥味迎面而来，她的胃中一片翻滚，险些将宴会上用的精致饭食都给吐出来。
    见她点头，杨德茂笑着将手中棍子丢开，拉着身旁的女人就走。临走之际，深深看了眼被他打趴在地上的男子：
    “儿啊，此事错在你。只要你乖乖向小将军认错，她定然不会为难你。”
    “羡儿，别怪你爹。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男女一唱一和的声音像是尖锐锋利的银针，不断戳刺着他的耳膜。
    脑中一片嗡鸣，杨羡闷哼两声，望着二人消失的背影，痛苦地捂着脑袋。
    身前一片阴影投下，眉眼间尽显明艳张扬的女子蹲在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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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12

    五福临门
    杨羡心中干涩得紧，被毫不犹豫抛下的剧痛不断侵蚀着他的魂魄。
    他用力扯了扯唇角，被打出血的嘴角像是被人深深撕了个裂口，疼得厉害。
    他倒吸一口凉气，倏地用力瞪向身前恍若没事人一样的女子。
    “你满意了？”
    “看到我这么惨，你可满意了？看完了就滚！”
    像是一头受伤的小狼幼崽，在面对比自己强势数倍的对手时，龇牙咧嘴地企图将她吓走。
    却不知，牙齿都还未曾长齐全的他，凶神恶煞的威慑充其量都只能算作撒娇卖乖。“这便是你道歉的态度？”
    宋怜心挑挑眉，见他浑身犟骨如倔驴般的眼神，忽的笑出了声。
    听到她毫不掩饰的放声大笑时，被打晕乎了的杨羡狠狠磨牙。冷不丁用力将她扑倒在地。
    冰凉的牙齿用力咬在她的肩膀上，听着女子发出的闷哼声，活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心中畅快不已。
    身上脏污的血将她也染脏，杨羡勾了勾唇，被血染红得殷红的唇叫他看起来愈发妖异，如话本中蛊惑人心，靠吸食人血肉为生的狐狸精。
    “你疯了？”
    拎小鸡仔一样，她伸手抓住杨羡的衣领子，轻易将他提起。
    软成一滩水的男人却怎么也丢不开，宋怜心眨眨眼，脸颊处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意。
    肩膀的衣物被人用力往下扯，紧接着，她便感受到愈发明显的湿儒痒意。
    她的瞳孔剧烈一颤，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向杨羡。神色震惊又不解，极大程度取悦到了发疯的男人。
    “宴会上，你与柴安两情相——苟且之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两情相悦几个字，夹杂着恨意与她肩膀上温热的血水，被他一并咽入腹中。
    “与你何干？”
    “从我身上起来，还想挨揍？”
    肩膀上的猫咬一般的伤势对她来说并不很痛，战场上刀光剑影，受伤在所难免。
    “你不想折辱我？”
    杨羡的眼睛眨巴眨巴，瞪得溜圆。见她利落起身，恍惚间觉着自己像极了被随意丢弃的垃圾。刚舒爽的心情瞬间降到谷底。“我为何要折辱于你？杨公子，改日不妨去回春阁瞧瞧。叫那儿的老郎中给你瞧瞧，一身的毛病…...”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见杨羡仍旧跌坐在地，含沙射影的怼了他两句。
    “你…...为何要帮我？”杨羡紧攥着衣袖，双腿被打得发麻抽筋。像是货物一样任人打量的视角叫他觉得尤为憋屈。
    若是旁人这般，他定要在事后将那人的眼珠子挖下喂狗。
    可宋怜心不一样…
    她浅色如琥珀般的狐狸眼中并未有丝毫不屑嘲弄的神情，相反，反倒叫人觉得心安与舒坦，他该庆幸。
    可她似乎对寻常人家，素不相识的人亦是这般态度。
    心胀胀的，他抿唇不语。阴郁面庞上，乱颤的眼睫透露出他心中不悦。
    总不能看你生生被他打死吧？
    她心中默默想着，奇怪的看他沉默下来神色难辨的面容，转头背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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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13

    五福临门
    “柴安兄，你与那小将军的风流韵事可是真的？”
    “你们还真别说！小将军平日里虽然不修边幅，可稍稍打扮起来，也是丝毫不差的！”
    “本公子也想知道，收下这样的女子究竟会有何等舒爽的征服感！”
    “那彪悍如母老虎的女子你也喜欢？柴公子依我看啊，会女工女戒的女子，才是适合嫁娶的！”
    柴安面上的笑意全无，他忽地沉下脸来，叫在场众人戏谑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将军岂容你们这般议论？风声泄露，诸位私下嚼舌根的话若传入圣上耳中，只怕诸位免不得受皮肉之苦！”
    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深邃如猎鹰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贬低宋怜心的那人。锋利深邃的眉眼，叫他的注视格外有威慑力。
    “瞧你说的，我们不过一时口舌之快，这些话断然不会传入圣上的耳中——各位公子，你们说呢？”
    那人尴尬地笑了两声，还想将旁人拖下水。
    柴安身旁的男子看他一眼，默默与他保持距离。心照不宣的，他被众人给踢了出去。
    柴安冷哼一声，在侍从身旁低语两声后，与众人继续往院中走去。
    刚迈开步子往外走的宋怜心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转眼瞥见柴安，下意识躲在树后。
    “柴安兄，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走吧。圣上吩咐，要我等在院中巡视一圈，待到酒足饭饱后办作诗大会。若没问题，便派人来准备，你们几个去寻宴会中的年轻翘楚来…...”
    男人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落入宋怜心的耳中，她想也没想就要避开柴安离开此处。
    刚迈出一步，脑海中便想起院内深处被打得瘫倒在地无法动弹的男子。
    他的性情虽顽劣，本性却好似不坏。若如此狼狈模样被人当众看清，只怕恨不得以死明志。死之前，还要将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给挖了。
    她摇摇头，转身就往来时方向走。
    脚步越来越快，三步并作两步，最后甚至用上小跑。
    [也没人了啊…...妗妗，你就是太善良了！我看杨羡他前面就是装的，冬日里蛰伏的蛇，来年开春还是照样咬人。
    系统008嘟囔声叫她回神，宋怜心看着被血染红的地砖，以及消失了的人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也好，走了也好。”
    “呵！小爷就知道你对我不怀好意！宋怜心，你露馅儿了吧！”
    不远处的凉亭内，传来男子阴恻恻的声音。
    宋怜心循声望去，果真望见在庭内短暂休息的杨羡。
    在地上，还有一条红色的长长的拖行痕迹。就像，就像是他爬过去的一般。
    她的眼皮重重跳了跳，心照不宣地并未挑破。若叫将面子看得极高的杨羡知晓，只怕又要闹了。
    “院内来了人，我——”
    她的声音被远处的动静打断，几里的方向传来一阵吵嚷的动静。
    “柴安兄你瞧，这处的凉亭不错，稍后我们便齐聚此处饮酒作诗如何？”
    “快哉快哉！”
    宋怜心的嘴角抽了抽，手腕处针扎般的痛感叫她不得不垂眼往下看。
    男人骨节分明的纤瘦手指正丝丝紧攥她的手腕，剧烈收紧的动作透露出他心底浓浓不安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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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14

    五福临门
    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恍若在杨羡的耳膜上不断踏步般，他手下用力，指节深深扎入宋怜心的肉里。
    “你将他们带过来的？”
    “宋怜心，枉我以为你与旁人不同，连你也要如此羞辱我么？！”
    杨羡咬牙切齿地抬头，瞪着她用力磨牙，眸中闪着滔天恨意，似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吃了一样。
    “哎？诸位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凉亭之中可是有人？”
    感受着越来越接近的慌乱脚步声，宋怜心一把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她的力道极大，若方才有意离开，只怕杨羡都捉不到她的衣角。
    神情狼狈癫狂的男人明白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后，冷静不少。
    “若我真是有意折辱于你，又何苦再回来一趟？”
    “杨羡，不是谁都如你想象之中那般心思不纯。”她轻飘飘扫他一眼，对上男子错愕惊慌的眼神，三两下将身上的披风解开披在他身上。
    “别乱动。”丢下一句话后，她头也不回地便往凉亭外走。
    “你若敢丢下我，本衙内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你！！”男子妖异的脸庞从宽大的披风中挤了出来，手指骨勾住她的衣角，眼尾红红的。
    明明是在放狠话，可沙哑的语调配上他凶巴巴却仍旧动人的脸，更像是在撒娇。
    宋怜心并未回头，默不作声地将衣角扯回来后，只身往亭外走去。
    凉亭坐落在花花草草之中，比人还高的草木遮挡住亭内的真实景茂。偶有花红点缀，静谧隐蔽，在此饮酒作诗必定十分畅快。
    “这倒是个好位置，就是不知——”
    “小将军，您怎么在这儿？”方才还畅聊着如何布置场地，该请哪家贵族公子小姐过来一聚的人们瞬间停止了话头。
    目光如炬，直勾勾的盯着迎面而来的女子。
    “柴安哥哥，我有话要同你讲…...”
    宋怜心的目光锁定在人群中分外亮眼的柴安身上，见他面对自己时不自觉挺直脊背，冷着一张臭脸好似旁人欠了他几万两黄金的模样，眼底一黯。
    “还请麻烦诸位按计划行事，禀告皇上后，携邀之人前来…...”
    柴安的话音落地，跟在他身后乌泱泱的一群人霎时间化作鸟兽般散开。
    “走了！还看什么，相信柴安将你的眼珠子也给挖了！”
    一男子扒拉在草木后想要偷听二人的对话，正偷听时，冷不丁被随行的同僚用力往后扯开。
    “哎哎哎！你们难道就不好奇这二人间的风流韵事？我从前不知小将军如此貌美，如今宴会上一瞧，倒叫我心痒难耐。即便不能成为她的男人，听些趣事供我消遣总没错吧？”
    他的一番话，叫在场不少人的脚步齐刷刷停下来。眼神同一时间看向凉亭外与柴安比肩的女子。
    刺眼的太阳光轻抚她的面颊，摄人心魄的小脸也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平添一丝奇异的，令人安心的神性。
    “呵！我看你们一个个的就是鬼迷心窍！不说宋小将军发现了会如何处置你们，单是柴安那个腹黑的，就叫你们受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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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15

    五福临门
    男子刻意压低的嗓音准确无误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有人不解的看向他，语气难言疑惑：
    “这话从何说起？柴安公子待人一向亲厚。我等不过是在此看看热闹，向来他应该不会说什么罢？”
    回答他的，只有嘲弄的冷哼声。
    “当年柴安与小将军的关系极为要好，二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青梅竹马。之所以闹到如今这副样子，还是因为当年小将军执意要领兵出京…...”
    众人被人带着往外走去，思绪都依附在男人娓娓道来的声音里。
    “柴安恐战场上刀剑无眼对此万分阻拦，甚至劝说宋将军及宋夫人。可小将军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倔，如今虽有收敛，可当时年轻气盛说话没个把关的。”
    “她铁了心要出京，劝阻不成，到底是两败俱伤。自此之后，柴安再不许我们提及有关小宋将军的任何事情…...”
    他的声音渐停，众人也从他的讲述中缓过神来。
    “难怪，难怪啊…....”
    众人唏嘘着离开了院内，男人转身回头，迎面对上了柴安漆黑如深渊般的瞳孔。
    他朝他点点头，而后转身消失在院内。
    他并未对旁人说，在宋怜心离开的日子里。柴安表面未冷淡，实则暗地里疯了样的收集她在前线的所有动向。
    朝廷的粮草支援极其缓慢，他便派无数人马，日日夜夜亲自监工，直至粮草真正送入宋怜心的手中，这才拖着累得虚脱的身子回京。
    偶有一次无意间拉开柴安的书房，本该摆满圣贤书的书屋里，挂满了那女子的画像。
    乖乖软软安睡时的画像，在演武场强势夺目的画像，骑马奔腾时的肆意张扬画像…
    桌面上甚至堆积了数不清的书信，句句难掩对她的相思之苦。
    男人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由得感慨一句：这都是命啊！
    宋怜心感知到院内地再无其他人后，抬眼看向跟前高大的男人。
    他与从前几乎一般不二，只是身上的气质更为沉冷内敛。五官愈发深邃，与记忆中稚嫩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哥，方才在大殿上…...”她本意想与他坦白说清楚，可一想到凉亭内坐着的人时又沉默下来。“怎么，打算利用我就跑？”
    男人忽地逼近，宋怜心下意识后退，被精瘦高挑的身影卡在凉亭外的角落里。
    她的气势不弱，面对柴安时，却像是天生矮了一头似的。
    除去便宜父亲，她最先牵手的异性便是柴安。母亲与柴安母亲交好，以至于她从小就爱粘着他。
    京城中与他们熟稔的人都清楚，宋府家的丫头找不着，去找那柴家的公子即可。
    那柴家的小公子身旁，一定会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可爱“挂件”。
    “我，我没有…...”
    年少时宋父忙于战场，宋母忙于管家及繁琐事务。柴安被委以重任照顾她，以至于如今宋怜心不怕宋父宋母，骨子里却是有些害怕柴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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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16

    五福临门
    柴安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裸露在外的纤细脖颈，眸色微暗。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他的声音像是被粗粝的砂纸打磨过一般，沙哑得不像话。
    宋怜心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年父亲身体受到重创，外患不除，难解皇上之忧愁。可若父亲带伤出征，我又放心不下。所以，我便站了出来…...”
    她试探性的，勾住柴安的衣角。见他眼睫颤动后便无其他动作，这才大着胆子如幼时般拉住他的手。“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这次回来，只要流寇不再造反，短时间内他们也不敢造次~”
    她软了语气，与旁人跟前张扬肆意的小将军不同。在柴安这里，她只是桃李年华的小女郎。
    撒娇的语气软软的，面颊被炙热的阳光晒得粉粉的，勾得他喉结频繁滚动几下。
    “当年，是你先拒绝我。如今这般，究竟是为何？”
    见他如兽类般危险的双瞳死死盯着自己时，她的心不住的狂颤。拉着他的手忽然一松，脑海中想起即将领兵出京前坦白的画面。
    他说，他心悦她，心里有她。
    宋怜心错愕的盯着他良久，在他期待的眼神下，说出令他肝胆俱颤的话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从来都只当你是我哥。”
    “你不能因为我要出征便想方设法地将我拖住，这么荒唐的理由你怎么想出来的…...”耳畔响起一阵冷冰冰的嘲弄声，回忆就此终止，她有些意外的看向上方的男人，欲言又止。
    “哥，你会帮我的对么？”
    她将脑海中混乱成一团毛线的想法全部抛去，盯着他那双极具迷惑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帮？你要我怎么帮你？”
    “商人最重利。心儿，你要先好好想想能给我什么。”
    属于他身上的苦调茶香味扑鼻而来，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重新苏醒，宋怜心如小扇子般的睫毛不住地颤了颤。
    “知，知道了…...”她被压在柱子上，身前是高大的，充满侵略性的男人。身后则是冷冰冰的柱子。
    在这样糟糕尴尬地场景下，她垂下头，在柴安灼热的视线下在袖中翻找着什么。
    “哥，给你拿着。”她将手中的物件塞入柴安手中，那物件染上她馥郁体香和滚烫体温。
    “我为你舍弃这么多，心儿，你拿个玉佩就想将我打发走？将我当做乞丐么？”
    他俯身靠近，审视中掺杂着浓浓依恋欲望的眼神死死盯着她。滚烫地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面颊上，脖颈上…
    如猎鹰般锋利的目光寸寸扫视着她，趁她低头时，眸中滔天的疯狂情愫不要钱一样溢出。
    周遭新鲜空气尽数被他掠夺，宋怜心深吸一口气，与之对视。
    “哥，当年是伤了你的心是我不好。这不是贿赂你的，是我特意寻来给你的赔礼。”
    玉佩的做工精良，温润如玉的料子光滑不已。看得出来，戴着玉佩的主人时常将它放在手中爱惜的盘弄。
    柴安的喉结一动，忽然觉得被人紧攥住险些快要窒息心脏重新恢复剧烈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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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17

    五福临门
    “是我独有的，还是旁人也有？”
    男人俯身靠近，猎鹰般锐利的眼神似要看穿她内心的想法，逼得宋怜心险些不敢与之对视。
    “我又不是做批发的，怎么可能做到人人都有？哥！除去父亲母亲外，我便只有你了…...”
    她伸手拉住柴安的手，与军中将士的手不同。男人的手一看便养尊处优，除去虎口处的老茧外，比她的手还要修长好看。
    见她如此，柴安冷哼两声，三两下将玉佩戴在腰间。
    末了，见她仍旧用一双雾蒙蒙的含情眼望着自己，没忍住敲了敲她的脑门。“别以为用这点小物件就能收买我，当年你不辞而别伤我至深。心儿，你得慢慢还…...”
    他修长分明的干净手指轻抚上宋怜心的面颊，触碰到脸颊的软软肉时，漆黑幽深的眸中流露出回忆与向往。
    “好啦~知道了！”
    “待我处理完手上的事务后亲自去向你赔罪好不好？哥，你不许再生我气，不要不理我了…...”
    宋怜心偏头躲开他的手，在男人脸色倏地阴沉下去的一瞬，轻轻地抱住他劲瘦有力的腰。
    同幼时一样，脑袋贴着他的胸膛。
    像袋鼠幼崽依偎在袋鼠妈妈的怀抱里，时不时蹭蹭他坚实又柔软的胸膛。
    眉间的锋利冷冽瞬间化作乌云散去，柴安轻轻地叹了口浊气。转而将他往怀中拢了拢，充斥着冷香的怀抱让她深埋在骨血深处的记忆苏醒。
    “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有力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宋怜心趴在他的胸膛里，闷闷的应了一声。
    本像只懒洋洋羊驼一样依偎在他怀中的宋怜心忽然想起什么，面上放松的表情一变，手下微微用力从他的怀中抽离开来。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宴会吧哥？”
    她笑得谄媚，柴安微微挑眉，视线落在她身后被遮挡的凉亭上。
    “怎么？难不成我们心儿在此处藏了人？”
    “哪来的野男人？回京城忙着与我斗气闹别扭，就是为了别的玩意儿？”
    他咬牙切齿地开口，面上如沐春风的表情随之扭曲。
    柴安用力深吸一口气，他光是想想便觉得勾引她的那人罪该万死！
    “不，不是？哥，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野男人不野男人的，哪儿有这回事…...”
    见柴安面上的表情缓和下来，她赶忙踮脚挡住他仍旧不死心的试探视线。
    “自回京后我便日日都留在家中演武场练枪练剑，哪儿有什么时间去找野男人？哥，定然是你想多了！”
    “若我真有喜欢的男子，定然第一时间带到哥哥的面前，让您先把把关可成~”
    宋怜心笑着冲他眨眨眼，原以为他会就此盖过，却不曾想男人黑如锅底般漆黑的脸愈加阴沉。
    深邃立体的五官叫他看起来格外攻击性，冷冷地盯着她时，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起来，动弹不得。
    “不成！”他的嗓音粗哑，神色莫辨。
    “如今你还年轻，不需要考虑这些。”柴安揉了揉她的脑袋，如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安抚动作令她面上的惊恐散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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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18

    五福临门
    她还想争辩两句，瞥见他冷若冰霜的面颊后，默默噤声不语。
    心中想的却是，待到手上事情忙完后，定要带着厚礼上门。
    好容易亲眼看着柴安离开，她卸力般用力吐出一口浊气。
    绕开遮人眼的绿植后，她重新出现在杨羡跟前。
    模糊的视线中，一抹娇艳的黛紫色强势地夺取他的目光。
    “你和柴安，是什么关系？”
    “你为何，要唤他哥？”杨羡强忍着身上的痛楚，眯着一只眼睛用力抬起头看他。旁人做这个诡异的动作只会被当成流氓打一顿，而他却不然。
    被血染红格外妖异的红唇，勾人的丹凤眼，一举一动都带着十足的魅惑。
    与青楼内的鬼奴比起来，妖而不俗，没有那呛人的胭脂气。
    宋怜心被浓烈的美颜暴击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将跌倒在地的男人从地上拉起来。
    “是我将你送回去，还是我唤杨府的下人来？”
    见她并不正面回答问题，杨羡忽地变了目光，用阴狠的目光用力瞪她。
    故意和她斗气一样，憋着气也不理会她，像是为了刻意挤弄为了引起她注意的小孩儿般幼稚。
    宋怜心见他阴着一张脸不说话，干脆将他放在凉亭内的长椅上，冷硬的嗓音全然不复面对柴安时的柔软。
    “你若不愿，那我也不奉陪了。”
    她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哼声。不等她回头，右手便被一股大力扯住。
    “你不准走！宋怜心，你凭什么将我丢下？！”杨羡尖锐的嗓音夹杂着浓浓怨气与嫉妒。
    “你既然来了，就不许将本衙内丢在这里！”
    宋怜心见他无理取闹的模样，冷静片刻，还是被气笑了。
    她三两下跌倒在地的男人拉起来，有力的小臂稳稳拖住他的身体。
    “我搀着你走。”
    “本衙内要你抱我！”杨羡笑着露出明晃晃的笑，笑容恶劣，眼底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害怕。宋怜心看不清他眼中的害怕究竟为何种情绪，亦不知道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在心底默念当年既受到贵妃的恩惠，此刻便不应该将他一人丢下。再次睁眼后在杨羡大胆的注视下，将人打横抱在怀中。
    公主抱的姿势下，杨羡无比自然地搂上他的脖颈。绵软的身体靠着她，如寄生在她身上的菟丝花一样不留余力地缠着她，似乎生怕她将自己丢下。
    女子的步子又沉又稳，抱着他走路气都不带喘一下。
    经过三两个走廊后，总算绕到了人烟稀少的后门。
    守在后门处的几名侍卫见到来人立刻警觉起来，瞥见宋怜心出示的玉牌后，赶忙弯腰朝她行礼。
    “见过小将军，末将听闻贵妃娘娘的生辰宴还未结束，您这是——”
    几名侍卫的视线忍不住落在她怀中之人的身上，试探的问道。
    身上被宋怜心披风盖住的杨羡死死搂着她的脖颈，隔着不厚的披风，他也能感受到旁人如实质的注视。
    薄薄的面皮又红又烫，他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在热闹集市上，羞愤欲死。
    “看什么看，小心本衙——我将你们的眼珠给挖——”
    在侍卫们惊恐诧异的眼神下，宋怜心笑着捂住怀中之人的嘴。冲侍卫们解释两句后，赶忙抱着怀中的随时会爆炸的“地雷”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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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19

    五福临门
    “你方才为何要拦着我，敢用卑贱的眼神打量我，本衙内一定要他们生不如死！！”
    被捂了一路嘴的杨羡用力扯开她的外袍，见她坐在对面闭目养神，心中的怒火更甚。
    “宋怜心，你说话！”他拖着身子挪动到她身侧，偏执的目光巡视着她面上细微的表情。
    “别无理取闹了…...”此话一出，无异于踩到杨羡即将爆炸的雷点。
    他冷冷地扯了扯唇角，好容易结痂的唇角再次裂开。剧痛也无法阻止他的输出。
    “乖，休息会儿。”宋怜心伸手胡乱揉了揉他的脑袋，对待自家犬类一样的安抚动作，却让他脱口而出的质问歇菜，奇迹般的冷静下来。[果然，人有时候还是不能太正常了…
    系统008的声音也被她抛之脑后，她靠着马车沉沉睡去。
    “小姐，小姐，杨府到了。”马车外传来贴身丫鬟小画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悠悠转醒。
    肩膀上好似压着一块重担，密密麻麻的酸胀感袭来。除去最初的不适应外，紧接而来的便是过电一样的麻木感。
    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转头偏向一旁，视线落在脑袋靠在她肩膀上的男子。
    杨羡的这张脸她挑不出任何毛病，唯独惹人非议的，就是他倔驴一样的偏执臭脾气。
    视线下移，落在他浓密羽鸦般的睫毛上。扑闪扑闪的，睡着时格外乖巧，叫人全然无法想象他小霸王的一面。
    “杨府已到，醒了就别装了。”她轻轻推了推肩上的脑袋，刚脱离她的肩膀一刻，又重新粘了上来。
    他仍旧闭着眼装睡，只是原来上扬的唇角此刻正紧绷着，舒缓的眉头也紧皱在一起。
    宋怜心轻易看清他的伪装，等了好一会儿，有些不耐的啧了一声。
    “是我看走了眼，枉我觉得你与旁人不同。宋怜心，你也嫌弃我！”
    “你将我丢在这里罢！本衙内攀不上你，用不着你管我！”
    被拆穿小动作的杨羡猛地睁开双眸，含着水雾般的深邃眼瞳控诉的瞪着她，活像是被她抛弃辜负的痴情人。
    宋怜心冷脸盯着她，不过一瞬，他身上无理取闹的臭脾气稍显弱势。
    “你若是不想与我好好说话，那我便唤杨府内的下人将你送回去。”“杨羡，你只需回答我，要下人来，还是要我。”
    宋怜心的声音清冷，在他耍小性子时冷静异常。
    “旁人碍于贵妃娘娘的面子宠着你捧着你，贵妃娘娘有恩于我，所以我让着你。可若你仍旧如此，那么，还请自便！”
    她干脆利落地将身上的重担推至一旁，起身走至马车帘时，又被一道弱兮兮惨戚戚的声音绊住脚。
    “你方才帮我，也是为了还恩？”杨羡像是受到没办法接受的重击一样，瞪大的双眸里满是雾气。晶莹的泪珠要落不落地挂在通红的眼尾，好不可怜。
    “要你，我要你！宋怜心，你别走！”
    “我不想回去，你带我走…...”他费力地拖着身子移动到她跟前，水雾雾的眸子里满是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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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20

    五福临门
    见她身形顿住不语，杨羡用力拉扯住她的衣角，强硬的语气中透露出浓浓惧怕与委屈。
    “你既欠贵妃娘娘的恩情，理应照顾我。宋怜心，本衙内要你带我走！”
    唯恐她拒绝一样，杨羡咬牙盯着她道。
    思及杨德茂对他非打即骂的模样，宋怜心默许他跟牛皮糖一样缠着自己。
    “好了，随我回去后若再使你小性子，我再亲自将你领回来。”
    她软下来的态度让杨羡得寸进尺地哼哼两声，像是听不见话语后头的附加内容般，眼角眉梢都攀上得意。
    “小姐，您为何要这般由着他胡来？”“一个纨绔子弟，若不是借着贵妃娘娘的光，许是一辈子都够不到您！”
    入了将军府，身旁的小丫鬟盯着前头恍若将将军府当成自己家一样随意的男子，语气愤然。
    “容貌比女子还妖，性子也骄纵得很。奴婢从未见过如此矫揉造作的男子！”
    即便小丫鬟有意压低声音蛐蛐，却还是被注意力尽数留在宋怜心身上的杨羡捕捉到。
    他不悦地抿唇，脸色霎时间沉了下来。
    “你也跟着不懂事么？当年皇上下令让父亲带兵出征，父亲年迈。多年来身上的伤势早已拖垮了他的身子，若重回战场，那必定——若”
    “好在贵妃娘娘多次劝阻皇上，领兵出征的人这才换成了我。”
    她懒懒地抬起眼皮，迎面撞上杨羡复杂的浅色瞳孔。
    “娘娘于我而言有救命之恩，日后少提他，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的声音如泠泠泉水，很快让替她委屈的小丫鬟回过神来。
    “奴婢知错，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给小姐您添麻烦。”
    小丫鬟的认错速度极快，即使杨羡的心里有气，也不得不忍着。
    也是在宋怜心的口中，才清楚当年事情的原委。
    原来在他被旁人带着下酒馆去茶楼荒废时光时，有人竟冒着生命危险，毫不犹豫地替父出征上那刀剑无眼的战场。
    心上的火气散了大半，男子沉沉地盯着她被暖光柔和的五官，复杂的眼神中透露出丝丝钦佩。
    “宋怜心，留着本衙内定不会叫你吃亏！”
    杨羡的声音将她身旁的小丫鬟吓一跳，在宋怜心的指示下，赶忙往后退去。“别贫了，去偏房好好待着。”
    他身上的伤势还未处理，鲜血刺目，看着终究不像样子。
    “李大夫稍后就来，你且再等等……”她转头看向身后的小丫鬟“你们去打些热水来。”
    热水一盆盆往偏房里头送，不知情的人多半怕是会想歪。
    一通吩咐后，她看着坐在偏房床榻上衣衫半解的男子，忽然有些头疼。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宋怜心不明白，床榻上媚眼如丝的男子究竟与汴京城内人人口中的纨绔子弟有何相像之处。
    “我唤小厮来替你擦拭身子——”
    “你若是让无关人窥见本衙内的身子，我定要将他们的打出去剜了眼珠子！”
    他恶狠狠的开口，湿漉漉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绷直的脊背，似是无声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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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21

    五福临门
    宋怜心面上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来人，唤——”
    “不许！宋怜心，你不准将我丢给旁人！”
    不顾身上散开的衣衫，他的脚下一歪，整个人都状似无意地摔在宋怜心的怀中。
    杨羡身上的血渍痕迹擦了宋怜心一身，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又将他搀扶至床榻上。
    “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了？”
    “杨羡，适可而止。”
    “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宋怜心，你好狠心……”
    [这大哥毒蘑菇吃多了产生幻觉了？？？]在系统连发三个问号感慨离谱程度后，宋怜心也没忍住在心底默默点头赞成。
    “你莫不是吃醉了酒？杨衙内莫要忘了，前几日在城门口你还曾放下豪言壮志要与我势不两立，今日这是在做什么？”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床榻上浑身狼狈，雪白肌肤上红痕点点的男子，清冷的嗓音中透露出淡淡的额嘲弄。
    手心有些痒，喉间也有些干涩，像是渴极了。
    [这还是杨羡么？忘本赛道第一人也是让他闯进去了。
    [恭喜妗妗，杨羡的好感度对你已升至78%，还请再接再厉，再创辉煌——不对，这难道是什么很值得庆祝的事情吗？我为什么要叽里呱啦说这么多……
    在系统008怀疑人生的时候，宋怜心上手处理他的伤势。
    毕竟在泡在军营中多年，她早已熟练掌握清理伤口的法子。
    见他如烂泥一样靠在自己肩头时，面不改色地替他换水，擦拭伤口，眉头都没挑一下。
    “你也曾这样对别的男子吗？”恹恹的男声如毒蜂一样刺在她的耳膜上，宋怜心的神色一颤，将毛巾挂在一旁，利落收手。
    “李大夫，麻烦你了。”
    门果然被人推开，李大夫拿着药箱站定在二人跟前。看了眼衣衫完整却眼角嫣红的男子时，赶忙低垂下脑袋装作很忙的翻找药箱。
    “小将军，柴公子唤我给您带话。他说已经选了好一处可扩展的医馆地址，叫我问问您何时得空相聚。”
    宋怜心退步至门口，正想出去时，冷不丁被李大夫的话叫住。“三日之后吧。”她随口应了一声，便将大门给牢牢关上。
    男子傲气十足的声音终于从她的脑中消失，她不由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对了？那杜公子可是走了？”
    丫鬟小银替她揉肩捶腿的，见她忽然开口，自然将她白日不在时的事情全盘托出。
    “回小姐，那杜公子正是在您和老爷夫人离开后回去的。”
    “奴婢从旁人口中听闻，这一次杜公子很可能夺得探花名号。老爷正琢磨着给您招一个上门女婿呢！依奴婢看啊，杜公子人倒真还挺不错的！”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几个小丫鬟皆红着脸憋笑。
    宋怜心一个眼刀过去，几个娇粉如花儿般的姑娘竟直接笑出了声。“小姐您就听将军的吧，这样年轻如花儿般的俏郎君伺候在您身侧，多少人想都没得想的呢！”
    “而且夫人们都说，年轻的小郎君最是懂得如何伺候人，您——”
    “咳咳咳！！”
    宋怜心面色绯红地咳嗽几声，装模做样地瞪了几眼说辞最为放浪的几人，被羞得满脸春色。
    “未出阁的小丫头却整日说些叫人羞愤欲死的话来，快些交代，这些都是从何处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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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22

    五福临门
    “小姐，奴婢们不懂事在宴会上听了几耳，必然不会传入外人耳中。你们这群死丫头，还不快认错！！”
    小银憋着笑训斥几人，而后替她捏肩揉穴顺气。
    宋怜心哼哼两声，闭着眼享受，“杜仰熙并非任人摆布的物件，爹爹要想让他放下身段做上门女婿定是登天难事。”
    “也好，叫他知难而退也好。倒省了我的事……”
    她在小银的怀中寻了个位置，阖眼假寐。
    小银眼底的神色闪烁两下，见宋怜心并不感兴趣，终是没将杜仰熙在将军府时常借口去演武场旁凉亭内休息，实则经常性盯着她愣神发呆的傻样。
    三日后，宋怜心身后跟着一小尾巴，甩也甩不掉。
    小银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地看向自家小姐，又看向身后阴魂不散从将军府开始便跟在她们身后的杨羡，默默地叹了口气。
    察觉到她的异样，宋怜心的眉心微动，即将迈入茶楼时停住脚转身看向身后的男子。
    那人见她忽的停下，追随着她的脚步声渐停。
    “杨羡，我虽不惧外人口中的非议，却也不愿叫我父亲母亲为之挂念操心。”
    “如今你已无大碍，今日便回去吧。”
    她看向身后低垂着脑袋的男子，不等他说什么，领着贴身丫鬟小银往茶楼内的包厢走去。
    刚上了二楼，迎面便碰上柴安身旁的小厮。“小将军，我家公子早早地便在里头候着了。您请……”
    宋怜心嗯了声，小银机灵地伸手替她拉开了眼前的门帘。
    熏香默默燃烧，云烟模糊男人精致的面容。
    窗台旁的卧榻上坐着气质不凡的男人见她来了，猎鹰般锋利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动作矜贵地起身张开手迎她。
    “哥！”
    几乎被他一手带大的宋怜心毫不犹豫地扑腾入柴安怀中，熟悉到骨子里的怀抱叫她微蹙的眉眼渐渐放松。
    柴安哑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满眼宠溺。
    “既然已经来了，楼下不相干的人便请走吧。”他收敛起面上的笑意叮嘱身侧心腹，在宋怜心抬头时，唇角高扬地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
    “瘦了，我的心儿吃苦了……”他虚虚地搂着她纤细的腰肢，语气之中的心疼几乎快要溢出来。
    宋怜心反倒乐呵呵地冲他笑笑，“哪儿有！我这不是和出城前一模一样么？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说我瘦了？”
    她望着柴安的眼睛，同他说笑时，潋滟的桃花眼里带着惑人的勾子。
    男人默默地听她念叨，见她长久得不到回应气成河豚模样，深邃漆黑的眼底闪烁着细碎的亮光。
    “脸瘦了，腰细了，脸也黑了……”
    听他这么一说，宋怜心的脸真的黑了。
    她不满地哼哼两声，报复般用力挠他痒痒。幼时的柴安最吃这一套，每逢此时，一张无欲无求的脸上便攀上一道龟裂的痕迹。
    只是如今，宋怜心的诡计落空，作乱地双手被他一手擒获被他压着带过头顶。明明她才是武将，却好似丝毫挣脱不了柴安的束缚样，吃力地冲他眨眨眼。
    “哥，哥你放手！我不弄你了！”她很是干脆的认错卖乖，不复外人眼中外冷艳高贵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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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23

    五福临门
    “哥，李大夫说你找我？”宋怜心感受着手腕上的重量，冲他眨眨眼，“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医馆之事？”
    她的语气娇俏，眼里迸发出灵动的非凡神采。
    柴安的桎梏她的动作一顿，低头往下，目之所及之处皆是她。
    他的眼神漆暗一瞬，转而笑着松开女子绵柔细软的手腕，“怎会？心儿小糊涂难道忘了你我之间的承诺不成？”
    男人轻轻用力刮了刮她的鼻尖，恋人间亲昵的动作在她眼中亲如兄妹的关系里重演无数遍。
    宋怜心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她摸了摸微红的鼻尖，哼哼两声。
    “怎么会，这不是将我自己给带来了？”
    “什么？”柴安的瞳仁骤然紧缩，有些惊愕地盯着她高高翘起的明艳五官，似是不敢置信方才那番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一般。
    “哎呀！哥哥还是同小时候一样呆！我的意思是，将仅有的时间分给你一半！”
    “军营内的将士们明日傍晚会齐聚一堂欢庆此次凯旋，届时，我再将他们引荐给你认识好不好？”
    “哥！你可是我最好的哥哥~”
    她将身旁过命之交的兄弟们引荐给他，无异于再柴安的仕途上锦上添花。
    如此算来，这并不只是随口而出的玩笑话。而是她深思熟虑后，最大的补偿。
    多年离别归来，母亲还曾常在她的耳畔念叨柴安有多么多么好。也能从下人口中的只言片语中，柴安这些年确实在好好顾念着当年情分，替她照顾在汴京城内的二老。
    “心儿，你无需为我做到这个份上……”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面颊，好似火烧般的滚烫皮肤一寸寸侵蚀着她的理智。
    “无需旁人插进来，我只需你多陪陪我。”他抓住宋怜心的手放在脸颊边用力蹭了蹭。
    熟悉的记忆，给她的感觉却截然相反。
    回忆中稚嫩的身影早已褪去青涩，他给人的感觉再也不是故作成熟的小大人。而是外人口中真正引来无数狂蜂浪蝶的成熟男子。
    心脏处微微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她摇摇头，冷下心神后重新看向柴安。
    “哥，可我都已经与大家伙儿说好了。你若是不来，就是不肯原谅我！”她假模假样地瞪圆双眸，湿漉漉的桃花眼里满是委屈。
    从前但凡她用这样失落地表情望着柴安，不过一瞬他就能立刻缴械投降。
    眼下虽间隔几年光阴，可在同样的配方上，男人还是没能抵挡住她的撒娇。
    柴安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好，但你不许喝酒。”
    宋怜心见他和家里的便宜老爹一样开始唠叨，赶忙扯题外话试图挑起他的注意。
    “所以医馆和茶楼的诸多事宜都已经准备好了？哥，你当真好厉害！”都说商户人家最是重利，在旁人眼中利害非常的柴安在她眼中却善良本分得很。
    不仅将手中的财产分她大半，还经常带着她赚钱。
    他像是隐匿在山林之中的猎鹰，不飞则已，飞则一鸣惊人。
    手中家业无数，年纪轻轻便做到了富甲一方，也难怪京中无论男女面对他时总是下意识的想要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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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24

    五福临门
    旁人口中听腻了变着花样的话咱他厌烦于心，眼下宋怜心不过随口夸了他一句，就能叫他的唇角高高扬起，迟迟没有落下的痕迹。
    “还算有良心。”
    柴安哑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他似乎总是乐衷于这些亲昵的小动作。
    宋怜心由最初的不习惯到习以为常，如今已能平淡如水的面对他一些没有征兆的动作。
    “心儿不必挂心，房契已经派人送到宋府内。医馆与茶楼隔日便能开门营业，我们心儿坐着乖乖收钱便是。”
    男人呼吸的热气喷了她一脖颈，她忽地感觉到一阵细细密密的奇异酥麻痒意。像是光着身子站在大太阳地下，不论藏着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阳光很是毒辣，落在她身上传来一阵奇异的痛痒。
    “那怎么行？这叫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收下？”说是这样说，笑得却比谁都艳丽肆意。
    [你倒是看看自己的表情啊妗妗，但凡你看一眼也不至于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来。不过也是，打通人脉所付出的东西更多，柴安给你的东西你就心安理得地收下吧！
    系统008无语的噎了一瞬，很快又调整过来给她安慰。
    宋怜心点点头，笑意在唇边轻漾，比春花还要明媚夺目。
    柴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笑颜，只觉心中生了病。
    想要触碰她，包裹她，染指她。更想将她拥入怀中首尾相连，永不分开。不断涌上心头的欲念一寸寸蚕食着他为数不多的底线与理智，像是李大夫口的疑难杂症，又像是难以根除的心疾。
    好似唯有宋怜心，唯有他的心儿才能勾起心中怪异如野草般疯长的念头。
    “心儿，你与那杨家的纨绔有何干系？”干涩低沉嗓音如恶魔低语般传入宋怜心的耳中。
    她不明白话题为何跳得如此之快，但在对上柴安视线时，依旧乖乖答道：“并无干系。当年贵妃娘娘有恩于我，我帮他，只是报恩而已。”
    柴安的神色暗了暗，漆黑的眸中藏着难以捉摸的被盖上一层厚灰的感情。
    “只是为了报恩而非看上他了？”
    “哥！”宋怜心赶忙伸手捂住他的薄唇，唯恐他嘴里又要蹦出些虎狼之词。
    见她并未继续解释与杨羡之间的关系，心中好不容易才熄灭的妒火死灰复燃，熊熊燃烧着。大有将他理智尽数烧毁的意思。
    “别多想了！哥，我与爹约定一同去演武场比试，时候来不及我先走了！记得待我向柴娘子问安——”
    灵动俏丽的嗓音在静谧的空间内回荡，柴安走至窗台旁，看着那如小鸟般自由消失在跟前的人影时无奈笑笑。
    锋利眉眼间流露出短暂的温情在瞥见她身后的一抹艳红色身影时，彻底沉了下来。
    “去打探杨羡这几日的动向，要事无巨细的告知我。”
    身侧的人影在走出房门的一瞬，又被房内听不真实的声音喊住。
    “等等！盯紧他了，莫要让他再找机会靠近心儿。”
    “这等人人喊打的纨绔子弟，不配与心儿并肩而行。”嗓音冷酷，不掺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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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25

    五福临门
    是夜，宋怜心与自家亲爹“勾肩搭背”地往内院走去时，小厮急匆匆凑到二人跟前来。
    刚比试完，宋怜心浑身上下一身汗。
    温热的汗渍滴入她的眼中，刺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只得睁开一只眼望向来人。
    “急急忙忙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此焦急？”她从袖口中抽出绣帕，仔细擦拭着眼角的汗渍。
    待到眼睛没那么难受后，这才抬眼看向来人。
    小厮三两句话急匆匆说明杨德茂将杨羡领过来，要给宋怜心赔罪的事情捋清楚。
    宋怜心与亲爹大眼瞪小眼，又看看自己浑身是汗的狼狈模样，在二人的挽留声中往后院内狂奔。
    待到她简单清洗身子换上在家的常服后，这才姗姗来迟。
    “小将军，当日我家逆子胡言乱语您可莫要放在心上。这是一些薄礼，还请笑纳……”杨德茂身后的小厮立刻将他准备好的谢礼挑露在众人跟前。
    与他一同赶来的杨羡脸色涨红青紫，像是生生被杨德茂押囚犯一样押过来的，冷白色的面颊上甚至还有一个明晃晃的红痕。
    五指分明，像是成年男子的巴掌印。
    宋怜心红润的唇瓣紧抿，心头莫名出现一抹挥之不去的急躁。尤其是当她的视线落在杨羡漂亮脸蛋上刺眼的巴掌印时，突觉烦闷。
    金灿灿的首饰，红艳艳的口脂，是寻常女子会喜欢的东西。系统008摇摇头，心中的想法与宋怜心一致。这人拍马屁只怕是拍到了马屁股上。
    宋怜心喜欢舞刀弄枪，若想引起她的兴趣，挑些上好的利箭刀具来还差不多。
    用系统008的话来说便是，这人赔罪连最基础的不背调。不论面上做得多过意不去，心里都是自以为是不在意的。
    当时宋怜心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此刻面对眼前的这张老脸时，莫名深有同感。
    “这些就不必了，杨大人，你拿回去吧。”转身便欲要离开时，脊背却忽地被人撞了下。
    她微微蹙眉，转身看向身后压着自己的重量。与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对上视线时，她呆愣一瞬。
    出来得着急，乌黑亮丽的发尾还未干透，滴滴答答，正在不断地往下渗水。
    在她站定的脚下早已积出一小滩水，水珠隔着薄薄的布料，正一寸寸打湿杨羡的衣衫。
    宋怜心低声道了声抱歉后，往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杨德茂却以为她是不愿意原谅杨羡，忍着心头的怒意，朝杨羡挤眉弄眼却不料皆被他略过。
    他忽然发难，又将咬牙强忍着的杨羡推至宋怜心的跟前，用讨好的语气对她说：“小将军，您不必顾念我的情分，这逆子全凭您处置！”
    外头的风言风语越传越离谱，说她记恨杨羡，正想着法子折磨他呢。
    宋怜心本人对此并不知情，更难以理解杨德茂将亲生儿子送到她手中叫她轻易凌辱的想法。
    这大家子难道有什么受虐欲不成？
    她虽不理解，可心底却厌烦极了毁坏一切美好物件的人。
    尤其是将这张漂亮脸蛋弄脏弄坏的杨德茂。她摆着臭脸走到杨羡跟前，伸手捏住他消瘦尖细的下巴，缓缓抬起。
    “你怎么就知道在我跟前逞威风，不知道反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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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26

    五福临门
    她伸手触碰男人冷白如玉般的脸颊，指尖触碰到他脸上的鲜红掌印时，只听得一阵闷哼声。
    杨羡的神色躲闪，像是被她炽热的体温烫到了一样，神色不自然地往后躲。
    见他闷葫芦一样不肯开口说话，宋怜心的注意力不得不落在仍在喋喋不休的杨德茂身上。
    “你说话啊逆子！难道你想将我气死不成！？！”
    杨德茂的手高高扬起，硕大的巴掌印即将再一次落在杨羡的另外半张脸时，变故突生。
    宋怜心随手抓住一旁的木棍，将杨羡拉至身侧后一把打开杨德茂的手。
    “当日他在殿上胡言乱语不对，可为何杨大人当时不曾阻拦？伤害既已造成，又压着被惯坏了的稚子撒气。”
    “教子无方，该认错道歉的，应该是杨大人你自己吧。”
    她手下的力道并未丝毫收敛，木棍力道如铁棍。砸得杨德茂脸色青紫，良久都未曾喘过气来。
    从头到尾被她护着的杨羡瞳孔骤颤，猛地抬起头看她。丹凤眼瞪地溜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宋怜心你——”被打得连连后退的杨德茂愤怒地抬起手朝宋怜心而来，却在触及挡在女子跟前的杨羡及她冷冽如冰霜般的眉眼时，瞬间偃旗息鼓。
    尤其一旁，还有一道更为深沉的目光。
    历经血雨腥风，从尸山人海中闯出一条路来的威慑力只叫他两股战战，背后直冒冷汗。“我，我。羡儿，是为父一时心急用错了方式。”
    “小将军您有所不知，羡儿嫡母从小偏疼溺爱这孩子，将他给彻底宠坏了。这才一时间口无遮拦，翻了糊涂——”
    见他还在撇清关系，宋怜心不屑地扯了扯唇角，满脸嘲讽。
    她拉住杨羡的手，将紧闭着眼挡在自己跟前的男人重新拉回身边。
    [一生都在隐形的中国男人，犯了错便说什么女性宠坏了，那需要你的时候你也不在啊！
    系统008翻了个白眼，嗓音中透露出万分无语。
    “这件事情已经翻篇，还请杨大人谨记，当日生辰宴上重重，不过儿戏之言当不了真。”
    她的神色认真，言外之意便是让他好好同外界解释清楚。她虽不怕事，却也不想平添麻烦事。
    “小银，送客。”女子的嗓音清冽暗含威慑力，杨德茂赶忙点头应是。
    “哎哎！多谢小将军开恩，我等一定谨记于心，断不会再叫您难办！”杨德茂头也不回地走了，被他如垃圾一样丢弃在原地的杨羡呆愣愣地杵在原地，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发愣。
    “小银，让李大夫来一趟——算了，不必去麻烦李大夫。”
    她喊住往外跑的小银，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什么后，拉着杨羡靠近院内的石桌。
    稳稳当当坐下后，抬眼看向直勾勾盯着她的杨羡“身上可还有伤？”
    男子乖乖摇头，丹凤眼里的戾气消散后，倒映出他原本漂亮如宝石般的瞳孔。
    “坐下。”轻飘飘地声音像是千斤顶一样落入男子的耳中。他的瞳仁微颤，傲气骄纵的脾气稍有收敛。轻哼一声后，坐在她不过几拳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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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27

    五福临门
    小银的动作很快，见二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后赶忙撤到不远处候着。
    宋怜心拿出消炎止痛的药膏，熟练地用药勺挖出一块。
    见杨羡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朝他勾勾手。
    被蛊惑了般，杨羡呆呆地调整位置起身。即将靠近宋怜心时，又被一股力道结结实实地压着不得动弹。
    他的面上浮现出一抹愠怒，看清楚压着他的人是谁后，身体一霎软成一潭春水。
    “不是说身上旁处没受伤么？怎么虚弱成这个样子？”
    见他身形歪七扭八地靠在自己身上，宋怜心微微蹙眉。并没有多想，第一想法便是那杨德茂又苛责于他。
    这样想着，心头竟涌起一股无名火。
    “嘶——”身下传来一阵漆哑的闷哼声，她眨眨眼，适时放轻手中力道，再次替他的面颊上药。
    “为何我每次见你，都是这副要死不死的模样？”
    初次相见他醉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第二次单独相见更是被打得半死，第三次则是现下这副眼含泪花楚楚可怜的模样…
    杨羡咬紧后槽牙，语气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宋怜心，你赢了。”
    如果忽略他充满不服的语气，一定更有说服力。
    “我从未要与你争什么输赢，若伤口有不适之处，可去回春堂找李大夫。”她顺手将手中上好的祛疤膏塞入他手中后站起身，睥睨着垂下眼睫的男子，一字一句道。
    “生辰宴我不与你计较只当是还恩，若日后你有意找茬，本将随时奉陪。”湿漉漉的乏味仍旧在不断往下淌水，冷风一刮，便觉如刀割血肉般刺痛。
    随意披在肩上的外袍湿透浸满了水，肩膀上格外沉重。
    她随意活动肩膀手臂，在杨羡复杂的目光下背身离去。
    “宋怜心，我从未想要和你作对！”
    “我会和旁人解释清楚，本衙内一时醉了酒所言所行皆与你无关！”
    还未褪去稚嫩的少年音自身后传开，女子的脚步仅仅是顿了一刹，又恢复如初。
    见她头也不回的离去，被请出宋府的杨羡神色低落，全然没注意到她隐隐扬起的红润唇角。“小姐，您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么？外头的传言吃人，都说您，都说您…...”小银替她褪下身上湿儒的衣物，见她神色淡然疏离，不由得止住了话头。
    “见风使舵的人多了去了，我何故要因他们不实的指责伤怀？”
    “不论圣上那日是单纯的试探还是起了别的心思，旁人口中的话自然也能传入他的耳中。若能断了他不该有的心思最好，若不能…...”
    “那便由本将亲自斩断！”她褪下身上最后一丝遮挡身体的布料，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的曼妙身材被蒸腾的雾气盖得大半。
    小银见状，涨红着脸慌忙低下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浴桶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小银这才敢抬头迎上去。
    “小姐，夜深水冷，您快穿上。”小银赶忙服侍她穿衣，视线触及到她漂亮肩胛骨后的狰狞疤痕后。面上的绯红褪去，眼眶酸涩，眼底溢出一抹真切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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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28

    五福临门
    “小银，小银？”女子疑惑的声音将小银拉回现实。
    “奴婢在。”小银为自家小姐的杯中倒满温热的茶水后，这才逐渐找回跑出千里之外的七魂六魄。
    热闹的庆功宴不大，刚巧只有过命之交的几人。
    宋怜心依照约定将柴安介绍给众人，却不曾想众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齐刷刷看向一旁喝闷酒的贺迟。
    “哥？是亲哥吗？”人群之中不知是谁问了句。
    宋怜心想也没想地摇摇头，“不是亲哥，胜似亲哥。”她笑得明艳，全然察觉不到周围的暗潮涌动。
    柴安笑着盯着她，见她偷摸将一旁的烈酒藏在茶水杯后，面上笑意渐深。
    在她即将喝入唇齿中时，伸手将她手中的酒盅抽出。
    “哥？！”她瞪圆了眼睛，面上丝毫没有被拆穿小动作的怒意。仔细听去，似乎还掺杂着撒娇的意味。
    “喝酒伤身。”简简单单的一句就想打发她，她暗自吐槽一句。
    看柴安面不改色饮下自己杯中烈酒时，她张了张唇，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
    那杯烈酒被她喝了一口，而他对准的位置，赫然还有自己留下并不明显的口脂印。
    柴安放下手中酒盅，迎上她错愕的眼神，漆黑深邃的眼底闪烁着比酒浓烈的占有欲。推杯换盏间，众人的面上都有了星星点点的醉意。
    她长舒一口气浊气，空气中浓郁的酒气夹杂着别的气味，熏得她忽然胃中翻滚，竟有些想吐。正想借口出门透气时，被一阵抽噎声绊住脚。
    “呜呜呜我那可怜的二弟，被人冤告下了牢。那狗官，竟如此无能，害我一母同胞的幼弟只能在牢狱中受苦…....”
    身长八尺的男儿哭哭啼啼的抹眼泪，浑浊的泪光模糊他的面容，凄苦的声音霎时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这，李兄你好好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若真是叫人冤枉的，我等一定帮你阿弟洗刷冤屈！！”
    那人摸了摸脸上滚烫的泪珠，在宋怜心等人关切地目光下，这才倒豆子般将这几日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枷锁一一道出。“我那幼弟从小就是个老实的，父亲早早过世，母亲一人将我二人拉扯大。出征时他还未曾及笄，待我回来时，才从年过花甲的母亲口中得知他的消息…....”
    “我几经周折打听，这从旁人口中依稀得知事情的原委。”
    “那狗官说我幼弟杀了人，可只有我知道，幼弟自从连杀鸡都不敢，一定不出杀人之事啊！”
    宋怜心听他说完事情原委后，也觉得蹊跷。
    为何一个邻里形象极好的男子会成为臭名昭著的杀人犯。要么他隐藏本性许久于某一日爆发，要么就是被他人陷害。
    她与李大成共事许久，二人之间说一句生死之交也不为过。她定然是相信李宝成的人品，至于他的幼弟…
    柴安眯起眼睛盯着哭得不省人事的傻大个，视线重新落回宋怜心的身上。
    见她犹豫片刻便毫不犹豫地站在李大成的身边，心底泛起阵阵醋意。
    “你且说说，负责你幼弟一案的人是谁。”
    李大成用力吸了吸大鼻涕，“回将军，就是那沈慧照害我幼弟入狱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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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慧照？”她微微蹙眉，嗓音中皆是疑惑。
    李大成深吸一口气，赶忙解释道：“末将曾打听过，那沈慧照身世雄厚，手握重权。若非我无用，定然不会在庆功宴上扰了各位的兴致！”
    身长八尺的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眼婆娑的哽咽开口。
    此刻他并非战场上所向披靡不怕死的将士，只是幼弟唯一的希望。
    宋怜心紧皱地眉头松开，见众人将李大成从地上拉了下来，她便停住了脚步。
    “明日我帮你去问问，若确有此事，自会帮你出力。”李大成抽噎的声音一顿，不可置信看着宋怜心，腿脚一软便又要跪她。
    宋怜心赶忙伸手拉住他，“你这是做什么？你这般恐怕是要折煞我！”
    柴安皮笑肉不笑的拉开她的手，有力的指节勾着她。见她注意力都在李大成身上，更是毫不顾忌地与他十指相扣。
    亲昵暧昧的一幕狠狠刺痛了贺迟的眼睛，他心中酸涩，咬牙不甘心地移开视线。
    “夜色已深，我便先行告退了。大成，事情有转机时我再联系你，这几日你且打听清楚，你幼弟究竟是被何人告上公堂，又是被何人指控…...”
    她仔细叮嘱李大成注意事项，见他点头如捣蒜认真后与柴安并肩离去。
    “小将军——”
    黑沉沉的夜里，一男一女并肩而立，好似旷古壁画中登对的佳人。
    贺迟的喉咙干涩，他迟疑着喊了声。原以为不会有回音，却不曾想宋怜心竟真地回头看她。
    “贺迟？”空灵的嗓音中夹杂着不解，她身旁而立的男人正以占有欲十足的姿势将她虚虚搂在怀中。
    漆暗眼底的敌意竟叫他脚底生寒，下意识想要逃开。
    “你有何事？”迎面对上她的目光，贺迟心底暗藏于心底的念头几次挣扎，还是没让他说出口。
    “没，没事。若将军有需要我的地方，末将一定不辱使命在所不惜——”
    空旷的环境里传来淡淡的清浅的笑声，“这么严肃做什么？多谢你贺迟，我不会同你客气的！”
    “哎哥！你拉我做什么！？”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的五官充斥着浓烈的攻击性。如同扑食猎物时的猎鹰，等待一击毙命猎物的机会。
    另外隐匿在黑夜里的半张脸更显阴郁，竟叫她觉得陌生不真实。
    手上的力道极大，拉扯着她不得不撞进男人坚实宽广的胸膛。
    胸膛激烈起伏，趴在柴安怀中的她隐约察觉到柴安的不对劲。宋怜心不明白柴安为何独独面对贺迟时黑脸，却也明白他并非随一会发脾气的人。
    她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指，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被被迫与他十指交扣。
    “哥？”
    “走了。”柴安手上力道微微收紧，像是生怕她回头一样，脚下生风般拉着她走。
    女子的惊呼声与背影一齐消失在黑沉沉的夜里，贺迟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默默地叹了口气。
    “单凭柴安看你的眼神，就注定不会只是兄妹之情…...”男人粗哑的声音很快被寒风拍散于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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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30

    五福临门
    “心儿，你为何就这般轻易应了李大成？”
    男人深沉的嗓音一个个落入她的耳中，坐在轿车上假寐的女子的眼睫微颤，缓缓睁开双眸。
    “哥？大成是我过命之交的兄弟，若我帮得上忙为何不帮？”
    “左右不过花些功夫而已，若真如他口中所说是被冤枉陷害的，那我也算了却一桩冤案吧？”
    她澄澈的桃花眼里闪烁着丝丝灵动精明，触及柴安面无表情的脸色时愈发深沉。
    “可他终究是外人，你可知那沈慧照究竟是何人？”柴安薄唇紧抿，微蹙的眉眼尽显锋利与不悦。不悦对旁人，视线触及到她时，仍旧柔和得不像话。
    “我离开汴京城内多年，城内的情况属实不如阿哥清楚。那就让我丰神俊朗，风骨峭然，知识渊博…...风姿绝伦的阿哥为我讲述一番，好不好？”
    她弯起眉眼，笑比春花明媚，如小一只嘚瑟摆尾的小狐狸。
    柴安唇角微动，面对她笑吟吟的奉承话时，明知有诈却仍旧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
    “沈慧照乃累世官宦人家，听闻他从小体弱多病，家人怕其夭折便早早送入相国寺寄居。”
    “如今沈慧照担任权发开封府事宜，手握重权，权势滔天。其身后的沈家亦是高门大户，李大成若想翻案，只怕没那么简单…...”
    “当年沈家遭遇被仇家设计一事后受到重创，其妹妹虽被过路的少年英雄救下，却还是落得个双眼失明不见光影的惨状…...”
    柴安的话音一顿，看见宋怜心眼睛亮亮地望着自己。那澄澈的狐狸眼中唯独只装得下自己一人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与饱胀感。
    空荡的心被填满，胀胀的，像是浸透了甜腻蜜糖的海绵。
    “哥，你再仔细说说沈家被设计的事情。”她扯了扯柴安的衣角，动作迅速地移到了他的身边。
    马车忽地颠簸起来，门外传来马夫低低的怒骂声：“啷个小儿郎不走眼的，竟瞧见马车上路还敢撞上来！若是冲撞了贵人，将你发卖了也赔不起！！”
    宋怜心坐地稳稳当当，倒是柴安身形不稳定地撞在她身上。
    肩胛骨上传来一阵刺痛，她下意识闷哼一声，眼眶红红的望着跟前的男人。“哥，你撞疼我了！”语气娇气，撒娇意味十足。
    柴安的眸色瞬间黑沉下来，动作僵持不定。直勾勾盯着她半晌，直至宋怜心有些不耐地动了动酸胀的肩膀，他这才从她身上起来。
    “抱歉。”嗓音低哑浑厚，像是被粗粝砂石毫不留情打磨了一遍，落在宋怜心的耳朵里，叫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是被蚂蚁爬一样。
    酥酥麻麻的，痒痒的，很是奇怪。
    “不打紧，阿哥，柴安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快和我说说吧！那沈家为何遭受仇家算计…...”
    她拉住柴安宽大的长袖，小幅度地摆动撒娇。
    话音还未全然落下，手腕被一双大手抓住。她一噎，抬头便对上一双漆暗深渊般的晦涩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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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31

    五福临门
    心忽地一颤，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去。
    她有些怕眼下这副模样的柴安，冷面不语的模样，似阴晴不定的阎罗。
    “哥？”
    “我在。”柴安的神色微顿，触及到她闪烁害怕的目光时神色微微闪烁。不过片刻的功夫，又恢复成了白日里看谁都一副笑脸的柴公子。
    “当年沈家嫡女被仇家劫走，沈慧照率一众人马寻去。那歹徒慌不择路下被逼至悬崖峭壁，为了生，他将刀刃对准了还是幼童的沈家嫡女。”
    “不顾对方安危，威胁沈慧照放他离开。沈慧照不愿，借机提出要用自己换他的亲妹。歹徒不同意，沈慧照自然也不肯放他离开。”
    “然后呢？”宋怜心靠在柴安的肩膀上，红润的唇角一张一合，险些蹭到他分明的侧脸。
    男人的呼吸一滞，硕大的喉结频繁滚动几下。狭小空间内流通的空气忽然变了调，在他有些粗笨的呼吸声中不断升温。
    柴安伸手擦了擦她唇边晕染的口脂，柔软的指节一下下落在她的软唇上。
    别说躲了，她甚至还主动仰了仰头，叫他能更好的擦去唇角的红晕。
    全然注意不到，这种极度信任柴安的行为无异于引狼入室。
    “我怎么总觉着有些熟悉，哥你再与我说说，后面怎么样了？那小姑娘活下来了么？”
    她好奇的往男人的颈窝里蹭了蹭，如火一样温暖的体温烧干了他喉间的所有水分。以至于柴安再次开口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干涩。
    “行至此处的少年郎停下脚步，与沈慧照耳语两句后，双方奇异的达成一致。沈慧照同意放人离开，那歹徒也应允沈慧照在十公里外将小姑娘留下。”
    “歹徒存了必死之心，严防死守，却还是让人找到了遗漏之处。那少年在他上马时忽地动手，将沈家的小姑娘给救了下来。”
    “歹徒见状只得咬牙骑马离去，却不料那马儿像是通了灵智一般，只听那少年郎的吩咐。”
    “歹徒逃跑不成被捉拿归案，此事就此终了，只是可惜那宋家小姑娘被歹徒报复落得个终身失明…...”
    柴安见她听得仔细，便一五一十地将当年鲜少有人知晓的真相道出。
    宋怜心越听越耳熟，隐隐觉得她似乎在何处见过沈慧照以及他小妹。“沈慧照，沈慧照…...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她低低呢喃两声，语气中满是不解。
    见她的注意力皆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上，柴安面上一沉，心中更是不悦。
    “他的名号遍布汴京城内，心儿偶然听过两嘴也不足为奇。”柴安不愿在她跟前提及任何男子的名字，但见她的注意力皆在沈慧照身上，只得想方设法的引开话题。
    宋怜心忽地瞪圆了双眸，倒吸一口凉气后惊喜地望向柴安：“若他们的痛点是小姑娘失明的眼，那…....倘若我能让她重新睁开眼看清楚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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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32

    五福临门
    柴安的神色一变，见她眉眼弯弯势在必得的模样，并未第一时间抨击她的想法，只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心儿，沈家从未停止过寻找名医。多年来却仍旧未曾医治好那姑娘的眼疾，大夫都说无药可医…...”
    见她面上明艳夺目的笑意不减反增，男人漆黑的神色几经变幻，仍旧继续接上：“不过只要是你，一定有法子。”
    宋怜心本想憋笑，但见他全心偏向自己时，还是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倘若那眼疾真的无药可医呢？哥哥，你就这般信任我？”瞧他对待自己丝毫没有底线，她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模样，她忍不住对柴安起了逗弄之心。
    “嗯，我永远会为你兜底。总有一条路能行得通…...”
    见他低笑着开口，宋怜心果断地抱住他精瘦的腰。“我就知道，哥你对我最好了！！”
    她的眼角眉梢都挂着明艳的笑意，早就将纠结于沈慧照是否相识的念头给抛之脑后。如幼时玩闹耍脾气时躲在他怀里乱蹭。
    “乖，别乱动。”男人忽地抓住她作乱的手，隐忍地咬唇。
    身下奇异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来，宋怜心以为他随身携带着的刀柄戳到了自己，赶忙从他怀中抽出身来。
    “哥，你看！”她掀开轿帘的一角，视线落在天上星星点点的飞灯上。
    “小银，今日可有什么活动？”她托着腮帮子，望着黑幕上如火焰般耀眼的天灯，唇角轻扬。
    “回小姐，正值热闹节气，作物即将丰收，百姓们便自发地放天灯向上天许愿有个好收成…...”
    小银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虚虚实实的，听得不太真切。
    她的视线随着道路两旁的景色变幻落至河水旁乌泱泱的人群上。“停车！！”
    马夫果真叫停了身下的马驹，宋怜心神色盎然地看向一旁的柴安，语气兴奋。“哥，我们也去放河灯吧？”
    男人面颊两侧浮现浓烈的潮红，一股烈火烧到了他的眼角眉梢。
    见她忽然出声，柴安低低地喘息两声，迎上她期待十足的眼神，僵硬地点了点头。
    人群拥挤，乌泱泱的黑色后脑勺中，柴安紧紧拉着她的手缓慢靠近河水边。
    拥挤的人群将人挤得透不过气来，好在她力气大，三两下就踏出一条路。
    从河边上的小摊贩那儿买了两盏花灯后，宋怜心手握毛笔，洋洋洒洒地落下几个大字。
    见一旁的柴安视线投来，还刻意挡住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塞入花灯内。
    将满载愿望的花灯顺着河水流动的方向放走，她闭着眼在脑海中重复念叨心愿三次后，缓缓睁眼。
    “哥，你不放吗？”
    她看向柴安手中原模原样没动过的花灯，不解的问。
    “花灯在下游便会被人捞起来，此举不过白费工夫。若只要心诚便可实现，那我和你——”
    他艰涩的嗓音猛地停住，看着她的目光总是欲言又止。宋怜心的眼睫颤了颤，并没有想为何柴安知晓这件事。
    亦然不知道柴安在她离去的这些年里究竟放了多少盏灯，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又虔诚地许了多少次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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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33

    五福临门
    宋怜心的神色一愣，见他隐匿在暗处尽显阴翳的脸庞时，伸手扯了扯柴安的衣角。
    “哥，水流乡下花灯不过顺势而为。你别不开心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话落，她拉着柴安的手一路狂奔，直至肺部的空气险些被榨干，这才逐渐停下脚步。
    河岸下流果真聚集了不少的花灯，明明灭灭，在漆黑一片的湖水中显得格外扎眼。
    三三两两的人遍布河岸的两侧，手中正拿着工具打捞漆黑河水中的花灯。
    “小师傅！”宋怜心喊住一人，从他手中将自己的花灯成功解救出来。
    “姑娘，你要这花灯可是还有别的用途？花灯聚火，切不可叫它入了枯草平原之中啊……”打捞的年迈女子看她一眼，手脚不停，嘴上也忙不迭叮嘱她。
    宋怜心点点头，手捧着湿漉漉的花灯，拉了拉柴安的手。
    迎着昏黄的光线，柴安这才得以看清楚她比夜空星辰还要晶莹澄澈的眼睛。
    看到女子近在咫尺的笑容，身体内的血液翻滚上涌。柴安的眼神闪烁，欲图躲避她多余夺目的眼神，仿佛再多看一眼，心就要炸裂开来。
    心中如何所想都抵不过身体最原始的渴望，眼神躲闪片刻后，他忍不住再次望向她。
    “你也许个心愿吧？”
    她眨了眨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拓出一小片阴影。
    柴安的喉结滚动两下，在她轻柔的诱惑声下，闭上眼。半晌，又在她充满期待的目光中缓缓睁眼。这样被她注视的感觉太好，心中那股熟悉的饱胀感再次袭来。
    柴安忽然想将此刻的时光无限拉长，让她的眼中只装得下一人。
    “我们一起吹灭，祈愿便一定会实现！”她笑意盈盈地拉住柴安的手，嗓音于柴安而言，无异于天籁之音。
    柴安愣神片刻后，分开她的手指，以温柔又不可抗拒的强势力道与她十指交扣。
    花灯最后一丝烛火被二人吹灭，宋怜心傻笑了一会儿便拉着柴安蹲下身，小心将花灯放入冰凉刺骨的河水之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天上灯火不灭。宋怜心望着天灯发愣，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那道不容忽视的炙热眼神。
    “心儿，不论你想要什么，我皆能为你寻来。”
    “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不过若我此时再不回府，只怕亲爹要不认我了！”
    “你忍心看我被赶出宋府么？！”回过神来后，她眨了眨瞪得溜圆的大眼睛。狐狸眼的攻击性被弱化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狸猫的机灵与搞怪。
    柴安揉了揉她的脑袋，与她一同往河岸上游走去。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小银紧张不已地往河岸下游看去，频频动作引起旁人的侧目。
    终于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肉眼可见的长舒一口气。
    “难不成你还怕我出什么事不成？别担心了，与本小姐同游之人并非旁人，小银你无需担心！”
    宋怜心三两下坐在轿车内，望着柴安立体分明的五官，笑着打趣。
    小银面上的表情微颤，只敢用余光偷偷去瞟那待谁都礼貌疏离的男子。见他满心满眼都装着自家小姐时，没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小姐啊小姐，您的感情方面如此迟钝，也不知日后苦的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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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34

    五福临门
    外头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小银跟在宋怜心身后，见她站定在一处破败的房门口，没忍住捏着鼻子憋气。
    因着四周的街坊邻居家家户户都种菜，一股难以言喻的尿骚味飘荡在半空中久久不散。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小银看向面不改色的宋怜心，打心里佩服自家小姐可真能忍。
    见没人应答，她便又再次敲了敲房门。没招来屋内的人开门，反倒招来隔壁不耐烦打断的声音：“做什么做什么？一大早上的敲什么敲？！？”
    那人的声音饱含怒意，宋怜心看了眼高高挂起的太阳。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一张她做梦也不会忘记的脸庞。
    “宋，宋小将军？？！”那人眼底的烦躁郁闷在看到她的脸庞时瞬间消散不见，清俊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精明。
    [苍蝇真是烦人，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也能碰见原主辜负原主的前夫哥。
    系统呸了一声，盯着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感情。
    宋怜心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不愿与他有一丁点儿交集。
    “吱呀”一声，有些年头的木门被人从里头打开。
    她的眼神一亮，与门缝之中苍老浑浊的目光对上。
    “大娘，我们小姐来找李大成。他人在家吗？”小银见老人家眯着眼伸头的样子，自觉加大了些音量。“大成？大成他，他一早便出了门。谁，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咳咳咳——”
    “我的娃儿，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娃儿成了那杀千刀的替罪羊哦！”
    老妇人的头发花白，见她们言语之中提及到李大成，便一个劲儿的哭诉这些天以来收到的不公待遇。
    宋怜心生怕老人家哭出个好歹来，与小银搀扶着她进了门。
    “老人家，您仔细说说，为何李小风会被指认为杀人凶手。”宋怜心轻拍老人家的脊背，在她不断地安抚动作下，老人这才颤抖着嗓音开口：
    “小风从小就胆儿小，自从他大哥被朝廷征兵上战场后，他就是我们家唯一的壮丁。小风这孩子懂事听话，家里的大大小小都由他操办……”老妇人擦去面上浑浊的眼泪，絮絮叨叨的讲述着几十年来的回忆。
    “出事的前几日他突然开始早出晚归，早上天不亮就出去了，晚上夜深人静才听到他屋里的动静——”老妇人的声音开始哽咽“出事那天，我和往常一样早早睡下。第二天一早被乡亲们的叫声吵醒后，跟着他们去往我儿的房间。”
    “他的床上躺着一具被人割掉了脑袋的无头男尸，那凶器被我昏迷的儿子紧紧握在手中。”
    “乡亲们一口断定是我儿杀了人，衙门调查一段时间后告诉我查无所踪，就将我儿给扣押了下来……”
    宋怜心的神色微动，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乡亲们夜里可曾见过什么可疑人物？”
    老妇人用力吸了吸鼻子，抬起遍布红血丝的眼睛，“没有，什么都没有……”
    小银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面上的不解几乎与宋怜心如出一辙。
    “若真是叫人冤枉的，怎么会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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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35

    五福临门
    小银的话让老妇人的哭泣声一顿，她看向李小风的住所，浑浊的眼珠僵硬地转动两下。
    “穷苦人家的性命不值钱，若是给贵人抵命，哪有人会去深究？”妇人的声音哽咽，泪早已糊了满脸。
    宋怜心安抚她一会后，将李小风出事前的住所都搜查了一遍。
    令她头痛的是，无头尸体暂且被收押看管，接触不到受害者的伤口，这无异于给她增加不少难度。
    “案发当日，究竟是何等的惨状？”
    床榻上蜿蜒成河的血水让她的眉头直跳，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底诞生。“当日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后，大家伙儿便被人招呼着往李小风的房间冲来。那无头男尸身上的血好像流不干一样，地上，床上和身上，全是她的血……”
    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造成原主上一辈子惨状的前夫金明秀不知何时正站在二人身后。
    见主仆二人齐刷刷看来，孔雀开屏一样捋了捋额角的碎发。
    宋怜心紧皱着眉头，房间内的浓厚血腥味都不如他身上的油腻令人恶心想吐。
    “小将军，您也对这桩悬案感兴趣吗？恰逢当日我在场，若您有需要，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金明秀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声音不尽谄媚。
    她憋着一口气，冷漠扫他一眼。强忍心头恶心，“你可知道李小风醒来后说了什么？这无头男尸姓甚名谁，哪家人？又是做什么的？”女子的声音冷淡，全然不像贵妃生辰宴那日面对柴安时的柔和。
    金明秀愣了一瞬，脑海中有一道奇怪的声音告诉自己，她不应该对他如此冷淡疏离。
    宋怜心不耐地啧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身后一道声音又将她叫住。
    “李小风被捉走那日，只一个劲儿的高喊冤枉。至于那无头男尸则是刘家的长子刘章，常做些倒卖的小生意，至于二人之间有无纠葛，我就不清楚了。”
    宋怜心眉间的褶皱更深，无差别杀人的几率较低。她身旁的小银朝金明秀道了声谢后，跟着她一同离开这充满了血腥气息的房屋。
    此事过于复杂，宋怜心便与小银分头从周围百姓的嘴里打听情况。
    “何人在此！！”身后传来一道清冽如泉水般的呵斥声。宋怜心猛地回头，瞥见一道落荒而逃的背影。正欲要追去一探究竟时，冷不丁被一只手给抓住了衣角。
    迈不开步子，她只得停下脚步。
    “杜公子？”很显然，在此处碰见杜仰熙，是她没预料到的事情。
    “宋姑娘，果真是你！”杜仰熙亮晶晶的眼底浮现出单纯的喜色。
    “方才我瞧见一黑影鬼鬼祟祟跟在你身后，情急之下这才出声。没吓着你吧？”杜仰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亮晶晶的狗狗眼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杜公子，你也住在这附近吗？”她将跟前的少年扫视一遍，见他身着普通常服，衣着随意的模样，下意识问他。
    杜仰熙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小鸡啄米般用力点点头。宋怜心的眼底微亮，既然有另外一个在场的证人，正好可以甩开身后令人厌烦的金明秀。
    她的唇角微弯，明媚皓齿的艳丽笑颜直叫杜仰熙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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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36

    五福临门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用重新复述一遍后，杜仰熙眼底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
    “杜公子，若是你，你该如何看待？你也觉得，是李小风杀了人么？”
    宋怜心的眼神似有令人心惊的穿透力一样，叫杜仰熙愣怔片刻。
    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后，他补救般用力摇头。
    “不对，事情不该如此顺利。”
    [一两条暗线指向李小风也就算了，眼下这么多条信息都在说是他杀。更像是旁人故意布置现场先让我们看到的。
    [如此算来，我更不相信凶手是李小风了。话本里都说了，最像凶手的那个人往往只是凶手祸水东引的对象而已！！
    宋怜心点点头，几乎同时与系统008将脑海中的想法说出。
    杜仰熙神色一动，想来也觉得有道理。
    “可如今尸体被收押，丧命者的族人狠狠敲了一笔便不再管这件事。若真想彻查此案，恐怕难如登天啊……”杜仰熙眉头微蹙，见她低头深思的模样，深吸一口道：
    “不过将军府有恩于我，若小将军需要，在下定不辱使命助你！”
    杜仰熙忽然弯腰行礼，给深思中的宋怜心整懵了。
    “不必如此多礼，当务之急是让我瞧瞧那具尸身。我总觉着，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她的神色一暗，眼中聚齐令人胆战心惊的魄力。“杜公子，还要麻烦你继续替我打听打听与李小风结怨或出事前与之往来的可疑人。乡亲们对我们有戒备，只好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小将军瞧好吧，我一定带回你想要的消息！”他弯起亮晶晶的狗狗眼，声音清冽，好似天上弯弯明月也不及他眉眼半分。
    宋怜心出神的功夫，此人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
    她轻轻叹了口浊气，不自觉便走到了开封府跟前。
    “小姐，尼恩要不去问问柴安公子。人人都说这开封府主管铁面无私冷血无情。当年即便是他亲妹妹被人挟持，亦坚守底线不肯放走歹徒……”
    小银打心底里觉着这沈慧照不是个好相与的，第一反应就想着让自家主子去找可靠的柴安。
    一辆轿车忽地在二人跟前停下，从那车上下来一个冷面郎君。
    他略有所感地朝宋怜心的方向望来，只一眼，便瞬间怔住了。
    男人侵略性十足的冷硬目光很是直白明显，宋怜心察觉到，毫不避讳地与他对上目光。
    两道视线在空中相撞，沈慧照的心用力颤了颤。
    当年，那人与歹徒对峙时的眼神亦是这般势在必得的戏谑。
    可是眼前人是女子，并非当年救下英英的玉面小郎君。
    他低垂着眼睫，视线却仍忍不住被她所吸引。仔细去看，女子的五官竟奇异的与那小郎君的面容重叠在一起。
    就好似，好似二人本就同为一人般。
    沈慧照的眉头重重跳了几下，僵硬地移开慌乱目光，摒弃内心乱成一团的想法，抬腿便要往开封府内走。
    还未走两步，眼前就忽然出现一抹娇小的阴影。
    鼻腔里萦绕着属于女子的淡淡馨香，他压抑着心底莫名的激动，木着一张脸缓缓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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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37

    五福临门
    “这位姑娘您是？我们家大人要上值了，还请您让一让。”
    沈慧照身旁的男子出声，试图让宋怜心等人自行离开。
    “沈大人，我想看看李小风疑案中受害者的尸体。”她直勾勾地盯着沈慧照，那双澄澈如宝石般的琉璃瞳里，倒映出他并不太镇定的面容。
    连同声音也这么像，她究竟是不是当年将歹徒捉拿归案救下英英的“小郎君”？
    沈慧照漆黑的瞳仁微动，心中掀起一片波澜，面上却仍旧冷着一张脸，给人极其不好相处的冷面冰山印象。
    小银有些怵他，总觉得他冷着一张脸怪吓人的。
    若凭靠这张脸站在哭闹孩童跟前，只怕啼哭不止的幼儿也不敢再发出丝毫动静。
    “姑娘您说什么呢？尸体已经被收整了，怎么可能再给外人看的机会。姑娘您还是先行离——”
    “好。”沈慧照动了动薄唇，在身旁男子不可置信地目光下往开封府内走去。
    宋怜心虽然诧异他忽然改口，但见他同意，便拉着小银跟上前。
    潮湿冷气十足的黑压压房间内，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木板上。
    周遭还有几具未了悬案的尸体，靠近了，那股腐烂发臭的气息便源源不断地攻入鼻腔内。
    小银没忍住干呕几下，余光瞥见宋怜心与沈慧照镇定的模样，再次打心眼儿里佩服自家小姐。“就是这具，宋小姐，查探可以，不要破坏了尸身。”
    停尸房内的灯光明明灭灭，男人隐匿在暗色中的侧脸显得格外诡谲危险。
    她嗯了一声，心想这外人口中的冷面阎罗还挺好说话的。视线全然停留在被害者的身上，并未注意到他面上的表情。
    白布上沾染的大多血液早已结成血痂，掀开白布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铁锈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往后伸手，本意是想将胆儿小的小银护在身后，却不料摸上了滚烫紧实的胸膛。
    手下的坚实触感与女子的柔软极为不同，她的瞳仁微动，意识到不对劲回头时，就见沈慧照身旁的侍卫一副天塌了的绝望表情。
    她红润的唇瓣轻颤，干涩的视线落在沈慧照——胸前的那只手上。像是被呛到了一样，她用力的干咳几声，红着脸抽回手。
    “抱歉，我以为是小银。”
    沈慧照闷闷的应了一声，耳廓红得比煮熟的虾子还吓人。
    宋怜心强忍着心头的异动，心思重新落回那具无头尸体上。
    脑袋与身体分家，切口十分平整，单凭一把小刀绝对做不到。也就是说，这并不是第一现场的凶器。
    她仔细检查一番，发现除去脖子上整齐的切口外，李小风身上还有些许青青紫紫的痕迹。
    真凶几乎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线索或者记号。
    [难道这是一场密室杀人案吗？如果是密室，那也多多少少会留下些记号吧……
    宋怜心点点头，想法与系统008的如出一辙。
    “可查出线索来？”沈慧照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望着尸体平整的切口发呆，没忍住出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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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38

    五福临门
    他不是话多的人，自从亲妹妹再也见不到世界的光阴后，母亲待他格外疏离。
    面上虽与从前一般不二，可沈慧照明白，当年若非他执意如此，英英的眼睛或许还——
    鼻尖酸涩，眼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意。他深吸一口气，将脑中的胡思乱想一并抛去后，再次看向走近的女子。
    心底那股奇异的熟悉感愈发浓烈，他的直觉一向准。沈慧照死死盯着女子明艳夺目的面容，好容易才想了个说服自己的法子。
    或许那玉面小郎君家里也有个妹妹，再或者，世上也并非没有长相相同之人……
    他目光幽幽，心底想的和动作愈发不一致。“沈大人，你觉着仅凭一把小刀就能将他整个脖子切下么？”
    她拿出手帕，仔细擦拭指尖沾染的污垢，连同指缝也不曾放过。
    沈慧照见她视线扫来，目光从她面颊上移开，准确无误地落在她手中的帕子上。
    帕子一角绣着的梨花图案与记忆中的如出一辙！！
    沈慧照深吸一口气，心头被浓烈的情绪包裹住。他寒冰一样的面容稍暖，“现场乃至方圆几里皆不见凶器，不是小刀，还能是什么？”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怜心，心底却在犯嘀咕。
    她有意要翻案，为何不旧事重提？当年她从歹徒手中救下英英，有恩于沈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倘若她借此为由叫他做事，他或许没有拒绝的理由……“沈大人，沈大人？”宋怜心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见他沉沉目光看来，唇边翕动，又重复了一遍方才所言。
    “我曾在李小风的房间内找到几近透明的线，凶器我心里有数，待我知晓其背后纠葛后再同你说。沈大人可否让我进牢狱之中看一眼李小风？”
    李小风身后的疑点太多了，凶器已经初具雏形，可幕后之人仍是一个谜。
    “你放心，就当这是一个交易。我有办法医治你妹妹的眼睛，作为交换，换我一个为李小风平反的机会如何？”
    她忽地凑近，压低的声音像是虫蚁一样不断爬入沈慧照的耳朵里。
    那虫蚁似乎顺着经脉爬到四肢百骸，身体传来一股令人心惊的奇异酥麻。
    沈慧照骇人的冷脸微动，片刻后点头应允。“大人，这不合规矩啊——”被沈慧照一个眼刀扫去，那人劝说的声音很快停了下去。
    沈慧照按照约定，将她带到了牢狱之中。“李小风就在此处。”
    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宋怜心看到了一浑身无力趴在干草堆上的男子。他的面容阴柔惨白，眼角还挂着泪珠，像是刚哭过不久。
    “李小风？”她轻唤一声，李小风木然空洞的眼珠子转了转，僵硬转头看向她。
    她放柔声音，“李大成是我部下，更是我过命之交的兄弟。他听闻你入了牢狱便托我查清真相……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哥，是大哥！他回来了？我，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杀人呜呜呜……”他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般，不断往下坠落。
    “别急，我们都在想办法为你翻案。你仔细想想，出事之前可有与人结仇？或者，你可愿意将你出事前身边发生的事情与我说？”
    李小风好半天才停止了抽泣，他下意识望向宋怜心身旁的男人。好半天，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始组织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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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39

    五福临门
    “我性子怯懦，与旁人相交甚浅，压根不知为何那具无头尸体会陈尸在我床榻之上。这样多的血水，我，我呜呜呜…….”
    眼看李小风说着说着便开始哽咽抽泣，宋怜心急得直皱眉。
    “你别害怕，并非你所谓那便一定有说理的地方。小风，你再仔细想想，嗯？”她耐着性子哄人，在战场上说一不二的将军，头一次在外人跟前露出如此柔软的一面。
    “你说是不是？沈大人！”她回头看向身后的沈慧照，朝他挤眉弄眼的，希望他配合一下。
    沈慧照的唇瓣微动，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往上扬“嗯。”简简单单的一个音节，却叫牢狱之中的狼狈男人渐渐停下了抽泣的声音。
    “前些日子我一直循规蹈矩的去裁缝店上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招惹过仇家。更别说这等杀身之祸了。不过——”李小风用力擦了擦眼角，过于从惨白的皮肤很快嫣红一片。
    “不久之前，王员外曾邀我一同赏花游行。他不仅送我许多物件，还提拔我到庄子上当管家。不仅如此，还带我去从前的奢华场面…….”
    宋怜心微微蹙眉，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
    无缘无故的，那王员外为何要对李小风这么好？莫不是对他有所图吧！
    她心中思绪翻滚，面上却不显。
    “王员外送的东西我都没要，也不敢要。母亲从小就教导我与大哥，不属于我们的东西要不得。自此之后，王员外不但没有收敛反倒愈发奇怪。一次宴会，他将我拉至角落强行想要，想要亲我。”
    李小风猩红着一双眼，满心满眼都是厌恶之情。
    眼看他神色难看，用力按着肚子呕吐的模样，宋怜心柔声安慰他：“别紧张，慢慢说。”
    李小风缓了片刻后，在她的鼓舞声下重新聚集起力量。“王员外承诺要为我遣散妻妾，要将大房休了与我，与我双宿双飞。我险些吓得魂飞魄散，还未等宴席散去便狼狈回家。”
    “我想找王员外辞去管事一职，他却始终不肯。我与他交谈无果后，满心满眼都是厌烦地跑了回来。本想着躲个清静，却不曾想——”
    却不曾想出了这么一档子破事。
    宋怜心伸手穿过冰冷的铁栏，安慰地拍拍他单薄瘦削的脊背。
    “好，这件事并非你的错。小风，你先冷静一下，除了王员外之外，你可还曾与其他人打交道？”
    宋怜心柔和下去的声音极容易叫人有好感，李小风用力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回忆将只见过一面的过路人都说与她听。
    “与王员外有关？”身后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掉入宋怜心的耳朵里，她伸手揉了揉发红发烫的耳朵，默默往比旁边挪了两步。
    “是了，小风你再想想，是否对王员外身边的人有印象。亲朋好友，或是……”
    她的声音像是黑夜中指明方向的明灯一样，让李小风的眼睛瞬间锃光瓦亮的。
    “有！我想起来了！王丰城！是他！大房所出，王员外的嫡子！！”李小风猛地从地上站起身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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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40

    五福临门
    因蹲了太久，刚站起来便眼前一黑，四肢百骸都失了力气，浑身发麻地往身后倒去。
    他的唇色惨白，已经闭眼准备接受重物落地产生的疼痛时，手腕猛地被人拉住。
    李小风的眼皮一颤，慢慢睁开眼。“你，宋小将军…….”眼角已经有了泪意。
    等他站稳后，宋怜心这才松了口。
    “王丰城与你有何交集？王员外既承诺于你遣散妻妾，此事除你们二人外还有旁人知晓么？”
    沈慧照的声音冰如充斥着寒意的冰山，冷得李小风打了个哆嗦。
    他目光放空，想了许久，用力点点头。“王员外向来随心所欲，即便我拒绝他，恐怕以他兜不住秘密的性子这件事情早就在宅院内传遍了。至于王丰城……”李小风显然还有所顾虑。
    李小风先是看向宋怜心，见她满脸都是对自己的鼓舞后，又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沈慧照。
    庭审堂上的冷面阎王，他这张脸，李小风这辈子再不想见到了。
    “王丰城曾在宫中任职过，他得知王员外要遣散妻——做荒唐事后，单独警告我一番。”
    “当时我早已表明对王员外没有任何心思，他却没有听我辩解的意思，转身就走了。我还以为他没放在心上。”
    李小风用力叹了口浊气，深灰色眼底的浓浓死气扑面而来。
    “王丰城现下是做什么行当的？是否与制冰有关？”宋怜心站起身，蹲太久腿脚有些发麻，她干脆任由发软的身子靠在铁栏上。
    “您，您怎么知晓此事？那王丰城手下当真有一家制冰铺，据说是为了给世家贵族的供给。”
    夏日酷暑，有条件的人家便会买些冰块回去，或乘凉或制成冰冰凉凉的甜水。
    汴京城内的制冰铺子不多，却也没人将注意力放在这层面上。
    沈慧照的眼皮跳了跳，他垂着眼看向面前认真与李小风交谈的女子，不由得佩服她的体贴细致。
    “原是这样……别怕，你哥哥和我们都在外面等着你。”她安抚李小风两句，转头与沈慧照对了个眼神，与他前后脚离开阴森寒冷的牢狱。
    “小将军！小将军——我打听到了！”开封府外，传来杜仰熙的叫嚷声，像是生怕她听不到一样。“这位是？”沈慧照看了眼忙不迭凑到宋怜心身旁的杜仰熙，面上表情不变，声音却不知觉冷了几个度。
    “在下杜仰熙，拜见沈大人。”杜仰熙恭敬地朝他行礼，礼毕后，迫不及待地将打听来的消息与她分享。
    “不着急，慢些说。”见他嘴唇干燥起皮，微微喘息着的着急模样，宋怜心下意识安慰。
    不曾想随口的一句安慰立刻叫他的眼睛骤然亮起，狗狗眼中耀眼的星辰比真的还要耀眼。
    杜仰熙将前因后果复述一遍，宋怜心端来一杯热茶递给他，转而看向一旁的沈慧照。
    “沈大人，要随我去第一案发现场再看看么？”
    她高扬雪白下巴，潋滟动人又不乏凌厉的狐狸眼里写满了势在必得。
    倒真像极了一只骄傲的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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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41

    五福临门
    沈慧照的喉结频繁滚动两下，眼神漆暗一瞬，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宋怜心弯了弯唇，一行人很快重回李佳小院。
    年迈的老妇人见到她身后地沈慧照，浑浊的眼珠子立刻颤了颤：“沈，沈大人。我儿他怎么样了，在牢狱中没受苦吧—”
    老妇人的身子颤抖，泪眼婆娑地望着沈慧照，满心满眼都写满了急切与关心。
    男人冷硬地侧脸一怔，有些不太适应老妇地过分热切地举动。
    看出他的尴尬与手足无措，宋怜心将狱中与李小风交谈的事情一一道出。“那就好，那就好…...小将军，沈大人，麻烦您二位了。我儿的房间我不敢动，您二位随意看，一定要将该死的真正凶手揪出来啊！！”
    老人家的嗓音粗哑，声音中却透露出浓浓期待。
    宋怜心安抚地朝她笑笑，转而走进了李小风的房间。
    房门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距离案发四五日，若真有线索留在现场，凶手也有足够的时间处理。
    [妗妗，我倒是觉得你们的重点放错了地方。现在更应该做的，是紧盯着王员外和他儿子吧。
    系统008的声音让她面上的表情微动，不过一瞬，很快又恢复平静。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曾派人盯着他们？小八，倘若凶手过于自负，断定无人能断此案呢？”
    她微微扬唇，手里拿着一截断掉的透明丝线。
    线的材质格外结实，切口也意外的平整。
    “我找到了！！”杜杨熙眼尖地从床榻下找出一条同样材质的透明丝线和一些零散分布的触感奇怪的棉花。
    线头的位置绕成圈，似乎曾经绑过什么东西一样。
    沈慧照从地上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瞬间遮挡住她眼前昏暗的光线。
    男人的大半张侧脸皆隐匿在黑暗之中，棱角分明的五官明明灭灭，叫人看不清他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沈慧照猛地看向窗外的位置，低声说了句什么后，三两下往门外走去。
    宋怜心微微挑眉，看杜杨熙献宝一样将丝线递到自己跟前，便收入手中仔细检查。
    指尖无意识触碰到男子的手心，他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白皙的小脸憋得通红。羞赧的盯着她，连耳垂也没能幸免变得通红滚烫。
    “别让沈大人久等了，我们也出去看看。”
    她鼓舞般摸了摸杜杨熙的头顶，白软的手心触感极好，他没忍住像小狗一样蹭了蹭。
    宋怜心在杜杨熙意犹未尽的表情低笑两声，率先走到了沈慧照身侧。
    窗户口的位置，赫然留着一小截斩断的丝线。
    “这样，便都能说通了。凶器，就在我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姗姗来迟的杜杨熙瞪大双眸，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她。
    “眼皮子底下？除去李小风手中的那把小刀外，开封府翻遍整个院子也再未找到其余凶器。难不成——”
    杜杨熙挠挠头，虽不解却试图去跟上她的脑回路。“小将军的意思是，凶手就是那最不可能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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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42

    五福临门
    “可小将军您不是曾说过，那伤口的切口平整，不像是小刀所为么？”
    杜仰熙微微蹙眉，不解地看向宋怜心。
    “谁说凶器是那把为了遮人耳目的刀了？”她精致的眉眼微动，红艳艳的唇角微扬，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皆吸了过来。
    有力的指骨揉捏着手中的触感湿儒的棉花，当着所有人的面道：“凶器，便是我手中的棉花…...”
    此话一出，不仅是杜仰熙，就连她身旁的沈慧照也不可置信的看她一眼。
    那眼神怪得很，像是将她看做了胡言乱语的憨憨。“怎，怎么可能？小将军，棉花质地柔软，常常用来制作布匹衣物。您，您是不是搞错了？”杜仰熙憋红了脸，好半天才忍不住开口提示她。
    小银也神色担忧地望着自家小姐，好几次盯着她手中的棉花发愣。
    这样柔软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凶器？若棉花也能惹上嫌疑，小银更相信那人是自戕而亡。
    宋怜心轻咳两声，在众人不可置信的声音下神态自若地摇摇头。
    “棉花虽软，却也要看是与何物搭配在一起。”
    她走进屋内，将所有的棉花收集起来。在众人目不转睛的眼神下继续张唇“若将棉花与水制成冰块，再将冰雕成锋利的刀刃，那么一切便有了解释。”
    女子的声音掷地有声，如清泉一样彻骨的凉意侵袭着所有人的神经。
    “尸体上的血液仿佛永远也流不完一样，说是血，实则是冰块融化成水后与血液交在一起的血水。”
    她的声音让所有人的注意力轻易回到了案发现场，床榻床下晕染的一大滩血水还未来得及清理干净。
    这样的出血量，不由得让人怀疑，当真是一个人的吗？
    “沈大人应该清楚，即便头被人斩下也断然不会流出如此多的血液。各位既然心底存疑，不如来重现案发现场如何？”
    声音落下的一瞬，宋怜心已经开始布置现场杀人凶器。
    杜仰熙被她的结论炸了个五雷轰顶，错愕许久后，默默跟在她身后帮忙。
    沈慧照深色的眼瞳沉沉的盯着女子坚韧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对她高看一筹。
    连他与仵作都未曾想到的地方，常年立于战场的将军却能轻易破解。
    外人传言她鲁莽粗俗，想来这样的传言没有半分可信度。
    此刻一心一意只有眼前事务的宋怜心，浑身上下都好似在散发着明艳动人的亮光。
    瞥到黏在她身旁的杜仰熙时，沈慧照的眸色漆黯一瞬，不悦地抿起唇。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想要将二人分开的怪异想法叫他狠狠一愣。
    “沈大人？”宋怜心回头喊他一声，神色难辨的男人闷闷的应了一声，上前来与她一同重现作案现场。
    一根坚实有韧性的线捆住水与棉花冻成的凶器高高挂在空中，只要将被害者送入李小风的房间。凶手甚至不需要当面实施害人举动，在窗外将绳子割断便能轻易杀害被害者，顺道转移旁人视线，让熟睡醉酒的李小风顺理成章的成为“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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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43

    五福临门
    如此歹毒阴狠的一箭双雕，一般人恐怕还侦破不了此案。
    “小姐，奴婢还是不明白，为何要将那棉花与水混合制成砍刀，直接用水制成不好吗？”
    小银望着几人神色复杂的模样，没忍住看向自家小姐道。
    细若蚊蝇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宋怜心点点头，声音清晰有条理。“之所以加棉花，是因为制成冰后更加坚硬而且能延缓化冻的速度。”
    “只有冰刀，才能让凶手全身而退。他甚至不需要出现在被害者与加害者的面前，便能轻决定他们的生死。事后冰块融化，凶器消失得一干二净，他便能洗脱嫌疑继续逍遥快活。”她的一番话，让所有人的思路都清楚不少。
    [也就是说，凶手费尽心思做了一场密室杀人案。杀人工具是水和棉花制成的冰刀，凶手用丝线将刀柄缠绕挂在高空中。借着夜色掩饰，时机一到便斩断线绳杀害被害人？
    系统008与沈慧照话中的内容相差无几，宋怜心微微扬唇，欣慰地点点头。
    “小将军，您真是学识渊博、心思敏锐、智勇双全啊！！如此复杂的作案方式亦能推出来，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佩服得五体投地…...”
    杜仰熙眨着晃人眼睛的星星眼，满眼兴奋地黏在她身边。
    倒真与他话中一般，钦佩得五体投地，全然将她视作榜样了般。
    “不必如此…...”她有些不适应地往沈慧照所在的方向退了退，不过一瞬，杜仰熙便又跟上前来。“我们是朋友，你可以唤我怜心。”她随口一句话更是让杜仰熙像极了见到骨头的狼狗，兴奋地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后，笑着朝她用力点头。
    “知道了，小将——怜心。”话落，似乎觉着有些别扭。黏人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害羞的红了脸。
    宋怜心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偏头不小心与一旁的沈慧照对上目光。
    男人的目光沉沉，莫名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与柴安给她的从小到大渗入骨髓的压迫感不一样，沈慧照漆黑的瞳仁很漂亮，却隐藏着波涛汹涌的复杂情绪。
    她看不太懂，只隐约觉着，相较于柴安给他的感受，沈慧照润物细无声的侵略性似乎更强。
    “开封府稍后便会派人来封锁现场搜寻证据，宋姑娘，打算去往何处？”沈慧照的声音平淡无波澜，冷冷的，似冰封万年的冰川，冻得人浑身发颤。
    “凶器和作案手段既已侦破，眼下自然要去会会杀人凶手了。”
    她拍了拍裙角处的灰尘，懒懒地抬起眼皮，丝毫不惧与他对视。
    沈慧照静静地看她良久，末了，唇角翕动。
    “在下愿与宋姑娘一路同行。”沈慧照不知何时站定在她身后，高大的身量迅速将身后的杜仰熙挡开。
    沉沉的声音顺着落入耳里，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宋怜心不适应与他如此靠近的距离，眼神闪烁地往旁边躲了躲，率先迈开步子往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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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44

    五福临门
    “怎么回事？不是说李小风案暂未找到凶手吗？沈大人为何又要召集我们来？”
    “哎哟喂，你就别抱怨了，有戏看还不热闹？”
    “热闹什么呀！我家男人可是去瞧了，那凶手必然就是李小风！板上钉钉的事情，难不成还有什么反转不成？！”
    熙熙攘攘的吵闹人群中，一神色冷厉的瘦削男子眯起眼，阴恻恻的目光落在堂上面冠如玉的男人身上。
    他的计谋万无一失，即便再次升堂重审，他们恐怕也查不到一丝线索！
    他狞笑着扯了扯唇，身旁叫喊的声音却让他心底直发冷。
    “王公子，你怎么也在此处？”
    王丰城的身子一僵，在严肃的公堂之下，他莫名有种被人剥光了衣服丢在亮堂审判台上的错觉。
    他用力咽了口唾液，身子僵硬地转过身去。
    目之所及的第一眼，便是女子艳丽精致的五官。心头的异样消散些许，他不由得紧盯着她的面容。
    “姑娘你是——”他在脑海中翻找许久，也不曾想起宋怜心的面容。
    是以，这才有些疑惑的开口。
    “在下是谁不重要，听旁人说无头男尸出现时，你也在现场？”
    她笑吟吟的望着他，仅凭一句话便让他瞬间慌了神。面上表情控制不住的扭曲，眼球外凸，像是要活生生地跳出来一样，格外吓人。杜仰熙见他如此疯癫的模样，不悦地皱起眉，下意识就想将身前的女子护在身后。
    宋怜心安抚般拍拍杜仰熙的手臂，等他眼含担忧却不得不听话往后退时，光明正大的开始打量起面前脸色如锅底般漆黑的男子。
    “你什么意思？你们在怀疑我？开玩笑，我可是王员外的嫡子，日后要继承庄子宅院的贵人，有什么理由去害一个贱民？！”
    或许是因为心虚，又或许是因为旁的，他的声音格外激动刺耳，引来周围人不少侧目。
    宋怜心不动声色地轻挑眉头，唇角似笑非笑的笑意深了深。
    “我何时说过怀疑你了？王公子如此慌乱，倒像是我猜对了一样…...”
    宋怜心在他目眦欲裂的目光下转身就走，杜仰熙用力瞪了眼像是要咬人的王丰城一眼，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沈慧照的效率很快，不仅将当时与李小风有交集的人都请了过来，还派仵作仔细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验致命伤。
    仵作将白布盖在受害人的身上，依照沈慧照的说法，开始还原当日凶手作案的场面。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唯独一人显得格格不入。
    沈慧照轻飘飘朝他看去，王丰城浑身僵硬，额头冷汗直冒。冷不丁与公堂上的男人对视上，脚底发软，恨不得抬腿就跑。
    可开封府门外早已被人重重把守，即便家仆帮着他逃出去，只怕也逃不过沈慧照的追捕。
    王丰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会的，此事缜密万分，他们只会无功而返，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如蚊虫振翅一样的细弱声音不断响起，像是在催眠洗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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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45

    五福临门
    王丰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阴恻恻的盯着堂上的沈慧照与宋怜心等人，怨毒阴狠的目光似要将几人的身体射出几个洞来。
    “诸位可好奇，那幕后真凶不在现场也能轻易杀害一人？”
    宋怜心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场不少人都在那日班师回朝时见过她。
    百姓们心底下意识对保护自己国家的女子生出几分好感，见她开口，纷纷做出表率点头应是。
    她笑着弯了弯唇，转头看向坐在台上的沈慧照。二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沈慧照瞳孔微微闪烁，冷声开口：“来人，将李小风押上来。”
    沈慧照的声音一出，身体虚弱却难掩神色激动地李小风被人给押了上来。
    他重新出现在众人跟前，身上的衣物还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王丰城冷哼一声，无意识与李小风对上视线。李小风直勾勾地盯着他，阴柔惨白的面容，活像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索命的恶鬼。
    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王丰城用力咽了口口水，在众人期待地望着庭审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仵作与宋怜心一比一的还原凶手当时的作案过程，就连凶器也重新制作了一把。
    “砰！”的一声巨响，棉花和水制成的砍刀重重地落下，将地上躺着的动物尸体毫不费力地斩断。
    围观群众纷纷上前两步，仔细看清楚那凶器的设计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仅凭一根丝线便能彻底摘除自己的嫌疑，必然城府极深。若凶手不是李小风，那此人只怕不好揪出来啊……”
    年纪稍大的老者不由得叹了口气，浑浊却难掩精明的眼睛紧盯着那逐渐融化的冰刃，心底有了答案。
    “雁过留痕，只要凶手是人，就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宋怜心的话音一转，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王丰城的身上。“王公子，你说呢？”
    王丰城面上扭曲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回，在众人针扎般的注视下，手臂忍不住开始疯狂颤动。
    “据我所知，王公子从前曾在宫中谋一份差事，对于制冰之事更是手到擒来。加之你与李小风之间隐有趔趄……”“胡说！你一个女子懂什么？！汴京城内会制冰的不止我一人，若按你所言，岂不是人人都有作案嫌疑？你怎可信口胡诌？！”
    他言辞激动，本就扭曲的五官愈发怪异。
    眼看他到了最后关头还在嘴硬，宋怜心勾唇不语，转头看向一旁的李小风。
    “李小风，你可愿意将从前纠葛道出？”沈慧照轻轻敲击桌面，有力的白皙指节微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面色惨白的李小风看向一旁神色扭曲的王丰城，犹豫一瞬后应了声。
    “作案前你曾警告过我离开汴京城，你之所以作案，是害怕王员外真如他所言将妻妾遣散……如若他遣散妻妾，你就讨不到半分好处。不仅丢了身份，连敛财的庄子也不再属于你。”
    “当日我便和你解释清楚，我对他没有半分意思，若非王员外私自拦着不许我离开，我才不会与他继续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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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46

    五福临门
    “从始至终，都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李小风冷冷瞪着他。
    “闭嘴！！”王丰城咬牙切齿的瞪着李小风，从人群后挤上前，咬牙切齿的瞪他。
    “对于指控，你认还是不认？”宋怜心看他伸手在袖口里摸着什么，声音冷冽道。
    “我认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本事你们拿出证据来，空口无凭的造谣谁不会，我看你就是与李小风有奸情，这才忙着给他脱罪吧！”
    王丰城脸上的扭曲改为猥琐的奸笑，他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宋怜心与李小风的身上，引得好事的众人也连连看去。
    “你，你别胡说！小将军身份尊贵，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王丰城，你不要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此事绝对与你脱不了干系！乡里乡亲都知我胆子小从未与人结仇，除去你之外，我再想不到任何手段狠辣之人！”
    见他牵扯到宋怜心，李小风惨白的面颊微红，慌乱一瞬后冷静反击。
    “放你丫的狗屁！”他不屑的嘲讽两声，口气中带着浓浓自得，似乎断定他们绝对没有证据。
    宋怜心见他有恃无恐的模样，不怒反笑。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明艳的笑容瞬间让热闹喧哗的场面安静下来。
    “看来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了。”宋怜心冷哼一声，朝身后喊了声“大成！”
    “让让，让让！！”准备好的李大成带着一人出现在众人跟前。王丰城在瞧见李大成身旁的男人后，脸上的冷嘲热讽抽了抽，瞬间阴沉下一张脸。
    “这位是王丰城王公子制冰铺子下的管事的，管事的，前些日子你可曾瞧见过什么异样之处？”
    宋怜心的举动让在场不少人觉得王丰城嫌疑满满，站在他身旁的人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像是怕受他怒意波及。
    “回小将军，在下前几日确切看到主子频繁出入铺子。他还嘱咐奴才去采购一批棉花……”
    管事的看了眼一旁的王丰城，毫不保留地将可疑之处一一道出。
    众人眼神复杂地偷偷看向王丰城，无形之间与他拉开极大的距离。
    他的周身像是被隔开一个真空地带一样，空得有些渗人。
    “事已至此，你可还有要辩解的？”沈慧照眼瞳漆黑地看向王丰城，神色冷冽没有任何感情，像是在看死物。
    “在下当然——去死吧你！！”他像是失了智一般，亮出袖中闪着寒光的刀刃朝着宋怜心冲去。
    “都是你，都是你们，若非你们多管闲事我就能一箭双雕让他们带着秘密下地狱！”
    “阻拦我的人都得死！！”王丰城阴狠地朝她冲来，手中的利刃若扎入她的胸口，绝对再无一丝生还可能。
    宋怜心冷冷盯着他，堂上响起沈慧照失了冷漠的慌乱声音：“将他拉开！”
    “小将军！！”杜仰熙与李大成高喝一声，纷纷朝她冲来。
    她一脚踢向王丰城的下三路，待他痛苦着一张脸跪下时，脚下发力踢开他手中的刀刃。男人痛苦哀嚎着瘫倒在地，宋怜心冷静上前三两下将他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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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47

    五福临门
    在王丰城的叫嚷声中，众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在旁人惊讶于凶手竟然真的并非李小风，更有人震惊王员外竟会做出为李小风遣散妻妾的事。
    堂上一时间无比热闹，叽叽喳喳的看戏声似永远不会停歇的海浪。
    不论旁人如何想，王丰城终是被押了下去。
    李小风被赦免，李大成与他抱头痛哭。
    “多谢您，若非小将军您，只怕我弟弟他——”李大成扑通一声跪倒在宋怜心的跟前，身高体壮的汉子身子抖动，在她面前哭成了个泪人。
    宋怜心面上的表情一僵，罕见的有些手足无措。
    她下意识往身旁看了眼，只瞧见沈慧照带笑的深邃眼眸。
    “快起来！李大成，你还和我客气做什么！小风受惊了，还不快将他带回去好好照顾！”
    她重重地咳了两声，跪在地上的男人抹泪站起身，深深地朝她鞠躬。
    “不论如何，都要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小将军，末将日后愿当牛做马来报答您的恩情……”
    见李大成仍旧喋喋不休，宋怜心胡乱应好。待人彻底离开后，这才用力吐出一口浊气。
    百姓们赞扬着她的英勇与聪慧，见罪魁祸首王丰城被押下去后，人群也逐渐散去。
    “多亏怜心心思敏锐，若不是找到了重要线索，关键时刻将重要证人带上来，只怕此人还要继续狡辩！”杜仰熙走至她身旁，满眼星星的望着她。宋怜心轻咳两声，面颊略微有些发热。
    “不只是我，还有他。”她扭头看向身侧的沈慧照，微微抬起下巴，“若非沈大人配合，断然不会如此迅速的侦破此案……”
    沈慧照的喉结滚动两下，冷硬的面颊柔和下来，心像是被拨乱的琴音一样，脑中因她而一团乱。
    “当然，还有你！若非杜公子替我搜寻线索，恐怕还会往后拖！”她不吝啬给与身旁人鼓舞，随意两句夸奖就能轻易让杜仰熙身后的“尾巴”翘上天。
    “心儿。”
    熟悉的呼唤声在开封府门口响起，宋怜心毫无防备的望去，唇角还挂着并未消散的明艳笑意。
    “哥？你怎么也来了。”她有些意外地看向门口的柴安，下意识拉着裙角小跑到他跟前。“听闻你这几日忙得很，今日我又心神不宁，听旁人说你在沈大人这儿，这才马不停歇的赶来。”他旁若无人地揉揉宋怜心的头顶，视线看向她身后的男人们时，怪异地扬起唇角。
    互相点头后，柴安拉着宋怜心就走。
    “方才我听闻，有人欲图向你行刺？”柴安的语调平稳，叫人听不出任何感情。
    可若是仔细去听，又叫人不禁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
    宋怜心没多想，坐在轿车内后自然地靠在他肩膀上假寐。“那是凶手恼羞成怒欲图做些无用反抗，不过被我三两下化解开来。哥，你无需在意……”
    她的眼皮上下打架，声音越来越弱。
    柴安闷闷的应了声，见轿车内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伸出手，神色不定地轻抚上她的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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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48

    五福临门
    “大人，您方才怎么不问问宋小将军答应您的事情？”
    “她若是真的有办法医治小姐，夫人亦不会再对您恶语相向了……”
    沈慧照身旁的男子开口，见他神色冷硬，默默闭上了嘴。
    “小妹并非一日才患的眼疾，汴京城内的名医皆看过，无非是无果。她若忘了，也好。”
    “可是——您可是平白无故帮了小将军一遭，让她去看看小姐也好啊！”
    男子没忍住激动开口，刚对上沈慧照那双漆暗的瞳孔，转瞬间偃旗息鼓。
    “她从来都不欠我什么，是我心甘情愿。”沈慧照挥挥袖子，转身回了开封府。
    男子跟见鬼一样看着自家大人，不敢置信竟然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与示爱无差别的话来。
    “大人，大人您听我说——”他用力甩甩头，赶忙追了上去。
    ——
    “小姐，您怎么来了此处？”
    “沈府，咱们好像和他们不熟吧。”小银的视线不由得落在宋怜心的侧脸上。
    自凯旋归来后已有几月有余，她虽整日就想着往演武场跑，可幼时一身雪白的娇嫩肌肤又重新养了回来。
    肤白如雪，面容如玉，莞尔一笑时，如仙子下凡般投出耀眼光芒。
    小银一时不觉看呆了。
    宋怜心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三两下跳下马车，视线落在沈府的牌匾上。
    “在下宋怜心，求见沈慧照沈大人，还望各位通报一声。”
    她曾打听过，今日沈慧照不曾上值，想来，应该是待在沈府内。
    侍卫们互相对视一眼，在确认她的身份后，让一人赶忙进去通知沈慧照院内的管事。不过片刻功夫，宋怜心便被人请了进去。
    小银见状，即便心底有再多疑惑也不得不先行按下，跟着她一起入了沈府。
    “小姐，奴婢记得您并不会医术啊。这沈小姐的眼疾您真能看出个好歹来吗？”小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
    脑海中那些丰富的药理知识如一本书一样开始翻页，密密麻麻的字她甚至不用看便能一一背出来。
    [你曾在某个位面当过医者，或许是那时的记忆并未完全清除。不过妗妗你放心，方才我已向主神系统申请，“无上医术”，“医者仁心”都成了伴随你穿入无数位面的技能。
    系统008的声音让她愣神，脑中那本书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只剩下残影。虽是如此，她脑海中有关药理知识的记忆反倒愈发深刻。
    “宋姑娘，我们大人就在屋内等着您。您请吧……”
    管事的一路将二人带到沈慧照的跟前，清清冷冷的位置，恍若世上的热闹温情与喧嚣皆与他无关。
    宋怜心的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沈慧照那张冷冰冰的面容。
    他在家中也是这般冷着一张脸么？这人是生下来便只有一种表情么？
    她心中打鼓，面上却一副平静自得的模样。
    “叩叩叩……”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宋怜心正准备唤他的名号。唇角翕动微张时，房门冷不丁被人打开。
    沈慧照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在其中，他背着光，身下躲在黑暗中的人影无限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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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49

    五福临门
    她呆愣多久，沈慧照便沉默了多久。
    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宋怜心下意识认为他对自己的突然造访不悦，不免得向后退了几步朝他解释。
    “春华堂的大夫不得空，我来瞧瞧沈大人的小妹。若无碍的话，过几日便让大夫来给小姑娘瞧瞧。”
    她的嗓音柔和下来，话语间皆是对沈慧照小妹的关心。似乎她来寻他，真的只是为了帮助沈小姐重新恢复视力。
    知晓她只是来寻自家小妹时，沈慧照的心情有些复杂。心间莫名涌起一股奇异感觉，酸酸涩涩的，像是突然被人灌了一碗浓醋。具有腐蚀性的液体顺着喉管一路往下，让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异样。
    “沈大人，沈大人？”宋怜心见他愣神，靠近在他跟前挥手时，眼前冷不丁压下一道黑影。
    鼻尖相触，越过安全防线的距离让她有些懵地眨了眨眼。
    “抱歉。”沈慧照往后退一步，很快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宋怜心看他一眼，默默摸了摸鼻尖。上头恍若还残存着他身上淡淡冷香，叫她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看出她的别扭，沈慧照轻咳一声，“宋姑娘，随我来吧。”见她脸颊绯红低垂着眼睫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往上扬，连带着冷硬的声线也柔和不少。
    “哦，好。”宋怜心与他一同穿过大厅，穿过院内的假山与潺潺流水的小湖泊，一路走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外。
    “令妹与沈大人为何一个住南边儿一个住北边儿？”一大早的，像是刚跑完体测一样，腿脚上还沾满了露水。
    宋怜心的声音让沈慧照顿住脚步，他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直盯得她面颊发烫才启唇“母亲怨我当年太过冷静不顾兄妹之情，不愿再与我见面。”
    她忽地瞪大双眸，有些意外地仰头看向身前的高大男人。
    “抱歉，我不知道……”她频繁眨动的长睫在眼下拓出一片浓郁的青黑，重新抬头冲他道歉时，澄澈勾人的桃花眼里满是真诚的歉意。
    她没想到随口而出的话竟戳到了沈慧照的痛处，心虚地用余光偷看他。
    “或许只是一时没办法接受，这才将自己封闭起来。没有爱怎么会恨呢？”宋怜心柔声开口，明亮的眼底倒映出他错愕地面容。
    “无碍，左右我都习惯了。不过还是多谢你，宋姑娘，不必如此拘谨。”沈慧照扯了扯唇角，“你与杜仰熙是朋友，与我就不是了么？”
    宋怜心一噎，见他眼神沉沉的认真模样，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这是自然！好了好了，快些带我去瞧瞧沈小姐！”
    沈慧照见她僵硬地扯开话题希望自己开心的认真可爱模样，偏过头低低地笑了两声。
    “你在笑我？”宋怜心怪异地移动位置站到沈慧照跟前，不可置信地凑近。
    视线触及到他唇角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笑容时，脖颈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事一样。
    沈慧照见她面上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憨模样，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不减反增，异样感从最开始的难受转而变成甜腻的蜜意，从不知情爱为何物的他难得有些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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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50

    五福临门
    “何人在外熙熙攘攘的打搅我家小姐！？”
    小院门口出现一道娇呵声，那人拨开院门口疯长的藤蔓，面容不耐的看向宋怜心与沈慧照。
    “公，公子？您今个儿怎么在这儿？”那年纪不大的丫头猛地瞪大双眸，见到他身旁的女子后愣神一瞬，赶忙冲他赔罪。
    “公子息怒，奴婢不知是您造访。奴婢还以为，是哪儿来的淘气幼童……”小丫鬟涨红着一张脸，不敢去看沈慧照寒潭般冰冷的双眸。
    “小妹可起了？”沈慧照看向安静无一丝声音紧闭着的房门，声音冷冽。
    小丫鬟抖了抖身子，赶忙点头回答：“小姐刚起，夫人吩咐了，您——”小丫鬟有些为难的看着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了？”见她如此紧张的模样，宋怜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夫人交代过，不允许少爷再踏入小姐的院子一步。奴婢，奴婢不得不从，求少爷饶恕！”
    丫鬟慌乱开口，无意识间连称呼也给换了。
    宋怜心意外地扫向沈慧照，原以为沈夫人此言不过是心中怨气难解一时间说的气话。可瞧眼下这副景象，只怕沈夫人当真怨极了沈慧照。
    她担忧地看向沈慧照，二人挨得近，她伸手轻扯男人的衣角。
    漂亮如宝石般的狐狸眼里，盛满了对他的关切与安抚。
    “不让我进去，难不成你想要你家小姐一辈子都无法睁开双眼吗？”宋怜心鼓足了劲儿，想要冷脸时触及到小丫头眼角的泪花，又莫名软下声音来威胁她。说是威胁，可语调却软得不像话，像是在逗小孩儿。
    “你，你胡说什么？我家小姐眼疾已有多年，汴京城内上下无数医师皆束手无策。就连宫内的御医见了也连连叹气，看在少爷的份上我不与你这口出狂言之徒计较！还不快快离去！？！”
    末了，还忍不住低低吐槽“又是哪儿来的江湖骗子，前些年小姐受了这么多罪也于事无补，她肯定是唬人的！对！肯定是！”
    宋怜心轻咳两声，在小丫头慌乱回神间不动声色地掩饰憋不住倾泻而出的低笑声。
    “你且让我瞧瞧，若我有了法子再找人来。左右你我皆是女子，不会对你家小姐做什么，好吗？”
    她的语气温柔，小丫鬟面颊微红，正犹豫时，耳畔响起令人心惊的低哑男声。
    “让宋小将军去看看，小妹若不舒服，我与她再行离去。”沈慧照的目光紧盯着宋怜心，不曾从她身上移开半分。
    小丫鬟的脸色骤变，一红一黑的。听了沈慧照的话才知面前平易近人的女子并非普通人，而是前些日子刚打了胜仗回京的宋小将军宋怜心。
    她眼底的情绪复杂翻涌，宋怜心并未察觉，在她充满歉意的嗓音中进了房。
    屋内充斥着浓郁的药香，宋怜心鼻尖微动，轻易便能嗅出沈慧照小妹每日都在服用什么药物。
    小丫鬟轻轻呼唤躺椅上身形消瘦的女子，似乎生怕提高音量将她刮走似的。
    解释一番由来后，那单薄的小人儿这才缓缓看向宋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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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51

    五福临门
    软榻上的女子睁开眼，那双漂亮却空洞的眼睛是沈夫人与沈慧照等人一辈子的痛。
    宋怜心放缓脚步靠近，还未等她说些什么时，那常年待在闺房中肤色过于惨白的女子开口道：“我知您是大名鼎鼎的宋将军，这身子向来如此，还要麻烦您了。”
    她说话有气无力，却极为乖巧地坐好。
    宋怜心应了声，轻声安抚她后，仔细检查她的身体。
    “身上并无异样，平常可是有些乏力，嗜睡浑身无力？”她收回把脉的手，声音温柔却清楚无比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身前的小人一愣，面上稍稍透露出几分讶异。似乎在说，原以为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半吊子，却不曾想真有几分真功夫。
    宋怜心注意到她软下来愈发配合的身子，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按揉着她的眼睛周围。
    半个时辰过去，宋怜心这才沉默地站起身来。
    见她似是没底的模样，带她进来的小丫头没忍住低声吐槽：“小将军行军打仗那是好样的，可我小姐身体不适，双目失明。要的是医术高超的大夫，而不是舞刀弄枪的将军……”
    小丫头低垂着脑袋，头顶上两个辫子一动一动的格外显眼。
    她忽地察觉到一道奇异的视线，抬头去看时，冷不丁与宋怜心直直的对视上。
    小丫头呼吸一窒，身子僵硬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从前她不在意，可旁人眼底，尤其是在贵人们眼中，妄议主子可是打板子的大罪。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些个得罪了主子们被乱棍伺候永远闭上眼的奴才们，他们死后，可是卷铺盖直接给丢到乱葬岗仍由野狗分食。
    她不住地打了个激灵，身子抖成了筛子，用力低下头，恨不能当场打个洞钻进去。
    “小翠？”重新躺回躺椅上的女子察觉到不对，轻声唤她。
    小翠在心中祈祷宋怜心一定不要听见她说的话，可小翠方才瞧见宋怜心唇角意味深长的笑意什么都没听到的。
    正当小翠紧闭着双眼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阵风裹挟着沁人心脾的柑橘香叫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再次抬头，那令人心安不由得打心底里佩服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小翠用力捂住狂跳的心脏，不由得回想起方才余光里看到的画面。
    原以为会被她拉出去打板子，却见宋怜心泰然自若地路过她往外走。冷静淡然的模样，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安静到有些死寂的房间内，响起长舒一口气的叹气声。
    沈慧照默默站在院外等她，终于见到那道人影后，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唇。
    “沈大人，令妹的眼疾治疗起来虽有些困难，但我有法子。”她单刀直入，没见到身后那咋咋呼呼的小丫头后，毫不犹豫地对他许诺。
    “你帮了我，我自然是要帮你的。给我一些时间，待我与李大夫商议好医治方式和方子后，再来寻你。”
    她说得认真，好像做所有事情都给人一种势在必得的安心感。
    原本并不放在心上的沈慧照鬼使神差般地点点头，枯死的古井中被灌入一股清泉，滋养着他干涸的灵魂。
    他心底竟隐隐开始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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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52

    五福临门
    不过几日的时间，她便与李大夫商讨出了一个法子。
    “什么？你要给我家小姐扎针！？不行！我家小姐身子虚弱，哪里经得住你们这样的手段？”
    小翠伸手挡住宋怜心与沈慧照，如同母鸡保护身体虚弱的小崽子一样牢牢护着她身后的女子不肯松手。
    “恕奴婢多嘴，将军您舞刀弄枪的，能用好针吗？从前也有大夫替我家小姐扎过针，可不说半点好转没有，反而让小姐双目出血，那段时间虚弱地连床也下不了！”
    小翠说得极为认真，哪怕面前是权势滔天的贵人，也忍不住保护自家小姐。
    “你家小姐眼下经络淤堵，历经多年已十分严重，若再拖下去不进行根治，只怕连带着神经也会坏死。日后，恐怕再无回转余地。”
    她认真的看向小翠，并没有因为她的顶嘴而迁怒于她，反而十分耐心的与她讲清楚利弊。
    “可就算小姐同意，夫人也一定不会同意的。这些年小姐因为这双眼睛吃了太多苦，我们不敢再轻易尝试了。”
    小翠见她如此和善温柔，火爆的态度柔和下来，眼中透露出浓浓担忧与悲切。
    “小翠，别哭了。我相信大哥和小将军，左右我这双眼睛也无用，不如让他们来试试——”
    “不行！你们不准动我的英英一根毫毛！！”
    身后传来一道成熟的女声，几人闻声望去。就见姗姗来迟的沈夫人忙不迭将沈慧英揽入怀中，眼神戒备的望着二人。
    那警惕戒备的态度，不像是在看亲生儿子，倒像是在看结怨已久的仇人。
    “母亲，我没事……”沈慧英咳嗽两声，见沈夫人神色激动到口不择言，赶忙伸手去拉她的衣角。
    沈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见沈慧照失落的看来时神色顿住，偏头看向身旁因他而失明的女儿，心中的怒意骤增。
    男人眼底的痛苦艳羡皆被她选择性的忽视个干净。
    “母亲，小将军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您为何不肯信我一回？”
    “你们谁也别想从我的身边将英英抢走！沈慧照！你这个逆子，还想看我失去英英的痛苦模样吗！？”沈夫人冷着脸打断沈慧照的话，冰刀子一样的视线一寸寸割着沈慧照心头肉。“沈夫人，沈大——慧照也是为了沈小姐好。我与李大夫同行，他可是京城内响当当妙手回春的大夫，您不放心我，总该放心他吧？”
    “事情已成定局，我想沈慧照心里也不愿看见您永远颓靡不振，更不愿瞧见自家小妹眼不能视的模样。此事我已答应他，自然不会食言。”
    “他只是想要弥补过错而已，您何不试着接受看看？”她总是这样，三两句话就让人心神动摇。
    沈夫人面上的表情微动，视线下意识看向被自己冷落了好些年的嫡子。
    当年稚嫩的面容恍若一眨眼抽条，与她相似的五官中透露出浓浓悲切与陌生。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眸底的复杂情绪翻涌，却仍旧没有答应宋怜心替沈慧英扎针。
    “你们走吧，今日看在英英的面上我不与你们一般计较。”她看向沈慧照身旁的女子，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小将军，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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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53

    五福临门
    沈慧照低垂下头，漆黑瞳仁不断颤动。
    肩上忽然落下一轻如羽毛般的重量，他不由得回头去看，迎面对上宋怜心关切的眼神。
    “会好的，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你的难言之隐……”
    脑海中浮现出女子挡在他跟前为他说话的激动模样，冻成冰块的心脏被一股热意浇灌。
    万物复苏，连带着藏在阴暗角落里的东西也开始重新恢复跳动。
    他的喉结滚动两下，长如鸦羽一样的睫毛剧烈扑闪着。
    世上恐怕再无人能给他这样奇异陌生的感受。被人全身心呵护，偏爱的感觉。
    他从脑海中的精神战栗中回过神来，认真朝着沈夫人深鞠一躬，语气难掩冷硬：
    “母亲，还请您高抬贵手，让怜心试一试。”
    他的动作让沈夫人一连后退好几步，颇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的面颊看。
    “呵？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也会有动情的时候？”沈夫人阴阳怪气的嘲讽一声，话又转了回来。“我不可能再让任何人伤害我的英英，想再次伤害她，做梦！！你若执意如此，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与你一刀两断！！”
    沈夫人的嗓音彻底冷了下来，哪怕沈慧英在旁拉着她的袖子叫她不要再说了，也仍旧无法阻止盛怒中的女人。
    “母亲，您为何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闭嘴！我不愿再与你多说一句话。”沈夫人厉声打断沈慧照的话，见他表情错愕如小孩儿一样时，冷漠地转过身不再看他。
    眼看二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冷漠尴尬，宋怜心连忙解释：“我在行军途中曾拜神医为师父，从师父那儿学了不少法子。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更是家常便饭。”
    “瘸腿断手的战士们，都是我用针扎好的。您若不信，大可去问问！”
    沈夫人狐疑的看她一眼，心中虽抱有期待，却不愿在自己的亲儿子跟前表露出来。
    “我知你不会撒谎也没必要撒谎，但英英只有一个，我不会再让她陷入无人可依的场面。你们还是走吧……”
    沈夫人深呼吸用力吐出一口浊气后，疲惫地开始赶人。
    宋怜心看了眼身旁的沈慧照，见他神色低落明明难受得要死还板着个冰块脸的模样，不由得在心底也跟着叹息一声。
    她与小银说了两句话，不多时，在沈府马车里早已准备好的瘸腿那人被推进了府中。
    “小将军这是何意？当我们沈府是什么地方！？！”见他们二人还不打算离开，怒意又重新占领她的面容。
    “夫人勿怪，此人是汴京城内李家的小少爷。您可知他在三年前骑马途中被马儿踹下马落了个双腿残疾的病根？”宋怜心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李家小少爷走到沈夫人跟前。
    “自然是知晓的，你到底要做什么？”沈夫人眼神闪烁片刻，依旧皆然地盯着他们。
    “若我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李公子医治好呢？您可愿让我为英英小姐扎针？”她看向一旁紧攥着沈夫人手腕的沈慧英，嗓音下意识放得极尽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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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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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夫人颇为意外地看着宋怜心，像是看疯子一样，瞪直的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小将军，若你能将李公子医好，或许还有让我松口的机会。只不过——”她看向宋怜心身后的男子，眼底极快地划过一抹不屑。
    沈夫人嘲弄地冷笑两声，全然不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宋怜心似乎并未察觉到她语气中的深意般，毫不犹豫地将施针的工具拿了出来。
    “这便是你找来的人？沈慧照，你看人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
    沈夫人轻飘飘扫了眼不远处的沈慧照，满眼不屑。“母亲，她很好。算下来，应当是我们欠了她的。您不觉着面熟么？怜心并非你口中那般差劲，请您不要如此尖锐。”
    男人抿唇，嗓音冷硬，沈夫人却是一愣。
    不是因为沈慧照罕见的顶嘴，而是因为他话中的重点。她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宋怜心那张脸几乎与几年前那张救她的英英于水火之中的人脸重叠在一起。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中成型，沈夫人瞪大双眸，嘴唇微张，僵硬地转头看向一旁的沈慧照。
    “她，她是当年救下英英之人？那为何——”
    沈慧照摇摇头，柔和下来的视线落在被人群围着的女子身上。“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宋怜心并不知晓几人心底的想法，她熟练地捏着银针，带着薄茧的指腹落在李公子的大腿上。少年面容稚嫩，见她靠得如此接近，自断腿后便鲜少出门的少年控制不住地抖了抖身体。像是触碰了防御机制一样，忍不住往后撤退。
    她将妨事的布料往上卷，见他的身体抖得厉害，只当他是害怕使然。
    “别怕，银针极细，若施针者的手法成熟了得，几乎没有任何感觉。”
    她低垂着脑袋，手上的动作一下没停。
    少年通红着一张脸，任由她动作。“小将军，我，我没事。反正这条腿早就没了知觉，您，您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
    宋怜心的动作一愣，莫名从他的语气中读到了一丝奇异的娇羞。
    她被脑海中诡异的想法吓了一跳，愣神片刻，身后忽然出现一道黑影将她牢牢地笼罩在其中。
    眼皮不受控制地开始跳动，她下意识伸手按了按。不过瞬间的功夫，沈慧照已然蹲到她跟前，默不作声地替她接手扒衣服的工作。
    见状，宋怜心下意识往旁边退了退。
    少年坐在轮椅上，宋怜心便提议道：“平躺着施针更加方便，也更方便李大夫观察。沈府现下可有空余的厢房？”
    她偏头看向不远处紧抱着沈慧英的沈夫人，冷不丁瞧见她面上别扭的神色。
    “自然是有的，请诸位随我来。”语气冷静柔和，与方才冷嘲热讽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差别。
    宋怜心虽然心底疑惑，面上却冷静得很。刚要伸手将轮椅中躺着的白瘦纤弱少年抱着跟上前，却不料已经被人抢先一步。
    沈慧照握着轮椅把手，推着轮椅跟上前。走至半路，转身回头看她：“怜心，还不跟上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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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55

    五福临门
    她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多傻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唇角泛起的涟漪比春花明媚，狐狸眼底的细碎星光愈发亮眼，叫人忍不住地被她吸引视线。
    宋怜心小跑到二人跟前，并未察觉，二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她面上的惊艳笑意。
    将李家的小少爷安置在床榻上后，她一边轻哄一边施针。
    手上的动作快出残影，让周遭旁观的人忍不住屏息凝神地盯着她手上动作。
    约莫一刻钟后，她这才将工具重新收好。
    不知何时起，她白皙的额角已然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薄汗。宋怜心感觉到身上的黏腻，心中稍有不适，正要从袖中找丝帕擦汗时，已经有人先她一步。
    额头上的热汗被帕子带走，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舒服地眯起眼。
    直至好一会儿，这才缓缓睁开眼。恰巧瞧见沈慧照抽手收回手帕，她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多谢，只是帕子被我弄脏了，不如等我带回去洗洗再还给你吧？”她真诚的建议道。
    沈慧照收东西的动作一愣，朝她摇摇头：“无碍，我自行处理，不必麻烦你。”
    见他执意如此，宋怜心只得点点头，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重新落回少年身上。
    “腿部现在可有感觉？可否下床来走走？”她试着捏了捏少年纤瘦如竹竿一样的腿，关切的询问。
    少年李予沣点点头，他下意识想要遮掩常年无法运动而肌肉萎缩的双腿。一想到方才她不仅看了个干净还替自己施针，想要遮掩的动作又僵硬的停住。
    揉捏让腿部传来奇异的感觉，酸酸胀胀的，像是重新恢复了知觉。
    李予沣紧咬着下唇，在宋怜心等人鼓励的表情下死死抓着一旁的管事，缓缓地站起了身。
    不远处的沈夫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长卧床榻无法行步的人真能站起来般，伸长了脖子忍不住往前瞧。
    “有劲儿了，有知觉了！！我能走，能跑了！！”
    李予沣松开管事的手往前走了两步，身形歪歪扭扭的，像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又重新稳住。
    “本少爷终于不是双腿残废的废物了呜呜呜…...”李府管家神色激动眼含热泪地与李予沣紧抱在一起，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李予沣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推开管家，小跑着走向宋怜心。
    寻常人几步远的路，他像是走了一辈子那么久。即将靠近宋怜心时，冷不丁摔倒在她跟前。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见他低垂着脑袋神色不明的模样，三两步上前将人给搀扶了起来。
    “眼下你虽站了起来，恢复却还需要一阵时日。这样，李大夫给你开几付药方，加之我教你的康复运动一起。连续坚持三月后，行步小跑基本无碍…...”
    她说得认真，李大夫就在一侧将早已准备好的药方递给李予沣身旁的管事。
    待到二人对她千恩万谢还要跪下磕头谢恩时，宋怜心赶忙无奈地将人给搀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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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56

    五福临门
    “小将军能文能武，实乃不可多得志才啊！小将军的恩情，我李府没齿难忘！日后有机会，一定千恩万谢在所不辞！”李府管事被她搀扶起来，嗓音洪亮，通红的眼里满是感激。
    “多谢宋姑娘。”李予沣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怜心，面上的狂喜几乎快要溢出来。
    宋怜心勾唇浅笑，摆摆手轻易表示并没有什么。“小公子年轻，双腿多日不曾行步有些萎缩，恢复起来也简单…...”
    二人的随着她的声音淡出众人的视线，宋怜心唇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视线又重新落回一旁的沈夫人身上。
    环境瞬间冷了下来，落针可闻的场景下，宋怜心笑着扬起红唇。
    “如何，沈夫人可愿让我一试？”
    沈慧英紧抓着沈夫人的手，心底浮现出无限期许。
    她希望重新看见这个令人心驰神往的世界，更希望大哥与母亲之间因她而起的怨恨能彻底了解。
    没等沈夫人开口，沈慧英依靠感觉往前走了两三步：“小将军，麻烦您了。方才是我母亲过于担忧，一时口无遮拦，还望小将军不要往心里去…...”
    宋怜心摆摆手，意识到她压根看不到后，面上的微表情一僵，用力咳了咳：“无碍，我还准备了另一套银针，若你准备好了，马上就能开始。”
    她抬眼看向一旁抿唇不语的沈夫人，眼神中带着试探。沈夫人神色复杂的与宋怜心对视上，本来压根不信她有这门手艺，可事实就摆在跟前，她不得不认。
    碍于面子，沈夫人甚至有些慌乱地躲开了宋怜心的视线。
    “自，自然是认的。不过，倘若我的英出了什么事，我——”她的声音一顿，一想到宋怜心便是当年救下沈慧英的人。活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硬生生地想后半句刺耳的话给咽了下去。
    宋怜心没再说话，引导沈慧英躺下后，手指落在她的眼窝眼尾处。
    带着薄茧的粗粝触感让沈慧英觉得痒极了，她缩脖子往后躲。躲开女子的手后，有些心慌意乱的。
    “抱，抱歉。”她咬着唇，红着脸不好意思道。宋怜心轻笑两声，令人心安的轻缓声音缓缓落入沈慧英的耳膜。
    “无碍，放松一些，很快就好了。”
    她手上的动作不断，与李予沣不同，眼部的麸皮更加脆弱敏感。是以，在旁人高度认真的注视下，她精确地把控着每一次施针。
    “啊——”银针落下的一瞬，沈慧英忍不住尖叫一声。
    站在一旁紧盯着她动作的沈夫人瞬间凑到跟前，紧忙询问沈慧英的感受。
    “英英，你的眼睛可有知觉了？小将军，轻一些，我家英英怕疼！！”
    沈夫人责怪地看了眼宋怜心，眼底的关切多到几乎快要溢出来。
    宋怜心找到淤堵的穴位后，继续施针，并未多做解释。
    “母亲，若想叫英英眼部淤堵穴位的通畅，疼痛在所难免。稍稍忍一忍，马上就好。”沈慧照神色黯然的望着极其护着沈慧英的年迈女人，语气中带着安抚。
    沈夫人冷哼一声，“不用你来假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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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57

    五福临门
    沈慧照被沈夫人怼得一噎，神色黯然地移开视线。
    将银针一一收回的宋怜心并未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异样，她拿着帕子净手后，仔细揉捏着沈慧英眼部的穴位。
    沈慧英的眼睛颤了颤，只觉一阵热流涌动，眼皮和眼睑烫烫的。
    “小银，将屋内的帘子都拉下来。”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小银得到指令，迅速照做。
    亮堂的房间瞬间暗了下来，引来沈夫人的不解：“小将军这是做什么？”
    嗓音中透露出浓浓担忧和不解，似是生怕她对沈慧英做什么。“阳光太刺眼，对于刚恢复视力的患者来说，无异于是用银针直戳眼球。”她耐心解释。
    “好了，可以试试睁开眼了……”
    宋怜心温柔的声音传入沈慧英的耳朵里，她的长睫用力颤了颤，在众人齐刷刷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双眸。
    那双空洞的眼睛中重新浮现出流光溢彩，沈慧英呆呆地看向对面的沈夫人与沈慧照，嘴唇微张。
    梦寐以求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曾经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求竟真的成功实现。
    心中断有万般情绪，此刻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沈夫人见沈慧英仍旧傻傻地盯着半空，好容易冒出芽的希望瞬间被她一手掐灭。
    心头的火气一瞬间疯狂窜到了天灵盖，她忍着怒意，面上极其不虞的看向宋怜心“这便是你给我的结果？”
    沈夫人冷冷看了眼一旁的沈慧照，不顾他面上黯然神伤的表情，仍旧夹枪带棍的讽刺他们：“我早就说过，一个舞刀弄枪的将士，怎么可能会医术？”
    “沈慧照，若你信任她的毅力放在英英身上，当年也不会让那歹徒得手！”
    她像是要将这些年憋在心里的怒意通通发泄一般，目光冰冷而刺骨。
    沈慧照张了张唇，“您怎样对我皆可，但怜心是英英的救命恩人，您不能如此羞辱于她。”
    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宋怜心与她顶嘴，沈夫人面上维持为数不多的得体瞬间垮了下来。
    “你还敢与我顶嘴？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不想认我——”
    “母亲，大哥，我，我能看见了。”沈慧英稳稳当当地迈步朝沈夫人走去，身旁搀扶着她的丫鬟也默默退下。
    沈夫人面上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回，便被沈慧英牢牢地握住双手。
    “我知道，因为我，您常常与大哥置气。当年之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从来都不怪任何人。”
    “从歹徒手中活下来的每一天，我都当是赚了的。如今我又能重新看见这缤纷天地，母亲，您不要再怨恨大哥了好不好？”
    沈慧英的言辞恳切，神色认真。宋怜心可以看出来，沈夫人将她教导得极好。
    沈夫人呆滞了好一会，见状，伸手在她面前晃晃，忍着泪指向自己。
    “我的儿，你真的能瞧见这世间了？你说说，娘亲身上的衣物是何颜色，又是何种款式？”
    她的语气焦急，双手牢牢抓着沈慧英的手，似是生怕面前的女子会飞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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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58

    五福临门
    沈慧英无奈笑笑，伸手拍了拍沈夫人的手背：“母亲身着绛紫色衣裙，我曾听贴身小丫鬟说过一嘴，这一身恐怕是汴京城内前一段时日流行的新款式吧？”
    她的一番话，让沈夫人通红的双眸瞬间瞪大，豆大的眼珠不要钱一样往下淌。
    “我的儿，我的儿！英英，你的眼疾当真恢复如初了？宋将军，英英日后不会再出什么差池吧？”
    沈夫人胡乱地擦了两下脸，面色狂喜又有些害怕地望向宋怜心。
    “只要日后保养得当，几乎与正常人无异。”她看向一旁抱头痛哭的母女二人，耐心十足的解释。
    “够了，够了，只要我的英英能健健康康的陪在我身边，比什么都强……”
    沈夫人呜咽着紧抱着怀中的沈慧英，母女二人紧紧相拥，更衬得一旁的沈慧照是个陌路人。
    宋怜心偏头看他一眼，见男人漆暗色的眼底满是艳羡时，伸手推了他一把。
    沈慧照被推了一个趔趄，他看着停下抽泣朝他伸出手的沈慧英，紧抿着的唇瓣骤然松了力。坚定的上前两步，虚虚地揽住怀中的二人，感受这久违的平静。
    见他们一家人团聚冰释前嫌，宋怜心默默与李大夫对上视线。随后，二人默契地同时移开。同管家说明情况后，她便坐着马车回了府。
    “小姐您可真是华佗在世，沈家小姐的疑难杂症居然也不在话下。这全天地下，还有什么是我们无所不能的小姐所不会的！？”小银正满脸崇拜的望着宋怜心，二人刚踏进宋府，就见一高大的身影立于堂屋。
    宋父宋母就站在一旁与之交谈，宋怜心的脚步一顿，那三人察觉到动静后齐刷刷朝她看来。
    “心儿回来了？快来，你哥正寻你呢！”宋母温润的嗓音落在她的耳中，宋怜心立刻意识到身板笔直与雪松无异的男子正是她哥柴安。
    “哥？你怎么来了？”她心底虽疑惑，却仍旧迎了上去。
    见他们二人的亲昵劲儿，宋父宋母面上的表情格外有深意。
    宋父有意将空间留给两个男情人独处，寻了个由头便与宋母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范围内，
    “心儿，你又去沈府了？”
    宋怜心被他抱得很紧，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
    见柴安正沉沉地盯着她的面容，自然地点点头，扯了扯他的衣角。“哥，你不是新开了一家茶馆么？带我去喝口茶，我还要吃酱肘子，烧花鸭，熏鸡三鲜丁儿，清蒸玉兰片……”
    她伸手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胃中的绞痛感让她不自觉皱紧眉头。
    柴安轻易便能瞧出她的不对劲儿之处，见状，拉着她的手便往府门外走。
    “小银，你去禀告父亲母亲，我不在家用午膳了。”
    小银笑呵呵地哎了一声，赶忙去寻老爷和夫人。
    窗户大氅，微凉的风吹拂过人的面颊。宋怜心深吸一口气，鼻腔里瞬间被各色各样的美味佳肴的浓郁香气占据。
    她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用饭的动作虽快却也带着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矜贵。
    柴安笑着托腮，饱胀的胃部因她唇角的油光重新消化，和被扎破的羊肚一样瘪了下去。
    他用力咽了口唾液，像是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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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59

    五福临门
    宋怜心抬头无意间瞧见他的动作，用饭的动作一顿。
    见柴安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她下意识认为他也饿了。
    出于本能，她试探性地用自己用过的筷子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递到他的唇边。
    柴安见状，轻笑着勾起唇，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口将筷中的肉咬入唇中。
    她的此地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惧意，男人的视线太有侵略感。被他吞吃入腹的仿佛不是一块肥而不腻的肉，而是她本人。
    她心底一惊，长睫抖动，伸出去的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心儿，你躲什么？”柴安晦涩的眼神直勾勾地看来，宋怜心这才慢半拍的意识到，方才喂食并未用公筷。
    那岂不是——
    二人从小到大亲密至此，年岁渐长后她虽会控制二人之间的尺度。
    可柴安在她跟前展现出来的温柔与缓和又重新模糊二人相处的边界感，以至于她回过神来后，忽然觉着有些别扭。
    “明明幼时都由我来喂你用饭，怎么？现在大了嫌弃我了？”
    柴安轻易看出她眼底的纠结与后悔，脸色一沉，深邃的墨色瞳孔倒映出她纠结的模样。
    “怎么会？”
    “那便不要再想，继续。”他拿着心上的碗筷，无事发生般往她碗里夹菜。
    没一会儿的功夫不大的碗硬生生让他堆起了一座小山丘。
    宋怜心一噎，伸手抓住他不断夹菜的大手。语气不满：“哥！碗都装不下了你还夹！”
    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是正在进食的仓鼠，格外可爱。
    柴安笑着弯了弯唇，在她不满的表情下站起身靠近。在距离不过一拳头的位置又忽然停下。
    软唇忽然往下凹，宋怜心呆呆地眨了眨眼，视线落在柴安落在唇上的指节。
    那干净分明的指骨上沾染着她唇角的油光，在宋怜心的注视下，柴安笑着收回手。
    他并未选择用手帕擦去指腹异样滑腻的触感，指节摩挲，似要将油水沁入指腹中一般。
    “你还未曾向我说明，为何要三番两次去沈府。心儿，难不成你心仪那沈慧照？”
    他松开手，沉沉目光直勾勾盯着宋怜心。被窗外那抹鲜红吸引注意的宋怜心被耳畔阴恻恻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她回头看去，就见柴安不知何时放下碗筷，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
    “我与他不过几面之缘，有些好感却也算不上心仪。”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懒懒地靠在软榻上，一下一下抚摸着微微鼓起有些胀气的肚子。
    “有些好感？”柴安忽略她后半句话，一板一眼地捉住这几个刺眼的字。从她口中听到旁人的名字，不论是男是女，心里都颇不是滋味。
    “朋友之间的感情啦！”宋怜心嗔怪地扫他一眼，转而看向对面茶楼紧盯着她面容的陌生女子。
    “哥，你认识那女子么？为何她一直盯着我们这边？”
    “你还说我呢！分明是自个儿有心上人了！”宋怜心笑着打趣他，视线在对面面生的女子与柴安的脸上来回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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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60

    五福临门
    宋怜心看向他的眼里充满了揶揄，唇角挂着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浅笑。
    柴安的神色微动，看也不看对面一下，直起身将窗户给关得严严实实。
    末了，伸手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额角。
    从始至终，都并未看她口中之人一眼。“我与她素不相识，更遑论心悦于她一说。”
    “心儿，你可是吃味了？”他扯了扯紧绷的唇角，二人的位置转瞬间颠倒。
    宋怜心唇角的笑容僵住，显然想不到他会这么说：“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若我以后娶妻生子，心儿可会伤心？”柴安俯身靠近，将她压在角落的三角区。背后是冰冷的墙面，身前是火热强势的身躯。宋怜心微微抿唇，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
    进退两难之下，她脑海中开始冒出柴安娶妻生子后的画面。
    心口处忽然有些胀胀的，难得喘不过气来。宋怜心微微皱起鼻尖，按捺住心底的念头，将这种令人鼻酸的情愫当成对他过多的依赖感。
    他是从小陪伴在身边的哥哥，亲人骤然成婚不往来，她有遗憾也是合理的。
    宋怜心默默低垂下脑袋，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下垂，眼尾湿漉漉的，像是哭过一样。
    柴安在她耳畔深深叹了口气，视若珍宝般伸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颊，嗓音温柔似水：“心儿，我心底并无旁人。在你喜欢上旁人之前，让我一直陪在你身旁好不好？”
    他轻轻揉了揉女子两颊养出来的肉肉，绵软如云团般的触感叫他爱不释手。宋怜心闷闷的应了一声，伸手轻轻抱住柴安的腰肢。
    找了个由头逃也似的离开了茶馆后，宋怜心懒懒地在街上漫步。
    偏生老天爷看她不顺眼，刚走出来一步远，细细密密的细雨便倾泻而下。
    滚滚而过的惊雷，不时在炸响在空旷的四野。大街小巷的街道被骤然增大的雨水刷得光亮如新，片片水洼在其上闪烁着幽光。
    “小姐，您在屋檐下候着，奴婢这就去叫那马夫将车给开来。”小银在宋怜心耳畔丢下一句话后，双手举到头顶，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越下越大的大雨中。
    田间的土腥味被雨水扩散开来，宋怜心吸了吸鼻子，刺骨冷风刮来，她下意识搓了搓手臂两侧的鸡皮疙瘩。
    “杨羡，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她吸了吸鼻子，冷不丁叫出那人的名字。
    自从茶馆离开后，她便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脑中思绪混沌，便也将他一并忽略个干净。
    如今此人眼巴巴凑上来，她便再也无法装聋作哑假装没看到。
    如烈焰般火红的红衣少年郎走至她跟前，唇边挂着肆意勾人的笑容。唇瓣嫣红，笑起来像极了一只冲人高高抬起脑袋撒娇卖乖的小狐狸。
    “上次的事情，阿姐让我来向你道谢，喏，给你的——”他神神秘秘地从袖中拿出一件物什。
    宋怜心抬眼望去，就见他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把做工精良优异的上品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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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61

    五福临门
    她颇为意外地挑挑眉，眼底莫名缠绕的忧郁散去大半，视线落在少年线条流畅的脸颊上。
    被她戏谑视线打量的薄薄面皮泛起一股不正常的薄粉，杨羡轻咳两声想要抚平脸颊上的滚烫温度，神色不自在地偏头躲开她的视线。
    “你给我的？”
    “谁？！才，才不是我的主意！你，你别自作多情了，此物乃我阿姐所托让我给你的！”
    他像是被人踩到了雷点，刻意拔高音量佯装镇定的模样像极了炸毛的小狐狸。
    宋怜心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顺着应和两句：“那麻烦你替我向贵妃娘娘问安，这把小刀，我很是喜欢。”她笑着勾了勾唇，刷的一声抽出削铁如泥的刀身。寒光四起，她在刺眼的白光中瞧见了少年面颊上那抹怪异的红。
    见他嘴硬不肯承认的倔驴样，宋怜心哼哼两声，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
    黑压压的雨水中，有意黑影朝她而来。
    她的视线上移，不经意间定格在不远处闪烁着亮光的小窗口上。
    柴安漆暗的视线与她的错愕交织在一起，她一时间有些失神，小银一连喊了她好几声才叫她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小姐，小姐？雨势愈来愈大，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小姐……”
    宋怜心伸手捂住莫名有些心慌地胸口，黏黏糊糊的应了一声。
    “走吧。”她握住小银手里的油纸伞，正要一步踏入大雨中时，若有所感地回头看向一旁的杨羡。
    方才还低垂着眼睫难掩失落的少年，瞥见她流露出淡淡关切的目光后，骤然抬起头。
    那双危险细长的迷人丹凤眼中，流溢着千万缤纷亮眼的色彩。
    “你要带本衙内走？”
    宋怜心斜着睨他一眼，“还不快跟上？”
    杨羡不满地哼哼两声，一溜烟钻到油纸伞下。滚烫的身躯与她几乎贴在一起，唇角扬起高高的弧度。
    宋怜心不动声色地往小银身旁挪了挪，马车上唯有一把油纸伞，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任由这小子挤她。
    她咬咬牙，总算赶在彻底淋成落汤鸡之前上了马车。
    “小姐，今年一入秋后天气便怪异得很。您快披上，天寒地冻的，万一得了风寒，三日之后的秋猎您便凑不上热闹了。”
    她的身上带着湿漉漉的寒气，小银手脚利落地将披风盖在她身上。
    宋怜心应了一声，接过小银手中暖肚的红糖水。
    一口温热的甜水下肚，恍若被冰块冻住的手脚又重新开始回温。
    “怎么是红糖水？甜腻腻的，你喝得下去？”杨羡将杯中的红糖水喝了个精光后仍忍不住吐槽。
    宋怜心丝毫不客气给了他一下，“想喝什么自己去泡！”手指无意识擦过杨羡的肩膀，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半个身子乃至整个身子都被雨水泡了个透彻。
    触碰到他的手指湿漉漉的，宋怜心微微蹙眉，格外不喜欢这种黏糊糊的触感“方才不是躲在油纸伞中，为何还淋成了落汤鸡？”杨羡直勾勾地盯着她，随意找了个借口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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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62

    五福临门
    小银的眼神闪烁两下，脑中不由得开始浮现黑压压大雨中的一幕。
    杨羡的半边身子都在伞外头，他伸手握住小姐的手，将油纸伞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小姐的边上倾斜。
    只是自家小姐想着其他事情，并未注意到他的举动而已。
    “把衣服脱了。”宋怜心瞧他身上被水打湿暗下来的布料，在马车内备用箱内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一件她的宽大练功服。
    平日里常去演武场，出了汗后，她便会先换下练功服喘口气。
    如今，这套刚洗干净的练功服被她塞到了杨羡的手里。
    眼看少年还傻愣着望着自己，她坏笑着打趣：“怎么？等着我帮你脱吗？”
    [够了，我将称呼你为新一届的油王。
    系统008生无可恋的嫌弃声音在耳畔回响，宋怜心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在杨羡警惕地抱住身体时松开了口。
    转身的一瞬间，错过了杨羡眼中的期待与乖乖就范。
    “你将外袍脱下来即可，小银，稍后与马夫说一声停靠在杨府门口。”
    话落后，她便懒懒地靠在小银肩膀上，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毯子。
    失温的感觉消失，她渐渐有了困意。身旁窸窸窣窣的动静格外催眠，她强撑着睁开眼皮，就见杨羡通红着一张俏脸，身上穿着她的练功服。
    或许是因他本身就够瘦，衣架子一样的身材，即便穿的是女子的练功服看上去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身着墨蓝色练功服后，一股浓厚的青涩少年气扑面而来。
    “衣裳如何还你？”他低头轻轻一口气，鼻腔内瞬间被衣料上熟悉的淡香味充斥。
    “丢了就是，不必如此麻烦。”她懒懒地应了后哼哼两声，冲他招招手后，将毯子一角盖在他的双膝上。
    杨羡的眼神微沉，骨节分明的手指骨稍稍用力紧攥着毯子，并未应她。
    是以，之后宋怜心也并不知晓，这件早就被她遗忘在脑后的练功服，被杨羡珍而重之地挂在书房内。
    昏昏沉沉间，她依稀听见了耳畔的说话声。
    “杨公子，到杨府了……”小银见他没有下车的意思，斟酌着开口。“为何这么快？罢了，同你家小姐说，若我知道她将那把刀给丢了，本衙内定要好好找她算账！”
    末了，便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再然后，便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小银替她净面，对杨羡的行为举止很是疑惑。
    “我家小姐虽常年习武，可哪儿有人送女子刀剑的，杨公子还真是如京城口中所言那般怪。”小银嘟囔两句，见怀中人儿紧皱着眉头，赶忙伸手替她按揉穴位舒展。
    淋了一场大雨，她体格好，虽然没有患上风寒，却也神色恹恹的干什么也提不起劲儿来。
    院外的雨逐渐停下，她的视线落在枝丫上即将往下坠落的雨滴。
    小银在耳畔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下意识地应了声。待到意识到不对劲儿时，来人已经站定到她的跟前。
    沈慧照高大的身影恍若被封在了晶莹的雨珠中，她终于抬起眼皮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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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63

    五福临门
    “沈大人这是？”她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英俊男人，微微歪头，张口问他。
    沈慧照抿唇不语，只是一味地鞠躬道谢。
    宋怜心的眼皮跳跳，被他吓了一跳，几乎是弹射般从躺椅上跳起来。
    想也没想便搀扶着他的手，将人给扶正了身子。“你这是做什么？我还年轻，莫不是想折煞了我？”语气中不自觉带着丝丝嗔怪意味。
    沈慧照黑渊般的漆黑瞳仁直勾勾地盯着她：“令妹夺得将军二次相救，这一拜，不算什么。”
    “我从开始便许诺了你，总不该不认承诺不是？好了，你我好歹是朋友，无需如此生分。”她并不认为随手可为的一件事有多么厉害，只是在确认医治好沈慧英眼疾的一瞬间，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蓦然松懈下去。
    那股轻松得全身上下都无比通透的奇异感觉，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是何原因。
    “怎么会不算什么？你觉着无碍，在我眼中，你对沈家的恩情，我们恐怕一辈子都还不起…….”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哑叫人分辨不清话中的意思，只叫人酥了半边身子。
    宋怜心看他一眼，并未察觉到他话中的仰慕。
    沈慧照拍了拍手，身后的沈家仆从一股脑地搬进来许多金银细软，净是一些值钱的玩意儿。
    宋怜心刚想开口拒绝，就被人抢先一步堵住话头。
    “不是怜心方才所言不必如此生分么？就算是江湖医师救下我小妹，也合该收下这些东西。”
    他瞧见宋怜心微诧的模样，笑着扬了扬唇：“这些银钱给旁人也是给，为何不能给你？”
    宋怜心觉着有些道理，刚要再推脱两句，又被他的一句话给按住，彻底放下心收了好几十箱的值钱物件。
    “我知将军府从不缺这些身外之物，但听闻怜心从前领兵打仗时，常常因为粮草亏空而补贴金银细软只为将士们能吃顿好的。你就当这些物件都是为了将士们能吃饱穿暖，好么？”
    此话一出，宋怜心再没有了拒绝的念头。
    系统008在她脑中听得直咂嘴，心底暗想：不愧是长官开封府任职多年的盘管，这小心思，这语言艺术的把握能力。
    不过三两句话就劝着压根不想收礼的宋怜心认真地收下他送的所有东西。“小银，你叫几个力气大的来将这些都带下去。”
    小银迅速嗯了一声，转身便消失在二人跟前。连带着后院的丫鬟奴仆们，也一并撤了出去。
    宋怜心的嘴角抽搐两下，等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会错意的小银已然使眼色让所有人离开，整个偌大的后院，只剩下他们二人。
    “谢了谢了，礼也送到了。你可还有什么事？”
    她把玩着手中的一把小刀，手中挽出一个剑花来，轻易将梨子的皮给削了个干净。
    清甜的汁水入喉，她不由得弯起晶莹剔透的狐狸眼，又咬了两口。
    梨子块太大，进食的时候像极了腮帮子鼓鼓的河豚。
    男人低笑两声，面向她时格外注意形象，不由得用力挺直脊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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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64

    五福临门
    “下月初十是英英的及笄礼，我——我和他们都很希望你能来。”
    沈慧照忽然有些紧张地盯着她，生怕她随意找个借口推脱了。
    宋怜心用帕子擦去手指间黏腻的梨汁，舔了舔黏黏的软唇：“好啊，我从刚见英英开始便觉着有些熟悉，就好像从前在哪儿见过一般。”
    沈慧照的眼神闪烁两下，眼底酝酿着旁人看不清的复杂神色。
    “你，真的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沈慧照紧盯着她的面颊，企图从她面上查询到一丝不自然。
    没有，还是没有。不论是他怎么看，愣是看不出她的不对劲来。
    或许，她真的忘了多年前英勇救人的事情。
    感知到沈慧照的情绪一下低落下去，宋怜心有些莫名地挠了挠腮肉，“什么从前事？你的意思是——我们从前难不成见过不成？”
    她再次试图在回忆中寻找二人相同的身影，出乎意料的，什么也没找到。
    “算了。”他沉沉的看她一眼，没再揪着这件事继续说下去。
    “秋猎，你会去吗？”宋怜心见他沉默下来，缓和气氛般开口问他。
    沈慧照冷冷的应了声，见她骤然紧皱在一起的精致眉眼，又加上一句：“小将军功夫了得，我等自是只有凑热闹的份。”
    宋怜心见他开始打趣自己，轻笑两声。“好了，我瞧你待着也费劲，英英的及笄礼我定不会缺席。”“早听闻沈大人的箭术了得，倒是可愿与我比试一二？”
    她笑着露出八颗白净整洁的牙齿，像是亮出獠牙的小狐狸，漂亮得令人放缓呼吸，唯恐将她给吓走了。
    “舍命陪君子，小将——你开心就好。”被她唇角高扬的弧度感染，沈慧照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
    “怜心，我欠你的恩情是真，想要报恩的心亦是真的。”
    “听闻老将军正在为你暗地里择婿，你愿意的话……可不可以看看我？”他的喉结迅速滚动两下，声音越来越哑。
    宋怜心像是刚认识他一样，瞪大双眸，打双闪一样频繁眨动着眼眸。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你你你，你真心的？”
    沈慧照从几米远的位置一步步走到她跟前，蹲下身，仰头望着她。
    敏感脆弱的脖颈裸露在外，宋怜心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若她真的厌恶，只怕小手一扭，直接将他脑袋给扭了。
    “我现在还没想这么多，这件事情不足以你，你用男色来——咳咳！”
    宋怜心重重地咳嗽两下，想要让他自行将这个念头按下。
    却不料沈慧照像是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般，仍旧用晦涩难懂的目光盯着自己。眼神难掩强势，偏生动作克制又有礼，意外地有些割裂。
    “沈慧照！你不许再想这件事情了！若你是想看我出丑，秋猎那日本将军不会放过你！”
    宋怜心站起身，恼羞成怒般推搡着他往院外走去。
    沈慧照低低地笑着，面上的阴郁瞬间乌云转晴，眨眼间消失个干净。“你不要再闹我了，我可不敢耽搁万人敬仰的判官大人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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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65

    五福临门
    “只要你想，只要我有时间，什么时候都可以。”
    宋怜心的碎碎念忽然顿住，手腕被男人握住，心脏好似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面颊两侧泛起一阵淡淡的薄红，宋怜心慌乱地从他手中抽出手。
    “或许你忘了，可我沈家还记得。当年是你将英英从歹徒手中救下，若非你当时适时出现，恐怕英英早被那暴怒的歹徒——”
    沈慧照的声音哽咽，空荡荡的手用力紧攥成拳，没有一丝情感波动的眼底出现一抹柔情。
    他终是没忍住将憋在心头多日的秘密给说出了口。宋怜心微微蹙眉，在脑海中询问系统：“真有这么一回事吗？难怪我总觉着英英和沈慧照眼熟呢！”
    她自问自答一瞬，又很快反驳自己推翻最开始的想法。
    “不对啊，如果真如沈慧照所言，那我怎么会没有一点印象？难不成——”她的神色霎时冷厉“他想讹我？”
    系统008无语的撇了撇嘴：
    [你纯粹是没事干想多了，当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你从歹徒手中救下沈慧英是事实。记性不好忘了那就纯属意外了。
    望着逐步靠近的沈慧照，宋怜心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唇角。
    “方才我所言不曾有半句序言，家父家母逼婚于我，我愿对你以身相许并非因为报恩，只是因为我也对你有意……”眼看他还要继续胡言乱语下去，宋怜心慌忙伸手捂住了他的薄唇。
    二人的动作瞬间僵住，连带着耳畔的所有声音也一并消灭。周遭时间的流动速度恍若也跟着慢了下来，宋怜心心虚地眨了眨眼，动作僵硬地收回手。
    “这真的不算什么，你若硬要报答于我的话，那就先欠着。如果日后真到了那一天，那就——哎呀反正再说吧！”
    熟悉的滚烫刺痛感再次席卷她的面颊，宋怜心语气僵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宋怜心不敢再留他，唤来府上的管家送客后，逃也似地跑了。
    “小姐，如何呀？”小银笑呵呵地凑到她跟前。
    瞧她幸灾乐祸的看戏模样，宋怜心伸手用力捏了捏她脸颊的软肉。“瞧你干的好事！将大家伙儿都支走干什么？他，他竟起了那样的心思……”
    “我们小姐貌比天仙，文武双全，喜欢上您不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小银揉了揉脸颊，并不阻止她的动作，反倒还心疼地握住宋怜心的手。
    “那也不该在今日——不是都说他是冷面阎罗嘛，怎么会这样啊…….算了！不许再提他了！”
    宋怜心伸手拍了拍脸颊，强硬压下脑中的想法，硬生生将沈慧照从脑袋里扯了出去。
    “秋猎在即，这几日我要勤加练习。小银，将我最常穿的那间练功服准备好，稍后父亲回来后我要与他过过手！
    等了半天也未等到小银的回应，她不由得抬起眼皮。
    “小姐，您忘了吗？那间练功服早就被您披在杨羡杨衙内的身上由他穿走啦！”
    “您还说，不必还来，叫他直接丢了就好。”
    宋怜心的眼皮重重跳了两下，有些遗憾却不多，很快便穿上了宋母亲手制成的练功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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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66

    五福临门
    枫叶红了大半，声势浩大的秋猎宴上，皇上拉着贵妃一同入座。
    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半空中回响，文武百官们皆纷纷落座。
    秋猎乃每每举办在每年入冬前，既能让皇子大臣们在追逐中脱颖而出笼络圣心，又能为来年讨一个好彩头。
    是以，每年的秋猎都是一年之中最为浩大之时。
    “诸位爱卿，请吧！干了这杯酒，稍后可要猎些好东西回来交差啊哈哈哈——”坐在最高处的男子高声大笑，一声令下后，所有人端着手中的酒盅一饮而尽。宋怜心亦跟着喝了小口，感受到频频投来的几道视线，她垂下眼睫，似在深思。
    “怜心，你不久前才决胜归来，不如给他们这群人打打榜样如何？年纪轻轻就有宋老将军当年一半威风。此次狩猎，你定要夺得魁首！”
    “秋猎魁首，朕可许诺她一件心愿。”皇上笑着喝下贵妃端到唇边的酒水，逐渐上头。
    “皇上，这…...”贵妃有些欲言又止地开口，还未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唇上便落下男人触感极为粗粝的指腹。
    “不必劝朕，朕心意已决。任何人都能参加，秋猎场内有重兵把守，断然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男人轻轻摩挲着贵妃的唇瓣，众人不约而同地别开眼去。
    宋怜心顺着最灼热的一道视线看去，就见贵妃旁不远处的杨羡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灼热的视线，似要将她身上烫出几个洞才肯罢休一样。即便偷看被当场捉包，他也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心儿，在看什么？”耳畔传来柴安熟悉的嗓音，她眨了眨眼，缓缓摇头。
    “哥，你也会参加狩猎么？我记得你箭术似乎也还不错。”她三两句话让柴安收回落在杨羡身上的黑沉视线。
    “多年不练，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过我相信心儿，一定能夺得魁首。”
    柴安笑着勾起了唇，将她桌上的清酒全部端走，只留下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花茶水。
    “哥！”她嘟哝着不满瞪向他，不愿清甜的果酒被他轻易收走。
    “喝酒误事。”柴安宠溺的哄她，见她气呼呼地背过身不理人，不知从哪儿变魔法般拿出一袋子的垫肚子糕点。“狩猎过后还要些时间才能用膳，心儿，你尝尝我从玉酥房买来的糕点。都是你从小爱吃的，先垫垫肚子，狩猎可并非一时之间的事…...”
    他将外头包得严严实实的油纸揭开，露出里头色香味俱全的漂亮糕点。
    “玉酥房？这家不是要排一两个时辰才能买着么？哥…..唔！”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块糕点递到她的唇边，身体先脑子一步，她想也没想地咬了一口。
    沁人心脾的香甜在口齿间流连，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又咬了一口。
    柔软的舌头无意间蹭过他干净白皙的桎梏，惹得柴安神色骤暗。
    “无碍，在来之前已经买好了。”他漆暗的眼底闪烁着惊人的暗芒，在宋怜心喝茶时，笑着舔了舔有些湿儒的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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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67

    五福临门
    待到她回过头继续用糕点时，赫然已经放下了手。
    “哥，你也吃呀！”糕点夹杂着茶水，几块下去，肚中已经有了满满的饱腹感。
    宋怜心伸手捏了一块香香甜甜的栗子糕递到柴安的唇边，湿漉漉的狐狸眼眨了眨，示意他吃下去。
    柴安低笑两声，直勾勾的盯着她，将栗子糕一寸寸咬入腹中。
    又来了，那格外怪异的感觉。
    宋怜心莫名地抖了抖身子，那恍若和猎物一样被他一口口吞入腹中的奇异感觉再次席卷全身。男人的眸色漆黑，眼底酝酿着轻易绞烂一切的黑洞正将她往里头吸。
    [咳咳，好了好了，对面那谁看着你们两个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眼睛里都要喷火了！
    系统008重重地咳嗽两声，视线在杨羡嫉妒与沈慧照等人的复杂眼神中来回流转。
    “圣上这般偏爱宋姑娘，难不成是断定了她一定会猎下中最多的猎物？”
    “小姑娘，我与你父亲算是老相识了。你虽然领兵打仗还不错，可到底是女子。女孩子家家的，背下女德女戒才是要紧事。狩猎这种事，还是不要…...”
    平日里与宋父不对付的大臣出言呛人，宋怜心对此并无感觉，收回视线冷冷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自说自话的小丑。
    “王大人您也一把老骨头了，操心我倒不如操心操心自家后院的事儿。”她轻嗤一声，高高抬起下巴，冷艳又充满攻击性。
    不是温婉可人的牡丹，是扎人满手刺的剧毒烈花。
    王大人被她毫不掩饰的话给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扭头想让皇上替他教育教育年轻小辈时，就听那人开口：“传朕旨意，立即入场！！”
    从头到尾，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王大人。
    宋怜心等人站起身应了声是，在众家眷文官的面前下，一群人皆从宴席上脱离了出来。
    她走至马奴的身旁，冲他点点头，伸手轻轻抚摸小白如新雪般洁白柔顺的毛发。在众目睽睽之下，三两下翻身上马。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儿拖泥带水。
    相反，王大人的好儿子竟连马儿都不肯服从于他。见他想要翻身上马，一连直往旁边躲。惹得他面红耳燥的，全然没注意到掉落在马儿脚边上的尖锐石子。
    “皇上，幼弟孩童心性，您切莫与他一般计较…...”贵妃看着自家傻弟弟用石子丢那马儿，惹得他频频移动身子无法让人上身时，忍不住无奈地摇摇头。
    “无事，来，吃葡萄。”男人笑着将泛着水光的葡萄喂到女人的唇齿间，紧接着便贴了上去。
    宋怜心并不知晓身后人的所作所为，她骑马而行，在林间无比自由地穿梭。
    抽出背上的弓箭瞄准时，身下的小白自会放缓动作。
    [这不对吧，你们这么多人，怎么确定狩猎到的猎物是自己的不会被旁人占去？
    系统008适时跳出来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唰”的一声，利箭齐发，发出异响的两团漆黑物体轰然倒地。宋怜心吁了一声，小白立刻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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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68

    五福临门
    “每个人的特制箭矢上都做了标记，只要刺入动物的体内便无法轻易拔出来。相应，也会派人在后头收猎物，若想要独占旁人的成果，没那么容易。”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切，在她的视角下，系统008终于瞧见了倒在地上没有动静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是两头体型还不错的野猪，妗妗，猪猪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猪猪？不过，你说野猪肉好吃吗？是不是特别有嚼劲儿？
    宋怜心虽然熟悉系统008精分一样的性格，但那见到它如此快的转变情绪，嘴角还是忍不住地抽搐两下。“任务完成后给你买营养液，你想吃什么味道的都有。”她一许诺，方才还在抽风的008瞬间恢复正常。
    “怜心，你也在这…...”身后传来男人冷冷的嗓音，她偏头望去，就见沈慧照身骑一匹烈如火的红色骏马而来。
    [一个从北一个从南出发，分明赶路好久才找到妗妗，愣是嘴硬说成了缘分…
    系统008的吐槽声并未传入宋怜心的耳中，她屏住呼吸，又瞧见了一体型庞大的动物。
    “近日出现一桩离奇悬案，怜心，你可有时间去开封府瞧一瞧——”
    “嘘！”宋怜心赶忙用手指抵在软唇上，示意他安静。
    漂亮锋利的双眸如同锁定猎物的瞄准器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那隐匿在林中的黑影。
    势在必得的意气风发模样，不免让沈慧照看愣了神。
    待到他回过神来时，宋怜心赫然已经追了上去。
    似乎察觉到危险，那黑影跑的速度极快，四爪有力，正不断地往前冲。
    沈慧照见宋怜心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跟前后，骑马跟了上去。
    如迷宫一样的密林中，正在上演一场紧张刺激的追逐战。随着距离越拉越近，宋怜心逐渐看清楚那动物的全貌。
    是一只身材矫健，体型巨大的猎豹。单单从他发达的四肢看去，猎豹站起来一定比她还要高上不少。
    同样的，那锋利尖锐能轻易咬断人脖颈的牙齿，也一定能让弱小的狩猎者后悔盯上它。
    宋怜心拉弓瞄准，锋利的箭矢如雨点般砸下。距离黑豹的后退仅一步之差。她并没有气馁，而是继续追逐，等着致命一击。
    在不知穿过多少个拐弯处时，她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黑豹的相较于刚才明显暗了下来，女子再次拉弓，左眼紧盯着不远处的黑豹。
    箭矢飞出的前一秒，一道火红色的衣角迅速从她的眼前掠过。
    “宋怜心！！救我！”男子的嗓音中再无平日里的纨绔随性。
    确认在她眼前一闪而过的人是杨羡后，宋怜心咬咬牙，收回手中箭矢让小白迅速调转方向。
    哪怕之后再没有这样庞大的猎物，哪怕错过了可以向圣上索要任何东西的权利。
    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怎么回事？马儿失控了？”小白陪伴她走南闯北的，闪电流星一样的速度很快追了上去。
    “这笨马不知怎的，忽然发疯狂奔。谁人的话也不听，打骂也无法叫他停下…...”杨羡紧皱着眉头，见到身后逐渐清晰的人影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瞬间了落下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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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69

    五福临门
    杨羡紧皱着眉头，面庞被一层阴翳笼罩，紧皱着的眉头透露出他心底的慌乱。
    身下红火色的烈马让他的身体无比颠簸，若非杨羡咬唇死死抓着马鞍，只怕人早已被这股不管不顾的力道给甩飞了出去。
    此等高速行驶的速度，若他当真被甩飞出去，等待他的只有九死一生。
    唯独生还的一线生机，也可能是后半辈子沦为残废换来的。
    宋怜心清楚，在高速行驶的状态中，若摔下马磕碰到身子，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她下意识出声安抚面色惨白的男子：“别怕，它总有没劲的时候，我会想法子助你脱困。”身下的小白稳定速度跟在红色烈马的身旁，在宋怜心的引导下，二者之间的距离慢慢拉近。
    小白在性情大变的烈马跟前，小心翼翼地靠近。
    宋怜心紧盯着杨羡几乎快要脱力的身体，咬牙斜着身子靠近他。
    “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杨羡的唇色惨白，红润的面颊早已褪去了血色，比死白死白的白墙还要白。
    他的双手双脚发软发颤，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一样，只能如同一条死鱼般任人宰割。
    “若本衙内还能活下来，定要将那背后做手脚的人拔筋抽骨，让他不得好死！！”
    杨羡用力咬紧纯白，发颤的惨白唇角堪堪出现一抹血色，不过转眼间的功夫，又消失不见。
    [不好，杨羡身下的马儿忽地改变方向往悬崖边上靠了。这马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会突然发疯？
    [万丈深渊可不是说笑的，一旦跌落下去，定会人死马亡。若皇上与贵妃知晓你就在杨羡身旁却没将他救下，难免也会开罪于你啊……
    系统008有些担忧地望向核心发力，倾斜着身子靠近杨羡的女子。
    宋怜心猛地顺应系统008的声音朝前看，不远处果真没了任何路。
    距离悬崖只剩几米距离时，宋怜心咬咬牙，抽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小刀，快准狠地用力扎在马儿的大腿根部。
    疾驰如飞的速度迅速慢了下来，找准时机，宋怜心从身后抽出一只尖锐的箭矢，迅速扎入马儿的后腿。
    三两下下来，马儿的动作早不如前。
    “小白！”她高喝一声，身下的马儿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迅速改变策略，几乎贴着那匹红色的烈马。
    “抓好了！”宋怜心朝杨羡伸出手，男子眼前发昏，咫尺的悬崖似乎在向他招手。
    连他自己都认为死定了的时候，一双雪白的手忽然横在眼前。
    他呆呆地抬起双眸，浑浊的视线落在宋怜心恍若天神降临一般的急切面容上。
    “还在发什么愣？！杨羡，抓紧我的手！”眼看他像是被吓傻了的模样，宋怜心心一横，用力扣住他的腰，近乎是将人硬生生搬了起来。
    等杨羡反应过来时，那发疯的马匹早已一股脑地冲进了悬崖深处。
    他则大汗淋漓地靠在宋怜心的身后，发白颤抖地手用力紧抱着她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腰肢。
    “我，我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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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70

    五福临门
    杨羡用力眨眨眼，伸手摸了摸发软的身体。直至确定并未如意料之中的碎成好几十块后，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小白用力刹住，悬崖边上落下几颗石子儿。
    杨羡双睫颤动，视线落在马儿前几步远的黑渊，不由得用力咽了口口水。
    宋怜心白皙的额角已然遍布密密麻麻的汗珠，显然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去，你们俩是真的命大。但凡杨羡今天没有遇到你，只怕今日之后，京城内再无嚣张跋扈的纨绔杨家公子了……
    系统008深深感慨道。
    宋怜心深深探出一口浊气，轻轻抚摸小白柔顺如银丝一样的毛发。
    她俯身，轻轻在小白的头上印上一吻。“小白，干得漂亮！还好有你在……”
    小白似乎感受到她的爱意，鸣叫一声后，调转方向往身后走去。
    回程途中，二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格外平静。
    也是，紧绷的心弦堪堪放松，早已没了力气。
    “你的马儿由谁负责？方才闻到奇怪的气息，好像是“马儿燥”的味道。”
    宋怜心的眼神幽幽，对于常年伺弄小白的她来说，这味草虽然陌生，却也曾在马场中见过。
    如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不免想起某些阴谋论。
    “你是说，有人刻意在本衙内的马匹上做手脚，想置我于死地？”宋怜心并未第一时间回应，而长久的沉默更加印证了杨羡的这一猜想。
    “你仔细想想，最近可有与旁人起争执？或是有人嫉恨于你……”女子稍显空洞的嗓音让杨羡眼神涣散，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久久等不到他的回应，宋怜心也沉默了下来。
    此事牵扯皇亲国戚安危，有人敢光明正大的在太岁爷眼皮子底下耍小心思与找死无异。还轮不到她动手。
    “怜心？”
    身后传来马蹄声，宋怜心闻声望去，就见方才被她甩在后头的沈慧照竟也跟了上来。
    好容易追上了她，沈慧照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冰山融化后的冷面男格外吸引人，不过在注意到她身后坐着的男子时，眼底的笑意渐消。“杨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片区域？”
    沈慧照身下的马儿也凑到了小白身边，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直往它身上看。
    “本衙内在哪儿与你有关吗？沈大人，你还是省点心吧，不该管的别管！”
    杨羡哼哼两声，见沈慧照目光如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紧抱女子纤细腰肢的手臂上，不由得冷哼两声。
    丝毫没因此收敛，反倒软着身子靠在宋怜心背后吐气如兰。
    “宋怜心，你送我回去。我要向阿姐——娘娘禀明此人的恶劣行径！”
    “秋猎还并未结束，怜心还有望夺冠。你如此不分是非阻拦她，可想过她的感受？”
    沈慧照冷冷地扫了眼宋怜心身后的杨羡，眼中的嫌弃厌恶几乎快要溢出来。
    杨羡被他堵得一噎，还要说些什么时，又被沈慧照给堵了回去。
    “我若是你，此刻已然离去，绝不会三番两次的麻烦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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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71

    五福临门
    杨羡被他怼得面色青紫，张口与之辩驳：“我与她的事情，与你一个外人有何干系？”
    “你沈慧照若闲得没事干就去找点事做，总来她的跟前晃悠做什么？”
    男子丝毫不客气地瞪沈慧照两眼，待到与之对上目光后，更是冷嗤连连。
    周遭的空气似乎冻结成冰，宋怜心不动声色地微蹙眉头。
    方才还争论不休的修罗场瞬间安静下来，男人们齐刷刷的看向她，眼底闪烁着一股心虚与莫名的期待。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将你送回去，时辰还早，还有机会。她三两句话表明自己的意思，杨羡高高地抬起下巴，炫耀般朝沈慧照坏笑。
    像是刚被喂了一大嘴新鲜肉块的小狐狸，面对被不远处同样饿着肚子的同类，勾起一抹坏笑。
    沈慧照冷冷扫他一眼，眼底像是生了尖刺般，格外难受。
    “沈慧照，你可还有事？”她抬头看了眼被插入云间的树枝所遮盖的天空，视线下移落在一旁冷硬着一张脸的男人身上。
    “他能有什么事啊…...宋怜心，你说了要带我走的！”杨羡的哼哼声在耳畔响起，宋怜心身子下意识僵住，被他娇里娇气的语气给整迷糊了。
    这还是外人眼中强硬睚眦必报的纨绔吗？
    怎么活像是刚得宠的黏人小娇夫？？
    宋怜心咳嗽两声，偏开头堪堪躲过他若有似无的触碰，耳垂红得能滴血。
    杨羡处处看沈慧照不顺眼，有他在宋怜心的身旁，沈慧照只能黑沉着一张脸，抿唇不语。
    在宋怜心的注视下，良久，心底的话愣是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你是女子，与他同行恐怕会惹人非议。怜心，不如让他与我同行，将杨公子送回去后，你我再一同狩猎如何？”
    男人漆暗的眼珠一转，忽然柔和下来的冷硬嗓音还有些不自然。
    话中的内容却让宋怜心开始考虑起来。
    她前脚才在皇上跟前说自己从小便与人有婚约，若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杨羡举止亲密，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不怕旁人的非议，但有些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愿沾染。
    眼睑她的眼中浮现出赞同的神情，杨羡登时被沈慧照冷不丁的一出整得眼睛直冒火。
    杨羡愤愤地瞪向面颊削瘦的男人，快要将他皮肉射出几个洞来的灼热目光未曾引来他丝毫注意力。
    依附着宋怜心的重量一松，她余光飘向坐在沈慧照身后绷着一张脸的杨羡，无声地勾了勾唇。
    密林之中层层叠叠，虽已入了秋，可连绵的山脉与比人还高的灌木树林像是无数堵厚厚的墙一样，轻而易举的让人的五感渐弱。
    方向感稍差一些的人，只怕轻易就能迷失其中。
    宋怜心顺着来时留下的记号，顺着痕迹往回走。
    身后的脚步声寥寥，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在两匹马儿的脚步声之外，开始出现一道道奇怪的声音。宋怜心放松的表情一顿，耳尖动了动，轻轻阖眼，似是睡着了。
    唯有系统008能明白，她并非困意上头，而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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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72

    五福临门
    在跟着宋怜心连续在原地打转好几圈后，沈慧照眉头微蹙，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劲之处。
    他抿唇望向一旁的女子，狐疑的视线落在她同样紧绷的面颊上。
    “方才不是来过一次么？宋怜心，难得你竟也有迷路的时候…...”杨羡哼哼两声，语气中透露出的欢快与二人眼底的紧张格格不入。
    [还傻乐呢？跟个二哈样的…....]系统008的吐槽声不大不小，刚好够宋怜心听见。
    她的眼神微微闪烁，眼神虚虚地落在空中某一处，似是认定了什么般，忽地长叹一口气。“沈慧照，我眼睛疼。你帮我瞧瞧可是进了灰？”
    她伸手摸摸身下的小白，马儿与她有心灵感应一般，迅速拉近距离。
    宋怜心在杨羡吃味的不悦表情下，微微抬起下巴朝沈慧照靠近。
    男人的眼底一片漆暗，见她整个人都几乎快要凑上来，心底的疑惑被按下不发，浑身上下的注意力皆被她牢牢吸引。
    丝丝缕缕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落在她的半张小脸上，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连那些细微的小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沈慧照眼神沉沉的盯着她，片刻，在她眨眼的一瞬，当真俯身上前。
    布满落叶枯枝的地面上，高大的人影与纤弱的影子交织在一起。活像是融为一体，谁也分不开。男人轻轻触碰她的眼睑，宋怜心找准时机，轻轻贴在他的耳畔：“有人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沈慧照，稍后你听我的信号，先带着他走。”
    温热的呼吸声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往下，沈慧照不由得敏感地颤了颤身子。
    慵懒娇柔的嗓音顺着他的耳膜一路往下，轻飘飘地挤进了全身的血液之中，与他再无法割舍开来。
    “那你该当如何？”他的神色紧绷，语气冷硬。宋怜心分明从他棱角分明的精致五官中看出浓浓不赞成。
    “人数应当不多，我一个人应付得来。若杨羡在你我身边出了事，贵妃娘娘与杨家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且先带着他离开，你们二人若留下来，反倒让我无法施展开来。”她嘴皮子微微颤动，丹田发力，明明嘴皮子没动一下，声音却愣是一股脑地钻入了沈慧照的脑袋里。
    他只觉浑身血液开始逆流，心中涌起一股浓烈的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心爱的女子独自面临危险，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前半生几乎顺风顺水的沈慧照，头一次无比颓靡沮丧。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神复杂的望着几乎与他脸贴脸的女子“再没有其他法子了么？怜心，我不愿看你一人面对危险。”
    宋怜心的眼睛亮了亮，眼底有一瞬间的错愕。
    “吹个沙子用得了这么久么？”不过一瞬间，又很快被杨羡阴阳怪气的声音给打断。
    宋怜心深深看杨羡一眼，直白又生硬的眼神让他面上的不悦登时散了个干净。
    被那双锐利的眼睛注视时，好似心底的想法全然被窥探了个彻底。
    杨羡瞬间没有了底气，面上的气势弱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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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73

    五福临门
    “先听我的。”撂下这句话后，宋怜心揉了揉眼睛，重新睁开了泛红的左眼。
    从头到尾被她忽视个彻底的杨羡盯着她逐渐拉远的背影，颇为不满地撇嘴，活像是个小怨夫。
    在重复了几次相同的路径后，隐藏在暗处的人终于开始躁动起来。
    [妗妗，你是肉体凡胎，怎能察觉出有人在跟着你们？
    女子眉头轻挑，在脑中回应系统的疑惑。“仔细瞧地上的枝叶，脚步凌乱且毫无章法，甚至可以想要暗害旁人的幕后黑手究竟有几人。”
    [仅凭这个你就能确定有人跟踪你们？不怕误判之后大眼瞪小眼的尴尬么？]系统008挠挠头。
    “不单单只有这个，你有没有闻到空之中独有的熏香气息？还有新鲜豆腐的香气，气息与城北生意最好的豆腐坊极其接近。我们几人压根不曾从那处路过，那流露出种种异样气息的人究竟是谁？”
    这些人虽隐藏在暗处，可流动的风与孕育世界万物的土地母亲却将一切阴谋都给抖落了出来。
    宋怜心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沈慧照，恰逢男人正好也在看她。
    眼神交织在空中，胸膛里的心脏跳个不停，似乎立刻要深深剜开皮肉跳出来。眼神中的深意传递到位，二人面上的表情竟是出奇一致的冷静。
    “我身体有些不适，需得稍作歇息。猎物可不等人，二位还是先行离去吧。”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沈慧照神色错愕地望着她，黑渊一般的眼底满是纠结与不解。
    至于沈慧照身后的杨羡，黏腻关切的眼神几乎贴在她的身上。
    “你怎么了？身子何时开始不舒服？为何一开始不说…...”杨羡神色焦急地望着她，企图想从马儿身上下来去瞧她个仔细。
    宋怜心冷喝一声“别闹，我自个儿歇息一会儿就好了，你们先走。”
    见杨羡丝毫没有走人的想法，她朝他使眼色也被他忽略了个干净，只好再次看向一旁还算得上冷静的沈慧照。
    “怜心总归还是女子，你非要刨根问底做什么？”
    “你放心，这整个林中都布满皇家御前带刀侍卫，我们宴上见。”见宋怜心眼神催促，沈慧照咬咬牙，催动身下的马匹往她口中正确的方向赶去。
    等到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宋怜心的跟前后，她这才用力吐出一口浊气。
    周身那些充满负面情绪的窥探感渐弱，她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不好，那些人的目标并非是我，而是他！！”她的嘴皮子颤了颤，顾不得刚放松下来的身体，赶忙重新追了上去。
    “沈慧照，你到底什么意思？本衙内奉劝你一句，别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更不要妄图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
    沈慧照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尤其是当他清楚地意识到宋怜心还在处于危险境地时，脑中忽然生出一股将人给丢下马去的念头。
    “闭嘴！”他冷冷呵斥一声，嗓音中带刺的冰碴扎了杨羡一身。“呵！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若换作平常，我定要让你好好吃一番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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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74

    五福临门
    “唰”的一声，凌冽的风擦过杨羡的耳朵。
    他瞪直了眼睛，圆溜溜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向不远处虚空中出现的黑影。
    “大胆！究竟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竟敢光明正大的暗害本衙内！你可知道我究竟是谁？”
    见一箭没射到他，幕后几人干脆也不藏了。跟下饺子一样，一个个出现在二人跟前。
    “怎么会呢？杨衙内声名鹊起，我等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索你的命啊！”
    蒙面的黑衣人哈哈大笑，见杨羡的面色骤变，心情极好地逼近。
    “若非宋怜心帮忙，只怕你早早地便坠入悬崖一尸两命了。动了手脚的马儿都奈何不了你，那就换个法子。”
    “今日，你必须交代在这里！至于你——”黑衣人的视线落在沈慧照的身上，半晌，阴恻恻地咧了咧嘴。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沈大人，你也一起留下来陪他这个蠢物吧！”
    黑衣人步步逼近，沈慧照欲图缓解局面，想要拖延时间引起宋怜心的注意。
    却不料，他的想法皆被黑衣人收入眼中。
    “想拖延时间？哈哈哈哈——沈大人，原以为你是个不同的，不曾想也是如此愚蠢！”
    “我早就防备着宋怜心，她现在这会儿，正忙着与旁人周旋呢，怎么会想起你们来？”
    从他喉间溢出嘶哑的嘲弄声一时让二人如坠冰窟，黑衣人大抵是说得有些口干了，伸手从袖中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毫不犹豫地冲向沈慧照。杨羡身无一物，背着的箭矢早已与马儿一同下了悬崖。眼前唯一有抵御能力的，便是沈慧照。
    男人咬牙抽出背后的弓箭挡在头顶，“噗嗤”一声，是木头被彻底砍成两半的声音。
    黑衣人狞笑着挥开他跟前的断裂弓弩，挥剑砍向沈慧照。
    失去了唯一可以抵挡的武器，沈慧照心中绝望万分，只得控制着身形朝身旁躲去。
    不远处一个个架着弓箭的黑色洞眼让人遍体生寒，他想不顾一切地御马离开，却不想死状如此凄惨。
    沈慧照闷哼一声，肩膀上传来一阵钝痛，黑衣人已然将刀身狠狠扎入他的肩膀之中。
    滚烫热意的血色液体不断涌出，让杨羡不断求救的声音猛地顿住。
    像是被人活生生掐住脖颈深深割破了喉咙一样，除去呆愣后，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杨羡忍着惧意，瞪眼直面黑衣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此事若因我而起，就不要牵扯上旁人。”
    “要杀要剐随你便，将无辜之人放了，我仍由你处置！！”
    身前的沈慧照偏头意外的看他一眼，杨羡对上他的神色，哼哼两声重新砍向黑衣人。
    “任我处置？呵呵！你这一身狐狸相貌生得不错，便依照你的意思，先将你的心剜出来，再交由他们几个玩乐…...虽比不上女子，但如此折辱你，才能泄我心头之愤！！”
    极具侮辱性的词汇一股脑的涌入杨羡的耳朵里，他的神色瞬间惨白，目眦欲裂的瞪视着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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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75

    五福临门
    “你放肆！本衙内定要将你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杨羡咬牙切齿地瞪视着他，清明的狐狸眼中遍布可怖的红血丝。想来是觉着没有生还的可能了，最后关头还不忘过过嘴瘾。
    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强弩之末的气息。
    黑衣人并未理会他愤怒的语气，见他神色愤慨，居高临下的欣赏他们二人眼中的惊慌恐怖。
    黑衣人把玩着手中的利剑，黑岑岑一样望不到底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你说，我是先从哪里开始呢？是先剜心还是一片片将你的肉活活割下来？亦或者，依照你方才所言，将你剥皮抽筋？”黑衣人嘶哑的低笑声在林中无限回荡，恍若恶魔低语一般久久不散。方才还梗着脖子与他争辩的杨羡逐渐冷静下来。
    后背湿湿的，早已被冷汗浸透。
    “啧！老大，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干净的将人给宰了交差！！”
    身后传来一道催促的声音，黑衣人眉眼间浮现出些许的不耐，片刻，不悦的冷哼一声。
    “我怎么做，用得着你来教么？回去自行领罚！”
    “知——唔！”身后响起一连串倒地的声音，将刀尖狠狠扎进杨羡腹部的黑衣人眼神一闪，只以为是方才说话的人跪倒在地认错，并未当一回事。
    “去死吧！”黑衣人用力抽回染血的剑身，不顾杨羡惊疑不定的眼神，再次往他的心口处扎去。“铮！”的一声巨响，铁器碰撞在一起摩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黑衣人怔愣一瞬，尖锐的枪头瞬间打掉他手中的利剑。虎口发麻，那人的力道绝对不容小觑。
    他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不可置信地朝身后看去。
    宋怜心手持长枪，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唰唰往他胸口刺去。
    她使得一手好枪，电光火石的功夫，黑衣人身上已然出现了好几个血窟窿。
    黑衣人闷哼两声，在被她一脚踢开前，还不忘朝杨羡扣动藏于袖中的暗器。
    极小的箭矢极快地朝着杨羡心口飞去，宋怜心暗道不妙，足尖轻点法力，三两下将杨羡与沈慧照给扑倒在地。
    地上的松针与落叶铺得厚厚的，落地时并没有疼痛的感觉。
    一阵马蹄跑远的脚步声后，宋怜心闷哼一声。背脊后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箭矢狠狠扎在她的后腰位置，暗器上应该加了料，她浑身燥热不适应，难受得紧。
    “宋怜心！！”
    “怜心！你怎么样？”沈慧照一把推开想要上手将她抱起来的杨羡，小心翼翼地将人搀扶入怀中。
    动作谨慎，小心避开她后腰处的严重伤势。
    “箭上，箭上有毒…...”她的嗓音颤抖沙哑，眼前的二人活生生分成四个人，眨眼的功夫，眼前又多出好几个相同相貌的男子。
    她软软的鼻音严重，红润的嘴唇开始发乌发紫，面色惨白，活像是刚死了三天。
    杨羡直接她惨白的模样吓傻了，泪眼婆娑地跪在她身边，手足无措。好在沈慧照立刻冷静下来，他立即看向一旁的沿线“将衣裳脱了，转过身去，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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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76

    五福临门
    宋怜心是因他而伤。
    杨羡心疼后悔的情绪中，隐约夹杂着一股极其隐秘的欣喜。
    只是眼前危急的情况中，他顾不得那么多，三两下将自己身上的外袍扒拉下来递给沈慧照，当真老老实实地听话背身。
    “箭矢上的毒物需得立即取出，否则待到毒素扩便全身之时，只怕华佗来了也无济于事…...”
    沈慧照的话再次让杨羡的心情沉到了谷底，他咬咬牙，喉间溢出浓浓不甘。
    “都怪我，若不是为了我，她本不用受这样的罪…...”杨羡低垂着脑袋，好几次听到若有似无得抽气声想回头时，硬生生被自己按捺下来。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若怜心清醒，也不愿看你如此颓废模样。你先去唤大夫来，快！”
    “你去通知宋老将军和宋夫人，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领大夫来即可。”
    沈慧照撕开女子腰间被暗红色血液打湿的布料，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杨羡翻身上马时，同样看到了如此惨烈的一幕。
    他咬咬牙，低声说了几句等我后，没等他开口，身下的小白即刻飞一般冲出了一望无际的密林。
    腰间白玉一般的肌肤上插着一根箭，周遭的皮肉外翻，凡是触碰到箭身的位置，无一不泛着怪异的青黑色。他不敢耽搁片刻，颤抖着伸出手落在箭身上。
    “忍一忍，会很疼。”
    “乖，马上就好了…...”沈慧照小心诱哄着她，手不断往外头拔箭。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疼了她，可漫长的折磨更叫宋怜心难受。
    她闷闷哼哼，窝在男人颈窝处的脑袋忍不住蹭他。
    从骨髓里蔓延开来的燥意让她浑身难受，连腰间的刺痛也接连缓解不少。
    “我自己来。”紧闭着双眼的女子声音虚虚的，在沈慧照骤然瞪大的目光下，用力将后腰处的箭矢用力拔了出来。
    又是一股热流涌出，宋怜心的身体开始忍不住地发颤发抖。
    眼看她的体温忽冷忽热，一会儿喊冷直往他怀里窜，一会儿喊热拼命往他身上蹭，沈慧照的眸色漆暗无比。
    他咬咬牙，低声说了句抱歉后，俯身靠近宋怜心后腰处堪称泥泞的伤口。
    犹豫了一瞬间后，低头触碰她的伤口。
    嘴唇代替手指，沈慧照用力吮吸一口后，转身吐出一口浓郁且腥臭的黑血。
    接连重复好些次，直至吸出的血液再也不是黑褐色后，男人用力撕下杨羡外袍上的柔软布料，仔细替她包扎。
    始终在识海中昏昏沉沉的宋怜心强撑着睁开眼皮，迷蒙的视线触及到面前男人眼中的担忧后，逐渐清明。
    沈慧照的嘴唇发紫，宋怜心下意识伸手抚摸。用力蹭了蹭发现蹭不掉后，眼皮忍不住地狂跳两下。
    “你——”不用言语，她便明白他究竟为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身体烫得很，她有些分不清是毒物使然亦或是别的什么。
    “快！再快一些！！”身后传来少年着急得快要上火的视线，宋怜心缓缓从沈慧照的薄唇上移开视线，落在由远及近的小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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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77

    五福临门
    “快，我将人给带来了。大夫，你快瞧瞧，这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杨羡马不停蹄地落地，几乎是拉扯着大夫往宋怜心的跟前送。
    女大夫蹲下身，仔细观察宋怜心的伤势。
    “这是无温蚀骨散！此等烈性毒药，究竟是何人所为？”女大夫行数十年，对毒药颇有了解。
    查看一番她的症状后，不免用力倒吸一口凉气。
    “你倒是快说究竟有没有解决法子？若你救不活她，那你也别想活——呃！”
    宋怜心使出浑身力气，伸手用力拍开杨羡的胳膊。
    “你好好说话！”声音有气无力的，力道更是小的像是挠痒痒一样。
    杨羡不满她维护旁人，嘟囔两句后，很快乖顺下来。
    “此毒物发作起来，让人失温，冷热交迭，寒热交替折磨。还会有渗入骨髓的燥痛，若三日内寻不到解药，只怕就——”
    大夫的声音如暖风和煦，在沈慧照与杨羡的口中却令人心底发慌。
    沈慧照咬咬牙看向女大夫，“还有别的法子没有？她一定得活！”
    “若想现在就解毒，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只是这…...”女大夫看了眼面前齐刷刷看向自己的男人们，心底直打鼓。
    “无温蚀骨散本质上是情毒，用毒之人恐怕没弄清楚毒药性质便下在了箭身上。此毒与蚀心散极其相似，不过因蚀心散的原材料格外昂贵且功效不易而区分开来。”
    用女大夫的话来说，那下药的黑衣人只怕是被旁人给坑了。
    错将致命毒药下成了催晴药。
    沈慧照动了动嘴皮子，猛然发现喉间不知何时早已干涩无比，活像是吞了把粗粝的砂石一样，连吞咽也像是在吞刀片，难受得紧。
    “解情毒的方法很是简单，不过二位——咳咳，不如由在下搀扶小将军回去吧。”
    “捱一捱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这体内的毒物拖一天便叫身体更笨重衰败…....”
    女大夫又看向始终抱着宋怜心的沈慧照，他的嘴皮子上亦浮现出淡淡的乌黑青紫。
    不用想，便知道来之前他做了什么。
    想来是用嘴，替她吸出了部分的毒血…
    “沈大人身上恐怕也中了毒，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回去吧。”
    沈慧照嗯了一声，动作温柔地托着怀中女子的身躯，小心往马上放。
    正要翻身上马时，有人早已抢先他一步“你既中了毒，我不放心你留在她身边。沈慧照，你且先解自己身上的毒吧！”
    杨羡拍了拍剩下的小白，丢下一句话后迅速消失在沈慧照的跟前。
    “情，情毒？”宋怜心能够感觉到身后的沈慧照换成了旁人，她口中低低呢喃，声音却像是长了脚，一个个溜进了杨羡的耳中。
    “若你愿意，本衙内可，可以允许你将我充作解药！”
    身后羞怯的声音让她呆呆地眨眨眼，宋怜心不明所以地转头，身上没力气，本来是转头的动作像是撒娇一样懒懒地靠在杨羡的胸膛前。“解药？你要怎么做我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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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78

    五福临门
    女子白皙的小脸上浮现出两团绯红的云霞，听到他的“虎狼之词”后，愣了良久。
    “难不成药方还需人血做引不成？”宋怜心愣了好半晌才将事实连串在一起，自以为解药的药方中需要人血。
    见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杨羡神色一怔，面上的羞赧转瞬间消散。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宋怜心费劲儿地抬起眼皮去看他，只见到杨羡削瘦的下巴及红透了的耳根。
    身体内那股奇怪的燥意又来了，思绪迷迷糊糊的，乱成了一锅粥。“大夫说，你中的是情毒，若三日内找不到解药，便会毒发身亡。”
    “此毒名为无温蚀骨散，因鲜少出现所以若想短时间内调配出药方，还需得不少时间。”
    “但是——若男女行鱼水之欢，亦能解毒。”
    宋怜心猛地瞪大双眸，明白方才他口中所言究竟为什么意思后，雾蒙蒙的桃花眼里满是无措与震惊。
    几乎想也没想，她胡乱伸手想将身后人给推开：“你，你你你！你是不是也中毒了？”
    心底直觉无比荒谬，连带着看杨羡的目光，也格外奇怪复杂。
    “小爷我丰神俊朗，家世非凡…...你知道城内有多少女子心悦于我么？宋怜心，你这是在嫌弃我？”
    脱力的宋怜心压根不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对手，轻易便被他拉着手牢牢拖住。
    身下的白马发出细弱的嘶鸣声，似乎在询问她什么。
    宋怜心轻抚小白的身体，马儿眼中的着急这才逐渐消失，连带着狂奔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你多想了，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不好做为一句玩笑话说出口。”宋怜心死一般闭上眼，沉寂许久，在脑海中开始询问系统008有没有别的法子。
    “？你说这是一句玩笑话？！呵呵…...”
    “宋怜心你真是好样的！”杨羡双眼通红的盯着她，像是被气疯了一样，红润的嘴唇颤个不停。
    见他张口闭口宋怜心，她冷哼一声，用力敲了敲杨羡的脑袋。“懂不懂传统美德尊老爱幼？叫姐姐！”不等他反应过来，双手使劲儿揉揉他的脑袋，一脸认真的可爱模样，像是为了将他脑中奇奇怪怪的想法一并揉出来。
    怨夫一样看着她的杨羡哼哼两声，并未阻拦她的动作，任由她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谁…...谁要叫你姐姐！！”脖颈瞬间爆红，恼羞成怒般冲她放狠话。
    见事情的关注点终于跑偏，宋怜暗自松了口气。
    越往外走，原本谧静安宁的环境逐渐变得嘈杂起来。身旁时不时路过几人，身后的侍从手里都带着不少的猎物。
    杨羡的眼眸里浮现出不易察觉的不安与自责“你后悔救了我吗？若非大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魁首一定是你…...”
    男子低垂着脑袋，上挑的锐利丹凤眼中满是歉意。
    再不见里头流光溢彩的漂亮神色，莫名叫人觉着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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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79

    五福临门
    宋怜心张了张唇，正要开口时，被身后传来的突兀声音打断。
    “哟，这不是宋小将军么？怎么？今个儿这是打算空手而归？”
    “还是说是胡国将军呢，我看也就一般！”
    “小将军怎么还与汴京城内知名纨绔厮混在一起？我说你怎么没猎到一只畜生，越来是与人野——”
    “啊！杨羡你干什么？！你信不信我让我爹弄死你？！”
    杨羡冷哼一声，收回将人一脚踹下去的腿，居高临下的看他一眼。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到她面前耍嘴皮子？本衙内话都放在这儿了，你若是想找茬，尽管去找！”
    “质疑皇上的质疑，你郭家有多少脑袋够砍掉的？”
    “我杨家不是吃素的，更不会怕一些蛇鼠之辈的惦记！！”杨羡挺直身板，危险的丹凤眼紧盯着几人。空洞洞的，像是在看死人。
    几人打了一个寒颤，赶忙将地上那人给拉上马。
    “你疯了不成？招惹他这个混账做什么？快些认错，莫要惹得我们也被你牵连！”
    “宋怜心更不是省油的灯，我看你小子真是被惯坏了，这样的脾气秉性，日后我可不敢再与你同行，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惹祸上身！！”
    被吐槽的那人黑着脸朝二人道歉后，灰溜溜地跑了。
    在此期间，宋怜心几乎都未曾睁开双眼。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小，就连杨羡趴在她的耳畔说话，也只是细弱蚊蝇的声音。
    眼前的光景逐渐明亮起来，她用尽全身力气汇聚在身上的某一处，扯了扯杨羡胸前的布料。
    “稍后劳烦你帮我同皇上道一声：在下身体不适，不得不放弃秋猎。”
    杨羡视线落在她像是熟透了似的红果样的唇瓣上，喉结重重滚动几下，莫名觉着喉间渴极了。
    “还，还有…...待我去见哥，柴安。”她紧攥着杨羡的衣角，羽鸦一般的长睫不住地频繁颤动。
    杨羡的眼神闪烁两下，心底却冒出了极不合时宜的想法。
    她与柴安是外人眼中极为登对的一对男女，此时此刻见柴安，为了解毒么？
    心底没来由地出现一股强烈的醋意，他竟格外嫉妒与他几乎无所交的柴安。
    凭什么宋怜心受伤时想到的第一人是他？凭什么要去见的人也是他？
    为什么偏偏要去见他，柴安究竟有什么好的！？
    他紧咬着唇瓣，直至见血了才收住力道，轻舔唇角的鲜血后，冷静的嗯了一声。
    “我会带你去见柴安，但你答应我，不要与他做那种事。”
    宋怜心几乎快要被疼痛折磨得昏死过去，听到他这么说，简直要被气笑了。
    想也没想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你是不是有病？我现在浑身上下都疼得不行，怎么可能会想别的事情？”
    “更何况柴安还是我哥，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那档事？杨羡，算我看错你了…...”她无力地叹口气，只觉累得慌。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宋…...姐姐，你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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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80

    五福临门
    柴安看你的眼神压根不像是看自家小妹，他眼底流溢出的浓烈情感，分明是在看心上人。
    后半句话杨羡憋着一口气才忍住没有说出来，见她下意识往自己的脖颈处蹭蹭降温，面上羞涩的燥意更甚。
    “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吗？”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过于偏激的负面想法后，态度积极的朝她认错。
    宋怜心嗓音软软的哼哼两声，用力揪住他的通红滚烫的耳垂。
    “这还差不多，你小子以后不准瞎想！”
    “可你的毒，要怎么解？”男子不受控制地凑近，几乎脸贴着脸问她。灼热的尽数喷洒在宋怜心的面颊上，她只觉得有些滚烫刺痛。
    “会有法子的。”说是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挺没底的。
    “心儿！”不远处传来的呼唤声让她勉强睁开双眸，杨羡就算再不愿，也只能将她抱着下马。
    将人交到柴安手里的一瞬，杨羡听见耳畔一道轻柔的女声：“今日一事，算还了娘娘的恩情。日后你我，两不相欠。”
    他的身体瞬间僵住，面上的冷意骤增。
    “你什么意思？不愿再与我有交集，不愿再与我见面了？你果然也是嫌弃我是不是？”
    宋怜心听着他没头没尾的废话，莫名觉着好笑。
    “虽结束了这样一层关系，但日后你我还是朋友。阿羡，别想太多。”其实就算是她的其他朋友，她仍旧会义无反顾的这样做。
    她身体疲软无力地被柴安抱入怀中，安心地抱住他的腰，下意识往他胸前蹭了蹭。
    “哥，我好难受…...”语气软软的，满是撒娇的意味。
    柴安面若冰霜的脸瞬间软下来，小心将她抱在怀中轻哄。“我知道的，心儿受委屈了。我已与沈慧照等人向皇上禀明情况，定要幕后之人连根拔起替你报仇！”
    他安抚般亲了亲她柔软的脸颊，动作一气呵成，像是在暗处做过无数次一样。
    还未彻底走开的杨羡面色黑沉的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紧攥着拳头，默默跟了上去。
    “那人身上被我扎了几刀，想来跑不远。之所以能混进来，只怕就是秋烈宴会之中的人。哥，你要多多在意他们…....”宋怜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提供线索，末了，抬起疼得有些麻木的手指，依次落在男人结实的臂膀，胸膛和腰间。
    白玉一样的手指像是在四处煽风点火般，柴安漆黑的眼瞳转动两下，小心抓住她的手。
    “乖，别碰这里。”嗓音沙哑低醇，外让她半边身子的疼痛感消失一般。
    “这几处位置都被我扎穿了，若遇到可疑之人，找个理由盘查这几处…....”她抬不起眼皮，自然没察觉到柴安深邃黑瞳中可怕的占有欲。
    “好，哥哥都知道了…...”
    宋怜心这才放心的嗯了一声，安心地闭上眼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将人轻轻放在床榻上后，柴安仔细用手帕擦拭她面颊沁出的细细密密汗珠。
    “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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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81

    五福临门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小动静，柴安闻声望去，就见被他赶走的杨羡不知何时又跟了上来。
    男人的眼神彻底暗了下来，床榻上的女子紧攥着他的手不肯松开，眉头紧皱，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口中低低呢喃着什么，柴安敛下心神，俯身趴到宋怜心的脸颊边上。
    软软的哼哼声细弱蚊蝇，除去满腔的委屈和无措，柴安再听不到其他。
    一冷一热的体温相触，爆热的体温短时间内得到缓解。她像是一只粘人的八爪鱼一样，恨不能整个人都贴在柴安身上。
    男人伸手轻抚女子紧皱的眉头，直至眉眼间的挤出来的皱纹消散大半，注意力才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宽厚有力的手掌心一下下轻拍她的背脊，余光瞥见她鼻尖即将下的汗珠时，下意识想抽手替他抹去。
    不曾想，已经有人胆大的先他一步动作。
    杨羡用丝帕擦去女子通红鼻尖上的汗珠，而后又将手帕重新收回袖中。
    抬眼时，直直的与柴安对视上。男人那双充满危险的双眸充斥着怒意，警惕地瞪着他。
    “你还来做什么？还嫌这里不够乱？还是想害我的心儿？”
    柴安压抑不住语气之中的怒意，一想到他的心儿究竟是为何人所伤，便忍不住想将他暴揍一顿。
    “我，我没有…...”杨羡的眼神闪烁两下，脸上满是无措与深深的自责。柴安极其不愿意面对眼前的男子，可若不放狠话让他走人，他就像是没有什么存在感却极其碍眼的蚊虫一样，叫他心里不上不下的无比恶心。
    “心儿为你做了这么多，人应该懂得感恩…...”他深吸一口气，头看向一旁的杨羡。
    “这是自然，此事在我，等她醒了之后，我杨羡定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不负她救命之恩！”
    柴安漆黑锐利的双眸盯着杨羡看了良久，像是被他的话逗笑了一般，喉咙里溢出句句冷笑声：“你离我的心儿远一些就好！”
    “自从她与你有交集之后，糟心事就像是永远没有停歇之日那般，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
    “我不允许任何人有任何可能伤害心儿的机会。杨羡，如果你还有心，麻烦你离她远点，不要再出现在她跟前。”话落，柴安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见杨羡不住地上前两步想要为自己辩解的模样，他冷脸扫去，男子的动作瞬间僵住，呆呆地立在原地。
    杨羡的心底不悦，尤其在见柴安旁若无人般的伺候宋怜心时更甚。
    他那亲昵的态度动作，驱赶自己时的冷硬嫌恶，完全将宋怜心划入自己领域地自大模样，都叫他无比厌恶。
    刚想发作，碍于柴安于宋怜心表面兄妹的关系，硬生生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这口恶气，竟奇迹般让他忍了下来。
    “我不会让她白痴裤头，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见到我的诚意。”杨羡生怕吵醒宋怜心，轻声道。
    柴安斜着睨他一眼，冷嗤一声偏过头去，不愿分给他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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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82

    五福临门
    “热，好热！唔…....”
    身体内的燥热愈加明显，血液中流淌着的易燃物质好像被一把大火点燃，险些要将她的灵魂也给焚烧干净。
    她强撑着身体内为数不多的力气，用力睁开恍若被胶水粘上的眼睛。
    “小八，我，究竟是怎么了？浑身无力，感觉要化成一滩水了…...”
    宋怜心挣扎着动了动，抬眼便对上柴安漆黑如墨的双瞳。
    “哥。”她喊得有气无力，柔软的身体下一瞬便被人轻轻拥入怀中。
    仔细去看，身旁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满脸担心的父母，还有姗姗来迟的沈慧照与被挤在最外头的杨羡。
    “好点儿了没有？心儿，今天已经是你昏迷的第二日，若你再不醒，我——”柴安的话语一顿，嗓音透露出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这不是没事吗？哥，爹，娘，我没事…....咳咳！”她重重地咳了两下，喉咙像是破烂的风箱一样，声音格外粗哑。
    “瞎说！你这哪里像没有事情的样子！？”宋父见她神色萎靡不振还要强撑着安慰旁人的模样，眼底酸涩得不行。
    “心儿啊，你且再等上一等，若明天一早李大夫还未研究出解药——”宋母转头看向一旁的沈慧照，视线依次落在他与杨羡的身上，最后看向柴安。
    “唯有最后一种解毒的法子，小安，你多劝劝心儿。她从小最听你的话了…....”宋母见她唇色惨白的虚弱模样，眼眶热热的，险些在众人面前露出狼狈的一面。
    她擦了擦眼角的湿漉道：“我再去李大夫那儿瞧瞧，小安，还要多麻烦你照看心儿了。”
    柴安点点头，亲眼望着二老莫名沧桑的背影离开后，仔细询问宋怜心身上的不适之处。
    也是在这时宋怜心才发现，他的状况和自己比，好像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眼下出现的青黑，瘦削的下巴处冒起一片青黑的胡茬，凑到她的脸旁时格外扎人，像是熬了一整个通。
    “心儿，皇上知晓你舍己救人后的事迹后，赏了不少东西。有人敢在臣子臣民极其重视的秋猎宴会上做手脚，皇上极为震怒。”
    “下令定要捉住真凶的旨意后，在沈慧照沈大人的雷霆手段下，那歹徒早已落马，套取信息后明日即就地正法…...”
    宋怜心循声望去，与沈慧照直直的对上视线。
    男人紧抿着的唇瓣无声松开，望着她的眼底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期待与心疼。
    宋怜心暗自嘲弄一声，心道脑子也被烧坏了，竟冒出这样奇怪糊涂的想法。
    她咳嗽几声后，虚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多谢。”
    “不必，若非我们二人，你绝不可能受此劫难。说到底，这件事我也有错。”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沈慧照眼神忽然看向一旁的柴安，眼神亮得惊人。
    “怜心于我而言是不仅仅是朋友，历经种种我才看清楚自己的心意…....若她愿意，我日后绝不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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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83

    五福临门
    此话一出，整个空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静谧到落针可闻。
    “不可！”几乎站在门口处的杨羡大叫一声。
    “此事还需从长商议…....”柴安眼神复杂的看他一眼，眼底的欣赏还在，不过却附着一丝警觉与厌烦。
    沈慧照眼神怪异的看着二人面上不虞的表情，眨眼的功夫很快调整过来。
    “我能理解，稍后我会向宋老将军与宋夫人明心意。”沈慧照好似并未收到二人的死亡眼神一样，脊背挺得笔直，与宋怜心对视时，眼底常年不化的霜雪好似柔成了一汪醉人的春水。“沈慧照，你想都不要想！”杨羡阴阳怪气的嘲弄他，冷不丁收获宋怜心一个眼刀后，浑身上下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无视几人警告的眼神，神色可怜地走到她身旁，“宋怜心，你不要他们好不好？”
    “别人能做的，我也可以。本衙内还年轻，我什么都可以学！”
    他半跪在地上，浅瞳里藏得极深的期许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咳咳，你们——”
    “二位的担心多余了，我与心儿自小就有婚约，多谢尔等关切之心。只是…...这件事怎么也轮不到外人来管。”
    宋怜心的眼界不受控制地颤了颤，眼睛瞪得溜圆，有些意外地看向说话的柴安。
    他不提起来，宋怜心险些都快要给忘了。
    两家从前关系甚好，宋母与柴安的母亲待嫁闺中时便是城内极好的姐妹。嫁人生子后，见生的一男一女，便自顾自定下了婚约。
    宋怜心有时还被打趣是柴安的童养媳，不过那时柴安总会义正言辞的打断旁人。她自以为，柴安与她一样，皆是不喜这种人生大事被人掌控的滋味。
    是以，二人皆默契的没有再提到这件事。
    她原以为二人之间会一直默认这件婚事不存在，可当她在被别家公子死缠烂打地追求时，他又忽地冒出来将她厌烦不已的她护在身后。
    对当时追求她的人说：“我与心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小就有婚约。你凭什么觉得，你在她心中能比得上我半分？”
    在柴安刻意的搅动下，那人很快知难而退。
    同样的场景在如今重现，稚嫩的少年与成熟的男人，两张同样气质却截然不同的画面重叠在一起，宋怜心只觉得头更疼了。“别瞎说了，小银！我想单独休息一会儿…....”她偏头躲开柴安压迫感极强的注视，深吸一口气，呼唤门口的小银。
    寂静的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若见了火星子，只怕整个屋子都得叫这些人给活生生炸了。
    小银默默在心头想着，语气委婉地将几人给劝了出去。
    沈默窒息的氛围逐渐散去，她在脑海中不断翻阅有关此毒的书本，渴望找到解毒的法子。
    “小姐，您何苦再受苦？依照奴婢看，虽然他们配您还是都差了一些，不过奴婢还是不愿看您受苦，要不还是先从了——”
    “咳咳咳！！！”宋怜心咳嗽两声，虚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动着。喂她喝水的小银一愣，赶忙将水杯收回，用帕子小心擦拭她唇边溢出的水渍。“你这丫头，脑子里整日都装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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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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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见她的面色仍旧不见好转，小心附耳轻语：
    “小姐，府外不知从何而来一面生的男子，口中叫嚷着要见您，说是可以帮您解毒…...”
    宋怜心长而浓密的眼睫毛用力颤抖几下，她的视线扫过门口不断徘徊的几个高大人影，敛下眼睫。
    “是谁？”连系统008暂且都找不到最优解，又有谁能找出解药？
    “奴婢不知，方才夫人离开想来亦是去见他了。只是不知那人说的是真是假，我瞧他面貌年轻，倒像是假话。”“夫人和老爷着急上火的，难免病急乱投医。况且…...小姐，我瞧那男子竟有些面熟，就好似曾经在何处见过一般。”
    小银在她耳畔和百灵鸟一样喋喋不休，宋怜心伸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叹出一口浊气。
    小银见状，赶忙伸手替她按摩放松。
    “小姐，您要不要见见他？”
    自从她中毒以来后，皇宫中的太医如流水般涌入将军府。得出的结果皆是一般不二，要么没得治，要么只能与男子圆房。
    宋怜心的眼神涣散的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
    并不隔音的墙板将外头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了进来。
    “你们在这儿挡着干什么？快让我进去看看怜心！”
    宋怜心斜着看小银一眼，读懂她眼中情绪的小银将她小心抱在床边上，小心翼翼地走至窗户边上，光明正大的偷听。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将军府，脑袋不想要了吗？！”杨羡心中有气，眼看一陌生男子也要凑上来，便毫无顾忌的将胸膛中堵塞地心脏发麻刺痛的怒意一并发泄在他身上。
    “这位公子，此处乃将军府，你是不是走错了？”沈慧照冷脸望着那人，漆黑的眼底藏着深深不悦。
    “你为何会在这里”柴安望着面前几人便觉得头痛，不想他们继续出现在宋怜心跟前晃悠，面上阴沉沉的，没什么好态度。
    尤其是晚来的男子，根据他脑中的记忆，此人便是铆足了劲儿想在他跟前出风头的男子陈封。
    起先他并未匠人当一回事，毕竟他身旁有所图的人太多，陈封蠢笨如猪，接连拿下他掌中的有礼生意后仍旧没把握住机会。可最近不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却愈发不对劲起来，他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出现在自己跟前。
    不仅如此，还时常在将军府门前晃悠，向旁人打听宋怜心的行踪与动向。
    方方面面的试探，都叫他无比嫌恶厌烦。
    而今他找上门，柴安心底对他的不满早已升腾到了将人打一顿丢出去的临界点。
    “诸位放心，我并不是来破坏你们关系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陈封露出一个自以为意气风发的笑容，笑呵呵地与几人攀关系。
    空气因他的一句话瞬间死寂下来，三人瞧他的目光皆算不上友好。尤其杨羡，眼底的厌恶与嫌弃几乎快要溢出来。
    “我有法子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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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几人的脸色变了又变。
    杨羡忍住心底怒骂他一顿的冲动，有些迫切地询问：“什么法子？你找到解毒的方子了不成？”
    “可我向阿姐求皇上让御医诊治，也未曾有个好法子，你能有什么办法？莫不是耍耍嘴皮子吧！”
    杨羡狐疑的望着陈封，琥珀色的瞳孔里是明晃晃的担心质疑。
    “陈公子，若你真有好法子，不妨仔细与我们说说。”沈慧照敛下深邃眼底的厌恶，冷声问他。
    陈封清了清嗓子，开始装腔作势道：“法子只有我一人知道，要想我说出来也可以，但你们先要让我进去。”
    他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中的精明与野心大喇喇的展露无疑。
    几人对视一眼，皆察觉出不对劲来。
    将军府的地貌复杂难辨，先不说此人没有丫鬟带路是如何精准无误地找到了宋怜心的闺房外头，就是他如此自大自信的模样，也叫人摸不着半点头脑。
    “让你进去也可以，不过你向来与心儿无所交集，为何会对这件事情上心？”心中疑惑重重，在众人跟前，柴安忍不住问他。
    “先让我进去，到时我自会说清楚。”
    见他一副耍无赖的模样，柴安心底惦念着宋怜心，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憋着一口气打开房门，让他跟在后头。
    陈封见几人吃瘪的模样，面上不由得挂上一副小人得志的小脸。
    上一世他与宋怜心成婚，这些人分明没有与她有交集。他记得，当年也并未发生救人导致中毒的事情。
    如今发生的种种，似乎都有些偏离上一辈子的路线。难不成，她也和自己一样重生了？
    陈封脑中头脑风暴，想到这儿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不可能！就凭上辈子他对宋怜心做的那些事情，她若是重生了，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陈封在心底开始安慰自己，脑门上却已经开始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直直地与宋怜心冷冽地眼神对上。
    [我去我去我去！这不是你前夫哥吗？刚才要死要活硬是要进来的人，原来就是他啊…...][这家伙的状态奇怪得很，你最近忙，没顾着找他麻烦，这家伙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真是奇怪…
    “怜心——宋姑娘。”
    系统008与陈封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她微微眯起双眸，带有试探与狐疑的眼神望向着急冲出人群走至她跟前的男子。
    “你是何人？小银，请这无礼的登徒子出去！”
    只一句话，立马叫陈封晃了神。可他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早已换了个人，不过片刻的慌张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且慢！在下之所以求见宋姑娘，只是因为我能助你渡过难关。”
    陈封望见宋怜心眼底的呆滞后，笑着扬起了唇角，面上一派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
    却不知，宋怜心并非如他意料之中般，震惊他通天的本事。
    她轻易便察觉了陈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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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烂透了的人也重生了？你们系统是不是太饥不择食了一些？”
    她敛下眼睫，将眼底的嫌恶恶心藏得极好。
    [不是，估计是这个位面的系统设置出了错误吧，我上报给主神大人维修试试。你且先忍忍，等身子好后再收拾他也不迟！
    系统008一边给主脑传递本世界需要维修的信息，一边安抚她。
    宋怜心倒是没什么所谓地应了一声，上辈子是凭靠原身身后势力走上巅峰的宠妾灭妻凤凰男。即便他这辈子重生了，没有她身后宋贾的助力，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泯然众人矣罢了。
    过惯了大富大贵的生活，冷不丁将他重新打回原样，嫌贫爱富的陈封能受得了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脑中开始浮现出一系列的计谋，想到什么，她毫无征兆地笑出了声。
    慵懒软绵的声音，自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她单薄的肩颈一耸一耸的抖动着，引来陈封不满的眼神。
    他过惯了上辈子被宋怜心呵护的日子，怎能接受她如今这副全然不将他放在眼中的冷漠样。
    “你在笑什么？”
    “笑你不知好歹，笑你异想天开。你来说说，究竟有何法子？”
    她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晶莹泪水，强忍着心底不断涌出的恨意，将话题引入正题。
    “和我圆房。”“什么！？”杨羡挤开另外两人，一把掐住陈封的衣领子，怒目而视地瞪着他。
    “陈公子莫不是吃醉了酒开始异想天开胡言乱语了？”沈慧照声音冷淡，凌厉冷漠的五官透出浓浓嘲弄。
    柴安更是转头开始在屋内寻找顺手的工具，势必要将此人给乱棍打晕丢出去。
    “我心悦与你，怜心，我知道你也心悦于我。如今你有难，我又怎能不管？”
    “我清楚你的处境，更明白你为了我而拒绝他们很为难。所以，我来了。你放心，这辈子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解毒之后你我便成亲好不好？”陈封“深情款款”地朝她表白，不等宋怜心开口，他还欲说些什么。
    刚一张口，便被柴安一脚踹倒在地。“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事无成的废物，还想染指我的心儿？”
    每一脚都直奔陈封的心口，下了力道，疼得他龇牙咧嘴地满地打滚。
    杨羡咬牙切齿地瞪着满地打滚的陈封，在房中寻找着趁手的工具。
    宋怜心轻咳两声，引来他的侧目。
    女子勾勾手，指了指床边的木棍。杨羡瞬间心领神会，握住木棍后在手中掂量两下，确认能叫陈封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后，也加入了这场单方面挨揍的讨伐之中。
    “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怜心！宋怜心！你还不快管管他们！”陈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只能算得上清俊的脸庞肿成了猪头，叫人没脸看。
    宋怜心在心底拍手叫好，满上却不甚在意道：“你方才不是说不是来捣乱而是来加入我们的么？”“怎么现在如了你得意，你反倒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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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贱人！我何时说过是这样的加入？”
    陈封被打得直吐出一口浑浊的鲜血，没等他继续骂下去，面上又是一下。
    沈慧照擦了擦拳头上的血渍，满脸嫌弃还要维持面上的礼貌时格外逗人：“抱歉，你的脸太丑，忍不住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
    [人之常情，这渣男应得的。
    陈封被打得直接丢出了将军府，几人回来时，就见宋怜心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床，正懒懒地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心儿，那蠢物碍眼，日后我不会让他再靠近你半分。”柴安率先坐在她的身边，有意无意地将通红的手背往她面前伸。她的面色坨红，注意到柴安手背上的青紫后，不由得皱起眉头。
    “哥！这种无赖你唤人将他丢出去就是，何苦自己动手？”
    她拉住柴安的手摩挲两下，男人宽大粗粝的手掌抖了抖，迅速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只要是为了心儿，我什么都愿意做。”他漆暗的瞳孔里满是她看不懂的浓郁情愫。
    宋怜心被他眼底的滚烫情绪烫得眼神微颤，不自觉地偏头躲开他过于炙热的目光。
    “你们先回去吧，心儿这里有我就够了。”
    见她被自己羞得不再言语，柴安唇角扬起一抹胜利的笑容，率先开始赶人。
    即便杨羡与沈慧照再想留下来，但有柴安在，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无奈，只得不情不愿的离开将军府。临别之际，二人愣是应上柴安的死亡眼神，朝软榻上神情虚弱的女子道：
    “怜心，你考虑考虑我的提议。”沈慧照话落，在柴安吃人的眼神下转身离开。
    杨羡张张嘴，望见柴安黑压压的脸上时，默默将心中的话憋进肚中。
    待到柴安没有防备地转过身去后，他高声喊道：“姐姐，等我！我定会求得阿姐同意，加倍偿还与你！”
    “赶紧滚！”柴安江房门紧闭，等那些令人心底升起无尽厌烦的男人们一一离开后，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陪着宋怜心到了半夜，直至小银出声提醒后，这才极不情愿地离开了她的闺房。
    “小银，你将我方才写的药方抓五付药过来熬煮，要快！”
    她将写满白纸黑字的纸张递给小银，待到那抹黑影彻底消失在暗色之中，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一早，天刚刚亮时，所有人都等在宋怜心的房门口。
    “李大夫那儿还没有一丁点的消息么？我的心儿啊，性子怎的就这般倔强呢…...”宋母靠在宋父的肩头，满眼紧张的盯着紧闭的房门。
    “伯父伯母莫要太过担心，心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柴安安慰二老后，视线重新落在开了一条缝隙的门口。
    在所有人期待她今日究竟会选择谁时，一面色红润的女子完好如初的走了出来。
    众人的表情微变，宋母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宋怜心：“心儿？你这是——这是好了吗？！”
    宋怜心点点头，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下，将自己没日没夜找寻药方的事情一笔带过，只说找到了解药。“现在已无大碍，还请父亲母亲放心。”众人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莫名觉着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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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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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觉可惜的同时，不约而同的向她表忠心。
    “不论心儿如何，需要哥哥的时候，只有我才会永永远远站在你这边。”柴安上前两步靠近，小银自觉看眼色地往后退两步。
    “怜心，我先前说的话也不假。若你愿意，等有时间我们再谈，若不愿意…...”
    “无碍，只要你还当我是朋友，继续保持安全的距离也未尝不可。”沈慧照说的话与他整个人的气质皆十分符合。
    神色淡淡的，语气中隐藏在深处的渴切却不容忽视。
    宋怜心轻挑眉头，意外地往不远处的宋父宋母看去。与她对视的一瞬间，两位长辈清了清嗓子，步调一致地从她身上移开视线，突然开始感慨今日的天气极好。
    “好久不曾见过如此明亮的天气了，夫君，不如你我去寺庙祈福如何？”
    “我瞧着不错，正好心儿此次躲过一劫，更要早些前去。夫人，我们还是快些启程吧！”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的，很快便互相拉着小手消失在原地。
    宋怜心微微蹙眉，望着阴沉沉的天，满脸的问号。
    ？万里无云，黑压压给人压迫感极强的阴郁气候，是怎么算得上晴朗明亮的？
    宋怜心明白自己是被二位长辈给“卖了”，不免无奈干笑两声。
    “吶！我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几位，要不先出去聊？”她张开手臂在原地转了两圈，全方面展示自己结实健壮的身体后，试图将话题给引开。
    “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又为何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在秋猎如此危险的处境下还要置你于死地？”
    一众人跟着宋怜心走至花园中的凉亭坐下，她寻了个凉风徐徐的好位置后，懒懒地看向杨羡。
    自从她恢复后便沉默的杨羡喉结滚动，琥珀色的漂亮丹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从前不懂事时被人起哄捉弄的男子，知道幕后之人是他时，我还挺纳闷…...”杨羡的眼瞳闪烁两下，似乎试图一两句话轻易揭过。
    年少轻狂时，身边围着一群豺狼虎豹。无人管家，母亲太过溺爱，父亲太过严厉，以至于他将身旁的兄弟当成了亲人。
    单纯的被人当枪使后便忘了这回事，却忘了泥人尚有三分脾性，更何况是人呢？
    “你对他的伤害是真，我所受到的伤害也是真。”
    “蠢货！被人利用还在傻乐，只是受到报复的人该是你，不该是我的心儿！”柴安看不惯杨羡装可怜往她跟前凑的模样，句句话往他肺管子上戳。
    “我，我知道错了。当年之事，确实是我不对。日后不会了，姐姐，你相信我！”杨羡挪动身子坐到宋怜心的身旁，眼神亮晶晶的，像是一只小狗。
    听到他口中冒出“姐姐”二字后，柴安险些在众人面前维持不住面上的体面。
    “没大没小的！你唤心儿什么？”柴安紧咬着后槽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柴安哥你怎么了？这么暴躁，是不是最近几日没休息好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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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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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羡微微低头，琥珀色的眼瞳里多为不解和委屈。
    等到宋怜心闻声看向柴安时，又会光明正大露出干净洁白的利齿，活像是只危险的笑面虎。
    “哥！你最近几日没休息好？”宋怜心的视线巡视着柴安的脸颊，从他疲累的眼神、眼下青黑和下巴上刚冒出来的胡茬收回视线。
    眼底冒出丝丝密密的心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下巴。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朝她望来，宋怜心心疼地扯了扯唇角：“是我不好，让你和父亲母亲担心了。”
    “我知道你不愿如此，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不必自责。”
    柴安将宋怜心右手边地杨羡往外推开，动作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将她拥入怀中。
    手中力道极大，像是幼童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
    “陈封呢？心儿打算如何处理？还是我来动手吧——”柴安靠着宋怜心的耳根，长满了胡茬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脸颊，激起一阵令人退缩的酥麻痒意。
    她下意识往后退缩，却忘了身后也被柴安所掌控。不仅没有挣脱开，反倒被他抱得更紧更用力。
    “心儿，不要再躲着我好么？”
    宋怜心艰涩地咽了口口水，在他沉沉目光下，缓缓点头。
    “别动手，这人，我要亲自处理。”原身上辈子的所有不幸都是由陈封这个渣男一手造成，她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放过他？
    宋怜心在他怀中哼哼两声，脑中构思出一个令人陷入万劫不复炼狱的计划。
    想到日后陈封人人喊打的模样，唇边边忍不住扬起一阵快意的笑。
    抬眼时，冷不丁与沈慧照冰冷的眸子撞上。
    锐利有棱角的眼神恍若一眼便猜出她心中所想，眼底逐渐浮现出兴味。
    “若有需要，随时都可来寻我。”
    “怎么？沈大人这是打算给我开后门？”宋怜心的下巴窝在柴安的颈窝里，笑靥如花道。
    “开后门？”沈慧照轻笑一声，骤然起身。转身离开时，他低声笑道：“后门开不开得了，那就要看人是谁了。”
    宋怜心明白他是在逗自己玩，权利滔天却始终不受贿赂威胁，甚至在歹徒用亲人生命威胁时也能保持冷静公正的男人，怎么会为了一点儿小事来偏帮自己？
    她挑了挑眉，很快便将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
    在宋父宋母回府前，宋怜心将所有人都给送了出去。等到庭院重新恢复宁静后，她才用力呼出一口浊气。
    眼看四下无人，小银斟酌着将这几日打听到的事情一并告诉她。
    “小姐，那陈封好似一觉起来便疯了似的。从前端着的礼仪正德通通被他了个干净，先是去烟花巷柳带了个女子回家，气得他家老母大病一场险些离世。”
    “最为离谱的是，还整日说些没有由头的话和不切实际的幻想。变卖家中为数不多的钱财用来结交同僚官员，据说他大病一场你醒来后还说要与谁继续前缘，这一辈一定要对她好的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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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90

    五福临门
    宋怜心冷笑一声，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陈封，害得她上辈子家破人亡的负心汉，竟然也重生了。
    不仅如此，口中说着要与补偿于她，这一辈子却提前那个害人精女子给接到了身边。
    丝毫不在意他的荒唐行为害得至亲大病一场险些离世也就罢了，反倒愈加丧心病狂，行事做派更为极端。
    [这人也是个疯的，这么大张旗鼓的，稍微聪明一点的，便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系统008满脸嫌弃地吐槽。
    [女生还是不要恋爱脑，尤其是独生女，小心被这种渣男算计！]宋怜心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她拉了拉小银的衣角，附耳在她耳畔小声嘀咕。
    小银的眼睛亮了又亮，到最后，脱口而出的夸赞声不绝于耳。
    “小姐您真是聪慧过人，奴婢这就去办！您等着吧，我定要这登徒子后悔进了将军府的门！”
    小银像一只喜鹊，叽叽喳喳叫了几声后，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宋怜心勾唇浅笑，等待她的喜讯。
    汴京城内的一个月很快过去，眼看沈慧英的及笄宴即将到来，宋怜心寻了个日子与沈慧照一同逛集市挑选沈慧英喜欢的礼物。
    “小英喜欢什么？”
    宋怜心走在外头，来来往往的人群挤得人喘不过气来。
    沈慧照并未第一时间搭话，伸手将她拉到人相对较小的内侧后，大手放在她的身后，保持不会令人反感的安全距离后，虚虚地护住她。
    “女子…...都喜欢些什么？”他低醇的嗓音中透露出淡淡的无措。
    “无所不知的沈大人连这个都不知道？沈慧照！你是不是故意为难我，天知道我做选择有多么难！”
    她娇俏地瞪了男人一眼，埋怨得眼神嗔他一眼，拉着他进了一家胭脂水粉铺。
    “小英喜欢什么气味，这家是哥哥手底下爆火的铺子，当下汴京城内最流行的熏香与胭脂水粉都在这里。你依照小英喜欢的挑一挑，就当是我送给她的见面礼了。”
    这家胭脂水粉铺的质量极好，价格更是五花八门，有平价有贵得令人瞠目结舌的。
    一进店，她便熟门熟路地拉着沈慧照往二楼走去。**精美的化妆品映入眼帘，沈慧照任由她抓着手，面色愣怔地望着从来不曾接触过的东西。
    “怎么？看花了眼？你不会连小英喜欢怎样的东西也不知道吧？”
    方才调侃他不懂情爱，不懂女子喜爱之物只是为了活络气氛，如今却真是惊到了。
    “母亲不愿让我与小英往来，自从她患上眼疾后，我与他见面的机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宋怜心面上的惊讶更甚，见他敛下长睫沉默的样子，默默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
    “我说笑呢！你若是不知道，那我样样都挑一款就是。小英若喜欢，日后便由你这个亲哥哥再来购置一批，你看如何？”
    “这些东西可贵得很，看在你是我好友的份上，我也可以给你打个骨折价——”沈慧照冷冰冰的神色渐消，冰山融化，化成一滩温柔醉人的春水。
    “嗯？你说如何打折？”
    宋怜心撸起袖子瞪大澄澈漂亮的狐狸眼，佯装要揍他：“没听清？自然是将你打成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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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91

    五福临门
    沈慧照面上的表情一顿，随即忍俊不禁地低笑两声：“都听你的。”
    宋怜心意外地看他一眼，手里不断挑选着适合沈慧英的脂粉香料。
    长身玉立的男女紧紧挨在一起，背着光，从后头看，好像是无比登对的璧人。
    宋怜心偶尔的低喃也得到他一一回应，沈慧照极为认真地看着她，从不叫话落在地上。
    “陈郎，为何你许诺过我的事情从来不曾做到？不是说许诺我今生只有我一人么？为何还和那王家的小姐藕断丝连！？”
    宋怜心正要与沈慧照往旁边移步时，忽地听闻到一阵熟悉的动静。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耳尖动了动，全然被隔壁额八卦拉住走不动道了。
    眼看沈慧照即将闯入二人的视野，宋怜心眼疾手快地伸手将他一把给拉了回来。
    迎上男人无措疑惑的目光时，她伸手抵在唇瓣上，示意他先噤声。
    沈慧照虽然一头雾水，但见她全心全意紧盯着二人背影时憨态可掬的模样，下意识顺着她的动作安静下来。
    “你究竟还要我怎样？你去瞧瞧，这世间的男子哪些是不是三妻四妾的？自从将你迎进家门后，京城内的所有人都在嗤笑我将我当成个笑话！”
    “我将你带进陈家已是天大的恩赐，柳娘，你不要不知好歹！”陈封的眼神逐渐暗下来，他面色阴沉的望着面前的女子，神色算不得好看。
    “可你从前分明说会一辈子对我好的，难不成这些点点滴滴的过往，都是你为了哄骗我随口编造的谎言不成？”
    女子含着质问的声音在稍许嘈杂的环境内响起，整个空间瞬时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望去，眼底充满了吃瓜意味。
    “你可知道为了你我都放弃了什么吗？若还想着耍小性子逼我屈服，我看你也不必再留在陈家了！”陈封脸皮薄，见她一副不闹大事情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冷着脸放狠话。
    “若不是你，我现在早就是将军府的驸马。我为了你放弃一切，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柳娘，你乖一些，此次赌赢之后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不比任何人差！”
    宋怜心冷冷嗤笑一声，冰凉刺骨的眼神透过货架，直直地投射在陈封与他身旁女子身上。[真当自己是一盘菜了？又脏又臭的，哪个正常人现在还能看得上他？还好意思和你攀关系，真是没脸没皮的！
    系统008厌烦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之中满是嘲弄和无语。
    “现在任务进度到多少了？”宋怜心把玩着手心里触感极好的玉簪，羊脂玉质地让它温润顺滑，叫人爱不释手。
    在沈慧照隐隐透出关切的目光下，她笑着拿簪子在发间比划两下。
    “好看吗？”
    她的发间并无丝毫点缀，单是着便英气十足。抿唇不语时，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冷艳之感。
    朝男人言笑晏晏时，明艳的五官流溢耀眼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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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92

    五福临门
    沈慧照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两下，瞧她唇角那抹莫名牵强的笑容，心中莫名出现一抹酸涩情愫。
    他张了张嘴，心中虽有万般情绪，临了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要我将人赶出去么？”
    宋怜心的眼神闪烁两下，收回淡淡的笑容朝他摇头。
    现如今的陈封自顾不暇，欠下的巨额债务如滚雪球一样迅速**变大，总有雪崩的那一天。
    她谋算那么久，等的就是他彻底身败名裂的那一天。
    是以，在这儿见到前世的冤家，她不过有些意外而已。除此之外，再挑不起她的一丝关心。“左右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不必因此费心。你快瞧瞧，小英会喜欢我为她挑选的生辰礼物嘛？”
    她一连拿了好些脂粉口脂，都是当下最为流行的款式。来之前她便向沈慧英身旁的贴身侍女打听过，都是按照她的品味挑选，想来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多谢你如此用心，倒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不是，竟然连小英的喜好也一窍不知，实在不配当兄长…....”
    沈慧照的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自责与自省，见状，宋怜心轻拍他的脊背，安慰两句。
    “纵有万般艰难，也抵挡不过血浓于水的亲情。小英是乐于亲近你的，日后如果可以的话，多多与她亲近一些，莫要留有遗憾…...”
    宋怜心拍了拍手，将心仪的物件全部让小二打包起来后，满意地点点头。忽地转身时，冷不丁直直地撞在身后男子的怀中。如肉墙一样硬邦邦的胸膛撞得她额角一疼，迅速窜上了一抹殷红。
    “抱歉，我不知你会突然停下…...”沈慧照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出现一抹慌乱，他神色紧张地抱住女子的脑袋，想也没想地凑到她跟前。
    动作极为小心地轻轻抚弄她光洁的额角，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心疼地吹了口气，却发现她雪白的肌肤更红了。
    沈慧照有些无措地停下动作，如果说在审犯人，与诡谲莫测的官场上与人打交道是他的绝对领域。那如今这样的场面，只会让他束手无措，不知该如何向她表明心意赔罪才好。
    “宋怜心？你，你怎么也在这里？”身后传来男子不可置信不可置信的声音。
    宋怜心揉额头地动作一顿，几乎是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反射性地拉住沈慧照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等等！我让你等等！”她不愿与旁人扯上关系，却不料总是有不长眼的往她面前凑。
    陈封堵在门前，目光死死盯着宋怜心拉着沈慧照的手，目眦欲裂：“你与沈慧照，究竟是什么关系？”
    “陈封，我与怜心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过问。”
    宋怜心的注意力被无关的人吸引便足够叫他恼火，瞥见烦人的苍蝇老鼠直往跟前凑时，沈慧照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常年混迹官场的强大气势让陈封从开始便弱了他一大截，面对他冷硬的语气时，逐渐弯下强撑着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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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93

    五福临门
    “我，我与怜心，怎么算得上是外人？”
    “沈公子，我想与怜心单独相处一段时间，你看可否腾个空先让我们——”
    “不可。”沈慧照先看向满脸写满抗拒的宋怜心，确认她不愿与面前恶心的苍蝇多待一秒后，毫不犹豫地出声拒绝。
    宽大的，充满令人安心力量的手掌虚虚搂着宋怜心的腰肢，下意识将她护在自己身边。
    高挑结实的身体堪堪挡住她，也替她挡住陈封恶心黏腻的视线。
    “好啊陈封！我说你最近几日为何迟迟不归家，原来是在外头养了个狐媚子，你看我不扒了她的皮！”“让你勾引我男人，让你长了张妖艳贱货的脸！我抽死你！！”那女子像是发了疯的泼妇一般，面目狰狞地往她身边挤，像是要活生生将她给撕了一样。
    宋怜心厌烦又怜悯地望着她，曾几何时，看着借着宋家势力平步青云的陈封不断纳妾时，原身心底亦是如此痛苦挣扎。
    只是如今痛苦的对象换了人，让前世与陈封珠胎暗结的女子尝到了苦果罢了。
    “光天化日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究竟在发什么疯？还不快向沈大人道歉！？！”陈封压着嗓子隐含威胁地怒斥神色状似癫狂的女子。
    “道歉？陈封，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负心汉，我抛去了荣华富贵跟着你，不是叫你被一些不干净的阿猫阿狗所勾引！”
    沈慧照眼神一沉，望着陈封二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具冰冷的尸体。陈封被吓得噤声，竟直接伸手捂住那女子的嘴，用眼神威慑她闭嘴。
    宋怜心心底只觉得好笑，从前陈封将这女子放在心上。年少爱而不得却又贪恋权势设计让原身爱上她，如今重生归来的他早早便娶了白月光。
    却发现不知何时，被他心心念念护着的白月光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粒馊了的白米饭。
    女子挣扎的力道极大，竟直接将陈封给一脚踢开，挣扎着便往宋怜心身上扑来。
    宋怜心眼神闪烁两下，已经在寻找人体上伤势最不明显，疼痛感却极重的穴位。
    还未等到她出手，眼前忽然出现的大手便直接将那女子给拦了下来。
    “是我心仪怜心，她洁身自好，从不曾与陈封有任何不正不当的关系。若你们二人再无理取闹，别怪我不客气！”沈慧照阴沉着一张脸时格外吓人，那女子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到，要撕烂人脸皮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宋怜心意外地看他一眼，见男人的面色如常，反倒是一旁陈封听见沈慧照心仪她后，面上的表情无比焦急。
    “那为何他口中心中皆是你？如果不是你与他有私情，陈郎怎会如此？”
    宋怜心几乎快要被她的一套歪理给气笑了。
    “按照你的说法，他像一只无赖恶心的癞蛤蟆一样黏上我，我还要反省自己的问题么？”
    她松开沈慧照的手，满脸嘲弄。
    那女子听不懂她语气中的讽刺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口中嘀咕两声，还要说些什么时，瞥见陈封难看到极点的表情，不得不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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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94

    五福临门
    女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点点头，宋怜心冷笑两声，拉着沈慧照的手就要走。
    “等等！日后你不许再接近我的陈郎，否则，我见你一次便打你一次！”女子双手叉腰，眼底的怒火即将喷涌而出。
    宋怜心的脚步停也没停，她走到二楼门口，小二立刻走到二人跟前。看她眼色后，毫不留情地将陈封与他身旁的女子往外边儿请。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这里的贵客，得罪了我，你们这些下贱的奴才担当得起么？！”
    “啊！滚开！把你们管事的交出来，我定要他给你狠狠丢出去！！”女人的尖叫声夹杂着男人低吼的声音响彻整个二楼，真正的贵客们瞧见二人狼狈的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往后退，满脸嫌弃地望着二人指指点点。
    “这不是京城中频频闹事的陈家陈封么？据说为了一个戏子不顾亲生母亲的安危，竟胆大包天地直接将一扬州瘦马给迎回了家。”
    “不仅如此，还妄想着变卖家族数十年的积蓄结交官员。听说他如今的处境甚是微妙，不仅惹来同僚非议嫌恶，就连最亲近的同窗也不愿再与他往来。”
    “不止呢！我夫君听闻他竟不知廉耻的想要攀上将军府这艘大船，真是可笑至极！将军府难道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留的地方么？”
    “惹上一身赌债，从前外人口中文采斐然的男子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一个下半身思考的愚蠢动物罢了！”
    一道道的调侃嘲弄声压得陈封等人彻底抬不起头来，他几乎硬拉着身旁的女子，逃也般的离开此处。[恭喜宿主大大，主线任：完成对渣男的报复任务进度已经来带85%，请再接再厉哦
    宋怜心心底地荒唐情绪稍有缓解，她用力擦拭被陈封触碰到的手臂肌肤，恶心的感觉像是蛆虫一样附着在她的肌肤上，叫人顿感不适。
    白皙软嫩的肌肤上出现刺眼的红痕，她仍旧无意识地用力擦拭。
    即将擦破皮时，一双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别擦了，何苦用旁人的错误来折磨自己？”沈慧照轻易拉住宋怜心细弱却充满力量的手腕，见她不解的望向自己时，轻声安抚她隐隐躁郁的情绪。
    好像只有在面对陈封这个渣宰时，才会有情绪如此动荡的时候。
    他打心眼里开始讨厌陈封，准确的来说，是讨厌引起她情绪波动的任何男子。
    粗粝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细软的手腕，眼中暗芒不断流动。
    宋怜心并未察觉出他的异样，下意识往后抽了抽手。
    “怜心，你会怪我么？”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落在她的耳朵里，只觉叫人半边身子都酥了。
    “什么？”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方才在他们跟前，擅自说你与我心意相通。你，怪我么…...”
    男人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无意识加重，宋怜心不适的嘶了一声，那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道瞬间松开。
    “抱歉，是我逾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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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95

    五福临门
    宋怜心沉默一瞬“我知道你是为了替我解围。出于好意而已，还不至于让我记仇。”
    “可若我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呢？”沈慧照忽地凑近，漆黑的瞳仁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双瞳。
    像是锁定了猎物的野兽般，宋怜心隐隐从他的瞳仁里倒映出的景象中望见，闪烁着寒光的尖锐獠牙。
    似乎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轻而易举地狠狠扎入脆弱的脖颈中。
    见她的神色剧变，沈慧照低垂下眼睫，敛下眼底势在必得的欲望。
    他做事向来凭借一套冷冰冰的规矩，恪守成规，不近人情，这些都是至亲给他身上贴的标签。
    沈慧照做事丝毫不脱拖泥带水，确定了一件事情便一定会当机立断的执行。这样将七情六欲先剥离在外的人，认定某种东西后，一定会不达目的不罢休。
    宋怜心觉着他的眼底无比渗人，奇怪的，竟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你，你说什么呢…...你的好意我收下了，小英的及笄宴我也照旧去。至于其他——先让我冷静想想。”
    她像只受惊了的小兔子般，三两下拉着小银离开了二楼。逃离的姿势，并不比陈封等人多高雅矜贵。
    等到身后熟悉的街道逐渐远去后，宋怜心这才用力长舒一口气。
    坐在她身旁的小银不解地望向她道：“小姐，我觉着沈大人长相极为俊俏，冷脸时虽看着不好相处，但对您却是极好的。在外人跟前也是一直护着您的脸面…...”
    宋怜心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轻飘飘地瞪了眼如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小银。
    小银捂住嘴巴，声音却忍不住从指缝中冒了出来。
    “那陈封实在讨人厌，与其让他一直在汴京城内四处散布诋毁小姐您的谣言，不如光明正大的宣布与旁人的婚约，叫他无地自容，彻底沦为整个汴京城内的笑柄！”
    小银恨恨地磨牙，提及陈封二字，脸上的嫌恶厌烦几乎快要化为实质。
    宋怜心拉开窗帘的一角，充斥着徐徐凉意的微风吹拂过她的面颊。心底的情绪被逐渐掩藏，她不再言语，视线却与骏马上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直勾勾对上。那人比女子还要旖旎的五官因她的眼神而动，唇边扬起令人心神荡漾的涟漪，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宋怜心的心间微颤，在他充盈着水光的丹凤眼不断望来时，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帘子。
    心跳漏了一拍，直至帘子放下才开始逐渐恢复最开始的秩序。
    ——
    沈慧英的及笄宴格外热闹，地点在偌大的沈府内，几乎所有空间都装满了零零星星的人。
    接近冬日，前几日忽地降温，临近晌午，天空中竟开始飘起银白色的雪花。
    不少打闹玩乐的少年少女们结伴而行，巧笑嫣然地躲在屋檐底下。
    宋怜心伸手接触一朵雪花，手掌内的暖意很快叫雪花化作一摊水。
    “怜心姐姐，多谢你来看我。你送的东西，我很喜欢…....”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女声。宋怜心循声去看，就见沈慧英不知何时躲开了叽叽喳喳人群，直奔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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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临门96（完）

    五福临门96（完）
    “不必谢我，眼睛现在可有不适？”
    冷风刮过，她见沈慧英穿得有些单薄，拉着她往屋檐里头躲去。
    “很好，从前梦寐以求妄想瞧见的，现如今都变成了触手可及的东西。若非怜心姐姐执意帮我，只怕我现在仍旧是外人口中那个残废…....”
    沈慧英无比真切地拉住宋怜心的手，眼底心底盛满了无尽的感激。
    “大哥怕你一人孤单，叫我来陪着你。不过他不说，我也会第一个寻到怜心姐姐。”沈慧英撒娇般小幅度摇晃她的手，从前死气沉沉的眼底散发出令人为之惊叹的光芒。二人手拉着手，一同坐在屋檐下的摇椅上闲谈“母亲因为当年之事，心中始终有疙瘩。如今虽好了些，心底却仍旧抗拒他。”
    “当年之事，没有谁对谁错。说到底，是我霸占了大哥这么多年的宠爱，若非母亲一心为我，母子二人何苦如此生分！”
    常年养在闺中的小姑娘并无太多真心好友，她肯将埋藏在心底的苦楚与宋怜心说，正是将她当成了可以交心之人。
    宋怜心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轻揉她长了些肉肉的脸颊：“正如你所说，每个人的立场不同，考量的方方面面自然也就不同。交给时间吧，时间自会抚平所有伤痛。”
    等两个人都冷静下来，或许当年种种才能有一个宣泄口。
    她轻拍沈慧英单薄的脊背，见她像一只小奶猫一样往自己脖颈里蹭时，无奈地笑了笑。一抬头，直直地对上沈慧照彻底柔和下来的目光。
    男人眼底的柔情被她一一撞见，沈慧照干脆走到她的身侧，低声道了句谢。
    宋怜心见他愉悦的低笑，明白难以跨越的往事终究渐渐释然。
    [叮咚~恭喜宿主，主线任务进度完成100%，获得积分奖励5010！
    宋怜心眨眨眼，视线巡视一圈后，在宴会中心不远处的角落里，找到了那抹颓靡的身影。
    陈封浑身上下皆写满了颓废二字，他面颊削瘦，眼下青紫的大黑眼圈格外吓人，像是三天三夜不曾进食入睡般，沧桑如恶鬼。
    见她的目光落在旁的男子身上，沈慧照面上的笑意顿了顿，循着她的视线望去。
    望见那佝偻的身影后，眼底划过了然“或许现在的结局，皆是他自作自受。怜心，从今日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跟前。”
    “不错，他欠下赌坊的巨额债务，若无法偿还，自有人去收拾他。”柴安不动声色地出现在二人身后，神色森然的瞪了眼挨着宋怜心的沈慧照。
    心中压得她喘不过气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一脚踹开，宋怜心用力吐出一口浊气，面上扬起一抹重新焕发新生的俏丽笑容。
    “她都有礼物，那我的呢？”杨羡不满地站在她身前，嘟嘴争宠的模样，让她头都大了。
    “这是送给小英的生辰礼，你一个大男人与她争抢这些合适吗？”
    原以为以杨羡的性子，一定会吃瘪走人。却没料到，他竟十分自然的点头应是。
    “为何不合适？你给的东西，争也好，抢也好，我都要夺过来！”
    三两句话几个人便吵嚷在一起，宋怜心无奈地摇摇头。拉着沈慧英的小手，放缓动作，丢下几人后往宴会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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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羡1

    杨羡
    “不好了不好了！宫中突然来报，贵妃娘娘失宠被贬了！！”
    小银一路穿过小道走到宋怜心的跟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马不停蹄地将消息传给她。
    “贵妃娘娘？”宋怜心喂鱼食的手一顿，手指用力，鱼食便在她手中瞬间化为粉霁。
    “是啊小姐，宫中传旨说是贵妃娘娘行为失格，不仅被贬，连带着整个杨家也要受牵连。”
    小银悄悄趴在宋怜心的耳畔低语道：“上头动作很快，这一次，杨家恐怕是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宋怜心的眉心微蹙，心道不妙。
    朝廷的局面她了解不多，只知道若行动如此迅速，只怕是不肯给杨家和贵妃娘娘最后一次机会了。
    “小姐，杨家现如今就是祸端中心，牵扯其中的人免不了被圣上负上连带责任。奴婢想，您还是早早与他们划清界限得好…...”
    宋怜心的眉头用力挑了挑，自从主线任务完成后，她便一直在汴京城内做生意过着养老的生活。
    未曾想，剧情中的这一遭还是来了。
    见她抿唇不语，小银生怕她受牵连，只得将利害关系一并全盘托出：“小姐，奴婢明白您都在忧心什么。贵妃娘娘——您欠她的恩情早就在杨羡遇难时还了个干净。”
    “您不过与旁人一样，选择不惹火上身而已，并无任何不妥。”
    小银最近这些日子跟着她学习打理铺子，果真有了不少主见。宋怜心点点头，先是肯定了她的想法。红润的唇角翕动，正要开口时，冷不丁瞧见忽然出现在小银身后的杨羡。
    男子的眼神幽幽，琥珀色的澄澈的瞳孔里充斥着痛苦与失落，以及浓浓背叛感。
    “阿姐有难，杨家受牵连。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不曾想你与旁人也一样！！”
    他失魂落魄地跑了出去，宋怜心正要去追，手腕却被人用力抓住。
    “小姐，雪中送炭的毕竟是少数！您可千万不要牵扯进去啊！若是因为他让整个将军府受牵连，实在不划算！”
    宋怜心的脸逐渐沉了下来，小银见她神色不对劲，立刻闭上了嘴。
    “我知你是为了我，为了整个将军府。可若下一次遇难的人是我宋怜心呢？设身处地的想，我也不陷入无人可依的境地，只能沦为一枚弃子。”
    “所以，能帮的地方就帮一下吧！表面功夫都可以糊弄，眼下这种时候才能考验真心。”
    更何况，一切未成定局之前，她不相信没有逆转的机会。
    宋怜心在小银复杂的眼神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抛洒在荷塘之中，清澈的水面骤然聚集无数条通体金黄的锦鲤。
    她拍了拍手上的残渣，转身欲要去寻杨羡。
    却在拐角处，瞧见一只逆流而行，挣扎着要越过一道坎儿的小锦鲤。
    宋怜心的脚步渐渐停下，她不免被它吸去所有注意力。见它几次跌倒被湖水冲走，又倔强不屈地重新游回来。
    重复几次，连身旁直觉无聊的小银也有了些期待的感觉时，宋怜心却转身就走。
    小银不解地追了上去，满脸困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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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羡2

    杨羡
    “小姐，您方才停下来瞧那锦鲤许久，为何在它即将逆流而上时离开呀？”
    宋怜心迅速收拾一番便坐上了马车，见小银眉眼间皆是困惑，伸手拉开马车帘的一角，神色淡淡：
    “它的毅力非凡，即便方才那次跃不过去，定会像之前无数次那般全力以赴。”
    “要的便是这股不顾一切的冲劲儿，至于结果如何，事在人为罢了…....”她轻轻叹息一声，慢慢合上了眼。
    小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她迎着冷风假寐时，悄悄地将漏风的窗户关上，又将厚厚的毛毯盖在她身上。去往杨府的路并不远，宋怜心眼睫微颤，却莫名觉得今日似乎格外焦心漫长。
    车夫控制着马儿逐渐停下脚步，小银掀开马车帘的一角，外头熙熙攘攘的动静瞬如汹涌的潮水般朝她涌来。
    宋怜心一个不设防，脑中思绪被打乱，一股“窒息”的感觉几乎将她缠绕在千万条银丝包裹的蜘蛛网中。
    她用力喘口气，缓了一会儿后，起身下马，抬眼看向来来往往街道中热闹的杨府。
    “我早说了这丫嚣张不了多久！看到没有？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杨羡这畜生之前凭靠着他那个宫中的大姐作威作福的，如今可是当时被他磋磨之人报仇的好时机啊！”
    “是啊！皇上可是放话了，杨府全家上下的财产都充公了，从前的杨贵妃现如今也不过是个看人眼色的东西。杨羡，杨家…...终于完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高声叫了句好，紧接着便有越来越多的叫好声。群情高涨时，还有人将菜叶臭鸡蛋往杨府门口砸去。
    刚被宫中侍卫押出来的杨羡等人糊了一身的脏东西，男子猛地抬起棱角锋利的丹凤眼，直直地投向人群之中朝他丢菜叶之人，满脸的嘲弄。
    “王嘉奉，你比我预料之中的还不要脸！从前是你哄着我，从我手底下拿了不少的好东西。如今杨家不过倒霉一时你便如此落井下石…...”
    杨羡的眼中泣血，滔天的怨念与怒气几乎将他整个人给吞噬干净。
    那人被他阴沉的面容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身后围着他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他脚一崴，狼狈地跌倒在地。“你，你你你你放屁！！那不过是你手指缝里漏出来的渣子而已！你还好意思提起！”
    “你有本事就真的东山再起啊！一个整日留恋不问世事的纨绔，我看你能闹出什么动静来！”王嘉奉拍拍身上的灰尘，料定杨家日后再无翻身之地，冷笑一声后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大厦倾倒，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啊！！”他贱兮兮的盯着浑身上下写满了落魄的杨家人，眼底的得意丝毫不加掩饰。
    杨羡见他如此嚣张，隐忍地死咬住唇瓣，直至出血了也未曾发觉。
    宋怜心不悦皱眉，一鞭子狠狠抽在王嘉奉跟前。
    “啊！”王嘉奉大叫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格外刺耳，身旁众人捂住耳朵不断往后退远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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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羡3

    杨羡
    “杨家再落魄，也轮不到你一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来嚼舌根。”
    宋怜心冷冷瞧他一眼，王嘉奉认出她的身份，方才身上那股子小人得志的得意瞬间消散个干净。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她作势要挥舞着手中长满了铁刺的鞭子，王嘉奉吓得拔腿就跑，恍若身后有鬼魂向他索命一样，一会儿的功夫便彻底消失在人群中。
    宋怜心冷冷扫了一圈方才嚼舌根之人，回头看向被身材魁梧的侍卫们拎出来的杨家人。
    视线与杨羡的复杂目光相撞时，她罕见的沉默了片刻。片刻后，双方皆默契的移开视线。
    “怜心，你还是来了。”沈慧照从杨府走出，身后是无数杨家人。
    宋怜心闷闷地应了声，走至他跟前，低声与他说了些什么。
    杨羡望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亲昵“咬耳朵”的模样，恨得牙痒痒的。
    理智被一把蛮横无礼的野火烧了个干净，他恶狠狠地瞪着二人，眸底深处的渴求早被他亲手掩埋。
    “阿照，这件事你要帮我。”她仍旧有些不放心的望着沈慧照道。
    男人的喉结重重滚动两下，这是她头一回如此亲昵的喊他。
    虽然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求他，但她为什么放着柴安，放着旁人不求，偏要来找他呢？
    沈慧照心底泛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整颗心都像是被浸泡在蜜罐中一样，甜得令他忍不住的沉醉其中。
    他清了清嗓子，在杨羡阴郁吃人的目光中找回思绪，朝她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怜心，相信我好吗？”沈慧照拉住她的手，有力的尾指勾住她的小拇指，轻轻摇晃两下后，笑着放下。
    见状，宋怜心自然放下心来。
    杨家人被一同带走，混乱之中，宋怜心总算找到了与杨羡说话的机会。
    “阿照答应我会多多照顾你们，杨羡，眼下还不是绝境，一切都有翻盘的机会。我相信你，一定会挑起梁子带着杨家越来越好的对不对？”
    杨羡因她暖心的话而转了转眼瞳，瞥见一旁用余光时时刻刻往这边看来的沈慧照，心底那股郁闷的情绪仍旧叫他烦闷不已。
    “不必如此。”“皇上下旨，杨家在汴京城内早已丢尽了面子，哪儿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宋怜心，我知道你是同情我才来的，虽然很不甘，但——”
    “如果没有情，又怎会生出同情的心思？不论如何我也该谢谢你，只是这趟浑水，你还是不要掺和进来了…...”
    杨羡很好的隐去了眼中的不甘，再次抬眼时，唇角应景地扯出一抹苦涩僵硬的笑容。
    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与眼前的男子好似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宋怜心实在无法想象他懂事的模样，可当他真与自己撇清关系时，被针扎的刺痛感不断出现在四肢百骸。
    “阿羡，你听我说。我明白之后一段日子可能会很难过，可只要熬过冬雪等到来年春天，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不是么？”
    “还有…....不只是因为同情，你在我心中占据的位置也并非一般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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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羡4

    杨羡
    杨羡满脸不可置信地猛回头，瞪得溜圆的丹凤眼中盛满了无措与惊愕。
    女子却没给他震惊的功夫，单薄的背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别看了，怜心向来说到做到。”沈慧照斜着瞥他一眼，深邃黑瞳里满是对她的信任。
    杨羡没理会沈慧照似提醒似警告的声音，闷闷地垂着头一言不发。唯有手上不断的动作透露出他阴雨转晴的心理变化。
    “小姐，府外有人求见。”宋怜心躺在摇椅上假寐，一旁坐着替她摇扇的柴安，小银的声音忽然打破这岁月静好的平静。
    柴安冷冷的朝她看去，见小银有些害怕的低下头，求救般看向身旁女子时，默默收回冰冷刺骨的视线。
    “怎么了？慢慢说。”宋怜心缓缓睁开双眼，刺目的阳光一下刺得她睁不开双眼。像是料到了她的反应般，柴安先她一步伸手挡住眼前明亮的阳光。
    等到她适应后，又默不作声地收回手去。
    “小姐，是，是杨公子。”小银试探性的看了眼她身旁的柴安，见男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后，深呼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道：
    “他说是有要事要找您商议，奴婢不敢耽搁，这才饶了小姐和大人的雅兴…...”话落，小银小心翼翼地看向对面的二人。
    宋怜心顺着小银害怕的目光扫向身侧的男人，冷不丁瞥见柴安要吃人的目光，眉头不受控制地跳了好几下。
    “哥，你这是做什么？小银胆子小，你别吓着她了！”她颇有些不满的开口。
    见她因为小银与他对着干，柴安的心都凉了半截。
    “不许去见他。”他冷冷拉住宋怜心的手腕，纤细的骨节被他轻易紧握在手中。
    “你快别闹了！他有事情唤我，我总不能与那些落井下石之人一般，佯装看不见吧…...”
    宋怜心试图说服他，但见他的脸色随着自己说出的话愈发阴沉后，声音逐渐消弭于耳。
    “他来找你，能有什么好事？”
    “心儿，杨家早已不复当初辉煌，现如今汴京城内寻机找杨羡麻烦的人数不胜数，他今日来求你，无非也是为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烂事！”
    “我不愿意你受此牵连，更何况天子眼线众多，若你频出现在他们跟前，只会叫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柴安的眼神极冷，尤其说到天子的意思时，面上的寒霜几乎快要将她冻结成冰雕。”
    “心儿，你且听我一回好么？”男人见她神色中流露出丝丝不悦，深吸一口气，放缓语气道。
    “宫中情况诡谲莫测，前一秒掉下去的人，下一刻就有可能重新站起来，哥，在你耳边说话的人太多了，连听我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了嘛？”
    宋怜心伸手慢慢掰开他的手指，在他周身温度骤降的冰冷气息下，一字一句，盯着他漆暗的双瞳。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一旁的小银只觉得脖子被人掐住，窒息的感觉险些快要将她吞没。
    好在二人之间的较量不过片刻，终究以柴安低头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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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羡5

    杨羡
    “贵妃娘娘之所以能宠冠后宫数十年，一定有旁人够不着的手段。哥，你无需替我担心。”宋怜心拉住他的手，小幅度地摇了摇。
    “更何况，是我亲自对他说有困难可以来寻我。你要怪，也怪不到他的身上去。”见柴安眼底浮现愠怒的神色后，又急忙找补。
    见她话里话外都在帮其他男人说话，柴安嘲讽地扯了扯唇角，嗓音之中满是酸涩：“你对外人的关切之心何时能放在我身上？”
    “心儿，你不过是仗着我对你的爱来欺负我罢了。”
    他像是气急了般，甩袖离去。背影匆匆，带走一室的暖意，只剩无边寒霜。宋怜心有些懵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若不是小银连续呼唤，只怕还不知所措的傻愣着。
    “小姐，是奴婢不好，早知柴安公子在这儿候着，方才我就不——”
    宋怜心站起身，安抚地拍拍她的脊背，“不怪你，安哥哥只是太过担心我罢了，都没错。”她低低的轻叹一声，拂去肩膀上的落梅后，起身往府门口走去。
    小银见状，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似是为了应景，不多见的晴天忽然被黑压压的乌云所掩盖。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刺骨的寒意顺着水渍渗入骨髓。
    地面上出现一块一块的小水洼，不多时，反复无常的老天爷再次给所有人上了一课。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开始下雪，漂亮纯洁的雪之花扑簌簌落下。
    “赶紧走！别给我丢人了！她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见你这个废物！？！”
    周围零星路过几个看热闹的人，杨父在将军府外不耐烦的喊他。不远处还有专门守着他们一家的仇人，只为了能寻找机会报复。
    “再等等，她说过会帮我，一定会的…...”杨羡低垂着脑袋，声音越来越虚，心中的希望似乎也快要跟着消失。
    杨父冷冷地瞪着他忽然弯下来的脊背，一股无名火直往天灵盖儿上窜。
    “若不是你那个蠢货阿姐，我们怎么可能沦落到如此境地！实在是愚蠢至极！我苦心经营多年的关系网，终归是毁于一旦了啊！！”
    经历这一遭,杨父鬓边一夜之间白了大半。
    “杨家的富贵从何而来您比我更清楚不是么？若非阿姐在宫中提心吊胆的生活，你怎么可能过上挥金如土的生活！”
    “父亲，你所经营的关系网，不过是旁人忌惮阿姐权利，可怜的施舍罢了！”
    从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直到历尽靠山倒下后，才明白，依靠旁人终究不会长久。
    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若再早一些，或许还有机会，哪怕只有一点点翻身的机会。
    “走了！哪怕是被他们拖进巷子里打一顿，我也不愿陪你在将军府门前丢尽脸面！！”
    “你看看你！你看看他们的脸色，宋怜心怎么可能会再见你这个一事无成的废物？！”杨父将所有的不如意都发泄在他身上，若身旁有趁手的工具，只怕已经开始往杨羡身上开始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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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羡6

    杨羡
    杨羡咬牙死盯着打开的府门，眼中的希冀逐渐消散。
    “走吧。”
    “你看，结果还不是都一样，早听为父的——”
    “阿羡！”女子着急的声音让二人面上的表情同时一顿。
    少年猛地抬起头，见到来人确实是宋怜心本人后，鼻尖不由得发酸。
    看上去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丹凤眼里，充盈着晶莹的泪水。
    她看了眼身旁的小银，只一个眼神，小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将浑身上下都写满不知所措的杨父与杨羡一同领入府中。
    “你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娘娘，在宫中可还安好？”宋怜心举着油纸伞，伞身向他的方向倾斜，为他挡住了漫天冰冷刺骨的雪花。
    “阿姐被旁人设计争宠，皇上大怒遂将她打入冷宫。我曾差人打听过，可那人只说宫中秘幸透露不得分毫，并未告知我实情…...杨家上下皆被牵扯，想来宫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杨羡嗓音幽幽，面色灰白，好似一只被冤枉死的冤魂。
    二人的背影一前一后，他像是为了刻意与她拉开距离般，落后她好几步。宋怜心见状，逐渐放缓脚步等他。
    越往里走越安静，宋怜心脚步渐停，靠在湖中的桥上。
    她伸出手，在扑簌簌的雪花中抓住一片单薄的凉意。
    “我曾打听过，娘娘如今虽不比当初，但至少性命无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终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轻柔的一番话让杨羡摸不着头脑，他犹豫地盯着宋怜心精致的面容，唇瓣张张合合，眼底闪过一抹难堪。
    “我想依靠自己养活整个杨家，但杨家的所有钱财府邸都被皇上收去充公，你可否——”
    “当然可以，秋猎宴时你赠我的钱财我都留着不曾动过，你且随我来。”她拉住杨羡的手往闺房中走去，守在不远处的小银按照她的命令先拿了一些金银钱财来。
    “你为何，肯对我这般好？”小银与一众丫鬟离开后，杨羡望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颇有些手足无措。
    “我知道无头悬案那一事你也曾透露消息给杜仰熙，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的。帮你，我并不后悔。”
    她知晓杨羡心中的不甘与芥蒂，一朝从天之骄子狠狠跌落成普通人，任谁在短时间内也平衡不过来。
    “你真的信我？哪怕这些钱财亏了也没关系么？”他心底忐忑，心脏像是被人架在火架上炙烤一般，灼烧的疼痛感让柴安的思绪更清明，也叫他愈发看清楚内心的感情。
    见她犹豫着久久没开口，杨羡的神色一暗，低低地喘了口气，用力捂住胸口的位置。
    被数以万计蚂蚁啃食的疼痛感遍布全身，他用力紧咬着唇瓣，好几次险些将痛苦的喘息声泄露。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没了还能再赚，况且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如今不过物归原主罢了。不过——”她的话音一顿，引来杨羡的侧目。
    “不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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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羡
    杨羡神色无比紧张地盯着女子柔软的脸庞，面上小心翼翼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是要碎了。
    若是从她口中听出嘲讽与嫌恶的语气，只怕会头也不回地逃离。
    “不过你可不能与从前一般，再拿去与那群狐朋狗友瞎玩闹！”她的语气隐含警告，杨羡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伸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郑重无比地朝宋怜心开口道：“还是当我欠你的吧！白纸黑字，我杨羡绝不会赖账！”
    “有赢有亏，即便倾家荡产，日后也绝不会再向你索要一分一毫！”
    杨羡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执着地让她在落款人的位置按下手印。
    宋怜心粗略地看了眼，见他神色执拗，语气坚定，只得无奈地按下鲜红的手印。
    [若不在规定时间内偿还，任凭你对他实施报复…...这家伙认真的？
    系统008机械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宋怜心微微抿唇，长而浓密的眼睫不住地颤了颤。
    “安哥哥手下还有一处未曾开发的地方可做产业，你可有心思？如若你愿意，晚些时候我去求哥哥给你——”
    “不要！不要为了我求任何人，算我求你！”杨羡紧咬着牙关，弯起的脊椎骨倏地僵硬地绷直。
    他的嗓音无比艰涩，见她要为自己做到这个程度，心中既感动又酸涩。
    宋怜心看他一副感动不已的激动模样，心情莫名地挑了挑眉。她还没说完呢，那块地皮是她与柴安共有。如今找不到做什么产业便空闲了下来，既然卖谁都是卖，如此，倒不如给杨羡一个机会。
    她并未觉察出自己做出了多少牺牲，杨羡用充满感激爱意的眼神看得她直发慌。
    “咳咳，若你没有这个心思，那我也就不提了。”
    她又说了遍有需要可以找自己后，杨羡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望着男子离开的单薄背影，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奇异的落寞感。
    [时也命也！虽然杨家一朝跌入泥里，但老天不作美，今年秋收状况不好，冬日里不知会冻死饿死多少百姓。你让他想法子往粮食这条路上走，或许还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效果…
    系统008的这句话点醒了宋怜心，她立刻拿着纸笔写下一封密信，紧接着，便开始分批次囤积粮食。
    在宋父宋母不解的目光下，一一收到了将军府的粮仓。
    直至粮仓装得满满登登，连老鼠来都像是在吃自助餐的程度后，这才逐渐停止了采买。
    “心儿，你才买如此多的粮食回来，可还有什么计划不成？”
    雪后初晴，万物披上了一层白白的绒毯，冬日的太阳光透着苍白，洒落在雪层之上，散发出耀眼银光。
    柴安将一小块梨块递到她的唇边，一阵寒风刮来，她小幅度地抖了抖身子，裹紧身上毛茸茸的外披。
    手上的动作不停，葱白一样白皙的手指熟练地拨弄着算盘。
    一年即将到头，她在计算着今年手下铺子的盈亏。唇边触及到一抹凉意，她条件反射地伸出一小节软舌，轻易将梨肉卷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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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羡
    清甜充盈的汁水在唇齿之中炸裂开来，她满足地眯起眼睛，笑着朝柴安道了声谢。
    男人的喉结重重滚动两下，眼神漆暗地盯着她红润软唇上的梨汁。
    “安哥哥，你也多囤一些粮食吧！今年秋收的成果不妙，不到开春，汴京城内一定会涌入大片大片的流民。”
    不论为了生意愈加蒸蒸日上，还是为了多拯救一些食不果腹只能吃土啃树皮的百姓们，她都要趁着粮食价格还未水涨船高时狠狠地囤下一批。
    不只是将军府偌大的粮食库，就连她自己手下的几处宅子，都囤积满了粮食。手里的钱财如流水般花了出去，说不肉疼是假的。但若是能因此从死神手中拉回一条生命，她便觉得值。
    见她神色温柔，澄澈的狐狸眼里闪烁着细碎明亮的细闪光芒时，柴安的眼瞳也为之震撼地颤动两下。
    惯会做生意的他，头一次被宋怜心的价值观给狠狠冲击到。
    在她期待的眼神下，柴安鬼使神差般地点点头。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她开心，仅此而已。
    柴安想，若她永远都用那双充满爱意与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别说是身外之物的金银钱财，就连他整个人，整颗心，都能毫不犹豫地奉献给她。
    宋怜心不懂他心中的弯弯绕绕，在即将步入新春的日子里，愈加认识到系统提示的重要性。
    临近年关，汴京城内开始涌入大批大批的难民。
    他们浑身上下充斥着颓靡的死气，骨瘦如柴，面黄如土。已经入了寒冬，身上却连一件蔽体的衣物也没有，更遑论抵御寒冷。
    大批大批的难民出现引起朝廷的注意，可官兵太多，拨下去的赈灾粮像是凭空蒸发了般，落到百姓们手中，只有一碗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米粥。
    毫无营养的水粥被他们狼吞虎咽的吞入腹中，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干瘪不已的肚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抗议。
    宋怜心外出采买新春的物件时，头发打绺，浑身上下风尘仆仆的流民们几次将她拦下。
    次数多到连她身旁的小银也逐渐没了耐心，眼底的神色更是从同情怜悯变成了赤裸裸的厌烦。
    照这样下去，她恐怕连个街也逛不成了。“小姐，您要什么奴婢为您去寻来。这街道上的流民众多，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您岂不是无妄之灾！”
    宋怜心澄澈地眼眸转了转，在小银期待的目光下，转身离去。
    等到她走了好些路，小银这才发觉，这是去往杨羡手下粮食铺的路线。
    一下音一脸不解地看向身旁的女子，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见前方忽然出现纤长出挑的人影。
    “姐姐？你果真来了…...”杨羡张扬肆意的少年音中夹杂着一丝历尽风霜后的成熟，分外引人侧目。
    好在街道上的百姓并不多，宋怜心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滚烫耳垂，默默地嗯了一声。
    “京城中的流民众多，先随我来吧。”男子旁若无人般拉着她的手往不远处的铺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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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羡
    正是走近了才发觉，其貌不扬的铺子里，竟有不少的人在排队采买粮食。
    “好了没前面的！快点儿的我娘子和乖女还在家等着我一口热乎的饭菜呢！”
    “催什么催？谁不知道京中的粮食暴涨，如今这价格比之黄金也相差无几了。你既然这么着急，为何不早些来？”
    “呵！我早些来还轮得到你什么事儿？若不是这家六陈铺还有粮食，我至于跑那么远么…...”
    诸多的吵嚷声不绝于耳，宋怜心被杨羡牵着往店面后头走去。
    上次见面时不肯拉下脸面的杨夫正不断往外搬送着粮食，一旁的杨母也并未闲着，动作十分熟练地算账收钱。
    宋怜心惊讶不已的同时，在杨羡的牵引下，来到了不算太小的密闭空间内。
    “我有一计，或许可助贵妃娘娘早些重获荣宠。阿羡，你信我吗？”
    她试着将手往后抽，却发觉当年被她轻易抱起的柔弱少年，不知何时竟有了如此大的力道。
    漂亮的指骨紧攥着她的手腕，骨节分明的干净手指温柔地分开她的手指，用力与之十指紧扣。
    攥得紧紧地，严丝合缝。
    “你说，我就信。”他像是累极了，掩门后，迫不及待地低下头窝在她充斥着暖意的颈窝里，似乎这样就能融化一身的风霜雪意。
    “入夜后我会带来一车的粮食，明日一早，你便早些去城门口布施分米粥。记住，以替你阿姐与圣上祈福的名号，亲自分发给每一个人…...”
    她轻缓的声音勾起杨羡的注意，男子猛地抬起头，勾人的丹凤眼中流露出满满信任与钦佩。
    “心儿姐姐，你当真好生聪慧！”男子的双眸瞪得溜圆，湿漉漉的瞳孔里的敬佩叫她忍不住老脸一红。
    “咳咳，一传十十传百，若圣上心中对娘娘还有情，总该重新记起她的好…...成了，或许还有一线转机，也能让宫中的娘娘得知你们是时刻挂念着她的。”
    “若是不成也无需失落，打响了名号，铺子的生意只会更好。”
    此计可谓算得上是一箭双雕，既为从前名极臭的杨家洗去当年丑闻，又让宫中圣上记起杨家的好，几乎可以说是百利无一害。
    宋怜心在心中赞叹自己几声后，忍不住笑着弯了弯唇。
    “我知道了，不过粮食无需你来提供，我有。为了阿姐，为了杨家，这点不算什么。”
    杨羡的小指勾了勾她的手心，柔嫩的掌心立刻泛起一阵奇异的酥麻痒意。
    她的眉头微蹙，下意识往回抽动。弄了半天，连一个手指也未曾抽出来。
    抬眼泄愤般看向杨羡，就见他一双眼直直地盯着自己。脸颊泛起一阵滚烫的热意，被男子瞧见后，就见他唇角笑容便愈加明艳勾人。
    她避开男子过于炽热的黏腻眼神，面色稍显不自然地张了张嘴：“我，我也不全为是为你。母亲向来信佛，你替我向旁人施粥，也能替我积德…...”
    杨羡笑着点点头，上挑丹凤眼中流出看破不说破的神色。
    宋怜心看得心口一噎，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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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羡
    “做好事不留名，你就当是为了积攒功德吧！”
    她摩挲着指腹的软肉，思来想去，只能找到一个蹩脚到不行的由头。
    杨羡深深的盯着她稍显不自然的面颊，女子面上浮起的绯红似朵盛放的娇花，忍不住让人为她所倾倒。
    心中的复杂感情起起伏伏，杨羡的喉结重重滚动两下，盯着她勾人的漂亮脸庞，忍不住愣怔出神。
    “我定不会叫你失望。”杨羡深深地抓着宋怜心的手腕，用力到发白的指骨丝丝勾她的小指，嗓音缱绻沙哑，像是午后刚睡醒的猫咪一样，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身心愉悦的暖阳气息。
    宋怜心自然地点点头，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想握在一起的手也没有丝毫松开的趋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小银！”她朝屋外喊了一声，立刻有一道纤瘦的人影出现在纸糊的窗户前。
    “小姐，奴婢在。”小银高声应了一声。眼看二人间的相处被旁人打断，杨羡眼底的浓浓笑意渐渐淡了下来，他颇为不舍地盯着宋怜心，活像是一只冲她摇尾乞怜的大型毛绒犬类。
    “走了。”像是料定了她会心软再多陪自己一会儿似的，杨羡抬眼微微瞪圆双眸。
    眼角上挑看谁都是不屑一顾的丹凤眼愣是瞪得溜圆，眼中惯会出现的戏谑嘲弄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强迫自己无视男子湿漉漉的眼眸，叮嘱两句后，转身松开他的手与小银一同消失在小巷中人满为患的粮食铺中。
    当天夜里，一辆马车来回好几次出现在粮食铺的门口。马夫帮忙搬弄着沉重的货物，面容俊俏的男子神色不明地将货物一一搬进屋内。
    等到最后一趟时，他将早已准备好的信封交给了车夫：“务必交到小将军的手中，多谢！”
    车夫见他如此有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直到脊背挺直的男子连同着沉重的粮食彻底消失在眼前时，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在京中名誉极差的少年郎终究是不复从前了。
    ——
    天光大亮，整个世界都迎来了新一轮的生机变化。
    枝头寒意渐消的百年老树下，热气腾腾的谷物香味正顺着风向不断蔓延开来。
    饿得饥肠辘辘的流民们早早地便在跟前排起了队，杨羡按照计划中的那般，亲自布施派发比朝廷下发的赈灾粮还要丰盛的蔬菜粥。
    白花花的米粥里点缀着翠绿鲜红，偶见几点显眼的肉块，霸道的香气只在瞬间就将人心底的食欲勾起。
    相较于朝廷下发的看不见米粒的稀粥，杨羡亲自拿给每个人的馒头谷物和蔬菜粥，绝对算得上是舍得大方
    排队的流民几乎是从城头到城尾，她相信不要半天，杨家“纨绔”杨羡身上的污浊将会被清洗干净。
    “这便是你这几日忙前忙后的缘由？”
    “心儿，你为何总是不肯听我的离他远一些？”
    宋怜心正坐在茶楼最能俯瞰整个汴京城的窗户旁，冷风夹杂着湿冷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
    身后低哑的男声勾起她的注意，一道黑影压了过来，给到她的湿冷气息不比寒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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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安1

    柴安
    “不论是谁，能拉一把的时候我都不会含糊。”
    不论是之前的李大成，亦或是旁人的请求，但凡她能做到，皆会不留余力的去做。
    柴安冷哼一声，漆黑的眼瞳沉了沉：“可他在你心中，是不一样的对么？”
    男人的声音让她心底一沉，宋怜心正要辩驳两句，束缚在她腰间的手又忽地松开。
    “我知道，你是觉得我管着你，拘着你。可心儿，你从小便依着我，我们彼此皆是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你该懂我的不是么？”
    他察觉到宋怜心若即若离地态度，更感觉到她注意力被分散到旁人身上。柴安动了动唇，略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笑。清淡雅致的嗓音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苦涩：
    “杨羡不是良人，看你为他劳神费力时，我心疼…....”柴安伸出手抚上她柔软的面颊，不知是不是心中想法使然，总觉着她又瘦了不少。
    “哥！”她不悦地皱起眉，显然不愿他再继续提起这些令人头大的事情。“先不说这些，新年伊始，你打算做什么？”
    见她转移话题，柴安张了张嘴，胸腔里堵着的一口气没能顺利吐出来，憋得他不上不下的，极为难受。
    男子在心底无奈的叹息一声，抬头见到她期待的目光时，又自我攻略安慰自己。
    只有她现在还未离开，还不曾与外头那些野男人私定终身，他总归是有机会的不是么？
    宋怜心并不知道他内心的小九九，见他冷若冰霜的面颊缓和不少后，自然地拉着他坐在身旁聊家常。
    元旦那日，整个将军府上都挂满了喜庆的红色。
    将军府上来来往往不少拜会宋父宋母以及宋怜心的亲朋友人，亦有她从未见过的族人。
    来来往往几十拨人，每每被宋母从被窝中拉出来被他们当成固定“旅游景点”参观打卡的宋怜心面如死灰。
    好容易快到午膳时，总算能拖着一具疲惫地身子回房补觉。
    一觉睡到太阳落山，她才揉了揉眼睛，缓缓从香甜的美梦中醒来。
    眼里好似进了睫毛，痒痒的，一股难捱的异物感始终叫她心底不适。
    她睁开眼再用力闭上，重复几次后，难受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发严重。她不悦地哼了声，正要起身坐在铜镜面前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时，冷不丁与一双漆黑深邃的危险双瞳对上了目光。
    “哥？”
    “你怎么，在这儿？”她颇为不解的盯着柴安俊逸的脸庞，只睁一只眼与他对视。
    不等柴安开口，她伸手拉了拉男人宽大的绛紫色衣袍。柔软纤细的手指拉住他的指骨，带到自己的脸颊上。
    “眼睛不舒服，安哥哥，你帮我瞧瞧…...”
    她呢喃两句，像是朝她撒娇一样，微微仰起头，艰难地睁开另外一只被揉红了的眼睛。
    因为太过用力，眼尾被刺激出一片绯红与湿儒的泪珠，要落不落地挂在眼尾处，格外惹人怜惜。
    柴安的神色一顿，思及她自及笄后便不曾在他跟前露出如此娇气的一面后，喉咙里发出一阵满足的低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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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安2

    柴安
    旁人不曾瞧见过她这副娇气包的模样，巨大的愉悦感猛地窜上天灵盖，难以言喻的舒爽感席卷全身。
    心底压抑已久的阴暗情绪在此刻似乎也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他心中波澜大起，面上却是冷静自持的君子模样。
    粗粝的手指轻轻扒拉开女子发红的下眼睑，凑近仔细瞧看，果真在眼角处瞧见一根纤长的睫毛。
    想来这根睫毛，就是导致她难受不已的罪魁祸首了。
    柴安深吸一口气，两具滚烫的身躯几乎贴在一起。他温热的呼吸更是尽数喷洒在宋怜心的面颊上，借着黄昏洒下的金辉，甚至能将她面颊上柔软的细小容貌尽数收入眼底。
    男人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两下，从袖中找出一块极为柔软的冰凉丝帕后，几乎贴着她的脸将那烦人的眼睫给取了出来。
    眼底的异物感得到缓解，宋怜心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眼睛，待到异物感彻底消失后，朝他甜甜的道了声谢。
    不过三两句话，又问他为何突然出现在房中。
    在她疑惑的目光下，柴安一手按住她的脑袋用力揉了揉，直至毛茸茸的头顶翘起一根三两根呆毛，这才将藏在袖中的红封拿出来在她跟前晃了晃。
    “什么啊…...哥，我都是大人了，你怎么还——”话虽这么说，唇角的笑容却丝毫不掩饰地高高扬起。柴安被她的笑意感染，不动声色地弯起唇角，轻轻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
    “不论什么时候，你在我心中都是小孩儿。”他克制地望着她沾染着明艳生机的笑容，嗓音沙哑道。
    宋怜心转头看他一眼，扑在他怀中，用力紧抱住他精瘦有力的腰肢。
    “哥…...”
    “嗯，我在。”他像是幼时无数次与她玩你叫我应的游戏般，轻易将她紧紧搂入怀中，粗粝的掌心摩挲着女子柔软的发丝。
    她刚睡醒，小银为她绾好的发髻早已松散不已。加之柴安“蹂躏”的动作，发丝早已自然地垂落在肩头。
    柴安一手轻轻按住她的后脑勺，一手勾起她柔顺黑亮的发丝，恍若这样就能与她永永远远地在一起。“小姐，柴安公子，到用膳的时候了！”小银在外头压低嗓音喊了一句，门窗上她的影子被夕阳拉得格外长。
    埋在柴安胸膛前的宋怜心应了一声，隔着一堵墙样结实的肉体，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是奶猫发出细弱的撒娇。
    缓了一会儿后，她才在男人怀中懒懒地抬起眼皮，视线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上。
    “走吧，累成这副小可怜的模样，今晚可还要守夜？”
    柴安自然地与她十指相扣，大手推开门便与她一同往厅堂。
    “自然要守了！”她伸手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点泪花。
    柴安的神色一暗，伸手将她眼角的湿漉一并擦去。指腹的老茧有些磨人，让眼角的肌肤愈发殷红夺目。眼尾的血色，冷白的肌肤，让她看起来更像是话本中没有体温，没有心的勾人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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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安3

    柴安
    用完晚膳后，宋怜心与柴安双双在院内走走停停消食。
    天色彻底暗了下去，整个天空皆被浓郁神秘墨色所吞噬。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柴安不动声色地拉住她的手与之紧密相扣。
    寒风凛冽，没待一会儿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鼻腔酸涩，她伸手摸了摸鼻尖，下意识伸手抱住自己的肩膀。
    肩上忽地一沉，她转身望向一旁的男人。就见柴安将他身上的大氅披在自己身上，冷入骨髓的寒意逐渐褪散。
    “心儿可愿与我去街上瞧瞧？新春佳节，想必所有人都与最重要的人待在一起。”
    宫中一早便开始了庆典祈祷仪式，顺着皇上的意思，民间也办起了热热闹闹的祭祀活动。
    宋怜心低头思索片刻，轻应了一声。
    柴安笑着勾了勾唇，手上力道加重，似是生怕她跑了般，带着她一同往人群密集的集市上赶去。
    街道上灯火通明，火红的灯光倒映出密密麻麻的纤长人影。
    许是因为过年的缘故，小摊小贩少了大半，留下来的，铺子前头皆挤满了人。
    家家户户挂着喜庆的春联，福字，来来往往的行人手里拿着可爱的红火灯笼。
    宋怜心刚下马车，便瞧见如此热闹欢腾的一幕幕。
    在她发愣时，男人的大手忽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挡住了眼前人来人往的喧闹画面。宋怜心眨眨眼，在柴安温柔的注视下，缓缓将手放在他粗粝宽大的掌心上。
    柴安一步不离地守着她，二人一路往集市内走去。
    前方忽的出现一群熙熙攘攘的人群，夹杂着叫好喝彩声，不住地引人驻足停留。
    脚下的动作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宋怜心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原是不知从哪儿来的江湖人士正在表演舞狮，她的视线被吸引，频频落在那栩栩如生的画面中。
    现场的百姓们响应十分激烈，到精彩处时，震耳欲聋地叫好声甚至让她有短时间的耳鸣。
    宋怜心微微蹙起眉头，正要往旁边躲开时，面前忽地出现一抹灼热的滔天火焰。
    她的眉心用力跳动两下，脑子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反应往后退去。围观的百姓不在少数，她没注意脚下，一个踉跄，身子脱力地往身后倒去。
    柴安始终握着她的手，察觉到她的异样时，欲用力将她拉入怀中，省得造成人群拥挤乱成一锅粥的局面。
    岂料还不等他反应，二人相连在一起的手便彻底断开。
    身形纤瘦的女子被另外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牢牢护住，那让他恼火的手正落在宋怜心的腰间上。
    方才那灼人的火焰朝她直直喷去时，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的杨羡心脏狠狠一颤，几乎想也没想地就跟了上来。
    “你们的眼睛呢？若是不要，要不要我替你们挖出来！？”
    杨羡的声音里夹杂着令人闻之色变的怒意，宋怜心意外地看他一眼，见他语气恶劣，让表演杂技的江湖人连连道歉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自个儿没注意脚下踩空了，不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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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番外——新年灯会

    五福番外——新年灯会
    她用余光看了眼停下手中动作，纷纷站在她跟前满脸抱歉的面生面孔，轻声道。
    杨羡冷哼一声，因她的话没再追究。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好容易恢复了身份，怎么不守在你阿姐身边了？”柴安冷冷地扯了扯唇角，悦耳的嗓音中夹杂着丝丝嘲讽。
    汴京城内的流民少了大半，杨羡连续施粥半月有余，奇迹般的等来了宫中阿姐复宠的消息。
    在元旦前夕不久，不给他思考与宋怜心同喜地机会，他便被召入了宫中。
    想到阿姐于他说的那些话，杨羡的眼神倏地暗了暗。
    气氛忽然凝滞下来，周遭流动的空气好似停滞下来。宋怜心看一眼抿唇不语的杨羡，又看了眼唇角扬起冷笑弧度的柴安，一手拉一个走到了安静的小道上。
    “娘娘情况还好么？”宋怜心并未提及太多，只关心的简单询问两句。
    杨羡眼底的冷意瞬间散去，颇有些委屈地拉住她的手，像是在告状：“不好，一点都不好！”
    “上次分别时阿姐还有颊边肉，昨日我去宫中拜见圣上时，却见她竟瘦得有些脱相了。定然是叫奸人所害，在宫中吃尽了苦头！！”
    宋怜心明白他心底不好受，在他朝着自己诉苦时，伸手轻轻拍拍男子的脊背。“都会好的…....”
    杨羡闷闷在她耳畔闷闷的应了一声，抬头对上柴安复杂的视线时，丝毫不惧的瞪了回去。
    宋怜心并未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地弯弯绕绕，见不远处的酒馆办起了猜字谜的活动，兴致冲冲地拉着他们便往前一路小跑。
    “各位公子小姐，我家掌柜的为回馈广大友人，特办此灯会。猜中灯谜得一分，得分最高者，可拿下玲珑阁内最新款式的玉佩！”
    在人群中央侃侃而谈的小二拍拍手，立马有人将木头匣子捧了上来。
    “可是玲珑阁一月前百两黄金拍走的玉佩？”
    小二不语，只是一味地打开木匣子。
    质地柔润透亮的玉佩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时，大家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此等品质的玉佩，想来赢回去也能换一笔不少的银钱。来来往往热人群中不乏学堂中的翘楚，见奖赏如此诱人，心中不免起了心思。
    宋怜心同样被吸引，只是吸引她的点，与旁人的天差地别。她看了眼挂在一旁玉兔形状的可爱灯笼，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不断溢出欣喜神色，摆明了要将它带回家。
    “好了，我来说，诸位来猜。最先猜中之人得一分…...”小二清了清嗓子，拿下距离身体最近的一个灯笼。
    黑色笔墨格外清晰，宋怜心站得有些远，不由得踮起脚仔细查看。
    “来，各位瞧好了——哑巴打手势，打一成语。可有人要先试上一试？”
    几乎是声音落地的一瞬间，耳畔传来一道意气风发的少年音。
    “不言而喻！”杨羡抢先所有人一步，率先喊出口。
    众人的注意力不免全部落在他身上，奇怪的，意外的，还有嘲讽不屑的，像是银针一样狠狠扎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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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番外——猜灯谜

    五福番外——猜灯谜
    想要在心爱之人面前出风头的念头瞬间熄火，面皮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杨羡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阿姐失势，杨家被天子责罚的那一日。
    整个杨府外头围满了人，宫中侍卫鱼贯而入，将整个杨府封锁起来。
    在所有人嘲讽指责的语气下，他行尸走肉般呆呆地望着某一处。眼前走马观花般闪过前半辈子十几年的画面，他忽然就觉着有些没趣。
    脑中不断思索着疯狂的危险念头时，一道逆光而来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她的声音好似掺杂着甜腻的蜜糖一样，将他浸在其中，洗去身上的苦涩，险些让他溺毙在温柔海中。
    宽大的袖袍被人扯了扯，沉浸在回忆之中不可自拔的杨羡神色微微闪烁两下，很快回过神来。
    “阿羡，你好生厉害！竟第一个答对谜底，看来是我从前用有色眼睛看人了，你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优秀…...”
    宋怜心笑着弯了弯唇角，那双漂亮的澄澈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不断地吸引他继续往深处探去。
    杨羡的喉结重重滚动两下，盯着她的眼神极具侵占欲。
    “那从前我在你眼中…...究竟是何等不堪的模样？”
    新一轮的灯谜出来，闻到了肉味的众人纷纷开口想要猜谜语，意图分上一杯羹。
    一声比一声大的声响盖过杨羡的低语，她眨眨眼睛，踮脚的动作一顿，忽地走近他：“你说什么？人太多，我听不清楚。”
    她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嘴唇，试图用手势让他理解自己的意思。
    杨羡低垂着眼睫，视线死死地黏在她红润的如清甜凉糕的软唇上。腹部涌上令人不适的饥饿感，他像是盯上了猎物的狩猎者，不住地舔了舔干涩的唇角。
    “没什么，猜错了谜底。”杨羡用力咽了咽，干涩的喉间稍稍得到些许缓解。
    两个男人在谜底出现的一瞬间，暗中较劲一般不断开口。除去围观群众，答得最多的人便是柴安与杨羡。
    最终以三两分的差距，让柴安成了第一。
    “好了，耽误了诸位的时间，希望各位友人今夜玩得开心玩得放松。没有中奖也没关系，我们掌柜的特意嘱托我赠与今夜所有参与猜灯谜的友人一坛清酒，新年祝各位财福两旺!更望诸位来年亦能如这清酒般，红红火火、甜甜蜜蜜…...”
    小二的一番话让整个场子瞬间热了起来，如雷贯耳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方才参与猜灯谜的友人，请去一旁领酒。接下来，便由方才猜灯谜的第三名领取您的奖品。”
    小二笑着看向宋怜心所在的方向，杨羡的眉头一动，在女子期待的目光下缓缓朝着台上走去。
    “第三名可获得十两黄金与文房四宝…...”
    “我要这个。”杨羡旁若无人般走到了兔子形状的灯笼旁，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地选择做工精致的可爱灯笼。
    台下的应好声一顿，皆不解的盯着杨羡，那眼神似乎在说，珠玉在前，为何会选择这样不起眼不值钱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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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番外——玉兔灯笼

    五福番外——玉兔灯笼
    杨羡却像是找到了宝物一般，不管旁人奇怪的目光，拿着手中灯笼跨过人群朝宋怜心走近。
    闪烁着亮光的玉兔形状的灯笼被他紧攥在手中，察觉到宋怜心的视线，他在心底满足的坦了口气后，毫不犹豫地将手柄一头递到她跟前。
    身后传来小二不解的声音：“这位公子，你当真不要黄金与文房四宝？此物是五等的奖品，若您——”
    “将银两给他便是。”若连心爱之人心仪想要的东西都拿不到，他与从前那个只知道混吃等死的纨绔有何区别？
    宋怜心意外的看他一眼，眼神落在他肆意扬起的张扬笑容上。若是杨羡身后有尾巴，此刻一定高高翘起叙述着他振奋激动的心情。
    小二神色尴尬的看向获得五等的女子，见她爽快的答应下来后，赶忙将杨羡所获的黄金与文房四宝与之交唤。
    “柴安公子，这是属于您的…...”小二身后的黑衣男子将木匣子端到柴安跟前，匣子里头的玉佩在漆黑的夜色下透着温润的玉泽，甚是好看。
    按理来说，在心爱之人跟前赢了比赛理应是好事。
    可现如今，柴安却丝毫开心不起来。他抿唇瞪着一旁恍若踩在他发怒临界点上炫耀的杨羡，神色冰冷刺骨。
    杨羡竟先他一让步，使小心思让宋怜心面上洋溢着灿烂的娇俏笑靥。
    他忍不住当着旁人的面冷嗤一声，思及之后足以让女子感动温情的计划后，强压住心底被人打断与她相处的怒意，面色紧绷地跟在二人身后。
    “心儿。”柴安低低的喊了一声，被杨羡勾着不断往人群中走的宋怜心闻声回头。
    想象之中的英俊面容并未出现，她这才察觉到柴安不知何时已经被拥挤的人群给挤开。
    柔软的掌心被人用力捏了捏，她微微蹙眉，回头看向笑得一脸纯真的男子。
    “阿羡，安哥哥不见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去寻他。”
    “不要！就只有你和我不好么？”杨羡想也没想的拒绝了宋怜心，见她拔腿就要走，相握着的手收紧。
    他强硬地分开女子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指缝插入与她彻底扣紧在一起。十指相扣，密不可分，独属于年轻男子身上的一股蛮劲儿成功展现出来。“不是，你——今夜我本是要和安哥哥跨年，你为何要耍小脾气？”
    冷风肆意，她却觉得心头莫名有些郁闷。
    “心儿姐姐，和我一起就不行么？”他垂下眼，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因着这话而用力地颤了颤。
    像是被伤透了的小可怜一样，缓缓抬起眼，期期艾艾的看向她。
    那双攻击力极强的丹凤眼朝她看来时，微微下垂，眼尾酝酿着一汪澄澈的额清泉，叫人为之愣神。
    [我们大女人就是要看这种男人才能继续讨生活啊！答应他！答应他！不就是一起过元旦吗，跟谁过不是过？啊啊啊啊啊！
    系统008的尖叫声在耳畔悠悠回荡，宋怜心的眼皮用力跳了两下，没说不同意，任由他继续跟着自己的同时也没忘频繁看向四周，寻找柴安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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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番外——心儿，新年快乐

    五福番外——心儿，新年快乐
    后半夜的冷风愈加凌冽，热闹的喧哗已经接近尾声，不少百姓们纷纷往家里赶。
    来来去去的，方才时不时便堵在一起的人群早已散去，街道上只剩稀稀拉拉的零星百姓。
    在这种情况下，宋怜心才终于与柴安会合。
    “哥，回去么？”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困意逐渐开始上头。
    柴安望见杨羡得寸进尺地与她十指相扣后，像是看见了什么荒唐事一样，冷冷的笑出了声。
    杨羡的动作一顿，见男人一脸嘲弄的盯着自己，手上的力道不轻反重，惹来宋怜心的一阵侧目。
    “拿开你的脏手！”柴安冷冷盯着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眼中的晦涩深沉盯得人发慌。
    见女子的神色错愕，他极快的压下面上的冷意，靠近她低声道：“心儿，随我来。”
    话落，丝毫不管宋怜心身旁的男子作何感想，强硬地介入二人之间。分开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后，将杨羡彻底挤了出去。
    “你！你凭什么将我们分开？！”男子丝毫不惧的瞪着她，柴安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一样，不给杨羡反应的机会，拉着宋怜心就走。
    直至再看不到杨羡的踪迹后，这才缓缓下脚步。
    “安哥哥你究竟要做什么？今夜不是说好了一起守夜么？为何要做出这副争执不断地难看场面…...”
    宋怜心的眼神复杂，只觉唇齿之中香甜的糕点也没了味道。
    “不是这样的心儿，你听我说。我并未设想过杨羡那臭小子会出现打搅我们之间的相处，从始至终，我都只愿与你一人共度今夜。”
    男人放缓声音，将她的手轻轻握在手心，动作缱绻地勾住她的小指，嗓音温润。
    “不信的话，就随我来。”他灼热的目光如影随形，宋怜心没办法忽略。又见他一副准备好胸有成竹的模样，困顿之余，心中不免起了好奇心。
    太过放心柴安，丝毫没有怀疑地被他拉着走。
    漆黑的街道上只剩下三两盏昏黄的路灯，好在杨羡先前赠了手提灯笼，她轻轻掂量两下，借着微弱的光线照亮脚下的路况。
    一路被带着往黑漆漆的城门口走，正当她心底起疑即将开口询问时，柴安已然将她带到了城墙之上的高台上。
    “安哥哥，你带我来——”几乎是一瞬间，身后的乌压压的夜空之中忽然绽放出无数漂亮绚烂的烟火，五彩缤纷，叫人眼花。
    眼前的黑暗忽地被照亮，再美好的东西，在柴安眼中不过也是沦为宋怜心身后的背景板而已。
    他轻轻抬起女子柔软的小手放在唇边，在宋怜心呆萌愣怔地表情下，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上去。
    像是生怕惊到她一样，动作极尽轻柔，不带有任何情欲，像是简单地被微风擦过。
    “心儿，新年快乐。”
    “愿今后年年有你相伴，更愿你我万事顺遂，永远同心同意…...”
    男人俊俏的面容在跟前放大，温润轻缓的嗓音像是清凉的泉水划过心间，宋怜心怔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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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番外——绚烂烟火

    五福番外——绚烂烟火
    “哥，这些，都是你准备的？”染上困意而慵懒沙哑的嗓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柴安点点头，伸手将她额间被风吹乱的碎发捋至耳后根。
    “只要心儿喜欢，做什么都值得。”男人忽然走至她的身后，抵住不断朝她袭去的冷风。
    她面上僵住的表情逐渐平复下来，在柴安期待的神色下走近，伸出双手抱住他劲瘦有力的腰。
    “辛苦了。”她在男人充斥着暖意的怀抱中蹭了蹭，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气息，叫她的困意愈发厉害。
    脑袋被人轻轻揉了揉，她费力地睁开一双眼，毫不设防与不远处直直看向他们的杨羡对上目光。
    不知什么时候起，被甩在身后的男子一路跟了上来。
    亲眼见证柴安费尽心思的苦心筹谋，被迫见证如此温情的一幕。
    若主人公不是宋怜心，他看到这场特意为某人放的盛大烟火，一定会笑着道有意思。
    如今柴安刷够了存在感，他却被人轻易抛之脑后，心底藏得极好的自卑与挫败感成百上千的翻倍。
    宋怜心在对上男子视线的一瞬间，心脏倏地停止了跳动。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漂亮含情的氤氲桃花眼颇有些不知所措的盯着他。
    莫名的阴湿气息席卷而来，她被压得甚至险些忘记了呼吸。杨羡很安静，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她与柴安安静相拥，身上那股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叫人压根无法将他忽视个干净。
    周遭的空气忽然凝滞，空气流动的速度骤降，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咳咳，哥，这里好冷，我们回去吧。”她尴尬地咳嗽两声，伸手拉了拉柴安的衣角。
    “好，都听我们心儿的。”柴安答应得极快，哪怕他准备了许久的盛大烟火还未彻底燃尽。
    余光往后看时他才发觉，为何方才怀中娇小的身躯会忽然之间僵硬，又为何会突然之间有些抗拒他的触碰。
    柴安不乐意在这里见到不相干的人，对待他们便没什么好脸色。
    “你为何跟到这里来了？明日的流民恐怕更多，有空在这里闲逛，我劝你不如早些回家准备！”柴安冷着一张脸，对任何试图在宋怜心跟前刷存在的雄性生物表现出浓浓的嫌弃与厌恶。
    “这就不劳烦你挂心了。”杨羡丝毫没有被柴安意有所指的话给影响到，那双漆暗的丹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宋怜心薄薄的脸皮。
    险些化为实质的目光化作一条生物附着在她的肌肤上，身体上。因为没有实质，即便察觉到了也挥之不去。
    她干脆躲开那道过于黏人炽热的眼神，低声呢喃两句：“阿羡，时候不早了，若有机会，代我问娘娘安好。”
    轻柔如风的声音很快被冷风给拍散个彻底。
    宋怜心忘了何时被柴安送到将军府，更忘了一路上他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唯一记得的，便是在盛大烟火下，彻底被掩盖频繁剧烈的心跳声。
    “时候也不早了，心儿，早些睡下吧。”柴安将她送到府门口后，揉揉女子的脑袋后，在她的执意要求下上马离开。
    直至那道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后，她才深深叹了口气。
    转身即将踏入府门时，余光的角落里出现一抹黑红色的高挑身影。
    衣着形态，都像极了杨羡。
    脚下的动作一顿，她无意识挑了挑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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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1

    爱你
    “宋怜心，你不是去与客户见面了吗？这个点怎么还在律所？！”
    上头传来男人不悦的质问声，宋怜心微微抬起眼皮，还未彻底聚焦的瞳孔中流露出淡淡的无措。
    语气极差的那人神色一顿，见她不为所动，面容极快闪过一抹不自然。
    他哼哼两声，暗自嘀咕道：“抢了莎瑞的客户还好意思装无辜，呵！”
    “长得妖里妖气的，谁知道签下这么多单子靠的是什么！”
    宋怜心被再三牵扯，眼皮轻轻扫过他的面颊，自动忽略他语气中的阴阳怪气。“莎瑞的事情和你有关系么？你有本事，怎么顾客会选择相信我而不是你？”
    她并不打算自证，眼看面前的男性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能跳到三丈高的样子，她轻笑着嗤了一声。
    “我有手段有能力，不像你一天到晚的只会背后嚼舌根。”她吐出一口浊气后，毫不在乎地坐回自己的工位上。
    在律所老大发话的一瞬间，脑海中的电子音与之同时响起。
    “好了！一大早上的吵什么吵！王澈你也是，什么时候把嚼舌根的功夫放在工作上，谁能有你业绩高？”
    “小宋啊，他向来都是这副狗皮膏药的衰样，你别和他一般计较。被狗咬了还能咬回去吗？”
    面容柔美的女子轻声安慰她，嗓音中多是讨好与安抚。
    宋怜心懒懒地抬起眼皮，懒得与那人一般计较：“我知道的李姐，谁还没被苍蝇恶心过。”
    她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直接让对面工位的男子气得脸色铁青，炎炎夏日，明明室内开了空调，他的头顶却还在冒着热气。
    不知情的人看去，恐怕还以为他发烧烧糊涂了。
    宋怜心闭上双眼，任由凉爽的冷风拂面，思绪回到三年前。
    六年前她忽然被传送到眼下的现代位面，原身身世很简单，偏生父母是一对极品。
    为了让她放弃高考去电子厂打工，原身的父母在高考前一天将她的准考证和身份证给藏了起来。
    在此之前，她常常在重点高中获得年级第一的名誉。不仅不需要家里头提供学费，还能每年带回一笔不菲的奖学金。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设计让原身错过高考，驳回她一切想要继续念书的念头，听信原身大伯的话将她直接送进了电子厂。
    打工的生活极为痛苦，更何况还是在压抑的看不到丝毫未来的电子厂里头。
    进入社会以后，每个月的工资都会被原生父母想方设法的要过去。从前不顾一切也想要活的念书机会的原身终于被生活压垮，到了原身弟弟娶妻的那一天，她刚满三十岁不久。
    而立之年的年纪，银行卡里的余额连三位数都不到。前半辈子的心血，大多数都被父母偷偷给亲弟弟充作彩礼钱和买房的资金。
    在得知被父母介绍给离婚有孩子的家暴男换取彩礼后，她渴望从家人身上获取短暂亲情的念头终究散得一干二净了。
    她吹着刺骨的冷风，在围观群众的惊呼声下，毫不犹豫地投入冰冷的湖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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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2

    爱你
    宋怜心的呼吸短暂的停了一瞬，像是溺水之人一样，猛地瞪大眼睛望着白茫茫一片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六年前你被投放到这个位面，虽然成功考上了全国第一高校，脱离极品一家，这么些年来凭靠自己的位置一步步走到令人信服的律师…...但是,任进度却始终卡在62%上不去……
    系统008的声音里满是惋惜之情，毫无波澜的电子音里不由多了些人情味。
    “你就没有什么提示么？”
    系统008冷了好一瞬才缓缓开口：
    [原身的任务是：渴求找到真正的爱，彻底脱离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不再沦为他们家里的吸血包。
    宋怜心点点头，纤纤玉指轻轻扣动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或许，原身一直都没有得到过真正的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纯粹爱意，所以，或许找到真正的爱，才是获得成功的重要标准？”
    宋怜心伸手推了推鼻梁骨上的眼镜框，冰冷的镜片折射出她过于艳丽的面容。
    系统008出声赞同地点点头。
    [或许，可以试着从这个方面出发。加油，我相信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你的！]008换了一个声线，足以叫宋怜心稍显郁闷的心放松下来。
    “各位，手上的事情都先停一停！”忽然出现的悠悠女声让公共办公区内所有人的动作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顺着律所老大李智贤的声音，她身后的三三两两的面孔出现在众人跟前。
    “这些小朋友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律所的实习生，待会儿他们会向你们一一介绍。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们…...”
    宋怜心看了一眼，正要收回毫无感情的视线时，冷不丁与一张漂亮的面孔对上。
    对，是漂亮！
    她从没有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生的长相。
    那人与她对上目光后，羞涩腼腆的笑了笑，面颊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唇角两边可爱的小梨涡成功引起大部分的目光。
    “学姐好~”他穿过不少人走到宋怜心跟前，甜甜的喊她。
    宋怜心面上的表情一滞，脑中头脑风暴良久，愣是没能找到和他相识的痕迹。
    “哈哈哈哈，忘了和你说了心心，乔漾这小孩儿也是*师大的，你也算得上是他学姐了。”律所老大笑着拍了拍宋怜心单薄的肩膀，见乔漾湿漉漉的桃花眼始终盯着她，眼尖的查出一抹被乔漾隐藏得极好的情愫。
    她笑弯了眼道：“既然这么有缘分，不如就麻烦心心你一些，来带带小漾？”
    宋怜心张了张唇，涂了裸色唇釉的饱满软唇看上去极为好亲。
    乔漾的神色微动，唇角青春洋溢的笑容一僵，眼底的狂热痴迷险些暴露在她跟前。
    青年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两下，在她抬眼看来时，敛下长长的眼睫，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似乎察觉到她的考量，李智贤伸手抓住宋怜心的手，轻轻拍了拍：“你放心，带新人都会有补贴和奖励的。他没有经验，还要多麻烦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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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3

    爱你
    她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免不了律所老大的支持。见李智贤开口，她也只得应了下来。
    乔漾的工位分在她的右边，宋怜心带他简单熟悉了一遍后，坐在工位上仔细梳理新客户的资料。
    “学姐，我可以看看嘛？”乔漾凑近些许，眨巴着湿漉漉的桃花眼望着她，眼中满是期盼。
    宋怜心正要说话，就被突然走出办公室的李智贤打断：“对了，你手上不是刚巧接了一个医闹伤人的新案子么？还挺典型的，就让小漾跟着你一起走一遍吧！”
    女子水润饱满的唇动了动，在几双期待的眼神下，最终点头应下。“学姐，我可以看看客户的资料嘛。”在其他实习生老老实实看律所往年客户资料时，乔漾转身盯着她。
    眼神黏黏糊糊的，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更是时时刻刻都在散发出莫名的渴求。
    宋怜心被脑中的想法吓了一跳，见他实在好奇，在一大堆的资料中翻找片刻后，将标注好的文件交给他。
    “这件案子的顾客是被害人的妻子，她的老公是一名中医也是本次案件的受害人。受害人按照患者的方子抓药服用后觉得没有效果上门闹事，发声口角争执后，患者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扎伤被害人…....”
    她简单的给乔漾介绍一道，冷冰冰的嗓音颇有些公式化，听起来格外悦耳。
    乔漾不时点头回应，唇角的弧度翘得极高，叫人不明白他究竟是在为什么事情开心。“被害人的诉求只有一个——不能让施害者轻易逃过法律的制裁。下午有空，我会带你去医院看看。”
    “好的学姐，都听你的。”乔漾笑着看向她，小鸡啄米一样乖乖点头。
    女子滑动屏幕的手一顿，回头将他打量一遍：“不用这么生分。”
    “好的师傅。”他笑着露出白花花的小虎牙。
    宋怜心一噎，面上的表情格外精彩。她这副吃瘪的模样，直接让左边工位的同事谭宜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终于来了个能治小心心的人！小漾同学，你叫她心姐就好了，别看小心心平时故作高冷，其实她私底下比谁都心软善良——唔！你让我继续说下去嘛！”
    眼看她要抖落出更多私事，宋怜心赶忙伸手捂住谭宜的嘴，怨怨地瞪她一眼。
    圆润湿漉的小鹿眼不仅没有什么威慑力，还像是在向她撒娇一样。
    见到二人之间亲近温馨的打闹氛围，乔漾唇角的笑意一僵，骨节分明的干净手指骨无意识紧攥着资料的一角。
    在宋怜心回身时，又极好的藏了起来，重新扬起充满少年气的单纯笑意。
    “你想怎么叫都可以，别理她！”她哼哼两声，胸口因为与谭宜打闹而起伏不定。
    粉白的娇艳面容上浮现两抹淡淡的红晕，直叫乔漾呼吸停滞一瞬。
    “知道了，心心，姐…...”他其实不太想叫她姐姐，但见她抬眼望向自己时，默默地在亲昵的称呼后加上了个姐字。
    见她表情平淡的应了一声转身后，默默在心底重复无数次她的名字。宋怜心，心心，心心，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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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要出去了？小心心，回来的时候帮我带对面那家小蛋糕好不好？”谭宜见工位旁边的女子忽然起身，赶忙拉住她的手请求道。
    这时宋怜心身旁的乔漾也跟着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形一下子遮住两个女生。
    不知是不是谭宜的错觉，她总觉得乔漾那双单纯的桃花眼中含着淡淡的不悦，像是对她的不满。
    “拿两个就可以了，你知道的，他们家不上外卖~”谭宜扯着宋怜心的衣角撒娇，并未注意到乔漾投射在她身上危险的摄人目光。
    “好啦！案子你记得写，我带他出一趟门稍后就来。”念及二人之间多年的交情，宋怜心想也不想的应了下来。
    律所的位置在大楼的十五层，进入狭窄密闭的电梯后，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电梯后的镜中照出男女一高一矮的身形，宋怜心莫名觉得如芒在背，并未轻易往后看。
    乔漾像是游戏人间的主宰，阴湿潮热的眼神始终黏在她的身上。像是甩不开的牛皮糖一样，狠狠黏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宋怜心并未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耳畔是年轻男子含着少年气息的问候声，她一一应答。碰到不想回的，便假装没听见。
    “小，小漾，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24刚毕业，刚入学那会儿我在迎新晚会见到过学姐你呢…...”乔漾漂亮似瑰宝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感慨和惊艳。
    宋怜心应了声，在脑海中搜寻许久，只找到模糊的记忆。想来那时的记忆对她来说太久远。是否真的与乔漾有过一面之缘，也不重要了。
    结束了干涩的尬聊，空气流动的速度越来越缓慢，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不断减少的额红色数字。
    身后的小年轻像是察觉不到她脸上写满的i人气息一样，像百灵鸟亮嗓子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等到数字停留到1的时候，她用力松了口气。
    平日里与顾客或罪犯打交道多了，面对灵魂干净清澈还未完全褪去稚嫩的青年，竟有些怕生。
    “被害人刚好转在他单位的科室，稍后你和我去超市买些东西去看他。记得，多看多写多听…...”
    她坐上主驾驶的位置，见乔漾乖乖巧巧地坐在副驾驶，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来时，心中对异性的戒备散去大半。“我都知道了学姐，谢谢你教我这么多道理！”他轻快地扬起唇，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状。
    宋怜心面上的表情一怔，见他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唇角冷硬的弧度不由得也跟着弯了弯。
    她嗯了一声，伸手启动车辆。跟着她好些年的爱车发动时触发刺耳的警告声，她秀气的眉头一挑，眼神看向一旁直勾勾盯着她的乔漾。
    “小漾，系安全带。”
    乔漾面上的表情一僵，丝毫没有被戳破小心思时的慌乱。在宋怜心的注视下，憨憨地系上了安全带。
    心里却在想：好烦，下次也要继续装看不见，让她亲自帮自己系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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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程半个小时左右，宋怜心的车总算停到了医院车库。
    与乔漾一前一后下车后，她轻车熟路地往车库外不远处的大型商超走去。
    期间与一身形挺拔的高挑男子错身而过，山泉般纯净透明的灵动小鹿眼频繁眨动两下。
    “学姐，怎么了？是看到熟人了吗？”乔漾极其迅速的捕捉到她一瞬间的愣神，嗓音暗哑。
    “没有，看错了。你将资料再看一遍，等下面对受害者时，仔细些…...”
    她收回视线，带着乔漾去商超里采购了好些水果。
    并没有察觉到，在她和乔漾背影彻底消失在地下车库的一瞬间，那身形挺拔的成熟男子暮然回头。
    像是想到了什么，冰冷镜片倒映出他含笑的模样。
    冰山融化，万物复苏。
    “宋律师，你来了。来就来，还带这些东西做什么！”安静的私人病房内，除去躺在病床上的患者，剩下的几人放下手中东西手忙脚乱地凑上前来。
    她将手中的水果放在一旁，见乔漾还傻站在门外，伸手将他给一并拉进了病房。在客户充满疑问的表情下向他们介绍：
    “这是律所新来的实习生，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顾客姚安倩姚姐。”她简单的介绍了一遍，乔漾笑着喊了声姚姐。
    姚安倩嗯了一声，拉着她往另一张病床上坐。“小宋啊，你要什么资料我们都尽力提供。我老公辛苦这么些年，我说济世救民，但对百姓们绝对是无二心的！真心为民的人反而被他竭力服务的人重伤，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姚安倩的眼底浮现出浓浓的怨恨，宋怜心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表示理解。
    资料上显示，受害者腹部和手腕处都遭受到施害者的攻击。厚厚的纱布将受害者包成了木乃伊，依稀还能看见些许暗红，深及见骨的伤痕不再单纯的停留在笔墨之上。
    “姚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希望。伤情鉴定书、监控录像、当时围观全程的证人…...都准备好了吗？”
    姚安倩抹眼泪的动作一顿，与她澄澈的眼睛对上时，心底滔天的躁郁好似被清冷的泉水洗涤一番般，奇迹的好受许多。
    “有的，都有的！多亏了你之前告诉我这些流程，我都准备好了。证人，证人好几个呢。只是我要陪在我老公身边，恐怕要麻烦你去交涉交涉了。”姚安倩声音哽咽道。
    宋怜心点点头，视线落在A4纸张上那放大的黑色楷体字上。
    何苏叶…
    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莫名有些熟悉？
    她忍不住摸了摸裸色的指甲，见姚安倩已经站起身为病床上的患者擦脸，和她低声说了句什么后，带着乔漾走出了病房。
    “学姐，我们去中医楼做什么？”乔漾跟在宋怜心身后，见她神色单薄，没忍住开口问。
    “围观全程的证人是这所医院的医生，案件审判，免不了要和他对接。”
    几句话的功夫，二人便走到了中医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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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主治医师何苏叶何大夫在吗？”
    宋怜心走到前台窗口排队，等到终于到自己后，走近询问前台的护士。
    “你是说何大夫吗？他好像刚刚才来上班，这位女士，请问你找何医生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是姚女士委托的律师，按她的需要来跟进医院医闹的后续。当时何医生不是全程都在么，想来问问他当时的具体情况…...”
    一通解释下来，小护士面上的戒备警惕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何医生现在应该还在给患者看诊，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就先在前台坐坐吧，我去帮你问问。”
    小护士和身旁的人对了个眼神，又在手里说了些什么后，很快消失在前台。
    宋怜心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默默站在前台旁。
    前台好几个小护士不断用余光偷看她，宋怜心长而浓密地睫毛轻轻颤了颤，抬眼对上一人的目光。
    那人没反应过来，与一双单纯的小鹿眼对上，小麦色的脸庞上瞬间浮上一抹绯红，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女，女士，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小护士呆呆地望着她的脸庞，明明都是女生，看上去却颇有些花痴。
    宋怜心摇摇头，视线始终停留在来来往往的过道。“是这样的，中医楼内最出名的恐怕就是何医生了。他医术高超，相貌更是一绝，来来往往经他手的患者数不胜数，可能女士你要久等了…...”
    “不过我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平日里白白净净的一个人，关键时刻竟然可以出手制服那行凶的歹徒。”
    “长得又帅，性格又好，行事英勇关键是还有肌肉，这谁不迷糊啊！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女生！”
    护士站忽然空闲下来，几个护士们毫无顾忌的当着她的面开聊。
    宋怜心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乔漾，腹部发出一阵剧烈的绞痛感。粉白的肌肤瞬间惨白，她后知后觉的发现，竟然又忘了吃午饭。
    “学姐，学姐你——”怎么了几个字还没开口，宋怜心便拉着他的手走至一旁。“我没事，胃病发作，老毛病了。”她熟练地从包里拿出喂药，兑温水吞服。
    “不吃饭怎么行？反正何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抽出空，我去买些顶饱的东西回来。”
    说干就干，宋怜心没来得及拉住他的衣角，那影子就极快的消失了。
    她叹了口气，不大的手掌心小心揉肚子。温热的触感紧贴着薄薄的肚皮，或许是药物起了作用，又或是心理作用，难受的绞痛感总算缓解些许。
    她用力深吸一口气，正要从拐角的楼梯间进门时，冷不丁和一道雪白的身影撞了满怀。
    那人的身体和一堵结实的肉墙一样，砸得她眼前发昏，脚底发软。出于求生意志，宋怜心往后踉跄两步，想也没想地伸手抓住那人的手。
    好在对面那人的很稳，并没有出现两个人都跌倒在地的狼狈场面。“是你在找我？”
    男人的嗓音磁性悦耳，迫不及待地钻入她的脑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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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怜心伸手触碰刺痛不已的红肿，低低的嘶了一声。
    因耳畔的嗓音而抬起眼皮，男人背着光，过于高大的挺拔身躯这地遮挡住楼内的所有光源。
    宋怜心的脑袋只到他的脖颈处，视线所及的第一眼，便是男人滚动的硕大喉结。
    往下看，是一身不染尘埃的白大褂。
    她的眉头跳了两下，下意识去看那人的脸。
    哪怕是隔着掩面的口罩，亦能依稀看出男人清晰的轮廓线条，立体精致的五官。
    宋怜心漂亮的小鹿眼一滞，试探性的问了一嘴：“你是何苏叶何医生？”男人硬朗的眉弓骨微动，伸出骨节分明的干净手指摘下医用口罩，在她期待的眼神下缓缓点头。
    “是我，这位…...患者？你找我有什么事？”何苏叶的声音冷冰冰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君。
    一双桃花眼只望着她一人时，又莫名给人一种很久之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的眼睫微颤，在男人温和的目光下简单的表明自己来意。“我受人之托为了李医生来的，何医生，你方不方便向我透露一些更多细节。到时候法庭上，可能需要你的证词和协助…...”
    没有窗户的楼道口密不透风的，狭窄的角落里，她如清泉一样的柔软嗓音不断回响。
    何苏叶盯着她看了良久，眼底浮现出一抹极其复杂的情绪。“你不认得我了？”男人的声音像是一阵微弱的夏风，轻轻绕过宋怜心的耳尖。
    “什么？”她并未听清楚，脚下动作快脑子一步，凑到何苏叶跟前眨巴着眼睛问他。
    楼道内并不是只有两个人，电梯拥挤，楼梯间内下来三三两两的病患和病患家属。
    病患行动不便，由几个人合力抬了下来。宋怜心本欲继续追问他说了些什么，余光瞥到一群人后，下意识伸手拉住何苏叶，将为数不多的过道位置留给别人。
    等到零零散散的一行人离去后，她紧绷的神情这才稍稍缓解。
    手心里捏着的东西忽然动了动，她心口猛地一颤，幼时被人恶作剧恶意塞虫子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想到那黏腻恶心的柔软触感，她单薄的身子瞬间僵直。
    “还不打算松手？”耳畔传来的男声让她面上紧绷的表情有了一丝龟裂，她顺着何苏叶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手中捏着的东西并非触感软腻的虫子，而是他骨节分明的指骨。
    “啊？哦，不好意思，我没注意…...”那双澄澈灵动的小鹿眼干巴地眨动两下，瞥见他冰冷镜片后一闪而过的兴味时，像是被开水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
    “上班时间不好旷工，不过——”男人富有磁性的悦耳声音拉长，瞥见她眼底淡淡的失落后，又找补回来。
    “等我下班，或者等我们都有空再详聊。”他伸手推了推眼镜框，门外响起护士着急寻找他踪迹的声音。
    “王姐，你看到何医生了吗？下一个预约的患者还有十分钟就要到了…...”
    “好，先这样吧，不打扰你了。”宋怜心点点头，正要给乔漾发信息回律所时，冷不丁被一道声音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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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加个联系方式吧，李医生人很好，我们都不希望好人落得这个下场。”
    何苏叶掏出口袋里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宋怜心微微仰头，看清楚他眼底的认真后，应声加上了他的微信。
    “我等你。”丢下一莫名的话后，何苏叶彻底推开门往办公室走去。
    修长的挺拔身躯一步步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里，好似模特走秀一样，走路带风的气质叫她看呆了两秒。
    “小八，我怎么就觉着他的背影这么熟悉呢？声音也是，总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宋怜心拿出手机给乔漾发了个消息，发出让他在地下停车场等着自己的消息后，起身往外走去。
    系统自然听见了她的疑惑：[或许之前真的有什么交集也说不定，不过看样子你们双方似乎都互相不认识。地球上的人这么多，说不定只是相像而已。
    宋怜心点点头，将脑海中强烈的感觉暂时抛去，开车回了律所。
    “吶，你要的蛋糕。”七月的天，出门一趟像是被放在锅炉上炙烤一样。她将小蛋糕放在谭宜的工位上，伸手就将自己工位上的小风扇打开。
    凉爽的冷风吹过她的面颊，宋怜心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
    额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她正要伸手扯几张纸巾擦干时，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动作，扯了好几张纸巾递到她眼前。“学姐，你先擦擦汗吧，辛苦了~”乔漾笑意盈盈的望着她，手上动作不停，已经将外出买的饱腹面包糕点放在她的工位上。
    各种款式各种味道任她选择，在她不小的工位上愣是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宋怜心面上的表情稍显僵硬，有些干燥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两下。
    “你也辛苦了，先吃些东西垫垫吧。晚点李姐会带大家一起去吃饭的。”她随手挑了一包卖相好看的面包递给他，乔漾满脸惊喜地收下，朝她甜甜一笑。
    工位上不少双眼睛盯着他们看，宋怜心忽然觉得喝下的冰爽饮料莫名有些难以下咽。
    她动手重新整理资料，婴儿白的纤纤玉指在键盘上轻点着。动作熟练轻柔，不像是坐在高档安静的写字楼内办公，悠然自得的气质更像是在琴房内弹琴奏乐。自己将手中的案情分析报告都整理完后，正好到了下班的节点。
    同事们三三两两地合上电脑，议论着今晚吃什么时，律所老大拍拍手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各位，手上的事情先停一下，今天晚上我们聚餐，正好欢迎一下我们的新同事！”
    “好！老大请客！！”
    “那就必须要去了哈哈哈！”热闹的附和声此起彼伏，宋怜心伸了个懒腰，转身看向一旁的男子。
    对方正呆呆地望着她柔媚娇靥的侧颜，冷不丁被人捉包偷看，耳尖迅速爬上滚烫的热意。
    “走吧这位小朋友，手上的动作先放一放，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宋怜心的腰被谭宜揽住，见乔漾还傻乎乎的坐在位置上，起身离开的同时，不忘提醒他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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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她专属的亲昵称呼，乔漾白皙的面颊忍不住浮上一抹病态的嫣红。
    抬眼追随她的身影时，触及到谭宜那只落在她细软腰间的手，面上的喜色瞬间沉了下来。
    漆暗的眼神死盯着那只手，冰冷的眼神似是寒光乍现的刀子，要将那只手生生挑开般，充斥着血腥铁锈气息。
    宋怜心并未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见谭宜又开始不老实地对她动手动脚，伸手捏了捏她脸颊的软肉。
    “手又痒痒了？”边说边挠她痒痒，很快就叫人原地缴械投降。
    宋怜心得意娇憨地哼哼两声，跟着大家伙儿去了提前订好的餐馆。
    聚餐免不了要喝酒敬酒，宋怜心简单地吃了两口，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提前和老大打招呼就要走。
    即将踏出门槛时，余光瞥见坐在角落里，满心满眼都只装着她一人的年轻男子。
    “乔漾，你开车来了么？”
    被叫到名字的男子乖乖地摇头，眨巴眨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哎哟，这事儿我都忘了！乔漾家的方向和你好像差不多，心心，你要是方便的话看能不能把他送回去。”
    律所老大李女士见乔漾的那单纯直率的眼神几乎黏在宋怜心的身上，没忍住开口推波助澜道。
    宋怜心犹豫片刻，在乔漾充满期待的眼神下点点头：“走吧，我送你。”男子的面上瞬间扬起一抹的灿烂温暖的笑容，三两下走至宋怜心身边后，紧跟着她下了楼。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叮铃铃响起，乔漾像是没听见一样伸手按下。安静了一会儿，那催命一般的铃声再次响起。
    震得他唇角的笑容稍显僵硬，连大腿外侧也有些发麻。
    “小漾，你电话响了。”宋怜心将包包放在后座，三两下坐在驾驶位。见乔漾的手机不断震动，随口提醒道。
    “没事，骚扰电话。”乔漾还是没有系安全带，再一次将电话给按下后，撒谎不打草稿地笑道。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便宜爹”三个大字，和他话中的“骚然电话”显然沾不上半点儿边。
    消息栏上不断弹出新的消息，仔细一看，是司机师傅问他需不需要来接。
    乔漾被烦得微微蹙眉，伸手拿出手机，随手回了司机师傅消息后，直接打开飞行模式。
    烦人的铃声终于彻底从他的耳边消失，只属于他们二人相处的时间让乔漾心底泛起一阵甜蜜的喜意。
    “小漾，你的安全带没有系。”宋怜心学乖了，提前按在开车前先仔细检查了一番。
    乔漾神色慌乱地啊了一声，低头四处寻找着安全带。
    见他找半天都找不到，宋怜心没忍住俯身靠近，将不知何时被藏到椅背后的安全带系起。
    “不着急，你先把地址发给我，时间还早可以休息一会儿…...”她伸手点开一段轻缓舒适的轻音乐，很是催眠。
    乔漾的目的达到，嘴角的笑意高扬，始终不曾落下。“好的学姐~”男子嗓音轻快的应了一声，报位置后偏头靠着背椅假寐。
    余光紧盯着她认真的面容，怎么看也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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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车内的气氛太温馨，整个空间内充斥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伴着轻缓的音乐，乔漾缓缓闭上眼沉沉入了梦乡。
    宋怜心看了眼亮起倒数的红色数字，偏头看了眼右侧已然熟睡的男子。
    车内开着凉爽的空调，空调的方向正对着男子的腹部，她的神色动了动，随手将车后座的毛绒毯子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男子好看的眉眼微顿，宋怜心手上的动作一僵，见他没有醒过来的趋势后，收回手搭在方向盘上。
    一路穿过热热闹闹的市中心，导航提醒到站的声音出现，她看了眼睡得正香的乔漾，正要犹豫要不要立刻将他叫醒时，眼前忽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在柔光灯下面容精巧的美男揉了揉眼睛，眨巴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望向她：“学姐，已经到了嘛？”
    声音沙哑软糯，听得人心口一软。
    宋怜心下意识点点头，隐匿在黑暗中的半张脸看不清任何神色。
    “今天麻烦学姐了，唔…...明天律所见！”乔漾打起精神来，笑着露出颊边的小涡道。
    她点点头，见他颇有礼貌的下车后。调转车头，转身往家的方向赶去。
    “叮咚~”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宋怜心揉了揉酸胀的肩膀，试图让一身的疲惫得到缓解。
    上了一天班，用系统008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死气”。简称“活死人”。
    她苦涩的笑笑，前几年刷短视频时无意间看到一只流浪的幼年小比格，评论好萌好可爱被人追着送上门后，她回家放松的机会也被彻底“摧毁”。
    当时她并不知道，激情冲动发下的那一条弹幕究竟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危险”。
    对门门口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包装箱，宋怜心简单地扫了一眼，想到最近房东说对门要来新邻居的事情，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唯一担心的，便是自家比格小栗子半夜驴叫的时候会不会打扰到人家。
    这块的租金不便宜，为了自家的活阎王，她在房子上的静音上可花了不少的心思。
    在她开门的一瞬间，对门巧合般地开了门。她关门时，只来得及看到一闪而过的雪白。
    宋怜心漂亮的小鹿眼转了转，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没忍住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一只会半夜werwer叫唤的“大耳朵驴”鬼鬼祟祟地趴在门口，见到她进门后，眼神格外心虚地转移视线。
    她顺着小栗子的视线看向客厅，出门前还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卫生变得一团乱，卫生纸被小栗子撕扯得到处都是。
    它不知从哪儿找出宋怜心精心藏好的狗粮，弄得犄角旮旯里都是，早已千疮百孔的沙发再添新的伤口。
    她不由得想起前一个月出差时拜托来照顾小栗子的朋友，自从朋友来了之后，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竟暴瘦二十斤。
    若不是有十几年的情分在，恐怕回来之后，那朋友就要与她彻底断绝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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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蹲下身，熟练苦笑着收拾满地的狼藉。
    始作俑者或许意识到自己的不对，终于没有发出werwer的怪叫声，哼哼唧唧地粘在她的脚边上，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宋怜心哼哼两声，将它的所作所为录好视频发到了网上。
    除去律师的身份外，她还是一个宠物博主，专门有创建一个账号记录自家的小魔王。
    上传视频后的一秒钟，立刻有人评论上了。宋怜心照旧送上一张“你要么？”的小栗子表情包，得到那人秒回的拒绝后，继续苦笑着收拾残局。等到浑身疲惫的躺在沙发上后，裤脚被人咬着往外扯的力道让她知道眼下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好了好了，就带你出去玩。栗子，等会儿不能在楼下爆冲，不能朝好朋狗乱叫，更不能带着你的好朋狗一起乱拉乱尿哦…...”
    她用力揉了揉比格的小脸，望着他邪恶的全包眼线，包住栗子的嘴筒子深深地猛吸两口。
    [你还是太能忍了，忍人啊！]系统008一想到她每天上班要应付的各种复杂案件，回家还要面对小比的折磨，不由得衷心佩服她的精力。
    “想必前些年刚来家里时，我们栗子已经好多啦是不是？嗯？”她笑着揉了揉栗子柔软的肚子，无比轻快的与之单方面和好。
    她拿出牵引绳和玩具后，简单收拾一番便被栗子拉着往楼下跑。出了家门像是得到了自由，小比横冲直撞地在楼下小区里兴奋地跑来跑去。宋怜心死死拉着牵引绳，生怕一个不注意这家伙就丢下老母亲跑去捣乱。
    出门前她就和栗子的好朋狗妈妈约好了时间，两只小狗一见面便迫不及待地互闻气息。
    宋怜心知道比格天性活泼好动，见它兴奋地不得了，干脆放手让两只小狗在空旷无人的空地上玩耍。
    不远处有篮球场，两只小母狗在一旁玩得肆意欢快，一人负责看管，宋怜心拿出球拍，和栗子好朋狗的母亲在旁边开始打网球。
    玩得浑身上下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后，她从口袋里找出一块手帕，仔细擦了擦额间的汗渍。
    “呼！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栗子妈妈，明后两天周末有空带栗子出去野餐吗？”
    对面的女生接过她递去的纸巾，气喘吁吁的开口道。
    宋怜心坐在空地上歇口气，见状，有些犹豫的顿了顿：“还不清楚，我还有一个重要客户要交接，周末可能暂时排不出来空…...”
    她的目光落向在草丛里欢快打滚的栗子，唇边溢出一抹满足的明艳笑靥。
    “不过我会尽可能快一些处理，争取让栗子也和白菜也有一个愉快的周末。”
    白菜妈妈笑着应了声好，在路灯下的公椅上聊了许久，这才牵着自家的小孩儿回了家。
    累了一天了，她先将自家的小朋友带进浴室准备给它洗澡。栗子像是身上长了跳蚤一样，浑身刺挠地躲避着她的触碰。
    不仅如此，还接连不断地发出werwer的怪叫声。
    正当她关上门打算速战速决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陌生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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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12

    爱你
    她看了眼瞪大眼睛望着自己装无辜的栗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栗子，在这儿乖乖等我，妈妈最喜欢听话的栗子了！”
    宋怜心站起身，粉色的飘逸裙摆因栗子胡乱挣扎的动作沾染上不少的水渍。
    她恍若未觉般走到门口，并未发现，那只比格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浴室的一条门缝，耷拉着大耳朵偷偷摸摸地跟在她身后。
    “叩叩叩，叩叩…...”门外再次响起一阵陌生且既有规律的敲门声。似乎门外的人也和他的动作一样，冰冷重复。
    宋怜心以为是房东，毫不设防地打开了门。
    眼前忽然闯进一片墨蓝色，她微微抬头，冷不丁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这张脸她又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今天下午才见过一面，陌生是因为她压根不知道何苏叶为何会出现在她的门前。
    “何，何医生？”她的尾音有些发颤，微微抬头才能看到何苏叶线条流畅的优渥脸蛋。
    因为太过震惊，眼底的无措与疑惑毫无掩饰地展露在男人跟前。
    “是我。宋小姐，你家…...是在看动物世界么？”与医院内对众生皆一视同仁的冷静不同，此刻的他，脸上莫名出现些许好奇。
    “动物世界？什么动物世界，我没开电视啊…...”宋怜心觉着何苏叶有些奇怪，转身回头瞥见蹲在脚边上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比格。
    栗子察觉到她的视线，扯着嗓子嗷嗷叫唤的声音逐渐停下来。
    她的眼皮不住地频繁抽动几下，后知后觉的发现，何苏叶说她在看动物世界，或许是在隐晦指出她家的嗷嗷叫的动静扰民了。
    “不好意思，我家栗子不肯洗澡习惯驴叫呢。声音很大嘛？”她下意识解释，见比格将刚拖干净的地板弄得一团乱，赶忙蹲下身将它抱在怀中。
    “出门搬东西时恰好听到了微弱的驴叫声，我还以为你是在看动物世界。”男人低低的笑了两声，充满磁性的低醇沙哑声让她不仅生不出旖旎想法，反倒有些窘迫。
    “咳咳，没扰民就好。对门的行李，都是你的么？”
    她扫了眼体型高大恍若一堵肉墙一样的男人，在心底感慨缘分真奇妙的同时，又看向他身后仅剩不多的纸盒。
    “不错，我刚搬来这边，有些不熟悉的地方，可能还要多麻烦你了…...”摘下眼镜后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松弛感，莫名吸引人。宋怜心毕竟有求于他，自然爽快的应了下来。
    “你一个人住么？需不需要我帮你搬行李？”她随口问了句。
    “不用，这点行李我能搞定。”摘下口罩后，立体精致的熟男长相格外吸引人的注意。
    察觉到她眼底有一瞬间的愣神时，男人唇角隐秘的扬起一抹弧度。不明显，却格外有深意。“明后天我休假，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仔细聊聊。”
    宋怜心捏栗子耳朵趴在它耳边低声唠叨，企图让它的良心受到丝丝谴责时，男人悦耳的声音一个个落入她的耳中，犹如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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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的？”宋怜心眨了眨浓密的眼睫，蹂躏栗子的动作一顿，忍不住抬眼紧盯着何苏叶的一举一动。
    “同事之间，帮他也是在帮我自己，算不了什么。”何苏叶清清冷冷的应了一声，唇角的笑容却始终没有下来过。
    宋怜心自然没有任何不答应的道理，眼看怀中的哼哼怪又开始发出驴叫，她赶忙哄小孩儿一样哄它。
    “栗子乖，妈妈等会儿给你洗澡好不好？小点声叫，你想让邻里邻居都觉得妈妈家里养了一头驴嘛？”
    她的声音柔和，语气中却带着一股浓浓的无奈感。
    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低笑声，宋怜心捏栗子鼻子的动作一顿，抽空看向何苏叶。“何医生，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伸手掩饰嘴角高高扬起的笑意，目光始终落在她被暖光柔和的面颊上。
    曾几何时，在多校举办的比赛活动上，他也曾见过她意气风发的肆意模样。
    只是那段封存已久的回忆，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男人眼底的神色暗了暗，视线落在她脖颈间意味不明的红痕上。
    “你脖子上的痕迹…...夏季蚊虫多，我家里刚好有调配后剩下不少的驱虫香，拿些过来给你？”
    他的话音一转，并未将心底猜想她有男朋友的想法突兀的道出。循序渐进的试探，勾人却隐含寒芒的桃花眼中蕴藏着无法轻易察觉的危险。
    “脖子上？”宋怜心伸手下意识摸了摸白皙的脖颈，摸到几块凸起的地方后，果真察觉到一阵难耐的痒意。
    叫人忍不住下意识想用力抓挠，直至皮肉被彻底抓破。
    “应该是的吧，最近从阳台飞进来的蚊虫比较多，可能没怎么注意就被咬了。”她干笑了两声，见何苏叶不容拒绝的态度，又继续接道：
    “那就谢谢何医生了。”
    见她的回答并非是自己意料中的那般，何苏叶轻轻挑眉。眼眸之中的冷意顿时褪散个干净，丢下一句“稍等”后，转身往她的对门走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男人便拿着好些香包缓步走进。
    高大如超模一样的气质身影将她面前的景象彻底遮住，再不见任何光亮。宋怜心强忍着立刻关门回房间的冲动，接过他手中泛着淡淡的中药气息的香包和防蚊香。
    她没话找话地聊了好一会儿后，脑中忽然闪过一抹白光。想也没想，忽然出声叫住即将关闭的对门。
    “何医生，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她安抚怀中乱动弄得身上满是水渍得到栗子，抬头看他，越发觉得他身上的气质熟悉。
    男人关门的动作一顿，漆黑的智能门锁上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干净大手。
    紧接着，便是何苏叶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
    宋怜心心底不由得再次起疑，若真是之前就见过，这么帅一张脸，她怎么可能没有零星一点印象？
    何苏叶见她眼底的神色不似作假，唇角的笑容平添几分苦涩意味来。
    “这里不是医院，不用这么生分。”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他直勾勾的盯着宋怜心微微瞪大的小鹿眼，见她面露错愕时，轻轻将门给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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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地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房间内的空调温度很是舒服，她在床上打了个滚，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的驱蚊香包上。
    宋怜心的神色微顿，将那绣着梨花图案的香包随手拿到跟前。
    独特的中药气息充斥着鼻腔，她难得感受到一阵平静安然。好似心底的躁郁烦闷在此刻间尽数消失了般，犹如进入到了贤者模式。
    她想了想，找出被子下的手机。开机解锁后，注意力落在备注名为“何医生”的聊天界面上。
    打字不断，删删减减后，她还是将对话框中的一段话给发了过去：何医生，谢谢你的香包，一股淡淡的梨花草药香真的很好闻
    显示发松成功的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有些紧张。一颗心像是被人提起来了一样，不上不下的，随时都在担心下一刻就重重跌落在地。
    陌生的情感她自脱离原生家庭后便很少发生过，是以，当陷入这种情绪时，她短暂的有些失神。
    “叮！”的一声，掌中的手机震动两下，让她不得不将心底的复杂想法先抛开。
    何医生：不用这么客气，你现在不是我的患者，叫我本名或者苏叶就好。
    宋怜心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两下，心底那股不上不下的劲儿因他的一句话莫名的消失了。
    小比大魔王：哈哈，那何苏叶何先生明天有空嘛？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约你在某家吃个午饭。几乎是秒回，对面简简意赅的回了个好。
    宋怜心笑着耶了一声，虽然不明白心底除去那股任务进展顺利之外的欣喜从何而来。但一想到手中的案子进展终于提上日程，不免笑得花枝乱颤。
    余光瞥见窝在不远处狗窝里的栗子，笑着朝它也道了句晚安。
    翌日一早，遛完栗子后，她换洗打扮一番如约赶到了约饭的位置。
    这家餐厅的格调比较高，她进门就往早就定好的包厢内走去。正值饭点，过道拥挤。她伸手频频看向腕表，有些着急。
    律师对时间观念看得非常重，想必医生也是。她看了眼距离约定的时间不过两分钟，眼看就要迟到，她只得挤入人群，拔腿就往楼上的包厢跑。
    在即将迟到的最后几秒钟内，她准时准点的一脚踏入包厢。
    “不好意思久等了，我让他们先上菜吧，边吃边聊…...”
    她看了眼泰然自若坐在角落里假寐的男人，下意识放缓音量。找来门外等候的服务员要来菜单后，根据二人的点单。
    “何医生，你还有什么要加的嘛？”她看了眼身侧直起身的男人，转头看他道。
    “不用了，就这些吧。”何苏叶随意扫了眼菜单，只一眼，叫住了关上门的服务员。
    “你好，麻烦把爆炒什锦蔬去掉，她对冬笋过敏，吃不得。”
    一番话，让场内的三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服务员最先反应过来，动笔将菜单上的菜名给划去。“好的，先生女士稍等片刻，我们马上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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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怎么知道我对冬笋过敏？”
    服务员将门给彻底掩上后，宋怜心一脸不解地望着身侧神色温润的男人。
    “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几个月前曾于我所在的医院挂号看诊。当时给你看号的人，就是我。”
    “过敏原，既往病史，喜好口味都是医生问诊时需要问出口的…...”何苏叶并不慌乱，反倒十分自然地笑着看她。
    桃花眼中含情温润的模样，给人一种他眼中只能装下自己一人的错觉。
    宋怜心的神色微变，脑中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印象。“难怪，难怪我看你似乎有些眼熟…...”工作上敏锐果断的性格与生活感情中的迟钝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低低的呢喃两句，将方才发生的小插曲抛之脑后。
    何苏叶生得极高，足以将她面上的表情与呢喃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
    男人干净有力的指骨有节奏地扣动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成功隐去眼底的漆暗。
    “有你的配合，委托人一定会很放心。证据一定是越多就对我们越有利…....今天就这样吧，麻烦你了，何，何——苏叶。”
    她的话音一顿，想到他昨天说的话，有些生涩的改口。
    何苏叶眼底流出淡淡笑意，吐出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两下，嗓音沙哑的应了声。
    假期自然不能整日整日都分给工作，二人很快在餐厅门口分开。了解何苏叶的基本情况后，她及时的委托人汇报，好令他们安心。
    她放下手机，伸手捏了捏酸胀的眉眼，打算将剩下半日的时间留给自家比格“栗子”。
    和白菜妈约好时间后，她直奔家里的栗子，带着它就往附近的狗狗乐园而去。
    两只小狗在乐园内无比欢快地肆意狂奔玩闹，还没清闲一刻钟，又被频繁的铃声打断。
    尽管她已经开了请勿打扰的模式，但在看到一长串的未接来电和无数红点点的消息时，心脏跳动的频率在转瞬间慢了下来。
    她看了眼玩得正欢栗子，紧皱着眉头左右为难。
    “喂？心心啊，我们这边有一个涉外顾客突然之间来了律所，其他人都没空，你看你有空来一趟律所吗？”
    “案件涉及的金额巨大，其中牵扯到的人和事更是复杂得不行的啦！我交给别人不放心，还是要麻烦你来一趟律所咯！”
    “刚好实习生们还在律所内做实习方案，你可以找几个帮手一起去，带他们拓宽拓宽眼界也好…...”
    事情已经落定，宋怜心只得应了声“好的李姐，你把客户的详细资料发我一份，我马上就来。”
    电话那头的女人笑着夸了她一句，表示这一单的提成全归她后笑着挂了电话。
    宋怜心和小狗白菜妈妈说了声后，赶忙带栗子回了家。
    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穿鞋子，站在门槛处不时迎合电话那头两句：“你也知道栗子的本性，要是我不在家，指不定它要怎么闹腾呢！”
    “你就帮我看着栗子一下午，一下午就好！要不是公司里临时有急事要我回去加班，我也不会——”
    “咔哒”一声，对门的大门应声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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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后头冒出一张惊艳如雕塑般完美的优渥脸庞，他的眉眼之间夹杂着淡淡的不解。
    “你，要回去加班么？”
    宋怜心手中安抚栗子的动作一顿，视线上移，落在何苏叶的柔软的嘴唇上。下意识点头应了句。
    出乎意料的，身上温润气质给人淡淡疏离感的男人，竟愿意主动开口：“正好我今下午有空，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让栗子来我家玩玩。”
    他的嗓音温润如水，如清风般徐徐到来时，让人没有任何想要拒绝的意思。
    尤其宋怜心本来压根也没打算拒绝，能受得住比格折磨的人总归少之又少。“你，你确定吗？我家孩子喜欢磨牙驴叫，你能，受得住么？”她越说越没底，尤其瞧见栗子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时，竟觉得它读懂了自己话中的损意。
    [古灵精怪的给人一种很精明又不知道究竟在哪儿精明的憨傻感。
    系统008中肯且可靠的用一句话来概括比格栗子“狗狗祟祟”的行为。
    “家里曾经有过这样的成员，交给我你放心。”何苏叶丝毫不清楚这句话会给刚装潢好的新家带来多大的毁灭性打击。
    宋怜心几次启唇想要提醒他比格和一般狗狗不一样，他们天性活泼好动，主人必须更加要有耐心。
    心中的担心忧愁在见到老板的催促来电时愈发急切，她仔细叮嘱何苏叶照顾栗子时需要注意的事项。“栗子闹腾得很，你要是实在被它念叨得烦了，就将它送回窝里。要小心它装可怜，不要让它上沙发…...麻烦了！”她的嘴皮子不停歇，输出的速度令何苏叶不由得轻挑眉头。
    她从包中找出备用钥匙交给何苏叶，顺道捧了一手的狗狗零食送到隔壁，面露感激地扭头离去。
    等电梯的间隙还在啊不断回消息回电话。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一瞬间，她看见了令人心软软的一幕。
    一米八几的高大男人手中抱着一只看似乖巧的比格犬，一人一狗正眼巴巴的望着电梯所在的方向。
    宋怜心心中生出些荒唐的想法，电梯门缓缓关上，她按了按太阳穴，苦涩地干笑两声。
    不过几面之缘的人而已，她竟然这么放心将栗子交给一个外人。宋怜心，你是疯了吗？
    电梯下降之时，她忍不住在心底不断质问自己。因为一时的便利，这件事情究竟做得对不对。
    脑中频频闪过何苏叶温润待人亲和的性子，心中强烈的不安逐渐平复下来。
    [继续想下去只会更加担心，你放心啦，以何医生的人品和性格，只有他被栗子欺负的份。你担心的对象都弄错啦！
    [妗妗，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回去之后该怎么与何苏叶心里对比格犬的阴影没有那么深刻吧！
    系统008戏谑的调侃声从脑海中传来，宋怜心呵呵笑了两声。
    “左右之后还有无数次见面的机会，我，相信何苏叶。”她勾了勾唇，在电梯镜子里望着身材曼妙的纤弱倒影，自信抬头微扬红唇后拿着车钥匙迅速往律所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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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律，您来了…....”即便是在周六，律所内仍旧是灯火通明。
    还在工位上完成实习任务的实习生们齐刷刷看向宋怜心，见她身着一身藕粉色的修身长裙，恰到好处的设计勾勒出曲线的同时，又不让人觉得太用力过猛。
    单薄的肩上披着一件极有质感的米白色西装，柔美简约的同时不乏给人一种专业性极强的感觉。
    宋怜心随意的扫了一眼坐在工位上的八位实习生们，轻声开口：“有个涉外律师，你们谁有空可以和我去见一见。”
    “我我我！”已经有人迅速开口抢先一步，乔漾见那人率先出声，漆黑的眼底流露出浓浓不满。
    “好，谢茜，乔漾，你们两个跟我来会议室先谈谈。”
    全程只用一双桃花眼眼巴巴盯着她看的乔漾被叫到名字，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
    那炽热黏腻的眼神，几乎快要扒在她身上不肯让旁人有一丝一毫的窥探欲望。
    两个小尾巴高高兴兴地拿着笔记本跟着她到了会议室，宋怜心清了清嗓子，下一瞬就有人将水杯递到了她的手边上。
    她看了眼端着水杯的乔漾，朝他低声道了句谢。
    一口带着甜意的梨膏水入喉，喉咙的干涩痒意瞬间得到了不少的缓解。
    她简明扼要的表示：“这起涉外案件主要是以下情况…...现在是下午四点，顾客在晚上九点钟来事务所与我们见面。”
    “你们俩将案件涉及的法条和资料准备一下，在八点之前发到我的邮箱。我批改完之后，二位再跟我一起与顾客商谈。”
    “这起案件会列入实习的考核之中，请两位仔细对待。好了，有什么不会的随时来问我，没什么事的话现在就开始吧。”
    她语速平缓且一字不落地转述重要情节，见两位似懂非懂的点头后，起身往自己的办公区走去。
    涉外顾客对本身的外语要求十分之高，最少要有与之流畅对话的能力。
    她看了眼律所李老板发来得到实习简历，视线停留在乔漾口语极强的信息上，眼底划过一抹欣赏。
    明亮的天光逐渐下沉，暮色渐渐吞噬最后一点亮光。宋怜心打水地间隙看了眼仍旧坐得满满登登的办公区域，在外卖软件上订了不少的餐食。
    二十分钟后，她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走出了办公区。
    “哎哎！你们发现没有，宋律师今天穿的这件裙子好好看哦！藕粉色特别衬她的肤色，白得我都羡慕惹！”
    “哈哈哈，我要是有宋律这样的身材，我上街只穿内衣好吧！”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不断，乔漾微微蹙眉，强压住心底的冲动，将所有注意力都重新聚集到案件上。
    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做好这起案件，一定要让她看见自己身上的能力。
    男子用力吐出一口浊气，在众人皆在笑着议论八卦时，在键盘上不断游走的干净指骨，几乎只能看见残影。“我刚点了一些吃的，你们没吃饭吧？快来看看合不合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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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怜心提着不少的外卖重新出现在律所门口时，乔漾唰的一下飞奔至她跟前，将险些压弯她腕骨的外卖一并拿在手中。
    “哇塞！谢谢宋律~”
    “快来快来！宋律今天请我们吃大餐了！！”刚熟悉不多久的小伙伴们因一顿饭停下手中的工作聚在一起，宋怜心温柔的笑了笑，与她们一起用餐。
    “小漾？先吃饭吧，还有一个小时，不着急。”
    她扒了一口饭，见桌上迟迟没有乔漾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寻到他的工位道。
    锃亮的屏幕上出现无数黑点点，宋怜心拍了拍他的肩，安抚他不要过度紧张。
    “我没事的学姐，马上就做完了。”乔漾显然没想到她会亲自来到自己跟前，眼底的喜色压根掩饰不住。
    “人是铁饭是钢，要是饿坏了你，李律不得将我揉圆搓扁啊！”她哼哼两声，看到他写的东西后还有打趣的意思。
    乔漾忍不住低笑两声，在她温柔平和的注视下，最终还是跟着她一起与小伙伴们用餐。
    见男子风卷残云，一顿饭用了不到五分钟后，宋怜心瞪大了双眸望着他正襟危坐的背影。
    正要提醒他不用如此着急拼命时，耳畔传来实习律师们的感慨声。
    “漾哥真的太卷了！实力这么强，还比我们要认真，你们一个个的，还不都学学！”
    “哈哈哈漾哥的业务能力真的没话说，他不仅在前面几次小组任务中次次第一，还能带飞我这个拖油瓶。我就祈祷下一次还能跟他一起组队，长得帅脾气好，请问他有缺点吗？”
    宋怜心的眼神微动，让大家伙儿慢慢吃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区。
    “叮铃铃，叮铃铃…...”西装口袋里出现一阵频繁的震动，看见来电人是何医生时，她的心忽然揪了一下。
    犹豫片刻后，她点了接通键。
    视频通话里，一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忽然闯进她的眼前。宋怜心被美貌暴击后呼吸停滞一瞬，艰难地从他脸上移开视线后，这才看见他身后的惨状。
    “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栗子…...”男人磁性的低醇嗓音在她周围回荡，她下意识看了眼四周，见没有人后，下意识松口气。
    “怎么会？是栗子又做坏事了是不是？”她看向躲在男人脚边上“委屈巴巴”的比格栗子，心中哭笑不得。
    在她仔细看向屏幕时后知后觉的发现，何苏叶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水渍打湿，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
    其中两个红果般的点点尤为明显。
    她的脸颊两侧忽地冲上一股奇异的热意，滚烫炙热，将她的血液给烧沸腾了。
    “是我洗澡的时候没注意，不关栗子的事。怜心，你别怪它。”
    他不仅丝毫没被打倒，反而蹲下身抱起浑身湿漉漉的栗子，笑着看向屏幕中的女子。
    宋怜心莫名有一种老夫老妻教训孩子时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错觉。她轻咳两声，红润的唇角翕动，丝毫没有注意到附近接水区的一个高大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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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男人胸前的雪白肌肤所吸引，并未注意到何苏叶对她的亲昵称呼，以及角落里阴恻恻的视线。
    “九点多我会和顾客聊了聊，大概三两个小时会回家。要麻烦你再担待担待，栗子如果再调皮捣乱，你将它抱回去就好…...”
    她本意是不愿再看何苏叶被自家的“小魔王”欺负，但见他不放在心上的单纯宠溺模样，默默在心中替他点了根蜡烛。
    “放心，我会在你回来之前好好照顾栗子的。回来的时候，路上注意安全。”男人拿着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露出一张“出水芙蓉”般的俊脸。宋怜心忽然觉得有些口干，同电话那头的男人道别后，拿着桌面上的水杯往接水区走去。
    接水区的灯光不是特别明亮，她目不斜视地走至接水器前，角落里忽然走出来的人影将她吓了一跳。
    “乔漾？你也来接水？”愣神的功夫，滚烫地热水已经从杯中溢了出来
    宋怜心下意识想要拿开水杯，转身伸手时被人抢先一步。
    男子纤瘦而修长的指骨漂亮，宛如莹润通透白玉的手指先她一步，端起杯子的手柄，将杯中冒着水汽的开水倒去大半。
    “学姐，你心里在想着谁？”
    乔漾压低嗓音朝他看来，漆黑眼底的晦涩神情叫人表情为之一顿。
    往日里神采奕奕的漂亮桃花眼好似被人夺去了生机一样，只剩下浓浓死气与阴郁。像刚吞噬一庞大猎物的深沼，散发出最底部尸体坠入泥沼时的危险气息。
    “还不是在想你们和客户！好了，你们的任务都完成了吗？客户刚才给我发消息说是已经在路上了。”她转身看了眼身侧神色不定的乔漾，迟疑继续道：
    “你去和另外一个小姑娘说一下，在二号会议室集合，你们先在我面前把观点和想法都陈述一遍。”
    她伸手拍了拍乔漾的肩膀，见他点头闷闷的应了一声后，带着水杯离去。
    至于他面上的失落与隐隐透出的嫉妒，宋怜心给他自我消化情绪的时间。
    等她在邮箱里看到二位实习生们发来的文件后，笑着弯了弯唇。
    “虽然离成品还有不少路要走，但作为新人律师来说，也很不错了。”她推开会议室的门，见二人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看法例时，夸赞的话语不要钱的从她口中流出。
    小姑娘笑呵呵地点点头，在她温柔的注视下口齿清楚伶俐地将她的想法复述了一遍。
    宋怜心点点头给以赞赏，最后偏头看向一旁的乔漾。
    男子的视线始终都紧盯着二人所在的方，宋怜心能感觉到他的侧目。手忽然有些痒痒，下意识想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看。自己脸上究竟有没有什么脏东西，竟值得他盯着看这么久。
    乔漾的声音不断地在耳畔回响，稚嫩青涩中夹杂着沙沙的高级质感。
    口袋里再次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她看了眼客户回的消息，愣是等着乔漾说完了自己的报告才开口。
    “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见一趟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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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齐刷刷站起身跟在她身旁面见刚进门的外国人，宋怜心引导着客户走进会议室，简单的介绍身旁的两位：
    “你好史密森，这起案件将由我来负责。这两位是我们律所得到实习生，他们会和我一起来负责这起案件…...”
    她用一口流利的英文与客户对接，深蓝色瞳孔的老外听到她的梳理过程和简单的解决方案，不由得频频点头。
    宋怜心偶尔抛出几个眼神看向一旁的二人，他们也能很好的接下去。虽有些稚嫩，但对于初入职场的新人们来说，已然足够。
    墙上挂钟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送走了万分满意的顾客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浊气。
    “今天你们都做得很好，这堂课临时起意就不比个第一第二了。你们在我的眼中，都很优秀。好了，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可以下班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巧克力小蛋糕递给二人，见小姑娘笑着道谢跑开，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乔漾身上。
    男子把玩着掌中的黑色糕点，骨节分明的指骨白皙剔透，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莫名给人一种涩情的危险气息。
    “学姐，今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嘛？”乔漾面上的表情松动，在客户面前侃侃而谈的成熟冷静样不复存在，眨巴着湿漉漉的桃花眼望着她。
    宋怜心微微有些错愕，方才他在接水室的阴郁面孔还在眼前，现在却能丝滑地切换表情。
    她张了张唇，正要说话时，微信消息提示音在二人间响起。
    她伸手点开那条长达60秒钟的语音：“心心啊，那个小漾同学今天还要麻烦你送他回去一趟，他现在不方便只有你同路。”
    “你放心，等过几天之后他就能搬到离公司近的位置。到时候也就用不着再麻烦你了…...”律所老板的声音从电那头传来，她听着对面的碎碎念，打心底觉得，这条60秒钟的语音是软件的上限而非老板的上限。
    唯恐她再发出一些琐碎的要求，宋怜心赶忙点头同意。
    她熄灭屏幕时，一条被屏蔽的消息忽然出现在手机页面底部。一个缩小的红点点引起她的侧目，想到那人令人厌烦的脸孔，她默默选择无视。
    “走吧，今天我送你回去。”她并未注意到身后的乔漾正死死地盯着她的手机屏幕，熄灭屏幕的一瞬间，黑漆漆的屏幕上方透出男子瞬间冷下来的脸。
    “好的，谢谢学姐。律所的律师平常周末都会回律所加班吗？”乔漾甜甜的应了一声，漆黑如黑洞一样的眼底却没有丝毫波澜笑意。
    “也不全是，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会回来加班…...”她简单的将东西收拾好后，与乔漾一同往楼下走。
    路过实习生们所在的区域时，仍旧看到三三两两还留在工位上加班的身影。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要早些回去休息哦~”
    “身体最重要，要是睡得不好，课题完成度也会大打折扣。”她笑着提醒一道，在实习生们的应和声下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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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漾，你的口语和业务能力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好。要想留在律所，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宋怜心注意脚下，六厘米的裸色高跟鞋与地面亲密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直奔车辆停放的位置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黑影。
    “宋怜心！宋怜心你等等!”激动的男声让她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像是落地生根般走不动。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乔漾不明所以地站在她的身前将她牢牢护住。
    “宋奇，你来做什么？”那人从黑暗之中走出来，与记忆中嚣张跋扈的模样不同，男人胡子拉碴，一脸的脓包，面容憔悴得不像是比她小三岁的样子。
    倒像是比她大十几二十岁的长辈。
    “宋怜心，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逍遥快活！你在大城市的工作这么好，给我拿钱！”
    “妈都说了，都是你欠我的！我在外面赌输了，如果你不给我钱，我就闹到你们单位上去，让你名誉扫地丢工作！”
    “我知道你丢不起这个人，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这样，你先给我拿三百万，我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之前的事情了…...”宋奇努了努嘴，露出一个分外阴毒的笑容。
    宋怜心被他歹毒的心思和不要脸的语气气到了，她拉住乔漾的胳膊轻声道：“小漾，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你先去车里等我。”
    她拍了拍乔漾的肩膀，不想让这个疯子把目光放在乔漾身上。
    “这么好的车，你这男朋友应该也是个有钱的主儿吧？我早就知道你在大城市吃香喝辣的不带我，要不是我还念着之前的情谊，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现在，快点儿的，赶紧给我拿钱！！”
    停车场内不是没有人，见宋奇语气张狂得意的模样，宋怜心沉下脸孔，冷冷地瞪着他。
    直至确定乔漾关上车门后，这才嗤笑一声开口：“宋奇，离开家的这些年我早已与你们断绝关系。当初王女士签署协议的时候可是明之后与我再无任何关系，你找我要钱简直是痴人说梦！”
    “别说你被打断胳膊打断腿的，就算是被卖去拉腰子都是你自找的！我丑话先放在前面，这些年我手中处理的纠纷没有万件也有千件。”
    “想从我身上吸血，先看看自己有没有掉一层皮的准备！”
    她的眉目锐利，恍惚之间，宋奇似乎看到了四年前声嘶力竭与家里断绝往来的单薄少女。
    不过十年的功夫，竟与从前性格懦弱胆小的女子形成截然相反的性格。
    眼前熠熠生辉眼底生出神圣不可侵犯光芒的女人，似乎完全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对象。
    “你凭什么不给我钱！妈生你养你，你难道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不管她让她伤心吗？宋怜心，你还是不是人？！！”
    眼看说不过她，宋奇高高地扬起手，打算像小时候一样狠狠教训她。
    宋怜心察觉到他攻击前的小动作，并没有第一时间躲开。潜意识抬头看向不远处发出红色亮光的摄像头后，唇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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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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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瞥见不远处运行中的摄像头后，她往后退了几步。
    见她还敢躲，宋奇面上狰狞的表情愈发不加掩饰。在她心中，无论宋怜心在外如何，仍旧要和在家时一般任由他打骂奚落。
    “住手！”一道高挑纤长的黑影迅速闪至宋怜心的跟前，冷声呵斥。
    宋奇嘴角的狞笑还挂在脸上，身子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人一脚踹开。
    “啊！——”凄厉的惨叫声在整个空荡的停车场内不断回响，直至尖锐的嗓音彻底消失。
    停车场的地板是硬邦邦的水泥路，宋奇被乔漾踹了个结结实实，仔细去听，还能听见骨节错位的声音。
    “你，你个贱人！还敢找姘头来对付我！宋怜心，你就不怕妈她老人家被你气出毛病来吗？”
    “你给我等着！我要是不在你单位闹个天翻地覆，我就不姓宋！！”
    宋奇龇牙咧嘴地咆哮着，他伸出发麻的手，揉了揉不断传来剧痛的后背，咬牙放狠话。
    “小漾，我不是说了让你待在车上嘛？”宋怜心眼神意外地望着站在跟前挺身而出的男子，觉着他善良大义的同时，不免有些担心。
    宋奇就是一条见人就咬的癞皮狗，谁和他沾上关系都不好受。
    这条癞皮狗一身毒，被盯上的人恐怕不死也脱一层皮。
    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了几下，似乎在证实着她内心不安的想法。“我不是怪你。只是——他心思歹毒，你要是受我牵连，我只会过意不去…...”她瞥见乔漾眼底划过的一抹黯然，重新组织一遍语言后，表明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今天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自愿的，和学姐你没有任何关系。他这种人，本就该烂在泥里，怎么配再出现在你跟前？”
    乔漾急切地想要抓住些什么，碰到女子颤抖的手时，心中疯狂跳动的不安恐慌情绪瞬间安定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手中如柔夷一般的纤纤玉指，动作温柔，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宋怜心见他神色认真，余光瞥见咬牙站起来的宋奇，拉着他上了车。
    车窗慢慢降下，望着从身后步调踉跄赶来的宋奇，宋怜心冷眼扫去：“我已经报警处理，宋奇，只要你敢在我单位闹事，你绝不仅失去最后自力更生还债的机会。”她的眼神如猎鹰般冰冷锋利，时间沉淀下来的棱角锋利到足以割伤她厌恶之人。
    宋奇面上扭曲的表情呆滞了一瞬，察觉到她眼底真切的厌烦与杀意时，心脏狂跳不止。
    白色的车辆已经远去，只留有他吸入一嘴的尾气。
    宋奇不甘地咬牙呸了一声，思索歹毒阴损法子时，脑中不禁回想起方才她身旁男子的阴狠眼神。
    那样可怖，看死人一样的眼神，他只在不要命的催债人身上窥见过一二。
    宋奇心底不由得打颤，脑中的思绪乱成一锅粥。
    如果真的用那个法子对付宋怜心，她的姘头会放过自己吗？
    黑暗角落里的男人打了个寒颤，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拐角处哼着歌的过路人冷不丁被黑暗中的男人吓了一跳，看见他闪着幽光的狠毒视线时，啐了一声“深井冰吧，大晚上的站在这里吓唬谁啊！”扭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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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谢谢你。”
    宋怜心望着变绿的路灯，轻声开口。
    身旁注意力始终聚集在她身上的男子神色一顿，眼底浮现出丝丝密密的满足感。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用这样客气。心心——姐，我很高兴能够帮得上忙…...”他拖长尾音，垂着夏夜里夹杂着热意的晚风，笑着道。
    宋怜心不明白他为何看上去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注意到他语气中的欢快时，苦涩麻木的心缓慢地开始“跳动”。
    “我了解宋奇，依照他的性子恐怕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明天我会和李律说明白，让她重新给你换一个带教老师吧。”车辆缓缓停在路中央，她紧张地扣动着手指，比刺眼红灯亮起时的红色数字更为紧迫。
    乔漾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望向身旁的女子。看见她因不安而紧皱的眉头，莫名想要伸手替她抚平。
    脑袋是这么想的，手也跟着做了。
    只是触及到她错愕目光的一瞬间，又猛地将僵在半空的手用力收回。
    “心心姐，绿灯亮了。”他低低的呢喃一声，又将宋怜心的注意力给转移开。
    “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我只想让你当我的带教老师，不想跟着别人。”只想跟着你。
    他强压下心底的想法，后头那半句愣是硬生生给咽了下去，唯恐将人给吓着了。
    平日里听话的男子忽然有了自己的倔强，宋怜心不解无奈的同时，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奇怪的被需要的感觉。她看了眼即将到达的地址，耐心同他解释：
    “宋奇是我亲弟弟，前几年前我与他们彻底断绝了关系。在此期间他们不断向我索要钱财，我忍无可忍便与他们上法院签订了断绝关系的协议。”
    至此每个月她都会打基础抚养费到宋母的账户上，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宋怜心没有讲太多，心平气和的简单道出事情原委后，耳畔忽然传出一道低低的抽泣声。
    她的脊背一僵，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向副驾驶的男子。
    身材纤长的高大男子正委屈巴巴的望着她，漂亮澄澈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鼻头红红的，发出哼哼唧唧的抽噎声。
    “你，你怎么哭了？”她将车停在附近的停车点上，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地伸手替他拭泪。“我，我没有…...唔，我只是心疼你。”
    “心心，不要赶我走，我可以帮你！我不怕报复，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他越说，眼尾的眼泪便掉得越厉害。
    到最后，那滚烫的热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般，不断坠在她的手上。
    宋怜心叹了口气，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点。见他像猫一样在自己的掌心里蹭了蹭，心底的感情愈加复杂。
    “好，我不说了。小漾，不哭了好不好？”
    她从西装外套里找出一条经常带在身边的手帕，擦拭着他恍若永远也流不尽的眼泪。
    “呜呜，嗯！永远也不能赶我走，谁也别想阻拦我们…...”
    他用力抱住宋怜心纤细柔软的腰肢，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里蹭蹭。宋怜心不习惯这样亲昵的动作，下意识想要挣扎。
    却在感受到脖颈间的滚烫湿漉后，渐渐地停止了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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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哼哼唧唧颇为不舍的乔漾送到后，她擦了擦眼角无意识流出的泪水，长长的深吸一口气。
    平复下心情后，这才重新驶往家的方向。
    白色汽车化作一个小点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之中后，乔漾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动作温柔地将米白色的手帕小心叠好放在口袋里。
    他冷着脸，眼角的红晕还没消失，电话那头传来狐疑的男声：“少爷，这么晚了，您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刚才我在您公司楼下等着，看到您和宋小姐一起离开就没打搅您…...”
    “顾志涛，查一下宋奇的身份。以后我不希望心心面前出现任何一只烦人的苍蝇。”他的语调极冷，电话那头的人愣了几秒后迅速反应过来。
    “好的少爷，我明白了。”电话挂断的“哔哔”声响了好几下，他握着手中的帕子，心满意足地扬起一抹笑容。
    她要是不心疼我，怎么会替我擦眼泪？
    要是对他没有一点点儿情谊，怎么会将随身携带的帕子给自己？
    乔漾陷入一种为自己编织的甜蜜幻境之中，甜甜的笑了两声后，转身进了本市内最高档的小区。
    同时在一天内应付这么多的事情，宋怜心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一样，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等到打开屋内的灯光后，这才发觉自己家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少了些什么呢？
    她将包包放在门口处的衣架上，看见干干净净的客厅和地板时，尤为不习惯。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把自己家的比格给忘了？
    [隔壁的何医生已经被你家的比格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你可快些吧！再晚点何医生可就超负荷了！
    躺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宋怜心猛地跳起来，终于想起来家里少了个搞破坏的主儿。
    她洗了把冷水脸后走至对门门前，犹豫片刻后敲响了房门。
    “叩叩叩”，先敲了三下后道：“何苏叶，你睡了嘛？我家栗子——”
    “werwerwer——”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门内传来接连不断的驴叫声。
    何苏叶家没有她家隔音，连绵不断的驴叫声不断攻击者她的耳膜，直叫宋怜心的脑袋的嗡嗡的。在她即将扛不住时，门终于开了。
    何苏叶身着一身凉爽的丝绸睡衣，肩膀上耷拉着一条厚厚的浴巾，怀中抱着一只伸长脖子叫的比格。
    见到她的一瞬，比格栗子瞬间激动起来。帅哥的八块腹肌也不香了，扭动着身子就要往她身上跳。
    宋怜心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接住扭动成蛆的栗子，安抚下它不乱叫后，这才有空去看系统008口中被折磨了整整半天的男人。
    “今天麻烦你了，改天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她伸手揉了揉栗子的脑袋，触碰到它的大耳朵时，没忍住蹂躏两下。
    “不麻烦，栗子比我想象之中的要乖一些。”
    “刚下班吗？我刚做了有助于睡眠的药膳，你要不要尝一下？”何苏叶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给人一种禁欲又腹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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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怜心的呼吸一窒，注意力不由得被他大敞的睡衣所吸引。
    因为栗子的调皮捣乱，挣扎间将他的衣领弄乱弄皱。敞开的缝隙中，依稀可见冷白色的紧实肌肉块。
    宋怜心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意识到脸皮上的温和目光时，猛地抬起眼皮看向何苏叶。
    “好，好啊。刚好我睡眠不是很好，麻烦你了何医生。”她强迫自己的视线从男人美好的肉体上移开，转移话题道。
    男人低低的笑了两声，磁性悦耳的温润嗓音落入她的耳中，叫人半边身子都酥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拿出一双男士拖鞋。“抱歉，刚搬进来家里并没有女士拖鞋，如果不想穿的话不换也可以。”何苏叶温柔地朝她一笑，在她跟前微微弯腰，低领敞开，上半身的美好风景直直地闯进她的眼前。
    宋怜心猛地转过身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直至男人直起身子从鞋柜里找出一双男士拖鞋后，这才松口气换上。
    她像是小学生参观同学家里一样，老老实实地坐在客厅椅子上，视线时不时地跟随男人高挑的背影，眼神逐渐涣散，被开放式厨房中的香味所吸引。
    “好香啊，我好像闻到了红枣和龙眼的气味…...”她精致小巧的鼻尖动了动，眼睛放光的望着男人手里的东西。
    何苏叶苏苏的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杯子碗筷一一端到她跟前。
    “这是酸枣仁粥，睡前喝一碗有助睡眠。”“你猜得不错，这是枸杞龙眼红枣茶，安神明目的同时对身体也极好。”
    他笑着将镜框拿下，坐在她对面，静静地观察女子面上的表情。
    明明不久前才吃过一碗饭，按理来说应该不饿了才是。可肚中翻滚的饥饿感卷土重来，她又被重新勾起了馋虫。
    宋怜心搅动着碗中的谷物，吹了吹后咽下一口。带着暖意的米粥下肚，浑身都暖洋洋的，舒爽极了。
    她享受地闭上眼，浓密的长睫扑闪两下，又忽地睁开眼激动地望着何苏叶：“比我在餐厅里的还要好吃！入口香醇，还有一股药香的回味…...何医生，你完全可以去开一家药膳馆子了！”
    夸赞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朝他飞去，何苏叶眼底的笑意愈发深邃。“你爱吃就好，栗子让我来抱着吧。”他大手一伸，将蜷缩在她怀中的栗子轻易抱在怀中。
    栗子起先还有些不适应，在嗅到男人身上熟悉的幽香时，慢慢停止了挣扎。
    吃完他准备的东西后，宋怜心挽起袖子，拿着碗筷就要去厨房。
    “放下吧，我来洗。”何苏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掌心内如温润良玉的丝滑触感让他不由得收紧手中力道。
    宋怜心摇摇头，并未察觉到他手上的小动作：“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光吃不干活，难道你想让我良心难安嘛！？”
    她瞥他一眼，半是娇嗔半是认真道。
    见她执意如此，何苏叶不愿让她进厨房的动作一顿，在宋怜心澄澈的小鹿眼中，缓缓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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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苏叶拗不过她，只得退开两步，堪堪让她从身侧擦过。
    温热的躯体短暂接触后，一触即分。
    女子身上淡淡的幽香像是看不见的蜘蛛丝，轻易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挣扎不开，逃不脱。
    男人晦暗的神色紧盯着她裸露在外的纤细后颈，见她肩头散落的碎发懒懒地披在两侧，不由得朝她伸出手。
    宋怜心简单的搂起袖子就开始洗碗，低头的一瞬间，零零碎碎的长发飘落在布满水星的台子上。
    她不由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往身后后退几步，想要避免更多的头发被沾染着油水的水渍打湿。
    本就不大的区域装下了两个人，宋怜心毫不设防地撞到了何苏叶的怀中。
    那人的身体好像是铜墙铁壁做的，撞了个结结实实的，叫她肩膀也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刺痛。
    “啊，抱歉，我没看到你站我身后。”她抬起漂亮澄澈的小鹿眼转身看向她踮起脚才能看清全貌的男人。
    “没事，我看你的头发落在桌上，怕被洗碗水打湿才莽撞的凑过来。要道歉，也是我的问题。”他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而后然又僵硬地伸手将她垂落在肩头的懒散发丝尽数拢在一起。
    在宋怜心微诧的表情下，抿着软唇，动作生涩却极为认真地替她重新扎好发型。
    简单的低马尾，让她看上去干净利索。男人满足地勾了勾唇，他的视线下移，落在女子完美凸显女性曲线的藕粉色连衣裙上。面上的表情是一顿，漆黑的瞳仁中倒映出她温婉动人的面孔。
    身后充斥着淡淡柔光的女子，像是普度众生的美好神女。
    “麻烦啦~”宋怜心见他替自己扎好头发，伸手将洗手池内最后几个碗筷洗干净。甩了甩白皙手掌心内的水渍，笑着朝他道谢。
    “你做的东西都很好吃！何医生——叶哥，你比我大两岁，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她拿着厨房专用纸擦了擦手，转身看向何苏叶时，笑着喊他。
    “可以，只要不喊我何医生，怎么样都随你。”以她的视角，只能将男人凸出明显的喉结看得一清二楚。
    她莫名觉得喉咙有些淅淅沥沥的痒，想到晚上与顾客不间断的报告，将一切都归咎在咽炎发作。
    “那——叶哥，我先带着栗子回家了，晚安~”
    她从何苏叶手中接过软绵绵不再找事的栗子，与他到招呼后迅速回了对门。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响，看了眼时间，已然到了深夜十一点半。
    她为今天劳烦何苏叶所不安，又想到何苏叶对她如沐春风的和煦模样，心中的复杂感觉逐渐变淡不少。
    宋怜心一下跳到柔软的大床上，旁边躺着栗子。一人一狗很快进入香甜的梦乡，床头柜上的手机不时发出细微的提示铃声。
    手机界面更是弹出无数消息与各大新闻争先恐后报道的新鲜事儿。
    双腿夹着一条空调被陷入深度睡眠的女子丝毫不曾察觉，被烦得不行了，便哼哼两声转过去一把将同样熟睡的比格栗子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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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
    休息的第二天，她一觉睡到了太阳晒屁股。
    直至不断werwer的驴叫声响起，她这才磨磨蹭蹭地从床上起来。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她眯着眼机械化地给栗子喂食。
    无聊拿起手机回消息，映入眼帘的一长串消息让她瞬间瞪直了双眸。
    瞥到一长串的消息时，眼底的困意瞬间全无。
    谭宜：心心，新闻上说的那个是你吗？我的天哪，你那便宜哥哥时不是皮痒痒了，歪曲事实，竟然还敢找无良媒体人添油加醋将你的事情曝光！谭宜：心疼你丫头，我也认识几个自媒体大V，要不要我帮你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帮你澄清澄清？
    谭宜：死丫头快回消息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急得不行，嘴角上火一夜之间起了好几个水泡！
    诸如此类的消息从昨天晚上半夜一直持续到今天早上，她瞪直了双眸，一条一条的往下翻，大致理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宋怜心深吸两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保了句平安后，点开热度破百万的爆料贴。
    一女子枉顾父母的养育之恩，多年来不管不问，亲生哥哥生死关头时更是冷眼相待！的标题下，宋怜心面无表情地往下翻阅。
    这些无良媒体的报道传播速度极快，如雨后春笋一样的帖子迅速占领了头版头条。帖子底下的留言更是数不胜数，她愣神的功夫就多出好几十条。
    [宋奇这个畜生真狠呐！明明是自己疯了去赌，赌输了就想到找你这个亲人拿钱。你没让他逞心如意，这畜生直接捏造事实将你的名声地位工作全毁了！
    系统008的电子音里罕见的出现极大的波动，想来是被气得不行。
    宋怜心张了张嘴：“还没有到这么差的地步，大家都有眼睛，会分辨这些信息是真是假…...”
    她抿着唇，说出来的话却并未让系统008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反倒愈发激起了它的保护欲。
    [这群人只凭旁人的只言片语就认定了你的过错，明明你什么也没做，这么些年里他们趴在你身上和吸血虫一样吸血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将事情全盘告诉媒体让他们帮你伸冤？]小奶团子气急了，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不停地变换IP地址与网络上自诩正义的杠精对线。
    “打字不用负责的年代，每个在公众平台露面的人似乎都避免不了恶意揣测和言语攻击。明星们比我经历得更多，或许过一阵子这件事就过去了呢….....”
    她轻声安抚系统008，嗓音缥缈虚无，亦是在安慰自己。
    一人一统一狗罕见沉默下来时，她的电话铃声突然发出一声暴鸣。
    宋怜心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点了拒绝，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接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小心心，你现在没事吧？你在家里等着，我现在就来看你！”电话那头的谭宜语气急切，饱含关切的问候令她心烦意乱的情绪逐渐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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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
    “小宜，我没事…....”
    “你平常工作强撑着加班加点也就算了，周末那畜生整这一出怎么可能没事？乖，不许做傻事啊，我马上就来！”
    “这些人也真是的，舆论倒向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舆论指向谁，他们就打谁，怎么不先动脑子好好想想呢！”
    电话被挂断后，谭宜的声音始终在她耳畔不断回响，久久挥散不去。
    她不愿情绪被这件事情影响，强撑着不去想这件事情，可律师的职责让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迅速收集有利于自己的证据。
    她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如果宋奇还不打算收手的话，她只会扭转局面，让他真正的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宋怜心敛下眼底的冷意，将手里厚厚的一叠A4纸小心地放在柜子最底下。
    这里的每一个资料，都足以拉宋奇坠入无边无际的万丈深渊。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忽然站起来时，眼前发昏，身体软绵绵的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气。
    恰逢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她以为是谭宜，缓了一会儿等到眼前逐渐清明后，这才起身去开门。
    “咯噔”一声，大门被人从里头拉开。宋怜心无力地抬起眼皮，后知后觉的发现，面前的人可能不是谭宜。
    谭宜没有她高，二人的身形差不多，她不可能在平视状态下看不见谭宜的脸。
    她费力地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向来人，就见带着青涩桔柚香的男子先一步踏了进来，温柔又强势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乔漾一个字也没说，眼眶却已经红了。眼底遍布着红血丝，见她讶异地眨眼时，用力往她香软的脖颈里蹭。
    “学姐，你还好吗？”他仔细将她从上到下都扫视一遍，确认她只是没什么精神病恹恹的后，这才长舒一口气。
    心头绷直的弦渐渐缓和下来，乔漾手上的力道收紧，恨不能整个人都深深埋进她的身体里。
    感受她的悲伤和喜怒哀乐，感受她的一切。
    “我这不是没事么？今天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做什么？我宋怜心可是打不死的小强！”
    见他面上的心疼的悲伤神色不似作假，宋怜心伸手轻抚乔漾裹挟着热意的脸颊，后退两步将他带进了屋内。
    “你换这双拖鞋吧。”她将随时备好的男士拖鞋拿出来放到乔漾的跟前，在男子意味不明的嫉妒神色下，带他往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学姐家里还有男人？”乔洋掩去眼底深深的妒忌，压着声音问道。
    宋怜心在感情上向来迟钝，并不能明白他为何看上去怒气冲冲的，像是别人欠了他五千万一样。
    “独居女性，家里常备男士拖鞋是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她不咸不淡的回了声。
    软软的一句话，彻底让乔漾面上的阴郁一扫而空。
    方才还强壮无所谓的男子瞬间笑出了声，迎着宋怜心的目光，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茶盏。
    “小漾，我自己的从未向你透露过我家的地址。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哪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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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
    乔漾像是被人一把掐住了喉管，眼神飘忽，脑子短暂地宕机。
    在宋怜心投来怀疑视线的时候，他迅速开口补救：“李律曾在无意之间透露过，刚巧我有一个朋友住在这。聚会时来过，就在隔壁一栋…....”
    他紧张得无意识摩挲干净的指骨，眼神不受控制地频频看向对面身穿一身睡裙的温婉女子。
    宋怜心半信半疑的哦了一声，见他目光真切，也就没再过问。
    “你今天，没上网吧？”乔漾见她神色自然，忍不住放轻声音试探。
    宋怜心的眼珠转了一圈，直面他的视线摇摇头。“你们看到的我都看到了，小漾，趁现在还来得及。明天我和李律说明你转至其他律师下，我不再是你的带教。”
    她不愿将其他人牵扯进来，尤其对面是宋奇那个不要脸的畜生无赖。
    宋奇现在什么都没有还欠了一屁股债，按照他睚眦必报的性子，一定不会忘了乔漾当天晚上将他踢开的事情。
    她沉下脸，在心底想究竟要不要将计划提前。
    手腕忽地一紧，她的眉头用力跳动两下，视线控制不住地落在被乔漾死死攥住的手上。
    “不可能！谁也不能将我从你身边分开！”
    “让你不开心的人，我不会轻易放过。心心，你相信我好不好？不要再说这些让我伤心难过的话，好不好？”
    他的手宽大有力，带着年轻人的血性和滚烫的温度。
    大掌握着女子柔软的手，带着宋怜心一路摸至他的胸口，语气卑微可怜，眼底闪烁着的暗芒却分明不允许她有丝毫拒绝的权利。
    掌心下的触感软软的，她没忍住动了动，成功引来乔漾一阵战栗。
    他闷哼一声，抓着她的力道再次收紧，像是要深深地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她不愿将任何人拉进来，安抚他的同时，不再纠结将他交给其他律师的事情。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放心，我轻易不会被困难打倒。否则绝不会成为如今的宋怜心！”
    “小漾，你吃饭了没有？”到了饭点她还没吃早饭，肚子早已经不争气的开始抗议。
    脑中的计谋都被抛在脑后，现在，眼下她只想做一顿大餐好好犒劳自己的肚子！门铃再次被人敲响，她猛地从乔漾掌中抽出手，一溜烟跑到门口开门。
    见到来人终于是谭宜后，她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
    谭宜见到她的一瞬间立马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宋怜心唇角勾着真切的笑意，将她带到了客厅。
    “乔漾？你，你怎么也在这里？”谭宜惊讶不已的望着乖乖站在宋怜心旁的高挑男子，视线忍不住在二人身上打转。
    宋怜心见她的八卦样，无奈摇摇头，洗菜的同时将先前的事情全盘托出。
    “可恶！小漾同学居然还先我一步！”谭宜帮着她洗菜，仔细观察见她面上并无痛苦被亲人背叛后的极度悲切后，还有心情开玩笑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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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漾状似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湿漉漉的桃花眼始终黏在宋怜心的身上。
    “好啦，我真没有你们想象之中那样脆弱。不论如何，先等到明天上班再说。答应我，不要将不开心的放在休假日好吗？”
    明明是被污蔑造谣的受害人，宋怜心的心态格外平和，竟然还有心情去安慰身边人。
    谭宜被她脱口而出的话说得一怔，见她神情不是开玩笑，心底的大石头这才缓缓下降。
    “哎！我就知道以你的性子，一定会闷在心底不说。今天就遂你的愿，先不提这件事。喏，我已经将我自媒体好朋友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了，有需要尽管提！”“你是我谭宜的好闺蜜，他们一定会看着帮忙的！”谭宜笑呵呵地跟她搂肩搭背的，眼底深处的心疼让宋怜心为之动容。
    眼眶热热的，鼻尖有些发酸。她深吸一口气，在谭宜担忧的目光下释然地点点头。
    “我当然不会和你一般客气！”她安顿好二人便开始做饭，这么多年的独居史，她做饭虽没有达到美食博主的地步，但比肩外头餐馆的水平还是简简单单的。
    热火朝天的准备中，乔漾将宋怜心拉到了阳台。
    “心心，报道中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对么？”他省略掉一个“姐”字，话题转变太快，以至于宋怜心压根没注意到。
    “是，宋奇找无良媒体报道的事情都是假的。包括他提供的线索，证据，都是批图合成过后的结果。”宋怜心靠近阳台边上，踮脚想要推开窗透气时，冷不丁被人用力死死抱住腰。
    那双大掌在柔软纤细的腰肢上不断收紧，像是烧红的铁钳一样，挣脱不开。
    “别想不开！你身边还有我，有我们。今晚之后，舆论一定会往好方向走…..”男子的嗓音低哑中伴随着恳求，整个脑袋都埋在她的脖颈间，吐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她的面颊上，带起一阵痒意。
    感受到腰间的重量，宋怜心的瞳孔一颤，意识到乔漾误会自己想轻生后，无奈地抬头看他。
    “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开窗透气而已。至于舆论，只有舆情暴涨到最高点之时，再抛出证据一一打脸才最令人痛快。”
    “小漾，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求救的机会。所以你相信我有能力自己解决，嗯？”
    她抬手轻轻抚弄男子柔软的发丝，见他闷闷的不说话，极有耐性地揉揉他的后脑勺。
    像是给自家栗子顺毛一样，手上的力道足以让人舒适得眯起双眸打瞌睡。
    “好，我知道了。”乔漾在心底做了好一番天人交战的建设，看她有自己的想法，便只能暂时按捺住将宋奇彻底踹进泥里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听她的话。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厨房时，宋怜心能感受到谭宜看热闹的戏谑模样。那贼溜溜的眼神，活像是她和乔漾之间有什么“奸情”一样。
    她轻咳两声，佯装看不见，如鱼儿般灵动地穿过重重阻碍，着手开始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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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家常饭菜很快吃完，宋怜心在楼下分别送走谭宜与乔漾后，眼神逐渐暗了下来。
    她伸手拍了拍笑僵了的唇角，抬眼盯着黑漆漆的夜色发愣。
    “对，患者在三天之前已经预定过了，他的情况比较麻烦，到时候可能要麻烦——怜心？”
    宋怜心靠在电梯内最角落里，冷不丁听到有人喊自己，下意识抬起眼看去。
    “叶哥？”她眨了眨眼，视线落在何苏叶身上。
    身上普通的衬衫和西装裤愣是被他穿成大牌，靠近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息，他今天应该也是去医院加班了。
    宋怜心看了眼电梯内面生的几个面孔，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给他让出一个空间来。
    “你今天没上网吧？”他与先前来看她的几人一样，不约而同的问出这句话来。
    正因为这句话，整个电梯内的人都变了个神色。
    “哎你快看！她是不是新闻上闹得很凶的那个女的？据说她不管家里亲人的死活，明明在寸土寸金的地方有房有车，愣是不肯接济自己亲弟弟！”
    “你别说长得还真像！我对她有过几面之缘，人家可是律师，还经常投喂流浪猫狗，是个善良的女生！是不是有什么没解开的误会？不会真是像新闻里说的那样吧！”
    “哎呀也就是你没刷到那篇爆料了，贴主把证据都一一举例出来，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好吗？再说了，谁知道她投喂猫狗的东西里有没有加毒品！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最是可怕！”
    何苏叶的太阳穴直突突，他见不旁人这样诋毁宋怜心。嗤笑一声后冷声开口：“你们是看见她实行虐待了么？巧舌如簧，说得像是切身体会过一样，实则不过是被舆论带着走的空洞躯体。”
    气质温润的男人忽然冷着脸开怼，嚼舌根的陌生男子瞬间憋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你，你！你干嘛帮着她？现在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证据，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觉得！”
    “再说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她要是不那么做得那么狠，至于被发到网上去吗？我还就告诉你了，她要是现在出门，绝对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那陌生男子说着说着便愈发激动起来，好像是“惩恶扬善”的“英雄”一样，口口声声的讨伐着宋怜心。“带有偏见的俯视，也能算就事论事？”何苏叶漆黑的瞳仁中酝酿着黑压压的怒气，他冷脸的模样格外有威慑力，那人的气势便瞬间软了下来。
    等不到他的楼层，那人随着人潮迅速离开拥挤狭窄的电梯。
    “对不起，我的情绪太激动，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谢谢。”二人的声音糅杂在一起，宋怜心见他向自己道歉，不由得满脸错愕地抬起头，有些不解的望着何苏叶。
    “你不用这样向我道歉，我不辩驳就不代表我认同他们的看法。叶哥哥…...谢谢你站在我这一边。她低声道谢，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前总觉得何苏叶身上的气质和相貌有些熟悉了。
    她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与何苏叶等比例缩小的身影。“你，你是程华小区的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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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的一声，电梯终于在二人所在的楼层停下。
    与之而来的，是何苏叶低哑的满足声：“心心，你终于记起我了。”
    宋怜心怔愣地望着他精致立体的漂亮脸蛋，难以置信的同时，又生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慨。
    原身的父亲在她两岁的时候曾中大奖富裕过一阵日子，那时他们搬进了市内的有名的小区。
    宋怜心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小何苏叶。
    原身父母从小待她还算可以，不缺吃穿，这也是为什么她长大之后明明知道他们对自己存着利用之心，还愿意用自己的血养着这一群吸血虫。只是平淡日子到宋奇出生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父宋母会让她什么事情都要让着宋奇，小到一个玩具，大到朋友人情往来，房子、车子等等。
    她眨眨眼，将这些令人烦心的事情抛之脑后。
    和小何苏叶第一次见面时，是她被宋奇使唤在大热天出去买冰淇淋体力不支晕倒后，被何苏叶给抱到了树荫地下。
    当时小少年慌张无措与如今的成熟男人的模样通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宋怜心忍不住轻笑两声。
    唇角的殷红泛着淡淡的光晕，看起来很好亲。
    何苏叶漆黑的瞳仁始终盯着她，见电梯门即将关上，镜片后的眼瞳转了转，伸手拉住她的小手一同走了出去。
    因为这件事情，两个小孩儿很快熟悉在一起。幼时的她属于社交悍匪，除去上学的时间，几乎整日整日地黏在何苏叶身旁。
    “我明白你的难处，更尊重你的选择。心心，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你的证人。”
    脑中不断浮现出当年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时，耳畔传来男人温柔的耳语。
    宋怜心微微蹙眉，意外地看着他锋利的下颌角。
    “可是，现在谁为我发声谁就要被喷，甚至是人身攻击。叶哥哥，你——”她的嗓音中夹杂着几乎不可见的哽咽。
    二人停在对方的门口，宋怜心微微抬眼，单纯澄澈的小鹿眼中充盈着感动的淡淡光晕。
    “没事的，心心做什么我都陪着，像小时候一样不好吗？”他俯身凑近，帅得无可挑剔的脸忽然在宋怜心面前放大，叫她耳垂瞬间红透了。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嗯？等会儿我带你去警局报案，这么些年的转账信息和其他有利于你的信息都打印出来，大不了对簿公堂！”
    在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望见女子圆溜鹿眼底部的挣扎。他像个引导型的恋人，一步一步拉着宋怜心的手，告诉她下一步该走哪儿，哪儿最安全。
    明白她从小到大都极度缺乏安全感，何苏叶顾不得其他，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腰肢。将人抱在怀中后，带着安慰的大掌轻轻落在她的头上。
    “所有资料我都打印出来了，叶哥哥，我是想在舆论发酵最强，所有人情绪最高涨的时候发出去…...”
    胸膛里传来一阵热意，心跳的频率似乎也被她的滚烫的气息所感染，跳得有些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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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久没有等到男人的回音，宋怜心心脏不免一颤：
    “我这样，是不是很坏？”
    [坏个der，他这样对你，我恨不能将宋奇浸猪笼！他#的，我**大爷！
    系统008在她的脑海中替她愤愤不平的含冤，吐槽宋奇的话更是一句都不带重复的。
    “怎么会？”
    “他享受到优待，自以为站到权利的最顶峰。自私又愚蠢，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心心，别自责好吗？”
    他甚至想要将她用力抱在怀里，想亲亲她的脸颊，鼻尖和额头，告诉她没关系，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他现在的身份尴尬，即使他心中对她有意，但何苏叶深知她心底深处对情感的恐惧。唯恐吓着她，只能克制地用大掌揉了揉她柔软的脸颊，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没关系。
    “好孩子，收拾一下，我们去报案。”
    “我在门口等你。”他揉了揉宋怜心的脑袋，在她柔顺似丝绸般的发间印上一吻。
    宋怜心闷闷地应了一声，从他怀里出来时，眼尾绯红一片，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何苏叶的心脏像是被人用生锈迟钝的刀片一下一下割动着，生锈的刀片带着肉一来一回，疼得他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
    他想，他早该早些找到她。或许这些阴暗的，扭曲的回忆便不会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原生家庭的糟糕失败。
    “叶哥哥，我好了。”宋怜心从门后走出，简单的擦了一把脸后将门关好。
    她的公文包里装着满满登登的资料，数量多到拉链都拉不上。
    便宜亲人汇款的所有信息截图。当年签订的断绝关系的协议，还有她留下的原身家人单方面决定将她卖给老头换彩礼的书面复印合同…
    这些有利于她的证据，足以让宋奇自食恶果。
    何苏叶眼疾手快地将她的公文包拿在手中，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小手，重新坐上了新一趟电梯。
    每一次电梯停靠时，她都忍不住观察来人的面部表情。
    察觉到她下意识的行为后，何苏叶面上闪过一抹压不住的心疼。他慢慢挪动着身体，直至高大的身体彻底将宋怜心挡住才停下。男人拍了拍她的手背，似是在安抚。
    宋怜心浓密纤长如小扇子般的睫毛不受控制地颤了颤，她自然也将何苏叶的所有动作收入眼中。
    感受到手下真切的热意，她手指轻颤动着回握住男人骨节分明的干净大掌。
    终于上了车，宋怜心坐在副驾驶，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车里开着令人放松的纯音乐，凉爽的空调让她燥热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叶哥哥，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她联想前几日前何苏叶的略有深意的表情和眼神，不由起疑。
    “搬到我对面起？还是说——在中医楼见面时就认出来了？”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眼，下垂的唇角微微扬起，眼底深处的黯然消失个干净。目光澄澈干净，与幼时那个眼巴巴跟在他身后的可爱小屁孩儿没有太大区别。
    何苏叶低笑两声，车辆停靠在红绿灯路口时，克制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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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在什么时候？难不成还有我没注意到的细节么…...”
    绿灯亮起，男人重新发动引擎，低笑着收回目光注视着车况。
    “既然心心这么好奇，告诉你也无妨。在去入秋的第一天，你来中医楼挂号看诊的时候…...”
    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柔和月色将他硬朗立体的轮廓弱化，让人只觉一种极尽温柔的人夫感。
    “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呢…...”她默默嘀咕，费劲儿地在脑海中的回忆里扒拉半天，才堪堪找到他话中指明的画面。“怎么样？想起来了？”车辆稳稳地停在警局不远处的停车场内，见她困惑的神色豁然开朗，何苏叶弯唇浅笑。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印象。叶哥哥，当天你是不是穿着白大褂，带着医用口罩和眼镜——”
    “我几时不是这样的？”何苏叶还有心情逗她，见她吃瘪地抬眼瞪他，心底的担忧紧张散去大半。
    “心心，下车吧。”男人三两下熄火站直她跟前，绅士无比地替她开了车门后，自觉背着宋怜心的包包一同走进了警局。
    不夜城的夜晚注定是热闹的，即使在警局也没能幸免。
    “彺子街那里有群众报警，说是有人聚众闹事。你们快点儿的收拾，赶快出警！”
    她踏入警局门口的一瞬，三三两两的几个警察从她身旁擦身而过。
    宋怜心下意识看了眼，很快又收回视线，被何苏叶拉着去了前台。
    “你，你不是网上那个很火的——”前台醒来的男警员盯着她莹润娇美的脸蛋，没经过思考脱口而出。
    宋怜心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在众多目光扫过来时，面不改色地盯着他有些心虚的眼睛：“你好，我要报案。”
    “哦哦，不好意思，你跟我来。”实习的男警察将她带到了空旷的会议室内，“你稍等一下，我叫我师傅来听你仔细说说。”
    丢下这句话后，他一溜烟的跑了。
    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面容沉稳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成熟的女警官缓步走了进来。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后，宋怜心简短的表明自己的来意：“网上关于我的所有信息皆为凭空捏造和污垢，我已经给无量媒体和当事人发了律师函。”
    “来警局，是为了报案还我一个清白。”她微微抬起一张净白的面孔，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不服输的倔强。
    对面的一男一女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宋怜心的眼中察觉到一抹不服输的狠劲儿。
    “好的，那里仔细说说案件的经过和结果。最好附上证据，这样更有利于我们破案。”
    宋怜心点点头，下意识去寻身后的男人。
    何苏叶像她身体内的第二人格，不需要对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将女款包包中的堆叠的厚厚的资料统统取了出来。
    宋怜心伸手地动作一顿，正要收回来时，被何苏叶轻轻握住。他常年握着手术刀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极有耐心地给予她一下下温柔的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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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证据，都是真的？”沉着脸的男警察不断翻阅着证据资料，看到入迷时，浓密的眉头死死地皱在一起。
    “我对我手中的所有资料负责，如果作假，我愿意负法律责任。”
    年纪偏大的男警察点点头，颇为看好的盯着她看了很久。
    “那这样，你刚才的供词我们都记好了。来，先到这下面签字，这件案子涉案重大，我们一定会尽快侦破！”
    “如果事情属实，对待犯罪之人，我们也是绝对不会姑息！！”女警察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看向她身后的男人。女警察重重地咳嗽几声，在宋怜心怪异地目光下，让何苏叶跟着她走出了审讯室。
    “你是宋女士的先生吧？网络是一把双刃剑，给人们带来便捷的同时又隐藏着无数危险。”
    “这件事情的影响很大，网络传播速度更是让我们始料未及。网上那些难听的话千万不要让她看见，要多注意陪着她…...”
    “宋女士的资料我们一定会仔细甄别，我们也相信她的人品一定不会那这种事情开玩笑。你作为她的先生，一定要好好安抚她的情绪，千万要注意，不要让她想不开了！”
    诸如此类充满人情关怀的叮嘱让何苏叶的神色软了下来，尤其当女警察将他划入宋怜心“先生”那一栏关系的时候，心头暖暖的，热热的，莫名的情绪让他肾上激素狂飙。
    “我明白，争取多陪陪她。”
    “不是争取，是要一定！女生每个月总有几天心情不好的你应该也知道。更何况她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被从小养的亲人背叛，要是换做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人，只怕现在已经——”
    “哎，算了！这种事情我们也经历了好几次，上头也是希望能好好整治一下网络环境的。这一次借着宋女士的经历，尽力也争取达到净化网络环境的目的！”
    何苏叶轻轻的应了一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一墙之隔的门内。
    他的整颗心都挂在宋怜心的身上。
    屋内的谈话还在继续，女警察将他领到了大厅内休息的位置后便起身离开。
    宋怜心不在的每一刻，时间的流动都好似无比缓慢。何苏叶的思绪放空，不由得跟墙上如蜗牛般前行的指针重回他与宋怜心幼时的回忆。
    幼时的宋怜心几乎和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身后，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的人生好似就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在不断继续往前，只有他一个人永远的留在痛苦的回忆里。
    当时何父不在身边，留他独自一人承受丧母之痛。永远紧闭的房门，被外人占据的房间，彻底消失的熟悉的味道。
    被打压的理想，三句话逃不开说教的家庭氛围…
    想到这里，他的呼吸不可控的急促起来。
    何苏叶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闭着眼用力捏了捏鼻梁骨。
    一切的转机应该发生在那个炎热的午后，在出门快要被“晒化”了的天气，他捡到了一个眨巴着小鹿眼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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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他九岁之后的日子无比灰暗没有盼头的话，那遇上宋怜心后，他照不见一丝光亮的心底终于出现一抹阳光。
    不论他如何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又或是用对待寻常朋友礼貌疏离的方式对她，她总能笑意盈盈地粘着他，处处都想着他。
    甚至何苏叶有一段日子都觉着，她比自己在世的父亲还要关心自己。
    少女的热情浇不灭，好似永远都没有燃烧殆尽的那一天。连冷冰冰的石头也会为之柔和。
    她会在旁人私下议论他的身世时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制止，又会在他眼巴巴看着父辈一大家人团聚黯然伤神时，溜入他的房间，拉着他逃往“乌托邦”，短暂的远离令人窒息的局面。
    何苏叶摩挲着指腹，忍不住被记忆中那个笑起来欢快灵动如精灵一样的少女逗笑了。
    “叶哥哥，我们走吧，笔录都录完了。”宋怜心从审讯室朝他走来，面上流露出淡淡的疲惫。
    男人唇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淡淡的挂在唇边。见她开口，应了声，自然无比地拉着她的手往附近的车库走去。
    宋怜心精神有些疲累，并没有在意他亲昵的动作。
    上车前的一秒，何苏叶的眼神仍旧忍不住黏在她的身上，脸上。
    从前她粘着自己，拉着他不断往前走。现在局面调转，他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
    二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回了小区，宋怜心拿着手机不停地编辑消息，认真到面前的路都不看。何苏叶挽着她的手腕，带她避让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联系好几个知名UP主爆料后，宋怜心长舒一口气将手机放下。抬眼望着熟悉的楼层，这才发觉何苏叶领着她已经到了家门口。
    “叶哥哥，你——进来坐坐嘛？”
    她从男人强有力的臂弯里抽出手，即将关门的一瞬，从门缝中弹出一双雾蒙蒙的澄澈鹿眼。
    何苏叶轻扯唇角，笑着摇摇头：“忙到这么晚都累了，你先好好休息，来日方长。”
    男人迈着大长腿走到宋怜心跟前，在她诧异的眼神下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而后毫不留恋的转身关上对面的房门。
    他明白宋怜心说出那话只是出于客气，如果他真的得寸进尺进去，只怕日后想要靠近她会困难许多。
    即便心底的欲望**到他几乎想要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可一想到她的脾气，还是硬生生的忍住。
    何苏叶拿出口袋里随身携带的皮夹，里头夹着一张少男少女的合照。
    照片里的女子笑得明艳动人，一双手拉着少年的嘴角，“逼着”他笑着面对镜头。
    何苏叶伸手轻轻摩挲着令人心软的照片，记忆不由得再次回到那个电玩城的燥热午后。
    ——洗完澡后，宋怜心忍不住开始翻阅新闻。
    最新冲上头条的，是她联系爆料大V的证据信息，其中不仅仅附带了无数张转账截图证明，还有宋母逼迫她嫁人扣留她身份证，以及宋奇张口就找她要钱的短信、视频等等…
    此消息一出，网民们直接岔开了锅。这把双刃剑，终归反噬，狠狠地插在了宋奇的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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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大V们是出于热度还是出于人道主义，为她证明清白的帖子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便得到了惊人的数量。
    为她证明说话的人也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宋怜心不明白他们之中有多少人是之前讨伐自己的那一批。她只知道，宋奇这下绝对讨不到好处了。
    不仅要不到钱，还会彻底沦为那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她面不改色地将红色的未接来电拉入黑名单，又将宋奇发来威胁要钱的短信拉黑后，往后一倒躺在柔软的粉色大床上。
    比格栗子注意到她激动地上下起伏的心情，难得乖顺下来，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全包眼线眼睛盯着她看。
    她受不了栗子这么乖巧的模样，想也没想地将它拉入怀中狠狠蹂躏，顺道拍摄今天的视频素材传到“栗子今天拆家了吗？”的自媒体账号上。
    视频上传成功的一瞬间，她看到了最上方跳出来的信息。
    一时手快，她直接点了进去。
    何苏叶：心心，可以说说当年为什么忽然离开么？
    宋怜心的指尖颤了颤，发亮的屏幕中倒映出她纠结的面容。
    她想了想，见何苏叶的状态栏始终都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后，释然地打下一串字符。
    栗子大魔王：当年父亲生意失败，不仅欠了外债公司也没了。情急之下，将那套房产给卖了出去，等我知道这件事情后，母亲已经替我办理了转学手续。
    栗子大魔王：事情太过突然，没和你道别一直是我心口的结呢！不过好在缘分使然，我们现在又重新见面了！
    何苏叶盯着手机屏幕中娇笑着的小猫的表情包，不由得跟着弯唇浅笑。
    何苏叶：原来是这样。
    何苏叶：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两点是肝脏排毒的时间，要早点睡下明天精气神才能饱满哦！
    见何苏叶“偷了”她的小猫表情，宋怜心忍住发抽象表情包的冲动，发了一个小猫猫背过身生闷气的表情。
    栗子大魔王：知道了知道了！何医生的话在下岂敢不从？现在立刻马上就入睡！
    发完消息后，她果真丢下手机闭眼睡觉。
    全然不知，对面的男人会因为她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宋律，早！”
    “宋律师，早啊！恭喜洗刷冤屈，大获全胜！”
    宋怜心笑着点点头，在实习生们关切崇拜的眼神下将包放在办公区，转头去接水室接了一杯水。
    一夜之间，网民们讨伐的对象彻底转了个弯变成了宋奇。他的个人账号，所有联系方式都被人打爆。私信更是令人看了就心梗，急需服用速效救心丸的程度。
    宋怜心随意翻阅两下早间新闻，见到占据版面的头条报道这件由于诬告出现的网络暴力时，认真看了几眼。
    她来得早，正要收拾手头资料时，电话铃声忽然在寂静的空间内响起。
    来电号码是一个陌生号，她微微挑眉，过于准确的第六感提示她不要接，接下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并没有犟，直接将电话掐断。
    那头只冷静几秒钟，催命般的铃声再次接连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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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怜心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望着通红的陌生数字，缓缓按了拨通按钮。
    电话那头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停了好一会儿，似是不相信她忽然妥协点了接通的按钮。
    手机那头传来一男一女的窃窃私语声，宋怜心微微挑眉，面不改色地整理着手中的文件。
    “闺女啊，小奇他知道错了，网上的事情你赶紧给搞定吧！他年纪还小，要是背上案底就麻烦了！”
    “你也不想看到你亲弟弟被别人嘲笑，不想看到你母亲我被街坊邻居当笑话看吧？快点，赶紧跟别人说你放上去的证据都是假的！”
    送联系下收拾资料的手一顿，嗓音颇为凉薄“我可以为我提供的证据负法律责任，要想落个好名声，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
    角落里出现几个熟面孔，她冷嗤一声，将免提关了，朝对面打了个招呼后往洗手间旁走去。
    “你这死丫头怎么和我说话呢？！我是你妈！你就该你听我的！”
    “快点，别逼我死在你面前！不过是要你承认证据是假的，又不是扒了你的皮，你有什么好不答应的？”那边狠狠地啐了几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中夹杂着几句方言土话。
    “养不熟的白眼狼，要知道你长这么大本事还不帮衬家里，当初就该听你爸的把你放猪泔水里溺死！！”恶毒的话语像是诅咒一样，即便宋怜心对他们没有一丝亲情，但原身残留的感情还是让她的眼眶发酸。
    [我等的就是这个结局呢，这几个劳布斯的还有脸来找你，我看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系统008察觉到她微弱的情绪，不免高声吐槽道。
    “我记得，当初在法院上我早就与你们断绝亲属关系了。如果你们还想每个月都有赡养费拿，老实点，别惹我。”
    厕所旁的落地玻璃窗上足以俯瞰整个寸土寸金的写字大楼，宋怜心站在一旁开着的窗户旁，猎猎的风声刮过耳畔，落在电话那头的耳里，是十足的威胁。
    “死丫头你真是长本事了，还敢威胁我，你看我不——”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再用阴毒愚蠢的法子折磨我，我一定会和你们鱼死网破！”
    她面容冷静的挂断电话，通话结束前，甚至还能对面被激怒跳脚的怒骂声。
    宋怜心按下备用机的录音暂停键，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起身回了办公位。[这个时候和他们通电话，就不怕他们狗急跳墙设计你跳入陷阱吗？
    系统008有股极其不好的预感，尤其旁观她与奇葩亲人之间的对话后更甚。
    “完整的录音在我手中，宋奇的所有证据都被我推翻作假，还有帽子叔叔在官网对他通报批评和拘留，甚至连官方都转发…...”
    “即便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彻底翻不了身！至于陷害污垢，你觉得被他傻子一样当戏耍的网友会放过他吗？”
    她轻轻抿了一口下火的金银花茶，甘甜淡然的香气萦绕在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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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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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怜心望着桌面上一桶调配好的下火茶包，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回想起神情温润气质如玉般的男子。
    这一桶的茶包，还是何苏叶调配好特意送来的。
    “这茶水里应该没加糖吧？怎么和我喝的金银花露味道差不多，甜甜的。”
    她舔了舔红润的唇角，成功得到了系统008的吐槽。
    [哪里是茶水甜，我看分明是何苏叶亲手做的才甜吧！
    八卦的电子音让宋怜心的耳垂微红，下意识辩解时，视线的正前方冷不丁闯入一个高挑的身影。
    “小漾，又来找我们心心了？”谭宜刚进门便瞧见先她一步的乔漾，自然地打趣道。
    “谭律，我的工位就在这。”换句话来说，即使不来找宋怜心，也是要往这个方向来的。
    宋怜心抬眼看向谭宜，见对方挤眉弄眼的望着她和乔漾，莫名觉得有些别扭。
    视线从女人的身上挪开落至对面的年轻男子身上，他神色自然的同自己打了个招呼后，乖顺地坐在她的身旁。
    “小宜！别瞎说！”
    “哈哈哈哈，我这是太兴奋了！您猜怎么着？今个一早儿我瞧网上爆料的消息以压倒性的趋势都站在你这边儿时，我这心里的石头啊，可终于落下来啦！”
    “你都不知道，我把每一个回踩的帖子都给攒了一遍，点得手都快抽筋儿了！今个儿你也可算是沉冤昭雪了！”
    宋怜心眼神嫌弃的看她一眼，面对关系好的朋友时，免不了毒舌发作：“哟~您个儿是互联网京奶不成？”
    “多谢诸位的支持，一路走来没有贵人全是敌人，我想对我自己说一句辛苦了！”
    她猛地站起身伸直手臂朝大家伙儿浅浅地鞠躬，说出的话让来了律所的同事们咧嘴大笑。
    “对了小漾，等会儿十点钟你们来会议室集合，今天的课题由我布置。”她从包包里拿出一袋随身携带的柠檬味怪味豆，随手递到谭宜和乔漾的桌前。
    律所十点钟上班，她发布任务的时间很赶，没多耽误，迅速起身往靠近门口的办公区离去。
    见乔漾将怪味豆看做宝贝一样握在手中，谭宜眼底浮现出一抹看热闹的戏谑八卦神情：“哎哟喂，你就吃吧，这玩意儿绝对一吃一个不吱声。我们所也就心心这个异食癖喜欢吃这玩意儿了。”
    “我记得她之前怎么说来着，理想型好像是和自己趣味相投的人。你说赶哪儿找这样的人儿啊？这玩意儿给我我都不敢吃！”
    “鼻屎味的，臭脚丫口味的，还有鲱鱼罐头、臭鸡蛋、臭袜子、呕吐物口味儿的…...呕！”
    谭宜撕开**纸，将指甲盖儿大小的糖果塞进嘴里。虽然心里做了建设，但一口吃到了臭袜子口味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恨不能将早上吃的螺蛳粉给吐出来。
    像是看不见谭宜的惨状一样，乔漾并未犹豫，将手中的糖果一股脑塞入唇齿之中。
    一股酸到天灵盖的酸意席卷全身，他的手指蜷缩，忍不住紧攥成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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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样？我没骗你吧？好吃不？你吃的是啥口味啊让我看看…...”
    谭宜见他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憋不住直接笑出了声。过于魔性的笑声在整个办公室内回荡，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柠檬味，学姐还是心疼我的…....”男子的脸颊两侧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殷红，谭宜瞪大双眸，脖子不可置信地往前倾。
    “你说，你刚才说什么玩意儿？”
    “怪味豆儿的口味都是随机的，她怎么可能偏爱你…...”谭宜面露复杂表情，眼神奇怪的望着沉浸在自己想法之中的乔漾，声音越来越细弱。“小漾，走吧。”
    宋怜心身后领着三三俩俩的实习生，乔漾见状，收起痴汉样的表情，笑着应了一声。
    “今天是分组行动，自由组队，一共分为三个小组分别处理三个不一样的案件。在六点下班前，我要看到你们的情分析报告。发我邮箱，成绩也会以邮件的形式准时发送给你们…...”
    她站在会议室最为瞩目的位置，将三个案件的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台下的几位实习生齐刷刷望着她，听得格外认真。
    “好了，各位加油。超时不算成绩，这次排名关于实习结束后的去留哦！”
    结束ppt的放映和讲述后，她笑着与众人告别。
    中午去见了一趟客户，回来时，已经有人先一步将案情报告发在她的邮箱里。
    宋怜心颇为意外地挑挑眉，视线落在发件人的名字上——乔漾。
    她娇粉的软唇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翻开文件时，时不时地露出肯定的神色。
    实习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不同的事宜，宋怜心看了眼腕表上显示的六点整，统一宣布今天的考核结束。
    带着大家的作业，她开车回了家。
    “怜心啊，所里的实习生已经来了快半个月了，你有没有钟意的，将来一定会留在我们律所发光发热的种子选手？”
    工资打到账户上的一瞬间，她接到了律所老板李律师打来的电话。
    宋怜心脑中下意识冒出一个名字，嘴先一步说出口“小漾吧，几次考核他几乎都是第一名，准时，正确率高，对待客户有同理心，确实是个好苗子。”
    她将手机放在一旁，在手机里琳琅满目的菜品上划来划去。
    [你对他的评价还挺高的哈~咱就是说，有没有一丝可能，你对他有点儿意思？
    见宋怜心罕见地沉默下来，系统008干笑两声开始转移话题：
    [宝儿，你就当听一嘴，不愿意说就算了。对了，你不是挺会做饭的么，晚上怎么又点外卖？
    僵硬地电子音开始转移话题，之所以提及她点外卖，主要是昨天晚上听何苏叶说，日常生活中要少吃外卖。
    “发薪日，当然要奢侈一回。你放心，每个月我都会将三分之二的钱存进固定账户储蓄起来，剩下的钱不能省。”
    “你真以为我是大馋丫头吗？真以为我买的那些美丽衣服手办都是垃圾吗？那些不过是我提供我维持生命体征的快乐能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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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宋怜心起身走近，从外卖员手里接过充斥着浓郁鲜香气息的餐食后，转头将门给关上。
    [宝儿啊，你先别顾着吃了，你那便宜母亲和便宜弟弟又开始搞事情了！
    宋怜心拆开保温袋的手一顿，秀丽的眉头微挑。“你倒是说说，他们又做了什么？”
    [哎呀，这两人也真是的。白天你不是才和他们通过电话么？你便宜弟弟指使你母亲将通话内容剪辑后重新发到了网上。你快看！
    系统008找来网上最新的爆料，一股脑的传送到她的脑袋里。
    脑袋胀胀的，像是要重新长脑子了。宋怜心将最近爆料的新闻看了一遍，丝毫不慌。“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给过他们最后的机会。这样浪费好意，着实再没有让我手软的借口了…...”
    她打开色香味俱全的螺蛳粉和保温袋里装着的饮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腔里瞬间充斥着螺蛳粉的香味，宋怜心三两步走到门口将大门打开散味。
    [不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么？
    [还有，你犒劳自己就不能点一些好吃的高级的东西么？整这像是从茅坑里掏出来还热乎的螺蛳粉，臭得我头晕。
    系统008死死地捏着鼻子，频繁做出呕吐的动作。
    “通话的时候我也录了音，刚才和你说话的间隙，我已经将完整版的没有剪辑的录音发给爆料人了。”“被接二连三的戏耍，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宋奇。”
    她觉着系统008脸上嫌弃的表情太过夸张，将冒着热气的粉吹了吹后，一口咽下。
    香辣爽口的米粉瞬间占据着她的心声，咬一口酥脆入味的炸蛋和卤猪蹄，特殊的口感瞬间在她的嘴里炸开。
    她的眉头忍不住的开始跳起舞，就着最新上市的脑综嗦个不停。
    一股奇异的味道在楼道内飘散，唯恐别人不喜，宋怜心塞着拖鞋跑出去将楼道的窗户打开大半。
    在外停留好一会儿，确认在楼道内闻不到螺蛳粉的味道后，这才转身回家。
    即将踏入门口的一瞬，对面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什么味道？心心，你是在吃——”何苏叶高挺的鼻梁微微皱起，表情有些奇怪的盯着她沾上辣油的红润嘴唇。
    “臭豆腐？蓝纹奶酪？”男人的声音让宋怜心的耳廓微红，下意识想要挡住他探究的视线。
    “没，没什么，就是吃了一碗螺蛳粉…...”她低垂着脑袋，心底传来一阵心虚感。
    像是小时候偷吃臭豆腐和辛辣奇葩的食物被他当场抓包的感觉。
    “螺蛳粉？辛辣油腻，晚上吃不容易消化。”
    “心心，你的肠胃不好，更应该少吃…...”何苏叶眼底浮现出浓浓的担忧，宋怜心的嘴唇微微张开，懵懂地望着他。
    “偶尔放纵而已，平常也不怎么吃这些的。”她小声为自己辩解。
    何苏叶冷着一张脸，让宋怜心看不清他心底的想法。心虚地低头看脚尖，眼前的视线却忽然被人尽数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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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皱眉抬头，不解的望着这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我那儿有助消化的焦山楂、鸡内金和麦芽。加之其他材料熬煮半个小时后，你来我这儿服下。”
    何苏叶微微俯身，干净的粗大指骨轻轻落在女子柔软的唇上。
    宋怜心紧张地眨动着浓密的眼睫，心几乎快要马上撕开皮肉活生生地跳出来。
    她不受控制地往身后退去，纤细的手腕却被人眼疾手快地抓住。退无可退，只能傻傻的杵在原地。
    “你，你——”她支支吾吾地挣扎两下，微弱的力气如蜉蝣撼树。没挣脱开也就罢了，反倒让何苏叶的掌控愈来愈强。
    男人的眸色暗沉，指节微动，将她唇上的辣油擦拭干净。
    “我知道了”宋怜心羞红着脸应了一声，见男人终于松手，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将外卖风卷残云的吃完后，她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腹，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手机屏幕里迅速弹出两条消息。
    何苏叶：心心，吃完了么？
    何苏叶：你要是不来，我就去找你了。
    宋怜心三两下扫过对面发来的消息，站起身正要往对门赶去时，门口冷不丁传来一阵规律的清脆敲门声。
    她略有所感地放慢脚步，透过猫眼，看清楚了那人的脸。唇角的弧度控制不住地高高扬起，她笑着打开门，抬起一双单纯漂亮的小鹿眼，直勾勾地盯着何苏叶。
    “叶哥哥，辛苦你啦~”她甜甜的叫了一声，视线顺着他帅得人神共愤的脸移到他手中冒着酸甜香气的药膳上。
    “有点烫，小心些。”何苏叶特意往后退了一步，避免宋怜心被刚烧开的药膳烫到。
    男人被她迎进了门，宋怜心走在前头，看不到何苏叶唇角隐秘挂起的弧度。
    等待药膳转凉之时，二人聊起人生轨道不相交集那些年的事宜。
    在谈及年少趣事时，宋怜心的面上不住地浮现出向往。
    何苏叶的神情柔和下来，伸手摸了摸她柔顺发亮的黑发。
    “心儿，一路走来很辛苦吧？如果我能再早一些与你相见，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何苏叶的眼底浮现出一抹自责。
    “不过以后我们还有无数相交的日子，只要你不厌烦我，我会当你永远的家人。”他站起身，视线落在坐在吧台椅上的苗条女子，双手大张，轻轻将她抱在怀中。
    宋怜心的双脚腾空，怀里充斥着的淡淡中药香很容易让她的心神稳定下来。
    她没有挣扎，没有拒绝，只是安静的，亦如小时候被父母打骂被宋奇欺负时，安安静静地窝在何苏叶的怀里。
    二人像是共生关系，或许用寄居蟹来形容最好不过。
    宋怜心是那依靠壳子保护自己安全的蟹，而何苏叶，是坚硬庞大，既有安全感的壳。
    她一个人的，永远的居所。
    她在男人的微微起伏的胸膛里用力蹭了蹭，感受着他心脏跳动的频率，撒娇般轻哼两声。
    “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将你当成了我的家人。”她的声音软软的，像是浸了蜜糖一样，甜得人心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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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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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与何苏叶相谈了多久，宋怜心望着面前模糊的人影，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男人磁性悦耳的嗓音像是最厉害的安眠曲一样，不断落入她的耳朵里。
    宋怜心的脑袋如小鸡啄米，一下下点头。频繁连续几次，自然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在她身形不稳即将从高椅子上跌落时，一双大手稳稳托住她白软的脸颊。另外一只手则牢牢地搂住她如杨柳枝一样细软的腰肢。
    身体无力，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宋怜心彻底闭上眼睡死过去。
    她漂亮的眉眼紧紧皱在一起，不像是做了个香甜的美梦。光洁的额角泛起细细密密的汗珠，手指无意识抓着何苏叶的衣角。
    男人步子缓慢而稳重的推开卧室门，被公主抱的人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
    无奈，何苏叶只能脱下身上的外套，轻手轻脚地将她安置在床上。
    她固执时的力气不容小觑，即便何苏叶处处小心，仍旧是被她带着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的呼吸停滞一瞬，与宋怜心面对面接触时，她香甜柔软的呼吸尽数喷洒在自己脸上。柔软如红果一样可口的嘴唇翕动两下，诱人品尝。
    男人屏住呼吸慢慢凑近，骨节分明的大掌轻轻攀上她柔软的小脸。
    熟悉的眉眼，一根根纤长的眼睫，挺翘漂亮的鼻尖，柔软得不像话的唇。
    他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两下，像是五天没吃饭的饿鬼一样，眼神炙热黏腻地盯着她的唇，眼中冒出幽幽绿光。何苏叶的手在她的唇上用力一按，感受到瞬间凹下去的柔软时，眼中的欲望不加控制的倾泻而出。
    他忍着腹中的饿意，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女子的光洁的额角后。起身将卧室的门给关上后退出房间。
    等到宋怜心第二日一早醒来时，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昨夜当着人面儿睡死过去的糗事。
    她忍着脚趾抠出一栋城堡的冲动，在桌面上发现了一打资料。
    格式并不是她常用的，包括字体也是。咬着三明治，她开始翻阅起这堆不知是谁落下的资料。
    简单的翻看两眼，刚睡醒还有些迷蒙的神色瞬间亮了起来。如清泉般干净的眼底像是夹杂着无数细闪一样，亮得惊人。
    “这是医闹事情所有的始末！叶哥哥，是他收集的！？！”
    宋怜心惊讶地眨眨眼，视线落在密密麻麻的白纸上。
    [他还是挺用心的，不仅收集了其他目击证人的口供和证据，甚至连你压根都接触不到的隐秘线索都给找了出来。如果换个人的话，绝不可能会有这样详细的有力证据。
    系统008几秒钟便将所有资料扫视一遍后，在她脑海中不住地感慨。
    她伸手摸着厚厚的资料，有些触动。面对系统008的随口一说，忍不住为他正名：“何苏叶从来都很好，我相信，即便来对接的人不是我，他也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别人。”
    宋怜心的语气认真坚定，惹得系统008在心中腹诽。
    [那能一样么？你是你，别人是别人。何苏叶不说，但他可是个腹黑的，别人要想指挥他可是难如登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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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嘛！”她微微瘪嘴，眉眼间明媚笑意比窗外的暖阳还要夺目灿烂。
    证据齐全，她对法庭开庭时的辩护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她激动地将资料抱在胸口，砰砰直跳地心跳声透露出她此刻的激动与极致的兴奋。
    “太好了！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
    穿着一身还未换下的隔夜常服的女子激动地抱起地上的比格犬栗子，对她亲个不停，柔软甜腻的嗓音像是沾染上了香甜可口的花蜜。
    她哼着小曲儿走进浴室，半个钟头后，浴室门打开，蒸腾的雾气瞬间从门缝中争先恐后的挤了出来。宋怜心擦了擦头发，想起李律一早宣布的事情，简单收拾两三天的行李开车前往律所上打卡上班。
    “今天是各位同学们留在律所的倒数第三天，今天由我和宋怜心律师，谭宜律师，三位带着大家去进行法律公益援助。”
    “今天的成绩和你们最后的考核挂钩，要记住，实习生中最后只能留下来两名。大家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哦！”
    “好了，现在立刻回去收拾行李。我们要在当地住个两三天，一定要带好换洗的衣物和工具……”
    李律师见人到齐了，笑着招呼大家进入会议室，一大早的宣布令众人为之惊叹的重磅消息。
    等到她离开会议室后，众人纷纷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真的假的？居然这么快，我都不敢相信已经到最后几天了！”
    “昨天还熬夜加班做了方案，一整晚都没睡觉。刚才听宋律说，我们坐大巴去当地，路程是七个小时，趁早还能睡一觉！”
    “行了行了，快回去吧。别让律师们等久了！”众人顺着声音一哄而散，纷纷跑回住所收拾行李。
    宋怜心挂念着家里的栗子，如葱段般水灵的纤纤玉指落在置顶的那一栏。
    栗子大魔王：叶哥哥，我要出差两三天，这几天都不在家，你帮我照看栗子好不好？
    栗子大魔王：眨眼睛卖萌表情包
    对面那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消息，眼见时间一分一秒的离去，宋怜心紧张地盯着没有下文的聊天框，心有些空落落的。
    [你直接把栗子放到宠物店寄养几天不就好了吗？干脆又省事儿。]见她等待时煎熬的模样，系统008没忍住开口劝导。
    宋怜心想也没想的拒绝，对上系统008错愕的视线，低垂着脑袋轻声解释：
    “栗子性格太活泼，如果长时间关在笼子里，天性得不到释放一定会爆发的。”
    “更何况，我曾有一次出差，将栗子带去去过宠物店。那小家伙傻傻的以为我抛弃她了，不吃不喝，萎靡不振的。”
    “要不是宠物店及时通知我，只怕我就要永远失去我的小魔王了……”她的眼眶红红的，单纯湿漉的眼底闪烁着湿润水色。
    系统008的话音一转：
    [话又说话回来，你说得也有道理。我看栗子好像也并不讨厌何苏叶，要是他能帮忙的话，一定再好不过了！
    宋怜心闷闷地应了一声，转头无意间望见还孤零零坐在办公位上的乔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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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
    想到并没有回消息的何苏叶，又想了想乔漾住的小区离公司极远，语气客气的问他“小漾，听李姐说你昨晚也加班到凌晨了？”
    “累不累？我记得你家离公司比较远，收拾行李加上来回可能会赶不上，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她随口问了一嘴，迎面便对上乔漾那双震惊兴奋的双眸。
    他漂亮的脸上写满了“真的可以吗”这几个大字，眼底的兴奋激动一览无遗。
    如果他身后有尾巴的话，只怕现在已经旋转成螺旋桨，动力可以将她一起带着飞上天。
    “当然可以，回去收拾一下我送你。”她简单的将包包挎上，见身后的高大男子飞到她跟前，低笑两声与他一同上了车。
    将他送下车后，宋怜心这才后知后觉的点开手机查看消息。
    何苏叶：刚做完一场手术，抱歉，我没能第一时间回消息。
    何苏叶：好，你的要求我都会满足。
    何苏叶：栗子吃食和出行运动方面有要特别注意的吗？
    她唇角轻扬，滑动着聊天框继续往下看。
    大约过了20分钟，对面又发来了好几条消息。
    何苏叶：心儿，一起出差的同事是男是女？
    何苏叶：到了发消息给我好不好？
    何苏叶：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担心你的安全。聊天框逐渐到了底，最后是一条撤回的消息。
    宋怜心挑了挑眉，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栗子大魔王：栗子每天要吃午餐，她就是纯馋，家里有自动投喂机，哥哥你按时放粮就好。
    栗子大魔王：栗子很爱出门和她的好朋友玩，出行一定要看紧她，不要让她跑丢了……
    宋怜心回完一连串消息后，对面那头的状态栏始终显示正在输入中。
    她极有耐心地扣动着方向盘，发出沉闷的响声。
    见对面半晌也没憋出一个屁来，她还是回答了他最想要听的回答
    栗子大魔王：同事有男有女，我和几位律师带着实习生们去偏远地区做公益法律援助。叶哥哥，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栗子哦！
    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对面立马秒回了一个好。
    宋怜心笑着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全然没注意到系统008瞠目结舌的表情。
    平常回消息以年季度为单位的男人，有一天竟也会秒回。
    宋怜心不知道008的小脑袋瓜里想着什么，见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车窗前，迅速打开了后备箱。
    “怎么这么开心？”坐上副驾驶的一瞬间，乔漾极其敏锐地察觉出她态度的变化。
    方才的女子面容平静，他不过上楼收拾行李的功夫，她竟能笑得这么开心。
    乔漾的眼底划过一抹阴暗的嫉妒。
    对能让她开怀大笑，露出满足欢快之人的深恶痛绝。
    “没什么，就是让托人照顾栗子，这几天不在家，她独自在家我不放心。”见她并未提及太多，即便心中地探究欲几乎破土而出，乔漾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这样啊……是交给谁来照顾呢？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让我哥帮着照顾。他曾养过不少猫狗，经验很是丰富……”乔漾用力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不用了，栗子交给他我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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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46

    爱你
    乔漾的眼神闪烁两下，再次抬眼时，已然将眼底深处的阴郁藏好。
    在集合时间前赶到后，带教律师带着实习生们一同坐在去往偏远村庄的路上。
    等待的时间无聊又漫长，宋怜心干脆靠在窗户上打盹。
    下了高速后路途开始变得十分坎坷，有几次她的脑袋重重地撞到了玻璃窗，剧烈的疼痛叫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坐在宋怜心身旁的谭宜短暂的从游戏中分神，关心道：“没事吧？心心，你要是在想睡觉的话就靠在我的肩膀上，到地方了我再叫你。”
    谭宜放下手机，屏幕上的小人倒地，上方的复活倒计时不断变化。谭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可乐味的棒棒糖，剥下**后塞到她唇边。
    宋怜心见状，下意识张嘴含着。听话地挪动身子，脑袋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谭宜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跟撸猫一样，动作随意，却莫名让人心安。
    她的眼皮上下打架，很快便沉沉地入了梦乡。
    大巴开过一处低洼不平的地区，坐在大巴后头的宋怜心被颠醒，迷迷糊糊间，还以为自己在玩蹦床。
    她窝在身旁人的肩膀上蹭了蹭，口齿不清地无意识撒娇：
    “唔……还没到吗？好颠，屁股都给颠麻了。”
    她委屈地哼哼唧唧，全然没注意到身旁人的僵硬。宋怜心的脑袋在身旁人的颈窝里调整姿势，找到一个让脖颈放松舒适的姿势后，小手拉住旁边的一只手，闭着眼休息。
    被宋怜心握着手的乔漾放缓呼吸，生怕呼吸声将她女子醒，将他从这场酣畅淋漓的甜蜜美梦中踢出来。
    他神色狂热的望着二人紧握着的双手，看得眼眶酸涩也舍不得闭眼。
    视线往上移，落在颈窝里毛茸茸的脑袋上。
    女子的殷红的红唇上涂了一层着裸色的的唇蜜，衬得软唇饱满可口，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乔漾的喉结重重滚动两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睡了两三个小时，宋怜心的困意没那么重了。
    她闭着眼休息的同时，无聊地开始玩手。等到她意识到自己握着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不可能属于女子时，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忍不住狂颤。
    如软体动物一样缠在那人身上的身体变得格外僵硬，宋怜心缓缓抬眼，看向身侧高大的男人。
    “乔漾？怎么是你？”她眼底隐有不悦。
    “谭宜呢？”她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从乔漾起身抽出手，嗓音有些冷。
    “抱歉心心，谭宜姐晕车和我换了座位，我看你睡得极香就没有擅自做主叫醒你。是我的错……”
    男子滑轨认错的态度让宋怜心的眼神微僵，作为认识好些年的朋友，她怎么不知道谭宜还晕车呢？
    宋怜心微微蹙眉，望到乔漾那双委委屈屈的桃花眼时，瞬间没了脾气。“是我误会你了……手麻不麻？”她面上的表情微动，开始在心底谴责自己先前的想法。
    “麻了！”见她给了个台阶，乔漾想也不想，笑着立马“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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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47

    爱你
    男子凑到她眼前，眼尾微微下垂，好看的桃花眼愣是叫她看出几分狗狗眼的意思来。
    宋怜心张头张脑地望向大巴车的前排，见到一个酷似谭宜的背影正在熟睡时，便确定了乔漾所说的话是真的。
    她的唇角翕动，在男子专注的眼神下轻轻开口：“过来，给你按按肩。”
    乔漾微微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巴巴儿地凑近，在她的指示下背过身去，紧张地攥紧拳头屏住呼吸。
    直到柔软的触感落在他敏感的脖颈间，乔漾忍不住闷哼一声，紧攥着的手指在手心留下好几个印记。“疼吗？”见乔漾这么大动静，宋怜心手中的动作微顿，正要收回手时，一只大手牢牢地将她按下。
    “不疼，正好～”乔漾乖乖的应了一声，见她又重新开始动作，满足地勾了勾唇。
    替他揉了一会儿肩后，宋怜心活动活动酸胀的关节，将包包里的资料拿出放在小桌子上，一个字一个字的标注重点。
    在她全神贯注时，身边凑上来一个脑袋。
    她略有所感地转身，转头就对上乔漾好奇的眼神。
    “我可以帮上忙吗心心？”他眨巴着湿漉的眼睛，眸中夹杂着一丝小心翼翼。
    宋怜心向来吃软不吃硬，并没有不让他看，“客户马上要上法院了，我在整理有力辩驳的法条和资料。”
    她的话音一顿，落在美少年的脸上。临近小村庄，温暖的光线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打在男子漂亮的脸上，好像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恍若美神降临。
    她看呆了几秒，却不知红唇微张的模样在乔漾眼中就是诱他沉沦落俗的诱因。
    “好了好了，马上就要到地方了。到时候大家先去村长家放行李，收拾好后立刻跟着我去往村大队集中点，为村民们普法。”
    “不管你们之前过的都是什么生活，在这里的日子里，你们都是作为一个独立的有思想的个体，不能耍性子耍脾气，更不能听信旁人的片面之词。”
    “大家一定要能做到明辨是非，而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每个小队进行普法的过程，都会计入成绩之中……”
    李律忽然出声，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她所吸引。
    “知道了李律，保证完成任务！”有个活泼的女生笑着答应，大巴上安静的氛围瞬间热络起来。
    到达终点站后，众人果真跟着李律一同前往村长家放行李。
    等到都收拾完毕后，踏着并不晒人的暖阳，一同前往了大队集合点。
    许是村长的意思，不少村民们都坐在板凳上等着他们到来。
    一见到年轻的精英面孔，村民们窸窸窣窣的交谈起来。
    大队长咳咳两声，很快交代他们的来意：
    “律师们都是免费来对我们进行法律知识科普的，大家伙们都不要客气，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错过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村长的话让不少村民齐刷刷看向坐在正前方礼貌微笑的几个年轻人，他们眼中的情绪格外复杂。有试探，有不相信，还有逐渐凝成团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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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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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带教律师手底下都会有几个实习生，宋怜心手底下除去乔漾后，还有一个叫付琴琴的女生。
    二人分工合作，付琴琴负责接待安抚前来询问法律问题的百姓，乔漾则负责讲解及说明。
    二人的配合之下，在他们这儿排队咨询法律问题的的人明显比其他几队多不少。
    虽然太阳比正午时弱了不少，可长时间待在太阳底下，难免被晒脱水。
    眼见二人被晒得面色通红额头直冒汗，宋怜心和身旁的人说了几句什么，转头往放行李的位置原路返回。
    “李律，我学姐呢？”眼神到处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宋怜心，乔漾肉眼可见的慌了神。
    这里是偏远落后的村庄，如果一个女人在陌生的位置落单……
    乔漾立刻咬牙打住混乱的想法，对付琴琴说了句话后，忍不住找到李律。
    “你说小心心啊？好像是说回去拿什么东西了吧。”李律见他急得满头大汗的模样，有些惊讶地挑挑眉。
    “这怎么行！？人生地不熟怎么能让她一个人——”
    “小漾，不是一个人，村长领着小心心回去的。你放心好了，既然能来这里，我一定会保证你们的安全。”李律再三保证下，乔漾这才皱着眉头回到座位上继续为旁人做咨询。
    只是他胸膛里的这颗心脏，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一个人。
    宋怜心拿到行李箱中的充电款风扇后，和村长一起往回走。
    在村长的口中，她也着重了解到村子里的情况和哪家面临着困难。
    “这些人都是可怜人，不容易啊……”村长将她送到了大队进行法律援助的地方后就走了。
    宋怜心脑中装着事情，抬头望见乔漾和付琴琴被晒得面色有些虚弱后，加快脚步上前。
    一波又一波的热浪袭来，黏在背脊上汗湿的衣衫，闷热的天气让人心底烦躁难忍。
    忽然，热浪化作带着凉意的微风拂面，面上凝重的表情皆是一顿。
    乔漾嗅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女子所在的方向。
    见到他不解委屈又可怜的表情，宋怜心的心颤了颤，拿出湿巾擦了擦乔漾脑门上的汗。
    “看你们热得很，回去将风扇拿来了。怎么样，好点没有？”她将手中另外一包湿巾递给付琴琴，又从包包里拿出一盒藿香正气合剂，一一分发给众人。
    “谢谢宋律，这就是及时雨啊！您简直就是我的恩人！”感受着透心凉的爽意，付琴琴长长的松了口浊气。
    宋怜心跟着笑了笑，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乔漾身上。
    “怎么了？不开心？还是遇到什么挫折了？”见乔漾抿唇不语，始终沉默地低垂着脑袋，宋怜心下意识问道。
    温软的语气之中，夹杂着不可忽视的关心。
    话落，乔漾抬起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下次离开要带上我一起。”
    他闷闷的开口，嗓音冷硬，眼神却委屈得很，活像是被它欺负惨了。
    “小律师，你们帮我看看这个问题还怎么办哦……”一个老大爷坐在二人跟前，为了不耽搁二人的进度，宋怜心想也没想的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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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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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炙热沉闷的天气忽然多了一丝凉爽，大队里坐着的不少村民已经回到家中。
    李律见实习生们面前只剩为数不多的村民们后，对着一旁的宋怜心道：“小心心，我和本地免费进行公益援助的律师还有事情要谈。这样，等会儿差不多了你带他们回去就是。”
    宋怜心点头应下，“那剩下的时间——”
    “让他们从今天这些活生生的案例之中选择一起进行维权，谁能替委托人达成委托，谁就是此次获胜的队伍。”
    丢下几句话后，李律很快和宋怜心道别。
    她望着彻底离开的几道背影，视线落在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的实习生们身上。“大家将东西收拾好随我一起回去，李律给你们布置了些任务…...”她一五一十的道出这一次考核的终点，几人明显有些措不及防地瞪大了双眸。
    “什么？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吗？一天之内就要完成委托人的需求，会不会太困难了些…...”
    宋怜心走在几人的前头，听见几人的议论声，耳朵微动。
    她轻挑眉梢，眉眼之中流溢着淡淡的娇俏。“尽力而为，李律肯定是希望你们能全部完成。”
    女子轻柔的声音被夹杂着温热的夏风吹散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很快转移注意力到今天所有面见的村民身上，企图找到最有利于自己的案情。宋怜心不知道他们心底怎么想的，好容易回到住所，她打开行李箱翻找衣物打算先洗澡。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欢快的纯音乐在并不大的房间内回荡，久久不散。
    她将换洗的衣物放在床上，视线触及到的手机屏幕上亮红色的数字上时，下意识按了接通。
    “心儿。”电话那头传来足以穿透灵魂的酥麻嗓音。
    宋怜心的动作微僵，带着手机走到走廊过道外。
    村长家分为三层，第一层是临时办事处和招待旁人的地方，二楼则是自家住。三楼和隔壁的小房间则是招待亲朋好友的地方。
    隔壁传来实习生们不绝于耳的议论争执声，宋怜心轻轻对电话那头的男人应了声。
    “叶哥哥，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栗子闹你了？”提及到自家“熊孩子”，她的精神瞬间紧绷起来，担心溢于言表。
    “不，栗子很乖。你不在，我——”他的话音一顿，见电话那头安静异常后，轻声接道“我和栗子都很想你。”
    “栗子没闹你就好，我在这儿大概还要呆三四天左右，栗子今天有好好吃饭吗？出门散步了吗？”
    她放下心的同时，忍不住开始关心栗子每天都要执行的日程。
    电话那头哑火了一瞬，很快便出声回应她：“你吩咐的任务都完成了。我给它做饭时，这家伙还一闪身就跳进了狗粮袋子里，险些将肚子吃成圆滚滚的皮球。”
    何苏叶低低的笑了两声，她问什么便乖乖答什么，低醇悦耳的笑声也一并落入她的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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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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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怜心的脑海中已经出现栗子鼓着肚子，不时打嗝出声的委屈表情。
    二人慢慢唠家常，听到她这边传来的风声和人声，何苏叶哑声开口：“心儿是和同事们住一起么？”
    宋怜心随口应了声，自然而然地同他讲述今日的见闻。
    “心心？你在和谁说话？”忽如其来的一道男声让电话两头的身形同时一顿。
    她转身回望，就见与之相隔着两间房的乔漾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
    “心儿，他是谁？”耳畔传来何苏叶冷硬隐含不悦的嗓音。宋怜心的身子一僵，莫名有种被人前后夹击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她默默关闭免提按钮，对电话那头解释道：
    “工作上的同事，说来也是巧合，他还是一个学校的学弟。”她伸手拍了拍乔漾的肩膀，示意他先走。
    乔漾像是听不懂她的眼神暗示一样，任凭她如何动作就是不走。
    见状，宋怜心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就往不远处的角落里走去。
    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没有听过，她压低嗓音与何苏叶道别“叶哥哥，有事发消息联系。这边天气热得慌，忙活一天身上黏腻得很，我先去洗澡了。”
    在身后脚步声即将停在身边时，她默默点了挂断电话。
    将手机揣在防晒衣口袋里后，转身便往自己房间走去。临了在房门口被人拦下，高大的身影挡住她所有的视野，别说门把手了，连整个门都看不清楚。
    “刚才说错话是我不对，心心姐，我没有别的意思，都怪我，只是太担心太在意你了…...”
    见乔漾开始认错，她有些疑惑地皱眉，眼里的不悦散去，转而化作浓浓不解。
    “小漾——”她一言难尽的望着乔漾背光下依旧优渥的脸蛋，好半天，才酝酿出一句话：
    “好了，今天舟车劳顿的大家都不容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些话我就当没有听到。”
    她伸出手僵在半空中，好半天才落在乔漾的肩膀上，轻轻安抚地拍动两下。
    绕过高大的身躯，宋怜心推开门走入房间，一气呵成的关上门后才发觉，方才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原本挂在门把手上的小娃娃变了位置，小腿上沾染着一丝灰尘，被人放在餐桌上的角落里。
    她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猛地转身去看床上先前收拾好的衣物，确认没有被人动过后，这才松了口气。
    安抚好内心奇怪的不安感，她带着衣物一起进浴室。却不知，一道漆黑的黑影从窗前一闪而过
    楼下的狗狗忽然开始躁动，宋怜心擦了擦发间的水渍，跟着隔壁的实习生们一起走到了二楼。
    “今天麻烦各位优秀的律师了，大家伙儿一起吃晚饭吧！菜都是自家种的，鸡和猪肉也是自家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绝对零污染健康得很！希望各位律师莫和我客气！”
    村长笑呵呵地招呼一众人落座，替所有村民表达感激之情。李律笑着让村长别客气，水足饭饱下，众人很快敞开心扉谈天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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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里的夜格外寂静，夜晚只剩下窗外的蝉鸣和青蛙的叫声。
    宋怜心躺在冷冰冰的硬床上，难得有些失眠。
    她直勾勾的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心里装着事情。
    带着实习生们完成考核任务后的第二天，便是轰动全国医闹案开庭的事件。
    前几日李律曾和她聊过，对方也请了以诡辩著名的律师。李律虽然相信她，却也怕节外生枝坏了律所的名声，旁敲侧击的让她没有把握的话就交给另外几位更加年长的律师。
    即便明白李律是为了自己好，可在确认她心中所想的一瞬间里，宋怜心在脑中想了很多事情。
    犹豫片刻后，她还是对着李律摇摇头：“李律，在律所这么多年，我相信你也能认可我的能力。案情的大部分证据都在我手中，您放心，不出意外的话我的委托人赢定了。”
    说话间，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如同暴风雪下仍旧不肯弯腰曲折的雪松。
    她闭上眼睛，清冷的月光穿过玻璃窗落在床边。宋怜心动了动绵软无力的手，脑中不禁回想起栗子的身影。
    慢慢的，栗子身后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在迷迷蒙蒙的迟钝思绪下，她看见那道黑影抱着栗子朝她缓缓而来。
    第二日一早，望着乔漾等人离去的背影，宋怜心思绪逐渐收回。
    实习生们去完成他们的任务，宋怜心等带教律师转而开始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宝儿，主线任务已经完成到71%了！！
    许久不曾出现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宋怜心拜访村民的脚步一顿，随口道：
    “涨进度了？我好像也没做什么事情啊…..”迎面坐过去一个陌生面孔，她并没在意，继续往村里走。
    [那就不用着急了，刚开始我还以为这个位面的任务完不成了。幸好你给力，按这样的趋势走下去，完成任务只是迟早的事儿！
    系统008嘿嘿笑了两声，鼓舞着她。
    宋怜心轻轻勾了勾唇角，娇靥动人的明媚笑容让路过的狗狗都短暂的停了下来。
    好容易走到李律叮嘱那家人的家门口，宋怜心伸手敲了敲房门。
    “实习生们有他们的任务，各位带教律师也不能白来，更要为他们打样！”
    “这样，你们每个人负责一件案情。对委托人进行免费法律援助，帮助他们争取应得利益。”
    沉闷的敲门声不断回响，眼看还没有人回应，宋怜心再次敲响了房门。
    “小姑娘，你找啷个哦？”
    忽然冒出来的粗嘎声音将宋怜心吓得一哆嗦，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寻找半天，才在对面围栏处看到一缓缓冒出的脑袋。
    “阿姨，我找这家的王嗲，您知道他们都去哪儿了吗？”
    宋怜心见一面善的婆婆从门里走出来，提高音量道。
    “你说汪家人啊？他们一家都被村头不要脸的恶霸处处欺负，每天这个时候那恶霸都会在他们门口骂街泼粪水。今天估计是出去躲清闲去了，姑娘，你晚点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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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老婆婆绘色的道出这家人的不易时，宋怜心微微蹙起眉头。
    “婆婆，您可知道这件事情里的隐情？那户人家手段如此恶劣，为什么一直找他们的麻烦？”
    作为委托人的律师，在找不到委托人了解情况的境地下，她试图从旁人口中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
    老婆婆抬起耷拉的眼皮写着睨她一眼，半晌道：“算了算了，这在我们村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我看你这孩子面善和我有缘，跟你说也没关系…....”
    “汪家人房子后面的地与村里的无赖家里的地相邻，这无赖没脸没皮的，居然光明正大地把阻隔两家之间的田坎给推平了，占据汪家人的地皮后开始种地。”
    “这汪家人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家里的壮丁常年不回家，他们哪里是哪地皮无赖的对手？”
    宋怜心漂亮的眉眼皱得更厉害：“难道就没人能制衡他么？老婆婆，这件事村长知道吗？”
    老婆婆浑浊的眼珠子闪烁两下，嘴角动了动，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那畜生没脸没皮，他爹还是村长的过命之交。村长压根拿他没办法，不然汪家人用得着东躲西藏的就为了躲开那王八犊子的报复吗?”
    老婆婆咂咂嘴，露出一口残缺的牙齿，眼底的嫌恶不加掩饰：“这几天那王八犊子的动作越发无法无天，估计是看到汪家人向外头找帮手了…...小姑娘，你就是他们一家人找来的帮手吧？”
    老婆婆从刚开始就开始打量她，浑浊的眼珠将她上下扫视一遍，眼底的疑虑几乎快要溢出来。
    这样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可能干过那浑身腱子肉的无赖？
    老婆婆心中起疑，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笑眯眯的望着她瞧。
    宋怜心透过老婆婆浑浊的眼球，隐约察觉到她心底的意思，张口道：“老婆婆，如果汪家人回来了，请麻烦一定转告我的意思：不论如何，请一定要将证据收集好，招呼几个人做见证人最好不过。还有…...”
    她事无巨细的交代着上法庭需要的条件，认真镇定的模样，反倒让老婆婆高看一眼。
    “好了孩子，我都晓得了。现在还早，晚点他们就该回来了，你再来也不迟。有些话有些事我也不能乱说，还得你自己问清楚。”
    老婆婆从屋子里端出塑料水杯递给她，宋怜心笑着接过后原路返回。
    回到村长家里后，她将老婆婆之言与第一次和汪家人见面时交谈过程中记录的资料相结合，列出一张张思维导图。
    奇怪的是，有不少的地方相悖。
    “时间上稍微出点差错，还有这一条，老婆婆说是二人先起了争执那无赖才将做出之后的错事。可在汪家人的口述之中，二人先前没有过任何矛盾问题…...”
    [那肯定是有人说谎了嘛！老婆婆和汪家人没有利益往来的话，说话的人就显而易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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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53

    爱你
    宋怜心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两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当时在和汪家人见面详谈时，因为心中的正义和同情心，她想也没想的应下了这件事。
    可如今想来，好像是有些莽撞了。
    前几年她太忙，进入山村法律援助的事情都落在旁人的身上。为数不多的几次法律援助中，这样懵懵懂懂的将案件接下，在事后了解中暴雷的经历好似也占据了大多数。
    即便她每次都能完成委托人的心愿，可几次下来，她多少有些心凉。
    她用力摇了摇头，将脑中乱成毛线团一样的思绪抛开，专心梳理事件经过。夜色悄然降临，窗台的热风忽然降了温，丝丝密密的凉风吹拂过脸颊，带来一阵抚平人心底急躁的凉意。
    宋怜心打开天气预报看了眼，确定晚上八点之前会下雨后，犹豫片刻，收拾收拾在七点多钟头的样子起身往外走去。
    路过楼梯间的时候，碰巧撞见了从乡亲们家中归来的实习生们。
    乔漾面无表情地走在最后头，像是感知到什么一样猛地抬起头，对上宋怜心的眼神后，冰凉的眼底瞬间充斥着满溢的热情。
    “宋律，这么晚了，您这是干啥去呀？”
    “李律刚才和我们说村长正在准备晚餐，等会儿就要吃饭了嘞！”
    走在前头的几个实习生下意识挽留她道。
    “没事，你们先吃，我们几个律师手头也有负责的公益援助案子。我的委托人白天不在家，邻居说他们晚上可能回来，我得去瞧瞧。”
    她笑着朝众人挥挥手，路过乔漾时脚步微顿：“你和琴琴今天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女人关切的嗓音轻飘飘的，乔漾回想起今日糟心的经历，默契的与小组成员闭口不谈。“还好，一切顺利。”
    见状，宋怜心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她笑着道别，转眼的功夫便消失在楼内。
    “听说村长今天专门去外头买了菜回来，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好像有鱼有螺丝还有…...哎！乔漾你干什么去”
    高大的男子忽然从众人面前一闪而过，带起一阵惊呼声。
    “我出去走走，等下就回来，吃饭不用等我！”他的声音落入所有人的耳朵里，众人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夜间的乡村很是寂静，除去空中点点绿色的荧光后，再不见更抓人眼球的亮光。
    村民屋里亮着灯，伸手不见五指的路边没有路灯，只能凭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亮前进。
    宋怜心其实很怕虫子和软体动物，尤其是蛇类。
    是以，走在这样前路未知的路上，未免有些精神紧绷高度紧张。
    她用力喘了口气，一鼓作气走到了王家人的门前。
    不同于白日里初来时的干净，汪家人的门前果真被人泼了一门的粪水，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在空气之中发酵蔓延。
    宋怜心捂着鼻子，胃中一片翻滚。浓郁的怪味飘进她的鼻腔，好几次忍不住的干呕，险些将午饭都给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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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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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家人的门关得严丝合缝，仔细去看时，仍旧能看到屋中的点点光亮。
    宋怜心觉着屋内应该是有人，便找了个堪堪能落脚的位置，提高音量开口道：“汪叔，你在家吗？”
    死寂安谧的房屋没有丝毫动静，宋怜心的眼睛眨了眨，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不，你没看错。刚才你开口说话的时候，我能扫描出来，屋里为数不多的光亮都灭了个干净。
    系统008严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宋怜心刚准备往回走的脚步一顿，再次斟酌开口。
    “汪叔，我是小宋。白天来找你了解情况你不在家，无奈只能在晚上叨扰你们。如果有空的话，不如坐下来再仔细聊聊。”
    她控制着音量，足以引起汪家人注意的同时，又不叫邻里邻居的起疑。
    片刻的功夫，那充斥着怪味的门终于被人打开。
    汪叔的脸上难掩沧桑，见到来人确实是她，用力吐出一口浊气。
    “宋律师，您进来吧。抱歉，让你白忙活一趟…....”汪叔将她引着往屋内走。
    宋怜心迅速闪身进了屋内，并没注意到身后一道高大的危险身影。
    她将来意与汪家人说了一遍，汪叔见她清澈的眼底写满了认真与执着后，瘫坐在有些年代的木椅上，将整件事情的经过都一一道来。
    宋怜心在笔记本上仔细记录，偶尔遇到之前不曾了解过的细枝末节时，仔细耐心询问。见她如此认真，汪叔控制不住地唉声叹气抹眼泪：“村里都知道我向来是个软弱的老好人，从来不得罪任何人。要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我也不会麻烦你啊宋律！”
    “我汪家人被他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在家里都不敢大口喘气的，难不成真要搬出去不成？”
    见汪叔的情绪忽然激动爆发，宋怜心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细心安抚他的情绪。
    “叔你放心，只要收集到足够有力的证据证明他这种行为是违法的，一定能帮助您讨回公道！”
    “但是——前提您也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一旦有什么隐情，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告知我。”她温柔却不软弱的嗓音掷地有声，无端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汪叔瞥见门口的妻子而寻女，默默地用力擦拭眼角的浑浊泪水：“这是肯定的，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你了。宋律师，我不求钱财，不求其他，只求一个公道！”
    汪叔浑浊的眼球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冲洗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宋怜心见状点点头，将他口述中与老婆婆口述中的悖论点挑明。
    屋内的灯光微亮，不绝于耳的微弱讨论声一直在继续。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芭蕉叶上，雨珠滑动滚落在地。细细密密的小雨珠转瞬间变成滂沱大雨，宋怜心不得不暂时结束这场交谈。
    眼下不过八点多一点的工夫，距离新闻上所说九点半左右下雨的情况相差甚远。
    她默默吐槽一句“就不该轻易相信天气预报！”
    拒绝汪叔送她回去后，宋怜心冒着大雨闯入模糊视线的大雨之中。脚步匆忙往外狂奔时，余光却瞥见一抹不断靠近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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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55

    爱你
    心头忽地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不敢多留，将手机用防水的防晒外套包起来。借着不大的手机手电筒光亮，迅速往村长家的方向冲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身后那道奇怪阴郁的黑影似乎如影随形的缠着她。
    雨水越下越大，雨珠模糊她的视线。宋怜心不敢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拔腿就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重。充斥着土腥味的滂沱大雨之中，那人的脚步声像是真切地踏在她的耳膜上一样，叫人心跳如擂鼓，险些连呼吸都忘了。
    “啊！”脚下一滑，纤弱细小的身影瞬间倒在了柔软的黄土地上。村里的地还未开发，到处遍布锋利的石子砂石。宋怜心脚踝崴了一下跌倒在地，手臂掌心以及大腿处遍布鲜红的擦伤。
    她来不及喊疼便强撑着想要爬起来，这时，身后那道脚步声渐渐地停了下来。
    顾不得疼痛，她有些慌张地抬起眼皮看去。
    那人的身形壮实，面容陌生又莫名有些熟悉。男人的脸上挂着得逞的坏笑，见她柔弱无骨地跌倒在地，浑浊的眼底遍布着令人胆寒的恶意。
    “你就是废物汪家人找来的帮手？王婆婆说你要将我送进监狱？”男人居高临下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眉目间皆是嘲讽。
    “啧！就你这小身板还想跟我作对？汪家人有什么好的，你竟然上赶着去帮那帮废物！”
    “你，你就是欺负汪叔，将汪家田地占为己有的人？”凭借男人自说自话的意思，宋怜心推断出他便是欺负汪家人的无赖流氓。“啧！美女，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汪九平那个老东西自己身体不好，我身为他的邻居，帮他种田地难道不是做好事吗？”
    男人不以为耻反以荣，笑呵呵地蹲下身，伸手挑起她白皙滑嫩的下巴。
    说话间，眼底的邪欲几乎快要化为实质将雨中的弱女子给吞吃殆尽。
    四下无人，在这样安静的村庄里，想要一个人消失简直不要太轻松。更何况她面对的，是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年轻壮汉。
    贸然对上，只会自寻死路。
    “你虽强占田地欺负汪叔一家人，但汪叔心善不想和你追究下去。如果你方便的话，两家人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误会呢…...”
    宋怜心觑着她的眼色，斟酌开口。
    岂料男人淫邪的脸色忽然大变，像是看死人一样盯着她：“从小到大，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不论是这片土地还是别的东西，我都要定了。至于你，我绝不可能让你威胁到我！”男人伸手就要去抓她的脚踝，宋怜心在先前与他交谈之际已经悄悄站起身来，冷不丁瞧见他颇具侵略性的动作时，想也没想地拔腿就跑。
    这处距离村长家大概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她或许能躲开身后丧失理智的男人跑回去。
    她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而现实却是没跑两步又重新重重地跌倒在地。
    望着一步步走来的高大黑影，借着微不可察的清冷月色，她足以看清楚男人面上得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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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56

    爱你
    “小八，之前任务完成奖励的BUff光环都不能用吗？”
    她赶忙在心底呼唤系统
    [抱歉宿主，这个世界有禁制，不能使用任何光环哦，只能凭借您自己的努力哈。
    系统008像是刚睡醒一样，说话也迷迷蒙蒙的。
    “跑？你还想跑哪儿去？你还能跑哪儿去？村子里的路线我了如指掌，你只要还在村子里一天，就不可能跑出我的手掌心！”
    男人一脚踩住她裤腿，黏腻恶心的视线落在她被雨水打湿的外套上。，
    “不如这样，你跟了我，从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不然，我一定让你后悔帮助汪家人！”男人恶狠狠地露出满口黄牙，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像是在看一件货物。
    她感受到十足的屈辱，男女天然力气上的差异让她不得不暂时按捺住心底的想法，想办法与他周旋拖延时间。
    息屏的手机发出微弱的震动声，她不动声色地按了几下，很快拨通了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大哥，你先冷静一些，什么话我们都可以好好说的…...”她撑着被擦出血的手掌往后退，抬眼望他时，大雨砸在她的脸颊上，带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钝痛感。
    她早已将手机静音，屏幕被她藏在衣服里，暂时并未引起男人的注意。
    而远在另一旁久久难以入眠的何苏叶正一脸担心地抱着手机，不敢有丝毫马虎错过二人间的对话。他依照宋怜心来之前所发的地理位置，拨通了当地警局的电话。
    焦急心慌占据了整个心理，顾不得其他，何苏叶很快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全盘托出。
    宋怜心看了眼不断靠近的男人，张口就打算继续拖延时间，却不料被男人强硬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就是不给你机会。汪家人的地皮我要，你的人，我也要。”满口黄牙的男人笑吟吟地将她一把扯了起来，扛着木桩一样扛着往外移动的女人。
    “小漾？”宋怜心往男人身后喊了一声，身下的脚步果真立刻停了下来。
    男人顺着她的声音往后看去，黑压压一片的滂沱大雨之中，别说人影了，连活的动物也没看见。
    “还幻想别人来英雄救美呢？别想了，到了我家，给我生一窝小崽子，我保证你日后有饭吃有饱觉睡！”男人兴奋地舔了舔牙花子，畅享对于宋怜心来说的噩梦，与他而言的幸福泡影。
    从刚才位置一直喋喋不休的女人忽然安静下来，男人面上的表情一顿，只当她是短时间内无法接受这样的变故，笑得更猥琐了。
    “你呀，还是放平心态吧。以后我绝对会好好疼你的——啊！贱人！！”
    宋怜心被男人用力甩在地上，再次被重击的身体泛起一阵麻木的剧痛。
    她右手紧攥着藏在身上的便携式军工刀，刀刃早已被染上刺眼的红。
    “啊啊啊啊你这个贱人，老子一定要弄死你！！”男人冲她愤怒咆哮，挣扎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朝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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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凌乱的头发被雨水打湿黏在脸上，脚步踉跄着靠近，活像是在电影里存在的杀人魔头。
    脚底像是被人抹了胶水，她试了好几次，依旧无法从湿滑的地面上站起身来。
    亲眼看着男人一步步靠近，她面如死灰脸上闪过一抹希望。
    “你这个贱人，竟然还敢伤害我，老子绝对要把你关在猪栏里喂你吃猪食。妈的，打几顿就老实了！”
    听着男人的叫骂声，她低垂着眼睫毛，默不作声。
    看她如此沉默，男人大男子主义爆发，以为她是知道怕了，语气更加得意起来。宋怜心看着男人身后默默靠近的黑影，悄悄地勾起了唇。
    “小漾。”她轻轻叫了一声，男人目光一滞，随即嘲弄地扯了扯唇角。
    “你别在做任何不切实际的美梦了，没人会来——”救你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男人便被一脚踹开。
    他摔了个狗吃屎，身后男人的力道太大，导致他直接摔没了两颗门牙。
    “心心，你没事吧？”乔漾背光而来，淅淅沥沥的冰凉雨水落在他的脸上，叫他看上去莫名有一丝神性。
    “我没事，他——”她被乔漾搀扶起来，绵软的双腿麻麻的，走一步路就发软，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
    乔漾见状，三两下将她公主抱入怀中。
    “我问了李律，他是你案件委托人的施害者对么？别怕，我来了。”
    “今天中午你回来时身后隐隐约约就跟着一抹黑影，当时我出去查看过，并没瞧见什么。”
    “这里的村民们大多朴实善良，但不乏有心之人。要不是我直觉不妙跟着你出门，我都不敢想——”
    他的话音一顿，用看死人的目光死死盯着从地上站起身的男人。
    “快走，他力气很大，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那人常年做农活，一身的腱子肉，她害怕乔漾对上他只有挨揍的份儿。
    “对不起，要是我今天不出门，或许就不会将你牵扯进来。”现如今两人都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她实在后悔。
    “本就不是你的错，无需自责。要怪，也只能怪他不长眼，偏偏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别害怕，大家发现我们迟迟不回一定会出门找人的，更何况，我对上他，不一定会输！”
    男子将她放到一处破败的老房子屋檐下，见身后的男人已经走近，手里拿着一根尖锐的竹子时，眼神微凉。
    “混蛋畜生，竟然敢坏老子的好事！老子一定要弄死你，不死也给你弄残了！”男人猛地扑了上来，走路间，浑身上下的肉都在抖动。
    宋怜心满心焦急地望着眼前一幕，顺手摸到脚边的石头，条件反射地往男人的下三路丢去。
    原本没抱任何希望，却在男人面色铁青地夹紧大腿内侧时，低低地笑了两声。
    “啊啊啊！你个贱人，还敢偷袭我！”往男人下三路丢去的石头可不小，只一下的功夫，瞬间让他失去所有力气，伸手捂着裤裆的位置，面容狼狈狰狞地瘫软倒地。
    乔漾转头看她一眼，随即三两下脱下外套，将满口脏话的男人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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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你们还不快把老子给放了！等我重获自由，一定要弄死你们！！”男人大叫着不断挣扎，朝着宋怜心和乔漾不断咆哮。
    “恐怕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被乔漾抱在怀中的宋怜心避免再次摔落在地，伸手抱住他的脖颈，贴在他身上道。
    为了方便事后做思维导图和更好地捋清思路，在来之前她身上就带着迷你的录音笔。
    “恰好”，方才这无赖威胁她的话都被一五一十的录了进去。
    等待他的，绝不是简简单单的道歉赔偿那么简单了。
    宋怜心的眼神一暗，伸手扯了扯乔漾的衣角：“小漾，我们走吧。这无赖首都狠辣，我的委托人都被他逼得青天白日也不敢待在家里，可见他手段之卑劣恶心。”
    “这件事情我后续还会跟进，他跑不了。”女人漂亮的小鹿眼中透出浓浓的坚毅与执着。
    乔漾点点头，伸手小心握住她被磨破的手心。关切炙热的眼神落在她手上的手臂和大腿上，眼底好似有滔天赤焰在熊熊燃烧。
    “你说得对，他是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心心，我房里有活血化瘀的药酒，止血的胶囊。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乔漾像是生怕把她吓到了一样，低声安抚开口。
    宋怜心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缓缓地点头，恍惚间看到雨水之中刺眼的警灯。
    “小漾，我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听到了警铃的声音？”她呢喃两句，并没有想到，几千米开外，正有人时刻担心她的生命安全。
    “你好，是乔漾女士吗？我们接到了报警电话，请问是谁威胁到了您的生命安全？”
    上前沟通的警察是一位温柔强大的女警察，看见抱着她的乔漾时下意识警惕。可在见到二人之间相处时的自然温馨时，又默默地将视线移到二人身后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身上。
    宋怜心顺着警察的视线往回看，伸手指向被绑着的男人，几句话道出自己的经历：“我们是来村里进行公益援助的律师，他是我委托人的施害者。”
    “今晚与委托人见面沟通详情后外头下起了大雨，被迫中断沟通回家时余光中依稀看到有人在跟踪我…...”
    她沉着的讲述着案发经过，警察有些惊讶于她冷静的语气，一想到她的职业，又默默地仔细倾听。而身后被绑着还依旧怒骂不止的男人，早已被带上了警车。
    “这是我随身携带的录音笔，我刚看了，跑进雨中跌倒时刚好按了开关键。我和他的交谈记录，都在其中。”
    她伸手将口袋里的录音笔给交了出去，警察们面面相觑，将她手中的证物暂时收下。
    “对了警官，我可以问问，是谁给我报的警么？”
    宋怜心和乔漾作为案件的当事人，也被一同带上了警车回警局进行详细的问话。在借了女警察手机和李律打电话报平安后，她忍不住开口询问心中的困惑。
    “来电号码并不是本市的，是一个男人，说好像叫什么何，何什么叶吧…....”
    “是不是何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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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警察眼底划过一震惊，而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不错，好像是叫何苏叶，来电属地不是本地。我们本来还不相信，但他的态度强硬且描述真切，我们不敢多耽搁立马出警了…...”
    夜里的温度骤降，宋怜心早就被令淋了落汤鸡，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
    乔漾见她不住地抱肩，想也不想地将外套脱下。在此之前，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动作。
    女警察贴心地将警车内多余的警服披到宋怜心身上，又嘱咐同事开暖风维持人正常体表温度后，这才看到乔漾的动作。
    “不好意思啊，把你给忘了。”她干笑两声，又让男同事将他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乔漾穿上。
    做完笔录已是凌晨两点钟，二人肩并肩走出距离村庄还有一段路的派出所，眼底皆透露出一丝疲惫。
    “心心，我们现在直接回去么？”去往村里的路太偏，乔漾看着宋怜心在打车软件上打出订单。快半个小时了，连一个接单的人都没有后轻声开口。
    “这附近有租车店么？去村里的单好像没人接哎…...小漾，今天麻烦你了。”女人的注意力终于从手机上抽离，转而落在乔漾身上。
    “我只害怕自己晚一秒钟来到你身边…...”乔漾哑声开口，往日在她跟前毫无攻击力的湿漉桃花眼中掺杂着无数纷乱复杂的情愫，叫她一时间难以分辨。
    见她的表情微愣，乔漾又轻笑两声转移话题：“租车店恐怕早就关门了，风不小，雨依旧可能还会继续下。要想等出租车，恐怕有些困难。”
    宋怜心点点头，赞同他的观点：“再等十分钟？要是等不到，就找一家酒店暂时先住下吧。太晚回去可能还会打扰大家…...”
    她想得周到，四下无人的死寂环境里，传来男人难掩兴奋的声音。
    “好，都听学姐的~”乔漾应了一声，果真跟着她在风中傻傻的等了十几分钟，确认这处确实没有的士车经过后，商量着往软件上可以找到评分的民宿走去。
    派出所的周围还未被彻底开发，乔漾挑挑拣拣，终于找到一家环境还算干净不错的民宿住下。
    “不好意思啊二位，因为现在是旅游旺季，我们家今天只剩下最后一间房了，您看二位能不能凑合凑合住一晚…...”前台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二人，语气中充满了抱歉。
    “啊…...是什么房型呢？”相较于一旁表情微变眼底翻涌着浓郁情绪的乔漾，宋怜心显得淡定许多。
    “好的我给您看一下——是一间双人大床房哦~本来这间房也是有人预定的，刚巧他们的旅游计划推迟，这间干净的房才得以留出来。”
    前台小姐姐看出她的顾虑，神色恳切道：“您放心，房间里的东西都没被人动过，绝对干净如初。酒店房间里都配备座机和按铃，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
    “好，就这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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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怜心诧异扭头，望向一旁与前台小姐姐交涉的俊美男子。
    “好的，这是您二位的房卡，在五楼最里头，请慢走~”
    将电子身份证出示给前台登记后，她迷迷糊糊地跟着乔漾上了五楼。
    插入房卡的一瞬间，漆黑一片的房间瞬间亮堂起来。
    乔漾率先从浴室里拿出两条干的浴巾，没等宋怜心说话，用浴巾轻轻抱住她。
    “去洗澡吧，别感冒了。”一阵让人耳朵怀孕的青年音落入她的耳畔，宋怜心闷闷地嗯了一声，下意识伸手揉了揉通红发烫的耳垂。脑袋宕机地走入浴室后，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换洗的衣物。
    她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脱下离开警局时女警察送给自己的厚实外套，大片大片被打湿的衣服贴着她的皮肉。
    浅色的衣服透出冷白色如羊脂玉般软嫩的肌肤，玲珑曼妙的身材一览无余。她面色微红，面如芙蓉的素上尽是娇娇的羞涩。她避开与镜中之人对视，赶忙将外套用力拢了拢。
    “吱呀”一声，浴室门被她打开。在乔漾疑惑看来时，从门后探出一巴掌大的小脸。
    “小漾，我，我没有换洗衣物，要不还是你来吧…...”
    她的面颊两处浮现出一抹诱人的绯红，羞赧地地垂下眼睫，望着穿着拖鞋的脚丫。
    “别担心，我刚才在市中心的线上店铺下单了换洗衣服，一个小时左右跑腿就能送过来。”乔漾笑着安抚她。
    “姐姐，你在外面等我，我先洗好吗？”高挑纤长的黑影忽然出现在她跟前，宋怜心不得不将所有注意力从脚丫上移至乔漾长相优渥的脸上。
    “好。”宋怜心偏头躲开他过于灼热黏腻的视线，侧身往旁边走，想要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乔漾低笑着用浴巾揉了揉她湿透了的头发，转身进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里传来，在床上玩手机的宋怜心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来电显示为叶哥哥。
    她强压下心底的不安和奇怪的慌张，接通了电话。
    “心儿，还好么？院里半夜忽然来了一个病患要做手术，忙到现在才做完手术。抱歉，这么危险的时刻我却没能陪在你身边…...”
    何苏叶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自责与亏欠感，宋怜心心忽地软了下来，先前紧绷的情绪在听到男人令人心安的声音后，逐渐放松。
    “我知道你不回消息多半是在忙，我没事的叶哥哥，那人已经被警察暂时收押在警局，你报案得很及时！”
    她脱下拖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抱着手机轻声细语道。
    浴室里的动静自她接通电话之后忽然大了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安静下来：“心儿，你回去了么？”
    宋怜心的声音一顿，讪笑两声：“这个点没有回去的车，我现在住酒店里呢。”
    电话那头安静了五秒钟后，嗓音沙哑的应了一声：“把具体地址发我，明天休假，我不放心你孤身一人在陌生的环境中…...”见何苏叶大有一副立马触发赶过来的意思，她赶忙解释：
    “今天晚上纯属是意外，我同事说那男的从今天中午就开始跟踪我，是我神经太大条没发现。好在现在他已经不能对我产生威胁，不仅成功化险为夷，试图想要害我的男士也一定会败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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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怜心一想到害得汪叔一家人的男人终于落网，心头的那块大石头也缓缓落了下来。
    “叶哥哥，你好容易才休一天假，何必千里迢迢的来找我，我不愿意麻烦你…...”她试图委婉的劝他不要。
    “我还是不放心，心儿，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你陷入有任何风险的事情之中。”
    见他执着于此，宋怜心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正要说些什么时，浴室门忽然被人打开，她顾不得其他，赶忙找了个借口。
    “好啦好啦，等我明天先回村里再说。”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等到那头传来嘟嘟的挂断音后，浴室门恰好一同打开。蒸腾的水蒸气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宋怜心从沙发上站起身，坐到床边的软椅上。
    “姐姐，东西应该到了，我这就去楼下等着。”上半身赤裸的男子忽然闯入她的视线，结实饱满的人鱼线和六块腹肌上还有水珠淌过。
    乔漾的身材比例极好，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类型。一身薄薄的肌肉，不让人反感的同时又隐隐窥见其肌肉下隐藏着的勃发力量。
    他的下身则是被一条厚厚的浴巾包住，只是那浴巾好像系得松松垮垮的，莫名让她觉着一扯就能掉下来。
    她有些脸热，视线在他充满力量的腰腹部戛然而止。
    宋怜心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在对上乔漾笑得单纯的表情时，艰难的将视线从他美好的肉体上移开。
    “你穿成这样…....还，还是我下去拿吧。”
    话落，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
    见她像是逃跑般溜走，乔漾面上单纯的表情一顿，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姐姐，不枉我这样费尽心思勾引，这样的小表情真是可爱…...”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殷红的唇，缓缓走至落地窗前，起眼瞧见那抹雀跃的红色小点往楼上走，唇角的笑容愈发真切。
    拿着手中沉甸甸的衣服，宋怜心终于打开了房门。瞧见乔漾一脸喜色地盯着她时，面颊忽然涌起一股热意。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男子刻意拖长了尾音，眼巴巴地凑到她跟前来。
    触及他身上过于明显的某一处，宋怜心忽然重重地咳嗽两声，眼神慌乱地移开。“那，那什么，小漾，你找两件先去浴室穿上吧。等你换好我再去洗。”
    她将满满两个精致的购物袋放在床上，背影多少透露出些许慌张。
    乔漾乖乖的应了一声，笑得像个小娇夫一样黏在她身边。
    她从购物袋里头找呀找，终于找到了一件男款夏季长袖和夏裤。递给他后，又抓到了一件更为柔软的布料。
    没空多想，她下意识将那柔软的布料给扯了出来。直到看见的衣物款式的一瞬间，她面上的表情立马变得不自然起来。
    宋怜心僵硬地移动视线，捏着男士内裤衣角的手指隐隐发颤。
    “小漾，你，你拿去换！”她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了一样，赶忙将手中的男士内裤给甩到乔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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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畔传来男子清冽悦耳的低笑声，在静夜里听起来格外撩人。
    宋怜心随口扯了个借口躲开他坐到落地窗前，等到乔漾换完衣服从浴室中出来后，抱着手中的衣物头也不抬地进了浴室。
    “哎——”门外传来一阵低呼声，她用力关上浴室门，迅速打开浴霸。淅淅沥沥的雨声瞬间盖住乔漾的声音。
    调试好温度后，宋怜心开始仔细搓洗身上每一处。浴液碰到磨破皮的肌肤时发出火辣辣的刺痛感。她忍不住低呼一声，快速将受伤的地方带过。
    十几分钟后，她换上乔漾从网上买来的新衣服，磨磨蹭蹭地出了门。
    “你给我买的衣服好像有点儿大了…...”她摆了摆手，穿在外面的防晒外套将她衬得愈发娇小可爱，宽大的长袖直接多出了半个臂膀。
    她不满地嘟哝两声，在空中甩了甩袖子，抬起被水雾冲刷过后娇粉的眼皮，懒懒地望着乔漾。
    “线上库存只有这个尺码了，抱歉，明天再买新的好不好？”乔漾滑轨认错的速度让宋心一噎。她压根没想用这件事情发难，只是见不得空气凝结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对方竟真的将她随口一句吐槽放在心上。
    “也，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啦…...”她轻咳两声，坐在乔漾的对面，用湿漉漉的浴巾擦拭头发。
    身前的黑影忽然起身，过于高挑的身影迅速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黑影纠缠，像是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姐姐，让我来帮你擦头发好么？”身旁的床位一塌，耳畔传来男子清润好听的嗓音。
    宋怜心的脖子一僵，擦拭发间水渍的动作也为之一顿。
    “没事，我自己来也行。”她下意识开口拒绝，并未意识到身旁男子的神色转瞬间发生变化。
    “夜深露重，头发不吹干明天一定会头疼。让我来吧，姐姐…....”
    乔漾拿着不知从哪儿找出来的吹风机，眼巴巴地望着她。桃花眼里的期待和认真让宋怜心不忍心拒绝。
    她抿了抿唇，将手里的毛巾搭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好，麻烦你了小漾。”
    话落，乔漾迫不及待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一路带到了梳妆台前。清晰的镜子前，男子正神色温柔地替她梳理一头湿发。宋怜心抬眼盯着他的神色，冷不丁与忽然抬头的乔漾直直的对上目光。
    视线交错的一瞬间，她的红唇微张，见他眼眸一弯，眼底顿生波光粼粼，璨若星河。
    “别紧张，很快就能睡下了…...”骨节修长的干净指骨在她的发间游走，宋怜心身上的紧绷感渐渐被松懈，浑身上下慢慢开始放松。
    不知乔漾是否给旁人也吹过头发，他的手法温柔得宋怜心眼皮上下打架，头也像是小鸡啄米般狂点头。
    见她实在累得狠了，乔漾摸了摸她快干了的发丝，伸出另一只手稳稳地拖住宋怜心快要撞在梳妆台桌面上的脑袋。
    吹风机的呼呼声逐渐停下，乔漾伸出手摩挲着她被热风吹得娇粉的柔软面颊，眼神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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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小漾，昨晚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没给你添麻烦吧？”
    生物钟让她从床上缓缓爬了起来，想到一早还要去警察局再报到一趟，宋怜心不敢耽搁，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看向身侧的单人床。
    “没有，姐姐很乖，睡着得时候很安静。”乔漾衣冠整齐地穿好鞋，见她呼喊自己，迈着大长腿就走到她跟前。
    宋怜心见自己昨夜并未在他面前出丑，懵懵懂懂的应了一声：“中午之前要提交课题，你不在村里，琴琴一个人也很无助。”
    她的余光瞧见乔漾骤然沉下来的眼神后，莫名有种怪异惧意。忍着心头奇怪的感觉，她起身下床边漱口边往洗手间走去“等会儿我自己去警察局就好，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耽搁了进度…...”
    洗手间内传出一阵水流声，乔漾面无表情的推开门，迎面撞上宋怜心有些狐疑的表情。
    “唔…...怎么了？还有什么没交代的——”她将口中的漱口水吐出，扯张卫生纸擦了擦唇边的乳白泡沫。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的事对我而言永远都最重要？”
    “线上一样能沟通，姐姐，你要相信你手底下的人才行。”乔漾早在昨天已经做出方案来，面对考核丝毫不慌。
    乔漾像是牛皮糖一样粘着她，无论她如何劝说也依旧雷打不动地跟着宋怜心一同去了趟警局。
    等到彻底完事后，已是上午十点半。距离考核的时间不过一个小时。
    二人好容易打上车，面对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宋怜心心里难免有些自责和无奈。
    “好端端的考核如果因为我而泡汤，小漾…...我真的会内疚。”车里开着震耳欲聋的土味DJ，窗边的热风吹拂过她的脸颊，带起飘逸的刘海。
    “司机师傅，麻烦您快一些。”她抿了抿唇，提高音量同司机师傅讲话。
    “小姑娘，你急什么嘞？虽然这一路上没啥人，但人嘛！做什么事情都得慢慢来，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司机师傅将车开到红灯面前停靠着，慢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小茶。
    老神在在的模样与宋怜心眼底呼之欲出的急切形成鲜明对比。
    “我出三倍的钱，十一点半之前能赶到么？”“轰隆！”一个油门加速，车尾像是安装了火箭一样，唰的一下冲了出去。
    “老弟你放心，你大哥我开出租车二十几年，从来没有迟到过！这件事交给我你放心，绝对把你们俩小情侣准时送到！！”
    司机师傅一想到今天跑完这一趟就可以休假，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不仅心情像是坐了火箭，车速也是。
    宋怜心的嘴角抽搐两下，惊讶于他瞬间的变化，见他误会二人之间的关系，下意识想要解释。
    “师傅，我和小漾不是——”刚说到一半，手就被人牢牢抓住。
    乔漾笑着拉住她的手，声音盖过她：“姐姐，我和同事的思路是这样，帮我看看有哪里还需要完善的可以吗？”
    宋怜心成功被他带跑偏，认真地盯着他手机上一排排黑字。
    “这点不错，很重要，要着重去找这方面的有力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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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律，这都已经十一点二十五了，咱们还是快开始吧？”
    “是啊李律，平常咱们考核都是提前十分钟的，现在已经超时五分钟了。”
    李律坐在座位最中央，看着空缺的两个座位，微微蹙起眉头。
    她第无数次打开手机页面，消息还停留在与宋怜心的对话上。
    AAA专业李律师：小心心，在开始之前你们能准时赶回来么？
    AAA专业李律师：小琴同学现在挺着急的，如果实在不行，给乔漾那孩子排到最后面也行。栗子大魔王：李律放心，能准时赶回来。小漾也和琴琴商量好了，他们俩让我和您说，原来是什么顺序就什么顺序，不必因为他而搞特殊。
    李律心神不安地抚摸着手机息屏界面，手表上的指针来到十一点二十八。
    乔漾的搭档开始频频看向会议室门外，见不到人影后，肉眼可见的焦急起来。
    “果然是人各有命啊，前几次乔漾次次夺得第一，这一次恐怕没机会了…...”
    “时间对于我们律师来说意义非凡，如果连守时也做不到，想来也没那么认真对待这份职业。”
    有人欣赏自然也有人看不惯，见宋怜心与乔漾迟迟不回来，凉飕飕的风凉话三两下蹦出来一句。
    在距离十一点半只有最后28秒钟的时候，两道急匆匆的身影迅速坐在了空缺的位置上。“抱歉李律，在警局配合警察的时间拖得太长了，连累小漾和琴琴…...”
    “好了先歇口气，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人没事就好！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少了你怎么行？至于乔漾同学——”李律关切温和的目光一转，眼神凌厉的望向乔漾。
    “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哪里迟到了？谁说迟到了？事出有因，这不正好吗！？”
    “好了，各位再仔细讨论五分钟，确认好后考核立即开始！”李律的声音一落，众人立刻急不可耐的讨论起来。
    宋怜心用胳膊怼了怼乔漾，示意他赶快去和琴琴好好讨论一番。
    乔漾笑着点点头，双方交谈到时间截止后，安安静静地等待考核开始。
    二人抽签的位置在第一位，实习生和带教律师们皆齐刷刷地看着并没有多少时间准备的一组，内心已经开始头脑风暴。
    宋怜心也紧张不已地望去，相比于前几次，这一次的考核至关重要。如果在这一次的考核中沦为吊车尾，一定不会是最后留在律所的人。
    她在心里为开始发言的二人加油打气。
    “各位律师，各位同事们大家好，我们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案件是…...”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相较于其他组相处时间甚少的小组任务完成度居然是最好最完美的。
    沟通有道，完整的证据链条支撑。默默隐身的被告不得不再次出现，偿还欠原告的养老金。
    一直到最后一组讲述完毕，宋怜心心底的大石头这才成功落地。
    与律师们交谈一番后，纷纷选出了自己心底的第一名。
    她努力压抑着面上的喜色，点点微弱的情绪却还是让始终在观察她的乔漾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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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这两天都辛苦了，你们的努力我们也都看在眼中，完成度上，没有几个能完美完成的…...”李律收起面上的笑容，神色凌厉地扫过所有实习生。
    方才还胸有成竹的实习生们顿时齐刷刷低下头，像极了鹌鹑。
    “最后一组连委托人真正需求都没弄懂，还有你们，怎么连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比较之下，我们一致认为乔漾和琴琴完成度最好。”
    剩下几位经验丰富的律师们认同地点点头，在众人或唏嘘或羡慕的表情下，第一名终归还是落到了乔漾和琴琴手中。
    离席后，众人被村长带去吃最后一餐离别饭。
    宋怜心心不在焉地频频拿起手机看消息，望见与何苏叶的聊天记录时，心底莫名涌起一阵不安感。
    她思索两下，还是将打好的消息发了出去。
    栗子大魔王：叶哥哥，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天一早就能回去了。山高路远的费心又费神，你就在家里等我好嘛？
    消息发出去后，她用力松了口浊气。
    她抱着手机，整个心神都牵挂在上头。手机一有消息提示音便忍不住去看，几次下来，惹得好些人的侧目。
    “怎么了小心心？急成这样，等谁的消息呢？”与她并肩的李律笑呵呵的朝她挤眉弄眼的，满脸八卦。
    “我还从没有见过你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难不成是新谈了个朋友不成？哎！我先说好了，要真谈了一定要带过来给你姐我看看。共事这么多年，我早就将你当成我亲妹妹了…...”
    李律笑着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眼底流出真实的慈爱。
    眼看众人都跟着李律开始起哄，她冷白的面颊攀上一抹绯红，语气柔柔的反驳道：“不是，是我哥。”
    站在宋怜心身后不远处的乔漾下意识松了口气，脸上阴郁的表情还未彻底散去，又听见李律开口：
    “是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海岸有一个哥哥？是亲哥哥还是情哥哥啊？”李律凑到宋怜心跟前，压低的声音尽数飘落入她的耳中。
    宋怜心的耳垂瞬间被血色染红，她像是受惊的小兔一样，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满脸震惊的望着李律。
    “李，李律！您！是从前就很要好的哥哥！中间因为些原因断了联系，最近才重新恢复联络啦…...”
    她瘪了瘪嘴，脑海中不禁回想起男人那张丰神俊朗的温润面容。
    心忽地一软，反驳时的强硬语气也变了个调。
    “哈哈哈好好好，我不说了，省得这只小兔子害怕跑回家闭门谢客了！”李律见她羞赧地瞪她，如清泉般澄澈的小鹿眼里满是诱人而不自知的懵懂。
    宋怜心见李律还是宣布回去之后的安排，默默听着，再一次从裤缝之中掏出手机。
    聊天框里依旧没有出现新的消息，她失落地垂下眼。脚下的动作不停，身体忽然撞上一堵肉墙。
    额前的刺痛让她不得不停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宋怜心低呼一声，抬头看向眼前的危险高挑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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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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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漾？”她闷闷的唔了一声，抬眼望着面前沉下脸来的男子。
    “你怎么了？脸色怪怪的，难不成是感冒了？”她微微歪头，语气难掩疑惑。
    乔漾摇摇头，始终沉默地望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眼神冰凉，像是冰川之下万年不化的寒冰。
    宋怜心被男子忽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见他迟迟不回应，踮脚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体温正常，看来应该和感冒没什么关系。
    那为什么他臭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几百万似的？
    宋怜心心中起疑，见他不肯说也不愿再多问。正要收回手时，手腕冷不丁被人一把抓住。
    “姐姐…...”他像是浑身脱水无力般，身子软软地靠在宋怜心身上，语气可怜。
    见男子柔弱无骨地靠在自己身上，宋怜心想要收回来的手调转方向，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昨天吓到你了是不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什么都忘了…...”
    她语气温柔地拍了拍乔漾的肩膀，想来也是怕昨夜的经历给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年轻留下心理阴影。
    乔漾的眼神一暗，并未辩驳，就着她的话应了一声，眼底瞬间蓄满了泪。
    “心心姐姐，今晚你——可不可以多陪我一会儿？”
    他湿儒的桃花眼里倒映出女子玲珑身影，宋怜心本想拒绝，却听见他说。“我明白这个要求很无礼，但我实在无法忍受再重复一回那样的事情…...”
    乔漾垂下脑袋，有些时候没修理的刘海盖住他阴郁的眉眼，遮挡住他眼底翻滚的压抑情绪。
    大部队已经走远，临近饭点，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见乔漾通着眼眶望着自己，宋怜心没脾气的心软：“先回去吃饭再说，明天就回去了。”
    “大家都在身边，别怕。”宋怜心轻柔着嗓音哄他，见他始终低垂着脑袋，瘦削的脊背一耸一耸。低叹一声，伸手轻轻抱住他纤瘦却蕴藏着无限力量的腰肢。
    “回去吧，别多想了，嗯？”话落，便拉着乔漾的手往村长家走去。
    当天夜里，她再一次去到汪家人与之详谈最后的细节时，汪叔一脸震惊的望着她身后三三两两的身影。“宋律师，您，您这是——”汪叔显然还不知道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
    宋怜心顺着汪叔的视线，笑着看了眼身后乌泱泱的一群人，三两句话解释“这几位都是我实力不凡的同事，昨天夜里回去时，那流氓偷偷跟在我身后…...”
    昨夜的凶险境地在她的温柔嗓音中重新展现，等到她的话音落下时，汪叔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活像是刚刚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哎哟喂！早知道那混账会将主意打在你的身上，我一开始就不该找你！害得你跟我们一起受难，还险些——我心里有愧啊！”
    汪叔满脸的自责，再三确认她出了些皮外伤之后再没其他大事后，不断颤抖哆嗦的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这才没在众人面前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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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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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放心好了，这回数罪并罚，他绝对再讨不了好处！”
    “汪叔，这些证据我都整理出来了，你一定要保管好别弄丢了。到时候开庭时我会出面，你放心，地皮，这么多天被他们打搅无法务农的损失我也一并为您争取回来！”
    她弯了弯眉眼，脸上挂着淡然自信的笑容。黑亮澄澈的明亮眼睛里，倒映着清冷月色。
    汪叔被她感激得泪眼汪汪，擦了擦眼角的泪后往房间里头走去。
    宋怜心没太在意，直到汪叔拿着手里皱皱巴巴的红色毛爷爷和绿色毛爷爷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小宋律师，这件事情多亏了你用心才能办好。否则我和我小孙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被那混账欺负…...这些是我这么些年里攒下来的养老金，你拿着。”
    汪叔双手颤抖地将手中几张纸币塞入宋怜心的手中，眼底皆是感激。
    “汪叔，我们这个项目叫免费公益援助，不能收钱的！您快拿回去，我怎么能拿您的养老钱呢？！”
    她赶忙将手里头的钱重新塞回汪叔的口袋里。“我知道您不容易，家里还有小孙等着您吃饭呢，这钱我绝不会收下。但是——”
    “我看汪叔您后院里的瓜果蔬菜长势不错，可以让我们带一些回去吃吗？”她的话音急转，汪叔面上的急切瞬间缓和下来。
    “可以！你们想带多少就带多少！那些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你们全部带走都要得！”眼看汪叔激动地马上就要去后面地里摘菜，宋怜心等人赶忙拦住他。
    “现在还不急，我们明天一早再走，到时候再来也不迟。对了叔，交代的事情一定要记得哦！”她怕老人家记性不好，又仔细交代一遍。
    余光瞥见房门后露出来的一个小脑袋，笑着从随身携带的大包包里拿出两三个黑袋子。
    “叔，我们去了一趟城里，小孩子现在还在长身体，这是我们给她的礼物…...小巧，来姐姐这里好嘛？”
    她笑着朝门后面的小女孩打了个招呼，那双一直盯着她的圆溜漆黑眼珠闪了闪，迅速消失在她的眼前。
    “巧儿！”汪叔朝屋里大喊一声，又不好意思地对宋怜心等人道：“你们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我孙女不好意思，我这就喊她过来啊。”
    小巧被汪叔带到宋怜心跟前，她蹲下身，笑着握住小巧的小手。“小巧，这是哥哥姐姐们给你买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将装着的夏季冬季衣服袋子放在一旁，将装有玩具玩偶和零食的袋子递到小姑娘的跟前。
    宋怜心拉着小巧的手打开黑袋子，瞧见里头的一角时，小巧眼底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
    “喜不喜欢？听说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这些都是哥哥姐姐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她朝小巧温柔小小，平日里安安静静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姑娘立刻通红着一张脸，笨拙乖巧地点了点头。
    “喜欢，谢谢。”声音细细的却难掩激动。
    跟小巧玩了一会儿后，宋怜心被一群人挤在中间，浩浩荡荡地走着小路回了村长家。
    还不等她上楼躺床上睡觉，自楼梯拐角的阴暗处忽然出现一抹令她意想不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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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关好大门进来的村长见她傻傻的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一变，笑着解释道：
    “宋律师，这位先生说是和你相识。他大老远的跑一趟，我看了眼你们的聊天记录，确认没问题才让他在这里等着。你快看看，是你的朋友吗……”
    村长笑呵呵的指了指她跟前气质非凡的男人，脸上都是看热闹的喜色。
    一部分人已经上了楼，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落在后头。
    见到陌生的身影，自然没能忍住，纷纷驻足观看。
    李律正和后面几个律师交谈律所的相关事宜时，余光冷不丁瞥见一又高又帅的男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道。
    “小心心，这就是你哥？不会吧，这么远他还亲自来接你来了？你没和他说咱们明天就回去了吗？”
    “我都说了，李律您忙，我和他……”她看了眼站在阴暗处的何苏叶，三两步上前拉着他往外走去。“我和他商量一下，待会儿就来。”
    她轻飘飘的嗓音很快被夜间骤然降温的夜风拍散，李律哎了一声。
    正回头，忽然瞧见乔漾像是鬼魅一样杵在门后头，目光沉沉的盯着二人离开的背影。
    李律的心顿时一惊，尤其触及到他眼底怪异的森然时，莫名生出些许不安。
    “乔漾，你可要看好你学姐啊，最好还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
    李律随口嘱托他两句，倒是给了他一个留下来的理由了。
    乔漾闷闷的嗯了一声，灼热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背影看上去无比登对的二人。
    “叶哥哥，你怎么还是来了？这么远，一定很累吧？”
    借着村长屋外的路灯，她踮起脚，轻轻擦去何苏叶鼻尖的水珠。
    “对了，栗子呢？”她从口袋里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手指道。
    何苏叶略显疲惫的眼皮颤了颤，轻启唇瓣：“我怕你不放心，所以……”何苏叶牵着她的手一路往外走去，看见那辆熟悉低调的黑色轿车后，宋怜心眼皮忍不住地跳了几下。
    “你把栗子也带上来了？可是，你不是只有一天假吗？叶哥哥，连夜赶回去会不会影响你第二天上班的状态？”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微蹙的眉头中夹杂着浓浓的不安。
    这种情况在他小心将后车座的栗子抱在她怀中时，到达了一定的临界点。
    “栗子，栗子？是不是又晕车了……”她小幅度地摆动着臂膀，怀中的比格正神情恹恹地趴在她怀中，奶呼呼的哼唧两声。
    “我和院里请了事假，这件事情不能轻易盖过。心儿，有任何需要配合调查的，都有我陪着你。”
    肩膀上落下一只充满着温暖力量的大掌，宋怜心抬起眼皮，注视他良久。
    片刻，抽出一只手轻轻抱住他的腰。
    “你能来我身边，我很开心。”她埋在男人宽阔的胸口蹭蹭，唇角的弧度控制不住的上扬。
    何苏叶像是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一样，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嗓音清润：
    “栗子这几天很乖不闹腾，但是她和我一样，很想很想你。”
    “心儿，以后出差一定要注意安全，随时和我报备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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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她的脸颊被何苏叶用力捏了捏，柔软白皙的脸上很快出现两道显眼的红痕。
    “知道了啦，”她哼哼两声，算是答应下来了。
    不等她继续说些什么，何苏叶在她受气包一样的表情下朝她伸出手掌。
    干净白皙的掌心往她眼前凑了凑，她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怎么了？”
    “手机。”何苏叶言简意赅地看向她外套口袋里的手机。
    宋怜心瞄他一眼，听话照做，将手机递给他。
    何苏叶也不磨叽，当着她的面解锁她的锁屏密码还不够，愣是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设为特别关心和紧急联系人后，这才将手机还给她。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重新归位后，她还有些懵懵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锁屏密码的！？！”她如小扇子般浓密纤长的睫毛狂颤两下，下意识拔高音量。
    见她“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面对宋怜心的质问，何苏叶不气反笑。
    干净分明的手指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的额间，带起一阵透爽的凉意。
    “忘了谁的生日也不会忘了你～”
    许是从晕车的状态下调整了过来，怀中的比格栗子开始哼哼唧唧的叫，宋怜心一边安抚它，一边带带着何苏叶往回走。
    微弱的路灯下，她的耳垂透出亮眼的绯红。
    “我刚才问了村长，我们那一层还有空房。今晚上先在这里好好住一宿，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
    她手中的比格很快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好几个耐不住的实习生纷纷到她跟前来逗弄活力十足的栗子。
    宋怜心将手中的栗子放下，将何苏叶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这是村长刚搬上来的被子，叶哥哥，你也一起带过去吧。”
    何苏叶笑着嗯了一声，轻松将她床上的被子抱在怀中。
    一男一女自然地在走廊内漫步，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一直如鬼魅般久久不散的影子。
    何苏叶扯了扯唇角，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身后的黑影。
    “就送到这吧，心儿，明天见。”何苏叶住在走廊的最末端，平日里基本上无人会出现在这里。
    万籁静寂下他忽然凑近，窗外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花香，宋怜心脖子往后仰，身体先一步做出向后退的动作。
    何苏叶伸手揽住她细软的腰肢，低头俯身靠得更近。
    宋怜心一瞬间忘了所有挣扎，屏住呼吸，眼睫不受控制地抖动两下。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一道饱含愠怒的声音。
    何苏叶唇角的弧度缓缓落下，伸手将宋怜心眼角处扎在眼膜里的睫毛轻轻摘了出来。
    乔漾气势汹汹地凑近，看清楚二人的行为后，因为嫉妒而扭曲的脸庞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直直的与情敌对上。
    “心儿，这位是？”何苏叶调整姿态重新站了起来，揽着她的手放在腰间一侧，神色平和。“啊，哦……这是我带的实习生乔漾，也是我的学弟。我记得之前好像和你提过他人很好的。要不是昨天晚上小漾及时出现……”
    她眼睁睁看着何苏叶温润的面色沉了下来，默默地掐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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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总之，现在也不早了，都快点睡吧！”
    宋怜心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迟钝如她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笑着打马虎眼。
    亲眼看着何苏叶进房后，伸手拍了拍乔漾的肩膀，转身就走。
    一望无际的墨色被一片乌云盖住，空气之中的湿气直线上升。
    乔漾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许久，久到蚊子在他身上咬了好几个包后他这才起身往回走。
    悄悄在暗处滋生的东西，似乎即将随着明日的雨彻底如雨后春笋般萌发。
    空气里氤氲着潮湿的气息，宋怜心短暂的空余时间里，望着窗棂边被雨打落的树叶发愣。
    思绪似雾气，缠绕着她久久不散。
    “小心心，大家决定一致吃个中饭了再走。你看你是跟着你家这位一起走，还是跟着我们大家伙儿一起走？”
    李律刚从三楼下来，见她坐在二楼发呆，缓缓停下脚步。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她一样。
    宋怜心的思绪被人给一把拉了回来，身后的何苏叶将温热的玫瑰蜂蜜水放在她的手里，温暖的热意足以驱散腹部的不适。
    “李律，你们先走吧，我们稍后就跟上。”
    她捧着手里的水杯，微微抿了一口。不烫不冷，甜甜的，暖到了人心里。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就多余问一趟。不过长途驾驶还是要劳逸结合啊，你们两位换着开，注意安全哦！”李律照旧笑呵呵的和她打趣，交谈的言语间不经意透露出她险些遇难时的歉意。
    她伸手拍拍李律的手，神色彻底柔和下来了：“有心之人若起了念头便拦不住，姐，与其自责您不如给我多放几天假～”
    李律见她娇娇憨憨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两声“好好好！回去就给你带薪休假！下个月就开始涨薪，年底奖金翻倍！”
    “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她两眼放光的望着李律，唇颊的笑容比争先绽放的明媚鲜花还要夺目亮眼。
    律所的所有人出发后，宋怜心也坐上了何苏叶的副驾驶。
    车即将开出村时，余光里一直有一个身影追在车后头。
    宋怜心不经意间瞟见车后的身影，赶忙让何苏叶停下。她打开车门，怀中的比格朝不远处叫了两声。
    “小巧？你怎么来了？有人找汪叔麻烦了吗？”
    她蹲下身，怀中的比格迅速引起了小巧的注意。
    没想到她真的会停车等自己，小巧的脸通红通红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不是，爷爷没事，村里现在已经没人敢欺负我们家便宜了。……姐姐，你之后还会来看吗？”
    小姑娘黑漆漆发亮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宋怜心面上的表情微顿。
    见她犹豫，小巧眼底的希冀彻底暗了下去。她用力抿唇：“对不起姐姐，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爷爷说了，你们都是好人，谢谢你。”
    小姑娘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再也站不住了样，转头就欲拔腿就跑。
    宋怜心先一步伸手拉住小巧的手腕，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脸颊：“等你长大了，等我有空，等我们都成为更好的人之后我再来接你去我所在的城市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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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的吗？”小巧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稚嫩的面庞上满是不可置信。
    “来之前我没有告诉爷爷，爷爷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让我过来再来麻烦你的……姐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不是我在做梦吧？”
    小姑娘用力掐了一把胳膊，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孔被喜色抚平，小巧眨巴着大眼睛，期待不已地盯着宋怜心。
    知性温柔的女人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神情温柔嗓音犹如天籁“当然，不骗你。”
    小巧面上的兴奋感激再也藏不住，宋怜心轻轻拍了拍小巧的脊背，小姑娘瞬间用力抱住她的身体。
    一旁的何苏叶从车后备箱内拿出不少的东西，他间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紧紧抱在一起，俊逸的面容又添几分温润宽慰。
    “小巧，这些是给你们的见面礼。我从你心心姐口中得知，你很喜欢这个口味的东西对不对？”
    男人手中的东西不多不少，刚好够小巧一人提回去。
    吃的玩的用的，都是他来之前特意向宋怜心打听得来的消息。
    连宋怜心见到他满手的东西上，也有些惊讶。
    即便不舍，碍于时间，他们还是要分别。
    “谢谢哥哥姐姐，心心姐，我一定会听你的话，成为更好的自己，帮助更多像爷爷这样的人！”小巧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的轿车后，抱着怀中的礼物，心情振奋地回了家。
    ……
    开庭时据理力争，她最大程度为被医闹事件所伤害的医生争取到了最大利益，甚至连那无故拿医生发泄的施害者也将被她亲手送进去好好忏悔。
    宋怜心太瘦遮住法院外过于刺眼的阳光，下一瞬，眼前的刺眼光线被遮阳伞遮了个干净。
    她若有所感地往后看去，就见何苏叶赫然站在她身后，骨节分明的大掌里，赫然是遮阳伞伞柄。
    “走吧何医生？今天多亏你了，让我想想该怎么谢谢你呢？”
    “请你吃顿饭？还是——”
    宋怜心笑得像和同伴打闹时娇俏可爱的小猫，澄澈如宝石般闪烁着细碎亮光的小鹿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何苏叶，语气戏谑。
    “宋律师，可以持保留意见吗？我想留到之后再由你亲自许诺于我。”
    何苏叶将遮阳伞往她那边偏了偏，语气中流露着不可忽视的宠溺。
    “那就这么说好了！对了，临近国庆，叶哥哥你有什么安排么？”
    “假期具体时间还要按照院里的排班表来。心儿，你有什么安排吗？”
    见她鼻尖热得沁出点点汗珠，何苏叶熟练地从手上取下发箍，三两下就替她扎了个凸显女性柔美气质的低马尾。
    “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们出去玩吗？国庆节好不容易才有几天假，我想出去走走……叶哥哥，你会陪着我的吧？”
    她朝他眨眨眼，眼底透露出的浓浓信任让何苏叶心涨涨的，像是任她拿捏一样，低笑着点点头。
    二人一路往停车场走，夹杂着娇笑声的对话在空旷的停车场内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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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72

    爱你
    临近月底，律所内的工作任务量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宋怜心等成熟律师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实习生们也即将迎来分别时刻。
    国庆前最后一天，李律将所有实习生和他们的带教律师通通叫到了会议室。
    “距离下班还有10分钟，大家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来宣布一个重要消息。结束之后，希望大家国庆假期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相信大家在这一个月内都学到了很多东西，今天之所以叫你们来，就是为了宣布留在我们律所的两位实习生究竟是哪几位。”
    从进门后就一直就开始紧张的实习生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浓浓不舍。
    “怎么办？好紧张。感觉心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感觉自己是没希望了，就是不知道留下来的人究竟是谁。”
    “这一天还是来了，怎么这么快呀……”有人暗暗的嘀咕。
    李律轻飘飘扫他一眼，那人瞬间梗着脖子不再开口。
    “下面我将宣布留在律所的两位究竟是谁——他们这两位的努力一直是有目共睹的在每一次的考核中都能取得令人眼前一亮的完美结果……”
    宋怜心感受到一阵炙热的注视，她顺着视线看去，猝不及防的与乔漾对上目光。
    “这两位就是实习生之中的——乔漾，李清月，让我们大家恭喜这两位优秀的实习生！！”
    一阵激烈的鼓掌声响起，有人心中的大石头落到了谷底，有人不得不咽下满口的苦涩。
    有人欢喜有人忧，送别旧人后，成功入职律所的实习生们正在慢慢转变自己新的身份。
    “小漾，恭喜你。”
    寸土寸金的大楼内灯光一盏盏熄灭，站在凉风不断游走的路口，宋怜心轻声道。
    “谢谢，我离我的月亮又近了一步，是该庆祝一回。”
    说话间，乔漾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直白灼热的目光，莫名让她产生想要躲避心理。
    “明天有空来我的庆功宴吗？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
    高挑修长的身影一步步靠近，宋怜心下意识往后退，距离冰冷的墙壁之后一拳头近时默默停下。
    “给我几个小时就好，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好不好？”似乎是看出她的犹豫，乔漾将自己内心的奢望一降再降，企图最大程度的争取她。
    “抱歉，可能没有时间。”她抬起眼皮，落在男子毫不掩饰的失落表情下。
    “是因为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乔漾忍着心底的剧痛，一字一句，嗓音干涩地问道。
    “当然不是！”宋怜心见他多想，下意识拔高了音量“你别多想，只是因为提早有约了而已。”
    “这样啊……”乔漾像是瞬间萎靡下来的昙花，眼角微微下垂，好看的桃花眼里逐渐被失落所占据。
    “好啦好啦，到时候有时间的话再说啦！小漾，你能留下来我也很开心，聚会什么时候都可以不是么？”
    她伸手安慰地拍了拍他宽厚有力的肩膀“走啦，假期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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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73（完）

    爱你73（完）
    假期第二天，宋怜心与何苏叶正迎着烈日走向一望无际碧蓝的澄澈海边。
    早在出门前她就将全身上下都擦好了防晒，何苏叶见她如灵活的鱼儿一样跳入海中游泳，眉眼带笑，始终温柔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海浪地扑腾声响起，何苏叶不设防，被宋怜心制造出的浪花波及，身上的防晒外套被打湿。
    “都来了海边还愣着做什么？下来玩呀～”宋怜心从澄澈的海面中探出一个脑袋。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肩颈两侧，白到发光的肌肤像是天然的反光板一样，活像是美人出浴图。
    正值国庆假旅游高峰期，海边围绕着不少的人，她的举动引起不少人的侧目。何苏叶无奈擦去面上咸湿的海水，在宋怜心得意朝他“挑衅”时，迈着大长腿，三两下走到她跟前。
    腰间忽然被人用力箍住，紧接着，就像是被捞虾子一样捞上了水面。
    宋怜心面上的娇俏得意表情还未来得及散去，见何苏叶挡在她身前，想到方才自己泼了他一身水，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美女，可以认识一下吗？”
    下饺子一样，海中的人越来越多。有人竟悄然无声地凑近，忽然向她索要联系方式。
    被何苏叶牢牢揽住腰的宋怜心奇怪的看他一眼，对方是个金发碧眼的小帅哥，说的竟然是一口口里的东北话。
    “你，你会说中国人？”她眨了眨眼，折射出细碎亮光的小鹿眼让面前的男人为之一愣。
    好半天，他才红着脸，害羞地点点头：“我母亲是外国人，父亲是东北人，我从小生活在中国是个土生土长的东北人，以后也喜欢娶一个中国媳妇。”
    话落，羞涩地盯着宋怜心，像是被她迷的找不着北了。
    她莫名觉着对方有些可爱，正要开口拒绝时，腰间的力道一重，有人先她一步开口。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太方便。”
    何苏叶盯着对面的男子，见他脸色瞬间惨白下去后，不知出于何种心情，当着他的面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宋怜心的柔软的唇角。
    软软的，甜甜的，带着一股水蜜桃气泡水的味道。
    那是她刚喝完的低度数鸡尾酒，连带着他的唇齿之间也沾染着与之相似醉人香甜的气息。
    宋怜心错愕地瞪大双眸，见那年轻帅哥一脸失落的离开后，瞠目结舌地望着何苏叶。见她娇憨的模样，原本计划在最后一天的表白计划泡汤——他没忍住，当下就将心头积攒许久的话说出口。
    那些酝酿很久的情话被他尽数忘在脑后，他顶着女人漂亮无害的小鹿眼，一字一句道：“心儿，给我个机会站在你身边好吗？”
    “我喜欢你，很早之前就开始了。现在，以后也不打算停止……”
    男人轻轻拉住她的小手，骨节分明的指骨分开她的手指，与之十指相扣。
    “我，你，怎么这么突然……”她的脑袋显然有些宕机，虽是这么说，脑中却开始不由分说的闪过二人相处时自在快乐的时光。
    在何苏叶面前，她可以放下一身的刺和防备，做个单纯有缺陷的普通人。
    [所以，你要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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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番外

    爱你番外
    国庆假期一晃而过，何苏叶表白后，二人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至于系统008在脑海中的那嗝问题，在与男人收拾行李回家时心中已然得出了答案。
    “人生多彩，总要多少试试吧！”
    她收拾好所有的行李，转头看向身旁身形高大的男人。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弯了弯唇。
    “未来。”何苏叶上手将她手中的所有袋子拿在手中，行李箱早已被他先一步拿到了后备箱，行事妥帖靠谱得不行。
    见他执意如此，宋怜心并未拒绝。眼下二人的关系有所改变，对于自己的男朋友，她没什么好客气的。
    平淡生活反复，两月后，何苏叶也逐渐从对门搬到了宋怜心的房间。美其名曰是为了更好照顾她和栗子，更是为了保护好她。
    宋怜心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做完饭的男人，哼哼两声，并未拆穿他心底的小九九。
    栗子在她怀里安安静静的，自从她把更多时间都放在家里后，栗子的性格肉眼可见的温和不少。
    她俯身亲了亲刚洗完澡后香喷喷的小比格，享受的眯起眼，幸福地叹了一声。
    “何医生，今年跨年怎么过？”她轻轻抿了口何苏叶特意为她特调的养生茶，从电视上抽离视线望向厨房。
    一身衬衫西装裤衬托出男人完美的身材，宽肩窄腰，折射出冷光的金丝眼镜。宋怜心咽了口口水，莫名觉着他切菜时的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勾引。
    听她这样说，男人洗菜的动作微顿。“我爸有人陪。心儿，今年，明年…...以后都陪着我过好么？”
    他像鬼魅一样来到沙发后，粗长有力的臂弯牢牢拢着她的腰肢。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下巴搁在女子敏感的脖颈处。
    白皙柔嫩的脖颈上留有三三两两的红痕，是谁的杰作不言而喻。
    “何苏叶！唔——痒！”她下意识伸手将何苏叶的脑袋往外推，手上力道不减，男人如青山般的身体却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
    “好不好？”何苏叶在她柔软馨香的脖颈里蹭了蹭，视线触及到鲜艳的红痕时，唇角微扬，轻轻地吻了上去。
    宋怜心被激得一哆嗦，长而浓密的眼睫不住地狂颤。像是被人掐住了命运的脖颈一样，手上的动作瞬间软了下来。
    她哼哼唧唧两下，羞红着脸点头应允“知道了，本来就打算陪着你的。”
    宋怜心先前忍不住喝了几口果酒，靠在他怀里低低哑哑的说话时，腔调慵懒缱绻，格外的撩人。
    何苏叶的神色一暗，注意到她胡乱挣扎后睡裙凌乱春光乍现的景象后，眸色漆暗，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目光幽幽，像是要将她剥皮拆骨地尽数吞下。
    宋怜心太明白他这样的眼神下自己究竟要承受什么，大腿软绵绵的，昨夜胡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咽了咽口水，吓得双腿发颤。
    “锅，锅里的东西烧糊了！”
    她试图躲开男人滚烫的呼吸声，原以为他会跑去将燃气关了。却不曾想，身侧的沙发往下一凹，如附骨之蛆的热意又重新缠了上来。
    “乖乖，厨房的火我早就关了，怎么还会烧糊呢？”
    “中午又和那个叫乔漾的吃饭了对不对？不乖的孩子要接受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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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番外2

    爱你番外
    宋怜心双目失神的从床上醒来，临近傍晚，落地窗外的太阳早已落下，只剩漫天无边无际的黑。
    她试图从床上爬起来，腰像是被撞散架了，腿也软绵绵的，丝毫没有什么力气。
    床头柜的手机适时地震动两下，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干脆重新回到温暖的被窝里躺平。
    置顶的对话框里有好几个红点点，她强迫症发作，即便气他昨晚太欺负人，也不得不点了进去。
    何苏叶：厨房里留了饭菜，要好好吃饭补充体力。
    何苏叶：在家乖乖等我，院里来了一床手术，结束后立马赶回来。有什么想吃的吗宝宝？
    后头还跟着一个跪下认错的表情包，是一只蠢萌蠢萌的小比格。
    宋怜心哼哼两声，心底的气顿时散得差不多了。
    她回了个消息后，随意地往下翻了翻，忽然瞥见一条已读的消息。
    小漾：姐姐，今天可以出门见一面么？上次的事情，我想要替自己再争取争取、
    小漾：我知道他一直管束着你，但你首先是自己，其次才和他有关系啊…
    小漾：六点半楼下的咖啡厅，姐姐，我会一直等你的。
    她翻阅消息的手逐渐停了下来，这条消息她确实没有看到过。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早就来到了七点半左右，她抿了抿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自从她与何苏叶的恋爱消息公之于众之后，乔漾的状态便有些不对劲。
    起初他试图和自己撇清关系，宋怜心早已将他当成了知心弟弟，见他态度忽然冷淡下来，格外不适应。
    正准备好好与他谈一回时，乔漾又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又对她热络起来。
    她虽然奇怪，但也默契的当做中间的龃龉都没发生过。
    直到前几天被何苏叶亲自撞破了乔漾对她告白后，他便沉寂了好几日。
    往日里的“热情小狗”发消息的频率也淡了下来，知道他的心思之后，宋怜心顾及家里那位爱吃飞醋的男人，默默地选择与他拉开距离。
    却不曾想，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她深深地叹了口浊气，想来何苏叶应该比她先一步看到消息。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明明没看到消息，显示未读的红点点却消失不见。
    [去不去？对了，你前面睡得太死了，任务进度已经完成到99.5%了。说来也是奇怪，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是99%。但最后的1%却总是进展缓慢，像是被人刻意控制着一样…
    系统008万年如一日机械的电子音忽然出现在她脑海中。
    万年不涨的任务进度在她与何苏叶交往后，竟然以突飞猛进的速度暴涨。
    宋怜心回想着系统008的话，品出了些深意。
    “这个位面，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我任务者的身份吧？”她没由来的一句话让系统008的头皮瞬间炸了。
    [怎么可能！主神系统对任务者都是有光环保护的好嘛！就算我们发现任务者，他们也不一定能发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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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番外3

    爱你番外
    见它矢口否认，宋怜心闷闷的应了一声，只得暂时按捺住心底离奇的想法。
    “有点口渴了，还是跑一趟去楼下买杯咖啡吧。”
    她揉了揉酸胀的腰肢，想要在何苏叶回家之前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推开咖啡店大门的一瞬，她并不知道之后会出现何等刺激的行为。
    跨年夜里，咖啡馆里坐着的人寥寥无几。宋怜心一眼便望见了坐在窗户旁最明显的那道身影。
    那人的眼神像是在她身上安了定位器一样，漂亮湿润的桃花眼期期艾艾的望着她。宋怜心错开乔漾眼巴巴的视线，慢慢走到了他的跟前。
    “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抱歉，我来晚了。”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宋怜心一噎，端起桌边的咖啡抿了一口。
    “不晚不晚，一点都不晚！只要你还愿意见我，等多久我都愿意！”
    乔漾今天显然是特意打扮过一番才来的，褪去平日里面对客户时成熟的模样，大背头改为青春男大的发型。
    不说谁知道，他进入职场已经有好些日子了？
    她点点头，“小漾，你还想说些什么？”放下手中做工精致的茶杯，她低头看了眼时间。
    与何苏叶的对话框中，什么信息也没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重新望向对面的乔漾，本着速战速决的心理，双手交叉，面上的表情也淡了不少。
    见她如此认真想要与自己撇清关系时，乔漾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那层薄薄的面具好似发出了一阵脆咧的响声，像是面具有了裂痕，又像是他心碎的声音。
    “跨年夜家里还有东西没准备好，小漾，你想和我说什么？”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和人一样，似乎怎么努力也抓不牢。
    乔漾低下头，刘海挡住眼底翻滚着的滔天情绪，唇角扯出一抹冰冷的苦涩笑容。
    “还是为了他么？”他自嘲地冷笑一声，再次抬眼，那双漂亮含情的桃花眼里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水色。
    “我比他年轻，比他体力好…...你别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好不好？”
    他忽地站起身走到宋怜心身边，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自己，像极了委屈小狗求爱。
    宋怜心的心口一窒，她能够感觉到周围为数不多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一生爱吃瓜的中国人永不认输！
    宋怜心不敢与他那双像是有魔力一样的含情眼对上，慌忙错开目光：“我，你——小漾，你值得更好的人。我已经，已经有男朋友了！”
    整个咖啡厅里的呼吸声都减弱半分，她薄薄的面皮泛起一阵薄红，额间沁出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可是姐姐…...没人规定，有守门员就不能进球了，不是么？”
    一双携着滚烫体温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对方炽热的温度源源不断地融化着她表面上强装出来的冰冷。咖啡厅里传来一阵齐刷刷的地呼声，她抬起眼望去，那些看热闹的视线瞬间散去。
    宋怜心抿了抿唇，正要说什么事，咖啡厅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
    一身贵气的男人迈着大长腿进入咖啡厅，在众人的暗叹声中，走至宋怜心的身后。
    “宝宝，不是说好了在家等我么？说好要一起跨年，怎么跑出来和不相干的人见面？”
    他每说一句话，宋怜心便觉得腿又软了几分。
    迎着众人愈发兴奋“变态”的目光，宋怜心闭了闭眼，在心中默念一句要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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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1

    淮水竹亭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系统任务，奖励积分8888分。记忆储存后清空投放下一个位面，请做好准备……
    冰冷的机械音在耳畔不断回荡，宋怜心的眼前一黑，直挺挺地跌入任务位面之中。
    传说在南国有一族人隐藏于世外桃源之中，名唤泱族人。族人们皆医术了得，族中圣女身体内流动的血更是可医死人骨，有叫人起死回生之功效。
    人妖两族无数年的寻找之下，此族人仍旧不曾出现在世人眼中。
    咧咧的风声不断撞击着她的耳膜，思绪开始回笼，上一秒还在睡梦之中的小姑娘缓缓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
    “娘亲？”天真纯净的声音传入不断狂奔之中的女人耳中。女人眼皮一跳，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娘的阿羡乖，暂且勿要出声好不好？”女人粗粝温暖的大手牢牢托着她的臀部，虽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但她仍旧在女人安抚的眼神下点点头。
    澄澈漂亮的杏眸眨了眨，乖乖地捂住嘴巴，一动不动。
    清冷月色照亮出她极为精致漂亮的脸孔，不说话不动时，完全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家主历经千辛万苦才寻到泱族人行动的轨迹，若轻易放跑泱族人圣女，你我皆吃不了兜着走！！”
    身后不断传来追兵追赶的窸窣声，女人的眉头紧拧，凭借着对地形的了解，身形灵活地躲避着身后无数追兵。
    她能感觉到躺在女人怀里独特的安全感，便彻底安下心来。
    至少第一时间迎接她的不是危险的恐怖分子。
    她试图在脑海中呼唤系统008，久到女人体力即将透支，也不见系统008有片刻的回应。
    “砰！”的一声巨响，戴着面具的男人忽然堵在二人前头。
    女人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姑娘，神情狠厉，像是死死护着怀中幼兽的母狮。
    “你们是谁！？我不过一个普通人，你们如此大费周章的为的究竟是什么？！”
    女人低低的开口，说话间，隐匿在黑暗之中的眼底迸发出浓烈杀意。“你无需知道我们究竟是谁，所为何事。你只需要知道，若你再不将手中的孩童交给我，我一定送你们全族人去阎王殿里享清福！”
    男人狂傲地咧了咧嘴，挑衅自大地模样看得女人额头青筋直跳。
    她冷哼一声，看了眼身后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在黑衣男惊恐的表情下，抱着怀中幼童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两个小黑点唰的一下消失在众人跟前，无声无息，什么也没留下。
    “废物！连两个女的都看不住，要你们到底有何用！？”晚一步追上来的几人怒瞪着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的黑衣男，即便戴着面具，也丝毫不影响愤怒从面具之下溢出。
    “这下好了，泱族人地圣女从手中溜了，我该怎么和家主交代？用你的脑袋吗？！”
    黑衣男越想越气，看着眼前弯腰不语的男人，一脚将他踹下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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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2

    淮水竹亭
    溺水的窒息感扑鼻而来，汹涌的刺骨河水拼命灌入她的鼻腔。一张嘴，喉间便是火辣辣的疼，她四肢扑通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小越来越缓，千斤重的眼皮沉沉闭上，她再一次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来看看咯，这位客官快来瞧，这小丫头片子嫩得很，身世还大有来头，可是个宝贝……”
    她缓缓睁开双眼，脑中响起了充满电流的机械音。
    [妗妗，你是泱族圣女虞羡。昨夜泱族遭到袭击，千钧一发之际，你的母亲也就是族长带着你一路逃跑，如今……]系统008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落在一个长相如雪团子一样的小姑娘身上。
    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狼狈，发丝凌乱，裙角也脏兮兮的，只剩那张漂亮的脸蛋撑着。
    她绝佳的长相引来不少侧目，各式各样的眼神，叫她不动声色地攥紧拳头。
    “那，抱我离开我的娘亲呢？她怎么样了？”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她心底仍旧无比牵挂着夜色下深情温柔安慰她的女人。
    [这个嘛……暂时查不到她的踪迹。想来是她带你跳下悬崖之后被汹涌的水流冲散了。
    [不过这也不算一个坏消息，你能从鬼门关走一趟活下来，她未必不能。
    系统008见她神情忧郁的地抓着关住自己的铁栅栏，安慰道。
    “那系统任务呢？需要我完成什么？”
    她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幼崽，身上软绵绵的什么力气也没有。确认翻不出什么花浪后，仔细询问接下来系统的安排。
    [原身是在黑市里被老板卖给了一个男人，受他百般磋磨而死……
    系统008的语气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悲：
    [世界任务一：帮原主完成复仇，惩治伤害原主的男人。任务二：找到母亲和找到族人。
    机械电子音落下后，虞羡愣愣地垂下眼。
    [这是一个充满危机的世界，人和妖势不两立。你身为人族，且族人母亲都不在身边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要想完成任务，首先需得自保。
    虞羡认同地嗯了一声，一双明亮比葡萄还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提高音量吆喝的贩子。
    “各位来瞧瞧看看，这姑娘身负泱族人血脉，虽不如他们族圣女血脉高贵值钱，但……”
    虞羡地眼皮忍不住狂跳好几下，嗓音有些变调的问008：“为何这小摊贩能看出我的身份？难不成——”
    [你别多想，泱族人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异香，手腕处有一朵若影若现的花纹可供分别。不信你瞧！
    顺着系统008的声音伸出手，果真从白皙的手腕间分辨出一朵雪莲的花纹。
    “这姑娘怎么卖？”三三俩俩的几人停下小摊贩前面，指着铁笼之中蹲着一言不发的女孩道。
    “嗨呀，好说好说！这位客官您眼光可真好，这姑娘可是个美人胚子，及笄后那可不得了，更何况她这一身的血肉可是无比值钱的宝贝啊……”
    虞羡缓缓抬起眼，如镜子一样干净单纯的杏仁眼中倒映出铁笼之外黑衣男孩局促不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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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3

    淮水竹亭
    她的目光澄澈单纯不掺任何杂质，却莫名带着一股令人脉搏中血液沸腾的奇异感觉。
    穿着黑衣补丁的少年慌忙与她错开视线，瘦巴巴的手紧攥着打满补丁的衣角，耳廓通红，不敢与之对视。
    虞羡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好久，直到少年面色羞红才慢慢移开视线。
    面对摊主与铁笼外那人讨价还价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垂下眼，恍若正在被倒卖出去的人不是她一样。
    “行了，三百两。”铁笼外那人不悦地盯着脸上写满贪婪的摊贩，一锤定音。
    小摊贩的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在男人耐心耗尽前，打开铁笼将里头的小姑娘给拉了出来。
    “走吧孩子，虽然你的族人跑的跑散的散，但你日后也能有个好归宿了。这可是张家，只要你心情活络，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
    在摊贩的絮絮叨叨下，她就这样被推搡到了黑衣少年跟前。
    少年高出她一截，虞羡默默将他扫视一遍，确认自己只到他的腰间后，松开紧攥着的小拳头。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阿那然泛着奇怪气味的衣角被人拉了拉，脸颊上刚褪去的热意又加以百倍的涌了上来。
    “阿，阿那然……你，你呢？”他抖了抖睫毛，瑟缩地朝她看去，眼神小心翼翼的，像一只判断周围环境是否安全的小狗。
    “我叫虞羡，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她眨巴着大眼睛望着阿那然，惊艳到令人完全移不开目光的眼睛让阿那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去，去张家。等会你到了就知道了……”
    张家？
    虞羡微微挑眉，见少年双手死板地贴着大腿，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她伸手拉住小少年的手，在他惊愕地目光下自然地走到他身边：“我没力气了，你等等我嘛！”
    虞羡迈着小步子好容易才跟上他的步子，为了避免身后侍卫的推搡，她干脆赖在黑衣小少年的身边。
    阿那然忽地瞪大双眸，显然没料到她忽然凑近，还拉住自己的手。
    鼻腔里瞬间飘来一股幽幽的馥郁芬，她的手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到了，你先将他带下去去。至于泱族人……我先带去家主跟前。”一晃走进一座装潢精致的宅邸，虞羡的耳朵动了动，有些不情愿的松开手。
    阿那然被带走时，望着她的方向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
    “还不赶快走？将自己当成什么了？一个贱奴，要不是因为我家少主身体病重，怎么可能会用五两将你买下！”
    “别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破事，你在我们张家，不过是一个替少主试药的替身而已。”
    侍卫推搡着阿那然离开，全然没瞧见少年眼底一片黯然的墨色。
    “小姑娘，你可是泱族人？百年不见世的泱族人怎会轻易叫你在黑市遇上？可查明她的身份了？”
    张家家主擦拭着手中的利刃，堪堪分了虞羡一个眼神。
    “回禀家主，在下已查明，这姑娘就是泱族后人。血脉属实，虽不如泱族圣女血液可叫人起死回生。可少主的病情——”
    “在下不愿错失一丝机会，只要能让少主地病情有所好转，属下就算下刀山上火海也要争来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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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4

    淮水竹亭
    虞羡用余光瞥了眼身旁跪倒在地的黑衣男，见他面脸激动，默默地低下头。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要单独和她说些话。”
    张家家主应了声，见门彻底被关严实后，再一次盘问起虞羡喜来历身世。
    见她面色平坦冷静地一一应答后，面上刻意流露出来为了打消她心头疑虑的善意渐渐散去。
    “你应该知道为何会出现在我张家。我膝下有一儿，从小便是武术奇才，但因一次意外，身体每况愈下。”
    “不论何等医术高超的神医，仍无法阻拦他身体如腐朽的枯骨般老去。从前所做重重，不过是延缓他的性命，加剧他身体心灵上的痛苦罢了……”
    男人的语气哀哀，布满红血丝浑浊的眼珠望着窗外的天空，似是在怨恨老天的不公。
    “不过好在，竟意外寻到泱族人。虽不是本族圣女，但听闻以泱族人血入药，可致药效翻倍之言！”
    男人的眼中迸发出惊人的诡异亮光，看着她的目光不像是在看活生生的人，倒像是在看一块生的，血淋淋的可口食物。
    虞羡不免打了个激灵，她擦了擦发痒的鼻尖，浑身发凉。
    “你放心，只要能医治好我儿张正，让他重新扛起大旗重振张家威风后，你可重获自由。”
    男人居高临下的盯着脚边娇小的身影，浑身上下充斥着的上位者严肃气息让人没有丝毫抗拒的余地。施舍般的语气让虞羡心底直发笑，她若是第一时间醒来，绝不会跳进这个火坑里。
    见她唇边挂着冷冷的笑意，男人面色转瞬间大变。“你笑什么？”
    “我泱族人的血压根没有此功效一说，不过是外族人一传十十传百的胡言乱语罢了！”
    她用稚嫩的嗓音说出令男人面目扭曲的话，在男人即将掐着衣领将她提起来时，不紧不慢的补充道：
    “不过我常年服侍圣女左右，圣女能医死人骨的医术还是学了不少……”
    她的一番话，叫原本有些恼怒的男人对她另眼相待。
    “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如来做交易，给我三个月时间，若能让他病情一步步好转的话，不要再打我们泱族人血液这种神话论的主意。”她的目光直白纯净，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许久也不曾找到一丝破绽，心底逐渐产生一股荒谬的迟疑。
    “我人在张家，还能翻出什么花浪不成？若张正还是那副样子，你再找我麻烦也不迟。”
    她打定了主意要誓死保守自己是泱族圣女的秘密，更在心底筹谋划策往后拖延时间逃离张家的计划。
    男人沉默半晌，半信半疑道“我只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时间一到，定要以你的血入药。”
    话落，她便被一群丫鬟奴仆带到了一处僻静清幽的别院。
    院子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药香味，院中间一棵参天大树开出朵朵桃花，花香味与药香味缠绕在一起，竟意外的苦涩。
    虞羡被推搡着进了院子，等同看清楚眼前景象时，身后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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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5

    淮水竹亭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想到自己从昨日跌落下悬崖后就没吃过一顿饭时，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了阵阵抗议。
    周围别说是食物的了，就连吃的也没有。虞羡肆意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伸长脖颈在空中嗅了嗅后，脚步有些虚浮地往飘着一股淡淡饭香的位置走去。
    小厨房的门大开着，桌子上还摆放着没来得及撤下去的菜饭。
    厨房的窗户口突然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紧接着，目之所及之处便只能看见那双漂亮到不可思议的杏仁眼。
    虞羡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厨房，见桌面上的菜肴大多寡淡无味，不免微微蹙眉。
    [我的娘嘞，这是人吃的吗？顿顿吃可不得瘦成人干。
    系统008同样看了眼清汤寡水的锅底，默默吐槽两句。
    虞羡饿急了，心底虽与它想法一致，却不得伸手抓了个大白馒头塞进嘴里。
    “唔，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得吃饱了才能看那人的身体情况不是……”
    “谁？”身后忽然出现一道清冽的嗓音传入虞羡地耳朵里，咀嚼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白衣少年迎光而来，身形笔挺，脸上挂着严肃的神情，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里也凝着疏离与冷淡。
    “唔……”她的腮帮子鼓鼓的，咀嚼的动作慢慢停下，呆呆着望着面前清冷绝尘的少年郎，像是呆立在原地的傻萌松鼠。“少主，您今个儿午膳还没用呢——哦对了，这位是家主替您寻来的，额……”
    一个矮胖的男人慌慌张张地朝着少年郎追赶而来，见到虞羡后，支支吾吾的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出口。
    见如此，她用力咽下卡在喉咙里的馒头，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顺口气。
    迎上少年清冷的目光，她三言两语说清楚自己的来意。
    “你？是父亲寻来的医士？”张正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显然不太相信。
    虞羡嗯了声，将最后一块馒头咽下。
    “公子何时方便叫我瞧一瞧？”她抬起水洗过像宝石一样澄澈的眼睛看向张正，方才还怀疑她是江湖骗子的少年眼神一颤，心中开始犹豫起来。
    少年用力抿了抿唇，面上表情不变，话音一转：“先布菜。”
    身后矮胖奴仆哎了一声，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热菜。
    等到虞羡正儿八经地坐在餐桌上用饭时，一旁的奴才看得直瞪眼。
    她吃得格外香甜，动作虽快却不失气质，全然不顾张正如何看待她。
    直至盘中的饭菜快要见底，常年食欲不佳的张正竟觉着有些口干。腹中随着她进食的动作，发出一阵不小的咕噜声。
    与之前礼貌疏离的神色不同，他因这阵动静垂下细长的眼睫，深色的瞳孔里起了层层波澜。
    “少主，您……您这是饿了吗？奴才这就替您布菜！”
    张正身后的仆从意外的看着他，准确的来说，是看向他平坦的腹部。
    少年郎薄薄的面皮上泛起一阵娇粉，他轻咳两声来掩饰面上的尴尬时，身子骨都跟着在狂缠。
    虞羡在心底默默想，他的身板这样高挑，不知发生了何事，竟变成如今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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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6

    淮水竹亭
    桌上的菜品撤下后，虞羡跟着张正来了充斥着书香墨气的书房。
    “小姑娘，你今年多大？”张正面上的表情稍稍柔和“既留在我张家，总该有个名好年龄，也叫他们更好侍人。”
    少年的嗓音清清冷冷的，像是玉竹林之中的清泉，足以抚平人心底的所有躁动烦闷。
    “虞羡不过金钗之年，十二岁有余。”她不知从何弄出一套行医就诊的工具，看的一旁的小厮是一愣一愣的。
    连对她不抱任何希望的张正，也忍不住在心底暗自腹诽：难不成这小姑娘真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虞羡伸出柔软的手指，眼疾手快地搭在张正的脉搏之上。刹那间，整个空气瞬间寂静沉默。
    “公子从前身体似乎不错？为何如今却经脉堵塞，身体内的淤堵毒素几乎游遍全身……”
    她搭脉的手指微动，说出来的话让在场几人为之一怔。
    “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少主从前声名远扬，谁不知少主身形敏捷体态健壮？”
    “我看你就是危言耸听，什么江湖骗子，赶紧走！赶紧走！”
    立于张正身旁的小厮人忍不住出言相怼，浓郁的眉头死死地皱在一起，眉间的褶皱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说得不错。”张正收起面上疏离的笑容，冷冷看了眼身后的小厮，方才还激动不已的小厮瞬间冷静闭嘴。
    “既然父亲让你留下，你定有旁人没有的过人之处。”
    “小羡，你继续说。”
    少年唇角微扬，扯出一个安慰人的小弧度。
    虽然瞧起来并没多少真心，却让虞羡下潜意识放松下来。
    “我师父乃在世华佗可医死人骨，公子大可放心。若我手艺不精给师父丢脸，她定是爬起来也要将我拖回去抽。”
    小姑娘板着个脸看向张正，精致如瓷娃娃一样的漂亮面孔莫名让人对她增加几分信任。
    张正对上她如泉水般澄澈的眼瞳时一怔，见她古板中带着傻气的说话，唇角不由自主地往上一扬，低低地笑出了声。
    “公子每日入口的药可愿让我一瞧？”
    虞羡并没瞧见他的不对之处，试图从他每日入口的汤药入手。“这是自然——晓晨。”他往后一瞥，身后的小厮应了声，自以为隐瞒地瞪了眼虞羡后，转身将药膳房之中的汤药和药渣子一并端了过来。
    “真不知道少主被她喂了什么迷魂汤，看汤药做什么，难不成还想从少主的汤药中下手？”
    “呵！好在家主早就将那替身给买了回来，五两银子而已，试药就由他来！”
    门口闪过一抹黑影，方才离开的小厮低头嘟囔两句，不情不愿地将药罐子推到虞羡跟前。
    “公子每日服用汤药时可觉得有不妥之处？心悸，乏力头晕，可有这样的感觉？”
    她轻轻嗅了嗅药罐底部的药渣子，深邃的眼窝好像是有魔力一样，张正不受控制的被吸引发愣。
    “确有此事，难不成之中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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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7

    淮水竹亭
    清冷的少年郎眉眼微蹙，眉间似有化不开的忧愁疑虑。
    虞羡将手中的汤壶放下，指尖轻轻碾动着泛着焦香苦涩气息的药草。
    “药方并无太大问题，只是其中有两味烈性太强，你的身体虚弱，既服用此药，更应从旁处补漏查缺才是。还有便是——”
    她拉长尾音，在小厮满脸不屑的表情下缓缓道来：“公子的身子偏寒，喝的药极多。其中又以寒性药材占据大多数，长此以往，身子自然受不了。您现在的身子已是极寒之体。走两步就喘，吹冷风便脸色发白染风寒…....”
    她说得越多，张正的脸便愈发惨白，连一旁从始至终对她保持怀疑态度的小厮，也不得不板着脸认真起来。
    “你，当真是神医的徒弟？”小厮心中有疑，见她张口便道出自家少主身体上的问题，不得不对她高看一眼。
    虞羡静静地盯着他看了眼，移开视线重新回到浑身上下写满不沾凡尘世俗犹如谪仙的少年郎身上。
    “这些药方并未有过错，酒虽好，却不可贪杯。公子身体上的空缺亦是，不可如此急切的胡乱服用过多的药物。”
    她微微抬起下巴，触及到张正恍若白纸一样惨白的面容时，软下声音来安慰他：“一切还有转机，如果公子放心，明日起便按照我的药方来。入口的药食，也可按照我的法子来。”
    小姑娘眨巴着圆溜溜的湿漉杏仁眼，张正用力抿唇，阻止身后欲要呛她的小厮，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父亲既已将你留下，那边全权交由你手中。”
    “小羡，麻烦你了。”话落，他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单薄细弱的脊背像是寒风中被猛烈拍打的枯木，摇摇欲坠。
    好似随时会被风雪无情的拍倒在地，悄然被大雪吞噬干净。
    得到他准确的指示，虞羡面上平静，心里头却并不那么无动于衷。
    只要她能用医术让张正的身体逐渐恢复，张家人将主意打在她身上的几率就会越来越小。
    “少主，外头风寒露重的，奴才搀着您回房歇息着！”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虞羡重新抬头，冷不丁直直的与张正的目光对上。
    “小羡，你我年纪相差并不太大，往日宿在张家有需要尽管向我提。咳，咳咳咳…...”
    一阵冷风刮过，张正单薄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将肺部也给一并咳出，看得人心乱乱的。
    虞羡点点头，紧接着，清冷俊逸的少年郎便被搀扶进了烧着暖炉的屋内。
    虞羡望着那间不断飘出香烟的房间，被管事的嬷嬷带到了别院外不远的小院。
    “日后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了，切记，不可在休沐时间打扰少主，更不许怠慢少主分毫，也不许将不该有的主意放到少主身上…....”
    嬷嬷是个话痨，家长里短的都给虞羡说了一遍，一双细长锐利的眼睛始终从上至下的打量她。
    “谢谢嬷嬷，这院里除了我，还有别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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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面上并无半分不耐，一一笑着点头答应。成熟乖巧的模样，让嬷嬷脸上刻意板出来的尖酸刻薄有些垮。
    “小姑娘，不该问的别多问…....”见她漂亮如宝石般闪耀的眼神有些黯淡，嬷嬷用力清了清嗓子，又补上一句：
    “还有一个奴才住在此处，少主每日所服用的药物，都要经过他之口。”
    说话的间隙，就见对门发出些细微的动静，像是在回应嬷嬷的话。
    了解到基础的情况后，虞羡笑着送走了嬷嬷。转身的一瞬间，伸手揉了揉笑僵了的嘴角。
    她在屋内打量片刻后，安心地躺在并不特别柔软的大床上。
    脑中规划着日后的计划，手也没闲着，已经开始收拾布置房间了。
    好容易将屋内布置成她偏好的风格后，踩着夕阳的最后一抹晚霞出了门。
    对门紧闭的房门仍旧闭合着，虞羡看了眼后没太在意，转身往张正所在院子的小厨房走去。
    却不知，在她离开院落的一瞬间，紧闭的房门缓缓地开了一个小口。缝隙之中，露出一双黑漆漆的晦涩双瞳。
    “小师傅，张公子平日的饮食习惯如何？喜好什么，不吃什么？”
    她自来熟地坐在厨房给管事嬷嬷烧火，期间嘴巴也不闲着，试图掌握病人平日的口味习惯。
    “哼！你这小丫头，管这么多作甚？少主的饮食难不成与你治病有关系？少问这些有的没的！”虞羡烧火的动作一顿，偏头看向管事嬷嬷。注意力都在别处，竟忘了手中的柴火即将燃尽。
    “嘚！”嬷嬷大呼一声，一手打开她手里即将燃到底烧伤她的柴火，眼神里都带着责备：“快走快走！我这小柴房容不下你这糊涂丫头！”
    虞羡没脾气的哼哼两声，低声道了句抱歉后，依旧缠在嬷嬷的身边。
    缠得嬷嬷没了脾气，只得将她当做耳旁风。烧火热得馒头冒汗时，而后传来一道微凉的柔风。
    嬷嬷擦了擦眼角刺眼的汗水，回头看时，就见小姑娘正捧着不知从何拿来的蒲扇，费力地替她扇风。
    心底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满，在此刻也彻底放了下来。嬷嬷抿着唇坐在灶台边上，良久，冲她招招手。
    虞羡乖乖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安安静静的分外乖巧，只用一双湿漉漉令人心生无限怜爱的眼睛望着她。
    “少主从前喜好辣口，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后，便只能吃些清淡的吃食。往往端过去的吃食大多会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哎！我都快把眉头愁掉了！”
    嬷嬷唉声叹气了两句，将连日来积攒的担忧说给她听。
    她伸手拍了拍嬷嬷的手，凑近趴在嬷嬷的耳边低语两句，成功引来嬷嬷的侧目：“你这样，能行么？”
    嬷嬷的眉头紧皱，脸上分明写满了不信任。
    虞羡原本就没觉着嬷嬷能立刻相信自己，“试一试，总比一直死循环下去耗坏了身体要好不是么？”
    “嬷嬷，您就信我一回吧，成么~”她带动着身体小幅度地拉着嬷嬷的手，撒娇时的娇憨语气和灵动神情让人想要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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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张正让她好好照顾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意思，嬷嬷哀叹一声闭上眼，在虞羡充满期待的目光下缓缓睁眼。
    “听你的也不是不行，饭食上桌前，得让替身先服下。”
    嬷嬷留了个心眼，还是不敢百分百相信她。
    见状，虞羡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答应下来。
    她在厨房里忙碌半天，捣鼓着手中的东西撒入饭菜之中。
    终于，在用膳时间的前一秒，一桌比往日里添了些许颜色的膳食映入张正的眼前。
    少年望着面前的一桌，神色淡淡的重新撇开视线。
    “小羡呢？”无端的，脑中忽然不合时宜的冒出小姑娘吃得满嘴留香的画面，似乎只要看着她吃，肚中也会有一阵饥饿感。
    守在门外的小厮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说虞羡不与他一起用餐，在对面的小院子住下了。
    “小羡初来张家，人生地不熟的，叫她过来一起用饭吧。也叫下人们莫要怠慢于她。”
    他拿出帕子捂着嘴，轻轻地咳了两声道。
    小厮应下，果真将一脸懵逼的虞羡给请了过来。
    “小羡，坐。别拘着，一起吃吧。”张正淡淡的笑了笑，小厮便重新上了一副碗筷。
    虞羡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肚中已经开始抗议，便在张正灼灼的目光下动了筷子。小厮嘲弄地哼了一声，心里嘀咕她是乡里来的丫头不懂世家大族的礼仪，竟敢抢在少主跟前动筷时，虞羡的动作让他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
    “吶，这是嬷嬷特意炖的老母鸡汤，很补身子的。我在里面加了人参，巴戟天还有调养的…....”
    她拿着调羹，一下就将沉在碗底的药材全部捞进了张正的碗中。
    [你这个手法还真是牛啊，不敢想要是去食堂里打汤会有多么可怕的战力。恐怕几下就将铁桶里的“老演员”们给捞了出来。
    虞羡弯了弯唇角，为他布菜后便开始干饭。
    香甜的佳肴配上柔软的米饭，她忍不住享受地眯起双眸，浑身上下充斥着对食物的崇拜感。
    张正见她吃得这样香甜，喉咙忽然有些干涩，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饭菜忽然来了些胃口。他试着尝了一口，虽不如意想之中的美味，却也让他食欲大开。往日里半碗饭都吃不下的人，今天竟吃了整整一碗饭。
    [这也吃的太少了吧，难怪他瘦成这样，要我估计没个三四碗都不会下桌。
    “他是病人，二者怎能相提并论？”虞羡放下碗筷，笑意盈盈的盯着张正。
    “多谢少主款待！日后我还能来吗？”她期待的眨了眨眼睛，浓密纤长像是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扑闪两下，在眼下拓出一片阴影。
    张正低低的轻笑两声，被她面上单纯的表情可爱到了。“自然，只要小羡愿意。”
    她似乎有种令人食欲大开的力量，想到这里，张正毫不犹豫的应下。
    解决了每日吃食的问题，虞羡舔了舔嘴角的汤渍道：“明日的药方我已经写下，可要先给张家主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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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药方递到桌面上，纸张上还残留着淡淡的书墨香气。
    张正随意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小厮便伸手收下。
    “稍后奴才会交给一直照顾少主的医士查看，这就不劳虞羡姑娘费心了。”小厮将药方子收入手中后，皮笑肉不笑的朝虞羡道。
    小姑娘的表情微动，末了，平静的点头退下。
    好容易回到小院子里，她的眼前忽然闪过一抹黑影。她曾听闻，大宅院之中常有人无辜枉死的消息。
    浑身松散的虞羡瞬间警觉起来，视线仔细巡视着小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片。
    查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她短暂地歇了口气，只当是自己今日太累，眼花出现幻觉了。
    还不等她松口气，对面的那扇门毫无征兆的打开了。
    “吱呀”一阵动静，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荡久久不肯散去。寒风凛冽，她抖了抖身子，浑身上下都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谁！？谁在那儿装神弄鬼的！？”她警惕的高喝一声，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可身体却先行一步走到了那扇门的前头。
    她一步步靠近，模糊如枯骨般的灌木枝头映入她的眼帘。走近的同时，一道陌生的黑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你，你是阿那然哥哥？”她忽地瞪大双眸，望着眼前蜷缩在黑暗角落里的一团，傻傻地眨动着灵动的双眼，有些错愕道。
    缩在门后的黑影见状，缓缓抬起一双比黑墨还要浓郁数倍的眼瞳。
    少女迎光而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淡淡的星光，像是天神下凡，降临在他身边的救世主一样。
    阿那然的鼻尖一酸，想到母亲亲手将自己以五两的价格卖做他人的替身后，心头的苦楚与酸涩数百倍的涌了上来。
    白日里他在张家众人跟前佯装坚强无碍，在奴才丫鬟们私下议论他只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卑贱奴才时也只是面无表情的冷着一张脸，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法攻击他。
    可等到月色西沉，虞羡缓缓出现在他眼前时才发现，白日里坚强的壳子，不过是他强装镇定为自己设立的最后保护而已。
    虞羡见他沉默着望着泥土地，回想起嬷嬷口中的他，默默走近蹲下身，在他失焦的瞳孔下轻轻拉住阿那然的手。
    “既来之则安之，然哥哥，你放心，我的医术极好。绝不会伤害你。”
    “虽在张家，但你还有我，我还有你。我们互相作伴好不好？”她像是给狗狗顺毛一样，伸手用力揉揉阿那然毛茸茸的脑袋。
    手法独特，很快就让阿那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再没有办法想别的事情。
    见他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虞羡轻轻抱住他，柔软的小手在他的脊背上笨拙的轻拍几下。
    “可以和我拉钩吗？”阿那然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黏腻湿儒的眼神带着一股湿湿冷冷的水汽。
    虞羡神色微动，在他越来越黯淡的眼神下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的小拇指勾住少年僵硬的指骨，轻笑着许下最为纯真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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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张家住下后，她能感觉到周围不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两月之约眼看只剩下一月不到的时间，虞羡脑中的系统008先着急了。
    [都一个月过去了还没什么进展，我看那张家家主每次见到你时脸都黑了，阴沉得能滴水。再这样下去，只怕两个月还没到张家家主就要取你的血去喂养张正了…
    系统008的神色瞬间严肃：
    [届时你泱族人的身份暴露，只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冰冷的机械音中夹杂着微弱的波动，虞羡明白它是在关心自己，心里却并没有自乱阵脚。“别慌，眼下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张正的身体体弱并非一两日，而是自出事之后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暗病旧伤。若”
    “我一味的用猛药，不但不会让他身体有所好转，反而会加速他这具身躯的衰老直至彻底沦为一捧黄土。”她抿了抿唇，眸中隐隐溢出丝丝不忍。
    “他是个好人，本不应该落得如此悲凉结局。”虞羡的杏眸雾蒙蒙的，缓缓扫向窗外时，莫名带着一股令人欲图一探究竟故事感。
    [好吧，我虽在这件事情上帮不上你，但在不久前刚查到前世害死原身的男人。
    脑海中闪过一抹以系统008视角传来的画面，虞羡身体内的血液沸腾，心头涌起一股股的恨意。
    回忆结束后，她用力闭上眼。周遭的冷风拂面，吹开了她的眼睫。“我族人那儿，可有消息了？”系统008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未查询到泱族人的信息。
    见状，她点点头，起身往熬药的小厨房走去。
    “虞姑娘…...”守在门外的药童子正打着瞌睡，见她来了，心中的困意瞬间消散，揉了揉眼睛毕恭毕敬地跟在她身后。
    “今日的药浴准备好了么？可按照我所配的药材煎熬过两遍…....”
    她看了眼屋内灶炉里不断燃烧的熊熊烈火，将门开了一条极小的缝隙。屋内充斥着浓郁药香气息的浓烟争先恐后的飘了出来，呛得她身旁的小童子剧烈咳嗽。
    虞羡的眼皮一抖，顺手将门关上。
    小药童调节后呼吸后，忽然朝她的背影开口：“虞姑娘，家主昨日刚带回来一游历世间已久的神医。主子发话，说是从明个儿起，少主的病情由那江湖医士与您一起负责。”
    虞羡的脚步一顿，心情颇为复杂的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药童。
    小药童见她眼神平淡却意外地令人发颤，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却还是梗着脖子道：“那老医士前不久才来了一趟，现如今只怕已经带着刚煎好的汤药去给少爷试药的替身那儿了…....”
    虞羡深深看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今日特意准备的可口药膳塞入小药童的手中。“多谢，日后那江湖郎中何时来做了什么，还望你多替我留意留意。”
    “少主的病情并非一两日能解决的，虽急，却也不能乱投医。”
    小药童认真的点点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时眼底满是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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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羡并不知道旁人心中想的都是什么，只是一想到方才小药童将江湖术士的药方拿给自己瞧看时，心中只剩着急与慌乱两种情绪。
    “这简直就是胡闹！”她忍无可忍地低呵一声，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在推开阿那然房门的一瞬，瞥见了被乌泱泱一群人按倒在地的狼狈少年。
    那少年高挑纤长的身子一颤一颤的，挺得笔直的背脊被人硬生生地压弯了。他被三三两两的人扼住喉咙，立在他身旁的扭曲人影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
    “你不过是一个替张家少爷试药的贱奴而已，竟然也敢妄想挣扎反抗！哈哈哈哈，真是不知好歹！”“来人啊，先把他给我打服了！等到奄奄一息时，再带到我房里试药！”
    “是，钱郎中！”几个围在黑衣少年身侧的奴才纷纷围上前，面上毫不掩饰的恶意倾泻而出。
    “*的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分明和我们一样都是奴才，吃的却是吃的住的却和主子们差不多。我们少爷心善，谁曾想你竟真蹬鼻子上脸，还试图逃脱给少爷试药一事——”
    “我呸！狗奴才，我看你就是不想活了！”几个人高马壮的奴才将阿那然围在中间打，望着与张家少爷张正八分相似的面孔，他们手中的力道愈来愈大，心里逐渐涌起隐秘的快感。
    好像在这一刻，被他们按在地上揉搓的人并不是阿那然，而是年纪轻轻便扬名天下的张家少主张正。
    阿那然没有反抗，冷静地护住重要部位，沉默地挨揍。直至有人无意间嘲弄的提及到虞羡：“蠢货，一个两个都是被卖进张家的奴才，和我们有什么差别？”
    “平日里见了，竟还要我们向她行礼。我看啊，虞羡那丫头也就一身狐媚子的皮能勾得人注意了。小姑娘的医术怎能和游历四方经验老道的钱郎中相提并论？”
    “她啊，说不准就指着勾得少爷注意，想跃上枝头变凤凰呢哈哈哈！不过依照我瞧，少爷可等不到她救——你们说，要是她医不成少爷被家主发落，到时候我再去英雄救美，她会不会——啊！”
    长得奇形怪状的男人淫笑着咧了咧嘴，一脚踩着阿那然的手腕狠狠碾压。
    脑中浮想联翩时，冷不丁被人掀翻在地。那人的力道极大，速度之快让他只能瞧见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角。
    “闭嘴！不许你如此凌辱她的名节！”黑衣少年冷着脸将男人压倒在地，抡拳一下下砸在带头挑事那人的脸上。
    力道之大，将那男人的门牙打落了两颗。
    “住手！”关键时刻，院门被人推开，身后熟悉惊慌的声音让阿那然瞬间回过神来。
    他猛地转身回头，就见虞羡正一脸震惊地盯着他。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盯着他染血带伤的手。
    阿那然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身冰凉刺骨的冷水般，浑身上下都冷透了。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狂抖，好似发病了一样艰难的撇开双眼，不敢看她那双笑起来眉眼弯弯，好似只装得下他一人的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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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被买进张家以来，他的情绪从未如此激动过。
    阿那然苦涩地扯了扯唇角，心中不住地开始乱想。想她会不会觉得他粗俗暴力，从此疏远他。
    想她会不会用旁人一样嫌恶的眼神看待他。
    不断有锋利尖锐的刀子戳在他的心口上，阿那然面上的表情扭曲一瞬，无力垂落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头。
    虞羡看了眼被打倒在地还不老实疯狂叫嚣的男人，路过他时，状似无意地用力踩在他身上。
    直至走到阿那然面前，她才发觉这些人的行为究竟有多么过分。少年裸露在外的小麦色肌肤没一处能避免，几乎是只要她能看到的地方，或多或少都添了深浅不一的伤痕。
    虞羡心中来气，面上的表情冷极了，见阿那然还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冷眼瞪视着方才将阿那然按在地上揍的几人。
    “你们当真是好大的威风！阿那然为少主试药，怎么来说也算得上是少主的人，你们哪儿来的权利竟敢欺负他！？！”
    她伸手抓住黑衣少年的手，在他错愕的目光下一下下掰开他坚硬硌得人发疼的指骨，露出其掐得发白的掌心。
    虞羡似责怪啊心疼般看他一眼，而后在旁人后知后觉害怕的表情下继续道：
    “要是今日阿那然身体出了事，你们谁来给我试药？少爷性命安危你们何人能担当得起？”
    她将重点扯到了张正的头上，事情的本质就不一样了。
    原以为能悄摸儿欺负敲打阿那然，叫他日后老实点些的几人脸上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们完全想不到这个点儿虞羡会冲进来撞破他们对阿那然蓄谋已久的针对。
    “别，别啊！虞姑娘，这只是我们奴才之间的摩擦而已，他现在不还是生龙活虎的能将人轻易放倒吗？”
    “是啊，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让主子们知晓啊！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主子们的耳朵里，我们几个定然是讨不到好处的…...”年纪稍大的男人放软语气，试图劝她不要告状。
    虞羡见他低三下气的模样，嘲弄的冷哼两声。心头觉得解气的同时，又下定决心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这次逃脱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她不在亦或是少主不在呢，这些人会如何欺辱与阿那然？张家的关系极为复杂，免不了有看不惯张正之人。虞羡从前并不将旁人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中，却不曾想这只会让他们越来越得寸进尺。
    既然给脸不要，那她也就无需一直退让。
    “那可说不准，大院里的墙透风。这件事情能不能传出去，传到哪儿，并非我一介小女子能左右的，你们说，对么？”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刺的冷艳，登时就叫几人后背被冷汗打湿。
    手心里传来一阵轻轻的痒意，像是被人用羽毛挠痒痒一样。
    虞羡偏头看向身侧的阿那然，就见他低垂着眼睫，朝她缓缓摇头。
    少年的薄唇翕动“羡羡，为了我引得他们报复，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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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羡见不得他这样轻贱自己，赌气般用力掐了掐他腰间的肉。
    “你胡说！阿那然，你在我眼中就是很好很好的人，凭什么要这样被他们凌辱欺负！”
    她被气得跺了跺脚，见他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缓缓抬起双眸直勾勾的看来，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过来，听我说…...”她扯了扯黑衣少年的衣角，让他不断靠近自己。
    趴在少年的耳畔说了句什么后，她面上冷硬的表情有稍许缓解。“小姑娘，你就是泱族人？据说你们泱族人的医术都十分了得，可你毕竟年纪小，经验阅历皆逊我一筹。”
    “今天这事他们虽有不对，但你也不应该抓着这件事情不放。那小伙子只是受皮外伤罢了，人并无大碍。这样，以我之拙见，你就不要再追究了，我们彼此相安无事不是最好么？”
    “至于他——没死就行。”忽然出现在几个男人身后的钱郎中笑着朝她提议，面上堆着笑，话里话外的恶意却听得人直犯恶心。
    “是啊虞姑娘，更何况我们都是张家的奴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也不想日后…...”见钱郎中出现，方才还装出唯唯诺诺的几人瞬间又挺直了腰杆威胁她。
    虞羡的眉头微蹙，并不打算如他们的意。红润的唇角翕动时，有人先一步拉住她的小手，低声让她算了。
    “羡羡，我没事。就这样吧，反正我只是——”
    虞羡饱含着怒意的湿润双眸用力瞪他一眼，似是嗔怪般，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从根源上阻止他继续贬低自己。
    “但凡入少主口的药方都需让张家的医士把关瞧看，你是哪儿来的江湖骗子，竟敢私自用药！”
    她高喝一声，一嗓门喊得对门几人魂都抖了抖，生怕有人路过听见此处的动静。
    “小姑娘，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嘛！在下不过也是为了让少爷身体好转，与你的初衷并无二致。你又何苦为了一个低贱的奴才来与我作对？你放心，只要我能成功医好少爷，铁定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对面蓄着胡须的男人朝她露出一个自以为友善的笑容，威胁加利诱，试图让她改变想法。
    虞羡冷冷地笑了笑，柔软的手指分开阿那然的干净的指骨，像是柔软却极有韧性的藤蔓一样缠了上去与他十指相扣。
    “你一个江湖骗子骗骗旁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想骗过少主的法眼。蠢货！我从你熬药的罐子里发现其中加了极寒具有毒性之物，你难道不知少主身体本就是极寒么？”
    “还辅以相克药物，药理知识如此匮乏无知，我瞧着，你倒像是张家仇派来的杀手！为的，恐怕是谋财害命！”她幽幽的盯着钱郎中的眼睛，平日里毫无攻击性的杏眸微微眯起，像是匍匐在地，悄然前进打算一击毙命猎物的母豹。
    钱郎中被她说得胡子都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见她伶牙俐齿的，脸色青青紫紫的，被气得险些七窍生烟。
    尤其是在看到院门口毫无预兆出现的张正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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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少主，您怎么来了？钱郎中——”
    瞧见张正木着脸走入院中，方才还狞笑着试图威胁虞羡与阿那然妥协的奴才们瞬间噤声。
    “怎么？我家少主来自家的小院儿还需向你们禀告不成？倒是你们，真是好大的威风！竟妄图对少主的人动手！”
    往日里最看不惯虞羡的小厮见她低垂着脑袋被人欺负的可怜模样，特意提高音量道。
    “不是，不是这样的。少主，您听我说，我和虞羡姑娘之间是有些摩擦，可却不至欺负他们呀！”
    带头找事的奴才瞥了眼身后的几人，互相眼神交流下来，皆打算将这件事情咽进肚子里。他们不相信，一向清冷如谪仙无欲无求的少年会在意后宅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虞羡看出他们的意图，眼中似乎藏着刀子，轻飘飘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孔，像是要将他们身上盯出血窟窿一样。
    那几人心底发虚，知晓她的行事风格后，更是不敢与她对上目光。四处张望，唯独不敢与虞羡对视。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钱郎中咳了咳，他极为隐秘地对虞羡冷声嘲弄一声，对着张正道：
    “张公子，在下愿给这几位小厮作证。这位虞羡姑娘所言皆虚，如此妄言，公子莫要被她骗了呀！”
    见钱郎中为他们说话，在气势上稍弱一分的几个大男人瞬间挺直了腰杆，满脸看戏的望着对面从始至终都十分冷静的虞羡。
    她从几人眼中察觉出明晃晃的恶意，钱郎中医术糟糕，先前被自己当众拆穿下了面子，如今这是在报复她呢。
    虞羡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玩味，像是在嘲笑着钱郎中的无知愚钝。
    “少主，依奴才瞧，虞羡姑娘还小，但谎话连篇却不是个好习惯。您还是得好好惩治她一番啊！”
    领头的男人浑浊的眼睛转了几圈，脸上堆着笑朝张正道。
    阿那然不动声色地将虞羡护在身后，瞥见张正面上的冷漠时，眼神瞬间黯然下来。
    他苦涩的扯了扯唇角，心底止不住的开始埋怨自己。
    若方才挨打时没发出声音将羡羡给引了过来，或许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可眼下将她无故牵连进来，这群人巧舌如簧她如何能辩驳？贵人们眼中的事情颇多，别说是今日这事了，就算此事关系到他的性命——估摸着也就是听从大多数人，一笔带过罢了。
    别想着贵人能给我们主持公道。
    阿那然望着虞羡倔强不屈的背影，竟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
    张正的目光始终淡淡的，眼神触及到虞羡手上不经意的擦伤时，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小羡，你亲自说给我听，可好？”
    张正迈着大长腿，三两步便走到了虞羡跟前。
    众人怔愣的望着神色不明的张正，诧异于他的举动。
    虞羡没管旁人，重重点头，转身就要扒阿那然的衣裳。她的动作太坦然单纯，惹得阿那然瞬间红了脸，想要拒绝却不知如何开口。
    张正望着那双雪白的小手在另一个男性身上游走，纤长的睫毛微垂，抿着唇，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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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您瞧！这些交错的伤痕可并非一人所为。”
    她瞧着娇小，身体内蕴含着的力量却不容小觑。将阿那然胸前的布料往两边掀开后，果真瞧见皮肉上狰狞可怖的伤痕。
    青紫交加，有新的有旧的，小麦色的肌肤起起伏伏的，看着格外可怖吓人。
    被当众拆穿真面目的几人瞬间哑火，望着阿那然胸口的伤痕，一时不知如何辩驳。
    钱郎中最先反应过来，只见他装模作样地拧起眉头，而后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我等皆是仁义之辈，这伤势怎会是由我们造成？”
    钱郎中摸了摸胡须，末了，又意有所指地看向虞羡：“虞羡姑娘，你就是对我再不满意，也不能因我之事牵连其他人啊！”
    “你胡说！此事因我而起，就因我不愿服下你熬制的药汤，你便唤人来揍我。这事与羡羡无关！何况分明就是他们这群登徒子先污蔑——”阿那然梗着脖子就想往前冲，虞羡伸手费力地抱着他的腰，这才堪堪将他给拉了回来。
    “我院子里的客人，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做主了？”
    张正的冰冷不偏不倚地落在钱郎中的身上，嘴角明明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却莫名的让人浑身汗毛直立。
    “分明是你胡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见钱郎中也讨不到好处，以王大牛为首的几人一口咬定是虞羡二人胡说。
    见他们临了还在胡说，虞羡直接伸手指向王大牛：“我推门而入时便瞧见你们几人将然哥哥按在地上磋磨，公子，若您仔细瞧瞧便能瞧见他们肩膀及腿部的伤势。”
    “王大牛，你下手如此狠毒，难道不怕午夜梦回做噩梦么？”她直勾勾的盯着王大牛的眼睛，一双无害的杏眸中好似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一把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大哥，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身后几个小厮见他傻傻的杵在原地，直接慌了神。
    王大牛感受着一阵慌乱的心悸后，在张正的如刀子般割人的注视下，咬牙认了下来。
    证据面前，就算他们再怎么狡辩也躲不开。更何况张正摆明儿了要为虞羡和阿那然做主，眼下认错是及时止损。更何况少主向来仁慈带人，惩罚也不会太过分。
    钱郎中没想到王大牛认错的速度这么快，一想方才竟为这些贱皮子作伪证，太阳穴突突直跳。
    “妄议他人，私自罚半年俸禄，各领十大板。若日后在我院中还有此事发生，定不轻饶！”
    张正收起脸上淡笑，严肃古板地盯着每一个人。
    王大牛惊恐地瞪大双眸，不敢置信的望着张正。
    众人纷纷低头应下，钱郎中悄摸儿用余光去瞧那一身白衣的少年郎，视线冷不丁与他直接撞上。
    心道完了的同时，就听耳畔传来一阵带着冷意的低哑嗓音。
    “钱郎中，院子里已有小羡和李大夫，你还是请回吧。”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偏生钱郎中装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硬要赖在这里。
    “回少主，在下是家主亲自带回来为您身体把关的郎中，若是想要我走，那也需家主同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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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郎中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似是料定了张正不会因为下人们互相斗殴这样的丑事闹到张家主跟前，眼里的势在必得刺眼极了。
    “哦？是么？”张正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破天荒的笑出了声。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又开始咳嗽起来。
    虞羡见状，顺手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盖到白衣少年身上。“少主，今晚恐怕要下雨，您还是回屋好好歇息吧。”
    少年的视线落在她鬓角细碎的发丝上，眼神忽地柔软不少。
    “好，安心，我一定为你们做主。”他这番话无异于是在打那几人的脸，王大牛脸上的表情五颜六色的十分精彩，此刻恐怕在心底懊悔就不敢惹恼这二人。
    “钱郎中既愿意留在我院中，那便留下来吧。”张正神神秘秘的笑了笑，清浅的笑容摸明显让钱郎中不安。
    “多谢少主，在下一定竭尽全力让您的身子逐步恢复！”钱郎中朝他深深行礼，面上恭维道。
    张正没吭声，转头将虞羡与阿那然一同带了出去。
    清幽安静的院子里，一雪白纤瘦的身影立于一侧，如屹立不倒的雪松。
    “你们可知道错了?”张正望着虞羡微微鼓起的腮帮子，搓了搓指腹，莫名觉着有些手痒。
    “回少主，我不压根知何错之有！”她像是被气急了的河豚，展露一身的刺。
    “你错就错在不应与他们纠缠，早该回来告诉我，也好叫我早些给你们主持公道。”
    张正伸手弹了弹虞羡光洁滑嫩的脑门，见她瞪着黑葡萄般大的湿漉眼睛望着他，摸了摸鼻尖，有些后悔手上的力道没个轻重。
    “你呢，可知错了？”张正轻咳两声，转头看向虞羡身后的黑衣少年。
    他像是一道鬼魅，立于少女身旁时，更像是她的影子。
    永远跟着主人的影子。
    张正的眼瞳闪了闪，莫名不悦地抿起唇。望着眼前与他有八分相似的少年，看见他身上交错的伤痕，亦有同感般有些牙酸。
    “奴才早该一开始就拦下羡羡，不该让少主为难。”阿那然重重地垂下脑袋，无论从何处瞧也只能看见他漆黑的头顶，让人看不穿摸不透。
    张正点点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厮：“将房中的金疮药和修复膏拿来…....日后受了欺负皆要于我说。轻易让旁人践踏，并不会让屑小让步，只会叫他们愈发嚣张。”
    “知道了么？”他抬起如月光般清冷的眼眸，依次望向二人。
    虞羡闷闷的应了一声，见他又开始咳嗽，眉间不禁浮现出担忧焦急。
    见张正竟让钱郎中如愿留下，虞羡按捺不住心底的担忧，微蹙着眉开口。
    “少主可知那钱郎中就是一个废物草包！今个儿他熬制的汤药，压根就不适合您的体质，更何况其中还添加了…...”
    张正发白的薄唇微弯，眼底浮现出猫捉老鼠时的游刃有余劲儿：“这样的人，留在眼皮子底下才更安全。若他做出糊涂事，主动权在我们手中更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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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少年的声音清凉如泉水般缓缓流淌入人心间，虞羡心底纵有万般担忧，又不得不暂时放下。
    “都听少主的。”她天生下垂的浓密眼睫颤了颤，无端给人一种委屈感。
    张正的薄唇翕动两下：“无需担心，我不会让父亲用旁的秘法，更不会伤害你。”
    张正咳了咳，像是一眼看穿她埋藏在心里最深处的不安，朝她温柔一笑。
    虞羡目光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被频繁颤动如羽翼般的眼睫掩下。
    “少主近日可有不适之处？”她在心底估量着与张家家主地约定，无意识扣动着指骨，犹豫要不要走向死而生的最后一条路。
    张正拢了拢身上短了一截的披风，呼吸之间都充斥着少女身上淡淡的药草香。
    自从他与伤病作伴，将汤药当做家常便饭后，竟头一次对这股气息有些上瘾。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虞羡关切的目光下轻笑着点头。
    “多亏小羡平日对我的妥帖照顾，比之从前倒是好了不少。”
    白衣少年眉眼微弯，一扫往日的死气沉沉，重新注入活力后，清冷俊逸的脸叫人挪不开眼。
    虞羡点点头，张正每日入口的药都要先经她之手，连膳食之中也凝着着她无数心思。
    若时间再拉长一些，或许这样调养下去身子会越来越好。只是——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在小厮身旁交代了几句后，虞羡与阿那然一同回了二人所在的小院。
    还没进门，恰逢赶巧碰上刚受刑完一瘸一拐往外走的王大牛几人。
    看见虞羡与阿那然的身影，几人恨得直咬牙。
    “虞羡是吧，你给我等着，莫欺少年穷，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王大牛恶狠狠地瞪她一眼，余光瞥见阿那然凶狠冷漠的眼神，指着虞羡地手剧烈一抖，唰的收了回来。
    “莫欺少年穷？噗！你不会还要说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算了，还是死者为大吧！”
    她毫不掩饰对王大牛的不喜，杏眼里的嘲弄看得王大牛心气上头。
    王大牛看了眼四周，见并无其他人从此处经过后朝虞羡抡起拳头。“你做什么？还想打我不成？来人啊！快来瞧瞧西院的王大牛是如何滥用职权——”
    “闭嘴！你给老子闭嘴！”王大牛一脸惊恐地望着她伸长脖子大叫的模样，急急忙忙地往前迈了两步，下一瞬，屁股后头传来火辣辣的疼感。
    像是被沾了辣椒水的带刺粗棍狠狠抽打了一番般，除去疼便只剩下无尽的麻。
    虞羡作势闭嘴，见王大牛龇牙咧嘴地捂着屁股，噗嗤一声，竟直接当着几人的面笑出了声。
    见王大牛对她怒目而视，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护犊子的挡在阿那然跟前。
    “以后不许你们欺负他！要是再让我抓到把柄，那就定然不是今天这样简单的皮肉之苦了！”
    它恶劣大扯了扯唇角，微微下垂的眼睫，长得有些过分的眼睫，阴森森的语气，给她身上再次笼罩了一层神秘的危险的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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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牛被她阴森的模样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后，少女早已拉着阿那然消失在院门口。
    “截你个爷头，我呸！虞羡，阿那然，老子决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王大牛愤愤的啐了一口，随后一群人便以高度相似的姿势，摸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往西院离去。
    距离两月之约只剩下最后五日时，虞羡被张家家主找上了。
    “虞羡姑娘，听奴才们说，我儿近日的情况似乎好了不少？不知你可还知道这两月之约仅剩下五日？”
    见她抬起一双干净透彻的眼神望来，张家家主自觉不妥的补充道：
    “若这五天之内你不能叫我儿健步如飞，那便还需试一试，泱族族人血液是否真有起死回生之效。”
    张家家主残忍地笑了笑，眼底流溢着的精光晃得让人眼前一花。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人无比割裂，口口声声最爱自己的儿子，可两月以来他几乎从未主动去看过张正。
    虞羡低垂着脑袋，张家家主便只当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笑着让她退下。
    少女听到动静后忽地抬起头，奇奇怪怪的看他一眼，“与家主的承诺自然作数不变，不过我有一事需要与您商量。”
    男人挑了挑眉，趁着现在心情好，挥挥手让她说了下去。
    “若五日之后一众大夫诊断结得出少主病情大好的消息，您需放我出府。”
    “不可能！”张家家主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望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脸色极为难看。
    “要是你跑了该当如何？几百两倒是不重要，但你身体内地血——”
    张家家主猛然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快速及时止损，余光心虚地看了眼她的神色。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出府自然要归还家主当日救命之恩。我以双倍银两买下我的自由，且是在完成双方约定的承诺下。”
    “还是不行！”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张家家主愈发觉得她不简单，更不想放人了。
    更何况，虞羡身旁都有他地眼线，她接触到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情都有眼线记录，他不信这样弱小的小姑娘能拿出一笔巨款。
    “父亲！”张正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微微喘着粗气的阿那然。虞羡分注意力瞬间被阿那然吸引，黑衣少年分额间冒出不少细细密密的汗珠，像是刚做过什么激烈的运动一样。
    “胡闹！阿正，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听为父的话，赶快回去！”
    张家界主见到张正后，眼里不由得一跳。目光触及到他明显恢复生机的五官时，又错愕得合不拢嘴。
    “家主为何不先听我说完？”她平静开口，成功引来在场所有人的注视。
    “恢复自由身后，我依旧可以留在张家替少主诊治。不过是由从前的奴籍变成雇佣关系罢了。您给我开银两，我继续从前的活计，现成双赢的法子不好么？”
    她笑盈盈得勾了勾唇，漂亮的杏仁眼弯成了月牙状，从中溢出点点细碎的亮眼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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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不行，你的身份特殊存疑，维持眼下现状才是正解。”
    她的奴籍在手中，就算跑到了天涯海角也能抓回来。若是叫她恢复自由身，日后重重便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张家家主一步也不肯退让，几句话叫虞羡面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父亲！”张正眉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他看了眼虞羡，又瞥了眼冷着一张脸的高大男人，试着软下语气。
    “小羡，你去瞧瞧今日的汤药熬好了没有。我与父亲许久不曾相见，是该好好坐下来喝喝茶。”
    张正朝身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阿那然便识趣地垂着脑袋，等到小厮带着虞羡一同离开张家正厅后，这才凑到她跟前来。
    小厮记挂着张正，很快从二人的队伍之中脱离。
    “羡羡，你倒真有把握？”二人并肩走在小石子路上，终是阿那然先开口。
    “嗯，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她的腮帮子鼓鼓，做出一副没头脑不开心的憨样。
    “我相信你，但除此之外再不相信任何人。”
    话落，黑衣少年用力抿了抿唇，有些紧张地朝她伸出手：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带你一起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
    阿那然从小干粗活，自从进了张正喜院子后便每每学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一双粗粝宽厚的大掌上满是老茧。
    [虽然只是主角团中的一个配角，但不得不说，黑正还是有资本，有点本事的。
    她看入了神，黑衣少年被她灼热的目光烫了一下，手掌瑟缩着往回收时，掌心落下一股不大的力道。
    虞羡瞥见阿那然眼中压根来不及掩饰地错愕与惊喜，笑着回握住他的手，将人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阿那然对她毫不设防，二人的身躯撞了个正着。
    主导一切的少女忍不住低呼一声，眯着眼扫向身前高挑却饱含力量感的身体。
    没想到他看着瘦巴巴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且不说张家的势力渗入各个势力帮派，如今阿那然身上的功夫也不足以让他们彻底从张家剥离出去。
    若强行为之，只会撕扯得血肉模糊。
    她垂着眼睫，踮脚在黑衣少年的耳边低语。
    温热的呼吸缓缓地拍在阿那然的耳垂、脖颈间，他的神色一变，颊边泛起两团不正常的红晕。
    “张家的眼线到处都是，然哥哥，你说话可要小心些！”
    她压低后的嗓音与蚊虫震翅无异，从外人眼中看，更像是二人亲密无间的依偎在一起。
    “可是羡羡你——”
    处境格外危险的虞羡笑笑，伸手抱住阿那然的腰，在他怀里充电样蹭了蹭。
    “我相信少主，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她露出白花花的小虎牙，唇边露出浅浅一笑，却比阿那然上半辈子见过的所有人还要耀眼夺目。
    “相信少主？少主真的能说服家主的想法吗？”
    阿那然不安地紧攥着虞羡柔软的小手，脑海中浮现出她可能会被处置的画面便心痛如刀绞，面上写满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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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21

    淮水竹亭
    她眼底的星光短暂的凝滞了一下，很快如常。
    “好啦，然哥哥，你别担心了。你总该相信我吧，嗯？”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黑色身影，靠近阿那然耳畔压低声音道。
    黑衣少年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前几日我便发觉那钱郎中时常往外跑看样子像是往张家家主的方向。他向来与我们不对付，难不成是他从中作梗不成？”
    越说越觉得有理，阿那然面上羞赧的红晕逐渐消退，漆黑如墨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杀气。“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哎！你干什么去！？”
    眼看阿那然像是脱缰野马般往外跑，虞羡赶忙眼疾手快地抱住少年精瘦有力的腰肢，死死抱着不肯松手。
    “他既在如此关键的时候给你捣乱，我定不能轻易放过他！”
    一想到她会被连累，阿那然的眼瞳一黑，将钱郎中剥皮拆骨的想法都有了。
    虞羡万般无奈地苦笑一声，将他拉到了房内，暂时隔绝了旁人的偷听窥探。
    “少主将钱郎中留到如今自然是有他的难言之隐，然哥哥，你别做傻事。”
    虞羡擦了擦额间冒出的热汗，抽空安慰阿那然，神色冷静态度温柔，好似面临生死危机的人不是她一样。
    “可——”“少主！”虞羡看准时机打断他的话，抬眼看向门口的位置。
    阿那然的注意力被分散，顺着她软软的声音看了过去。
    门外哪儿有张正的在，就连一个人影都瞧不着！
    意识到被诓了后他迅速转身，掌心里柔弱无骨的触感早已消失不见，他呆愣愣地望着虞羡所在的房间愣神。
    紧闭的房门里传来低低的娇俏笑声，灵动中夹杂着丝丝得逞的狡黠，无端让他紧皱的眉头缓缓松懈下来。
    阿那然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满都是她的影子。一想到这件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便烦闷不已，见她没心没肺的模样时只觉无奈。
    他用力抿了抿唇，转身往院外走去。背影匆匆，影子被炙热的阳光拉得无限长。“少主，您说什么？”
    虞羡坐在炕桌上，嘴唇微张，湿漉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活像是两颗晶莹璀璨的宝石。
    张正见她娇俏可爱的小模样，没忍住笑弯了腰。
    “我这身子破败得很，要求两月之内看到效果，实属无稽之谈！我与父亲商议过后，决定将时间定为六个月。”
    张正朝她笑笑，伸手摸了摸虞羡毛茸茸的头顶，见她仍旧维持一个憨憨的表情望着自己时，没忍住伸手戳了戳她如云朵般柔软的脸颊。
    触感比意料之中的还要软，还要好。
    “真的？那万一六个月之后还是没什么进展怎么办？家主不会将我发卖了吧？”她眨巴着大眼睛，腮帮子被人轻轻揉捏，说话间还有些口齿不清。
    阿那然望着二人之间亲昵的举动，眼眶发酸，心脏像是被人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窒息感遍布全身，叫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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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22

    淮水竹亭
    清冷少年捏了捏她的脸，被虞羡推开后，无奈道：“并非如此，我已替你赎身。日后你是去是留，全凭自己意愿。再无人敢拦着你…...”
    虞羡意外地盯着张正清冷绝尘的面孔，视线慌乱的落在一旁阿那然的身上。
    “然哥哥，你快掐我一下，难道我是在做梦不成？”
    她扯了扯阿那然的衣角，因巨大惊喜降临而飞快眨动的黑睫像是即将突破桎梏重获自由的昳丽蝴蝶。
    阿那然深深的看她一眼，心底莫名的情愫褪散，当真伸手落在她的脸上。虞羡紧闭双眼，等待即将到来的疼痛。
    想象之中的刺痛并没出现，脸上传来一阵阵的痒意，她试探性的睁开一只眼睛，就见黑衣少年正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瞥见她的小动作，阿那然眼底有过一闪而过的慌张，很快又被其他情绪盖过。
    “怎么样？看清楚了没有，可还觉着是梦？”张正一脸宠溺的盯着她，身后小厮上来一桌的佳肴后便站定在白衣少年身旁，一脸羡慕的望着虞羡。
    “你这小丫头哪儿来的这么好命？若不是我家公子心善，恐怕你早就被家主——”
    “咳咳！”张正轻声咳嗽两声，身后那人瞬间梗着脖子，硬生生将还没吐出来的话咽了下去。
    虞羡闻言，更是挺直了脊背，还未完全褪去婴儿肥的脸上隐隐有骄傲之色。“好了，用饭吧。”张正看了眼虞羡身旁的阿那然，安静低头用膳。
    虞羡笑着点点头，朝他身后的小厮露出森白森白的小虎牙，看得那人一愣一愣的。
    “对了少主，今晚可是城内一年一次的灯火节，我能出府瞧瞧吗？”
    沉寂下来的房间内，一道清甜的嗓音于空中传开。
    张正动筷子的手一顿，偏头看她：“怎么忽然想出去了？”
    “就是想出去瞧瞧嘛！从前在族中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节日，听闻过后总觉得新鲜得紧！”
    她讨好地为张正盛了一碗热乎儿的可口药膳，眼底闪烁着古灵精怪的光亮。
    张正低头接过，心胀胀的，有种说不出的莫名感觉。
    不希望她见到旁人，更不想小姑娘与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逛灯会。
    他面上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抬眼瞧少女满脸期待的模样，拒绝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少主放心，今日的汤药我早就熬好了。你就让我去嘛，好不好？”
    见他犹豫着，虞羡干脆挤开一旁的小厮坐在张正跟前，拉着他的手哼哼唧唧的撒娇。
    张正的耳廓微红，见她这副模样，闷闷的嗯了一声，算作同意了。
    虞羡当即便娇笑着抱住他虚弱的身子，充满欢快喜色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冲进张正的耳朵里。
    “太好了！少主放心，我一定会在关门前回来的！”
    她不停地往张正的碗里夹菜，瞥见他的碗被堆叠成小山丘后，手中的筷子调转方向，平稳地落在阿那然的碗里。
    张正允许他们二人与他一同用膳，眼下见虞羡笑意盈盈地替另外一人布菜，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怪异的情感。
    她对旁人露出的笑容，好生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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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23

    淮水竹亭
    与张正告别后，虞羡一溜烟地进了房间换衣裳准备出府。
    [你出府当真只是为了看灯笼？
    系统008没来由的来了句，虞羡换衣裳的动作一顿，猛地回头看向窗口方向。
    她微微眯眼，余光中好像有一道纤长的黑影一闪而过。
    等了良久也不见异样后，她不紧不慢地将衣物褪下。
    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铜镜跟前，是一张不添任何却依旧美得人心惊肉跳的精致脸庞。
    虽尚且有些稚嫩，却得以从中窥见，这张脸彻底褪去青涩后究竟会引起何种程度的轰动。虞羡看得有些入神，想到系统008口中刚蹦出来的一句话时，默默回应它。
    “我在张家投入的精力太多，以至于到现在还不知母亲下落，族中消息。那害原身上辈子惨死的渣男还没收拾…...”
    “此行肩上的任务颇多，灯火节不过一个借口罢了。”
    她慢慢地往脸上打了些小麦色的脂粉，借着月色，放轻脚步出了府。
    [我明白你迫切的心思，但这并非是一个普通位面，这个世界的妖族不容小觑，行事一定要谨慎些。
    “放心，我明白的。”她轻声细语的安抚声让系统008成功闭嘴。
    虞羡看了眼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各色灯笼，选了角落里最不起眼的黑色灯笼。
    摊主见她指着最角落里的灯笼，忍不住劝她：“姑娘，你再瞧瞧我们店的最新款——玉兔灯笼。这可是一等一的好货，好多人可抢着要呢！”
    摊主将做工精致漂亮的玉兔形状灯笼递到她跟前，话里话外都在要她舍弃手中黑色不明形状的灯笼。
    “多谢，只是各花入各眼，我偏巧觉着有趣好玩儿。就要这个了！”
    她将铜钱递过去，在摊主不理解的表情下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
    “哎，这位顾客，您需要什么样儿的灯笼？”虞羡走后，摊主又在重复新一轮的吆喝。
    一身黑衣的少年忽然走至摊主跟前，什么也不说，只放下铜钱带走了那盏没推销出去的玉兔灯笼。
    [就是这家了，那渣男靠他的娘子混上了官职。成亲之后百般磋磨那女子，直至与外室联手将她害死，这才继承女方手中所有的财产。自此之后，行事作风愈发过分…
    系统008看了眼档案，用力啐了一口，眼底流露出对渣男的无比恶心嫌弃。
    虞羡走到渣男的家门口，眼看院内万籁俱寂安静得很，正犹豫要不要动手时，身前忽然出现一具格外庞大的体型。
    “走走走！嗝！哪儿来的小丫头！快一边儿去，莫要扰了爷爷我的雅兴！”
    看来是一个醉鬼。
    虞羡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距离，待看清楚她面容时，那男人眼睛忽然一亮，笑着朝她靠近。
    “小丫头生得好标致，家里给你许亲家了没有？有没有意向——”
    [这狗东西刚从烟花巷柳里回来，他就是害得原身惨死的渣男！
    系统008的声音让虞羡准备逃开的脚步一顿，在袖中摸索什么的手也是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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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24

    淮水竹亭
    府门前的灯光昏暗，男人见她并无动作，嘿嘿一声，神色猥琐地朝她伸出手去。
    “小丫头，我就喜欢你这样年轻漂亮，还未彻底绽放未经人事的小丫头……”
    醉醺醺的大汉身形晃晃悠悠地朝她而来，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她心里直反胃。
    虞羡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在他即将贴上来时，迎面撒了男人一脸地药粉。
    眼睛传来针扎般地剧烈痛感，药粉所落之处，皆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又痒又疼。
    抓破溃后还会流黄水，散发出浓郁腐臭味，隔着百米远都能闻得一清二楚。
    “啊啊啊啊啊，你这贱丫头！竟还和我那早死的夫人一样毒辣！妻妾成群怎么了？用她的嫁妆怎么了？”
    “既然已经与我成婚，那她的东西本来就属于我！我不过是与寻常男子一般想要妻妾成群家庭美满，可她倒好，处处跟我对着来！”
    男人抱着脑袋，不住地用力抠弄破皮的皮肤。
    那双浑浊的眼睛始终盯着虞羡的脸，像是要生生掐死她一样。
    借着酒气，他阴着脸，“所以，害死她我压根没错！”
    “你这小丫头若是识相的，还不赶紧从了爷爷我！否则——哼！明日你家人可寻不到你了！”
    闻言，虞羡冷冷地扯了扯唇角，见他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试图爬起来，毫不客气地将他一脚踹翻。巨大的身躯落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后终于停了下来。
    男人脑袋发昏眼前发黑，注意到余光里的一道黑影，痛叫着抬起头。
    那人一身融入夜色中地夜行衣，身材精瘦高挑，面上戴着一张青面獠牙地面具。
    还未等他看清楚那人的全貌，脖子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便彻底昏死过去。
    黑衣男子忽然出现将男人打晕过去，虞羡一头雾水的观察着他。
    眼看他忽然迈开腿朝自己而来，腿先脑子一步拔腿就跑。
    “羡羡！是我。”身后传来一道沙哑低沉地嗓音，她跑到一半觉着熟悉，不可置信地停下脚步。
    “然哥哥？”
    少女试探性地柔软嗓音落入黑衣人的耳中，她朝着虞羡举起手，在她惊疑不定的目光下拿掉脸上的可怖面具。
    “然哥哥！果然是你——”虞羡将手里的药粉收入袖中，一股脑扑进了他宽厚有力的胸膛之中。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少年怀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虞羡微微仰头，打量着他漆黑暗深邃的眼瞳。
    “少爷怕晚上不安全，吩咐我跟在你身后护着你。”
    望着她玉雪玲珑的白软脸颊，阿那然手心有些痒痒，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
    “唔……”她嘤咛一声，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满。
    虞羡伸手将少年的手扒拉开，在阿那然神色黯然时轻轻拉住他的手。
    “那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诉少主好嘛？”她朝着阿那然眨动着灵动湿润的双眸，一双欲语还羞的眼睛里充满了信任。
    “为，为何？”阿那然被她这样长久而可爱的直白盯得有些不自在，语气结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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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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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让少主晓得了，日后我要想再出来就难了！”
    她跺跺脚，拉着阿那然走到有光的路旁。
    “然哥哥想你也不想我一直窝在张家不开心的对不对？”
    她勾着黑衣少年的小指，小幅度地摇晃着他的手臂，语气比蜜糖还要甜上几分。
    阿那然神色隐有松懈，神色隐晦的盯着她。
    清冷的月光似乎依然格外喜欢她，身形娇小的少女浑身上下都被蒙上了一层清冷的银白色光晕，好似从话本里走出来的人物。
    阿那然的眼睫毛剧烈颤抖两下，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摇摇头。“少主之命，不得不从。更何况外头风险太大，羡羡还是待在府中较好……”
    虞羡不敢相信他竟真的要向张正“告状”，登时气得腮帮子鼓成了河豚。
    她你你你了半天，泄愤般松开他的手，嚷嚷一句“再也不要理你了”之后拔腿就跑。
    对感情一窍不通的阿那然往她的方向追去，见她真的被气坏了闪身躲入人群中后，缓缓停下脚步。
    他无端心慌起来，胸口传来一阵奇异的尖锐疼痛，就好像这几道刻痕，刀刀都是一笔一划刻在他心上。又深又重，直接溅出一路血珠。
    [羡羡，你当真生气了？那畜生怎么办？任务可还没有完成哦。
    系统008看她面上的怒意尽数散去，身形灵活地游走在热闹的大街小巷时，不免为她着急。虞羡将东西小心放在袖中，闻言，笑着往城内最高处靠近。
    据说今日在此处能瞧见整个城内繁华绚烂的通明灯火。
    “急什么？小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给他下的药粉是慢性毒药。这家伙接触酒水越多，体内的五脏开始逐渐腐烂，紧接着便是血肉，最后沦为一具枯骨。”
    “他残害发妻毫无人性，欺辱幼女，丧尽天良！我怎么能让他这样轻易的离去？”
    虞羡坐在客栈内的顶楼，一眼便能俯瞰整个城内的绚烂光景。
    一张美得人惊心动魄的脸庞，吐出的却是残忍血腥的话。
    系统008沉默半晌，赞赏地对她点点头。
    [可这半年内你出府的机会必然甚少，羡羡，你可有什么好主意不成？]系统008好奇心作祟，先一步问出口。
    少女喝了口热茶，慢吞吞地哼哼两声。
    “他这样的人，死都是便宜他了。我要这样一步步……”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喜动静，用意识与系统008交流的虞羡猛地停下手中动作，直勾勾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谁？”声音冷漠疏离，隐含威慑。
    门外那人像是愣住了，好半天都没出声。等到虞羡不耐烦准备起身去查看情况时，那人才开口。
    “羡羡，是我……”
    听到声音地一瞬间，她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你不是要同少主说我的不是么？你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她哼哼两声，往嘴里塞了两口糕点来泄气。绵软香甜的软糯糕点入喉，她的脾气瞬间软和下来。
    紧闭的包厢门发出“吱呀”一声响，虞羡顺着声音看去。
    通体一身黑似要彻底融入黑暗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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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来做什么！想气死——唔！放，放手！”
    手腕被人一把抓住，虞羡瞪着他漆黑的瞳孔。与之对视时，那双恍若黑洞一样的瞳孔险些将她的神魂都给吸进去。
    虞羡身子一抖，被他眼底酝酿着的危险情绪吓到了，垂下眼不肯再看他。
    “怎么？现在连哥哥也不叫了吗？”
    “羡羡，你别怪我……”粗粝的大手随着话音落下，停留在他柔软的面颊上。
    虞羡正要将他的手拍开时，耳边忽然扑通一响，她眨眨眼，望向声音来源地。
    黑衣少年倏地跪倒在地，往日里挺得笔直地脊背无声弯了下来，双手死死拉着她的手腕，怕被第二次抛下。
    虞羡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万千活络思绪在此刻完全停滞。
    “然哥哥，你，你这是做什么呀？”
    她猛地站起身，拉着他的手试图将人给拉起来。
    她的力气不大，更何况阿那然本就没打算轻易起身。
    “少主本意不坏，他待我们极好我也不愿让他失望。更何况……张家眼线众多，就算我不如实相告，羡羡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么？”
    他抬起头直视着虞羡因诧异而瞪圆的杏眸，心底不断叫嚣着好可爱，好喜欢的同时，面上露出一片失落。
    “羡羡，别讨厌我，别躲着我，好不好？”
    “我真的只有你了……”少年毫无征兆地用力抱着虞羡，结实的肌肉鼓起，险些将她的腰给掐断了。
    他这卑微的模样，莫名与路上遇见那只冲她摇头摆尾祈求怜爱的流浪狗一般不二。
    她用力挣扎两下，腰间的禁锢这才缓缓松懈。
    “谁，谁让你不早说的！算啦，少主这样善良，想来应该也不会为难我。”
    她瘪瘪嘴，像是闹脾气一会儿就好了的幼童，伸手拍了拍阿那然的脊背。
    语气别扭生硬，却让阿那然心底瞬间生出一股暖意。
    “你再不起来我真要生气了！”没等虞羡背过身去，跪在她脚边的少年忽然站起身，珍视无比地拉住她的手腕。
    “羡羡，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阿那然走出门，在虞羡一头雾水不知道它到底要干啥时，他拿着一盏玉兔灯停在虞羡跟前。
    “传言灯火节许下的愿望，来年一定会实现。”
    “羡羡，一起去放灯笼好吗？”
    摘下面具后的脸与张正极其相似，有时候虞羡脑中总是会想，要是二人穿一样的衣服，连她也不能于第一时间辨认出来。
    唯一不同的，估摸着就是二人身上的气质。
    张正气质如松，性子如青竹般正直，待谁都是温柔有礼的。
    阿那然更像是影子，对，是影子。
    他大多时间总是沉默的，沉默的应对旁人的恶意，沉默的守在她身边……
    虞羡摇摇头，拉住黑衣少年的手，脸上终于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听少主说然哥哥的天赋极佳，距离府门关闭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哥哥你用轻功带我去好不好？”
    她用亮亮的崇拜眼神盯着他，阿那然的身体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烈火，被她视线触及到的位置泛起一阵灼热的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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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着她炙热的视线，阿那然神色僵硬地移开目光，低声应下。
    虞羡傻乎乎的笑了两声，自觉抱住他的腰，手下用力，起飞的一瞬间，几乎整个人都跟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
    刚落脚，灯火节时辰已到，漫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绽放出无数绚烂的烟火。
    虞羡微微仰头，痴痴地望着漫天星辰，笑得比万千景色还要夺目耀眼。
    阿那然立于她身侧，沉默的盯着她被镀了一层柔光的小脸，神情柔和。
    “然哥哥，我们一人放一盏灯好不好？”
    她瞧见小摊贩旁不断往天上放灯笼的人群，期待地搓了搓小手。
    “好，都依你。”那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身至摊贩跟前，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带来两盏外观相似的灯笼。
    虞羡想了想，将孔明灯塞入阿那然的怀中，趁着他呆愣之际，三两下在灯上落下一行行娟秀漂亮的字迹。
    看着自己的杰作，她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将笔杆塞入黑衣少年手中。
    “然哥哥，你快也写下心中的愿景吧！我等你一起！”
    她娇娇的笑着看他，阿那然的面颊微烫，闷闷的嗯了一声后，果真依她所言在灯笼上写写停停。
    “怎么啦？好了么？”眼看他一个人磨磨蹭蹭许久，灯笼后探出一巴掌大的小脸，直勾勾地望着他。闻言，阿那然的手一抖，墨水在纸上留下一团晕染开的墨渍。
    “我不知该写什么。”他低垂着眼睫，心情澎湃，思绪万千，无数个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却毫无头绪，心中只剩一片怅然。
    “就写你对来年的愿景嘛！然哥哥，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虞羡眨了眨圆圆地杏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阿那然用力抿唇，犹豫两秒钟后，“还没想出来。羡羡你心中的愿望都有什么？为何可以在一息之间敲定？”
    “呆！”虞羡见他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莫名觉着憨憨傻傻的。
    “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我所求亦是千万百姓所求。盼财气来，望体格康健，愿家人常伴罢了……”
    她伸手摸了摸手中的孔明灯，想到那天夜里摆着自己逃命最后却无影无踪的母亲，心中浮现出淡淡的忧伤。
    虞羡低垂着脑袋，暗暗想：必须要尽快了，若长时间寻不到母亲。积年累月的，恐怕再查不到母亲曾留下来的痕迹踪影。
    肩膀上忽的地落下一阵源源不断的热意，她顺着这股力道看去，就见阿那然不知何时已经将她死死揽入怀中。
    “我只盼，羡羡的愿望成真。”
    阿那然手上的力道收紧，身上尤其多的复杂情绪似乎也一同落入少女眼中。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分一个愿望给你吧！”
    虞羡嘟囔两句，从他手中拿过笔杆，在灯笼上最后一块空余位置上加上了阿那然的名字。
    “谢谢你，羡羡。”黑衣少年的声音像是虚无缥缈的一阵风，走两步就彻底飘散开来。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夜行衣下，少年的唇角忍不住地疯狂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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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
    一年后，虞羡刚从学堂下课回府，迫不及待地直奔张正院中。
    “阿正哥哥，你不知道近日夫子究竟发了多大脾气……”
    虞羡像是倒豆子一样将今日的见闻统统说给张正听，面色红润不少的白衣少年始终笑着看她，神色温柔充满淡淡的神性。
    一道黑影从身后缓缓走了进来，张正注意到晚来一步的阿那然，“小然，今天辛苦了，在学堂里可有不适应的地方？”
    柔和又有厚度的声音自对面传来，阿那然的脚步不由得一顿。
    他缓缓抬头，望着张正比从前肉眼可见恢复不少的身体时还有些恍惚。
    前不久半年之约一过，张家少主便迫不及待地寻人过来检查张正的身体。
    不少人都在等着看热闹，嘀咕虞羡一个小丫头翻不出什么花浪来。其中尤其以王大牛为首的几人最为嚣张得意，巴不得她立刻被张家家主处置。
    想到这儿，阿那然漆黑的瞳孔不由得一沉，眼底迅速划过一抹凌冽地狠劲儿。
    出乎意料的是，得出的结论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张正的身体并未继续亏空下去，从前破败到处漏风的身子骨被养得极好。比之普通人虽然差了些，却也不至于随时处于生死线上。
    这一结论让张家家主的脸面挂不住，同时也叫他心里松了口气。
    临走之际，他果真听从与张正的约定，将虞羡的身契还给了她。
    自此她彻底成了自由人，张府见识到他的手段，开出极高的筹码想将她留下。
    那段时间，阿那然总食不能寐，夜不能寝。生怕虞羡就此彻底离开张家，与所有人，与他都断得一干二净。
    好在她还是留了下来……
    弄虚作假的江湖骗子钱郎中一夜之间消失踪影，众人都以为他是卷钱跑路，唯独阿那然曾偶然窥见，张正在钱郎中消失前一日里，望着钱郎中的背影寒光乍现的模样。
    “然哥哥？然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手被人小幅度地扯了扯，阿那然被那双柔软的小手从回忆之中彻底剥离。
    “没，没什么。”他看了眼张正，“少主，学堂里的学子都很友好，还有夫子，虽古板严肃，但待所有学子都十分认真……”张正嗯了一声，叫小厮布菜。
    趁着这个间隙，虞羡思索着将心中的想法简单托出。
    “少主，我想先离开一段时间。”她犹豫着，在小厮退下后抓紧时间道。
    “为何？！”
    “为什么！？”
    二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虞羡还未来得及查看张正面上的表情就被二人的异口同声吓了一跳。
    见她呆愣错愕地瞪大双眸，张正压下心底钝痛的感觉，耐心引导她说出心底的答案。
    “羡儿，可以告诉我为何一定要出去么？”张正放柔声音，双手捧着少女柔软的脸颊，逼得她只能看他。
    “少主！如今外面不安全，妖物横行，羡羡她手无缚鸡之力，若碰上了那群妖物，可只有——”
    “那是因为，我想知道泱族人现如今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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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29

    淮水竹亭
    “当年泱族人被一群外族人突袭，那群人为了寻找我族圣女，丧心病狂的想要将族中弱小囚禁起来。”
    “族人们不甘如此被人左右生死，逃的逃走的走，我与母亲——也是于那时走散……”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只用一双眼尾微红的湿漉眼睛望着二人。
    漂亮的眼眸一片湿润，眼中清泉快要溢出，像是刚哭过的小可怜。
    “抱歉。”张正动手轻轻拍拍她肩膀安慰道。
    被虞羡打断的阿那然也沉默着盯着她殷红的眼角，面上一片自责。“羡羡，我并非那个意思。你，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虞羡伸手推开张正的手，在白衣少年怔愣时破涕为笑的看着他们。
    “你们做什么这副样子，可怜我吗？我与母亲心有灵犀，我心中有感觉，她一定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与我团聚呢！”
    “好了好了，都不许哭丧着脸了！我并不怨谁，这世间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命运的安排。”
    知道阻拦不了她的决定，张正犹豫片刻，“这一去，何时才能再相见？”
    虞羡没心没肺的笑笑，“快则几月，长则几年罢！”
    听她这么一说，阿那然的脸唰的黑了下来。
    “你们这副表情看我作甚？我又不是立刻要走，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再去也不迟。”
    “这件事在我心头搁着总归是根刺，既如此还是早些连根拔起较好。”
    菜已上齐，可除去虞羡以外的二人皆没了食欲。
    见周遭的空气无比安静，她笑着打了个马虎眼：“反正迟早要说，今个儿让你们晓得也只是为了日后分别不再留有遗憾。”
    眼看二人的情绪仍旧十分沮丧，她也慢慢安静下来。
    这顿饭吃得无比安静。
    [感觉他们都不是很能接受你要走的事实，羡羡，你说张正真的会放你走吗？
    万籁俱寂的夜里，躺在床上的娇小一团动了动。
    “应该会吧……我现在已是自由身，迟早要走的。”
    她缓缓闭眼，感受着窗台吹来的凉爽夜风。“张家的眼线遍布各地，只要他想，便能轻易得到我的消息。说起来，我还是最担心阿那然……”
    脑中回想起那两张相差不大的脸孔，迷迷糊糊间，她竟沉沉的入了梦。
    窗边烛影摇曳，映照出窗前一闪而过的黑影。
    静悄悄的夜里，屋门被人悄悄地打开了一个小缝。
    窗外的天光大亮，虞羡在太阳透进床上的第一时间内醒了过来。
    刚起身，脖颈处便传来一阵酸胀的痛感，大腿和小腿也没能幸免。
    她微微蹙眉，扶着盈盈一握的细软腰肢坐在铜镜面前。
    雪白纤细的脖颈上露出两三个猩红的色块，严重的地方高高肿起，紫红紫红的，像是被人掐肿了样。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让虫蚁咬着了不成？”
    它伸手摸了摸，感受到一丝怪异的感觉后松手在梳妆台上摸索着什么。
    “找到了！”虞羡笑着打开罐子顶部，轻轻抠了一小块膏药敷在肌肤上，凉凉的感觉让她心底登时好受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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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30

    淮水竹亭
    “夫子向来不喜迟到之人，羡羡你——”
    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推开，虞羡闻声望去，与换上学堂统一服侍的阿那然对上目光。
    少年眼中的怔愣被她捕捉到了，虞羡笑着将手中的膏药放下，将他往外推：
    “知道啦然哥哥！你在外头等我一会儿好不好？我稍后就来！”
    “都快入秋了，这蚊虫为何还是这般毒辣，还要扑一些脂粉遮着才是……”
    她嘀嘀咕咕地关上门，娇侬软语尽数落入阿那然的耳中。
    面前的房门紧闭，少年的面色涨红，呼吸急促不定，像是做了坏事即将被人抓包前的神情，漆黑的深瞳里流露出淡淡的无措与……
    莫名的兴奋。
    阿那然在心底庆幸少女将自己推了出来，若留在房间内，自己这副丑陋扭曲的面孔定然会被她所察觉。
    房间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身穿学堂服饰的窈窕女子便立于他身侧。
    “走吧然哥哥！”
    她朝阿那然笑了笑，璀璨夺目的眉眼让世间万物骤然失色。
    少年嗯了一声，与她并肩而行。
    去往学堂路上竟碰到了同样出院门的张正，望着二人莫名登对的身影，张正的眼皮轻颤，心中那股怪异的酸麻更甚。
    若非他这一具残破的身子，站在羡儿身旁的人，本该是他。手指无意识紧攥成拳头，掌心里传来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痛感。
    他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却见掌心内不知何时印满了通红的月牙印。落在他惨白的肌肤上，甚是怪异。
    虞羡见他比往常还要沉默，面上的笑意一僵，脚步渐停。
    “阿正哥哥，我听学堂的娴姐姐说城内最近流行的话本格外有趣。我拜托她给我留了一份，待我们下学之后就带回来给你哦！”
    她像是永远不知疲倦的小杜鹃，叽叽喳喳的，绘声绘色的语言和动作将古板无趣的字眼变得栩栩如生。
    张正像是被囚于后院的鸟，自从病情急转直下后，多数时间都靠着她在跟前的碎碎念为趣。
    可如今她身旁站了旁的男子，她这样令人心软的可爱一面，是否也会毫不保留的展露在旁人跟前。
    身形消瘦的白衣男子不受控制地咳嗽两声，虞羡的表情瞬间严肃下来。
    她转头询问小厮今早张正是否服用汤药，出乎意外的听到小厮无奈的叹息。
    “不知昨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少主昨夜一整夜都没睡好。姑娘你瞧，这眼下的青黑浓重，像是三天三夜没睡过了。”
    “少主身子弱，昨夜辗转反侧还染上了风寒。早上也不肯用饭，汤药是喝下去了，只是……”
    说话间，小厮止不住用余光偷看张正。
    见他苍白着一张脸依靠在少女身上，犹豫片刻后，咬牙继续道：
    “汤药是喝下去了，不过又原封不动的给吐了出来。说是，说是喝不下去。”
    小厮的一番话听得虞羡太阳穴青筋直跳，她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小厮口中的“何事”是指昨个儿她与二人所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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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31

    淮水竹亭
    “行了，你先下去。”张正像是弱极了般靠在她身侧，两句话将小厮给打发了下去。
    “虞姑娘，你可要好好督促我家少主喝药啊！谁劝他都不听，只有你——”
    张正往小厮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让他迅速闭嘴，干脆地跑出来几人的视线。
    “我没事，身子也无碍。羡羡，你的事情要紧。”
    “不用管我，左右这么些年我都是这样过来的……”
    张正应景地咳嗽两声，让虞羡神色复杂的看他一眼。
    “然哥哥，你先去学堂吧。我为少主煎熬一副祛风寒的汤药后就来。”
    她双手搀扶着张正，瘦长瘦长的身影挨着她，连他身上淡淡的檀香书香味也萦绕在虞羡的鼻尖。
    阿那然张了张嘴，望着二人紧握的手，只觉得眼眶发酸，无比刺眼。
    “夫子不喜有人迟到，羡羡你——”
    “无碍，我稍后就来，你帮我与夫子说一声嘛！然哥哥，我知道你最好了！”
    虞羡没等他说完便接上话，抬起下巴朝阿那然撒娇。见他低头不语，沉默的应下后，三两下将张正拉进屋内。
    她明白，阿那然一定会帮自己。
    夫子极为严厉，往日她都是与阿那然坐在一起。她上课忍不住犯困时，阿那然没少替她打掩护。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门外的脚步声便渐渐远去，她伸手落在男子光洁的额头上。
    “嘶——好烫！阿正哥，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她有些嗔怪地看他一眼，眼底的责备并未让张正心底有丝毫怒意，反倒升起一股甜甜的蜜意。
    “因我耽误了课程，羡儿，实在抱歉咳咳咳！”
    眼看他快要将肺部都给咳出来，虞羡赶忙伸手替他顺气。
    “都到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课程哪有你来得重要？”
    她脱口而出的直白字眼让张正的眼皮不住地狂颤，心像是被人捧在手中缓缓放入温柔的泉水中，一股暖意顺着四肢百骸抚平每一个毛孔。
    “你，你方才说什么？”张正的苍白的嘴唇没有丝毫血色，定定的望着她时，莫名让人后背发汗。
    她并未意识到方才脱口式的话对他而言有多么暧昧，依它所言，表情单纯的重复了一遍。
    张正深吸一口气，见她懵懂天真的模样，将心底的万千想法尽数按下。
    “趁着现在还早再睡一会儿吧，我去替你熬药……”
    她将被角掖好，他只能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深情双眼望着自己。
    那双平日里自然下垂的眼角含着一汪泉水，比海辽阔。
    虞羡愣神一瞬后，起身往外走。快要走出房门时，屋门传来一道不真切的缥缈嗓音：
    “羡儿，真的可以为我放弃课程么？无论风吹雨打，你不是从来都不缺席任何一门课程的么？”
    她红润的嘴唇微动，轻笑一声，“少主还是快些休息吧，课程缺两节课不要紧，更何况还有然哥哥为我顶着呢！我相信他……”
    她脚步飞快地跑到了小厨房，全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房内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
    砰砰砰！像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被人不小心丢下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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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
    将汤药按比例配好装在碗中后，她唤来张正身旁服侍的小厮，“这些是一日三餐需服下的伤寒药，你可一定要监督阿正哥哥服下！”
    “对了，最近的饮食也需注意，不宜食生冷油腻辛辣刺激……”
    交代完一切后，她紧赶慢赶地往学堂赶去。
    赶巧夫子的第三节课才刚刚开始，虞羡看了眼坐如松的少年，趁着夫子还未上台，闪身坐在他身旁。
    “呼！还好赶上了。”她看了眼身旁面色黑沉的少年，用胳膊肘戳了戳他肌肉线条流畅的胳膊。
    “然哥哥，怎么样，你帮我和夫子说明缘由了么？”
    周遭传来一阵异样的目光，她只能从桌底下伸手戳弄他的腰，企图得到回应。
    然而，少年只是隐忍的闷哼一声，并未第一时间说出她想要的答案。
    她还要追问时，台上传来夫子极为不满的声音：“噤声！有些弟子不守时也就罢了，毕竟事出有因。可来了就该给我好好听课，拉拉扯扯的算什么样子？”
    少女像是蔫下来的花朵，摸了摸鼻子，桌底下的那只手也收了回来。
    好容易熬到课程结束，虞羡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般软软的趴在桌上。
    身前一道影子闪过，耳边传来熟悉的好听女声：“诺！你拜托我给你带的话本。羡羡你不知为了这本话本，我究竟废了多少功夫！”
    “这难道就是城内一夜之间名声大噪的话本么？让我也瞧瞧！”
    一两个的因为李娴的话皆围了上来，虞羡看了眼桌面上的话本，眼疾手快地收在手中。
    “放心，好姐妹的情谊忘不了！”她随意翻了两页，眼看三三两两的人都要过来瞧。无数双手朝她伸开，虞羡干脆往阿那然的位置靠近，直接将手中的话本塞到少年地手中。
    “阿正哥哥你快瞧！喜不喜欢？”
    她献宝般将手中的话本递给阿那然，说出来的话却让他神色一暗。
    他怎么能忘，在张家他是替张正试药的奴才，在外人眼里，他是光风霁月年纪轻轻便名声大噪的年轻一辈翘楚。
    可唯有夜深人静时阿那然才能脱下脸上的假面，做回真正的他。
    他谁也不是，不是张正，不是张家的奴才，只是与虞羡相依为命的阿那然。“喜欢，多谢羡羡好意。”
    他弯了弯唇角，笑容俊逸，足以让春心萌动地少女们陷入他的温柔乡中。
    虞羡手中忽然一空，只觉得他面上的笑容格外僵硬，细细去看，还有些熟悉。
    一白一黑的身影交叠在一起，笑容似乎也对上了。
    他似乎是在模仿张正的笑容，连嘴角的弧度也复刻得几乎一模一样。
    少女张了张唇，红果般色泽鲜艳的嘴唇正要吐出什么时，冷不丁被人打断。
    “虞羡，本公子前几日说过的话还作数，你考虑得如何了？”
    一身高体长的少年挤开人群走至她跟前，吊儿郎当的，连学堂下发的统一服饰也没穿。
    虞羡微微撇眉，脑中不禁回想起前几日他荒唐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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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日她与新交的同窗交谈时，忽然有道影子杵在几人跟前。
    虞羡以为是占了旁人的位置，拉着同窗要走时，冷不丁被人喊住。
    “虞羡姑娘，我心悦于你。”忽如其来的告白让她怔愣在原地，紧接着，那放荡不羁的少年身后不知从哪儿涌出好些个面熟的人影。
    在一众人刻意的起哄声下，少年胡温瑜笑着走至她跟前，见她面无表情，只当她是兴奋过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轻咳两声后，继续将准备了好几日的说辞一并道出：
    “虞羡姑娘，我知你只是张家的医女。你若跟了我，日后待我管家后，定将你抬上妾室…...”
    胡温瑜盯着她时，那双眸子熠熠生辉。不过，要是忽略他口中喷粪的功夫便更好了。
    虞羡正要犹豫要不要将痒痒粉撒在他脸上时，纤瘦细弱的手腕猛地被人用力紧攥住。
    身体被一股强悍的力道带着往外走，她正要挣扎，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便彻底停下手中动作。
    “你好好想想，除了我，你恐怕再也找不到这样年轻英俊潇洒的男子了！”
    身后骤然拔高的声音引起一波哄笑，虞羡冷嗤一声，手腕的力道忽然一重。
    她低呼一声，余光瞥见阿那然阴沉得能滴水的黑沉脸色。
    这件事情并未告诉张正，心有灵犀一般，二人皆将此事给彻底吞进了肚子里。
    未曾想，这人竟还敢来。虞羡上下将面前的少年打量一遍，胡温瑜长相与城内女流的审美背道而驰。他长得极为风流，一双下三白占据眼瞳多数的狐狸眼显得尖锐刻薄。
    薄唇紧抿时，叫人打心眼里的怕他惧他。
    虞羡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顾忌胡温瑜身后的世家贵族，正犹豫组织措辞时，阿那然冷不丁将她拉至身后。
    身穿弟子服的阿那然与吊儿郎当的胡温瑜对视一眼，双方皆从对方的眼中品出明显的敌意。
    “你想干嘛啊张少主？这样看着我，难不成还想打我不成？”胡温瑜欠揍地走近两步，语气嘲弄，眼底满是不屑。
    “谁不知道你张正早就成了一个废物？还妄想做救世主呢？你谁啊你！我跟我娘子说话，有你什么份儿啊！”
    胡温瑜冷嗤一声，狡黠的狐狸眼转了转，数落完阿那然后，邀功般凑到虞羡跟前。
    “谁是你娘子？胡温瑜，我与你不曾有太多交集，你为何想要害我？”
    她对胡温瑜的印象并不多，更不明白他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爱上自己了。
    看他贱兮兮的刁难阿那然，对他更没有好脸色。
    “你忘了吗？我们初次相遇可是在一个万籁俱寂的夜里——”
    “说人话！”虞羡的眼皮忍不住地狂跳几下，咬牙切齿地瞪他。
    “三月之前，是你在揽月楼将我救下，当时我便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这件事，你都忘了么？”
    胡温瑜像是故意恶心阿那然，用甜腻无比的语气讲述着当日所发生的事情。
    虞羡被他怪异的语气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看他不要脸的唤自己娘子，开口就打算彻底与他扯清关系。
    却不料，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开口。“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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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那然一脚将胡温瑜踹开几米远，面上的嫌恶不加掩饰。
    胡温瑜不设防，见他身强体壮的不似旁人口中的废物体格，一时间有些意外。
    等他调整好回到虞羡身旁后，依旧冷哼着用下巴看他。
    “我与我娘子的事情，轮得到你来说话吗？”话落，胡温瑜刻意看向虞羡，像是在朝她告状。
    可他的主意注定要落空了，虞羡的选择永远有且只有一个。
    “谁是你娘子了？胡温瑜，当日情况不论是谁我都会施以援手。你对我一见钟情与我无关，请你不要将个人情绪加以他人身上。”
    她只会站在阿那然身边。
    “你不过身份低微的医女，若攀上我，可谓是跳上枝头变凤凰。这样的好事，旁人求都求不来，虞羡，你怎如此不知好歹！”
    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胡温瑜面上的表情晴转阴，也有了脾气。
    “旁人如何想是旁人的事情，我虞羡不愿！”她直白而了断地拒绝了他，完全不想和这个自大的麻烦精纠缠在一起。
    “好好好，你们好得很！”周围围绕着不少看热闹的人，胡温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等到他一离开，周遭看热闹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
    “张正兄，你的身体——”
    阿那然勉强扯出来一个假笑，“多亏了羡羡，现如今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
    他的话一出，对面那人瞬间愣住。阿那然嘴角的弧度一僵，没再维持假笑，干脆冷下脸暴露出最直观的厌恶情绪。
    “阿正哥哥？”虞羡见阿那然毅然决然地往学堂外走，赶忙追了上去。
    “然哥哥你怎么了？还在生气吗？”待到没人的角落，她才终于可以唤他的小名。
    “我讨厌胡温瑜。”男子的脚步缓缓停下，高大的背影像是一堵高耸坚不可摧的围墙，挡住围栏外的所有阳光。
    虞羡跟着他停下，见他垂下脑袋低声呢喃，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嗯，你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她轻声哄他，等到阿那然不抗拒了之后，将人给扯了过来。
    “哥哥好乖，今天果然帮我和夫子说明情况了。”她伸手揉了揉阿那然的脑袋，柔软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像是在撸一只蜷缩在角落里生闷气的傻猫。
    阿那然被她牵住的手一颤，强迫不看她的眼睛缓缓转动，慢慢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
    眼神锁定猎物般，视线又出奇的黏腻炽热。
    “羡羡，为什么所有人所有事都可以引起你的注意？为什么他们都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阿那然忽然伸手抱住她的腰肢，虞羡一愣，手已经下意识伸手抚上他没有一丝赘肉的光滑脸蛋。
    “为何要这样想？”她试探性的开口，柔软的指腹从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抚过，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阿那然的下巴落在她的脖颈间，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眉眼阴鸷，与旁人眼中清冷正直的谪仙张正彻底割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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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只是心情不太好罢了。”他长舒一口气，话音落地的同时，在心中吐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讨厌任何占据她视线的东西，厌烦所有一切靠近她身边的人！
    他微微下垂的眼睑不受控制地痉挛两下，像是在朝着虞羡揭露他隐秘的揭露他表里不一的阴暗面孔。
    只可惜，少女的注意力此刻都在怎么安慰他上，并未注意到这些微表情。
    “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了，如此悲观做什么？”
    她无奈摇摇头，伸手俏皮地点了点男子高挺的鼻尖，在他投来目光时娇俏一笑：“夫子方才不是说了么，今日他老人家有事早些下学堂。等会儿去茶楼喝茶好不好？”
    “没有旁人，就你和我。”
    阿那然阴郁的表情一变，奶狗般哼哼唧唧的，终是别扭又兴奋地应下了。
    下学堂后，虞羡果真第一时间拉着他就去了揽月楼。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二楼包厢的走廊内，竟撞见了迎面而来的胡温瑜。
    “羡羡，你也在这儿啊！既如此，不如我们一同——”胡温瑜的声音触及到她身侧紧挨着的男子时忽然停住。
    “张正，你怎么也在这里？”胡温瑜皱着眉头，将不喜写在了脸上。
    阿那然对他自然也没有好脾气，尤其在他眼睛黏在虞羡身上时更甚。虞羡看了眼阿那然，见他隐忍不发的模样，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拉着的手径直越过胡温瑜。
    甩开胡温瑜踪影后进入包厢的前一刻，她往身后一看，余光刚好瞧见一闪而过的上辈子伤害原主的人渣男。
    [这也太巧了吧，你们一来，这个畜生也来了。
    系统008亲眼望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感慨道。
    “不是巧合。”虞羡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我摸清楚了他的作息规律，为的就是找机会好下手。”
    [那你和他来这里，也是计划中的一环么？
    系统008指着她对面的阿那然道。
    虞羡并未第一时间回话，抬手吹了吹茶盏中的热茶，轻轻抿了口。“并不全是。”
    方才她粗略瞥见那人渣时发现，他的身形削瘦不少，面色萎黄发虚，眼下青黑严重，像是熬了三个月的大夜。
    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有几个溃烂的地方，还有伤口结痂后并未彻底痊愈的疤痕。
    看来，她的药粉已经开始慢慢起作用了。
    虞羡拿起一块造型状似梨子的糕点，正要一口吞时，注意到对面一道灼热的眼神。
    手的方向一边，落在阿那然的唇边。
    “然哥哥，你也吃！”她笑眯眯的往他唇上碰了碰，甜腻的糖粉便黏在男子漂亮的唇形上。
    原本阿那然在揽月楼遇上胡温瑜心里还有气，憋闷着偷偷气自己不争气时，眼前忽然出现一抹冷白。
    再抬眼，原是她亲自为他吃糕点。耳垂无声攀升一股热意，呈现火烧云般的夺目艳红色。
    他如木偶般，听话启唇，唇珠无意识触碰到她的手指，往下垂的眼眸剧烈地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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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不时传来热闹的乐器与喝彩声，虞羡收回手，指尖有些异样的湿儒。
    白皙如葱段般的指节摸索两下，她的神色一变，借口透气出了包厢门。
    [羡羡，你这是？
    系统008望着她与阿那然所说全然不同的方向走去，充满好奇的问道。
    曼妙的人影被楼内的明亮灯火拉得格外纤长，虞羡弯了弯唇，并未第一时间开口解释。
    等到她停在某一处厢房外头后，这才启唇与系统008说话：“那人渣本就是一个畜生，眼下手中一切钱权皆是因为他耍计谋攀上他前妻所谋。”“他得意的东西自然要统统收去，我要让他亲自见证自己从天上坠落到泥里的过程！”
    她的话音刚落，角落里冷不丁出现一道黑影一脚踢开了包厢房门。
    门内暧昧的声响顿时全无，一女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将伏在床榻女子身上的人渣男给扯下了床。
    “好你个柳妄秽！昨个儿你都是如何答应我的？在我有孕之时还要在外头偷腥，你是存心想要气死我们娘俩吧？！？”
    女子双手叉腰，用力捏着人渣男的耳朵，高声叫嚷着。
    屋内的女子看了眼二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原地十分的尴尬。
    “还不快滚！？！”人渣男冲床榻上的女子吼了一句，而后笑眯眯的看着面前大肚子女人。
    “娘子！你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啊！我与外头的女子不过只是玩玩儿而已，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家啊！”
    柳妄秽枯树皮一样的面上堆着笑，小心抚摸着女人圆鼓鼓的肚皮，油腻的眼中有一瞬间的父爱。
    虞羡不着痕迹地往角落里挪了两步，找了个最佳看戏的位置。
    [不是，羡羡你不是还给这个渣男下了药粉么？那药粉会导致绝育，怎么他媳妇还能怀孕？
    系统008的声音充满了不解，虞羡冲它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耐人寻味。
    008奶呼呼的小脸一顿，脑中灵光乍现。意识到自己想到的结果时，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难，难不成，这孩子不是——
    “这人渣从前总埋怨前妻是不下蛋的母鸡，殊不知，就算我不给他下药，他这辈子也无法拥有子嗣。至于他妾室怀孕一事——”
    若非与旁人苟合，就是妾室刻意假孕争宠。
    不论是何种结果，都够他狠狠喝一壶的了。
    隐匿在墙角后的女子弯了弯唇，本就昳丽五官越发明艳动人。
    虞羡估摸着时间，余光瞥见楼下一闪而过的身影时选择默默离开。
    人渣男柳妄秽仗着有个一官半职便欺男霸女的，从前旁人不敢惹他，可如今他被设计进黑局而不自知，有的是人要来找他麻烦。
    虞羡将另一份准备好送给他死对头的证据信件放在楼内的花盆地下后，转身进了阿那然所在的厢房。
    待她离开不多久后，一道黑影出现在她方才所停靠的位置，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压在花盆地下的信件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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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数着时间，亲眼见证着前世万般欺辱原身的人渣男自食恶果，一步步走入她提前为他设计好的深渊。
    直至耳边传来系统任务完成的消息，她才恍若梦醒般眨了眨眼。
    [恭喜宿主，任务一已经完成，任务二也请继续加油哦
    “虞羡，你起来回答一下。”夫子与系统008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她愣神一瞬，见众人视线齐刷刷望来，有些僵硬地站直了身子。
    她的脑海里都在想着该如何快速寻找到母亲的消息，压根就没听清楚夫子上课都说了些什么。女子慢吞吞的看向夫子，见他老人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正想着如何蒙混过关时，夫子已经黑着脸让她带书站到学堂外罚站。
    虞羡挑了挑眉，出乎意料乖觉地拿着东西走出学堂，寻了个太阳没那么毒辣的位置，在意识海中跟系统008套信息。
    “小八，你的电子程序应该能掌握世间万物的消息吧？”
    [这是当然！主神大人所创造的系统可与那些垃圾不同，我们的知识海里可包容世间万物！
    她只丢出饵料，这条鱼便傻乎乎的咬了上来。
    虞羡憋着笑，继续软声道：“既然如此，这么厉害的程序要是不用岂不是枉费你一身的本领？”
    系统008仍旧没有发觉不对，骄傲地挺直身板，一副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你放心啦羡羡，我们系统虽然灵通，但这种技能不可在世界多次使用。否则破坏天地平衡，也会受到相应的神罚…
    还打算让它直接找出原身母亲位置的虞羡一顿，只得将心中的想法给按捺下去。
    “我记得系统商城里不是有追踪器么？这个位面应该可以用吧？”
    她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到某天在系统商城内随意一瞥所看到的道具。
    [可以用的，追踪器需要用你的血液来寻找与你有血缘关系之人的位置。道具虽然只需要积分666，但只能使用几次哦。
    系统008连忙调出系统商城看了眼，确认使用事项后贴心的提醒她道。
    “我明白，左右全身心投入寻找，应该耗费不了多少时间。”外头的热风吹来，虞羡冷不丁打了两个喷嚏。
    她挠挠头，“大热天的打什么喷嚏，难不成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不成？”
    “羡羡！是我啊！我来陪你了！”**瑜痞笑着站在她身后，见她错愕的望着自己，心情极好的勾了勾唇。
    “如何？可是被本少爷感动到了？爷我可是专门为了你忤逆夫子，只为能和你一起！”
    说罢，少年极其臭屁地抬起下巴看她。
    虞羡顺着他的声音往学堂内看去，果真看见夫子还未来得及收敛的漆黑脸庞。
    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两下，对他的迷惑行为感到十足的无奈：“出现这种症状多久了？回去老实服几服药就好了。”
    她同情地拍了拍**瑜的肩膀，目光温柔像是在看大傻子。“你你你！你这女人！为何用这种眼神看小爷我！？”**瑜险些没能陷在她的温柔乡里，触及到她眼中的可怜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在暗骂自己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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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越气，**瑜忽地逼近，伸手用力掐住她脸颊两侧的软肉。
    “砰！”的一声巨响，学堂内发出的动静让外头的二人也忍不住齐齐看去。
    虞羡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向阿那然所在的位置，就见他桌前的重物不知何时掉落在地。
    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下，男子面无表情地弯腰将东西捡起。
    夫子见状咳嗽两声，三两句将学子们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唯独阿那然神魂天外，脑子里都是方才学堂外二人举止亲密的动作上。
    是了，从他的角度看去，**瑜亲昵地掐着女子巴掌大的小脸，眼神动作都带着打情骂俏的意味。
    从二人的背影看去，更像是一对登对的璧人。
    他忍不住在脑中多想，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瑜踹开，将靠近虞羡身旁的所有人都给推开。
    可一想到他不过鸠占鹊巢，而非旁人尊敬的张正本人，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后，心中满腔酸闷苦涩得不到排解，无意间打翻了桌边的重物。
    等到他重拾心情往外看去时，二人之间已然拉开了极远距离。
    他抿了抿唇，强迫自己将脑中的想法按在心底。
    ——
    从学堂回来后虞羡观察到阿那然的情绪似乎并不高，照旧去张正房中用晚饭后各回各自的院中，他沉默得有些可怕。
    将今夜定为离开之日的虞羡有些犹豫，要亲自和他说清楚道别，还是悄无声息的离开？
    眼看男子像是生闷气一样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虞羡一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看了眼早上出门前便已经准备好的行李，背着为数不多的包袱，趁着月色深深看了眼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
    往日这个时候阿那然与张正早早就歇下了，虞羡不想打扰到他们睡觉。门前踱步许久后，在烛火前留下两封不同的信纸。
    在给张正的信封底下，压着她所有心血凝结而成的药方。确认无遗漏后，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张家。
    等到二人看到信封之时，虞羡早已踏上了追寻娘亲的踪迹的路途。历尽整整两年终于在一处乡野找寻到娘亲的踪迹，与此同时，任务完成的电子音也在她的耳边响起。
    不论是记忆中那个年轻慈爱的娘亲还是眼下苍老不少却仍旧对她万分宠溺的娘亲，都让她觉得鼻尖一酸无比熟悉。
    正当她准备与娘亲过一段平凡休闲的田园时光时，系统008忽然在她脑中开始急促的大叫。
    [不好啦不好啦！张正遭到旁人暗算性命垂危，羡羡，你快去救救他呀！
    虞羡在溪水边洗菜的动作一顿，蹙眉站起身：“阿正哥哥？怎么会这样？”
    [哎呀，张家家主的儿子不只他一个，眼看他的身体越来越好，为防止他向之前那样夺去家主的大部分宠爱，有人看不过去设计杀害他…...][支线任务：将濒死之人拉出鬼门关，奖励4800积分，外加一个千里筋斗云。使用此物可以去往任意地点，且使用不限次数。
    系统008急切的目光让虞羡心底起疑，但之前的情谊在，担忧终归还是占据了上头。
    她应了下来，使用积分传送到了张正失去意识前所在方圆十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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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圆十里开外有一大波人正在往这边赶来，羡羡，你的动作要快一些了。
    虞羡闻言，心中避无可避的开始涌上一股挥之不去的焦躁。
    她一寸寸扫视着周围，找了一处又一处，眼看都能听到那些人急切的脚步声了，仍旧还未寻到张正的踪迹。
    与此同时，系统008在她的耳畔解释张正究竟为何会沦落至如此。
    张家家主膝下有五儿三女，其中以张正为翘楚，年纪轻轻便闻名天下。也正是如此，张家家主对张正格外喜爱，是以其余张家子弟皆无出头之日。未曾想，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张正彻底沦为废人。往日里的父爱渐渐淡去，眼看旁人大事要成，虞羡又让他破败的身子重新好转起来。
    为防止张正再次抢夺走家主的目光，在她离开不久后，不怀好意之人在暗中动手了。
    [事情就是这样，张正中毒被埋在这片林中，现在生死未卜，你若是没赶在那群人之前寻到他，不仅是张正，恐怕连你也难逃一死啊羡羡…
    空中下起瓢泼大雨，系统008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一样不断在她耳边回响，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无法轻易分辨清楚。
    虞羡咬咬牙，终于在希望破灭的前一秒找到了一处不同寻常之处。
    平坦的土地突然鼓起一个小包，雨水模糊了女子的视线，她只隐约可见土包中似乎夹杂着一点白。膝下发软，她颤抖着唇三两步走了上去。
    记忆中始终对她温柔以待的男人正面色惨白地被人埋在土包之中，他的唇瓣乌青没有一丝血色，额前发丝被雨水彻底打湿，凌乱地黏在额角眉梢。
    往日里不染尘埃的衣袖被泥土侵蚀得格外狼狈，浑身上下充斥着温柔气息的男人此刻正一身土腥味地被人埋在土包中。
    虞羡的眼眶一红，心像是被人平白无故地添了一把大火，烧得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
    “我要杀了他们！”
    她一边哭着咒骂，一边手脚并用地将浑身上下透露着死气的男人往外拔。
    [羡羡乖啊，眼下还不是难过的时候。你不是担心阿那然的处境么？张正意识到自己中计后便打算自己了结自己，为的就是让阿那然代替他继续活下去撑起张家。]见她双目哭得发红的可怜模样，系统008虽然于心不忍，却还是将她缺失这段时间内的经过道出。
    [张正只是中了毒，对你不算什么！]系统008鼓励她道。
    “眼下连毒药是何物都一知半解，你让我从何处立刻找来救下他的法子？”
    她并不像张正一样天赋异禀，更不像阿那然一样身强体壮。身上的人再轻那也是个成年男子，她咬牙费力地将人往一处洞口里拖去。
    临走之际，还将那土包踩平，雨水将她的脚步冲刷得一干二净。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羡羡你忘了么？泱族人之血可医死人骨，趁他还有口气，救回来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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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一道惊雷划过，躲在洞口里的虞羡吓得一个哆嗦。
    此处的洞口隐蔽，外头又有不少藤蔓灌木遮盖，若非火眼金睛，轻易不能发现他们。
    她浑身都被雨水浸透，与张正二人格外狼狈，活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这，真的有用么？”系统008的话无疑是给她提了个醒，可与此同时，她又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血液真有这等奇效。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试试总不亏。
    虞羡磨了磨尖锐的虎牙，一狠心咬破了食指。
    她用力挤了挤白嫩如葱段的指腹，上头很快涌出一个血珠。虞羡不敢耽搁，赶忙抱住张正，试图将血珠喂入他的薄唇之中。
    男人紧闭双眸，一身白衣上沾染着数不清的脏污。
    他的唇齿紧闭，任凭虞羡如何用力，也无法将血液喂入他的唇中。
    眼看张正的唇色越来越乌青，昭示着中毒愈发深时，她干脆低头用力吸了口指腹上鲜红的血珠。
    唇齿很快被一股浓郁的铁锈味所占据，她俯身低头靠近像是熟睡的男人，柔软的红唇轻轻地覆了上去。
    她撬开男人的牙齿，软舌卷着腥甜的血珠，夹杂着津甜的液体，一并渡给他。
    见男人的喉结滚动两下彻底咽下去后，这才发自肺腑地松了口浊气。
    外边儿的雨还在下，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歇一样。雷电闪烁，雨水夹杂着令人发抖的寒意袭来，她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淅淅沥沥的大雨掩饰住洞穴内的动静，直至外头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她才褪下湿透了的外衫，在山洞内升起火。
    “按照你的说法，然哥哥如今用阿正哥哥的身份在张家立足。那群人见势不对，想找真正的张正已然死去的证据，才来此处的对不对？”
    脑中系统冷静的嗯了一声，临近午夜，洞穴外头传来格外清晰的野狼嚎叫。
    一声接着一声，看样子不止有一头。
    虞羡抖了抖身子，费力地将洞口内的大石块移到洞门口。这样即便有东西袭击，她也能有时间做防备。
    她叹了口气，身上格外黏腻闷热的感觉并不好受。见张正依旧紧闭着双眸，女子浓密纤长的睫毛用力颤动两下，细软的手指勾上了腰间的带子。
    窸窸窣窣的衣物落地，白的发光的躯体被炽热的火焰镀上一层光，像是不含任何世俗情感的铜像。
    等待火焰将衣服烤干的空隙，平坦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响。
    柔软的掌心覆在肚皮上轻轻揉了揉，她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难以忍耐的饿意。
    她仔细打量着洞内，潮湿阴暗的角落里生长着一簇簇的野蘑菇。虞羡光着脚走到角落里，随手摘了几个放到跟前仔细观察。
    “这玩意儿能吃吗？”
    [或许你听过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吗？
    虞羡馋的吞口水，听到系统008的嗓音，吞到一半愣是被吓到不停咳嗽。
    “不能吃就算了，两顿没吃也没事。”她不停地给自己洗脑不饿，眼底却饿得开始冒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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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008见她馋成这副模样，不免心软。
    [外头就有野果，实在不行去摘两个吃吧大馋丫头！
    闻言，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望着系统008的眼神就像是望着菩萨一样。
    身形单薄不着寸缕的女子缓缓站起身，临走前特意回头看了眼。确认张正仍旧紧闭双眸睡得死死地，这才放心地往外去找吃的。
    这处有叶片极大的芭蕉叶，她将柔软的叶片摘下围在最重要部位后又扯了两大片叶子下来，一片叶盖在头上遮雨，另一片则充当容器装摘下来的野果。
    沁凉的雨水顺着雪白的躯体滴落在被水稀释的泥土里，虞羡果真在不远处寻到了一些几种野果。
    不远处的林子里还有刚长出来的笋子，最顶端还挂着水珠，但想到现在没有任何烹饪工具，她又默默放弃了一并摘下的想法。
    抱着怀中还新鲜的野果回去时，她用力在洞口处抖了抖水。将芭蕉叶放下后，吃力地将洞口处的大石块复原，将门口彻底堵死。
    做完一切，她这才能松口气。
    浑身上下的水汽若是不及时擦干恐怕第二天就会染上风寒，她赶忙走到快要熄灭的火焰处。
    这处山洞有人的生活痕迹，洞内虽然潮湿，但好在里头曾被人准备的木柴并还可以燃起火焰。
    她又往火里加了几根木头，而后专心坐在一旁吃野果。
    这一批的野果味道各有各的奇特，红彤彤的果子甜甜的，口感类似现代的树莓。水蜜桃粉的野果看上去鲜嫩可口，实则口感酸涩，酸得她龇牙咧嘴的，险些无法维持面上的表情。
    燃烧着的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虞羡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人睁开了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喉咙艰涩，唇齿之间还充斥着淡淡的铁锈气息。
    张正张了张嘴，只能发出简单两个音节，声音粗哑，像是破烂的风箱呼呼漏风。
    他空洞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洞穴顶部，思绪还停留在服用下毒药后闭着眼等死的画面。
    这里是哪？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一身雪白早已被染得泥泞万分。他微微蹙眉，向来喜爱干净的他只觉得有些碍眼。
    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又自嘲的笑了笑。他不是本该死了么？
    张正的眼珠子终于转了转，侧头看向源源不断传来热意的位置。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虞羡那张雪白的巴掌大小脸。
    他的眼瞳用力一颤，不敢置信地瞪直了双眸。
    羡儿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去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去了么？
    张正在心中腹诽，感觉到不可置信的同时又不免生出一股果然如此的感觉。
    是梦吧？
    否则他日思夜想的人怎会凭空出现在他跟前？
    自从虞羡离开之后，唯有在梦中才能与之相见。眼下种种，或许只是死之前的幻想，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张正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往日里极其漂亮的眼瞳逐渐黯淡下来。
    火焰旁传来细微的小动静，他屏息凝神，心中虽然断定这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美梦，但仍旧不敢轻易戳破。
    他怕日后再也梦不到她了。
    那道人影不断往他所在的方向靠近，张正嘴唇微张，怔愣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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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正哥哥？”虞羡靠近的动作停住，视线触及到张正不断频繁眨动的眼睫时，轻轻启唇。
    “你醒了？身上可还有不适之处？”她缓缓靠近，洞内的光传昏暗寂静，她的声音落下后便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张正呆呆的望着她一步步靠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究竟是虚妄的梦境还是真实发生的？
    见男人呆呆的像是傻了一样，她坐在石床边上，伸手抚摸他还未干透的额头。
    快要将人体融化的体温逐渐降下，指腹下只剩最后一丝异样的热意。
    “这不是梦！”她伸手擦了擦男人纤长眼睫上的水珠，嗓音中夹杂着令人心安的笑意。“虽然很难解释，但我还是来了，不曾食言。”
    男人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被雨水淋成落汤鸡后，透明的里衣便什么也遮掩不住。
    因为激动而不断起伏地饱满胸膛，如上好羊脂玉般冷白色的股腹受刺激了般，沟一颤一颤的。
    张正抓住她往回收的手腕，粗粝的指腹重重地摩挲着她手上的软肉。
    直到女子承受不住般低呼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放轻力道。
    动作小心地捧着她的手，在虞羡的目光中，猫儿般缓缓凑近，湿冷的脸颊忽然停在在她掌心面前。
    而后，那双浅棕色的漂亮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红唇，低下头在她掌心里轻轻地蹭了蹭。
    虞羡只当他一时无法接受，见他充满不安的小动作，动作轻柔的抱住他：
    “没事了，以后都没事了……”
    脊背上传来舒服得令人灵魂也为之一颤的抚弄，张正深吸一口气，眯起一双藏着暗芒疯狂的眼眸。
    他伸手回抱住女子细弱柔软的腰肢，埋在她充满馨香的脖颈里幽幽地嗯了一声。
    “羡儿，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洞穴外的雨水还在继续，淅淅沥沥的雨水声成了天然的助眠音。
    第二天一早醒来，她将干了的外裳穿上后回头去寻张正的踪迹。
    相较于昨日捡到他时的狼狈模样，眼下虽然也好不了多少，但却比埋在土里是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好上太多。
    “阿正哥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她看了眼洞穴外的天气，晴空万里，是个做事的好日子。
    张正穿衣裳的手指一僵，深邃的眼底酝酿着无数复杂情绪。
    虞羡无意间看了眼，并未察觉出任何有用线索。
    “羡儿，我筋脉具断俨然是个废人了，若回到张家，恐怕还会引起一波不必要的骚乱。”
    他的沉闷的嗓音微顿，低垂着脑袋：“不然你与我就在此处分别吧，若我跟着你，只会惹麻烦不说，恐怕……”
    他越说语气越悲切，眼看笔直的脊背要弯到地里去，虞羡终究是忍不住打断他。
    “才不是这样！”她急切道。
    “阿正哥哥，你体内服用的药物发作，能挽回一条生命已是不易，何苦如此贬低自己？不要太苛责自己了，就当重新活一次好不好？”她三两步走上前握住男人瘦及见骨的手，瘦得她觉得有些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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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张正的眼瞳不受控制地剧烈颤动两下。
    他纤长漂亮地指骨紧握着女子柔软的手，心暖暖的。
    “可我如今已是一个废人，小然才是张正。若我如今起死回生，岂不是对他不公平？”
    张正用力抿唇，一向清冷疏离的眉目中竟有隐隐的担忧。
    见他如此，虞羡轻叹一口气，伸手抬起男人瘦削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不论如何，你也不该对自己如此。”
    “跟我走吧，养你个我还是养得起的。”她有些小骄傲地抬起头，眼看张正又打算反驳自己，用食指抵在他苍白的唇上。
    “放心吧，等风头过去后我会和然哥哥取得联系。他并非贪图富贵的不讲理之人，想清楚后处理事情自是事半功倍。”
    虞羡利索地将二人在此地停留过的痕迹消失，张正不语，垂下眼睫在她身后帮忙。
    待到洞穴内又恢复成虞羡未曾入住过的样子后，她在站洞穴口处深深地叹了口气。
    张正则始终盯着她，湿冷黏腻的视线几乎化作韧性十足的蜘蛛丝将她缠起来。
    “阿正哥哥，我们走吧！”
    她笑着拉着张正德的手，一路上避人耳目，短暂的离开了困住张正前半辈子的地方。
    为了让张正的身体清除余毒早日恢复，她们城外十几公里外的一处小村落定居下来。
    小村落里的村民不多，民风淳朴，村民们也格外善良。虽然他们是中途加入过来的，邻里邻居对之也格外照顾。
    在小山村里修养了三个月，张正的身体外表上看去已经与寻常人无异。
    [恭喜宿主，支线任务已完成，获得积分奖励及道具。到时可在系统空间内进行查收。
    虞羡正与隔壁好心的大姐聊天时，脑袋里忽然出现一道熟悉的电子音。
    她笑着回应邻居李大姐的八卦笑话，“李姐，家里的锅还在烧呢，我先回去看看，我们改日再聊！”
    女子清脆的笑声如清泉般悦耳，邻居大姐朝她招招手，也拿着手中的簸箕回了家。
    大门紧闭后，身后一股熟悉的淡香充斥着她的身旁。
    紧接着，脖颈间一重，两只手轻轻搂着她。
    “阿羡，你与李姐当真有这么多话要讲吗？”
    “为何留我一人在家？”张正像是一块望妻石一样，怨气满满道。
    她压根拿这样的张正没有丝毫办法，见状也只是软下嗓音安抚他。
    似乎自从经历过生死一遭后，他便格外依赖她。
    “正哥哥，明日我打算去一趟城里，你可想好了要如何么？”
    回张家继续做回高高在上的清冷少主，还是和她待在这处无人知晓的小村落？
    她没说，可张正何其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
    “一定要去吗？倘若我说，想和你一直留在此处呢？”
    男人缓缓开口，嗓音如空谷幽涧。虞羡点点头，她还有任务没完成，前世害原主凄惨去世的人渣男还不曾走向属于他的结局，她怎能什么也不做？
    “一定要回去，几年不见，我也想与然哥哥聚上一聚。”
    她伸手落在男人立体的眉骨上，描绘着它五官的同时，脑中回想起与他面貌有八成像的阿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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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张家前她没有和阿那然见面，也不知道他看到信件后会有何种反应。
    会不会生气，气她的不告而别，气她的不守承诺……
    她的心脏传来细微的疼痛感，与阿那然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她能真切的感受到男人对她的用心。
    当年不告而别虽然事出有因，但她却还是有些后悔。
    也不知道现如今在张家代替张正继续活下去的黑衣少年如何了。
    她越想越远，渐渐的开始鼻尖发酸，眼尾也红红的，看上去莫名可怜。张正并未错过她眼中怀念的神色，眼神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倏地沉了下来。
    一想到因为谁而引起她剧烈的情绪波动时，他心里便忍不住生起一股股浓郁醋意。
    夜幕悄然降临，村里的环境比不得城里。他们租下的房屋只有一间卧室，因此二人这些天来几乎都是同床而枕。
    起先张正还会主动要求打地铺睡地上，可随着秋意接近尾声逐渐立冬后，虞羡还是心软让他上了床。
    在外人眼中他们是格外登对的鸳鸯，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有心人相信而已。
    她关上院门，磨磨蹭蹭地进了房。
    屋内烛光微弱，借着朦胧的微光，她懒懒地躺在床上。
    忽然间脚下一凉，她猛地从床上直起身板。见张正半跪在地上替她脱下鞋子时一脸懵“阿正，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外人跟前叫习惯了，她下意识喊他阿正，眸底还有一闪而过的惊慌。
    张正从小便是人中龙凤，养尊处优惯了。即便是她曾在张家住下的日子里，那也是讲究万分需要人伺候在跟前。
    清冷高贵如谪仙一样的男菩萨忽然半跪在她跟前替她洗脚，根据眼下情况得出荒谬结果的虞羡倒吸一口凉气，眼皮止不住地抽搐几下。
    “羡儿莫怕，昨个下了雨湿气重，泡完脚也好些入睡。”
    他三两下便熟练地剥去虞羡地鞋袜，骨节分明的大掌温柔地握着她的脚掌，试探过水温后轻轻地带她入水。
    脚掌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她忍不住低头一看，原是男人正在替她按摩。
    虞羡下意识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伸手欲将他搀扶起来。
    “阿正，你无需，无需这样。”
    她尤为怕痒，男人仔细清洗她白皙的脚趾时她都感觉像是在被人挠痒痒。
    男人忽地抬起头，盯着她舔唇的动作，喉结重重地滚动两下：“羡儿又怎知我并非不情愿？”
    “为你做任何事，都叫我甘之如饴。”
    见同如此，虞羡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等好不容易泡完脚，她赶忙缩进了暖融融的薄被之中。
    门口处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小动作，她心里憋着话，本想等张正上床后与他仔细说一嘴。
    不曾想困意占据上风，她的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沉沉睡去。
    等到张正收拾完一切上床时，她蜷缩着身子紧靠着墙面睡死过去。男人唇角带着一股散漫的笑意，大手一捞将她抱入怀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随之共赴甜蜜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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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穿透窗户洒在房间里，如同一片金色绸缎，温暖而明媚，点亮了室内的一切。
    虞羡从床上爬了起来，瞥见房间内并无第二个人的踪影后，三两下走至梳妆台前。
    昨晚上睡前她就想好了，今天一定要回城里一趟。
    不仅是为了见到几年未见的老朋友，更是为了瞧一瞧那人渣男的现状。
    屋外飘来一阵浓郁的香气，她深吸一口气，被吸引着往小厨房而去。
    张正像是一早聊到她会太阳晒屁股才起床一样，锅里冒着蒸腾的热气。留有余温的水中热着一碗杂粮粥。虞羡毫不客气地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啜饮着。待到一小半碗粥下肚后，饱饱的打了声嗝。
    她在院子里等了许久也不曾见到张正的踪影，往后山寻也丝毫不见他人影。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再也等不及匆匆收拾一番便往城内赶去。
    路上耽搁太久，唯恐晚上回不来小山村，她在村门口拦了一辆进城的牛车，跟着他们一起赶在太阳落山前入了城。
    她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平白无故生出些恍如隔梦般的错觉。
    “糖葫芦！又香又甜的糖葫芦嘞！”卖糖葫芦的摊贩从她面前走过，往日的回忆如潮水般朝她涌来。
    刚被人卖到张家的那段时日她过得极为不安，少女稚嫩的脸上总是洋溢着骄阳似火般的温暖笑意。唯独夜深人静时，才能窥见她不安的心绪。
    那时她好不容易寻了个由头出门，却不知阿那然竟偷偷跟在她身后。
    犹记得做坏事被抓包后，阿那然还心软地带着她去看了场绚烂的烟火。回程时，他们也遇到了卖糖葫芦的小摊贩。
    当时她胃里什么也没有，像个小孩儿一样看到糖葫芦便走不动道儿了。
    那摊贩见她憨憨地杵在跟前不动弹，笑话她比小孩儿还有趣。
    阿那然见她迟迟没有跟上，便也跟着停住了脚步。那如影子一样永远不离不弃的眼神始终黏在她身上，自然也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几乎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少年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买下一串她精心挑选的糖葫芦。
    以至于之后回张家的路，她也觉得有股酸酸甜甜的山楂味道。
    想到这时，她的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原是有人不小心撞到她了。
    虞羡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找到摊贩买了一根糖葫芦。只是如何也吃不到当时那股糅杂得极好的酸甜味道了。
    跟着系统008的指引，她拿着一根冰糖葫芦，脚步缓缓停在一处。
    “这便是他现如今住的地方？”这一带是出了名的贫民窟，眼前的房屋破败不已，房梁上缺砖少瓦，年代感十足的木门上被虫蛀得摇摇欲坠。
    她的声音里流露出淡淡的意外和本该如此的快意。
    [没错，自从你将人渣男的信息透露给与他交恶之人手中后，他便开始走下坡路了。]系统008没什么波澜的语气中罕见的带了丝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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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恶劣行径暴露，惹来群情激愤后官职被撤。渣男始终觉得自己有出头之日，被人设计入了赌坊。
    说到这里，系统008忍不住的嘲讽一笑。
    [赌场哪里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赌坊里的人一个个的可都是人精，他兜里揣着钱财，那些人看他就像是在看块肥肉。设计三两下就将他吸血坑骗过来的钱财吞吃得一干二净。
    [恭喜宿主，任务进度完成96%，这人渣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许是被系统的声音所感染，虞羡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席卷全身。连堵塞的毛孔也被尽数疏通，只觉畅快。初冬的夜风极冷，吹开破败的木门，露出里头得倒在地醉醺醺的沧桑男人。
    男人裸露在外肌肤上的溃烂散发出浓郁的恶臭，一阵风吹来，只怕这味道十里开外都能闻见。
    虞羡捂住口鼻，见到他罪有应得的结果后，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我怎么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我呢？”
    城内不似人口稀少的小山村，在这里，即便是天黑也热闹非凡。
    虞羡往后看了好几眼，余光中捕捉到一抹雪白的衣角。还想仔细去看时，什么也捕捉不到了。
    她摸了摸冒汗的鼻尖，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系统008应该是在她脑中开始休眠了，并未回话。
    怀揣着怪异的想法，她走到了张府门口。大门紧闭，府门前的侍卫冷眼巡视着过往的每一个人，锐利的眼睛像是刀子一样，让人心底不敢有任何逾越的想法。
    虞羡上前两步，觑着门前几个面生的面孔，恍惚之于上前同他们说明来意。
    “找我们家家主？你是何人？我们家主事务繁忙，此时还在书房中忙碌不曾用饭，哪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快走！！”
    门前的侍卫一脸不善的皱眉看她，即便在清冷昏暗的月色下也能清晰觉察出她姣好的容颜。
    这张脸比之京城第一贵女也不差，侍卫们互相对视一眼，显然都将她当成了别有用心的女子。
    虞羡充满期待的望着他们，冷不丁收到驱逐，一时间有些愣怔。
    “快走快走！我们家主忙得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见的！”眼看他们面露不耐烦要推搡自己走，虞羡只得耐下性子，从口袋里掏出些碎银两塞入他们手中。
    “各位，几年前我还负责专门给少主抓药开方子，如今今日恰好回到此处，不过想和从前旧人见上一面罢了。”
    她从手中掏出一个做工算不得精巧的簪子塞入侍卫的手中：“此物曾是少主赏给我的物件，将它递给少主一瞧他便能明白我的意思。”
    女子的神色真挚，言辞恳切叫人为之动容。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一眼，倒真应了下来。“行了，少主有空时我们自会呈上。你且回去等着吧！”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虞羡看了眼面前身高马大手脚功夫了得的侍卫们，又看看自己弱弱的小身板，默默地将夜闯民宅的想法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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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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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游历天下行医就诊，恐唯有明日一日空余时间留在京城。劳烦各位多费心，也叫我了却心中最后的心愿不是？”
    她放软了语气，侍卫中领头的那人应了声，只说尽力帮她。
    眼看再纠缠下去也讨不得什么好处，虞羡朝他们笑笑，转身回到了张府不远处的客栈。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家里做什么…...”
    虞羡将门关上，身子一软跌坐在并不柔软的床上。客栈的隔音效果不好，隔壁吵吵闹闹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
    “你听说了没有？咱们这一带越来越多的人失踪，昨个儿还与我相谈甚欢的李公子，今个一早家里人就说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真如传言所说般，让妖兽给抓了去不成”
    隔壁传来女子害怕恐惧的声音，紧接着，便传来男子不屑的嘲弄的声。
    “你夫君就在身旁还怕什么？不是说不许再与其他男子接触么？为何你总是忤逆我的意思？嗯？”
    “传言妖兽只抓身强体壮的男子，失踪者也多数为男人，莫怕，我会保护你！”
    虞羡被吵得睡不着觉，翻来覆去间用被子蒙着脑袋，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噪音。
    那些复杂的陌生的词语却始终不肯放过她，一个一个溜进她的耳朵里，不想听都不行。
    她强迫自己放空脑袋早日睡下，可那一道道恐慌八卦的声音却像是魔咒一样不断在她耳边回荡。
    女子精致的眉眼间流露出浓浓无奈，她再次深深叹息一口气，并未察觉到窗外一闪而过的几道黑影。
    等到她忍无可忍时，隔壁的动静忽然安静下来。再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短暂的尖叫声。
    “救命！”
    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娇小身影猛地一哆嗦，她掀开薄被，迅速冲出房门口打开隔壁的房门。
    方才还交谈甚欢的二人早已消失不见，她猛然看向窗户口一闪而过的几道黑影，想也没想地迅速上前。
    黑影有着不属于寻常人类的四肢，他手里抓着一男一女，飞速跳上房梁，朝城门口逃去。
    虞羡的眼瞳一颤，不曾想今日自己不过进城一趟，竟真的碰见了系统口中的妖兽。
    她正要回去报官时，一道黑影从身后冲了出来。
    身后传来几道充满怒意的声音：“这都是第几回了，这些妖物真是大包天，竟敢光明正大的在我城内抢人！张家家主，这要是不早日解决，只怕我城内的百姓人心惶惶，再无心安之日啊！”
    闻言，虞羡的动作不可控的一滞。
    她呆呆地转过身，与那人视线交触的一瞬间，恍若整个世界都停了下来。
    “羡羡？”
    “是你吗羡羡？”面容冷硬的黑眸墨发男人望着她神色怔愣，口舌像是卷起来了一样，嗓音颤抖，说话也有些结巴。
    阿那然身后几人见状，眼神奇怪的看了眼留在原地的女子，正要说些什么时，被人三两句打发走了。
    “城内戒严，通知城门口严防死守。等他们这么久，是该收网了。”
    阿那然面不改色地通知道，身后几人哎了一声后迅速消失在二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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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48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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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羡呆呆地望着他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中不免一颤。
    旧人重逢，她想过很多种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今日这副景象。
    女子的软唇微微抿起，唇齿翕动时，早已被人用力揽入怀中。
    “羡羡，你终于重新回到我身边了。”阿那然落在她腰间的手不断收紧，男人的力道本就极大，粗粝的掌心遮住半边细软杨柳腰，像是要生生将她的细腰给掐断一样。
    虞羡比不得他，只得伸手将他往外推。岂料此举不仅没让他放轻力道，腰间的桎梏反倒更深了。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股力道用力挤压在一起，她微微喘息两声，嗓音微弱像是病恹恹的小猫叫唤：“然哥哥，轻，轻一些！”
    闻言，腰间的力道这才缓缓松了下来。
    “这里，是怎么回事？城内为何会有妖怪？”她看了眼明显有打斗痕迹的地面，下意识问道。
    阿那然漆暗的眼神微沉，一想到二人多年重逢只有自己又惊又喜她却被无关人吸走注意力时，心中的不满几乎要化作熊熊烈火将他灵魂都给炙烤成灰炭。
    “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别的在意的东西么？”
    他低垂着脑袋，一想到她生命中自己缺席了几年中会被其他人，乃至其他男人占据便忍不住吃味生闷气。
    虞羡错愕的看他一眼，见他神色失落的垂下眼睫，莫名读懂了他刻意流露出来给自己看的委屈：“我在意当然的只有你啊！”
    闻言，阿那然面上的阴郁消散了大半，多日来连轴转与内外周旋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懈。
    “羡羡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方才妖物捉人时可有伤到你？身上可有不适感？”
    他缓缓抬起眼皮，将女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伤口后，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虞羡怕打扰他捉妖，试图将话题往他的身上引：“我来城里当然是为了见你啊然哥哥！方才我还去张府门寻你，只是——”
    “算了，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先说你吧！那妖兽快跑了，你留在这儿没关系么？”
    她看了眼逐渐消失在窗口处的黑影，伸手戳了戳男人劲瘦有力的腰。
    作乱的小手被人紧紧攥住，阿那然俯下身，动作极为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方才那二人都是我提前寻来的，他们身怀绝技，定叫妖物讨不了好处。”
    “若不放心，我带你去瞧一瞧可好？”
    他的嗓音沙哑低醇，深邃立体的成熟面容与记忆中青涩稚嫩的少年形成极大的差别。
    变化如此之大，像是两个人。阿那然的身上，竟隐隐约约有着与张正初见时身上流露出的上位者气势。
    她眨了眨眼，呆呆地应了一声。等到意识自己说了什么时，已经被他抱着落于城门口前。
    “妖物！还不束手就擒！”
    “在我城中频繁作乱，伤害无辜百姓，依我看，你们是自找死路！”
    被一众人围着的黑影妖兽肆意的放声大笑，像是嘲笑他们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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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这群屑小之辈也想将我等留下？简直愚不可及！”
    语落，身后的妖兽们争先恐后的与人族缠斗扭打在一起。电光火石齐飞，绚烂的法术令人瞠目结舌，虞羡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
    腰被人一只大掌稳稳托住，虞羡忍不住回头看他。
    二人之间的动作并不大，周围人的注意力全被妖怪吸引，并未留在他们身上。
    “别怕，在这儿等我，晚点随我回家好吗？”
    男人轻轻夹着她被夜风吹乱的发丝，顺手别在她的耳后道。鬼使神差般，她缓缓地点点头。腰间那抹炙热的温度果真消失不见，鬼魅般的黑影迅速与外形类似蜘蛛的妖物缠斗在一起。
    两道影子在空中打得难舍难分，碰撞出来的火光四溅，虞羡维持同一个动作太久，伸长的脖颈僵硬麻木。
    阿那然的人将她围得水泄不通，她伸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目光紧随着那道在记忆中留下浓眉重彩的墨发黑瞳黑影。
    打斗声并未持续很久，终于以蜘蛛妖猛地吐出一口老血结束。
    手下见状不对，立刻将手里的人族撇开，飞蛾扑火般一个个向着阿那然冲去。
    见情况不对，虞羡的心忍不住提了起来。她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唯恐妖兽的攻击落在男人身上。
    紧张的观战时时，她的余光冷不丁与那双眼白占据几双眼睛对视上。
    那蜘蛛妖怪的唇角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唇边的血水好似也变成了诡异的蓝绿色。
    虞羡的心忍不住狂跳，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意识那妖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冲了过来。等人反应过来时，她的脖颈间早已横亘一把锋利的兽镰。
    锋利的镰刀用力印在她柔嫩的皮肉上，只一瞬间就见了血。
    刚将妖兽打倒在地的阿那然回头看去，瞳孔剧烈收缩，立体的眉骨用力紧皱在一起。
    “放开她！”他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看着蜘蛛精的眼神充斥着冷气，像是要从他身上剜心挖肉一样。
    “你对她有意吧？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蜘蛛精自诩把握住了阿那然的命脉，方才被他痛击心口的疼痛也得到了片刻的缓解。
    他大笑两声，在男人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下嚣张地咧嘴：“将结界打开，放我们出城。否则，我可不保证会对小美人做什么坏事~”
    蜘蛛精猛地凑近，那几双比杆子还长的腿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尖刺。凑得近了，还能看出蜘蛛精的尖锐能咬碎铁刃的口器。
    她的身上冒起一层鸡皮疙瘩，身子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见到蜘蛛精脸上奇形怪状的眼珠子时，密集恐惧症的人见了只怕当场就要昏死过去。
    她死命压抑着想要尖叫出声的欲望，紧紧攥着手掌心，以防惹怒它恼羞成怒落得个鱼死网破的下场。
    她在心底吐槽自己倒霉的同时，被宽大袖袍掩盖着的右手在窸窸窣窣的摸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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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008刚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在眼前放大的巨大蜘蛛精。
    它“啊！”的惨叫一声，整个统子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啊啊啊啊！救命！好多眼珠子！口器还在动啊啊啊！
    虞羡被吵得头疼，安慰它两句后想要捂住耳朵。
    “本君的的耐心不多了，你，想好了吗？”
    还没伸手，脖颈间的痛感更为强烈。
    虞羡偷偷在心里啐他一嘴，面上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想和阿那然说没关系，让她不要在意自己抓住眼前的妖怪。
    可脖颈间的痛感如此强烈，她临门一脚就要完成任务了，怎么能如此憋屈的死在这里？
    女子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她在袖中抓住一个小瓶子后，犹豫在妖怪手下存活下来的几率。
    “好，我放你们走。如果你胆敢伤害她，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阿那然亲眼看着那蜘蛛精的比利刃还要锋利的前肢，阴沉着一张脸道。
    “哈哈哈哈无知小儿，这还差不多！赶紧的，还要我请你们吗？！”
    那蜘蛛精见得了好处，愈发自大嚣张起来。
    虞羡望着阿那然的眼睛，视线交织的一时间，读懂了他眼底的决然与抱歉。
    她微微愣了一愣，并未品出其中深意。眼看城门口的封印结界就要被阿那然解除，有人忍不住开口道：
    “她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张家家主，您可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将这等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兽放走了啊！”
    “是啊！！妖怪向来狡诈歹毒，若他们不信守承诺，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依我来看，还不如现在就将他们彻底斩于剑下，以绝后患！”
    众人的议论声自是毫无保留的传入到她的耳中，虞羡的身子抖了抖，透露出一股慌张惧怕。
    见她如此，蜘蛛精眼底的势在必得更甚。
    “动作快些！还要本尊复述一次吗？！”
    猩红的温热液体从脖颈间往下流，她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刺痛感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怪物真狠！第一次见面就要置它于死地。
    她忍不住咬紧后槽牙，心里已经狠狠记了他一笔。
    阿那然立于阵眼所在之处，他只要捏碎手心里的物什，这些妖怪便能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
    “家主！请您三思啊！”
    “家主！万万不可将他们这些畜生发走啊！”
    此起彼伏的声音充斥着他的耳畔，阿那然的心一狠，手掌心里聚集着一股灵力。
    眼看他就要将东西捏碎，虞羡猛然拔高音量：“不要！”
    趁着身后的妖怪分神，她用力将手中刺激的毒药洒在蜘蛛精的面上。
    他并未对手扶腹肌之力的娇小人类设防，等到吃了一嘴的毒药后双目发红地盯着她的背影。
    “想跑？”
    “既然你找死，那本尊就成全你！”蜘蛛精的动作极快，女子袭纤细的两条腿压根就跑不过他。
    眼看那削铁如泥的锋利前肢即将穿透她的胸膛，一道罡气十足的剑气忽然将他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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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51

    淮水竹亭
    那雪白的身影速度极快，不给蜘蛛精片刻喘息反应的机会，飞身至他跟前，用一柄通体反光的凌厉锐剑狠狠刺入蜘蛛精的胸膛。
    蜘蛛精的口器动了动，十几个眼珠子用力颤了颤，震惊的望着那蒙面男。
    “你，你究竟是谁？”蜘蛛精猛地吐出一口老血，目眦欲裂的瞪视着迎风而来如谪仙般不沾染尘埃的男人。
    “竟敢坏我好事，等我出了阵法，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啊！！”
    粗嘎的声音戛然而止，白衣随风而，袖口上染上一丝怪异的蓝绿色血液。
    虞羡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落入耳中后，控制不住地回头看去。
    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似乎心有所感，同样往她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只轻飘飘地一眼，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男人的动作自然，虞羡却觉着那双眼睛实在太过眼熟，就好像曾在何处见过无数次般。
    腰间忽然被一股力道带入充满温暖心的怀抱之中，阿那然失而复得地将她深深拥入怀中。
    “对不起羡羡，若不是我带你来此，又何苦受此一难？”
    阿那然落在她腰间的力道不断收紧，像是金丝笼中锁住鸟雀的锁链，直叫她喘不过气来。
    她伸手拍了拍阿那然的手臂，那鼓鼓囊囊，因为紧张慌乱而隐藏衣裳下的肌肉紧绷。如铜铁般，拍得她的手都红了。
    “多谢少侠拔刀相助，这蜘蛛精作恶多端，近日来我城内掳走多名无辜百姓。若非这些无恶不作的妖物，天下又岂会有如此多的家庭妻离子散！？！”
    周围严阵以待的几人的对着蜘蛛精怒目而视，见他还妄想挣扎与白衣男子扭打在一起，有人高声提醒道：
    “少侠当心！这畜生还想偷袭！！”
    随着那人的话音落下，无数坚韧难以挣脱的蜘蛛丝化作天罗地网冲着白衣男子扑去。
    “蜘蛛网上有剧毒，当心！”虞羡眼尖的瞥到蜘蛛精眼中的同归于尽念头，猛地拔高音量。
    白衣男子闻言，迅速闪身躲开。
    手中闪着冷冽寒气的利剑三两下轻易劈开一条通道，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消失在城门口。
    阿那然的神色微暗，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刀将蜘蛛精的四肢皆数斩断。末了，用特制的绳索将他绑得严严实实。
    “拉下去，务必从他口中撬出来消失百姓的下落踪迹。”
    身后几人应了一声，很快便将蜘蛛精给压了下去。
    虞羡望着白衣男子离开的方向，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方才无意瞧见男人腰上挂着的香囊，形状图案都无比熟悉，像极了她曾赠与张正之物。
    她微微蹙眉，只觉自己的想法荒唐。
    张正几月前被人陷害服毒，身上的经脉具断，怎么可能会是方才伸手间便能轻易了解蜘蛛精的男人？
    女子摇摇头，将脑中迷迷糊糊的想法彻底埋在心底。
    她抱着阿那然的腰，低声趴在他耳边说自己没关系，脖颈上的血却还在不断往下淌。
    “乖，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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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52

    淮水竹亭
    漆黑神秘的天空像是被人泼了一桶的黑墨，伸手不见五指。
    阿那然怀中柔软娇小的身躯微动，他的神色也跟着颤了颤。
    他并未错过方才虞羡观察白衣男子的好奇熟悉神色，心中警铃大响，他敏锐的察觉出不对劲来。
    白衣男子的内力深厚，面上的面具虽然将他遮得严严实实，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阿那然的眉心微蹙，他始终觉着白衣男子，就是张正。
    他倒吸一口凉气，想到这儿时，额前已经出了一片冷汗。直至袖口被人小幅度地轻扯两下，他这才回过神来。
    二人竟已经到了张家门口。
    傍晚拦着虞羡不肯让她进门的侍卫们笔直的立于门前，余光看到自家家主捉完妖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恭贺他便看到一抹倩影。
    领头的侍卫微微眯起眼睛，意识到那人为何这么熟悉后，下巴险些落在地上。
    “家主！这，这位姑娘不是前脚刚来寻您么？怎，怎么现在——”
    剩下的几个侍卫们同样伸手揉了揉眼睛，见不是错觉后，浑身上下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们方才百般推脱，还以为人家只是来攀亲戚别有所图的，没曾想真如她所说和自家家主认识。
    看二人之间亲昵的样子，似乎关系还不一般。想到这里，侍卫们互相对视一眼，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她要是随口在男人跟前说些什么，手里的饭碗还能保住吗？张家的待遇可是一等一的好，在别处可没有这样的好差事。
    几人面上恭维，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被赶走后的事情了。
    “羡羡今日果真来寻我了？为何我不曾听人说过？”前一句是温柔的询问，到后面语气倏地冷了几十度，冷得几人忍不住的打哆嗦。
    “这么久不见，还不许我来看看你么？左右还是见到了，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她娇娇的笑了两声，与往日如出一辙的明媚笑容叫阿那然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男人闷闷的应了一声，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拉住她的小手。粗硬的骨节分开她纤细的指骨，与之十指紧扣。虞羡笑意盈盈的跟着他入了府，男人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孤寂沉冷。虞羡看了眼地上交织在一起的黑影，唇颊两边的笑容甜得能让人心甘情愿的溺于其中。
    周围眼线退下，脖颈间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痒意，她忍不住伸手去摸。
    指腹还未触碰到充满铁锈味的液体便被一大手抓住。“别动，先上药。”
    阿那然熟练地从床头柜下拿出一盒药膏，他单手毫不费力地将虞羡抱在卧榻上。还不等她做出反应，身下又传来一股失重感。
    原是男人将她抱在腿上。
    她疑惑地眨眨眼，阿那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这样方便上药，羡羡乖，马上就好了。”
    骨节分明的干净手指将她的碎发挽至耳后，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药。
    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脖颈里，冰凉的药膏刺激得她一激灵，以至于她痒得不行，好几次都想要躲开男人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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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53

    淮水竹亭
    大手掐住她的柔软的腰肢，虞羡就算是想躲也躲不开。重复几次后只得作罢，老老实实的咬牙忍下。
    “要是疼就咬我。”阿那然温柔地摸摸她的头，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将自己的手也递了出去。
    虞羡娇气的哼哼两声，正要将他的手推开时，余光瞥见他胸口处的一道暗红。
    她脖颈处的铁锈味浓郁霸道，可又好像不至于强烈到这等程度。
    她伸手摸向男人紧实的胸口，果真在他的胸膛前摸到了一手的湿黏液体。
    白嫩纤细的指尖被染上刺眼的鲜红，女子唇角甜蜜的笑意僵住，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阿那然。
    “然哥哥？你怎么也受伤了？！”
    一向温温柔柔对谁都细声细语的她难得有些失态，语气慌乱地抱住阿那然的手，神色急切道。
    “没事，小伤口而已。过几日就好了。”阿那然不甚在意地回握住她的手，将药都上完后，颇为不舍地将她抱于卧榻。
    “把衣服脱了。”她不满的瞪他，伸手就要扒他的衣服。
    若旁人瞧见这一幕，只怕会觉得她是一个不知羞的女流氓。
    阿那然耳垂爆红一直蔓延到脸颊两侧，虞羡没在意他的动作，三两下就将他上半身扒了个干净。
    她将桌上剩下的半罐药膏握在手中，从卧榻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阿那然：“你可知错了？”
    湿漉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眼尾带钩，像生气炸毛的小猫，似乎不等到一个结果就不罢休。
    阿那然的喉结重重滚动两下，耳边只剩下狼狈的吞咽声。
    他嗯了声，任由女子对他上下其手。垂落在两侧的手紧攥着，似是忍耐到了极致。
    “错哪儿了！？”她欠欠儿的哼哼两声，叫阿那然坐在卧榻上。男人几乎话对她无所不应，虞羡心中积攒着坏点子，并未打算轻易放过他。
    在男人沉沉的注视下，一把将他推倒在床。
    她跨坐在阿那然的腿上，存心折辱他般，慢吞吞地替他上药。
    “说！错哪儿了！”
    见男人脸色漆黑不回答，她惩罚般掐了掐阿那然腰间紧实的肌肉。
    男人低低的喘了一声，“错在擅自主张，错在对羡羡有所隐瞒…...嗬！”
    虞羡挑挑眉，奖励似的摸了摸他的下巴。“下次不许让我担心了！你受伤我也心疼啊…...”
    她将空瓶的罐子放在床上，正要从阿那然身上起身时，一股强悍野蛮的力道带着她直直地坐了回去。
    “羡羡，我好想你。你离开的每一日，每一年，我都在想着今日的重逢。”
    虞羡还没来得及将他推开，就见他深埋自己的脖颈深处，嗓音沙哑地与她耳鬓厮磨。
    自知理亏的女子垂下眼睫，克服身体上的抗拒，整个人几乎黏在他身上。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她捧起男人一夜之间长了些胡青的下巴，指腹传来粗粝的摩擦痒意。纤弱的躯体缓缓靠近，直到二人间的距离只剩一拳头。
    “或许我们也算心有灵犀。”
    “然哥哥，分离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曾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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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竹亭54（完）会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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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的夜色太朦胧，虞羡浆糊一样的脑子逐渐生锈变钝。
    她只记得男人反客为主地从她颈窝中抬起头，用一双漆暗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羡羡，我可以亲你么？”
    “阿那然，孤苦无依的阿那然可以吻你么？”
    她的呼吸错乱，心瞬间软成一滩秋水。不知是谁先主动的，等她思绪回笼时，嘴唇都快被男人给亲破皮了。
    虞羡浑身发软地靠在他身上喘气，绵长香甜的呼吸一度让阿那然十分上瘾。
    他贴着她柔嫩的面颊，深邃的瞳孔恨不能将她整个人都给吸进去。
    虞羡他眼中的暗色吓了一跳，手一抖，险些碰到不该碰的。
    “然哥哥，忘了和你说，几月前我曾救下阿正少主…....”她三两句将这几月发生的事情道出，却没看到男人愈发漆黑阴沉的脸孔。
    “若他需要，我便只是阿那然。”
    他低头啄了啄女子染上潮红的娇媚小脸，眼中柔情肆意。“功名利禄于我而言不过身外之物，若你不在，这些与黄土没有任何区别。”
    见他这样直白赤裸的求爱，虞羡呆呆地眨了眨眼，呆滞反应的时间却让敏感的人开始多想。
    阿那然死死盯着她的面孔，生怕她柔软香甜的嘴唇里跳出令自己不喜的话。
    她为何要犹豫？难不成也与其他人一般，只喜欢光风霁月的张家家长组张正么？
    若是她不喜欢自己又该当如何？他好像，没有什么资本能将她留在身边…
    男人敛下眼中情绪，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拓出黑压压的一片。眸中偶尔泻出一丝强烈的侵占欲，又被他极好的隐藏彻底。
    “知道啦！明日若是有空的话，与我一同回小山村见一见阿正吧？”
    她隐约察觉出男人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话落，伸手抚摸上他腰间交错的陈年旧疤。
    “从前我在时可不见这些伤口，待我回去定要将这疤痕给消了去…....”
    动作轻柔，清澈眼底明晃晃的心疼如一道光般短暂地驱散阿那然心底的浓烈情绪。
    “好，只要羡羡开口，叫我做什么都好。”
    虞羡笑着应下，第二日果真带着他一路往回走推开了小山村内隐蔽的宅院门。
    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被她捡回来的流浪狗正趴在白衣男人的脚边打瞌睡。忽然瞥见门口传来的动静，正要伸腰呢，看清楚后来人是谁后，尾巴摇成摇摆成螺旋桨，几乎飞到虞羡脚边。
    “阿正哥哥，你瞧谁来了！？！”她蹲下身抱住怀中刚满三月的小奶狗，亲昵地点了点它的鼻尖。
    张正闻言抬起头，与女人身后的阿那然直直的对上。
    静默半晌后，二人相视一笑。
    “好久不见。”
    “别来无恙。”
    虞羡不知二人之间商议的结果如何，她仍旧做她的闲散医士。
    渐渐地，不知是谁先将她称作神医，村里的医馆门口的长队越排越满。
    好容易送走最后一个病患后，她深呼一口气吐出，推开门回了家。“娘子回来了？”身长体壮的男人迎面而来，低头啄了啄她的红唇后，照旧埋在她脖颈里深吸一口气。
    虞羡点点头，任由他抱着自己。“然哥哥，今日可去了张家？”
    将她揽入怀中的男人动作微顿，眸色微沉，眼中耐人寻味的情绪骤增。
    久久等不到回应，虞羡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他。手腕被人轻轻捏住，男人嗯了声后将她往院里带。
    二人的话题天南海北的，言笑晏晏间，她压根没注意到手腕上与平日有细微差别的触碰。
    系统008看了眼独属于张正的六指，默默闭眼，并未指出眼前人并非阿那然而是张正，像是从未看到那处细微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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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1

    折腰
    [恭喜宿主大大成功完成任务，获得系统的积分奖励以及称号已经发放至存储空间内，要记得查收哦
    系统008的电子音萦绕在女人的耳边，她浓密如小扇子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一双潋滟动情的小鹿眼。
    她的眼睛生的圆溜溜水汪汪，眼珠偏浅，茶色，真诚而澄澈。
    床边上昏暗的烛光下越发惹人怜爱。
    “小八，这是——”
    她仔细打量周围古色古香的建筑，脑袋中关于上个位面的记忆逐渐模糊起来。澄澈的瞳仁转了转，一眼便猜出眼下应该是个古代位面。[位面背景溯源传送中——此位主要人物是围绕魏劭祖父说起…
    当年乔圭刚担任焉州牧便举办宴会，明面上儿是为了庆祝，实则是为了结盟。在这次宴会上和魏劭的祖父一见如故结盟成功，后来，魏国修建了水渠，焉州有兵马，魏国有水源，他们相互扶持，守望相助。
    但十四年前边州派遣凶将攻打魏国，欲要强夺辛都。魏国不敌，等待乔圭派兵前去支援，可乔圭属下也都担心于事无补生怕殃及池鱼不肯出兵。
    摇摆不定之时，也有人担心因此失信于人。恰好小乔打碎了手中的玉石，便给了乔圭一个由头，以此为卦象认为出师不利为由决定撤兵。
    魏劭哥哥身受重伤，离开前将魏劭藏在箱子里，且叮嘱魏劭以后绝对不要相信自私狠毒的乔家人。
    李肃下令斩杀城中所有的男丁，魏劭哥哥为了保护魏家等人战死沙场，当时魏劭，也就是本世界男主吓得放声痛哭。
    离别之际，魏劭哥哥将他们的失败全部归咎到了乔家的失信上。躲在箱子里的魏劭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亲眼看见父兄家人皆被杀害，滚烫猩红的血液溅到他藏的箱子上，他硬生生地将唇齿咬出血来。
    名为仇恨的种子早早地在他心底扎根，从此以后，他发誓要替魏家逝去的生命报仇雪恨。
    “所以呢，这与原主有什么关系？”
    女人靠在卧榻上，门口守着的丫头如鸟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声音隔着一道门听得不太真切。
    “大小姐真要嫁去那魏家不成？我们小姐向来善良心软，若叫那魏劭欺负了，恐怕只会偷偷地将所有苦果一并咽下…...”
    “这是老爷的意思，当年老爷却是并未履行约定派兵支援，魏劭心里有气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若将大小姐这样的娇花送去，恐怕只会被摧残得花瓣凋零败落。”
    外头刻意压低的嗓音还是被她听了去，穿成乔家大小姐大乔的女人微微蹙眉。
    [没错，这就是你的新身份了。宝宝，不久之后你就要去和亲了。
    系统008观察一番她的脸色，见看不出什么明显表情后，又继续道。
    [其实这个位面的情况比较复杂，整个世界重复读档了三次。第一次，原身与乔家马奴比彘私奔，结局幸福圆满。
    [第二次则是穿越者穿到了大乔身上，她也不曾与魏劭成亲，同样与比彘私奔准备施展本领在古代成就一番事业时，结局却不太好。她与比彘双双跳楼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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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2

    折腰
    安静躺在卧榻上的女人懒懒地抬起眼皮，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丝不俗的娇媚。
    [大乔本人的灵魂早已在几次读档之中被冲淡，所以，这个位面的任务并不难。
    女人轻轻颔首，很快便适应好了自己的新身份。
    [任务一：在战火纷飞的局面中活下去。任务二：让高位者主动为你低头——攻略魏劭。任务进度达到100%时可获得积分奖励，加油哦乔乔！
    大乔急不可查的应了声，注意力逐渐飘到门外。
    “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当年他率先毁约，如今却要将我们小姐当做赔礼。说好听的是结交新贵喜结良缘，说不好听的那就是卖女儿！”
    “快呸呸呸！你头上的脑袋还要不要了？若叫大嘴巴听了去，明个儿你我二人就要人首分离了去！！”
    那丫头不忿的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倔强：“难道我说的不对么？魏劭带兵攻打边州，又凶又狠，这样睚眦必报的大老粗如何懂得疼惜守护娇花？我们家小姐真是命苦啊…....”
    门外的声音逐渐远去，渐渐地，她便听不到了。
    身形娉婷的女子从卧榻上站起身，轻柔莲步走至窗户前站定下来。
    思绪飘远之际，窗口忽然出现一张俊逸的面孔。
    大乔的眼神一顿，视线落在那人身上。
    “乔儿，如今魏劭兵临城下，你我私奔可好？我不愿你去那豺狼虎豹之地，魏劭心思狠辣狡诈，当年——”
    女子的神色了然，心道原来他就是原身喜欢的男人。
    比彘身上虽穿着粗布麻衣，但那张脸还算看得过去。且听他对原身的态度，她这才明白原身为何会与他一地位低微的马夫私奔。
    只是眼下她为了完成任务，只能狠心斩断这段缘分。
    “比彘，若我逃婚只会引来魏劭的怒气，这不是给了他朝乔家发作的机会么？更何况父亲决不允许我如此行事…....你且先容我想想。”
    她低垂着脑袋，露出雪白纤细的脆弱脖颈，从她口中吐出来的话却让比彘如坠冰窟。
    他满脸无措地望着她，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乔，乔儿？可是我——”“良崖王室世子刘琰及其叔叔刘扇到！”
    她伸手拍了拍比彘的肩膀，动作之间透露出些许疏离：“阿彘，你不会让我为难的对么？”
    话落，像是没看见男人眼底的失落般，转身往会客厅走去。
    “猞猁换成了鼠鼬，这怎么能一样？”
    宽敞明亮的会客厅内传来一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大乔闻声望去，一眼便找到了自己的亲妹妹小乔。
    小姑娘正一脸震惊的望着不远处的男子刘琰，像是才认识他一样只觉得陌生。
    从她的角度看，能将小姑娘眼底的失望看的格外彻底。
    “在我看来，如今能拿得出来鼠鼬已经很不错了。亲家，您说呢？”刘琰及其叔叔刘扇互相对视了个眼神，由刘扇笑着看向乔圭道。
    语气之中隐隐含着淡淡的嘲讽，面上的表情也并未掩饰，想来是恐被乔家牵连与魏劭结仇，特地来此羞辱他们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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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3

    折腰
    大乔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她望着小姑娘单薄的身子，默默走到她身边。
    望着小乔明显委屈的眼神，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既如此，那便择个良辰吉日成婚吧！”眼下情况和龙潭虎穴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乔家人向来明白如何权衡利弊，是以，虽然被摆了一道，这亲还是不得不结。
    是夜，两道纤弱的身影坐在院子里彻夜畅谈。
    “阿姐，你与比彘打算如何？”小乔从屋中拿出一杯清酒，替她倒酒。“小妹，此话怎讲？”她笑而不语地盯着酒盅里的清酒，唇颊的笑容却不达眼底。
    见状，小乔又往她身边凑了凑。“阿姐，魏劭此人心性恶劣，若你嫁去了魏家恐遭他羞辱。既然前后都是火坑，倒不如勇敢些跳出去寻找另外一条路！”
    她被小乔打鸡血般的洗脑声音弄得晕乎乎的，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是乔家嫡女，享受寻常人家没有的珍稀之物时就该明白，关键时刻也要为家族承担责任。小妹，你就莫要多想了，此事既已成定局，你我只能往前走。”
    她三言两语将话题给拉了回来，直到一抹精壮的黑影再次闯进他的视线。
    比彘显然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看着她的眼神完全就是一只满心惶恐害怕自己被抛弃的大狗。
    空气忽然凝结，小乔的视线在二人之间转了转，“阿姐，你如果嫁给魏劭，这辈子就完了！我明白你心中的顾虑，不如这样——”
    “我替你嫁给魏劭，你与心爱之人离开，虽不及如今，但粗茶淡饭也能幸福。”
    寂静的夜里，除去小乔的说话声，隐约可见窸窸窣窣的小动静。“我跳进去是火坑，难道让你去就不是了么？既然注定前路未卜，不如让我这个做阿姐的挡在你跟前。”
    大乔的神色微变，伸手轻轻抚摸过小乔的眉间。“小妹，是火坑还是陷阱，总得先跳下去再说。不瞒你说，魏劭从前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若替嫁一事被戳穿，乔家将会面临何等危险处境？”
    她的脸一瞬间冷凝起来，一向脑袋灵光的小乔望着她怔愣住。
    “比彘，或许我与你之间的缘分还不够。家族之命，族人们需要我，你会理解我的对么？”她的话轻飘飘的，如一记重锤狠狠将比彘的心捶得稀巴烂。
    小乔深深地叹息一声，明白她苦衷同时，深感无能为力。
    在世家大族的托举之下，每个人都是可以利用的一枚棋子。她也是，小乔也是。
    院里渐渐地安静下来，大乔望着空中的逐渐成型的圆月，在心中默默祈祷。
    出嫁前一天，小乔将她神神秘秘地拉进了房。
    “阿姐，我已与父亲说明，明日就将磐邑作为嫁妆让你一同带过去。磐邑乃是焉州门户，魏劭想必早已视它为囊中之物。”
    “既如此，定能让那魏劭小儿同意成亲。阿姐你有个东西傍身，也能让那厮待你好一些。”
    小乔满眼不舍的望着眼前温柔的女子，交握着的手隐隐开始颤抖。大乔笑着抱了抱她，嗓音像是掺了蜜：“小妹聪慧机灵，竟替我解决了一大难事。若我站稳脚跟后，那人也再不敢轻贱于我乔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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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
    闻言，小乔的眉头不由一滞，不由得想起前几日时那人的所作所为。
    被小姑娘握着的细软手腕被攥得更紧了些，大乔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小姑娘柔软的面颊。
    明明自己的处境才最令人担忧，前路未卜，生死难测。在一向以凶猛残忍的魏劭手中讨生路多难，所有人心底皆心知肚明。
    偏生她像是懵懂的小猫一样，反倒开始担心别人。
    小乔心中的担忧不免更甚，尤其是想到，以她这样柔弱的身子，恐怕承受不住男人的滔天怒火……“阿姐，你我一定要常书信联络。若受了委屈，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出嫁这日，府内的气氛一下沉寂下来。明明是该欢喜的日子，众人面上虽挂着笑，嘴角却隐约可见苦涩不忍。
    大乔垂眸，像是从没看见过他们脸上的不忍心。
    就算看见了又如何？
    这些人亲口提出让她以“献祭”般的形式嫁给魏劭，只为试图平息他的怒火，以防被当年之事反噬引火烧身。
    她重新抬起眼皮，将眼底的暗色隐去。
    梳妆台前，女子一头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
    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八珠步摇，红色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金丝之上，轻轻地摇摆，碰到少女娇嫩的脸颊，似是羞得不忍触碰又快速的移开。不同于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样，她的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
    无辜下垂的眼角贴了金色的花钿，平日的娇美变成了让人失魂的娇媚。
    大乔的母亲恍惚的在铜镜面打量着她地绝色容颜，一边料定女子这般绝色天娇的容貌定会引来天下所有男人为之倾倒的同时，一边在心底暗自垂泪。
    陪在身边侍奉的懂事姑娘，最终还是沦为了男人们权力的牺牲品。
    女人哀哀地深深叹了口气，闪烁着泪光下眼睛对上大乔那双仿佛摄人心魄的眼眸时，深吸一口气藏下心中所有想法。
    “娘亲莫要担心，女儿一定会争气的好好活着。”
    不仅如此，她还要好好地活下去，才不会如那些嘲讽看热闹之人的意！
    大夫人拉着她的手一连说了好几声好字后，满眼不舍的将她带到了府门口。
    伴随着小乔诚恳的承诺，她被喜媒婆送上了喜轿。
    轿子一起，便代表着日后她再不是从前天真单纯的乔家大小姐。
    她微微垂目，想着路途之遥远，为了留存体力应付魏劭，干脆靠在边上闭目养神。
    漫长的路途极为无聊，她好几次醒来却被告知仍旧没有到终点。反反复复间，竟逐渐睡死过去。
    [乔乔快醒醒！已经到地方了！你快想想该怎么应付男主啊！
    “大小姐，大小姐……”
    贴身丫鬟小燕的声音与系统008冰冷的电子音重叠在一起，轿车上的女子困难地睁开眼。小燕提心吊胆地在轿子里来回踱步，每一个来回都彰显出她心底的压抑和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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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5

    折腰
    “小姐，传闻都说此人残暴至极，几日前刚活捉李肃便斩断了他的身子……”
    说话间，小燕声音里的颤抖格外有感染力，像是下一秒被分尸之人马上就轮到自己。
    大乔的眼皮颤了颤，耳朵微动。
    入了城，周边的动静喧闹声越来越真切。
    逐渐的，她开始听到一些百姓们口中关于魏劭传闻。
    “就说那魏劭亲自李肃斩断了身体装在箱子里，且不允许咱们祈福。更不允许有人谈论提及李肃，若被抓到，打板子是轻，说不准还要丢掉这条小命嘞！”
    “如此残忍嗜杀，听闻现在每天都统计户籍，莫不是要将我们整个城里百姓也要屠杀干净？触了他的霉头岂不就是死路一条？”
    越来越多的声音传入轿子里，小燕被吓得魂不守舍，身子颤抖得如筛子一般。
    “小姐，小姐……”小燕像是认定了什么事情一样，猛地跪在她跟前。
    披着红盖头的女子一动也不动，从外面看上去稳如泰山。
    “小姐别怕！若是那魏劭胆敢有别的心思，奴婢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小丫头明明怕得不行，却咬牙反过来安慰她。
    大乔轻轻扯了扯唇角，伸手将她搀扶起来。
    “放心，你我都会好好活下去。”
    她温柔地拍拍小燕的脑袋，示意她安静下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小燕的恐惧情绪淡去大半。“啊哟喂！只希望这新妇进门能叫他心中杀意消散。若不成，遭殃的恐怕还是我们这群百姓啊！”
    随着外头的喧哗声，锐利的箭矢划破长空，直直地插在轿门口。
    抬轿几人被吓得手下力道一松，只见轿中一阵颠簸，若不是抬轿之人反应过来，恐怕立刻就要在旁人面前露丑。
    “这一箭射偏了，下一箭射在何处，不好说。”
    门外传来一阵低哑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大乔见状，伸手撤掉头上的红盖头，一把掀开轿帘。
    轿门大开，从下往上看去，只见女子身穿一身流光溢彩的衣裳，淡淡的光晕洒在她的面上，照出她娇美的脸庞，恍如心怀天下的神女下凡。
    如水波流转的眼睛旁贴着金色的花钿，华贵与艳丽相互交辉，那女子全身散发出来的绝色光芒，看得人呼吸一窒，过往行人皆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女子白皙的皮肤如月光般皎洁，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红唇皓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
    不仅是百姓们看呆了，连同烈马之上身着银光烈甲那人也直勾勾地盯着她。
    大乔毫不客气的看回去，见周围热烈讨论的百姓都没了声音，齐刷刷看过来沉浸在她的美貌之中时。
    她一步步，缓缓走到那用鼻孔看人的烈马之下。
    “你就是我的夫君？”
    男人坐于烈马之上，她只得抬起细长纤弱的脆弱脖颈看他。
    魏劭紧握着弓箭的手一顿，见她有些不适应地摸了摸脖子，翻身下马。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用力掐住女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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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6

    折腰
    掌心之下的皮肤吹弹可破，他稍稍用力，女人便发出一道道类似奶猫呜咽般的可怜声音。
    魏劭被刺激得双目猩红，盯着她脆弱得能轻易折断的脖颈，凑于她耳边咬牙切齿道：
    “你们乔家与我有杀父杀兄之仇，你嫁于我，是想等着被活活玩死么？”
    他的语气恶劣，身长超过八尺的精壮身材几乎将女子整个人都罩在身前。
    粗粝的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女子柔软的皮肤，掺杂着恨意的眼睛烫得吓人。
    “不可啊！姑娘身子娇弱，您下手可轻些吧！”
    “这样的美娇娘嫁给本公子，本公子疼她还来不及呢，怎舍得与这匹夫一般折辱于她！？”
    “对自己共度余生的夫人都是这般无礼残暴，对我们那还了得！岂不是轻则打骂，重则打杀了去？”
    见状况不对，周遭有人出声委婉提醒，也有人愈发后怕。
    男人冷哼一声，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女子巴掌大的小脸上。
    像是热浪，一波接着一波，打得她面颊微痛发烫。
    军师公孙羊望着眼前百姓们对魏劭的惧怕模样，立马使眼色提醒身形高大健壮的男人。
    岂料魏劭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娇娇小娘子的身上，竟一点儿也没给他。
    反倒是那娇媚动人的小娘子率先明白他的意思。
    “想来我夫君是太激动，这才闹了个笑话。诸位别见怪，这只是他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魏劭，你说是嘛？”她大胆地勾住男人充满力量的手臂，在他充满杀意的眼神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力度极轻，像是被猫儿叼着玩闹一样。
    魏劭的眼神漆暗，硕大的喉结重重滚动两下。
    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二人身上时，浑身上下皆充满着野性力量的男人微不可察地应了一声。
    围观群众担心的表情立刻消失，转而好奇的望着要嫁给以凶残著名的女人。
    大乔像是并未注意到大家伙儿的注视一样，眼看魏劭要上马离开，她先一步勾住男人的战袍衣角。
    “魏劭，你带我走好不好？”
    或许是那双雾蒙蒙的湿漉的眼眸太过蛊惑人心，男人竟黑着脸一把将她掳上了马。
    坐在男人跟前，她瞬间就老实下来。
    开玩笑，被他从疾驰上的马儿被人丢下去，被人笑话一辈子算好事，若摔断了腰下半辈子只能待在轮椅上那可就惨了。
    她乖巧安静的模样同样引来男人的侧目，从他的角度看去，能将女子大红色衣袍下地雪白尽收眼底。
    魏劭猛地扭过头，面上闪过一丝恼怒。
    男人的动作很大，大乔就算不注意都不行。
    太疑惑地往后看了他一眼，只能瞧见男人棱角分明的锋利侧脸。
    这张脸无疑是帅的。
    深邃立体的五官，单单是这样虚虚地靠着，便能真切感受到他精壮有力的身材。眉头微蹙时流露出的肃杀之气一看就叫人望而生畏。“下去之前，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许是她的目光太惹眼，男人的耳垂忽然泛起一阵殷红，像是被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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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7

    折腰
    “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我不在意。”
    女子柔软动听的声音重重地落在魏劭的耳膜上，他的神色微变，眼神犀利的盯着她脆弱的后脖颈。
    “父亲将磐邑充作嫁妆赠与你，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若被退婚，不仅会引来满城笑话，还会让整个家族跟着蒙羞。生长在世家之中，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不过好在这个选择看上去也没那么糟糕…...”
    她忽然回头，一双澄澈无意识散发出魅力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身后的高壮男人。
    “我可助你开疆拓土收服人心，但相应的，你也要给予我应有的尊重。”
    魏劭的薄唇微动，一双锐利无情的丹凤眼轻轻挑了挑。
    在他开口之前，大乔再次补充道：“三年后，你若还不喜欢我，大可与我和离，一拍两散。”
    “这三年内，我也不会干涉你的选择，如何？”
    女子长如小扇子般的浓密睫毛眨了眨，魏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紧张到不行还要硬撑着的模样，莫名觉着有些好笑。
    “本将凭什么要听你的？不过靠着美色卖弄罢了，收服人心？呵！”
    他嘲弄十足地扯了扯薄唇，眼中满是不屑与厌恶。
    “人心又有何用？我只要李肃死！”当年杀夫杀兄之仇还未报，他绝无可能轻易放过令他永失至亲之人。
    看他的神色愈来愈狰狞，她毫不怀疑魏劭气急了会当场将她踹下马。
    大乔无意识紧攥着男人铠甲的一角，神色流露出些许忐忑。“唯有赢了人心，让他们切身实地的服从你，才有利于日后统一呀…...”
    在即将下马时，她压低声音细声软语道。
    身后那人利落的翻身下马，对于她的好意并未作出表率。
    对此，大乔面上明显松了口气。
    只要不一脸厌恶地将她踹下马，对她而言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了。
    不知军师在魏劭的身边劝说了些什么，大乔终究是被臭着脸摆脸色的男人带入了府。
    她仔细打量着日后要生活一段时日的环境，一路往里走，落脚在一处僻静的院子里。“小姐，将我们安置在这一处破烂之地，我就知道他们存心羞辱于我们！！”
    小燕望着眼前荒芜破败的小院，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气得险些一口气昏厥过去。
    小燕从小便跟在大乔身边，是乔家的家生仆，见她一时间陷入如此窘迫的环境，不免为她感到担忧不值。
    见状，身处被刻意羞辱局面之中的大乔反倒过来安慰小燕。
    “我喜欢安静，此处格外偏远正好无人打扰。于我而言，反倒是一种好事。”
    她轻轻拍了拍小燕的肩膀，温柔的语气给人一种心安的温和力量。
    魏劭并未给她派人伺候在跟前，是以，她便亲自和小燕一起收拾从乔家带来的嫁妆。
    或许是觉得愧对于她，又或者是怕还未等过门魏劭就将她弄死，乔家给的嫁妆十分丰盛。她数着大箱子里满满登登的沉甸甸的金条，心中再多不满在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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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8

    折腰
    来到新都城的第一日，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偏远的院子在深邃的夜里格外寂静，只剩院外细微的虫鸣声。
    魏劭今晚并未来找她的麻烦，也不曾踏进这间房门。
    也不知道与他成亲究竟需要费多少口舌功夫。
    大乔躺在收拾好的床榻上，望着窗外无比清晰明亮的月亮，缓缓闭上了眼睛。
    门口守夜的小燕直挺挺站直了身子，大乔特意为她留了厚厚的被单。一阵夜风袭来，她用力裹紧身上的被单，眼珠子瞪得愈大。
    深夜，在小燕频频点头打瞌睡时，一道黑影飞快从大乔的门前一闪而过。
    那道恍如实质的眼神一寸寸扫视过女子白皙柔嫩的面颊，灼热黏腻的目光夹杂着恨意的阴鸷视线让人不适地微微蹙眉。
    美梦一转变成噩梦，大乔呜咽两声，在梦中，她被一身量极高的怪物追着跑。
    那怪物在她身后穷追不舍，吓得她腿脚发软，控制不住地用力往前狂奔。
    清冷的月光打在女子面如芙蓉的脸颊上，雪白的面颊上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微颤的红唇映照出她心底可怜的不安。
    男人的神色微变，眼神不受他控制的柔和下来。
    “谁！谁在那里！？”小燕打瞌睡撞到了桌子，冷不丁瞥见窗户口边上的黑影，厉声质问道。
    高挑精壮的黑影一顿，迅速消失在窗户前。小燕后一步赶来，见窗边并没有任何人来过的踪迹后，伸手摸了摸脑袋，只当是自己刚睡醒出现了错觉。
    翌日一早，大乔刚从小燕口中听说魏劭出门后，寻思着开始实施计划。
    为了方便新都城内的百姓们生活，她从私人库房中出钱修整破败不堪的街道和水井。
    了解到新都城内有不少难民后，又在午膳前在城门口搭起布施的地点，免费为难民们发放粮食。
    此举引来不少蛮热闹的百姓，众人看着褪下一身大红色喜服的女子挽起袖笑着将手中的米粥递给难民们时，隐约从她身上看到些许淡淡的光晕。
    “大乔姑娘真是好心啊！入城第二日竟就为我们这些难民着想。这碗粥是我这几日吃过最可口饱腹的食物了！”“谁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哼！吃她的东西也不怕吃死！”
    “这样心地善良的女子配野兽，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越来越多的人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从它的视角看过去，一眼望不到底。
    见状，她只好加快手中的速度，确保每一个人都能领上一碗热乎暖粥和一些糊口的大饼粗粮。
    “你在干什么？”一道冷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大乔手中的动作一顿，眼巴巴望着她手里粮食的难民们也跟着看了过去。
    魏劭神色难辨地望着她，女子如瀑布般柔顺亮丽的墨发随意挽了个发髻，鬓边跳出几撮可爱的碎发，温婉动人又不缺可爱的率真。
    大乔看他一眼，将手里的粥递给下一位难民后，随口喊他一句：“魏劭，你快来帮我呀～”“昨夜不是你先出主意让我来布施的么？既然来了就一起吧，不许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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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9

    折腰
    她娇娇的朝他开口，话里话外都流露出撒娇意味。
    男人宽厚粗粝的指骨微动，身体不受控制般走到她跟前。
    大乔见他乖乖来了，顺势将手中布施的工具交到他手中。
    “呐！一定不要漏出来了，我就在你身边装干粮～”
    柔软的小手覆盖在他皮糙肉厚的大手上，冷白色与小麦色碰撞在一起，形成极为剧烈的反差感。
    意外的有极为强烈的性张力。
    魏劭的喉结重重滚动两下，神魂飞上空中，亲眼看着女子如何低头手把手教他施粥。
    “二位当真是恩爱有加，得此一女，当真是大人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啊！”
    有人收下手中粮食，满脸兴奋的恭贺。
    大乔神色自然的会以一笑，松开男人的大掌，在魏劭的身边往碗里装够吃几顿的干粮。
    “大家不够吃了再来，特殊困难时期，我们想与你们一起携手共进！”
    “只要大家伙拧成一股绳一起走，大家的日子只会蒸蒸日上。”
    她笑意盈盈地将手中的空碗装满干粮递给难民们，充满温柔力量的笑容格外抚慰人心。
    “是了！我们有这样好的大人做主，只要挺过这一时，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渐渐的，讨论的声音不止聚集在大乔身上，连后来准备质问她的魏劭也深入其中，成了被百姓们钦佩之人。大乔微微垂眸，她能感受到来自身侧那道令人无法忽视的灼热目光。
    她唇角微扬，使用舆论瞬间让魏劭在旁人眼中有了人格魅力。
    从最初的残忍弑杀，到了如今在百姓们心中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的形象，她可谓是功不可没。
    魏劭转头便瞧见了她唇角的娇媚笑意，不由得看呆了。
    排在队伍之中的难民正疑惑时，见魏劭痴痴地望着大乔的脸颊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魏劭好容易才收回神，触及到众人揶揄的目光时，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动作极快地垂下眼来掩饰眼中的惊艳之色。
    见他死鸭子嘴硬的模样，百姓们哈哈笑了两声，纷纷闭上了嘴。
    初次布施，待到队伍之中的最后一位百姓离开后，小燕揉了揉她酸胀的胳膊，满眼心疼。
    “小姐，您从前在家里养尊处优的，可从未做过这等苦差事。若不是为了他——”
    小燕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传入魏劭耳中。
    大乔用眼神制止小燕几句往下说的对动作，也准确无误地落入男人眸中。
    “谁准你做这些小把戏？”
    下巴忽然被人一把掐住，她瞪大双眸，被忽如其来的动作呛到了，眼尾被刺激得殷红。
    “不要以为这样做我就不敢杀了你。你又想和乔圭欺骗我祖父一样欺骗我是不是？”
    “你们乔家没一个好东西——”
    男人深邃的双眸死死盯着她的面颊，试图从她面上找出伪善的神色。
    但无论他如何寻找，也只能从她的面上找出无措懵懂的表情。眼角无辜下垂，漂亮的小鹿眼一眨一眨的望着自己，莫名升起一股想要将心掏出来给她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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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10

    折腰
    男人俊逸的脸庞黑沉阴郁，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大乔察觉到他生人勿进的冷冽气息，伸手蜷缩着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有什么事情回家说，若是让有心人听见又要大做文章了…...”
    她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煦，魏劭铆足了劲像是打在柔软的棉花上一般，莫名觉着她专克自己。
    “呵！乔家人做都敢做，我说一嘴又如何？”
    魏劭冷哼一声，面上一副不屑表情，语气却听话的压低下来。
    大乔并未揭穿他猜的口嫌体直，瞥见到城门口处聚集起来的人群后，伏在小燕的耳边低声嘱咐了些什么。
    “徐夫人的心腹钟媪入城想必为的是促成你我二人的婚事。我去见见她，魏劭，你再好好想想吧。”
    她看了眼挤开人群往这边过来的女人，音顿了顿继续：“魏国全境都缺少粮食，灾民比我预想之中的还要多。今天这些粮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只能暂时糊口。”
    “如果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除非得到盘邑，你是聪明人，想必不用我再多说了。”
    她最后看了眼身侧的高大男人，微微扬起的脆弱脖颈被风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忍不住颤了颤。
    小燕跟着她离开时，脑袋里翻来覆去都魏劭瞧不起她家小姐的嘴脸：“跟谁愿意嫁给你似的，我家小姐国色天香，城中追求者无数，青梅竹马的少爷公子都是顶顶好的人，哪像这般——”“若非小姐心地善良愿意为家族奉献，这破地方谁爱来谁来！”
    “我家小姐就是太心善了，这才会被人欺负…...”
    小燕的声音极低，像是蚊虫振翅般低低的，恐怕贴在她耳边上也听不见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可小燕忘了，魏劭从**武，练就一身的本领。五感于旁人而言亦是极好，听全她话中内容绝非难事。
    魏劭紧盯着女子离开时的曼妙身影，不只是他，城门口不少双眼睛都子啊盯着。
    “也不知道魏劭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能将这样聪慧动人的美娇娘娶回家。那人要是我啊，恐怕做梦都要被笑醒！”
    一阵大笑声此起彼伏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大乔神色微变，与钟媪并肩而行。
    “不知姑娘与魏大人之间的事如何了？何日才能成亲呢？”钟媪一路上听闻不少二人之间所发生的事情，等见到她时，不得不感慨一句：“糊涂啊！”
    乔家的儿女众多，为何要将这要的娇花推下深渊折毁？
    钟媪只敢在心底感慨，面上不表露分毫。
    面如芙蓉不施粉黛的女子苦涩地扯了扯唇角，只道：“魏劭戒备于我，两家之间的爱恨情仇恐怕没那么快让他淡忘。但是——”
    “离那一天恐怕也不远了。”她的眼神的逐渐飘远，钟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目之所及皆是城外一望无际的难民。
    “对了，钟姐姐来之前可知道我家小妹如何了？”
    身陷囫囵，还有心思操心别人。
    钟媪想着，将为数不多的情况一一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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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11

    折腰
    知道小乔将婚约往后拖了之后，她的心底反倒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小乔聪慧有主见，想来她也察觉到男方对她的不在意和羞辱，准备另外为自己谋一条更好的出路了。
    钟媪一连在新都城里待了好几日，眼看着二人还没有要成亲的意思，只得先行告辞了。将她送走后，大乔恍恍惚惚的回了小院。
    刚入府，便撞见了同样往外走的魏劭。男人高大精壮的身体就像是一堵坚实的肉墙一样，直挺挺地立在她跟前。
    她抬头看了眼，往左边移动，意让他先行。
    却不曾想，男人与她的步调一致，同时往边上挪了挪。
    见状，她又往右挪动了一个步子，很快，魏劭也跟了上来。
    重复几次后，她确认魏劭有意堵着他后缓缓抬起头。
    “要和我谈谈吗？”湿润可口的红唇微动，终是她率先开口。
    魏劭目光沉沉的盯着她，视线落在她的红唇上，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音节。像是饿极了的野兽，嗓音嘶哑得吓人。
    阴沉的天空压迫着新都城，灰色的云层低垂，随时都可能倾泄而下。超市的空气里透露着一股奇异的怪味，仿佛在提醒着人们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未知危险。
    她将木匣子捧在手里，窄小安静的房间内，伸手打开匣子上做工极好的锁。
    魏劭的眼皮跳了跳，下一瞬，就见她亲自将木匣子里的盘邑的印信递给他。
    魏劭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直至大乔伸手将拉起他的手，将东西放在他粗粝的掌心内后，才后知后觉般盯着她。
    “你就不怕我毁约？”
    男人的语气中有一丝隐隐的雀跃和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令人灵魂也为之颤栗逾越的情愫。
    “你想如何做是你的事，我自愿将盘邑交给你，亦是我的事。”
    漆黑的环境下，她那双湿漉漉的小鹿眼迸发出惊人的光亮。
    魏劭看得有些痴迷，那双看谁都不屑一顾的冷冽丹凤罕见的柔和下来。
    “你当真是自信又愚蠢！真以为我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言么？”
    “乔家想用一纸婚约抵消十四年来的仇恨，绝无可能！”男人语气中的嘲讽几乎化为实质，毫不留情地攻击她。
    “那我这些天为你做的事情都算什么？魏劭，从头到尾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
    魏劭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薄唇清扬：“算你自作多情！”
    他不再与大乔对视，决绝转身，带着木匣子风风火火的从大乔的眼前离开。
    环境重新安静下来，大乔失落地垂下脑袋，系统008在她脑中像是炸锅了般，叽叽喳喳不停。
    [怎么办呀，咱们不是说好了要攻略男主么？事情怎么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乔乔，他不讲诚信毁约，那你该怎么办呀？失去了手中唯一依靠，岂不是只能任凭他拿捏？
    系统008着急得不行，甚至有些自暴自弃：[任务失败也不过是去惩罚世界走一趟，我真看不惯他这副既要又要的死装哥！
    [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遍地都是！天底下的男人这么多，错过我们乔乔，就等着后悔去吧！
    大乔心底也有些郁闷，可听到系统008的一顿吐槽后，无奈的笑出了声。
    “既然他毁约在先，我一个弱女子害怕回自己家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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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12

    折腰
    她琢磨了一番，与小燕商议后，趁着夜色离开了新都城。
    她前脚刚走，魏劭便追到了城门口。
    “人呢？”
    守在城门口的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听明白魏劭话中的意思。
    “大乔呢？”男人咬牙切齿道。
    “回禀大人，大乔姑娘说您不肯与她成婚，伤心之下准备回乔家另寻佳人了。”
    “砰！”的一声巨响，重物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来。
    “好，好好好…...大乔，你好得很！”魏劭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他怒极反笑，露出两行白花花的锋利牙齿。若大乔在他跟前，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咬断她的脖子。
    “传我的话，立刻行兵至盘邑！”
    一众人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压得喘不过气，赶忙应了声后，新都城内灯火通明。
    大乔并不知道她离开后城里的情况，她好容易和小燕摸黑出了新都城，准备先找一处客栈歇脚时，冷不丁被一波蒙面人袭击。
    女子的力量不敌训练有素的成年男子，眼看那把刀刃即将砍在她身上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紧接着便有人闷哼一声，那道黑影闪身与黑衣人扭打在一起。大乔冷冷地望着他的背影，视线触及到他肩膀上不断往外流的液体时微微蹙眉，他竟生生替她挨了一刀。
    不多时，黑衣人便被保护她的男人消灭了一大半。眼看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大乔忙朝他喊道：“快走！”
    男人听话回头，带着她们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到她看清楚眼前的光亮后，这才明白方才替自己挡刀之人究竟是谁。
    “比彘？怎么是你？”她有些惊讶的瞪圆了眼，望着唇色发白的男人，心中似有热流淌过。
    比彘扯了扯干涩的唇角，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带他们上了提前准备好的马车。
    “乔——大小姐，你来新都城和亲时我就跟来了。当时没有任何身份留在你身边，怕你受委屈被人欺负，便一直在外守着。”
    “好在，我这人轴得很。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下。”他憨憨的笑了笑，将没日没夜担心她守在城外的事情三两句话轻易揭过。
    “不论如何，多谢。”
    大乔真心实意的朝他道了声谢，比彘在外赶马车，闻言也只是干笑两声。
    他并未询问她为何半夜离开新都城，只是语气一如往常，温柔的问她要去往何处。
    “去哪里都可以么？”隔着一层帘子，马车内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
    若身上的剧痛还在，比彘甚至会怀疑眼前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笑着应了声：“小姐在哪儿，比彘就在哪儿。就算是天涯海角，比彘也一直陪着您！”
    大乔扬了扬唇，垂下眼报出一个名字：“去磐邑，越快越好。”
    马车外传来一声应和声，大乔靠在小燕身上，昏昏沉沉的睡死过去。在梦中，魏劭的那句“算你自作多情”在她耳边反复回荡，如恶魔地狱。
    从噩梦抽离的最后一秒钟时，她听见魏劭对她说：“你休想轻易逃开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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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13

    折腰
    身上明显的黏腻感觉让人十分不适，大乔被诡谲危险的梦境吓出一身冷汗。
    她猛地睁开眼，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身旁的小燕也被她起伏剧烈的动作吓一跳：“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那歹人对您做了什么手脚？”
    眼看她面上的红润尽褪，唇色惨白，小燕被吓得不轻。
    女子重重地吐出两口浊气，脑海中不时回想起男人狰狞阴冷的面孔。
    她轻轻摇头，将马车的帘子拉开一角。
    “小姐，现在已经到了磐邑，我们安全了！”
    马车经过热闹的集市，窗外闪过无数人影。这些人的面容柔和，极大程度冲淡了她做噩梦留下来的不适感。
    她嗯了一声，眼皮却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心中莫名觉着很乱，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逃脱她的掌控。
    不等她继续深思下去，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掀开了马车的门帘。
    “小乔？你怎会在这里？”她意外的瞪圆了双眸，眼神之中满是错愕。
    “听说阿姐受魏劭欺辱离开，我早早的便守在了磐邑。”小乔面上的担忧在见到她一瞬间后便彻底安定下来。
    大乔的神色一凝，与她紧紧相拥：“我没事，魏劭没对我怎么样，只是我轻信他人，已经将磐邑交给他了…...”她低低地垂着脑袋，越想越不对劲。
    她从新都城离开的消息传的这么快，如果小乔和其他人知道，那魏劭等人肯定也知道。
    他会怎么做？放任不管还是手段蛮横凶残的强攻？
    大乔心底生出一股不安，尤其在看到从马车外走进来的刘琰时，心中的不安感愈发深重。
    “乔姐姐莫怕，有我在，这有何难？”刘琰笑着勾了勾唇，眼底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没等两日，城门口的士兵忽然来报“不好了不好了！魏劭已派兵前来，放话要用尽手段亲自拿下磐邑，亲自，亲自将大乔小姐捉回去——”
    赶来禀报消息的士兵下意识看了眼大乔的脸色，见她用力抿着唇，赶忙低下头紧盯着地面。
    “好，好得很！想从我眼前拿下磐邑，也不看他魏劭有没有这个本事！”刘琰笑容阴狠，莫名让人觉得瘆得慌。“他若要开战，那便奉陪到底！！”
    大乔不赞同地拧眉，魏劭率精兵前来，肯定是存了必胜的心思。若一味反抗，恐怕只会令百姓们受伤遭难，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你说的计划不过是将祸水引至别处，刘琰，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听男人说完计划后，小乔拧紧眉头道。
    “妇人之仁！若不如此，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将魏劭等人赶出去捍卫我们的家园！若你我成婚，磐邑就是我的了…...”
    刘琰冷哼一声，望着小乔的眼神里掺杂着一丝不悦不耐，语气凉薄，最后一句话更是将他的野心展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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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14

    折腰
    “你——你！”
    “好了，其实我交给魏劭的印信，是假的。”她的眼神闪了闪，掩去眼底的一抹不自然，轻拍小乔的肩膀，在刘琰意外地表情下道。
    “此事我还需好好考虑，刘公子，这件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她轻扯红润的唇角，露出一抹极其敷衍的笑容。
    刘琰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深深盯着她的眼睛，冷哼一声后甩袖离开。
    “阿姐，怎么办？眼下该如何是好？我不知道，刘琰他，他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小乔心口憋着一口气，闷得慌。
    她揉了揉小乔的脑袋，语气温柔：“世事无常，他对待百姓的态度将他的所有品性展露无疑。或许现在的刘琰，才是最为真实的。”
    女子的嗓音轻飘飘的，却让小乔心中一惊，像是才看透刘琰一样。
    “小燕，你去替我给县令带两句话，就说…...”她低头在小燕的耳边叮嘱两句，而后，在小乔吃惊的表情下与之一起下了马车。
    她直接让城门口的侍卫将城门打开，进城与否，由魏劭自己决定。
    “阿姐，你这是——”小乔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绪，见士兵们竟真的乖乖照做，一时间脑袋生锈，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只是小乔等人被她的操作吓到了，连城门外的魏劭等人也是如此。
    “主公，我等大军兵临城下，为何他们忽然将城门打开，难不成里头有埋伏？”
    魏劭身旁的军师忍不住多想，他对“空城计”略知一二，结合眼下的怪异情形不得不考虑更多。
    “埋伏？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的人和这座城，我都要了！”寂静的院落里再没有她娇俏明媚的笑声，她离开后的几日里，辛都内的百姓们怨声载道，都在盼着他早日将她迎回来。
    魏劭紧盯着立于城门之上的窈窕倩影，忍不住想起与她分离那日时产生的口角。
    死寂冷沉的夜里，他久久无法入眠，辗转反侧之下，竟在反思自己的行为究竟是对还是错。
    只有她一人，能引起他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魏劭深吸一口气，即将领着手下入城时，忽然被一道声音打停住：“魏劭，你还不知道吧，大乔给你的印信都是假的！”
    “只要我与乔家女成亲，磐邑也是我的囊中之物！你若识相便抓紧离去，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一行人出现在城门口，刘琰缓缓地从人群之中露了个面。
    立于城门之上的大乔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心底暗骂刘琰。
    这人竟转头就将她给卖了！
    “冤有头债有主，是将大乔领走随意处置，还是与我刘家结仇——孰轻孰重，魏劭，你可要想清楚了！”
    刘琰竟也是有准备而来，一句话就将她夹在火架上炙烤。
    家家户户紧闭的家门一个个打开，有人梗着脖子道：“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我们只服乔姑娘的安排！大家伙儿，你们说是不是！？！”
    “与之一战或是归降，都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做主！”
    群情激愤，大乔的拥护者数不胜数，大到直不起腰的老人家，小到咿咿呀呀学语的幼儿，气得刘琰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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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15

    折腰
    刘琰与身旁之人耳语几句，下一瞬，大乔便被他们捉了下来。
    身上的麻绳险些将她捆成了粽子，她动了动手腕，白皙柔嫩的肌肤上很快出现一抹格外明显的刺眼红痕。
    魏劭用力拧起眉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大乔通红的手腕，眉目之间流露出浓浓不悦。
    相较于还算冷静的他，一旁的魏枭搭弓射箭就要杀死大乔为父兄报仇。
    魏枭面目狰狞，将自己一切的苦难都归咎到了乔家的背信弃义上，耳畔咧咧作响的风声化作一道道悲戚的哀嚎。
    他双目猩红，眼看即将松手，关键时刻竟被人一脚踢下马。
    “唔！”他捂着肚子闷哼一声，正要怒骂那人时，冷不丁对上一双毫无感情的冷漠眼眸。
    “冷静点，杀了父兄之人并非她一个弱女子。”魏劭冷冷开口，在军师摇头如拨浪鼓的担忧表情下翻身下马，一步步朝着大乔走来。
    一下一下，像是鼓槌一样重重砸在大乔的心上。
    身量极高，宽肩窄腰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了良久。大乔正犹豫要不要当着刘琰的面说交给魏劭的印信并不是假的时，男人朝她所在的方向微微屈身，大手一拉将她稳稳地抱在怀中。
    “小心！”大乔扭头一看，忍不住拔高音量提醒魏劭。
    就见刘琰得逞的笑着看来，抬手就让人放箭。
    男人速度极快地冲入训练有素的精兵之中，抬手护住她的脑袋，嗓音沉稳冷静：“别怕，他伤不到我。”
    系统008在心底默默翻了个大白眼。
    [谁关心你了请问？死装哥这是在做什么？不是不喜欢我们乔乔么？这是在？
    大乔见他的表情冷硬，软绵绵的身子直往他怀里钻，像是被吓坏了。
    如柔夷般软嫩的小手无助地攀着他精瘦有力的腰肢，微微颤抖着的身子透露出此刻的无助。
    魏劭盯着她颤抖着的苍白嘴唇，心底的自责悔意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千不该万不该与她争吵，不应该放任她消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更不应该叫她被旁人羞辱。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骗你，魏劭，给你的印信是真的，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她的尾音颤抖，干净的指骨死死攥着他的衣角，似乎说出这句话就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单单是这样还不够，她努力抬起眼对上他侵略性十足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百姓们无辜，你不要伤害他们好不好？”
    那双漂亮无辜的小鹿眼里充满水汽，长睫止不住地瑟瑟抖动。
    迎面对上她委屈湿儒的眼睛，魏劭的思绪早就如同心脏一样，被她给搅得一团乱。
    良久，男人闷闷的应了一声。见她猛地抬头呆呆地看着他，伸手擦去她眼睫上挂着的泪珠“知道了。”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魏枭看到这一幕，险些直接气昏过去。
    他愤恨的瞪视着窝在魏劭怀里的美娇娘，恨不能将她给扯下来丢到战场上，任凭她被万箭穿心。
    大乔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见魏劭给自己许下承诺后，低垂着脑袋埋在他脖颈里，唇角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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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16

    折腰
    手腕处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靠在他怀中的女子忍不住闷哼一声，挣扎着想要从魏劭身上离开。
    “别动！”
    “老实点！”魏劭语气冷硬的低声呵斥大乔一句，女子身形霎时顿住。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魏劭替她上药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去，猝不及防的撞一双充满委屈可怜的双眸。
    “你又凶我！”
    “没有证据就说我与旁人私奔，若我真被人所迫不得不站在你的对立面——魏劭，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她的尾音发颤，氤氲一片的湿漉眼底藏着丝丝密密的惧意。
    魏劭被她眼中的恐惧刺到，心口处传来一阵难捱剧痛，随着她愈发害怕的神情加重。
    他何时如此受她的情绪影响了？
    魏劭黑沉一张脸，只觉喉间一片干涩，像是吞了一把沙石，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吞也吞不下去，吐也没办法一次性吐干净，格外令人心烦。
    见他阴沉着一张脸，大乔的眼底闪过一抹寂寥和失望。
    这抹情绪很快被魏劭捉住，嘴巴先脑子一步开口道：“没有！”
    “此次本是借意佯攻，就算你自愿站在其他人的身边与我为敌，我也不会轻易杀了你。”
    系统008扯了扯嘴角道：[请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女子长睫飞快地眨动几下：“那你还管我做什么？”
    她顿了顿，抬头迎面对上魏劭如刀剑般锐利的双眸。
    “小妹与我说爹爹已经与世长辞，你既然不愿意与我成亲，那我便自行择婿，再也不碍你眼——唔！”
    下巴被人用力掐住，那粗粝的大掌在她的脸上用力摩挲两下，粗鲁的动作间透露出浓浓不悦。
    “你说什么？”
    魏劭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从牙齿缝里生硬的挤出来一样。
    “以后我不会再打搅你了，魏劭，祝你幸——”福字还未说出口，唇上便迎来了一阵温热强悍的力道。那人几乎用尽全身蛮横力道啃她咬她，没有丝毫技巧，只凭借着最原始的冲动。
    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灵魂也给吸走吞下，叫她浑身发软，只能被动地攀附着他。呼吸变得艰难，险些变成一条渴死的鱼。
    半个时辰后，女子苍白的软唇变得红润有光泽，唇瓣被人咬得极红，像是最可口的红果。
    “我是为了你手中的盘邑才与你成亲，成婚后……你不准耍小聪明逾越过界！”
    唇瓣被人用力按了按，等她反应过来时，魏劭丢下一句话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这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这句口嗨嘴硬的话日后究竟会让他有多么的悔之不及。
    甚至恨不得穿越回当时的场面，狠狠抽自己一耳巴，让他清醒清醒看清楚自己早已被她搅乱得一塌糊涂的心。
    魏劭的动作很快，在他的雷霆手段之下，同样觊觎盘邑的刘琰很快被请了出去。
    城里的百姓们虽然对他颇有微词，但这样的尴尬局面在大乔出面后便得到了缓解。
    她常年于盘邑做善事，是百姓们口中善良的仙子。结合当下利弊和她的劝说，大家都不傻，知道该怎么做选择才能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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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17

    折腰
    城池易主之事并不简单，第二天魏劭忙得不见踪影。
    大乔脑海中浮现出昨日夜里他说的那句话，久久无法回神。
    不等她多想些什么，府中的小厮丫鬟们忽然开始布置婚房。
    为什么要说是婚房呢？
    整个府邸内满目大喜的红色，摇曳红烛，氛围喜庆，看样子确实是上心了。
    一想到祖父忽然去世，她心口便有些莫名的郁闷。
    想必是原神留下来的情绪，待到暮色渐近时，心中的郁闷之感愈发浓烈。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她的神色微动，身旁的小燕开口：“门外是谁？”
    “是我。”那人嗓音低哑，仔细去听还有难以掩饰的丝丝疲惫。
    小燕忽的瞪大双眼，支支吾吾看着的转头看向大乔，用眼神向她求助，不知该如何回话。
    “昨夜乃我深思熟虑的结果，大乔，我准许你嫁给我。”
    那道声音低低的，蛮横地钻入她的耳里。
    她微微抿唇，镜中的女子托腮望向窗外，澄澈如清泉般的琉璃瞳里满是感慨。
    半天没等到她的回话，门外强装镇定的男人再也冷静不下来。
    “犹豫了？还是后悔没能和你的小情郎私奔？大乔，你心里还在想着谁？”
    “你若还在想着别的野男人，我魏劭定会将他斩于剑下！”她怔愣的出神，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整个门框都在无助的震动。
    身量极高，宽肩窄腰的男人缓缓走到她跟前。冷冽的神色中莫名掺杂着一丝被人背叛的恼怒。
    大乔有些莫名地蹙了蹙眉，唇角翕动正要说些什么时，冷不丁被他打横抱起。
    “如今招惹我了还想反悔？”魏劭冷哼一声，见她挣扎，伸手重重地掐了掐女子细软的杨柳腰。
    “痴人说梦！”
    魏劭将她带至几个面生丫鬟所在的房间，刚一落座，丫鬟们就围绕着她开始收拾起来。
    她心里装着事，等到造型做好后，才懒懒地抬起眼皮看向铜镜之中的妙龄女郎。
    女子端坐在梳妆桌前，呆呆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的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娇粉的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
    眼角贴了金色的花钿，微卷的睫毛上似乎有点儿湿，变成了让人失魂的娇媚。
    奢华精致的凤冠戴在头上，一身火红色的嫁衣披于身上。显得妩媚惑人的同时又平添十足的贵气。
    身旁的丫鬟看着她失了神，久久无法从女子绝美的容颜之中回过神来。
    大乔伸手摸了摸脸颊，只觉近日这番貌美容颜比她从家里一路行至辛都时，还要耀眼夺目。
    “夫人，大人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您看可以出去成亲拜堂了吗？”
    看上去年龄稍大的丫鬟率先开口，眼神语气满是尊敬。
    大乔愣怔一瞬后闷闷地应了一声，亲自推开这扇陈旧的房门，在心底祈愿，日后崭新陌生的生活里少一些折腾的人和事。
    她抬脚迈出去，唇角努力扬了扬。
    即便烂人烂事又何妨，她能搞定魏劭这个难啃的硬骨头，以后的路只会披荆斩棘，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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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18

    折腰
    头上顶着红盖头，她的行动极为受阻。
    小燕一直贴心的搀扶着她，直到目光所及之处闯入一双黑靴子。
    搀扶着她的小手松开，将她亲自送到粗粝的大掌之中。
    那人全身上下的热气几乎都集中在此处，烫得她下意识想逃开。
    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那如同天罗地网一样的大掌密不透风地缠住她的手，与之十指交扣。
    力道之大，让她半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魏劭搀着她，在众人的注视下行礼拜堂。
    在无数道眼神注视下，大乔乖顺地与之拜堂。
    卺酒时，魏劭亲自将酒盅送入她的手中。在众人的热切注视下，与她畅快地饮下交杯酒。
    男人挨着她的耳边，低哑的声音无比清楚地敲打在她的心上。
    “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魏劭的女人，不再是乔家女。无论我对乔家做什么，也都和你无关。”
    “你乖一点，我不会伤害你。若让我知晓你与旁人有私情，我也绝不会轻饶了你。”
    大乔被他语气之中的阴寒吓了一跳。但在魏劭灼灼的目光下，只能梗着脖子点头。
    她借着酒劲儿高扬脖颈，余光看到面前魏劭父兄的灵位，心中那悲痛的感觉消散不少。
    人，总要往前看。
    总不能一直待在盘邑，当天夜里，一行人便踏着夜色前往魏国。她坐在马车内，生物钟催促着她沉沉睡去。
    是以，也就不知道隔着一道窗帘，那道阴冷湿闷的视线几乎黏在她身上。
    马车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魏劭想要日夜兼程地赶路，生怕耽误了父兄的祭祀，马车的速度也变得极快。
    马车地门帘被人一把掀开，夹杂着水汽的刺骨冷风争先恐后地往里面钻。
    小燕吓了一跳，正要起身将门帘拉好时，冷不丁对上一双毫无感情的锐利丹凤眼。
    她往后退了两步，打从心底害怕眼前这个外人口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魏劭看也没看小燕一眼，轻易能窥见人心的目光落在熟睡之中安静甜美的女子身上。
    他的喉结重重滚动两下，掠过小燕，将手中厚厚的披风盖在纤弱的女子身上。
    见她紧蹙的眉头微微松懈后，冷漠硬朗的面庞堪堪有了一丝满意的笑意。
    小燕惊讶地望着魏劭，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铁汉柔情的男人是多日前毫不留情拒绝自家小姐的冷漠男人。
    察觉到小燕的注视，魏劭回头强迫看她一眼。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扫她一眼时，叫人浑身发寒，不敢与之对视。
    那是常年浸在刀剑血水之中，令人胆寒的凌厉杀意。
    “今夜之事，不必告诉她。”
    男人的声音极冷，被月色无限拉长的黑影彻底消失在马车内。
    小燕用力吐出一口浊气，经此一遭后，她心底更加佩服自家小姐。
    能在魏劭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中与之交谈，甚至还能勾住他的心。这样的事不是一般能做到的。小燕将魏劭提前准备好的炉子放到女子的脚边，精心守了一夜，确保她不会受寒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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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19

    折腰
    各地宗亲都在城门口迎接魏劭，队伍放慢了脚步，魏劭一把掀开马车帘子，与刚清醒过来还有些迷糊的女子直直地对上视线。
    “祭祀之日你不方便出现在魏家人面前，回去等我。”
    一双粗粝的大手忽然捧住她的下巴，重重地摩擦之下，挤出柔嫩的腮肉。
    “唔——知道了。”她哼哼唧唧两声，见男人的身上带着潮湿阴冷的水汽，顺手将脚边的火炉塞入他怀中。
    “外边天冷，我在家等你回来。”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直叫魏劭身体僵硬，神色晦暗不明的盯着她的眼睛。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话了？
    内心深处渴望的亲情温情，竟是由她给予他的。
    不等魏劭再想些什么，马车已然彻底消失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之中。
    男人捧着手中的火炉，或许是她捧在怀里许久的缘故，手炉上竟沾染着女子身上淡淡的甜香。
    他像是着迷了一样放在鼻尖用力深吸一口气，直至鼻腔内的湿闷的土腥味被甜香味彻底掩盖过去后，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一双漆暗的锐利的狭长眼眸，在黎明时显得柔和不少。
    “你就是乔家嫡女大乔？”进入偌大宅院的一瞬，一群人瞬间围上来盯着她打量。
    “一副狐媚样，难怪大人对她这么上心。肯定是被这狐媚子给勾引了！”“嘘！小点儿声，若叫表小姐知道了，还不得生生将她给撕了！”
    嘀嘀咕咕的八卦声传入她的耳中，听多了便不由得对众人口中频繁提及的“表小姐”好奇起来。
    大乔面色镇定的应了一声，就见面前领头的男女低声密谋两句什么，再抬头。眼神不屑的朝她开口道：
    “表小姐发话了，乔姑娘，您随着奴才去偏院住下吧。”
    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众奴仆们的注视下，大乔看似听话的跟着他们往偏院走去。
    “咳咳咳！”大乔捂着口鼻，身子被剧烈咳嗽带着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乔姑娘这般矫情，如何能伺候好大人？以后您就在此处住下吧！”
    奴仆们很快如潮水般散去，大乔随意打量一遍眼前的环境，忍不住蹙眉。
    身旁的小燕憋得脸都紫了，气得头顶冒烟。
    “这些个捧高踩低的奴才！这地方能住人吗？我们小姐好歹是明媒正娶进门的贵女，怎容这群奴才们如此羞辱？”
    小燕用力深吸一口气，心中那憋闷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大乔的长睫颤了颤，视线落在偏殿内的环境上。
    房梁上蜘蛛网遍布，灰尘遍地，家具破旧，看起来许久不曾打扫过了。
    她抬起脚，鞋底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这地方莫说住人了，只怕在里头待一会儿就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捂着胸口，呼吸凝滞，身形有些不稳。小燕担心地搀扶着她，余光却不小心看到她白嫩手腕上忽然出现的红点点。“小姐，您这是旧疾又犯了！”
    “奴才这就为您去寻大夫！小姐您等等——”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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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20

    折腰
    女子漂亮的小鹿眼动了动，一把将欲图飞奔出去的小燕给拉住。
    “他们不是想给我下马威么？那就让我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小燕，你注意着些魏劭，他若靠近偏院，你便这样…...”
    小燕的眼睛亮了亮，待到她说完后，又一脸担心道：“小姐，奴才相信您，可是您的身子——”
    大乔轻笑着摇摇头，眼角眉梢的温柔流溢而出。
    “别怕，我的身子，我有分寸。”
    她这么说，小燕心底虽然还有些担忧，但到底放下心来。
    僻静阴冷的偏院静默无声，窗户上的纸糊破了几个洞，风一吹便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清冷的月光透进屋内，屋檐上的蜘蛛网仿佛还在守护着那些早已被遗忘的秘密，过于阴暗的角落里潜伏着不安的气息。
    魏劭从踏进院子的一瞬便忍不住紧皱眉头，他的夫人当真只能住在这样破败不堪的环境里么？
    她极其怕冷，睡觉要盖极厚的被单，没有暖炉相伴也无法彻夜安睡。
    眼下糟糕的环境，她今夜恐怕注定无法入眠。
    魏劭眉间的褶皱愈深，心底对表妹郑楚玉的安排愈发不满起来。
    大乔无辜，她既然已经嫁给自己那便是魏家人。欺负她，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想通这一点后，他往里迈脚的步子愈发迫不及待。
    即将踏入门的一瞬，被小燕满拦在门外。
    魏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抬眼望向小燕时，极强的压迫感将她的脊背都给压弯了。
    小燕的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想起自家小姐的吩咐，颤抖着声音道：“大，魏大人，我，我家小姐身体不适，你还是先回去吧…...”
    仔细去听，小燕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哭腔。
    怪异的态度引起魏劭的注意，他盯着小燕低垂着的头顶看了许久，直至对方身子抖动如筛子，这才缓缓收回视线。
    男人嗯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小燕用力抿唇，不住的在心底多想：这与小姐所说怎么不一样啊？要将姑爷给带进去吗？
    若错过这一次，白日所受的欺辱和小姐身上的疹子岂不是白受了？小姑娘正咬牙思索时，男人已经越过小燕推门而入。
    躺在破旧卧榻上的女子正捧着一杯热茶，忍不住地咳嗽。
    娇小柔软的身躯被剧烈频繁的咳嗽带动，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魏劭见她这副可怜柔软的模样，强压着心底的怒气，眉间紧绷的上前抓住她的手。
    “魏劭，你，你怎么来了？”她委屈的抬起眼睛看他，眼角被刺激得绯红，眼尾滑落几滴生理性泪珠。
    美人落泪最惹人心怜。
    魏劭的心脏不受控地狠狠揪在一起，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在脑中回响，一遍遍怒骂他的无用。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能守住什么东西？
    大乔忽地被男人用力揽入怀中，扑面而来一股清苦气息，让她不由得伸手抱住男人遒劲有力的腰。
    “手腕上怎么回事？”魏劭余光看到她手腕上遍布的密密麻麻红点，呼吸忍不住一窒。
    见大乔支支吾吾的模样，他的指节攥紧，眉间浮现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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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21

    折腰
    魏劭伸手挽起她的衣袖，折腾一番后，只见裸露的肌肤上满是红点，看上去十分吓人。
    女子的呼吸声越来越弱，小燕憋着忍不住哭出声来跑上前来：“小姐还不是为了不让您难做！”
    魏劭的动作一僵，视线从女子微敞的胸口红点上移开，冷冷的盯着小燕。
    “偏殿里环境极糟糕，压根就不能住人。尤其我家小姐还不能见灰粉，旧疾发作就容易起红疹。大夫曾说过，若严重些还可能丧命！”
    “我家小姐这般善良温柔，嫁谁都好，怎么偏偏就——”
    “闭嘴！”魏劭冷冷瞪小燕一眼，大手稳稳地托住大乔，抱着她去寻大夫了。
    他像是刚接触情爱的急躁小子，高声叫着大夫。低头见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还在不断长红疹子时，心底升起一股浓烈的后悔自责情绪。
    尤其是小燕说这病有可能会彻底失去她时，魏劭像是生生咽下一嘴的玻璃渣，刺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醒醒！不许睡！大乔，你听见了么？”
    “若你今日睡死过去，明日我便领兵踏平乔家！”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弱，女子终是控制不住的晕在他怀中。
    “夫人这是老毛病了，一接触灰粉便会发作。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老夫也曾见过严重时危及生命的例子。大人，您平常还需注意些…...”
    大夫将工具收好，看了眼一旁的女人，仔细对魏劭道。
    “表哥，我压根就不知道她有病啊！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
    “闭嘴！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我彻底失去什么！”魏劭高声呵斥一声，紧接着，便是女人接连不断的低声抽泣声。
    手腕被人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眼睫颤了颤，并没有睁开眼。
    “她——我夫人何时能醒？”
    大夫在魏劭耳边说了两句后，转身离开了主卧，只留几人在大乔的床前。
    “表哥，我——”郑楚玉有些害怕的盯着魏劭，支支吾吾道。
    “给我滚！从今往后，你不许进入后院，更不允许对我的人指手画脚！”
    魏劭被她瘫软在自己怀中，怎么叫都得不到回应的样子吓到了。见到一旁的始作俑者，黑沉着脸怒斥，一点面子不给郑楚玉留。
    郑楚玉何时见过这样凶残冷漠的魏劭，她被吓得止住了呼吸，又想这一切都是因为男人怀中的女人，心中嫉妒横生。
    “表哥，我知道错了，以后，以后绝对不——”求救般看向一旁的魏劭母亲，希望她能为自己说两句话。
    却不料，在魏劭的强压肃杀气势之下，魏劭的母亲也憋不出来一句话。
    郑楚玉被赶走时，眼神阴毒的盯着男人怀中紧闭双眸的虚弱女子，恨不得她彻底发病消失在人间。
    大乔并不知道她心底所想，沉沉的睡了一整日。在魏劭忍不住想要抱着她去找大夫时，在男人的怀中悠悠转醒。
    “魏劭？”见自己被他抱在怀中，除了依靠他没有别的着力点后，眼神无助地抓着魏劭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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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22

    折腰
    见她清醒过来，男人面上的凌冽肆虐的冷气堪堪压下去大半。
    “魏劭，我就是有些困…...”她像担惊受怕的小猫一样在男人宽厚温暖的怀抱中蹭了蹭，随即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看他。
    魏劭的喉结重重滚动两下，心底的怒意被她轻而易举的化解，到最后变成无奈的叹息：“你为何不早向我说明对闻不得灰粉？”
    “若是我没有及时赶到，你又该当如何？继续忍下去，等着把命丢了？”
    “你给我听着，你早已是我魏劭的女人，旁人欺负你定要十倍百倍偿还回去！休想让我背上杀妻之名！”魏劭见她呆呆地点点头，抬手敲了敲她光洁饱满的脑门。
    “从今天起，你同我住在一处。先前…...我也有错，对你不上心导致一些阿猫阿狗也开始蹬鼻子上脸。从今以后——”
    他顿了顿，深邃锐利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她湿润的双眸：“从今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男人手上的力道加重，大乔被他一路抱去了魏劭平日休息的主殿。
    身后的小燕瞧见二人相处时变幻的氛围，捂嘴偷笑两声。
    魏劭不放心她，又将昨日的大夫给叫来。等到大夫亲自说她暂时没有大碍后，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大夫临走前深深的看了眼躺在卧榻上神色柔软的女子，没忍住多嘴两句：“大人，乔姑娘想来是有些水土不，她的身子虚弱不能使劲儿折腾。乔姑娘跋山涉水的远离家乡跟着您，您还是得当心些…...”
    今日来的大夫是个女人，女人最懂女人，大夫一眼便窥见到大乔温柔表面下淡淡的忧。
    魏劭没曾想大夫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待人走后坐在大乔的床边久久无法和她对视。
    她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时，小燕怨念无比的瞪他：
    “心悦于我家小姐的君子公子可从乔家门口排到城外，小姐本可以寻得待她极好的如意郎君。可她偏偏要顶着你们魏家人异样的眼光，几乎是飞蛾扑火一般不顾自身安慰走向你！”
    “呜呜呜，我心善心纯的可怜小姐…...”
    昏睡之中的大乔并不知道小燕背着她真心实意的埋怨魏劭，埋怨他对她的不上心，埋怨他的冷漠带刺，一遍又一遍的扎伤她。
    想到这儿，魏劭面上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
    他轻咳两声，见大乔缓缓抬眼看他后刻意压低声音道：“明日随我去见主母。”
    大乔喉间气血上涌，没忍住剧烈咳嗽起来。好半天才道出一个“好”字来。
    见她身体这般虚弱，魏劭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替她顺口气。
    宽大粗粝的手掌伸至一半，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僵在半空中。
    大乔微微歪头，眼神不解的看他。
    男人的手指紧握成拳收回，“等你身子好了再随我去见祖母。”
    撂下这句话后，他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大乔的视野范围内。
    “可算做个人，也知道心疼心疼我家小姐了！”待那道身量极高的背影彻底离开后，小燕凑到她跟前哼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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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23

    折腰
    “小姐您都不知道，自从知道害您发病的缘由后，姑爷毫不犹豫地处置了始作俑者。郑楚玉被赶出去的时候脸都气歪了呢！”
    说到最后，小燕兴奋地咧嘴傻笑。
    大乔被她话里话外的兴奋劲儿所感染，也忍不住弯起了唇。
    “郑楚玉是魏劭的表妹，从今往后行事莫要与她多纠缠。”到底他们才是一家人，这一次魏劭能站在她身边，那下一次，下下次呢？
    难道指望一个凶狠无情的男人每次都帮她解决眼下的困局么？
    大乔的眼神暗了暗，漂亮的小鹿眼思索着更深层面的事情。她必须要有自己安身立命之根本，就算以后离开了魏劭，也不至于过得太难。
    权力，才是女人最好的补品。
    她的眼中亮光乍现，像是漂亮的琉璃石，看呆了一旁的小燕。
    想到这儿后，她开始让小燕悄悄在城内打探消息。
    城内最流行什么，哪家的生意最好，都让小燕以替她买蜜饯果子的由头去打探消息。
    窗台上落下的花瓣逐渐萎靡，大乔看着日落西山，正琢磨事情呢，一抹高大的身影便强势的闯进了她的眼前。
    “魏——夫君，你回来了。”余光瞥见男人身后的郑楚玉，她话音一转改口道。
    魏劭的神色微动，被郑楚玉缠着的烦闷瞬间散去大半。迎上女子温柔专注的目光，被她视线所触及之处不受控制的发麻发痒。一抹滚烫地绯红爬上耳垂，他掩饰般拧眉，佯装不在意的嗯了一声。面上不表，实则内心被这一句甜甜的“夫君”掀起惊涛骇浪。
    眼看二人之间的暧昧氛围横生，郑楚玉气得脸青青紫紫，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
    郑楚玉用力掐了掐手心，一遍遍提醒着自己此次跟来的目的。
    笑吧，继续笑吧，等成功嫁给表哥赢得姑母支持后，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想到以后能够独占魏劭的宠爱，郑楚玉面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不少。她强挤出一抹笑容朝大乔道：
    “大乔姐姐，妹妹之前的无心之举你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吧？”
    郑楚玉看了眼一旁的魏劭，而后挑衅般笑着看向大乔。似乎在对她说，你要是在魏劭跟前计较这件事，一定会在他眼中落得一个度量小爱计较的负面形象。
    大乔轻易看出了郑楚玉的想法，她本就没抱希望给予魏劭会对郑楚玉赶尽杀绝。
    “妹妹严重了，只是全身起了红疹而已，算不得什么。偏院安静，小燕寻不到人也是情有可原。”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成功让在场的另外二人脸色极速变化。
    尤其是魏劭，棱角分明的侧脸紧绷。冷眼看向郑楚玉时，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刮骨刀一样寸寸凌迟着女人的肌肤。叫她如坠冰窟，险些呼吸不上来。
    “偏殿安静却也派人把守，何时连一个人也寻不到了？”他俯视着郑楚玉，粗硬的指骨轻扣桌面，一下一下的，安静诡异像是一道道催命符。
    郑楚玉被他发怒时的冷面吓到了，好一会儿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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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24

    折腰
    怎么可能没人，不过是郑楚玉刻意磋磨大乔罢了。
    她一边思索该如何解释，一边在心底愤愤的咒骂大乔。
    这个妖女，竟三言两语就能挑起魏劭心底的怒意，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回头一定要向姑妈告状！
    郑楚玉偷偷地瞪她一眼，想了半天说出个不像样的理由。
    魏劭冷哼一声，“你出去，以后不准出现在我的后院。挑个日子，我会给你寻个好人家。”
    郑楚玉还想替自己辩解两句，迎面对上男人阴寒的视线时，像是被人生生掐住了后脖颈，硬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亲眼看着郑楚玉离开，大乔微微挑眉。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魏劭回来得匆忙，想来是还没有用饭。
    “用饭了么？今日在军营累不累？”
    她从床上起身，身着单薄的里衣，柔顺贴身的料子将她该有肉有肉，不该有肉一丝赘肉也没有的曼妙身材完美勾勒出来。
    魏劭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视线，他目光僵直地盯着房梁，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近在咫尺的女人。
    军营之中大多是些血气方刚的男人，在茶余饭谈之余，将士们偶尔会谈论一些男女之事。
    喝酒吃饭时听他们说这件事有多么美妙，魏劭却木着脸丝毫不感兴趣。
    从前他的心里眼里只有仇恨，可如今美娇娘在怀，心到底是乱了。大乔见他紧拧着眉望着窗外，伸手将开始扒他身上的布甲。
    柔夷般白软无骨的手指落在他的身上，男人眼神一凝，猛地攥住她纤细脆弱的手腕。
    “你，做什么？”魏劭的嗓音极其暗哑，像是黑夜里不断发酵的醇厚酒水，叫人不饮也醉。
    他语气沙哑，身体却像是扎根在原地一样，不得动弹。
    大乔奇怪的看他一眼，将他身上的布甲脱下递给一旁的小厮。
    “难不成你要穿着一身布甲用饭？快坐下！”她往回拉了拉自己的手，见无法挣脱魏劭的桎梏后，干脆将他引至木桌旁坐下。
    小厨房那边很快上菜，菜色漂亮，香味浓厚，全是魏劭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小燕熟练地替大乔布菜，余光瞥见魏劭微怔的模样，又忍不住骄傲地为自己小姐说好话。“这可是我家小姐亲自研究的菜谱，都是些饱腹扛饿养胃的扛饿之物。这些新奇之物，旁人可享受不来。也就姑爷有这个福分了！”
    小燕说完后便悄悄退了下去，干净空荡的房内，只剩下一男一女。
    大乔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后，随口道：“我听闻将士们训练时极累，怕你吃不惯太清淡的，随手做了些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她的语气轻柔，却叫魏劭的眉头紧皱，眼中不满的盯着她。
    她的心间一跳，见男人这副不赞成的表情，还以为是他不喜这桌佳肴。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忌口的？”
    “病没有好全之前，不许进小厨房。”魏劭低头将她夹在碗中色泽油亮的五花肉一口咬入口中。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软烂入味，一股浓郁霸道的卤肉香瞬间占据他的鼻腔，引得他食欲大开。
    魏劭脸上难得柔和下来，眼底是一片惊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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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一连吃了三大碗饭后，大乔放心的笑了笑。
    这口嫌体直的男人，如今还不是吃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在魏劭的风卷残云之下，桌上的佳肴全被“洗劫一空”，啥也不剩。
    “喜欢嘛？明日我把食谱给师傅，让他们给你做一份带去军营好不好？”
    军营里的饭菜大多都是为了扛饿补充体力，说实话并不好吃，甚至有时候还难以下咽。
    听到女人体贴入微的声音，魏劭用饭的动作一停，偏头深深看她一眼。
    “随你。”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魏劭哼了一声，算是同意她明日给他送饭。
    屋内的菜品撤去，窗外浓郁的夜色像是被人泼了一盆浓郁的黑墨。
    烛光摇曳闪烁，大乔洗漱好后便躺在床里边阖眼假寐。余光瞥见屋内佯装自己很忙的男人，唇角溢出一抹娇笑。
    “魏劭，你睡床外边好不好？”
    “我去书房睡！”二人几乎同时出声，魏劭率先看向已经乖乖躺在床上等他的女人。
    “我们已是夫妻，新婚之夜没再一起也就罢了，眼下还要分房睡，若叫旁人听去了，定会引人非议。”
    她眼中早没了睡意，见魏劭立于门框前，想也没想地下床拉住他紧握成拳的手。
    “我也就罢了，但万一旁人耻笑与你——”
    她的话音一顿，踮脚掰正男人冷冽的脸庞，逼得他不得不与自己对视。“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愿意碰我，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虽然在一张床上，但互不打扰可以么？”
    她的尾音发软，湿漉漂亮的眼眸下垂，叫人没有任何理由不答应她的要求。
    魏劭漆暗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强势又粘人。
    他并非如大乔所说般不愿意碰她，只是因为心被彻底搅乱，忍耐着心底对她愈来愈深的渴望，不敢近轻易距离的面对她。
    大乔有心让他留下，在半推半就之下，魏劭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上了床。
    身侧有源源不断的热源，大乔很快进入甜蜜的梦乡。
    她睡得极为香甜，睡在靠外边的魏劭却只觉无比折磨。
    大乔怕冷，熟睡之后没有意识的她下意识往热源所在的位置靠近。而魏劭就惨了，娇小无骨的女人整个人都开始往他怀里靠，连带着她身上香甜的馨香也跟着往他的鼻腔里钻。
    他眼神漆黑的紧盯着女人紧闭的双眸，小幅度弓腰，一手抓住她开始乱摸乱动的手。
    不知是谁在漆黑的夜里无奈的叹了一声，漫漫长夜注定无眠了。
    “唔…...”大乔睡得很香，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开始晒屁股。
    她想起昨夜说要给魏劭带饭的事情，披风都没来得及披上便风风火火地往小厨房赶去。
    和师傅一起做完丰盛的菜肴后，让府中的小厮给军营之中的魏绍送了去。
    “哟！成婚了的男人到底是不一样了！这大中午的，竟然还有婆娘给你送饭！表哥，让我看看你中午都吃些什么？”
    “大乔一个娇娇小姐还会做饭？别吃不了几口就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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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26

    折腰
    魏劭对耳边的嬉笑声熟视无睹，他将木质的饭盒打开，浓郁霸道的饭菜香瞬间卷席着所有人的口鼻。
    刚撸过的猪蹄散发出浓烈的酱香味，点缀着的配菜大豆土豆也染上些许酱色，看上去十分入味。
    猪蹄旁放了些烧鸭烤鸡，肉切成片状，肥瘦相间，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肥而不腻。
    众人不约而同地深吸一口气，浓郁香辣的肉香，清爽甘甜的蔬菜香，叫人直流口水。
    “这，这当真是那大乔做的？”
    “这样色香味俱全的手艺，我家中小厨房中的师傅都做不来！”魏劭随意的嗯了一声，在众人艳羡眼红的目光下埋头干饭。
    平日里与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军师眼巴巴的盯着他碗中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忍不住用力咽了口唾液。
    他欲言又止看了眼低头不语直干饭的男人，希望魏劭能看出他也想吃一口饭盒中的卤猪蹄和烧鸭。
    岂料平日里观察力极强的魏劭却像是没看到他渴望的眼神一样，专心致志的扒饭。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想说些什么讨吃食时，魏劭早已将饭盒中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傍晚离开军营时，众人望着魏劭离开的背影不禁艳羡道：“大人娶了个美娇娘也就罢了，大乔姑娘竟还如此关心他。”
    “我方才瞧见，将军战袍上的破口被人妥帖缝好。针线虽有些歪歪扭扭，但缝上去的那朵梨花属实娇俏可爱。”
    有人称赞，自然有人看不过眼：“我呸！难不成你们都忘了她是乔家女！？依我看魏劭也是被她迷了心智，被几顿饭就打发了，真没出息！”
    魏渠冷哼一声，看不过魏劭这副模样。
    人群之中的魏俨并不表态，脑中随着众人的讨论声不禁回想起在成婚当日时那道婀娜的倩影。
    “收拾一下，随我去见祖母。”
    大乔正和小燕趴在院里石桌上看话本呢，身子冷不丁一轻，一股失重感袭来，双手被人带着搂住什么东西。
    她的眼前发黑，重新睁开懵懂的双眼时，就见魏劭不知何时将她抱回了房中。
    “院子里风大，你身子还未曾好全，不可如此任性胡来。”魏劭冷着脸贺迟她，面对她呆呆的眼神时，语气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
    “那今晚不在家里吃了？”大乔还想着让小厨房师傅特意留下的香菇炖鸡，咽了口口水。
    “祖母等着我们，饿不着你。”魏劭面上的冷硬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被她率真可爱的小动作所触动。
    “好吧，那我都听你的。”她终是应下，简单收拾一下后便往院外走去。
    “今晚祖母院中还有其他魏家人，你跟在我身边少说少做，一切有我。”
    男人长身直立落于院门口，黑夜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好似永远没有尽头一样。
    “在外人口中，不许喊我魏劭。”
    “那——夫君？”大乔揽住男人结实的臂膀，微微抬头试探性的问道。
    魏劭压抑着春角度飞扬的弧度，状似随意般嗯了声，心底却直接炸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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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27

    折腰
    见他应下，大乔便伸手握住魏劭的手。
    男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心中松了口气，一路上虽然安静却也不觉尴尬。
    等到即将迈腿踏入徐夫人院中的前一刻，魏劭忽然回握住她的小手。粗硬有力的指骨分开她的小指，不由分说的与之十指交扣。
    她起初还有些懵，在见到闻声而来的徐夫人后又恍然大悟地松口气。
    魏劭平日里待她这么冷淡，忽然热切起来，想来是为了在旁人面前装装样子。
    她感激的看魏劭一眼，在他僵硬的视线下笑着摇晃着二人相握紧扣的手。
    徐夫人一出门便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暧昧氛围，再一看他们牵手过来的，脸上立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大笑着将二人给带进了院中。
    此时桌上早已坐了一圈的人，唯一两个空缺被二人占下。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新婚夫妇身上，大乔的眼睫微颤，握着魏劭的手力道不自觉加重。
    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用力过猛时，眼神歉意的看向魏劭。
    注意到她充满歉意的视线，魏绍眼神微动，心底划过一抹甜丝丝的蜜意。
    男人安抚般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她使出全力挠人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小猫亮爪，给人挠痒痒而已。
    见他并不在意，大乔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期间她曾察觉到一双格外显眼的目光，抬眼去看时，那道目光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她抿唇喝下茶盏中的茶水，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饭后，徐夫人将大乔叫到了屋内。魏劭有些不安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心中升起股异样的感觉。
    她这么笨，会不会受了欺负闭口不说？
    魏劭也不是害怕祖母欺负人，他甚至也不明白胸膛里的那颗心为何跳动得如此急促剧烈，像是要将皮肉生生撕出一个口子跳出来样。
    不多时，大乔很快从院子里出来，与徐夫人阔别后，魏劭终是没忍住问她：“祖母唤你进去有何事？”
    大乔的脚步微顿，脱口而出道：“祖母只是和我叙叙旧罢了。”
    “我做了个安神助眠的香囊，听闻她老人家的睡眠不好，特意交代祖母放在枕头底下呢…...”“你用心了。”魏劭放下心来，语气也不自觉的轻松许多。
    如今面对她时，身上最初的戒备尖刺也跟着松懈。
    大乔娇笑两声，红润的唇角在清冷的月色下散发出莹润的亮光，看上去分外可口，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一二。
    魏劭匆匆从她软嫩的唇上移开视线，在女子疑惑的表情下往后院温池奔去。
    大乔望着他的背影发愣，转身进了主卧。
    洗漱一番后她懒懒地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正要美美进入梦乡时，窗外传来一阵吵闹的动静。
    黑暗的环境被火光照亮，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快。
    只听“砰！”的一声响，大门被人用力踹开。
    “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几个年纪看起来颇大的丫鬟顿时将她床边包围得水泄不通，在大乔蒙圈的表情下，丫鬟们退至两旁，从中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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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28

    折腰
    魏劭母亲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在床上只穿单薄中衣的女子，越看越觉得她不顺眼，越看越觉得她狐媚惑主。
    女人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越发觉得要将她抓紧赶走，扶持魏劭的表妹上位。
    “你可认得此物？”魏劭母亲将手中的东西丢到她跟前，神色倨傲。
    做工一般的木盒子上出现几道极其刺眼的划痕，大乔微微蹙眉：“母亲，此物我从未就见过。”
    “这是什么？”她抬眼看向一脸严肃的女人，摆正了脸色。
    “你还敢不承认！此物乃是我儿最为珍视之物，今日我曾听闻你身边的陪嫁丫鬟进出我儿的书房，若不是你们有心破坏，还能有谁！？！”
    大乔被她忽如其来扣的一顶高帽子给整蒙了，她下意识看了眼被捉住的小燕，就见小高声叫嚷道：“奴婢不知情啊夫人！奴婢只是听命从书房中拿来话本子给夫人一瞧，从不曾做什么逾矩之事啊！”
    小燕的脸上忽然多了两个巴掌印，大乔瞬间沉下脸，后知后觉的明白这是自己的婆母有意刁难自己。
    “母亲，夫君曾说过我可以随意进出书房。我身子不爽利不能出门，这才叫小燕去拿话本子来解闷儿。这丫头从小就跟着我，是个本分的，绝不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来害人。”
    大乔扯出一抹笑，说出来的话让魏劭母亲的脸色变了又变。
    好半天，女人才冷哼一声，继续胡搅蛮缠：“你这话就不对了，只有你手下的丫鬟曾进出过书房，不是她还能有谁？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我们自己将此物给刻意弄坏了？”
    “阿乔不敢。”大乔低垂着眼睫，脑海里传来系统008的怒骂声。
    [讨厌恶婆婆！明明自己也曾是别人家的媳妇儿，都是这样过来的，为什么就对待自己儿子的媳妇儿就要充满恶意呢？
    “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魏劭的母亲高声呵斥一声，引得一旁郑楚玉连连得意哼笑。
    “此事不能如此轻易揭过，来人——”魏劭母亲冲身后挥挥手，一面容刻薄的小厮瞬间出现在房内。
    大乔立刻用厚厚的被单裹住身躯，避免对上那小厮油腻恶心的视线。
    “你来说说，今日值班时究竟瞧见了什么！如实说来！”魏劭母亲对那小厮厉声道。
    小厮应了声，眯眯眼直勾勾地盯着门外的小燕：“就是她！奴才亲眼所见，就是她将木盒子用刀子划破！”
    “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不成？！”魏劭母亲得意一笑，见小燕冲着大乔拼命摇头解释，心中畅快不已。
    这个狐狸精害得魏劭与自己离心，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被她任凭她轻易揉搓。
    魏劭母亲脸上的表情不再掩饰，险些和一旁的郑楚玉抱在一起庆祝。
    大乔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她看向被人压倒在地泪流满面的小燕，裹着被单走上前一把将她给拉了起来。
    “别怕小燕，我相信你。”
    “木匣子上的锁连我的丫鬟都能轻易打开，我为何要多此一举在木匣子上留下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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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29

    折腰
    “笑话，莫说是魏国的能工巧匠，就凭你和你那地位低贱蠢笨的丫鬟竟口出狂言妄图打开我儿珍而重之的木匣子，简直痴人说梦！！”
    魏劭的母亲嘲讽的扯了扯唇角，讥讽的笑声格外刺耳。
    大乔的神色依旧如常，清冽冷静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脸孔，像是在看一群又蹦又跳的跳梁小丑。
    “小燕，你愿意试一试吗？”
    她并未回应魏劭母亲的话，只是推开束缚小燕的奴才们，轻声问她。
    小燕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自然要为自己洗刷冤屈了。一想到小姐平日空闲时间便专门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和她琢磨，慌乱的心有片刻地冷静。
    小燕用力抿唇，抬头迎面对上大乔的注视。
    ”为了小姐的清白，奴婢愿意一试！”
    小燕刚开口，耳边便传来一阵嘲讽不屑声。
    “呵！真当我们这里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收留啊？一个奴才还想触碰主子地东西，来人啊！把她给我乱棍打出去，远不许进府！”
    郑楚玉冷哼一声，招呼着身边早就准备好的小厮们，命令他们将大乔的陪嫁丫鬟给赶出府外。
    郑楚玉得意的挑衅大乔，眉眼之间满是快意。
    她郑楚玉倒要看看，她的身边没了自己人，又被扣上一顶帽子，究竟还有什么手段！
    表哥多在意那木匣子姑母是知道的，魏劭恨不能将那物随身携带在身上。
    如今他们使了些手段，用刀子在木匣子上狠心划出几道极深的痕迹，表哥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狐狸精！
    一想到大乔会被魏劭亲自赶出府，郑楚玉多日来被她压制的憋屈情绪终于一扫而空。
    眼看小燕就要被人赶去府去，大乔匆匆上前挤进去，试图从人高马大的小厮手中将小燕拉回来。
    可男女之间地力量殊途，她使出浑身吃奶劲儿也无法撼动分毫。
    心中情绪跌入谷底时，方才笑着摸她手揩油的小厮不知何时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小厮的胸口的脚印格外明显，他捂着心口处，脸色扭曲，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
    魏俨伸手搀扶住被小厮推搡身形不稳的纤弱女子，一向好脾气的他此刻眼中一片森然。“好啊你个狐媚子，竟敢动手动脚，看我怎么收拾—”魏劭母亲和郑楚玉听到动静姗姗来迟，在看到搀着大乔的人究竟是谁后，面上的表情止不住的一怔。
    “魏俨？你怎么来了？”郑楚玉一脸懵的望着眼前玉树临风的男子。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赶紧走吧！”魏劭母亲一脸菜色的望着被人踹倒在地的小厮，语气不耐。
    “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这样对待我嫂子，大哥知道么？”
    魏俨冷冷的盯着面色青青紫紫的两个女人，心底的冷意骤增。
    “这狐狸精心思不纯，刻意使唤她的贴身丫鬟将我儿视若珍宝的东西弄坏，其心当诛！”
    ”我教训吓人，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走开走开，多管闲事！”对上一男一女清亮明镜般澄澈的眼睛，魏劭母亲心底发虚，不敢与之对视，伸手匆匆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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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30

    折腰
    “何人在此吵嚷！？”身后传来一阵沙哑不耐的声音，众人我循声回头，就见消失已久的魏劭重新出现在众人跟前。
    魏劭的母亲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赶忙凑到他的跟前，不断添油加醋状告大乔。
    将她从未做过的事情**一番，紧接着再用恨铁不成钢的委屈视线盯着她看，活像是被大乔欺负了一样。
    可围观全场，分明就是她这个恶婆婆和郑楚玉这个表妹胡作非为，手段腌臜，用下三滥的计谋想要逼迫她离开魏家。
    大乔在心底冷哼一声，真当她想孤身一人留在无亲无故的魏国受人欺辱么？若不是为了任务，谁愿意从家里受人尊敬敬爱的贵女孤身来到全然陌生的国家？
    她偷偷地瞪了眼不远处的魏劭，心里有气，已经悄然将这笔账算在了魏劭的头上。
    魏劭耳边是郑楚玉和母亲嘀嘀咕咕的声音，吵得他耳朵痛。
    他听得不多，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大乔与魏俨。
    大乔虽然有意与魏俨拉开距离，可他方才来时，分明瞧见二人之间亲密的举动。
    心涨涨的，好似被人用力攥在手心里，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他想要出声斥责女人和外男接触不守妇道，可一想大乔最孤立无助的时候出现在她身旁的人不是自己，便只觉喉间一片苦涩。
    想要指责她的念头瞬间被捏碎，只剩下无尽的后悔。大乔看也不想看魏劭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拉着小燕上前，凑在她耳边轻语两句后，让小燕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木匣子。
    魏劭母亲与郑楚玉的脸色皆是一僵，随后怒斥她：“放肆！一个奴才竟敢随意触碰主子的物件，我看你这小妮子是皮痒痒了！”
    魏劭母亲咬牙就要上前扇小燕巴掌，大乔伸手将小燕护在身后，将护犊子写在脸上。
    “诸位请看，连我身旁的小丫鬟能都轻而易举的将木匣子打开，我何苦要多此一举刻意在上面留下印记？”
    “是生怕旁人抓不住我的小辫子降罪于我么？”
    哪里会有这么蠢的人？
    大乔的一番话让郑楚玉和魏劭母亲的脸色瞬间青紫起来，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觉察出不妙。这死丫头究竟想做什么？！
    魏劭母亲在心中暗骂一句，眼看魏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依旧梗着脖子狡辩。
    “你胡说！我看你身边的贱奴才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手法如此熟练，说不定是个惯犯！”
    看她开始倒打一耙，大乔生生被气笑了。
    “婆母，此物做工虽精巧，但用脑子想想也能轻易想出解锁之法。”
    她看了眼身后的魏俨，朝他点点头对他方才的出手相救表示感谢。
    魏俨面上的冷意消散大半，也笑着冲她点点头。
    这样的小动作被魏劭尽数收入眼中，他的脸色愈发难看阴郁。
    大乔没有察觉到魏劭的情绪变化，或者是说，她已经不在意了。她看了眼魏劭手中的木匣子，让男人亲自将木匣子关上重新上锁。
    紧接着，便一连演示了四五种解锁的法子，看得人瞠目结舌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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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31

    折腰
    连带着一旁看热闹的魏俨，眸中逐渐盛满了惊艳和欣赏。
    若一次是巧合，那两次三次呢？
    她到底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
    魏俨心底对她愈发喜欢，盯着女人的目光也跟着柔和下来，完全没注意到魏劭的死亡视线。
    解锁解得有些手酸，大乔停下动作，看也不看一旁郑楚玉和魏劭母亲难看的脸色，一字一句朝魏劭道：
    “做过就是做过，没做过为何要背负莫无须有的骂名罪过？”
    “若真想开木匣子，有的是法子，何须选择落人把柄的蠢笨法子？”“魏劭，你信不信我？”
    她此刻虽怨魏劭才来，但也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魏劭扫了眼低头不语的母亲和郑楚玉，哪能不知道这是她们耍心思做出来的事？
    “我信，只要你说我就信。”他看了眼府门口站着的黑影，最后一句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日后在府中，谁也不准许轻易对我夫人动手动脚耍心眼。违者—自领二十板！”
    在古代，挨二十个板子不死也残，这样狠厉的手段立刻让下人们浑身直冒冷汗。
    他们之中可有推搡大乔，甚至还有几个心术不正试图占她便宜的小厮。
    魏劭的话掷地有声，整个环境彻底安静下来。方才出手的那些人，此刻屁都不敢放一个。
    “母亲，您先回去吧。往后，您不必掺和进我们夫妻之间。”
    魏劭白日里本就忙得很，晚上回来还要处理这些烂事，实乃心力交瘁。
    前几日他与大乔相处一室温馨而安宁，出了眼下一遭，只怕又要让她心寒难受了。
    她身子本就虚弱，还是个爱哭鬼，不知晚上还会不会和他共一榻。
    习惯是可怕的，魏劭已经逐渐习惯怀中有个娇软的女子缠着自己。胡思乱想间，心中陡然冒出一个念头。
    若她不再缠着自己，充满爱意的温柔目光不再注视着自己转而落在外男身上，他又该怎么办？
    骨头缝里忽然冒出一股难捱的酸涩苦意，魏劭低垂着眼，不敢想会发生这样一幕残忍的画面。
    “魏劭，你，你方才说什么！？我是你娘！你竟然因为一个外人—”
    “娘，我想你应该能明白，夫人亦是我珍视之人。您和她，都是我魏劭最重要的人，不要让我为难。”
    魏劭的语气冷了下来，魏劭母亲不经意间瞥见他眉间紧蹙的褶皱，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下去，心头直堵得慌。
    闹了好一通，闹剧终于结束收场。帮了大乔一手的魏俨也与之告别离开。
    送走魏俨后，大乔脸上的笑容被晚风带走，面无表情的转身往府内走去。
    近日她和小燕都着实委屈，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想来也不过如此了。
    她一脚踏入房中，红烛摇曳，已经有人先她一步躺上了床。
    大乔心中半点睡意也无，她不动声色地躺在厅中的卧榻之中，望着黑夜中高悬的清丽月光，不由得想起了几张模糊又清晰的面孔。
    也不知小乔和比彘现如今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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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32

    折腰
    在她思绪纷飞时，始终安静得像是睡着了的男人忽的出声：“过来。”
    嗓音低沉暗哑，仔细去听，又能敏锐地觉察出一丝慌乱颤抖的情绪。
    大乔的神色微动，
    视线落在窗外电闪雷鸣的恶劣天气上，大雨滂沱，一阵冷风刮来，屋内瞬间充斥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
    她身子受不住寒凉，低低地咳嗽两声后起身将门窗关严实。
    刚一回头，猛地被人一把揽入怀中。
    那人横在她腰间的力道极大，似要生生将她拦腰折断般，勒得她险些呼吸不过来。大乔用力捶打那人的剧烈起伏的胸膛，试图让他放轻力道。
    却不曾想，平日里对于她的亲密接触能躲就躲的男人此刻却死死地抱着她不肯松手。
    她直觉不对，隐约察觉出魏劭的不对劲。
    ”轰隆隆！”的惊雷劈下，整个屋外安静得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
    豆大的雨珠从屋檐上不断滚落而下，清晰的雨声滴滴答答，好似落在人的耳膜里一般。
    身量极高的男人似乎要将自己蜷缩成球蜷在她怀中，他的双目空洞无神，脑袋还在不断地往她柔软的怀中蹭。
    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大乔的敏感的脖颈上，她有些不适应，下意识伸手想要将人给推开。
    目光触及到魏劭眼中的惊恐与惧意时，藕断般白嫩的手臂僵在半空。
    最终，还是落了下去—落在了魏劭的头上。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地叹息声，紧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顺毛声。
    魏劭剧烈颤抖的身形被弱小的身体安抚，心灵身体上的恐惧害怕竟隐隐有着被安抚的意思。
    大乔想，应该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激起了魏劭心底不好的回忆。
    心底几乎快要消失地怨气彻底散了个干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男人的脊背，柔声哄着他重新上床。
    平日说一不二的魁梧健壮男人此刻跟孩子一样往她怀里直钻。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之中，总有一双手在禁锢着她的软腰和四肢。
    一直到后半夜雨水声渐小，这样的禁锢感才好转不少。睡梦之中的女子刚松口气没多久，身体像是被一只又大又壮的八爪鱼抱在怀中。
    柔软有力且强悍十足的触足不由分说地将她掌控在怀中，叫人不能轻易与之分开。
    天光大亮，大乔是在男人坚挺宽口的温暖胸肌前恢复神智。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抬眼看到魏劭那张俊美无双地脸蛋。
    她被他抱在怀中，从此刻的角度看去，还能清楚地观察到男人的长睫有多少根。
    她起了好奇心瞬间玩心打发，测试地在魏劭眼前晃了晃手，见他没有醒来的意思后，果真伸手一下下细数他的长睫。
    数到一半，大乔没忍住捂嘴低笑两声。
    她究竟是有多么无聊，才会开始数魏劭的睫毛？
    落在男人深邃眼皮上的指尖蜷缩，她想了想，决定一早出一趟门。
    她并没有刚守完夜困得不行的小燕，动作利落，三下五除二地从后门离开，顺入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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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33

    折腰
    那道曼妙的身影刚刚消失，房帐之中的男人立刻悄然睁开漆黑的双眸。
    昨夜模糊的温情的一面，他都想起来了。
    或许和她携手过一辈子，也不算太坏。
    清晨大乔娇蛮可爱的小动作都被他尽收眼底，其实他早就有了意识，在她清醒之前。
    怕她昨夜生自己的气还没消，便一直装假睡逗她。
    却不曾想，只一个功夫，自己媳妇儿就跑没影了。
    她要求见谁？要去见那个不守夫道的脏男人？难不成是在这里受了委屈，想要和旧情郎私奔！？
    或许是昨夜的恐慌情绪还残留在体内，他的思绪逐渐开始跑偏，不由自主的多想。
    脑中胡思乱想和浆糊一样，身体却十分老实地跟上了那道纤弱的身影。
    魏劭的功夫极好，远远的就看见大乔正低垂着脑袋与一人说悄悄话。
    他眯起狭长锐利地丹凤眼，眼中释放出凌冽地危险信号，不善地看向她身旁那人。
    被全程注视的大乔紧盯着身前那人的眼睛，语气有些急切：“怎么样，我说的你能帮我么？”
    ”可是嫂嫂，你又该拿什么来报答我？”
    站在她跟前的不是旁人，正是昨夜进门替她踹开刁奴保护她的魏俨。
    魏俨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呆愣的小脸，心底无端的生出一股极其强烈地满足感。
    被她需要时的满足感，像是能够轻易填满腹部的食物，让他忍不住舔了舔唇角。
    “我没什么能给你的，若你不愿，那我再去寻旁人便是…...”
    大乔眼神怪异的看他一眼，只觉得眼前片刻展露锋芒的魏俨有些陌生。
    话落，转身就要走。
    周围的人群流动密集，她走两步就能被人群冲散。心里头打着主意，还未走两步手腕便被人一把拉住。
    魏俨的手骨节分明，干净好看，与魏劭宽大粗粝带给她的温厚暖意不同，魏俨的手更有叫人欣赏之感。
    她想也没想地甩开，余光瞥见男人隐隐失落的目光，默默移开视线。
    “不就是帮你打听小乔和乔家的消息么？我答应你就是。”
    “对了嫂嫂，我照你的意思寻到了一处极好的铺面，租金不贵，想来完全符合你的意思…...”
    魏俨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张契纸，还有一张极为简约的铺面图纸。
    她漂亮的眼睛瞬间一亮，本来还想扭头就走的，看到图纸的一刹脚就像是生根了般，丝毫走不动道。
    “事成之后绝不会亏待于你，阿俨，烦你费心了。”
    连日来想要的东西都就在跟前，大乔真挚的朝他道了声谢。
    魏俨笑着摇摇头，“力所能及之事罢了，只要能帮到嫂嫂，我不需要任何报酬。”
    “不过我对嫂嫂所涉及的领域颇为感兴趣，不知日后可否常来向您学习？”魏俨不动声色地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温润的语气让她想不到法子拒绝。
    “这是自然，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大乔应允一声，解决完心里头地重要事情后赶忙与之道别。
    临走之际，她的眼皮忽然重重地跳动几下，似乎在昭示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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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34

    折腰
    “你方才去了何处？”
    刚从后门进来，身后骤然出现的阴冷低哑声音让大乔的身形一顿。
    她僵硬地转过身，望见来人魏劭后，心中忽然悬在半空上的石头立刻平稳落地。
    “只是去府外闲逛罢了，人伤心时总是要找些乐子打发时间的…...”
    她并未注意到魏劭脸上越来越难看的表情，自顾自地往回走。
    从他身旁走过时，隐隐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冰冷气息。
    正当她思索魏劭是不是觉得昨夜的狼狈模样被她瞧见，打算找机会问责于她时，头顶传来的声音再次将她的想法推翻。
    “你为什么去见了魏俨？”
    “你与外人，何时如此亲昵了？”
    心头那股醋意横生，催生出熊熊燃烧着的焰火，彻底将他的理智焚烧干净。
    大乔闻言，眉头重重一挑：“魏劭，你跟踪我！”
    不是疑问，是肯定。
    她眼中的戒备太明显，叫本就压抑难受的魏劭更是愤怒到了极点。
    她竟然为了一个外男来防备他！
    “我问你，你与他之间究竟说了什么！”
    “我早该知道，你们乔家人嘴里从没有一句实话！若不是我跟着，你打算欺瞒我到何时？”
    眼看他的眼眶越来越红，大乔终是忍不住打断道：“魏劭，你究竟在胡说什么？”她一脸陌生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眼底的情绪狠狠刺痛了魏劭的心。
    “我何时欺骗你了？我与阿俨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
    “你竟然叫他阿俨！”魏劭像是后院之中极爱吃醋的妒夫，只觉得落在耳里的关于其他男人的每个字都十分刺耳。
    他像是炸毛的野狗，逮谁咬谁，亮出凶狠锐利的利齿，叫人不寒而栗。
    见状，大乔不得不软下语气道：“我看中了一家铺子，前几日与他偶遇才知他也有所涉及。”
    “交谈一番后他答应帮我打听铺面的消息，方才见面是将契纸交于我。”
    大乔满脸委屈的瞪了魏劭一眼，仔细回想这出府前的一举一动，丝毫想不到他竟不知何时跟了上来。
    她的神色正常，湿漉漉的瞳孔里满是不被信任的委屈，魏劭像是哑炮的爆竹，脸上的杀气怒意如潮水般退散开来。
    “没说其他？”
    大乔手腕上的力道一松，魏劭掐住她柔软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湿润的琉璃瞳道。
    大乔瘪瘪嘴，“还，还有。”
    此话一出，脸上表情才乌云转晴的男人瞬间沉下脸，一股背叛感迅速涌上心头。
    “我让他帮忙打听小乔与乔家的消息，你不喜我与之联系。但我和小妹相伴至少十余年，并非一朝一夕能轻易割舍…...”
    她停止挣扎，只用一双水雾雾的眼睛委屈的看着魏劭。天生下垂自带委屈感的眼眸果真让魏劭的一怔。
    “这不是你与他相会的理由。你是我魏劭的夫人，日后不准与他私自接触。”
    魏劭松开钳制她下巴的粗粝指骨，盯着她侧脸上的红痕移开目光。
    “你不能——”
    “我有何不能？”男人冷笑一声，唇角扯出一抹极其恶劣的弧度。
    “你是我的夫人，你所求所图我都能做，不准再去求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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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35

    折腰
    宋杳杳被他拦腰抱起，手脚皆被魏劭用力抓住，挣脱不得。
    将她带回房中后，魏劭在门口刻意停顿一刹。
    “若我再撞见你与魏俨之间地亲密举动，乔儿，我不会动你。但魏俨的下场会如何…...”
    他冷哼一声，话里话外满是对魏俨的不满。
    不满他别有用心地接触自己的女人，不满魏俨短时间内竟然能轻易取得她的信任与维护。
    魏劭暗自咬牙，挥袖离去。
    躺在床榻上的女子缓缓从被单中探出一个脑袋来，脸上半点也不见愤怒的影子，反而还笑意涔涔的勾起了唇角。
    [恭喜宿主，任务目标魏劭对您的好感度已经达到82％，请继续努力获得好感度哦！
    系统008瞧她眼神之中夹杂着璀璨的笑意，有些纳闷：
    [魏劭这么对你，你不生气吗？我怎么从前不知道他这么爱吃飞醋？魏俨也是魏家人，只是和你走动近了些便大发雷霆。想来应该是很在意我们乔乔的吧？
    系统008回想起这些天里魏劭的一举一动，在心底下了结论。
    宋杳杳喝了口小燕拿上来的玉露羹汤，伸舌舔了舔唇上的香甜。
    “或许是吧，我去找魏俨打探消息是真，想要试探他对我的真心也是真。”
    “或许，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她将碗中的羹汤一饮而尽，心想着经过昨个儿这么一闹，理应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却不曾想，几日后魏夫人的胆大包天的举动还是让她瞠目结舌。
    这几日魏劭虽还与她睡一张床，可都是等她睡着之后才上床，早上她一醒身边早早就没了踪影。
    被单之上，连同男人的余温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若非是守夜的小燕告知每晚二人都是在同一张床上入眠，她只怕会以为魏劭压根没来过。
    两人像是默不作声的开始冷战，交谈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见他如此冷漠，大乔的心也冷了下来。
    每日必送到军营的食盒不知何时忽然变了味道，虽不至于难以下咽，可终究不及大乔手艺的一半。
    这场压抑的冷战持续不过几日，一向冷淡克制的魏劭率先憋不住了。
    他旁敲侧击的从下人们打听涉及大乔之事，事无巨细。
    深夜，从军营里刚回来的魏劭将手中做工精良瑰丽的玉簪塞在衣襟内。
    魏劭已经想好了，前几日他被气狠了说话太冲。只要他好好认错，大乔应该会原谅自己的。
    他受不了从前对他嘘寒问暖的美娇娘，忽然用极为陌生的眼神看他。就好像他是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并非与她同床共枕的夫君。
    魏劭深深地叹了口气，想通了之后，这几日一直堵得慌的心脏终于好受许多。
    即将踏入院子时，魏夫人不知从何冒出来，与郑楚玉一起架着他忽的来到饭桌上。
    饭桌上盛放着热气腾腾的佳肴，可放眼望去，合他口味的竟是少之又少，大多都是些女子爱吃的东西。魏劭的眼神暗了一瞬，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他的心，全挂在不远处的大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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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36

    折腰
    思绪飘到了九霄云外去，一时间也就没注意两个女人之间充斥着算计的眼神交流。
    “前几日是我一时糊涂错怪了大乔，来，这杯酒就当是娘来给你赔不是了！”
    魏夫人亲自将酒水递到魏劭面前，男人丝毫不设防，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周遭的讨论声都沦为了背景板，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待会儿该如何哄好大乔。
    一顿饭还没吃完，他便等不及地想要回去。
    眼看他如此急切，魏夫人和郑楚玉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们用尽手段阻拦，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魏劭，眼见他额头汗珠直冒，双目涣散时，心底终于松了口气。
    药效终于起作用了！
    郑楚玉在心里长舒一口气，羞涩又得意的视线赤裸裸地扫视着魏劭强壮的身体。
    早就听说表哥身材健壮孔武有力，也不知在床上失控时，会是何等模样…
    郑楚玉的脸颊发红，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在魏夫人的说话声下，搀扶着魏劭往自己房间内走去。
    屋内早就准备好的催情香让魏劭的眉间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他费力地睁开双眼，全然陌生的环境叫他心神皆是一愣。
    眼前忽然出现一抹血红色的影子朝他扑来，魏劭摇摇头，想也没想地侧身躲开。
    “表哥，是我啊！阿玉来伺候你好不好？”
    郑楚玉早已脱下外衫，伸手就要将他身上的衣服扒落。一想到不远处的大乔还在闺房之中守着，本该在她床上的男人马上就要和她翻云覆雨，她心里便升起报复的快意。
    就算魏劭心里只有她大乔一人又如何？只要姑母不喜欢她，她永远也别想好好过日子！
    郑楚玉面上勾出一抹肆意的笑容，被推开也不恼，站起身就欲重新往魏劭身上贴。
    “滚开！”
    还没碰到魏劭如同小山丘般魁梧的身子，便被他一脚踹开。
    男人并未压制着力道，这一踹直叫郑楚玉狼狈跌倒在地无法轻易起身。
    “表哥！？”郑楚玉满脸震惊，她不甘心极了。
    姑母曾与她说此药的药性极强，男人服用后必须与女子春风一度才可解药性。
    寻常男人都忍不得半刻钟，如今不知几时，魏劭竟还想克制着将她往外推。
    郑楚玉愈发恼怒，一边恨着大乔，一边不断试图勾引魏劭。
    “表哥，你中了药，若是放任不管反而会伤害身子啊！让我来帮你吧——”
    “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好，当真是—好极了！”
    魏劭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破手臂，猩红的血液让他的情形一瞬。
    明白是郑楚玉和魏夫人对他的算计后，对二人的耐心彻底消失。
    他身形晃动地站起身，无视郑楚玉哭闹的求救声，抬脚踹开紧闭的房门，阴沉着一张脸往内院走去。
    “呼，呼…...”急促粗哑的喘息声音像是催命符一样，不断提醒着魏劭眼下的处境。
    他被亲生母亲算计，感到极其愤怒地同时，一股从骨髓里冒出来的渴求欲望不断蚕食着他的理智和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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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37

    折腰
    四肢百骸传来异样的燥热感，胸膛渗出传来一股空虚感，体温飙升，想要触碰什么冰凉的，柔软的东西。
    魏劭如同莽撞的毛头小子一样，在小燕诧异地眼神下一口气进房关门，眼皮发沉，终于顺应内心找到了想要的人。
    见到她的一瞬，周身的血液尽数涌到了头顶，连神经末梢都在叫嚣着疯狂。
    大乔听到房外传来的动静时隐隐猜到了来人是谁，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男人目光沉沉的盯着自己。
    他锐利狭长的丹凤眼在昏黄的环境中透着一股诡谲的幽绿色，像是饿急了的怪物，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一击毙命猎物。
    大乔被脑中的想法吓了一跳，还不等她率先开口打破二人之间的僵局，就见那道高大的身影猛地将她扑倒在柔软的卧榻上。
    浓烈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粗重的喘息声，就算她再迟钝，也明白身上的男人不对劲。
    “魏劭，魏劭！？你怎么了——唔！”
    唇瓣被人用力堵住，一时间竟不能言语一个字。强势且充满掠夺的吻不断落下，说是吻，不如说是兽类凶残的啃咬。
    男人不得章法地啃食着她的软唇，力度没轻没重的，让她不由得痛呼出声。
    那人浓烈的呼吸声停顿一刹，唇上凶残的掠夺也跟着停了下来。
    大乔睁开朦胧的双眼，就见魏劭像是做过了事的小孩儿一样，眼神渴望又无措的盯着她。“谁给你下药了？”他的情况很不对，大乔第一时间想到了两张熟悉的人脸。
    魏劭抿唇不语，只求救般地看着他。
    女子被男人用力禁锢在怀中，二人对视良久，她能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处于即将崩溃决堤的边缘。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捧住他的脸颊，蜻蜓点水般亲他的薄唇。
    滑嫩的舌头撬开男人紧抿着的薄唇，给予他最为温柔的抚慰。
    魏劭心中的渴望并没有因为她温柔地纵容有丝毫缓解，反倒加倍增长。
    大乔身上淡淡的甜香不断钻进他的鼻腔之中，勾起他内心深处最为隐秘的渴望。
    或许男人在这一方面天生比女人厉害，很快，大乔便被他吻得险些呼吸不过来。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唇齿之间的氧气被他强势的掠夺，大乔被吻得浑身发软，身子无力地躺倒在魏劭的怀中。
    为了不从他的身上滑下去，她只能死死抓着魏劭的手臂。
    空气之中的温度骤增，呼吸滚烫交织，一只宽大的手掌拉开大红色的床帐，彻底将即将发生的旖旎藏于自己一人眼中。
    屋内的动静接连不断，不知闹腾还要闹腾到什么时候。
    一直到后半夜，屋内的细细软软的猫叫声才逐渐消失。
    紧接着，便是魏劭的叫水生。
    在门外守了一夜的小燕满脸担心，正要将水端进去时，冷不丁被人拦住。
    魏劭不由分说地接过小燕手中的热水，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在外候着，我来伺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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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38

    折腰
    四肢百骸不断传来酥麻的酸胀感，大乔伸手捂脸，昨夜种种不停的回荡于脑海之中。
    她的腰肢像是快被那人生生掐断了一样，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上满是格外夺目的红痕。
    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小燕见她清醒过来，赶忙上前来伺候。
    “小姐，您都不知道昨夜里叫了多少次水——”
    “习武之人在床上是不是特别卖力？小姐，姑爷可曾伤到你了？”
    大乔的脸颊泛起一股充满情潮的红晕，娇嗔着瞪小燕一眼，叫她别再往下说了。
    魏劭何止是卖力，他在床上完全是另一个人。哄骗她再来一次时温柔得不像话，若是不如他的意，他便想方设法的“折磨”自己。
    小燕眼神关切的将大乔浑身上下扫视一遍，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从小燕的视角看来，女人的里衣被蹭得松松垮垮，红润发嘴唇微肿，嘴角还被人咬破了皮。
    至于是被谁咬破的，大家心知肚明。
    她睡觉不安分，大腿处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遍布暧昧的红痕。
    小燕起初以为是被蚊虫叮咬所致，拿着止痒膏准备替自家小姐涂抹药膏时，冷不丁被一只小手拦住。
    “无碍，过几日就消了。”
    “小姐您不知道，这蚊虫叮咬所致的红痕若不用膏药舒缓，日后一定会留疤！”
    大乔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几下，憋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道：“并非蚊虫叮咬……”小燕脸上的表情一怔，好半天才终于明白怎么一回事。
    “我乏了……若有人来，你先应付着。”
    身侧还残留着丝丝余温，想来与之同床共枕地人刚走不多久。
    她身子累得很，昨夜更是没睡多久，想了想还是窝在被窝里继续补觉。
    小燕体谅她的不容易，仔细替她掖好被角守在床边。
    她想睡个好觉，可偏生有人不如她的意。
    院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接连不断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夹杂着怒气冲冲的怨怼声，房门被人大力敲响。
    “大乔，你给我出来！”
    “是不是你给我儿灌了迷魂汤，如今他不仅要将阿玉送走家人，还想和我这个娘断绝关系！”“都是你！若不是你这个祸害，怎么会使得我们母子二人离心？！？”
    小燕震惊的瞪大双眸，不明白此时此刻魏夫人为何会出现在此自家小姐的面前。
    她看了眼床榻上紧闭双眸的女子，紧张得不行。
    许是外头的动静太大，大乔不得不艰难地睁开双眸，微肿的红唇翕动。
    “发生了何事？是何人在此喧哗？”
    她的声音沙哑软糯，无端让小燕瞬间心安。
    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委听完后，大乔的瞌睡也醒了。
    她只觉好笑般扯了扯唇角，面上带着笑，眼底却满是冷意。
    自从她来到魏家后，魏夫人和郑楚玉便想方设法的找她麻烦，试图将她赶走。分明是她们二人手段卑劣，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魏劭的底线，耗尽他最后一丝亲情。
    不知悔改也就罢了，到头来竟然还将锅盖在她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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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39

    折腰
    眼底的冷意愈发冰冷，周围的温度骤降，连小燕也察觉出来。
    “小姐，若早知嫁来魏家如此举步维艰，当日我就改劝您早些与人离开——”
    大乔抬眼看去，一个眼神立刻让小燕自闭嘴。
    “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如今我已是魏劭的妻，这些话让他听了只怕又要拈酸吃醋类似。”
    这人看上去冷心冷情的，面上不在意，转头就不知会在床上如何折磨她。
    大乔用力摇摇头，被小燕搀扶着打开门。
    在门外骂得正起劲儿的魏夫人见她出来，音量陡然拔高，对她怒目而视。
    “我劝你早日死了这条心！只要有我在的一日，就绝不会放任你留在我魏家！”
    大乔冷淡又疏离的望着魏夫人，与魏夫人的癫狂相比，她冷静地不像话：
    “魏夫人，我可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曾对不起你？”
    “你我同是女子，在这乱世之中为何要针锋相对？”
    屋外的太阳毒辣，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的额间早已沁出大片大片的汗珠。
    “您口口声声说你关心魏劭，可是您做给他鞋挤脚，衣裳也短了。……对他喜好不闻不问，对郑楚玉的喜好倒摸得一清二楚。”
    “为了满足郑楚玉的一己私欲，您这个母亲对不起魏劭的地方，想必不用我再过多赘述了吧？”“若我是旁人，只怕会觉着郑楚玉才是您的孩子。”
    她冷哼一声，语气冷淡疏离，堵得魏夫人一时间哑口无言。
    “你，你怎么知道？！！”
    魏劭身上穿的，平日里用的吃的都经过她手，她自然无比清楚。
    大乔默不作声地垂下眼，并未回答魏夫人的问题。
    “有心者不用教，无心者教不会。”
    “说到底，还是您对魏劭不及郑楚玉罢了。”
    “您今日来若是为了替郑楚玉讨要公道，那很可惜，此事并非我能做主。”
    “且她三番两次的想要陷害于我，我也做不到如此大度。”她站得久，昨夜被欺负得狠了，身形有些晃荡，意识也逐渐模糊。若非身旁有小燕搀扶着，只怕马上就要跌倒在地。
    魏夫人愤愤的瞪着她，想到昨夜计划之事，气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本想着让郑楚玉和魏劭生米煮成熟饭，待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在逼着魏劭将郑楚玉迎进门。
    却不曾想到头来竟便宜了她。
    魏夫人心里别提有多恨了，恨郑楚玉不争气没能将魏劭留下，恨魏劭心里只有大乔一人。
    年迈的女人视线一转，死死地瞪着身形不稳的女子。
    魏夫人最恨的，恐怕还是被她一直划分在外的大乔。
    “够了！”
    “大乔是乔家女君，无论如何也不该受此羞辱。”余光中忽的出现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大乔眼前一黑，再也坚持不住滔天的困顿和疲惫，沉沉的在温暖的怀抱中昏睡过去。
    “若您还顾及我们之间所剩不多的情分，就应承诺我不要再找我夫人的麻烦。”
    魏劭深深地看了眼面前的魏夫人，在其错愕的眼神下，从小燕的怀中接过昏迷不醒的女子，神色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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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40

    折腰
    “魏劭！你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她是你的夫人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你切莫听信她的挑拨之言，阿玉待你是真心的啊——”
    见魏夫人到如今还在诋毁大乔，魏劭额头上的青筋直跳，终归是忍无可忍道：
    “阿乔从未在我耳边说过您的一句坏话，何曾有挑拨之言？”
    “倒是郑楚玉，明明有大好的前程却自甘堕落始终将心思放在争斗宠爱之上，实在上不得台面！”
    “母亲，您若继续执迷不悟，只怕你我的母子情分也快要到头了……”被忽视的种种再一次清晰的浮现在眼前，从前他并非不在意，只是觉着可以忍让咽下所有苦楚罢了。
    直到魏劭真正感受到毫无保留的纯真爱意时，才发觉有条件的爱看起来格外上不得台面。
    见他如此决绝，魏夫人被吓得噤声。亲眼看着二人的背影离开，表情发愣，恐怕是再也不敢提及此事。
    大乔嗜睡，直至傍晚才悠悠转醒。
    身旁的男人动作熟练地伺候她喝水起身，大乔迷迷糊糊地任由男人摆弄。
    神色懵懂，动作迟缓又单纯，可爱得不像话。
    一旁的徐老夫人见状，心底的最后一丝复杂情绪也消失干净。
    终归是他们魏家将人欺负得太狠了，乔家从前所犯大错，不该轮到她一介柔弱的女子来偿还。
    “昨夜曾听闻东屋那儿传来一阵瓷器碎裂地动静，恍惚间还听见抽噎啜泣声。大乔，你可知发什么何事？”
    徐老夫人的声音低低的，浑浊的眼底在昏黄的光线下迸发出一抹精光。
    大乔的意识回神，思索起老夫人话中的意思。
    东院，不就是郑楚玉所在的房间么？
    至于房间内半夜传来又打又摔的动静，恐怕是郑楚玉和魏夫人给魏劭下药没得逞，恼羞成怒砸东西的声音吧。
    大乔心中猜测，面上却不表。
    她摇摇头，纯净如琉璃宝石般的眼底看不出丝毫情绪：
    “回老夫人，妾身不知。想来是猫儿发情了半夜叫唤吧。”她的一番话呛得魏劭干咳出声，迎上徐夫人探究的视线，魏劭断过大乔喝剩下的半杯茶水一饮而尽。
    喉间的干燥痒意瞬间好了许多，唇上沾染着她身上的甜香气息，一下将他拉回昨晚的疯狂。
    屋内的几人心思各异，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徐老夫人打量大乔良久，神色凝重地拉起她的手腕“好孩子，嫁到魏家让你受委屈了。”
    “以后你得空就来看看我这个老骨头吧，抄抄佛书，与我说说话。”
    大乔笑着应下，徐老夫人看到她唇上的痕迹后，颇有些不赞同瞥了眼身后的魏劭。
    眼神之中带着责怪，看得魏劭浑身不自在，像是被人戳穿了心思一样。
    “好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掺和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了。”
    “小姑娘身子弱，阿劭，别折腾太狠了。你要多让着她，明白么？”
    徐老夫人临走前的一句话说得二人脸颊发红，慌慌张张地低下头纷纷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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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41

    折腰
    “祖母即将过寿，往年每日都由母亲操办。今年交与你可有把握？”
    床幔间环境安静得落针可闻，魏劭重重地咳嗽两声，率先打破沉默。
    “交给我？”大乔意外的看他一眼，直白热切的目光叫魏劭心脏直跳，下意识避开与她的眼神交流。
    “不错。若有何处不懂，母亲与祖母想来也不会吝啬教导。”
    见魏劭这么说，大乔自然没有再推脱的理由。
    她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时候不早我先睡下了。”话音落下，她便越过床边的魏劭，迈着莲步走到床里边儿安然躺下。
    女人的眼睫紧闭，从魏劭的角度看去，甚至能将她巴掌大小脸上的细密小绒毛看得一清二楚。
    魏劭深吸一口气，昨夜的疯狂再一次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重现。
    身旁的女人几乎沾床即睡，想来是昨晚累惨了，连身旁的身影不断靠近也不曾察觉分毫。
    魏劭悄悄凑近，见她没有任何清醒的意思时，拿出一早便准备好的膏药，哦生说了句“抱歉”，钻入厚重的被单之中替她上药。
    大乔睡得格外不安宁，梦中有一条大狗在她的身上舔啊舔，舔了她一身的口水。
    “呼！真是怪梦…...”她看了眼窗外明亮的日光，伸手擦去额间的汗渍。
    小燕听到屋内的动静，立马将她搀扶起来洗漱一番。
    “徐夫人的寿宴在即，魏劭将寿宴全权交由我来操办。或许，这是一个消除魏家人对我乔族刻板印象的好时机。”
    临出门前，她看了眼铜镜前不染脂粉却如同出水芙蓉般的女子，缓缓地勾了勾唇角。
    是时候去会会魏夫人了。
    ”不见！哼！才入门不多时就将寿宴交给她这个小蹄子来办，日后岂不是更用不上我了！？”
    “还不赶快将她给我赶出去！哎！你们几个想挨板子了是吧？还在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魏夫人院中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皆被大乔收入耳中。
    一旁的小燕满脸担心：“小姐，魏夫人这是在记仇有意为难您呢！若她不肯透露信息与您，那徐夫人的寿宴岂不是——”“是人就会有软肋，别着急，我有办法。”
    她轻轻捏了捏小燕的脸，果然，就听院中响起小厮压低的声音：“夫人，不是奴才们不依您，实在是没办法啊！”
    “是啊夫人，今早大人去军营前就吩咐奴才们一定不能拦着夫人来院子里。大人还，还说——”
    “还说什么！？”魏夫人一想到魏劭为了能让大乔将事情办妥帖，顺到在众人面前刷好感做到这种程度，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小厮和丫鬟们偷偷瞥了眼魏夫人险些被气得厥过去的便秘表情，咬咬牙道：“大人还说，您要好好教导夫人，若在寿宴上出了差池，大人也会被连累。”
    魏劭一通警告下来，魏夫人的脸色险些被气成猪肝色。
    她当真是低估了自己儿子对大乔的上心程度。
    一个粗枝大叶的男人，竟为她做到事无巨细无比体贴。这样体贴的男人，整个魏国别说十个了，连一个手指都数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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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42

    折腰
    对于魏劭的态度，不仅仅是魏夫人，就连院子外将整件事情经过看得一清二楚的小燕也震惊不已。
    曾几何时，魏劭竟对她家小姐如此在意了？
    男人前些天对小姐的嫌弃厌恶好像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样，现在的魏劭，让小燕觉得无比陌生。
    “看来，用不着我的法子了。”
    大乔勾了勾唇，话落后，院子里果真有小厮请她进去。
    “呵！若不是为了我儿，我是一刻钟也不想与你待在一起的！”
    魏夫人冷冷的瞪着她，眸中满是恨意。大乔笑着应了声，并不在乎魏夫人话里话外的嫌弃恶意。
    魏夫人并不将她当成自家人，那她也只是走个过场，并不需要处处与之针锋相对。
    只要不在意，自然不会被她的行为影响情绪。
    见她全程表情都淡淡的，魏夫人对她反倒改观了些。
    “今日就到这，你若在寿宴上出丑连累我儿，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相处间的氛围太平和，临走之际，徐夫人不甘地打破这份平静。
    “妾身不足的地方还有许多，还需向您学习。相信在您的指导之下定会让夫君放心，让诸位吃得玩得开心，让老夫人过得欢心。”
    她的漂亮话瞬间让魏夫人紧皱地眉头放松下来，对她说话也没那么冲了。“行了行了赶紧走，我看你就碍眼！”
    大乔唇角微扬，转身消失在魏夫人的院前。
    “聪慧机敏，怎么偏生于乔家呢……”
    年迈沙哑的女声中充满了可惜，并不大的声音很快被风拍散。
    徐夫人的寿宴并非小事，大乔一连好几日都往魏夫人的院中跑。连着对魏劭都不那么上心了。
    魏劭眼神幽幽的望着刚从魏夫人院中回来的大乔，眼底充满了怨气，活像是一块望妻石。
    大乔并未察觉到他不满的眼神，转头就往屋内走去。
    “听说水渠已经修成，上天保佑，希望今年庄稼收成能养活百姓，叫他们不至于流离失所…...”
    “听闻容郡也发生了旱情，若将永宁渠继续南修，不仅能帮助容郡惠泽百姓，也能为魏国建立万世之功。只是……”
    女人带着惋惜的声音轻飘飘的从屋内飘出，魏劭的眼神一动，漆暗的眸中划过一抹深思。
    她为他守着后院，为他的事情殚精竭虑，他是不是也要做些什么？
    魏劭的薄唇紧抿，抬脚踏入房中。
    一旁的小燕见状，赶忙低着头退了出去。
    大乔懒懒地躺在卧榻上，嘴里没什么味，便随手咬了口手中的梨花糕。
    香甜软糯的口感，让她幸福的眯起双眸。
    “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现挡在她的眼前，大乔微愣一瞬，有些不明白魏劭话中的意思。
    她何时受伤了？这些天都在魏府中平安无事，怎么会受伤？
    大乔一脸懵懂的看向魏劭，单纯澄澈的视线将魏劭的脸皮都给烧红了。
    男人重重地咳嗽两声，黏腻灼热的视线往下看。
    大乔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的意思，粉白的面颊浮现出一抹夺目的绯红，她忍不住偷偷瞪他一眼。
    “好，早就好了！”语气之中颇有些嗔怪之意，似是在说他好好的提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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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43

    折腰
    “阿乔，你方才所言我会好好考虑。这几日母亲可有难为你？“
    魏劭见她羞红了脸不愿意搭理自己，赶忙转移话题吸引她的注意。
    “你当真会考虑？天下苦干旱久矣，如若能给农田供水，百姓自然会将魏国供奉为济世救民的活菩萨…...”
    大乔瞬间瞪圆了眼睛抬眼盯着魏劭，澄澈如琉璃宝石般的眼底盛满了浓烈的希望，看的人心头狠狠一颤。
    魏劭痴痴地盯着她激动的神色，许久也不曾回过神来。
    “至于母亲，她并未为难我。”大乔话头一转，并没有在魏劭跟前说魏夫人的坏话。
    见如此，魏劭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没为难你就好，若有我需要配合的地方，一定与我说。”
    魏劭认真地盯着女人微诧的眼神，在她晕乎乎有些娇憨可爱地表情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相聚不过一刻钟，魏劭依依不舍的与大乔分前往军营。
    在他离开后，她立马写信给乔公索要麦种。
    事情紧急，为了防止多生事端，她将事情的利弊都写于纸上。
    直至亲眼看见小燕将书信送走，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正要回府中时，冷不丁被一纤瘦的高大身影拦住。
    “嫂嫂，你怎么在这儿？”魏俨看了眼刚将信封送给旁人的小燕，笑着望着眼前娇小的女子。
    “你可知你们送回乔家的每一封信，大哥都会一一查看？不仅如此，他还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抚向她柔软的脸颊，魏俨恶魔般的声音贴在她耳边上，让她心底为之一凉。
    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怒意，原来她以为的和和美美，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大乔垂下眼，圆溜溜的小鹿眼里盛满了冷冽寒气。
    “无论如何，此事与你无关。”
    “魏劭是我的夫君，但他更是魏国的主君，我相信他。”
    魏俨没想到她竟会这样回答，一时间怔愣在原地，愣怔的盯着她气得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大乔一把将魏俨推开，心中憋闷，加快脚步想要尽快将魏俨甩开。
    “嫂嫂真可爱，生气也如此娇俏动人…...”身后那道影子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甩不开，大乔气得跺跺脚，三步并作两步，最后干脆直接往魏府跑去。
    却不曾想，身后男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叫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嫂嫂忘了，我也可以帮你么？”
    “上次一封书信可是让我原封不动的送给乔族，怎么？这么快就将我这个老情人给抛下了？”
    魏俨邪肆地挑挑眉，风流成性地刮了刮她的小巧玲珑的鼻尖，眼底带笑道。
    大乔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吓得直往后退，捂着鼻尖语气不满地瞪他一眼：“说话注意些，我是你嫂嫂！”“哎！嫂嫂这就见外了不是？我与大哥是一家人，大哥与你是一家人，那我与你当然也是一家人了。”
    换句话来说，哥哥的嫂子怎么就不能成为他的妻子了？
    魏俨满眼含笑地逗她，直至被她用力推开，踉跄着往后退两步才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再抬头时，那抹和兔子一样容易受惊的娇俏女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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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44

    折腰
    大乔心惊胆战的回了魏府，一入门，恰巧与迎面而来的魏夫人撞上。
    魏夫人正和一女子交谈甚欢，二人拉着手互诉衷肠，她的眉眼之间全然没有面对大乔时的戒备。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交谈声忽的顿住，魏夫人抬眼一看，见大乔疑惑看来时，不动声色地责怪道。
    “在下苏娥皇，你就是魏哥哥的妻？”魏夫人身旁的女子缓步走近，略有深意的眼神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大乔被她带着隐隐敌意地目光刺到，有些不适地微微蹙眉。“你和她说什么！？走，过几日便是你姑母的寿宴了，你能来，她老人家肯定是欢喜的…...”
    魏夫人不动声色地拉住苏娥皇的手，带着人往府外走去。
    二人从她身旁走过时，大乔愈发察觉到苏娥皇表象之下隐藏着的浓浓恶意。
    大乔不明所以，等到从下人们口中了解到苏娥皇的过往后，这才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您说苏小姐啊，苏小姐从小便在这里长大，她嘴巴甜会说话，很得人心。加之徐夫人是苏小姐的姑母，她与魏家的关系极好。”
    “当年更是与魏劭大人定亲，若不是当年发生的那件事情，只怕如今—”
    说话的管家看了眼深色灰暗的大乔，赶忙打住，识趣的不再往下说。
    “现如今她已为人妇，回魏国应当只是挂念徐夫人。夫人，您不必担心…...”
    管家的安慰声在她脑海中始终盘旋不下，回到自己的房中后，大乔的眼皮始终忍不住地频繁跳动，似乎在昭示着接下来的不平静。
    “小燕，将账本拿来。”
    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暂时将怀疑按在心底不表。
    “哎，来了小姐。”小燕将的账本递到她手中，一排排黑色的数字很快夺走她的所有注意力。
    前段时间她终于磨得魏劭松口，在魏国内开设了一家成衣店。她的用料讲究，做工精细，很快便以独特的手工让不少人得知。
    开业不过半月的功夫，在她的饥饿营销之下，铺子的生意异常红火，老师傅们做得手都快抽筋了。
    她数了数手里满满当当的银票，满意地点点头。
    “小燕，这些明日你去发给铺子里的师傅们。就说这几日辛苦了，拿着奖励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小燕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票，肉疼地紧皱眉头，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你可是觉着我对他们太好了些？”二人主仆多年的情分，大乔几乎立刻就猜到了小燕的犹豫之处。
    见她说带点子上，小燕立刻用力点点头：“小姐，整个魏国的绣娘都没有铺子里绣娘的工钱高，您为何还要拿出自己的体己钱再给他们？”
    “奴婢觉着，还不如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大乔望着她腮帮子鼓鼓的模样笑出了声：“小燕你且记住，若想要别人对你好，你要先尊重他们。若想别人为你卖命，就要给足他好处…...”她轻轻捏了捏小燕的脸颊，笑着让小燕将银票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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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45

    折腰
    “阿乔，寿宴筹备得如何了？”小燕走后不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大乔的长睫微颤，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魏俨的声音不断在脑海中想起：
    “大哥不仅将嫂嫂你寄回乔族的书信当面念出来，还一个字一个字的羞辱于你…...”
    心头的火气上头，她冷哼一声，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虚空，装看不见坐在身侧的男人。
    “可是谁欺负你了？”见她的脸色不好看，魏劭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结合魏俨与他见面时的幸灾乐祸表情，心中的不安更是席卷全身。“谁欺负我了？”闻言，她嘲弄的抬起眼皮看他，澄澈如明镜般的眼睛照得魏劭瞳孔微怔，像是打了双闪一样频繁眨动。
    “夫君，我还想问问你，我寄往族人手中的信件好看么？”
    她的神色冰冷，眼底的陌生刺得魏劭浑身发寒。
    习惯了她的温柔小意，习惯了她满心满油都是自己的模样。冷不丁对上如此陌生的她时，他的心彻底慌了。
    “我，我有我的考量，你听我解释…....”
    大乔愤愤的瞪他一眼，红润的唇紧抿，在他恳求的目光中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还未踏出门槛一步，手腕便被人牢牢攥住。
    男人的力道极大，似乎怕极了她会跑，手掌像是铁钳，将她牢牢焊在原地。男人宽阔炽热的胸膛贴上她单薄的脊背，滚烫的体温攀升，她被牢牢地紧抱着动弹不得。
    “别，别离开我…...”
    “我不该轻易看你的信件，但阿乔，我身为魏国的主君，有必要扼杀一切潜在风险。”
    魏劭摩挲着她的手腕，手上用着巧劲儿，见她挣脱不了逐渐放弃后，隐秘地松了口气。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那个潜在危险？”大乔微微偏头斜着睨他一眼。
    “不是，我没有！”男人立刻低头认错，声音中带着被人误解的急促慌乱。
    她偏头躲开魏劭的靠近，眼神往下，木然的盯着自己的脚面。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如若你连人与人基础的信任也不给我…...魏劭，我会怀疑我留在这里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她缓缓抬眼，眼眶发红，眼底酝酿着一片水色。
    心底本就有愧发虚的魏劭只觉得自己真该死，竟将她给惹哭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阿乔，夫人，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以后我看书信之前都会向你请示，你相信我！究竟是谁在离间你我之间的感情？若让本君揪出来，定要给他松松皮！”男人的眼神在转瞬间骤变，闪着寒光的锐利眼神中充满了凌冽的杀意。
    “我魏劭向天发誓，绝不曾在众人跟前羞辱我夫人！”
    “若违背誓约，天打五雷——”一只手捂住他翕动的薄唇，魏劭眼底也终于有了真切的笑意。
    “好了！我从没有怪你。你是魏国的主君，查看信封理所当然。只是…...”“出于个人情感，我希望你让我知情，也和我多说说话好不好？”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过身环抱住男人精瘦有力地腰，整个人都埋在他温暖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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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46

    折腰
    “好，都听夫人的。”
    魏劭滑跪认错的态度看得系统008瞠目结舌。
    [不是，这还是一开始满脸嫌弃想要将你赶回乔族的魏劭么？怎么被你调得跟换了个人一样？
    要不是亲眼所见，它都要开始怀疑魏劭究竟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大乔在男人的怀中无声地勾了勾唇，小声嘀咕着将自己的想法告知魏劭。
    “我听闻乔族新发出的麦子果实粒大饱满且产量丰盛，特意向乔公写信索要麦种…...”
    她的声音软软的，听得魏劭的心也软了下来。
    大乔在袖中捣鼓两下，将一个小木盒子拿出递给魏劭。
    木盒被一双白软的小手打开，露出内里装着的珍贵麦种。
    若是能将麦种普及，粮食地产量成倍增长，大家伙就都不会轻易饿肚子，魏国的百姓们以后地生活也会更有盼头。
    “乔公守诺送来麦种，明日徐夫人寿宴时你这样…...”
    她踮起脚趴在魏劭的耳边耳语两句，如清风般带着暖意的柔和嗓音飘落进魏劭地耳中。
    “夫人为何不直接将麦种以你的名头送给祖母？”魏劭眉心微动，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子沉沉的盯着她。
    思考她此举的动机，又不敢深想下去，恐打破了表面的平静。“我自有我的主意，夫君，此事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好不好？”
    她在魏劭的怀里蹭了蹭，语气又娇又软，让魏劭没有丝毫抵抗力。
    “都，都依夫人所言。”魏劭红着脸应下，充斥着欲色的漆暗的眼眸黏在她娇俏明媚的小脸上。
    最重要的事情搞定，大乔悬在心中的石头平安落地。
    她心情好，笑着扯了扯魏劭的衣角示意他低头。
    魏劭虽不明所以，却听话照做，弯腰俯身至她跟前。
    薄唇被她轻轻啄了一下，明白她做了什么后，脑中的思绪瞬间乱作一团浆糊。
    一股难耐的火气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绯红也跟着爬上耳垂和脸颊。“说好了，是我和夫君之间的秘密喔～”
    看魏劭一副傻了的模样，大乔憋不住轻笑出声。
    只是片刻的功夫，她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男人靠得极近，他的呼吸微沉，大掌捏住她的下巴，强烈的占有欲像是要将她碾碎。
    下一瞬，他的吻重重落下，声音低哑，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话。
    “蜻蜓点水一样的吻，算不得奖励。”
    “阿乔喜欢的话就多疼疼我，好不好？”
    他的唇瓣温热，仿若带着电流，覆于她的唇上，一下又一下地游移。
    像是想克制，却又渴望万分，不满仅于此。
    大乔闷闷的哼了两声，亲眼看着猎物沦陷不满，这才缓缓地张开了唇。
    魏劭像是得到了进攻的号角一样，他的大掌深深地掐着女人的纤细腰肢。舌尖撑开她的牙关，用力往里探。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她的后脑勺，不给人一丁点喘息逃离的机会。
    一点一点，将夹杂着欲念的炽热气息，一寸寸喂进她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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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47

    折腰
    徐夫人的寿宴将至，大乔一早便忙得脚不沾地。
    庭院之中旧处翻新，富丽亮堂而美观，可见起操办之人对宴会的用心。
    隐隐听见远处水声寥寥，烟柳花树，贵女才子们坐于亭中赏景说词。气氛一时间热闹和谐。
    魏家人等陆续落座，徐夫人笑着被人搀扶至高座之上。
    大乔看了眼不远处等候着的小燕，接受到她的眼神后，小燕淡定地冲身旁的管家看了眼，流水般的佳肴被奴才们端了上来。
    徐老夫人见她做事干净漂亮，脸上浮现出慈祥的满意笑容。魏劭坐于大乔身侧，见她时刻紧盯着场内，亲自将剔好骨头的香甜鱼肉夹入她的碗中。
    “先用饭。”魏劭直勾勾地盯着她，大乔见旁人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扫来，闷闷的应了声后低头用饭。
    香甜软烂的鱼肉十分入味，几乎入口即化，压根不见鱼腥味。
    桌上的佳肴各色皆具，有符合徐老夫人口味的酸辣脆爽的佳肴，还有大鱼大肉过后的清肠清甜小汤羊羹等…
    饶是吃过无数山珍海味的徐老夫人，也不断赞赏地点点头。
    “这宴上的佳肴倒真是不错！哪里的师傅做的？重重有赏！”
    一旁的老管家笑呵呵的应下：“夫人，这都是大乔姑娘亲力亲为，宴会之中的所有菜品都是经她改良而制。老奴亲眼见证，她确实下了不少的功夫！”
    大乔意外的看向在徐老夫人跟前替她说好话的管家，心情有些微妙。
    “不错不错！倒真是个好孩子！劭儿身边有你这位贤内助，我也就放心了！”
    徐老夫人笑着喝了整整一碗汤，温和的暖意顺着血液流遍全身，让人感觉到无比舒适。
    “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大乔回以腼腆一笑，颊边两抹绯红衬得她像是刚刚绽放的娇艳玫瑰，漂亮得不像话。
    角落里的苏娥皇借着隐蔽的位置，狠狠地瞪视着坐在魏劭身边，满脸娇羞的女子。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底划过一抹狠辣。收敛起面上扭曲的表情后，唇角扯出一抹即将得逞的阴冷笑容。
    徐老夫人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满意的与众人谈论起近日的状况。待到众人都吃的差不多时，有人率先将贺礼送上。
    有一便有二，无数天材地宝都送到了徐老夫人跟前，老夫人眼皮也不抬一下尽数让心腹收入库房之中。
    在一旁准备已久的苏娥皇起身前冷笑着瞥了眼大乔，而后上前几步拱手道出此次前来所带来的厚礼。
    “妾身此次回都，带来一些粮草给姑母做寿，祝姑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更祝魏国的将士们…...”
    她拍拍手，贴身丫鬟立刻将盛满了粮草地木盒子端到了徐夫人的跟前。
    原以为徐夫人会满意得不得了，却不曾想徐老夫人竟忽的冷下脸来。
    “粮草之事所涉颇多，我说了不算，此事还需交给劭儿来定夺。待宴会结束之后，你与劭儿协商即可。”
    徐老夫人瞥了眼苏娥皇，心底对她仍有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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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48

    折腰
    宴会中知晓当年魏家出事后苏娥皇第一时间退婚的消息，见徐老夫人拒绝，有看好戏者脸上瞬间流出古怪的神色。
    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爬上苏娥皇的脸颊，她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
    耳旁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好似都在讨论当年她如何忘恩负义，如何之绝情…
    苏娥皇的脸色瞬间沉到谷底，垂下的头猛然抬起，视线准确无误的死死盯着魏劭身旁娇小的女子。
    魏夫人不是说魏劭分外厌恶这个女人么？
    为何现如今连饭菜都要亲自喂到她嘴边？甚至还要亲自替她捏肩揉背的？苏娥皇细长的眼睛一点点暗了下来，她忽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或许，这只是二人在众人跟前的伪装罢了。
    她与魏劭相处多年，自以为他内心冷心冷情，不可能耽于情爱，更不可能会爱上大乔。
    心中的想法让苏娥皇憋闷的心情得到缓解，她松了口气，视线与某人交汇后，再次朝徐老夫人行礼道：
    “姑母，我曾听说乔族前些时日曾发掘出新麦种。麦种出来的麦子粒大饱满，非常抗饿…...”
    “听说大乔妹妹前几日就在张罗着将麦种之事，想来应该是做寿礼给姑母的吧？”
    “我们大家都挺好奇的，可否拿出来让诸位都瞧瞧？”
    苏娥皇面上带笑，眼底却藏着危险的杀意。
    魏劭冷眼将苏娥皇眼底的情绪看个彻底，心里终于明白大乔的顾虑与考量。
    “说清楚了，是大家伙想看，还是你想做什么？”
    魏劭毫不留情地扯开苏娥皇的遮羞布，这一举动无异于将她架在火架上烤。
    但他稍作设想，便明白此等伎俩后隐藏着对大乔的浓浓恶意。
    他捧在手心的人，怎能容得旁人这般磋磨羞辱？
    见魏劭的脸色奇差，一旁的徐夫人面上也没了笑意。眼看整个寿宴的气氛都被苏娥皇搞僵了，大乔垂在桌面下的手赶忙扯了扯魏劭的衣角。
    她作为寿宴的主要负责人，定不能让徐夫人过得不开心。
    是以，她唇角翕动，用只有二人的声音道：“她想看，我就拿出来给他们瞧瞧便是！”
    “回老夫人，妾身献给您的寿礼暂做保密，毕竟礼物有神秘感，拆开时才会有惊喜之情不是么？”
    大乔娇笑着打圆场，在苏娥皇阴冷如毒蛇般的眼神下将提前准备的寿礼拿了出来。
    “乔姑娘果真聪慧，不如这样，就由你亲自将木盒打开，让我们也沾光瞧瞧吧？”
    苏娥皇眼底的笑意不见底，她哪里是想让众人也沾光，分明就是想将她按死在地里，不给旁人为她求情辩驳的机会，让她永远也爬不起来。
    大乔神色微怔，见苏娥皇志得意满的看来，又见一旁的魏家人蠢蠢欲动，唇角扯出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既然苏姑娘极力促成此事，妾身不得不从。”
    她的一番话让高座之上表情刚缓和下来的徐夫人瞬间冷脸。
    这好端端的一场寿宴，苏娥皇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气氛，可不是扫了徐老夫人的兴致么！
    当下，对苏娥皇的印象愈发不好。
    大乔微微挑眉，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注视下将木盒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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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49

    折腰
    见此情况，苏娥皇终于松了口气。
    早在来之前她便已经派人将大乔木盒中的麦种调换成熟的麦子，这次事关重大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此事涉及朝堂，大乔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苏娥皇低垂着头，难掩住眼底的得意。
    如此大费周章在徐夫人面前惹人厌烦，只要能彻底离间乔魏两家，让大乔在无出头之日。
    就算她先前惹人厌烦的表现，也会变成旁人称赞的理由。
    苏娥皇想得极好，却不曾想，计谋从一开始就被人猜到并反将一军。“怎么会—”木盒子打开后，果真可见其中躺着一捧麦子。
    见时机已到，在暗处蛰伏许久的魏典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
    “好啊！这哪里是给予我们魏国希望的麦种！？乔家送来熟透了的麦种，居心何在！？”
    “啊！？熟透了的麦种？！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本将从前就说过，这乔家不算好人，行为不端，行事更是胡来一通。当初就不该—”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讨伐乔家，讨伐大乔的声音之中。
    渐渐的，对苏娥皇的不满声被彻底隐去，只剩对大乔的攻击。
    “诸位，此物并非我献给老夫人的贺礼。你们又怎知我的贺礼是麦种？”
    她不动声色地盯着魏国，打算从他下手套话。
    武将一般粗枝大叶的，三两句话就将他给绕了进去。
    “怎么可能！？你送的寿礼就是麦种，我可是亲眼—咳咳！我看你是死到临头还在狡辩！”
    身旁的苏娥皇用力咳嗽两声，魏国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找补道。
    “我相信夫人之言，她行事光明磊落，断不会做出如此行径。不像阴沟里的老鼠，卯足了劲儿想要暗害猫儿。”
    魏劭狭长锐利的丹凤眼中的锐利杀意让人浑身汗毛直立，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徐夫人也不相信大乔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此等行径，她看了眼牢牢将大乔护在身后的魏劭，终是道：“大乔，你可还有要说的？”
    “回老夫人，妾身敢发誓从不曾准备准备熟的麦种来羞辱任何人！”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木盒底部严丝合缝的木块打开，露出暗格后藏着的真正寿礼。
    “此物乃是我去寺庙求天南师父特地打造的一对玉镯，玉质温润，有养心安神之功效…...”
    “为了给您惊喜，特意在木盒里装着一些与麦种相似却不同的谷物，如今我放在盒子里的杂粮不知所踪…...！”
    “恐怕是有心人刻意为之，为的，便是挑拨我的乔家与魏家之间的关系！妾身敢对着老祖宗和天地发誓，从不曾掺入熟的麦种！”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叫方才纷纷将矛盾指向她的人霎时止住了声音。
    “不可能！你分明从瘦到了乔家的麦种。若没有给老夫人，难不成你还想讨好别国与旁人私通！？”
    “麦种，在我这里。”魏劭冷眼扫过浑身僵硬如坠冰窟的苏娥皇几人，在几人目瞪口呆的错愕表情下，将大乔提前准备好的麦种献上。
    “阿乔有意将此等功劳交与我，祖母，麦种就在我手中，您可亲自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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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50

    折腰
    魏劭冷冷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视线停留在方才讨伐大乔的人身上，眼神之中透露出的冷意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下人很快将提前准备好的锦盒送上来，此物并未经过任何人的手，魏劭光明正大的将麦种拿了出来。
    方才喋喋不休试图将大乔身上打上罪人标签的几人，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了脖子，半句话也说不出。
    “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魏国下嘴唇险些落在地上，面上一片震惊，全然没想到她竟来了一出反将一军，将先前质疑她的人彻底踢到极为尴尬的位置。“好了，此事不必再多说了！今个儿好好的寿宴，若非你们带头起哄，哪里会有这样的糟心事！”
    徐夫人脸色微沉，浑浊的眼神扫视过苏娥皇和魏国等人极为难看的脸色，心底对这几人在没有什么耐心。
    “劭儿，此事涉及重大，还是交由你来定夺吧！”
    “阿乔为了我的寿宴费了多少功夫，我都是看在眼里。她被人如此欺负，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不中用，但也不能坐视不管！”
    徐夫人的声音掷地有声，让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事情聆听。
    魏劭点点头，锐利的眼光扫过苏娥皇几人，“来人，将他们带下去好好问清楚事情原委。”
    “我魏劭的夫人，不是谁都能上来扑咬一口！若与你们无关，即刻放走。若是你们想的馊主意—”
    “呵—”魏劭冷笑一声，冷峻凌厉的五官流溢出将人冻成冰雕的寒意。
    “我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他抬了抬手，很快有人将闹事几人带下去。
    “不！不要啊！魏劭哥哥，奴家什么都不知道啊—”苏娥皇的声音在宴会厅内不断回荡。
    魏劭眼睛也没抬一下，视线落在大乔的身上，目之所及之处皆是冰山融化后的暖意。
    被搅乱的寿宴终于恢复平静，方才的糟心事像是没有发生一样，场子很快就热闹起来。
    寿宴有惊无险的度过后，大乔浑身脱戾地躺倒在床上。
    她呆呆的望着头顶上的房梁，思绪已经飞到了天边。
    徐夫人的寿宴被这样一搅乱，心中对苏娥皇的芥蒂恐怕更甚。
    那魏俨呢？送给徐老夫人的寿礼似乎都要经他手。礼盒调换一事，是否也与他有关？
    魏俨是否也参与了暗害自己的谋划之中？
    脑海里的想法不断，很快便宕机了。
    她叹了口气，余光却瞥见一片暗色的衣角。
    她闷闷的开口“你回来了？徐夫人可曾与你单独说些什么哦？”
    是不是，要你放弃追查魏俨，魏国和苏娥皇？
    她心里有些没底，虽然他们确实有错，可此事涉及魏家众多人，为了保全魏家的名声，或许从头到尾只有她被牺牲。
    魏劭察觉到她隐隐的不安，回想起祖母所言，坐在她身边，情不自禁地将人揽入怀中。
    “夫人，对不起，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如此欺辱于你。”
    “今日之事祖母都看在眼里，别担心，我定会让他们吐出真话。欺负你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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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51

    折腰
    她蔫蔫儿的神色一变，如同被蒙上一层灰的眸底重新绽放出耀眼的亮光来。
    “真的么？”
    “夫君，我就知道你头脑灵活，定能轻易察觉到旁人对我的恶意…...”
    她回抱住男人有力的腰肢，巴掌大的小脸依偎在男人起伏不断的胸膛前。
    又软又大的胸肌一弹一弹的，大乔的脸色微变，心中的郁闷之感消散大半。
    “我等你的好消息。”
    她抬起头，朝男人甜甜一笑。
    魏劭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两下，漆暗的眼眸中带着浓浓渴望。
    他低头直直的盯着女人红艳艳的唇角，差一点儿压制不住心底的渴望。
    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正事，他才艰难地移开视线。
    “三日后我会率领部分将士们前往容郡秀山水渠，到时你在家中等候我归来。”
    “有什么想要的，我都为你寻来。”
    粗粝的手指落在她含情的眼尾，这处的肌肤白皙柔嫩，极其敏感脆弱。摩挲几下，便红得不像话。
    红艳艳的，像是上了脂粉一样，格外勾人。
    “夫君不能带我去么？”
    她从男人怀中探出一个脑袋来，眼里完完全全将男人装了进去。
    魏劭的心底划过一抹的满足感，丝丝密密的痒意顺着她的视线落在脸上。
    “不行。”
    魏劭喉结微动，下意识拒绝。
    闻言，大乔垂下头，长睫微颤，仍旧盖不住眼底的失落。
    “咳咳，不是不让你去，只是路途遥远危险，你若与我同行，只怕要吃不少苦头。”
    魏劭见她委屈可怜的小模样，赶忙补充解释。
    “在魏家有什么不好的？家里什么都要，到了容郡，恐怕条件受限，夫人你什么也做不了…...”
    男人的大掌轻柔地抚摸她的后脑勺以示安慰，大乔在低哑性感的声音下抬眼看他：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夫君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魏劭，我想和你在一起。”
    此话一出，周围的氛围瞬间骤变。
    两只粗粝的大掌牢牢地拦住她的杨柳细腰，手突然有些发抖，脸皮也跟着抽搐两下，脸颊像是被火焰炙烤一样，红得彻底。
    心跳错漏节拍，魏劭微微侧头，不敢与大乔直白且充满爱意的眼睛对视，粗硬的指骨却在无意识间愈发用力。
    直至耳畔传来女人的闷哼声，他才后知后觉地松手。
    “怎么了？还是不行嘛？你脸怎么这么烫……”
    微凉的小手轻轻抚摸男人的脸颊，心头的火气不但没有减弱，反倒越烧越旺。
    他猛地抓住那只四处点火的手，神色漆暗的盯着她。
    身量极高的男人彻底将娇小的女子困于自己怀中，直勾勾地盯着她瞪圆地水雾眼眸，企图从中寻找到谎言的味道。
    “真要随我去？”
    “路途跌宕，可没有家里这般舒适。”
    大乔无力地抱着他的腰，眼神犹豫一瞬，坚定地点点头。
    话落，男人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愣怔住。
    她像慵懒的猫儿一样蜻蜓点水般亲了亲男人的薄唇：
    “怎么办啊魏劭，你甩不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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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52

    折腰
    女人语气之中的狡黠让他忍不住低声笑笑。
    怎么会想要将她甩开呢？
    魏劭盯着她柔媚的侧脸，心中不住的想：
    他巴不得你一直粘着他，爱着他，永远不分离才好。
    “那就都依你。"魏劭松口答应，大乔的脸上浮现出计谋得逞后的轻松笑意。
    在魏家的之后几天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收拾行囊，正收拾呢，小燕忽然说是有人在府门外求见她。
    大乔收拾的动作一愣，看了眼神神秘秘的小燕，暂时放下行李往府外走去。看到魏俨转身的一瞬间，她头也不回地掉头就走。仿佛身后的不是人，而是牛鬼蛇神。
    “嫂嫂连见我一面，与我说说话也不肯了么？”
    “可惜了，嫂嫂如此厌恶我，我却偏要出现在你跟前。若你不愿见我，那我就一直守在府门口。”
    “只是旁人看见此景胡言乱语什么，那就并非我能控制的了…...”
    魏俨声音懒散，慵懒的语气之中透露出威胁意味。
    大乔不傻，自然能听懂他的弦外音。
    她突然转身，神色复杂的盯着她他看了良久。
    “小燕，请他进来吧。”
    话落，便头也不回地往大堂走去。身后的影子如鬼魅一样缠在身后，大乔心底对他有芥蒂，不愿开口与之说话。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气氛极为安静。
    “嫂嫂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二人在会客厅内一一落座，魏俨盯着低头喝茶的女人，视线忍不住停留在她绝色无双的脸上。
    “问什么？问你熟麦种是不是你亲自调换的么？”
    大乔放下手中的茶盏，清明带的眼眸中倒映出魏俨的僵硬笑容。
    “嫂嫂就这么想我？不论你信不信，调换麦种的人并不是我。”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冷心冷情的魏劭，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护着你。”魏俨不甘地啧了一声。
    “他凭什么拥有这么多，祖母所有心思都在他身上，连半分也不曾给我！就连你，也对他用情至深，他一个不解人情的木头，究竟有什好的！？”
    说到这里时，魏俨的双目猩红，眸底的嫉妒一闪而过。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
    她终于抬头，肯用正眼瞧魏俨：“更何况，你又怎知徐夫人对你不用心？”
    “麦种一事所涉之人颇多，魏劭曾试图往你身上查，但都被徐老夫人给拦了下来。”
    “老夫人相信你，不管你是不是凶手都不愿让你受苦。”
    她的话让魏俨震惊地瞪大双眸，错愕地盯着她。
    “魏俨，风言风语过耳就罢了，何必当真？你若想要什么，便亲自去问。与其一直憋闷在心中，不如探究到底寻个结果。”准备徐夫人寿宴时，魏夫人曾在她耳边念叨过关于魏俨身世的传言。
    恐怕他的心结，就是在此。
    大乔看了眼魏俨失了魂般的神色，声音如羽毛般轻道：
    “虽然你平日看起来不正经，做事也不着调，但我相信你，应该不是会想出如此歹毒计谋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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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53

    折腰
    魏俨眸色沉沉的盯着眼前的女人看了良久，眉眼之间化不开的郁结仿佛正在逐渐消散。
    “嫂嫂，我算是明白为何魏劭为何将你捧在手中视若珍宝了…...”
    魏俨朝她行一礼，而后潇洒离去。
    大乔微微挑眉，转身往房中走去。
    出发前，她收到了徐夫人送来的赏赐。
    “小姐，徐夫人说她与魏俨公子之间的隔阂多亏有您开导，这些都是给您的赏赐！”
    小燕眼睛亮亮的望着眼前一箱箱的宝藏，恨不能睡在亮闪闪的珍宝之中打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旁的魏劭眉心微蹙，忽的开口：
    “阿乔忘了曾许诺我的诺言了？”
    魏劭深邃的眉眼沉沉的盯着大乔的眼睛，身上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醋意。
    大乔并未注意到他语气之中地吃味，放在手中的珍宝，朝徐夫人身旁的心腹道了声谢。
    待她坐上马车后，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气氛的不对。
    魏劭对她虽然体贴，但几乎不与她对视，仅仅隔着一道如同虚设的帘子，连说话也要让军师来传达。
    大乔心底隐隐约约明白，他估摸着应该是在吃醋生闷气了。
    她悄悄掀开帘子的一角，抬眼便与魏劭沉沉的目光撞在一起。
    男人的神色稍显错愕，冷凝的脸庞怔愣一瞬，又强硬地偏头躲开她的视线。这样一来大乔终于发现，他是真的生气了。
    眼下人多不便解释，她想着在下一处位置歇脚时再向魏劭解释。
    却不曾想，魏劭存心与她赌气，路上竟没休息过一刻，几乎都在赶路。
    眼瞧着从天明到了天黑，她的生物钟使然，再也坚持不住沉沉的昏睡过去。
    小燕刚照顾马车之中的大乔睡去，就见方才还在不停赶路的将士们逐渐停了下来。
    “路途辛劳，先在此歇脚，明日一早即刻出发。”
    魏劭的声音让大家伙儿高兴地欢呼两声，很快便在小溪处安营扎寨开始休息。
    小燕依稀听到外头的动静，轻手轻脚地蹲在大乔身旁守候。
    马车外传来逐渐清晰的脚步声，小燕甩了甩昏昏欲睡的头，瞪直了眼睛望着马车帘。马车帘被一只大手掀开，紧接着，身材如山丘般魁梧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大人。”小燕心底的睡意全无，有些害怕的低下头去。
    “你先出去。”魏劭嗯了一声，从进来后视线就没从大乔身上离开过。
    小燕支支吾吾的哎了一声，视线触及到身后熟睡的恬静女人，眼底划过一抹担忧。
    但碍于小姐真正的夫君在场，她也不好说些什么，一溜烟跑出去守在马车外。
    清冷的月光透过帘布的缝隙折射进马车内，昏暗的环境内，更衬得大乔如耀眼的珍珠，细腻软滑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别样的光彩。
    魏劭控制不住地走近，见她没有安全感地蜷缩在角落里时，眉间的冷硬终究还是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眼心疼。
    “一早便说了日程辛苦劳累，你偏要跟上来…...”
    粗粝的掌心几乎能将她的脸彻底盖住，魏劭的神色微动，见她指尖冰凉，想也不想地双手捧住她如柔夷般的小手，将炽热的体温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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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54

    折腰
    感受到融融暖意，睡梦之中地大乔唇角轻扬，往他所在的方向靠了靠。
    魏劭憋了一天地坏情绪在此刻得到些许缓解，胀痛不已的心脏被一阵清风抚平。
    原来她只用勾勾手指便能轻易调动他的情绪，现如今甚至不用做什么，便能让魏劭完成自我安慰洗脑。
    魏劭叹出一口浊气，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她身上的馨香引诱着他共赴梦乡，魏劭有了些许困意时，门外忽然传来打斗的动静。
    思绪瞬间清明，小燕也满脸惊恐的闯入了轿车。“大，大人，外头来了不少黑衣人。他们凶残至极，手里皆拿着家伙，已经和将士们打起来了！”
    魏劭嗯了声：“务必照顾好你家小姐，若她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活了。”
    男人握着腰间的剑径直离开，小燕腿脚打颤地忙守在大乔身边。
    外头地动静太大，熟睡中的大乔被厮杀打斗的叫喊声吵醒。
    她闷闷的哼哼两声，漂亮精致的眉头紧皱，有些委屈地瘪嘴道：
    “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吵闹？”
    小燕正紧张兮兮的盯着马车外的方向，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将人吓了一跳。
    大乔莫名的看着惊慌失措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的小燕，抬手就要掀开帘子往外看。
    “不要啊小姐！外头来了一群凶残至极的歹徒，你可千万不能出去啊！大人嘱咐奴婢要在马车内守着您…..”
    大乔抓着帘子的手一僵：“歹徒？夜黑风高的，怎么会有不长眼的歹徒专挑这么多人的队伍下手？”
    她的眉心划过一抹沟壑，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悄悄掀开帘子一角，默默地观察着外头打斗的场面。
    隐匿于夜色之中的黑衣人下手不留情，手段极狠，绝非等闲之辈。
    一般歹徒都是劫财，可他们却没有一丝想要金银钱财的意思。要的，恐怕东西恐怕是…
    大乔的神色一沉，心脏止不住的狂跳。
    “他们要的，恐怕是我们的命…...”
    她低低开口，刚睡醒的慵懒沙哑嗓音透着一股寒意，让小燕不由打了个激灵。
    “小姐莫怕，大人就在此处，这些人必然不会轻易得手！”
    小燕声颤抖的安慰她，不消片刻，马车帘子便被沾染着鲜红血液的刀挑开。
    脸上蒙了块黑布的黑衣人忽然出现在她们面前，险些给小燕吓晕过去。
    大乔见他马上就要走进轿车，咬牙将手边的火炉朝黑衣人所在的方向丢去。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大乔顺着凄厉的叫声看去，就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刀身从黑衣人的身后将他捅穿。
    “嘀嗒，嘀嗒…...”黏腻猩红的铁锈味瞬间弥漫在整个马车内，黑衣人被身后的魏劭一脚踹开。
    “没事吧？”
    魏劭说话的功夫，直面浓郁血腥味的大乔人忍不住往后缩。
    下意识的动作却被魏劭误解成了她对他的惧怕。
    男人的眼神微黯，伸出去的手正要收回时，一道人影迅速窜到了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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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55

    折腰
    “魏劭，你没事就好。”
    怀中的女子身形轻颤抖动，明明害怕得不行，却依旧执拗地往他怀里钻。
    心底地阴暗情绪瞬间消失，魏劭的喉结动了动，伸手将她用力抱在怀中。
    “大人，都清理得差不多了！”门外的声音瞬间将他神游天外的思绪拉回，魏劭轻恩一声算是回应。
    “收拾干净，若有活口，抓住问个清楚。”
    门外之人喊了声是后便匆匆离去，魏劭看了眼怀中逐渐平复下来的大乔，手臂的力道忍不住加深，似要将她的腰肢掐断。
    直至大乔闷哼一声，他才缓缓放开手。“我去外面查探一番，阿乔，在马车内不要出来。”
    魏劭摸了摸她的头，放柔语气道。
    女人抬起眼，眸中的担忧还未彻底散去，看得魏劭心顿时软成一滩春水。
    “夫君，早去早回。”
    她踮脚啄了啄他的下巴，终于从男人宽厚温暖的怀抱之中抽离。
    感受着胸前的馨香彻底褪去，魏劭下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一想马车外身份存疑的黑衣人，刚抬至半空的手还是落了下来。
    “哎哟喂，真是吓死人了。大半夜的搞偷袭，要不是大人在，恐怕早就—”
    小燕劫后余生般摸了摸胸口的位置，转头就瞧见自家小姐满脸复杂情绪地蜷缩在角落里。“小姐，您，您怎么了？”
    在脑海中不断筛选幕后之人究竟是谁的大乔一顿，惊吓过度的唇瓣发白，她朝小燕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无碍。”她听闻外头的歹徒皆已清除干净，毫不设防地掀开帘子衣角，视线在周围寻找那么高大伟岸的身影时，冷不丁与趴在地上抬起弓弩的黑衣人对上。
    黑衣人穿着的眼底乍现一抹同归于尽的决然，而后迅速扣动了扳机。
    大乔的瞳孔微颤，正要往旁边躲去时，眼前忽然被“庞然大物”挡住。
    尖锐的箭矢刺入皮肉，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的唇瓣微张，呆呆的望着魏劭挡在帘子跟前替自己挡箭，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外头地黑衣人很快被人发现抓了起来，本想从他口中审问出有用消息，没想到黑衣人直接咬破了藏于牙齿里的毒药，自尽而亡。
    消息断了，魏劭也受伤了，眼下的情形实在不容乐观。
    大乔急匆匆地跑出马车，与旁人一起将魏劭搀扶进轿车内。
    “阿乔莫哭，一点小伤罢了，算不得什么…...”
    魏劭的肩膀近乎被箭矢射穿，瞥见大乔无声落泪时，强撑着精神安慰她。
    闻言，她伸手摸向眼角处，却不知何时咸湿的泪水早已顺着脸颊两侧无声滑落。
    “夫君，你疼不疼？”她心疼地伸手抚摸向男人的侧脸，手指都在颤抖。
    魏劭抓着她的手，无声地摇摇头安慰她。
    女人脸色惨白如纸，瞥见魏劭逐渐转为黑紫色的薄唇时察觉到不对劲。“不对，这箭上有毒！”
    随行地军医火急火燎地赶来，看到魏劭的伤势时，不由得紧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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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56

    折腰
    大乔眼神自责地捧着魏劭瘦削地脸颊，眼中氤氲一片，仿佛挂着要掉不掉的泪。
    马车外传来好一阵动静。
    “真不知道主君为何要将一介妇人带来，若非是她，主君定然不会受伤！”
    “切莫妄言主君与乔姑娘之间的事情，此事归根结底还是我等办事不妥当，未能及时清理后患！”
    “你这个呆子，我看分明就是她这个累赘，若不是如此—”
    大乔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微微抖动，隐秘的小情绪被魏劭所捕捉。
    “阿乔，此事与你无关。”男人的话低低的，脖颈贴着她的脸颊，磁性低醇的声音也顺着耳垂落入耳中。
    她闷闷的应了声，转头问大夫：“体内的余毒需要何时才能清理干净？日后对身体可有害？”
    见她认真，刚刚替魏劭扎完银针的大夫叹了口气，正色道：“此物虽毒性十足，但若用药引子辅以银针解毒，不消几日便能清除体内的余毒。不过…...”
    大夫看了眼马车内的剩下的几人，在魏劭的眼神示意下，只留下大乔与军师。
    “此毒并非我魏国所产之物，余毒未彻底清除前，中毒者会一直昏迷无法醒来…...”
    “什么时候不下毒，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依臣看来，恐怕是有人刻意阻拦我们修水渠！”
    军师公孙羊浑浊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芒，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几个熟悉的面孔。魏劭苍白着一张脸，面色平静地点点头。已知之后几日会昏迷不醒，偏巧还冷静的不像话，甚至还有时间来安慰大乔。
    “他们一行人原本的目标就是我，阿乔，不许再为此事伤神。”魏劭摸了摸大乔的后脑勺，黑紫色的薄唇扯出一个安抚地笑。
    “公孙羊，在我清醒之前，修水渠一事暂且由你来处理。但有一件事，我夫人所求，你必须满足。”
    一旁的公孙羊赶忙应下，魏劭见状点点头，还要说什么，毒效发作已经彻底昏死过去。
    男人静静地躺倒在她的怀中，大乔屏退旁人后，仔仔细细用细软的温热毛巾擦拭着他面颊上的污垢。
    “不论如何，今日一事终究还是要多谢你…...”
    [恭喜宿主，魏劭对您的好感度已经到了95％，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完成任务了！
    系统兴奋的声音将她的心神拉回，她用力按住胸膛，一想到方才魏劭毫不犹豫挡在她跟前的模样时，心脏便控制不住地狂跳。
    看见他中箭时，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痛。
    她忍不住垂下眼，心中的复杂情绪早已透露出她对魏劭不一样的感情。
    大乔将手中脏了的丝帕放置一边，接下来的几日皆衣不解带的陪在魏劭身边。
    直至三日后，他的情况逐渐好转后，大乔便从公孙羊的口中听到了不容乐观的消息。
    “他不同意通水渠？这是为何？通水渠本是造福万家之事，旁人求之不来的事情竟还有人拒绝…...”
    大乔清明地眼神扫向一旁的公孙羊，他唉叹了口气，道明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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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57

    折腰
    “那袁旺是魏典的人，自然不愿意让主君成事，他们巴不得看我们一事无成！”
    公孙羊叹了口浊气继续道：“恐怕路上行刺之事，便是魏典亲手为之。此人心思歹毒狠辣，竟不惜做出残害手足之事！”
    公孙羊说得脸都红了，看来被气得不轻。
    “是人就会有软肋，想要通水渠只要让二人不合即可。我有一招离间计，不知军师可否听一听？”
    大乔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看向满脸狐疑的公孙羊。
    “这，这…...乔姑娘可有把握？”
    大乔笑着勾了勾唇，殷红的唇瓣如同绽放极其艳丽的毒刺花骨朵。
    “你且往下听…....”
    公孙羊越听眼睛越亮，直至最后，望着大乔的眼睛简直像是在看宝贝一样。
    “乔姑娘果真聪慧过人，此招着实妙！！妙啊！”
    公孙羊摸了摸胡子，心情激动的告退，马不停蹄地开始实施大乔口中的离间计。
    “小姐！小姐！姑爷—大人已经醒了！”
    小燕风风火火的从后院一路跑到大乔身边，女人的眉眼微动，唇角势在必得的笑终于掺杂几分真情。
    她三步并作两步往后院走，到后头甚至小跑起来，像是振动翅膀飞入花园之中的蝴蝶。
    或许是心情太激动，一个没看路直直地撞入男人宽阔的胸前。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一股淡淡的中药气息从对方身上传来，大乔用力抱住男人遒劲有力的腰，抬起巴掌大的小脸看他。
    “夫君！”
    “你不知昏迷这几日我有多想你…...还好，你终于醒了！”
    她澄澈如明镜般的眼眸中氤氲着一滩春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魏劭想也没想地用手接住。
    滚烫的泪水落于他的掌心之中，顺着纹路晕开，让他血液也跟着沸腾。
    这样直白的她，魏劭拼尽全力也无法抵抗分毫。
    他强势地与怀中女人十指交扣，带着十足想念的吻落在她漂亮的眉眼，鼻尖，最后停在距离软唇的一米处。
    被他亲得晕乎乎的大乔有些不解，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魏劭接下来的动作，有些不耐地微微蹙眉。
    “夫君可是还在怪我？”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魏劭条件反射般用力摇头。
    魏劭深叹一口气：“阿乔乖，我怕将病气过给你。”
    “那又如何？与你在一起，连呼吸都是甜的，难不成我还会怕小小病气不成？”
    她娇嗔一声，明眸皓齿的笑着看他。
    在他被自己不要钱的情话所震惊时，趁他不注意轻轻啄了啄魏劭的薄唇。
    一股中药味！好苦！！
    她吐了吐舌头，动作间竟显娇俏憨态，让魏劭心底无比满足。
    大乔将大夫请过来仔细查探一番魏劭的身体，确认无误后才松了口气。紧接着，便将这几日所听所闻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魏典的手伸得太长，此人断不可留了…...”魏劭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昏暗的环境下被分割成两半。
    一半处于光亮之中，毫不避讳展露出来地杀意和锋芒看得人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另一半隐匿于黑暗之中，明明灭灭，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却更显阴沉难测，像是在谋划着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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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58

    折腰
    “乔姑娘真是好主意！魏典如今已除，袁旺也与之离心，终于肯同意修水渠中麦种了！“
    公孙羊带着好消息而来，正在亲自传授百姓们种植技巧的大乔一顿，将手中的事物交到小燕手中后，笑着走至公孙羊跟前。
    “公孙大人哪里的话，不过是一些小手段罢了。”
    她并未居功，随意摆摆手就打算翻篇。
    “不是小手段，夫人此举甚妙，为我们除去一害，也叫百姓们日后生活更加有盼头，怎算不得良计？”
    魏劭从公孙羊的身后缓缓走来，步子沉稳地停在大乔跟前。“夫人办事利索干净，可有什么想要的奖赏？”
    “兵器、宝马、还是金银钱财？”
    魏劭口中之物皆是世人穷尽一生所追求之物，公孙羊看着他一板一眼的模样，有些嫌弃的往旁边挪动。
    哪儿有人给女子送这些东西的？大人真是，这是木头啊！！
    公孙羊在心底用力叹了口气，用余光偷偷扫向一旁的大乔。
    如他所料，女子面上的表情果真十分复杂。
    大乔的嘴角抽动两下，对他这副古板老气的模样无可奈何：“不必，只要你在我身边便胜过一切。”
    她报复的用土味情话来“攻击”魏劭，却不曾想男人唇角轻扬，看上去竟还以为的享受。
    [坏了，你这是在奖励他啊！]等到她意识到这点时，话已经收不回去了。
    “夫人莫怪，我早已备好，你瞧可合心意？”
    魏劭从袖中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木盒子，大乔意外地挑了挑眉，有些好奇他究竟会送什么。
    “给我的？多谢夫君！”她用力踮起脚尖，高度只够得着男人的下巴。左手扯着他的衣襟，馥郁香甜的软唇轻轻碰了碰魏劭的下巴，一触即分。
    一旁看热闹的公孙羊冷不丁被人塞了一把狗粮，咳咳两声，赶忙告退。
    魏劭目光沉沉的盯着怀中娇小的女子，喉结重重滚动两下，漆暗的眼中满是深沉的欲色。
    大乔怀着好奇的心思打开了锦盒，刚一打开，便被其散发着的光芒所闪到了眼睛。
    并非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而是一对看起来便价值不菲的珍珠。珍珠的表面流光溢彩，从不同角度看去都散发出五颜六色的白，当真是漂亮极了。
    就是她乔家宝库中，也难得见到如此珍品的耳钉。
    “喜欢吗？”察觉到她动容的神色，魏劭握着耳钉，小心的亲自替她戴上。
    “喜欢，夫君送的我都喜欢！”
    “这珍珠好生漂亮，恐怕得来不易吧？阿劭哥哥，你费心了…...”她趴在男人的耳畔低声故意道，沙沙哑哑的慵懒嗓音瞬间让魏劭的身体彻底僵住。
    “你方才，叫我什么？”魏劭瞪直了双眼看她，清明干净的眼白也染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浓烈情谊。
    大乔眼神狡黠的哼哼两声，插科打诨的试图混过去，说什么也不打算再叫他“阿劭哥哥”了。魏劭眸色隐忍地望着女人肉嘟嘟耳垂上的珍珠饰品，眸色愈发暗沉。
    没关系，既然他的阿乔现在不愿意叫，日后他也有的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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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59

    折腰
    水渠修缮之事着不了急，魏劭病好后便整日整日的忙活起来。大乔看了眼空中飘散的零碎雪点，心中不免感慨。
    院中的一朵梅花落她的手中，清幽的淡香味往她的鼻腔里钻，沁人心脾。
    “小燕，新旦可是要到了？”一阵冷风刮来，她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将身上的披风拢了拢。
    “回小姐，三日之后便是新旦了。”
    小燕知道她体寒容易染病，赶忙从屋内拿出手捧炉递到她手中。
    指尖的冰凉逐渐被暖意化解，她舒适地眯起眼，浑身上下散发出猫儿般的慵懒。“水渠修缮之事快完工了，若能在三日之内赶回去一起过新旦，那便再好不过了…...”
    她的声音幽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的窸窣动静。
    “大人！”小燕敏锐的察觉到身形高大地男人正朝这边走来，赶忙将大乔身旁地位置给让了出来。
    “阿乔想回去了？”
    “左右水渠修缮只剩最后一步，近日连夜上工，明日傍晚便能启程回去……”
    魏劭伸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浓眉大眼里浮现出担心。
    “为何捧着手炉体温还是如此冰凉？”
    魏劭双手与之十指交扣，身上的滚烫酥麻热意瞬间席卷她的全身。
    “老毛病了，不碍事。若能在新旦赶回去最好，母亲定念极了你……”她捂嘴咳嗽两声，细腰被人掐住，紧接着便被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
    “好，我也正有此意。水渠修缮我得在边上盯着，晚上我就不回来了，照顾好自己……”
    魏劭亲了亲女人光洁的额头，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不在身边，少了个源源不断供暖的“火炉”大乔反倒没什么睡意。
    辗转反侧许久，还是抵不过长夜漫漫，不知不觉间昏睡过去。
    “主君，水渠修缮完毕，之后的鹿骊大会也该提上日程了。”
    耳畔传来男人沙哑的应和声。
    “此事交由你去做，务必广招天下能人比试!”
    “是，臣明白！”马车外的公孙羊连忙应下，嘀嘀咕咕的声音让大乔悠悠转醒。“醒了？”粗粝的大掌落在她软软的脸颊上捏了捏，大乔闷闷的唔了一声，迷蒙地睁开双眼。
    她似乎一直被魏劭以同样的姿势抱在怀中，背后不断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意，她舒服地哼哼两声，忍不住往他的怀里钻。
    察觉到她下意识地亲昵动作，魏劭面上的喜色压根掩饰不住，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新年伊始，新旦过后便是崭新的一年。阿乔可有想要之物？”
    粗粝的大掌一下下摩挲着她柔软顺滑的秀发，神色温柔，与战场上的铁面杀神完全不像一个人。
    她在男人宽阔的怀中蹭了蹭，慢半拍道：“方才我听你们说，要举办什么鹿骊大会？”
    魏劭嗯了声向她解释道：“我想借此机会提出共同修缮水渠之计，以解决常年发生的干旱一事。”
    若能共同修缮水渠，恐怕全天下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灾荒时流离失所的流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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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60

    折腰
    大乔懒懒的窝在魏劭怀中，听他讲述着有关于鹿骊大会之事。
    “鹿骊大会比的就是武！比武之后闭门切磋，这一环节便要说服众人同意一同修缮水渠…...”
    魏劭的声音又沉又稳，听得大乔无比安心。
    她相信，在魏劭的带领经营之下，日后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
    “主君，夫人，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出现一抹耀眼的光亮，马车终于停在了魏国城门前。
    大乔忽的想起刚从乔家出嫁来到魏国时的场景，同样坐在马车上，当时的心境处境与如今可大不相同。
    当时魏国的百姓们看到她恨不得丢臭鸡蛋烂菜叶，如今倒真心实意的欢迎她。
    她微微挑眉，抬眼对上同样盯着她的魏劭。
    “对不起阿乔，从前是我让你受苦了。日后我断然不会负你半分…...”
    沙哑的声音落下，紧随而来的，是粗暴的灼热的吻。
    大乔勉强回应着，原以为他这次会如之前几次一样浅尝辄止，却不曾想他像是饿疯了的野兽一样，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身子发软的女子被他抱在怀中无法挣脱，殷红的软唇被一次次揉捏舔舐。
    “魏，魏劭，这里不行。回，回家好不好？”
    她死死抓着男人的衣角，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费力地抬眼望他。“你饿了我这么久，我总要先讨回些利息。”
    “阿乔乖，你躺着享受就好，剩下的，我来…...”
    她像是待宰的羔羊，被欺负得浑身绵软，连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好容易到了魏劭府，她无力地伸手推搡身下强势地男人，用力时雪白的面颊上泛起动情的红晕。
    魏劭看得格外痴迷，手上动作更是不停。
    大乔险些快要被他折磨哭了，轿车内传来一阵低哑绵软的叫声。
    “主君，魏劭府到了！”小厮看了眼紧闭的马车，不敢轻易进去。
    马车内细微的动静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道身量极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跟前。
    魏劭将体型娇小的女子抱在怀中，厚厚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将她面若桃花眼含秋波的模样遮得严严实实，不叫旁人看去一分。
    她躲在男人披风下，伸手用力掐了掐魏劭遒劲有力的腰。
    这男人难不成是个饿死鬼不成？
    先前装得一本正经，没想到开荤之后就是只不知餍足的野兽。
    不就是几日不曾与他同房了么，至于在马车上…
    大乔越想越羞愤，两只手齐齐发力掐他的腰。
    走路颠簸间，魏劭忽的闷哼一声，像是被人掐住了命脉。
    他的脚步停下，漆暗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被怀中的女子。
    沉沉的目光透过披风，烧得大乔脸颊发疼发痒。“别动，阿乔若等不及了，我稍后去见母亲和祖母也无妨。”
    “不，不行！”
    “我，我只是想掐你的腰，谁，谁知道…....”
    她掀开披风，面颊染上明媚的春色，艳丽潋滟的眼底倒映出他充满欲色的眼。
    “你快去见母亲和祖母吧，我，我身子不适还需休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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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61

    折腰
    “我怎能丢下夫人不管？阿乔，你心疼心疼我，嗯？”
    充满磁性的沙哑声音攀上她通红的耳垂，紧接着钻入她的耳中。
    大乔不知魏劭骨子里是个闷骚男，不知所措地想要将他往外推。
    “可是母亲她们—”
    “就一次，阿乔，你帮我…...”男人的眼神幽深，如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潭。
    鬼使神差般，她红着脸应了声。
    一炷香燃尽后，床幔之间纠缠交叠在一起的身体终于停下。大乔懒懒地躺在床上魏劭给她清理身体，手掌捂着眼睛，低低的骂他：“骗子！”
    说什么一会儿就好，这家伙将她骗上床之后用了一刻钟还不止！
    察觉到她充满怨气的眼神，魏劭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
    “阿乔，是我的错。你身子不适，还是明日再去拜见母亲和祖母吧。”
    “这是因为谁？魏劭，你当真，当真是个—骗子！”
    憋了半天，她也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憋红脸受委屈的模样让魏劭又心疼又好笑。
    男人不惧她软绵绵的打击，将人重新抱在怀中低声诱哄一番。
    最终还是拗不过大乔的决心，一路将人抱到了徐夫人院子里。
    依次拜见过徐夫人和魏夫人，回来后天色已然彻底暗了下来。
    临睡前，她动了动身子，在魏劭怀中找了个还算舒适的位置。
    “夫君，可否向乔家发帖，邀请年轻一辈来参加鹿骊大会？”
    她靠在男人饱满挺阔的胸肌上，常年习武打仗，魏劭的肉体无疑称得上完美。
    她靠在不断起伏的胸肌之上，抬眼去看魏劭的反应。
    一向毫不犹豫答应她的男人神色微暗，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乔家与我魏家的仇无法轻易被消解，若乔家人来我魏国，恐遭人口舌议论纷纷…...”
    大乔的眼睫微垂，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微微抿唇，心里堵堵的，闷闷的嗯了声转头就要往床里头挪去。刚挪至一半，又被大手强势地捞入熟悉的怀抱之中。
    “可当年负我父兄之人早已经死了，我虽对乔家恨之入骨，但也分得清利弊。”
    “乔族年轻率真者可参赛，结果如何，听天由命罢！”
    魏劭凑近亲她的耳垂，肉感十足的耳垂上还带着他送的珍珠耳珠。
    夜色中散发出的耀眼光芒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阿乔呢？该如何报答我？”
    话落，大乔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间，她竟坐姿魏劭的身上。
    ”阿乔，你知道该如何做…....”魏劭直勾勾地盯着她，忍不住伸舌舔了舔干燥的薄唇。
    前些日子她对教导百姓们种植麦种十分上心，回去了也不曾与他深入交流，几乎沾床就睡，并不曾注意到她睡死过去后盯着她的幽怨眼神。
    如今看来，男人似乎积怨已久，早就等着这一日了。
    一双大手将床边的帷幔彻底拉下，藏住床帐内的一片春色。
    屋内地动静迟迟不停，直到后半夜才传来男人沙哑的叫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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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刚从床上起身，大乔捂着酸软无力的腰肢，无力地躺倒在卧榻之上。
    一旁的小燕见了，赶忙从床上拿些软枕垫在她的腰后。
    腰部瞬间舒适不少，她狠狠地松了口气。
    “魏劭呢？”
    “回小姐，大人一早便出门与公孙大人议事，眼下快到晌午，应该也要回来了…...”
    小燕知她辛苦，灵巧的双手替她揉肩捏背的，让大乔紧皱地眉头松懈些许。
    “明日新旦，今晚承重集市上会有灯火表演么？”在乔家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和小乔一同前往集市上放一盏河灯，许下来年的心愿。
    如今身边的人换了大半，她也不想失去这最后怀念小乔的机会。
    “小姐，下人们私底下说过，今夜确有灯火表演。到时辰便会绽放满城灿烂绚丽的烟花…...”
    小燕的眼中浮现向往之情，大乔应了声，慢条斯理的将自己好好收拾一番。
    她今日身穿一身黛紫罗裙，裙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银色大雁，在不同的光亮之中乍现各种亮色。
    纤细的脖颈上戴着雪白的狐裘，蓬松的狐裘暖和极了，她忍不住蹭了蹭，衬得女子容颜绝色。
    “大人见了您，绝对会被迷得找不着北！”
    小燕替她梳好一个简单的妇人髻，呆呆的望着镜中美人发愣。
    “就你会说话！”大乔娇嗔一声，将前几日在珍宝铺上寻得的玉镯送给小燕。
    “小姐，您这是？”小燕瞪直了双眸，大乔手里的玉镯做工极好，哪怕是放到典当铺里典当也能当不少银子。
    “你忘了过几日是你的生辰了么？小燕，跟着我你吃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她将玉镯戴在小燕的手上，抬头便对上小燕泪眼朦胧的双眼。
    “多，多谢小姐！”小燕的声音颤抖。
    “傻丫头，别哭了，嗯？”她温柔地擦去小燕眼角的泪水，小燕顿时破涕而笑。
    “嗯！小燕不哭！小燕愿意永远跟着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乔笑着捏了捏她的腮帮子肉，“去通知小厨房准备些公孙羊和魏劭爱吃的小菜，算算时间他们也应该回来了。”
    果然，她话落后的半个时辰后，魏劭和公孙羊齐齐回了府中。
    一进门，一股浓郁霸道的香气便强势地往二人鼻尖里钻。
    公孙羊望着偌大的魏府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不枉他特意跟着主君来魏府一趟，看来今日他也能蹭上乔姑娘的手艺了。
    “夫君，你回来了？！”一道纤弱的身影迅速扑进魏劭宽阔的怀中。
    男人身上冒着白花花的雾气，他一反常态地将怀中女人往外拉。
    大乔被拉出来时面上的娇憨表情还未散去，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
    “阿乔，我身上脏。”瞥见她眼底的受伤委屈，魏劭想也没想地解释道。
    “方才刚从演武场回来，身上不干净。我去清洗一番再来，若是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他摸了摸女人柔软的后脑勺，见公孙羊目不斜视地盯着饭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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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63

    折腰
    公孙羊最终还是没能在魏府用饭，临走前望着桌上冒着热气的佳肴，一步三回头。
    大乔只觉好笑，打算明日带饭盒给魏劭时给公孙羊也带一份。
    “小姐，奴婢听说，被大人驱逐出魏国的苏娥皇又回来了。”
    她刚躺在床榻上，小燕便神神秘秘的凑上前来道。
    “你怎么知晓此事？”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两下，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似乎每次苏娥皇在，她都深陷危机。
    “魏梁告诉我的，他说苏娥皇是在傍晚时派人寻到了魏劭大人，亲自将他请进茶楼说话。”“魏梁同行等人在酒楼外，只依稀听见是关乔家之事…...”
    “小姐，您说这个苏娥皇不会故意在姑爷面前抹黑您，抹黑乔家吧？”
    小燕越想越觉得可能，完全没注意到床前一闪而过的高大黑影。
    大乔纤长浓密的眼睫微微抖动，垂下眼冷静消化此事。
    她与魏劭好歹是夫妻，他应该不会轻易相信苏娥皇的一面之词。
    “阿乔，你心里有什么疑惑不如直接来问我。”
    高大如小山丘般的身影靠近，小燕被吓了一跳，在大乔的示意下赶忙退下去。
    “方才所言，你都听到了？”
    她往床里面挪去，垂着眼不可能看魏劭。男人点点头，很快脱下外袍钻进了被窝，伸手习惯性地将她揽入怀中。
    温暖的馨香争先恐后地钻入鼻腔，软玉在怀，他的喉结忍不住重重滚动几下。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大乔转过身，脸直接贴上了他饱满的胸肌。费力抬头，才能看到魏劭的下巴。
    男人粗粝的大掌摩挲着她柔软的颊肉，手上的老茧很快将她的肌肤磨红。
    魏劭有些不舍的松开手，放轻力道捧起她巴掌大的小脸，视线交织间道：
    “确有此事，苏娥皇今日赶来与我诉苦，说是…...”
    魏劭黑沉的漆暗瞳孔望向窗外，如墨水黑沉沉的夜里寂静无声。
    ”乔越到处派遣乔慈捉拿我，就是想要将我送给你，巩固小乔的地位魏哥哥！”“现如今乔越四处寻找各地的美女，就是要拉拢各州牧，就连我的玉佩也是逃亡途中摔碎。”
    “你听我的声音可绝沙哑难听？就连嗓子也是为了不被乔越利用故意毒哑…...魏劭哥哥，乔家人卑劣歹毒，为了能讨好拉拢各使出各种下三滥的手段！”
    “您可不要忘了，枕边那人也是实打实的乔家人啊！万事皆需防着她！”
    苏娥皇哭得泪花连连，满脸的委屈的盯着魏劭越来冷硬的脸。
    她伸手想要拉住魏劭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的地躲开。
    她脸上的泪水不但没有引起魏劭的心疼，反倒叫他心烦意乱。
    “你的事情我都清楚了，因你之前所为，现如今就待在酒楼之中修养。待我查明事情真相后，再来看你。”
    魏劭扫她一眼，见她面露错愕和不可置信，木着脸躲开她的触碰往外走去。
    “魏劭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啊！乔家所图甚大，你千万不能被他们给害了！!”
    苏娥皇难听沙哑的声音像是一道道魔咒，搅得魏劭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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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64

    折腰
    听完这件事情的整个经过后，大乔再一次刷新苏娥皇的下限。
    没想到她为了离间乔族和魏国，竟想出这么多下三滥的法子来。
    大乔听闻过乔越各地搜罗貌美女子的手段，曾写信劝他收敛手下动作，却不曾想这竟成了苏娥皇恶心她的点子。
    她心中憋闷得慌，见魏劭频频瞧来低着脑袋垂下眼。
    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拓出一片青黑，眼底的委屈神色溢出，魏劭心里对乔家的猜疑瞬间消失。
    “阿乔，阿乔？”他伸手捧住大乔的小脸，猝不及防的与之含泪盈盈地委屈模样对上。心错漏了一拍，与面对苏娥皇哭泣时的厌烦不一样，魏劭此时的心脏传来一阵阵的抽痛，想也没想就将她抱在怀里哄。
    “阿乔莫怕，此事我定要仔细查明。你如今已是我魏劭的夫人，是我魏家人，不论乔家是否真的做出此举，皆与你无关。”
    “你无需忧心害怕。”
    魏劭安抚地亲了亲她饱满光洁的额头，神色虔诚，带着令人心安的魅力。
    “乔越虽然有野心，但应不至于如此枉顾世俗做出此等行径。”
    “但万一苏娥皇路上逃难真受了乔家的影响，我还是带礼上门致歉…...”
    她的泪珠要落不落地挂在眼角，眼尾和鼻尖红红的，一副委屈得不行还要照顾旁人想法的可爱模样，看得魏劭的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此时无需你来出面，阿乔，听话。”“那苏娥皇还说让你当心我呢！你这呆瓜，为何什么时都与我说？就不怕我和她所言般对你做些什么？”
    她将男人的里衣扒拉开，细软如柔夷般的指节在他裸露的胸膛前画圈圈。
    魏劭闷哼一声，伸手牢牢将她四处点火的手抓住。
    “苏娥皇不过是一个外人，阿乔是我的枕边人。我的人，我的心都属于你，为何要因旁人的片面之辞对至亲之人起疑？”
    他俯身凑近，爆烈强势地吻也跟着落下。
    大乔哼哼两声，软软地窝在他怀中被迫承受。
    在客栈里着急等消息的苏娥皇不知，她的一派之言不仅离间魏劭和大乔的关系，反倒让两颗心愈发紧密的粘连在一起。
    苏娥皇望着漆黑的窗外，一想到大乔会被魏劭冷落的惨状时，胃口都大了不少。
    她冷哼两声：“要怪，就怪你是乔家人。敢和我抢东西的人都必须死！”
    女人沙哑难听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不断回荡，显得分外扭曲。
    与苏娥皇想象之中的争吵画面截然相反，温存一番后，大乔浑身上下都绵软无力极了。
    娇小的身躯被魏劭揽在怀中，舞刀弄枪的大手仔细替她揉肩捏背。
    “苏娥皇不会与母亲和祖母说此事吧？”
    大乔被一双大手揉捏着肩头，舒服地眯起双眸，懒懒地闭上眼如猫儿一样窝在魏劭怀中。
    感到松懈哦同时，又觉得依照苏娥皇的秉性，这件事不应该如此简单。
    “临走时我让她不要说出去引起误会，她便趁机提出要参加鹿骊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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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65

    折腰
    当真如她意想之中一模一样，看来苏娥皇还想在鹿骊大会上做些手段。
    大乔心中了然，还想与魏劭什么，身子疲累过度迷迷糊糊间竟沉沉睡去。
    望着她熟睡时恬静娇美的面孔，魏劭俯落下一吻。
    “所有阻拦你我在一起的阻碍，我都会亲手铲去。”
    “阿乔，你早已是我魏劭的夫人，无论旁人如何都无法撼动。这辈子，也只能是我一人的…...”
    ——
    到了新旦这日，城中一早便热闹得很，家家户户都开始打扫家里添置些喜气的红对联红灯笼。
    大乔刚从手里的铺子里出来，人群散开，露出一张熟稔的面孔。
    “哟，嫂嫂这个大忙人今日怎么也来了？”
    魏俨摇着手中折扇，笑意盈盈地走至她身旁。
    “闲来无事便想着来瞧瞧，倒是你，魏俨，你怎么…...”
    大乔瞥见魏俨身后的高大身影时，嗓音一顿，眼中浮现意外神色。
    “怎么？嫂嫂可喜欢这个惊喜？”魏俨侧身，让藏在他身后的人齐齐上前两步。
    “阿姐！！”两道齐刷刷的声音让大乔眼神有片刻的恍惚。
    直到一男一女冲上来与她紧紧相拥，她这才感觉到重新活过来了。“小乔，乔慈，你们终于来了…...”
    她被二人用力抱在怀中，久违的见面不免让她眼眶微微发酸。
    “阿姐，我们刚入魏国，正巧碰见了姐夫。没想到他竟能认出我们来…...”
    乔慈望着眼前已为人妇的阿姐，心中感慨万千，夜以继日的思念之情终于得到了缓解。
    “姐夫？”她脸上的表情一顿，目光瞥向一旁的魏俨。
    “你小子瞎说什么呢！？这位是魏俨，是你们姐夫的亲弟弟。”
    大乔的一番话让乔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认真地朝魏俨道了声抱歉。
    魏俨收起往日的吊儿郎当，笑着摆手：“不必如此客气，你们既是乔姑娘的亲人，自然也是我们魏国的朋友。”
    大乔意外的看他一眼，脑中忽的想到苏娥皇的计量，与魏俨道别后，将小乔和乔慈带回了魏府。
    “什么？！说我依照乔越之名去抓苏娥皇？阿姐，冤枉啊！我从不曾见过苏娥皇，何谈去抓他回乔家的说法！”
    乔慈瞪直了双眼，委屈巴巴地看向大乔道。
    “阿姐，没想到你在魏家如此艰难。你放心，小妹我既然来了，就定要让欺负你的人好看！“
    小乔的眼神极冷，脑中已经快速想到了对策。
    大乔一手拉住一个安抚道：“魏劭相信我，她苏娥皇暂时还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不过既然你们来了，那我是时候向苏娥皇证明，我大乔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漂亮的瞳孔中闪过一抹锐利的白光，打定主意一定要狠狠挫挫苏娥皇的锐气，让她日后不敢将主意打在她大乔身上。
    “阿乔！”府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大乔回过神来，看了眼身旁的二人，将他们带着一起去见从军营里回来的魏劭。
    “就是你小子将魏俨认成了阿乔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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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66

    折腰
    乔慈一愣，明显感觉到魏劭眼中的杀意，支支吾吾地偏头看向的大乔，眼神中透露出求救。
    “还不快来见过你姐夫？”
    大乔推了推乔慈的肩膀，朝他使了个眼神。
    少年脊背微僵，干巴巴道：“在下乔慈，坚果姐夫。先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魏劭见他挺得笔直的脊背弯曲下来，面上的怒意散去大半。
    “你们乔家人的眼神果真不好，错把鱼目当珍珠，竟将魏俨认成本君！”
    魏劭冷嗤一声，眼底写满了不悦。
    他能敏锐地察觉出魏俨对大乔的小心思，所以在乔慈错认魏俨是大乔的夫君时，才会吃飞醋。
    大乔见他还未消气，憋着笑拉住男人粗粝的大掌。
    如柔夷般细软的小指滑入他粗粝的指缝之间，轻轻地拉住他的指节。
    “夫君，阿慈和小妹难得来一趟，就当是为了我，不生气了好不好？”
    “旁人如何看都不重要，你才是我的夫君～”
    她亲昵地晃动着魏劭结实有力的手臂，瞥见男人微红的微垂后又添了一把火。
    在二人跟前啄了啄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小孩儿不懂事，稍后我带他们去驿站歇息。”
    魏劭迎面对上乔家姐弟呆愣地视线，脸上的热意愈发明显。
    “那就都听阿乔的。”大乔的眉头微挑，自然而然的将话题引到苏娥皇身上。
    “苏小姐不是曾受阿慈求追不舍之苦么？我已好好将他教训一顿，这孩子心地不坏，夫君可愿让我代阿慈向苏小姐致歉？”
    大乔的声音温婉动听，魏劭心底芥蒂瞬间散了大半。
    “阿姐！我分明从不曾见过苏娥皇的面，更遑论追捕她！凭什么要给她道——”
    “闭嘴！阿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小乔没好气的怼乔慈道。
    见二人低声争执，魏劭地神色瞬间沉了下来。不是为别的，是为险些轻信苏娥皇先前在跟前一面之词，对乔家起疑的隐秘复杂感情。
    “夫君，阿慈说话向来没个把关的，你别放在心上。”
    大乔抬眼望他，准确无误地察觉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怀疑。
    有怀疑就好，她之所以带着乔慈和小乔前往，为的就是拆穿苏娥皇拙劣的谎言，让她在魏劭面前再也没有可信度。
    “好，都依你。”魏劭明白她心底的委屈，更明白她此举究竟为了什么。
    心底跟明镜样的，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一行人很快来到苏娥皇所在的客栈里。
    “玉佩阿乔已派能能工巧匠修复完整，乔慈今日也入了渔都。”
    魏劭按照大乔所言先一步入了客栈，苏娥皇本笑着迎了上来，听到他话中提及之人时，面上的表情大变。
    笑容僵硬在脸上，比哭还难看。
    “乔慈也来了？若是如此，他必然不会承认当初捉捕妾身一事。魏哥哥，你要替我做主啊！”
    苏娥皇咬牙收敛起面上的狰狞表情，很快倒打一耙，欲哭无泪地想要扑在魏劭怀中。
    身长八尺的男人不着痕迹地侧身躲开：“你注意些分寸。”他面露嫌弃，侧身朝身后道：
    “阿乔，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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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67

    折腰
    “夫君…...”袅袅身影迈着轻盈的莲步而来，魏劭直勾勾地盯着她，迟迟无法移开目光。
    “苏小姐，我听闻你的遭遇后倍感痛心，今日已好好教训过小弟了，还希望苏小姐能给小弟一个认错的机会。”
    她笑意盈盈的盯着苏娥皇慌张的脸庞，眉目之间透露出的纯天然的自信让苏娥皇恨得牙痒痒。
    “这，这还是不必了吧？虽然令弟曾陷我于囹圄，但毕竟你毕竟是魏哥哥的夫人…...”
    魏劭目光冷冷地扫向苏娥皇，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躲过这一遭的苏娥皇明白，魏劭没有耐心了。
    苏娥皇咬咬牙，只得应下。
    大乔满意地轻扬唇角：“来人。”
    一高大的男人走至苏娥皇跟前。
    苏娥皇不想让魏劭看出端倪，神情有些着急的认下：“乔慈，从前种种我便既往不咎。希望你日后不要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大乔唇角的笑意愈发奇怪，苏娥皇能感觉到魏劭身上的气压低得厉害。
    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屈尊降贵的原谅“乔慈”了么？为何魏劭的表情反而越来越难看？
    “夫人，乔公子在外头候着，要将他迎进来吗？”
    走近苏娥皇身旁的男子朝大乔弯腰行礼，说出来的话险些吓得苏娥皇魂飞魄散。
    “你，你什么意思？你不是乔慈？”话落，又猛然发现不对。
    苏娥皇的脸色变了又变，青紫交加格外难看。好半天，才想到说辞：“许是那日人太多，这才没能认出乔公子来。”
    “若是让我听声音，定能轻而易举认出！”
    苏娥皇一而再再而三的诡辩彻底耗尽了魏劭心底的最后一丝情分。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了眼苏娥皇，在心底感慨，她终究不是年少时的朋友了。
    “是吗？那苏小姐可否告诉妾身，小弟的声音是粗还是细，声音是偏磁性还是清爽？”
    大乔的声音悠悠，听得苏娥皇心里直打颤。
    苏娥皇哪里知道这些，乔慈本就是被她冠上污蔑之词，她甚至压根儿都没见过此人，更遑论认出他的声音来。
    “或许令苏小姐印象深刻的声音也有所混淆，不如这样，你来辨认屏风后哪一位才是我小弟好不好？”
    顺着大乔的声音，众人齐刷刷往屋内的屏风后走去。
    几道黑影不知何时走到了屏风后，莫名的压迫急躁感让苏娥皇面上冷汗直冒。
    不等她回答，屏风后的黑影依次出声。
    苏娥皇被大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憋红了脸咬牙指认一人。
    大乔的神色一松，神色玩味的看了眼苏娥皇，当即对屏风后的那人道：
    “小妹，出来吧，让苏小姐见见你的真容。”
    小乔果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一出现，苏娥皇险些直接晕死过去。
    “这，这…...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见苏娥皇又开始倒打一耙，大乔眼底迅速酝酿起一股水意。
    “苏小姐这是何意？分明是你空口指责阿慈让他得无妄之灾，末了，竟都不认得阿慈。”
    “那你口中捉捕你的人…...究竟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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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68

    折腰
    “苏娥皇，你让本君觉得恶心。”
    “鹿骊大会你们苏家不必参加了，从今往后，我魏劭与你再无瓜葛。”
    魏劭牵着大乔的手，满脸嫌恶地扫了苏娥皇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不！不要啊魏哥哥！分明是她这个贱人挑拨离间！纵然我也有错，可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怎能帮助一个外人？！”
    苏娥皇挣扎着想要扑在魏劭怀中，被男人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
    他冷沉的眼中满是疏离与冷漠。
    “阿乔给过你机会你从不珍惜，如今局面是你自作自受。”话落，便带着大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栈。
    厢房内的哭泣抽噎声还在继续，看着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屏风后的乔慈也站了出来。
    “我呸！就是你常欺负我阿姐？坏心肝的毒妇！”
    乔慈瞪她一眼，触及到苏娥皇阴毒的眼神后被吓了一跳，赶忙往后退了几步。
    “别得意的太早，只要我苏娥皇还活着一日便不会让你们乔家好过！！”
    苏娥皇泣血的双眼死死盯着小乔和乔慈。
    “是么？一个失了夫君庇佑没有权利的女子，你能翻出什么花来？”
    “若下次再让我知晓你欺负我阿姐，我小乔定然不会轻饶你！”
    “我乔慈亦是！！”
    放完狠话后，二人很快追上大乔的背影。苏娥皇愤怒地砸地板，毒辣的情绪在眼前一闪而过。
    “大乔，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
    “啊切！”大乔摸了摸发痒的鼻尖，身子止不住地抖了抖。
    “受寒了？近日新旦过后，三日后便是鹿骊大会。阿乔，你确信要让乔慈也参与进来？”
    大乔在他怀中寻了个温暖的位置，下意识蹭了蹭。
    “阿慈不懂什么弯弯绕绕，让他出来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怎么？你又反悔了！？”她从魏劭地怀中探出脑袋来，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魏劭哪里敢有这样的心思，心早就被她看得化成一滩春水：”为父不敢，夫人的话便是圣旨。”大乔忍不住娇笑两声，装模作样地捏捏他的腰。
    “从前怎么这不知你这木头口舌功夫了得？”
    闷骚男！
    大乔在心底默默吐槽，面上的笑意反倒愈发明媚动人。
    “只对阿乔一人如此，况且我的口技功夫也不差，夫人可要再体验一回？”
    眼看他深邃漆黑的眸子越来越危险，大乔赶忙伸手捂住他的薄唇，红着脸强行转移话题。
    “今日新旦，城中灯火集市热闹，我们去放河灯如何？”
    她如受惊小兔般的娇憨模样叫魏劭地喉结忍不住重重地滚动两下，想到什么，魏劭低笑着点头应下。
    二人十指相扣穿梭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她本想将小乔和乔慈也给带来，但触及到魏劭动容的神色后，到底没有去。
    他很是珍惜二人独处的机会，大乔自然也不想破坏。
    平缓没有波澜的河面上，荡漾着不少燃烧着的河灯。
    大乔接过魏劭手中的河灯，在纸上郑重落笔。
    白纸黑纸，皆写满了她内心深处最为隐秘的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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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69

    折腰
    漫天璀璨绚烂烟火，不及他眼中倒影的窈窕身影。
    大乔弯腰将手中的河灯放入河面上，沉寂于黑暗的河面很快被照亮一小块，她轻拍手掌，满足地勾了勾唇。
    “夫君，你放好了么？”女子温柔的声音让魏劭的动作一顿，他脸色微变，将手中的河灯亦放入平静的河面。
    “走吧。”魏劭低声道，顺手牵起她细软白嫩的小手，一同往闹市中走去。
    临走之际，魏劭随意往身后瞥了眼，视线从贴身侍卫的身上移至河面上的河灯上。
    只一瞬间的功夫，灼热滚烫地黏腻视线又重新落回大乔身上。
    侍卫思索着他话中的意思，在他走后立马吩咐人将大乔放入河中的河灯捞了上来。
    原模原样的抄下来后，这才将她寄托着希望的河灯重新放入河面中。
    人口密集，拥挤非常。魏劭将大乔一把揽在怀中，小心护着。
    大乔的眼神随意掠过一旁的摊子，收回视线时无意间与一双幽幽的眼睛对上。
    魏俨像是蛰伏暗处已久的猛兽，险些隐匿于黑暗的漆黑瞳仁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大乔浑身上下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怎的，她竟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她扯了扯魏劭的衣角，神色有些疲累“夫君，我有些乏了…...”
    魏劭的胸膛跟着颤动两下：“好，即可回府。”男人粗粝的大手重重地落在她的头顶上，力道极轻的揉了揉。
    大乔娇娇的哼哼两声，在魏劭的怀中蹭了蹭，忽视那道强烈的灼热目光，与魏劭逐渐消失在人流之中。
    “魏俨，你看到了吗？人若不主动去争去抢，想要的东西，想爱的人都是别人的…...”
    苏娥皇不知何时出现在魏俨身后，见他神色阴沉目光死死地盯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轻声继续挑拨道。
    “只要你帮我和子信进入鹿骊大会，我定能助你夺得大乔和权利。”
    魏俨闻言只是冷笑一声，望着无边无际的黑色天际，眼珠机械性的转动两下。
    三日后，鹿骊大会如约而至。
    乔慈有些紧张的在大乔与小乔之间来回踱步，神色紧张，脚步慌乱。“阿慈莫怕，左右不过只是比试罢了，输赢都是命。”
    大乔上前抓住的乔慈的手，比她高半个脑袋的少年顿时停住脚步，在至亲面前露出一丝脆弱委屈。
    “阿姐，那你让我抱抱好不好？”他委屈巴巴道。
    “这几日你都不曾来驿站看我和小乔，都怪那个——”
    “哎！不许瞎说！”大乔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唇，免得到时候说出来的话传到魏劭耳中。
    “你仔细想想，我真的不曾去看你么？”她伸手抱住乔慈的腰，在少年如愿以偿的表情下用力点点他的脑门。
    “分明是你这小子练武太入神，早就将你阿姐抛在一旁！”
    “若以后有了夫人，阿姐岂不是更排不上号了？”
    她佯装生气的娇嗔两句，看似抱怨，实则打趣。
    抱着她一脸满足的乔慈瞬间脸色大变，慌张的解释：“阿姐！你在阿慈心中的位置终究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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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70

    折腰
    乔慈的声音与鹿骊大会的开场声同时响起，大乔见他欲哭无泪的委屈模样，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
    “好了好了，本就是打趣，阿姐相信你。”
    “这小子从先便喜欢黏着阿姐，到如今还是如此，阿姐，也就只有你惯着他了！”小乔在一旁嘲讽两句。
    大乔伸手将她也给拥入怀中，鼻腔内充斥着她身上温暖的馨香，方才还瘪嘴不满的小乔瞬间闭嘴，手也无意识攀上大乔的细软的腰。
    姐姐怀中的温暖馨香，无人能替代。
    “乔族乔慈，对战苏子信！”尖细沙哑的声音在空中传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这两人身上。
    乔家人的面色变了又变，小乔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姐夫分明说取消苏家人参与鹿骊大会的资格，为何苏子信会——”
    乔慈微微抿唇，红润的嘴唇一时间失去血色。
    大乔伸手握住少年骨节分明的粗硬指骨：“阿慈别慌，世界万物变化多端，你要允许意外的发生。”
    “阿姐永远相信你，拼尽全力让自己无悔便好。”她给予乔慈一个温暖的怀抱，让他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阿姐放心，阿慈一定会在擂台上拼尽全力，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易罢休！！”
    他的身后并非空无一人，脱离愈发腐败的乔族，他身后还有至亲相伴，他什么也不怕。
    一旁的苏子信和苏娥皇将几人的表情动作尽数收入眼中。
    “子信，此行必须赢不能败——”
    “知道了。”苏子信不耐烦的皱眉啧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转身踏入擂台之上。
    有比试，自然也会有押注输赢。
    若押注那人赢下比赛，押下筹码那人自然能获得不少钱财银两。
    汇聚各国的鹿骊大会上，很多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下注了。
    筹码像是不要钱的流水一样哗哗往外流，随着愈发多的人下注，现场的气氛也跟着沸腾起来。
    这一场，大多数人都压在了苏子信身上。大乔看也不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苏娥皇，毫不犹豫地将百余两黄金皆压在乔慈身上。
    “这魏家妇人难不成疯了？出手如此阔绰，恐怕将从乔家带来的嫁妆都给变卖了吧？！”“啧啧啧，娘们儿就是个败家子！你看在场又哪几人将宝压在乔慈身上？一个小白脸儿，怎会敌过苏子信？”
    诸如此类的落井下石声数不胜数，她压根不往心里去。在旁人震惊的目光下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大乔，你恐怕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吧？若魏劭知道你如此挥霍他的银钱，恐怕对你也很是失望吧？”
    “你莫不是气疯了？”苏娥皇满脸恶意地笑着看她，话里话外还在挑拨二人间的关系。
    “我与魏劭之间的事与外人无关，你们能参加鹿骊大会确实是你的本事。不过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方式，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你说什么！？”苏娥皇的脸色突变，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怎么？真让我说中了啊？我就是再说一遍，你又能拿我如何？”她单纯地眨眨眼，长而浓密的眼睫毛掩饰住眼底的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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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71

    折腰
    “好！好啊！照这样下去，不过几招功夫便能轻易赢下乔慈！”
    “苏子信好样儿的！！”
    一众喝彩声从擂台下不断响起，一阵接着一阵，叫大乔心底涌起一股不安。
    她仔细观察着擂台上的比试，就见苏子信出手狠辣无比，每出手皆是杀招。他冷笑着划破乔慈的胳膊，又将他的兵器斩断。
    “好！这场比试是时候该结束了！”不知是谁先喊出声，紧接着，押宝在苏子信身上的人们脸上皆浮现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等等！”不远处的魏劭突然出声。
    “各位，对不住了。我们提供的武器质量不行影响比试，为比赛公平，乔慈——接着！！”
    魏劭高喝一声，将一把做工极好的长枪丢给乔慈。
    手臂还在不断流血的乔慈闷哼一声，牢牢地接住魏劭递来的武器。
    他神色郑重地朝魏劭道谢，而后立刻凝聚精气神与凶残不已的苏子信对战。
    一旁的苏娥皇见状，更是恨得牙痒痒。
    明明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将他们乔家给拖下地来，为何总是就差一步？！
    “阿姐！我赢了，我赢了——”乔慈的声音从擂台上传进大乔的耳朵里。
    她面上的表情愣怔一瞬，被冲过来的乔慈抱了个满怀。
    “阿姐，我知道是因为你姐夫才会帮我…...大姐，多亏有你。”乔慈还像幼时做错了事在她怀中撒娇般，紧紧抱着她的腰不肯松手。大乔眼含笑意：“若非你的努力，恐怕换一百件武器也赢不了苏子信。阿慈，你真让我们骄傲！”
    她伸手用力摸了摸乔慈的脑袋，三两句话险些将他哄成胎盘
    从擂台上缓缓起身的苏子信心有不甘，视线紧随着乔慈，落在他们姐弟情深的幸福表情上。
    心底涌起一股嫉妒不甘，等他朝着乔慈发射手中暗器时才堪堪回过神。
    周围人的表情瞬间大变，不知是谁拔高音量喊了声“来人救命！”，整个现场瞬间乱成一锅粥。
    大乔下意识护着乔慈挡在他的身前，暗器深深扎入皮肉之中，紧接着，肩膀处不断传来持续剧烈钝痛。
    “阿姐！阿姐，你别吓我…....”乔慈瞬间晃了神，手忙脚乱地抱着身体绵软从他怀中滑落的女人，眼神求救般盯着大乔虚弱苍白的脸色。
    “都怪我，都怪我呜呜呜…...若非阿姐替我挡箭——”
    “呆子！当务之急是替阿姐寻大夫医治，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险些杀害阿姐的罪魁祸首抓起来！？”
    小乔眼神凌厉的扫过不远处的苏子信，就见他早已魏劭的部下捉拿押下。
    “让开。”魏劭面色阴沉的盯着乔慈，伸手从他的怀中抱起昏迷过去的大乔扭头就走。
    期间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可从身下溢出的低气压愣是让人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乔慈一脚将苏子信踹翻在地，拳头如雨点一样砸在他身上：“你怎么敢，怎么敢对我阿姐下手！？”
    “行了，走吧！”小乔低头看了眼被乔慈打得面目全非的苏子信，冷哼一声将他往回拉。
    “完了，完了…....”看着几人彻底从鹿骊大会上离开，苏娥皇只觉强烈不安。
    她想了想，在魏劭的人将她抓起来之前，使用最后一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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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72

    折腰
    “好！好啊！照这样下去，不过几招功夫便能轻易赢下乔慈！”
    “苏子信好样儿的！！”
    一众喝彩声从擂台下不断响起，一阵接着一阵，叫大乔心底涌起一股不安。
    她仔细观察着擂台上的比试，就见苏子信出手狠辣无比，每出手皆是杀招。他冷笑着划破乔慈的胳膊，又将他的兵器斩断。
    “好！这场比试是时候该结束了！”不知是谁先喊出声，紧接着，押宝在苏子信身上的人们脸上皆浮现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等等！”不远处的魏劭突然出声。
    “各位，对不住了。我们提供的武器质量不行影响比试，为比赛公平，乔慈——接着！！”
    魏劭高喝一声，将一把做工极好的长枪丢给乔慈。
    手臂还在不断流血的乔慈闷哼一声，牢牢地接住魏劭递来的武器。
    他神色郑重地朝魏劭道谢，而后立刻凝聚精气神与凶残不已的苏子信对战。
    一旁的苏娥皇见状，更是恨得牙痒痒。
    明明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将他们乔家给拖下地来，为何总是就差一步？！
    “阿姐！我赢了，我赢了——”乔慈的声音从擂台上传进大乔的耳朵里。
    她面上的表情愣怔一瞬，被冲过来的乔慈抱了个满怀。
    “阿姐，我知道是因为你姐夫才会帮我…...大姐，多亏有你。”乔慈还像幼时做错了事在她怀中撒娇般，紧紧抱着她的腰不肯松手。大乔眼含笑意：“若非你的努力，恐怕换一百件武器也赢不了苏子信。阿慈，你真让我们骄傲！”
    她伸手用力摸了摸乔慈的脑袋，三两句话险些将他哄成胎盘
    从擂台上缓缓起身的苏子信心有不甘，视线紧随着乔慈，落在他们姐弟情深的幸福表情上。
    心底涌起一股嫉妒不甘，等他朝着乔慈发射手中暗器时才堪堪回过神。
    周围人的表情瞬间大变，不知是谁拔高音量喊了声“来人救命！”，整个现场瞬间乱成一锅粥。
    大乔下意识护着乔慈挡在他的身前，暗器深深扎入皮肉之中，紧接着，肩膀处不断传来持续剧烈钝痛。
    “阿姐！阿姐，你别吓我…....”乔慈瞬间晃了神，手忙脚乱地抱着身体绵软从他怀中滑落的女人，眼神求救般盯着大乔虚弱苍白的脸色。
    “都怪我，都怪我呜呜呜…...若非阿姐替我挡箭——”
    “呆子！当务之急是替阿姐寻大夫医治，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险些杀害阿姐的罪魁祸首抓起来！？”
    小乔眼神凌厉的扫过不远处的苏子信，就见他早已魏劭的部下捉拿押下。
    “让开。”魏劭面色阴沉的盯着乔慈，伸手从他的怀中抱起昏迷过去的大乔扭头就走。
    期间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可从身下溢出的低气压愣是让人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乔慈一脚将苏子信踹翻在地，拳头如雨点一样砸在他身上：“你怎么敢，怎么敢对我阿姐下手！？”
    “行了，走吧！”小乔低头看了眼被乔慈打得面目全非的苏子信，冷哼一声将他往回拉。
    “完了，完了…....”看着几人彻底从鹿骊大会上离开，苏娥皇只觉强烈不安。
    她想了想，在魏劭的人将她抓起来之前，使用最后一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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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73

    折腰
    “阿姐，阿姐你一定不能有事啊！”乔慈满脸的后悔自责的盯着女子熟睡时的苍白面孔，心疼如刀绞。
    “没想到苏子信此人如此卑劣阴狠，打不过阿慈便想着用些下三滥的手段。不曾想，阿姐竟替你挡了去…...”
    小乔眼神冰冷，提及苏子信时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乔慈，比武大会接近尾声，你随我去后院议事。小乔，劳烦你在此守着我夫人。若她恢复意识，立刻派人通传于我。”
    小乔点头应下，冷硬坚韧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魏劭：“那害我阿姐至今昏迷不醒的苏子信，姐夫，你又当如何惩处他？”
    “当日姐夫曾说不许他们参加鹿骊大会，为何这姐弟二人依旧出现在鹿骊大会之中？难不成你是觉得我阿姐我乔家好欺负，便可以随便作弄我阿姐对你的感情？”
    小乔锐利的双眸死死盯着魏劭，带着探究意味。
    “小乔姑娘，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们大人确实不曾放他们二人进来，至于他们如何进来的，无人得知。”
    “本君会派人彻查此事，苏子信袭击魏夫人罪大恶极，鹿骊大会后本君会亲自废去他的肩膀。”
    魏劭眼神冷漠的扫了小乔一眼，视线触及到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女人时，心中的悔意如涨潮的潮水般骤然猛增。
    废掉习武之人的胳膊无异于是毁掉了他的命脉，胆敢伤害他的夫人，若不是顾着徐夫人的颜面，他甚至想亲自杀了苏子信和苏娥皇。
    “姐夫，我们走吧。大夫说阿姐傍晚时应该能醒过来，我想在阿姐清醒后第一时间见到我…...”乔慈的声音终于将魏劭越跑越远的疯狂思绪打散。
    他闷闷的应了声，转身领着乔慈消失在原地。
    “阿姐你要快快醒来，我和阿慈入城时便隐隐听幼童在街上唱古怪的童谣。说是乔家女与魏家子的亲弟弟暗地勾结，这些童谣传播极广，说的人多了，假的也就变成了真的…...”
    小乔回忆起刚入城时的场面，眉头用力紧锁成结。
    这桩桩件件的脏事，摆明了暗处有人想将大乔和魏俨彻底钉在耻辱柱上，叫他们二人永无翻身之日。结合今日之事，小乔脑海中浮现出苏娥皇与苏子信的身影。
    她用力蹙眉，抬手招来大乔的贴身侍女小燕。
    “二小姐，您唤奴婢来有何事吗？”小燕望着躺在床上的虚弱女子，面上浮现出浓浓的心疼。
    “这渔都之中有人要我阿姐死，小燕，你是我阿姐最为信任之人，我要你去帮我查一件事情…...”
    小乔的眼珠子转动两圈，俯身在小燕的耳边低声吩咐。
    “只要是为了小姐和二小姐，奴婢必然竭尽全力办好！”小燕的眼睛明明灭灭，很快从的寂静的房中彻底退了出去。
    “苏娥皇，苏子信，所有想暗害我阿姐的人都应付出惨痛的代价。既然你们先用这种不入流的算计手段，那就休要怪我不讲脸面了！”
    小乔的声音幽幽，很快彻底消散于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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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74

    折腰
    傍晚时分，大乔果真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她动了动指尖，一股麻意瞬间爬上全身。
    “咕噜噜…...”肚中响起一阵抗议的声音，她苍白的唇角翕动：“来人——”
    小燕赶忙上前伺候，附身于她耳边当即就将今日的事情全盘托出。
    “阿乔，我在这儿。”坐在她床边上的魏劭注意到她醒过来后，立刻轻手轻脚地将她揽在怀中顺气。
    “大夫说你的身子弱，伤势恐要一月半月才能得恢复好。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这几日不能见水…...”
    大乔神色恹恹的嗯了声，连眼神也不愿意分他一个。
    见她如此冷淡，魏劭的心脏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窒息感。
    他的薄唇翕动，嘴皮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阿乔，你是在怪我吗？”
    大乔懒懒地抬起眼皮，目光疲惫：“怎么会呢？”
    魏劭低垂着脑袋，视线一眨不眨地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企图从她身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神情。
    地毯式的搜索持续良久，什么也没有找到。
    “祖母与苏娥皇从前关系甚好，她老人家被苏娥皇蛊惑听信她的一面之词，这才找人让苏娥皇姐弟进入鹿骊大会…...”
    “无论如何，此事都是我思虑不周所致，阿乔，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鹿骊大会结束后，苏氏姐弟从此以后永不得进入魏国领地。苏子信伤你，我方才已彻底废去他的双臂，叫他再无法用一身武力伤人…...”
    他握住大乔细软的小手，对她事事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工艺品。
    大乔点点头，不愿与他再聊这个话题。余光瞥见不远处频频看来的乔慈时，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朝他招招手。
    “阿姐…...”乔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被小乔推搡着走至她跟前。
    “是我对不起你，那苏子信狗急跳墙，这一箭原本该我承受的。”
    “好了！阿姐都挨了这一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倒是你和小妹，我可从夫君口中听闻你在众人跟前维护魏家，劝说各位一同修缮水渠之事…...”
    她低头就着魏劭的手喝了一口鸡汤，笑着伸手揉揉乔慈的脑袋。
    “干得不错，不愧是我大乔的弟弟。”迎上大乔赞许的目光，乔慈突然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她。
    “真的么阿姐？你当真觉着我厉害？！”回以乔慈的，是一个结结实实的脑瓜崩。
    大乔笑着看向一旁的小乔，小手从魏劭粗粝的大掌之中抽离开来。
    她望向一旁的小乔道：“小妹，城中谣言让你费心了。”
    “谣言？什么谣言？”抱着她的魏劭一脸不明所以，表情冷硬，看上去颇有强烈的威慑力。
    小乔好笑的看他一眼：“姐夫贵人多忘事，自然不在意城中的小事…...”
    注意到大乔朝她使眼色后，小乔摆正表情声音缓和下来：“城中有关我阿姐和魏俨有私情的传闻早已满城皆知，怎么？姐夫你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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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75

    折腰
    苏娥皇连滚带爬地爬到魏劭的脚边，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衣角：“不！魏哥哥，你听我解释——”
    魏劭偏头躲开苏娥皇的求救，一脚将她踹开。
    “姑母，姑母您救救我啊！”见魏劭丝毫不为之动摇，苏娥皇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予在徐夫人身上。
    “是你暗害俨儿，苏氏，我们魏家早已待你仁至义尽。是你永不满足，总想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劭儿，按照律法处理吧！”徐老夫人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被老管家搀扶着离开。失去了最大依仗的苏娥皇一脸惨白地跌倒在地，她不能死，绝不能死！
    苏娥皇的眼中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她咬牙看向魏劭，阴狠地视线最终却落在男人身旁的大乔身上。
    “魏劭，你当真不讲一丝情面了么？”
    苏娥皇的声音嘶哑难听，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是你太贪，永不知足！”
    魏劭冷嗤一声，府里的奴才们瞬间一拥而上将苏娥皇给押起来。
    “你今日若是敢动我，他日我定要让整个魏国给我陪葬！！”
    苏娥皇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张脸沾染上灰尘污渍，落魄不已。
    “杖责三十后带入军营地牢中好生看管，明日一早等候发落。”魏劭一锤定音，说出口的话险些吓得苏娥皇魂飞魄散。
    寻常男子且受不住三十大板，更何况她一个女子！
    魏劭，是铁了心要为大乔这个贱人致自己于死地啊！
    苏娥皇双目猩红的死死盯着二人，怒骂声不绝于耳。不过很快，她就再也叫不出来了。
    “魏劭，大乔，你们两个贱人！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大乔眼睫微微下垂，耳朵上却突然若下一阵温热的触感。
    她微微侧身，瞥见魏劭正满目专注地捂着她的耳朵。
    “脏，阿乔别看也别听。我们回家。”
    男人的声音让她飘浮不定的心平稳安定下来，大乔笑着嗯了声，拉着他的大手一同离开。夜深时，她竟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阿乔可是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腰间大手一动，又被人轻而易举地揽入怀中。
    “夫君，你还没睡么？”
    回以她的，是男人微哑地应和声。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鹿骊大会上，你可有瞧见苏娥皇和旁人有所交集？”
    “她今日所言，总叫我心底升起一股没由来的担心。”
    她往魏劭地怀中钻去，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抬头看他道。
    紧闭双眸地男人神色柔和，睁眼揉了揉她软软的脸颊，语气宠溺。
    “阿乔放心，我已派人把守在地牢外。即便有人来救她，也定然不会轻易得手。”“不，就是要让他们得手。毒蛇拔了牙也还是毒蛇，不如将它先放出去，看它究竟想要做什么…...”
    放这么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时时刻刻都得担心着。
    “阿乔的意思是，假意将她放走，再将幕后之人一网打尽？”
    埋在他胸前乱蹭地大乔小幅度地点点头，苍白地唇角添上些许血色。
    “只是我想法罢了，如何处理还是要你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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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76

    折腰
    第二日一早，果真就听人来报说，关在狱中的苏娥皇不见踪影。
    饭桌上的魏劭和大乔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察觉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夫君，这段时日恐怕不会轻易安生了。”
    她喝下碗里的汤药，魏劭先她一步用手帕擦拭干净她嘴角的水渍。
    “他们要战便战，危险同样伴随着机遇…...”
    他刚说完，魏府门便有人来报。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焉州被围攻了！”魏劭猛地起身，不等大乔反应过来，在她面上落下一吻后便起身离开。
    “阿乔，今日午膳不必等我。”
    [看来又要有一场恶战了…
    魏劭离开不多久后，系统008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好感度到多少了？”这段时日她都没怎么听到系统008播报的声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我看一下啊…...恭喜宿主，现目标人物的好感度已经达到99％，只差最后一步了哦～
    随着系统008的声音落下，她的视线逐渐飘远，外头的天也从白天至黑夜。
    “小姐，您休息一会儿吧，姑爷今夜恐怕不会回来了…...”
    小燕将一件厚重的披风披在大乔身上，见她仍旧望着魏府门口的方向，下意识以为她是在等魏劭。
    大乔眨眨眼，视线出神的落在自己手上。
    府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小燕立刻朝府门口看去，果真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姐，小姐！姑爷回来了！！”
    小燕的话终于将大乔从混沌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紧攥着手中的物什，脚步匆匆地奔入魏劭怀中。
    “阿乔，今夜我便要领兵前去阻拦大军攻打焉州。你好好在家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可好？”
    男人身上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大乔被冻得一哆嗦，仍旧死死抱着他有力的腰。
    “好，夫君，我会在家等你回来。”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归来好不好？”
    魏劭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举手发誓：“阿乔，我都听你的。”
    大乔像是早就知道他要领兵出征般，早在夜色覆盖整个大地时便将他的行李收拾出来。
    “这些都是前段时日我刚给你置办的新行头，夫君，你且都带着吧。”
    行囊里的东西算不上多，可余光瞥见其中都有什么时，魏劭难得红了眼眶。
    他用力抱住怀中娇小的身躯，埋在她的脖颈间用力深吸一口气。
    “阿乔，劳你费心了。”
    “只要夫君能平安归来，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一夜之间，男人下巴上的胡须如雨后春笋般疯长。
    大乔伸手摸了摸，踮脚亲在他的唇角边。粗硬的胡茬很是磨人，不小心蹭到边将她柔软的下巴蹭得嫣红异常。
    “这是我从小佩戴在身边的玉坠…...”大乔将纤细脖颈上的玉坠取了下来，踮脚戴在魏劭脖子上。
    “夫君，就当做阿乔一直也陪在你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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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77

    折腰
    魏劭深深看向魏府门口的女眷家属，决绝转身，头也不回地钻入夜色之中。
    接连几日，没有魏劭，她晚上地睡眠质量都差了许多。
    也是在此时才得知，原来苏娥皇果真与旁人勾结想要吞并魏国。
    苏娥皇将手里的兵权一并交给刘琰，二人对焉州虎视眈眈，野心不小地想要彻底吞并魏国。
    混战之中，魏劭隐隐有不敌之势。
    [不行，再这样下去恐怕魏劭坚持不了多少时日了…
    系统008语气里满是担忧，眼看马上就要完成任务，它可不想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大乔的神色微动，当日便带着小燕启程前往博崖寻求救兵援助。
    在来之前，她就在脑中想好了无数说辞，可等到与比彘见面时，却一时间没能说出口。
    “乔乔，你来寻我，可是为了魏劭？”
    大乔猛地抬头看他，眼前身长体壮的男人早不是乔家的马奴了。
    如今他手下有不少精兵强将，竟真成了威慑八方的将军。
    “我…...不可以吗？”女子湿漉漉的眼望向比彘，让他兴奋不已的同时，又觉心脏一阵剧烈抽痛。
    开心她终于肯来寻自己，虽然是为了别的男人。
    但无论如何，她都来看自己了，帮帮忙而已，算不得什么。
    比彘在脑中给自己洗脑，面上却不显。“乔乔让我怎么帮你？”
    大乔意外地看他，原以为要费些口舌，却不曾想比彘轻易就答应下来。
    “我要你率领兵马前去救援魏军。魏劭想要修建水渠利天下百姓，可苏娥皇与刘琰却只顾眼前利益，想要吞并蚕食魏国。”
    “若魏国败了，其周边的小国领地自然也要被一并蚕食。一路过来，我已联络不少将士，就等一同出发支援魏军。”
    在她恩威并施的手段下，已有不少人愿意支援魏国。
    “好，我也愿意！”比彘深深的盯着她柔和的面庞，重重点头，眼中偶然流露出来的深情让大乔不敢与之对视。
    “从前在府中只有乔乔你将我当成正常人，只有你不会嘲笑我。”
    “我明白，即便你嫁给魏劭后也曾给予过我不少帮助。我比彘从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乔乔，你的恩情我比彘定当涌泉相报！”
    大乔愣怔许久，等到一刻不停地出发后，乱成一团毛线的思绪终于捋顺了。
    他们日夜兼程带着兵马出发前往支援，很快，便来到了磐邑。
    没想到的是，远在乔族的乔慈和小乔早早地就在必经之路等着她。
    “阿姐，我有一个法子。人在天灾面前总是微不足道的，只要我们这样…...”
    小乔一来便将法子告知她，得知能以少胜多后，她漂亮的眼睛重新绽放出耀眼的光彩。
    “好，就按小妹你所言去做！你们去修建堤坝蓄水。比彘，你随我前去支援魏劭可好？”她冷静下来后，迅速安排分工。
    “不成！”比彘想也没想的拒绝叫她面上的表情一滞。她懵懵地眨了眨眼，唇角微张，意外的看向比彘。
    “比彘，你可是反悔了？”她的眼里蓄满了一汪清泉，水盈盈的，好像马上就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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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78

    折腰
    见她满眼委屈的盯着自己，比彘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声音支支吾吾的，赶忙摇头道：“不，不是。”
    “乔，乔乔你与他们前去修水渠，前方战事危险，我率大军前去即可。”
    原来是担心她的安危，并非半途想要撤军。
    大乔心底重重地松了口气，眼中的泪花闪闪，满眼感激地望着他。
    比彘很喜欢被她全心全意注视着的感觉，手脚有些发麻，双脚仿佛在地上扎根般动弹不得。
    “比彘，那就麻烦你了。”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深深看他一眼，转头和小乔上马迅速离开。
    乔慈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正要提议抓紧去前线支援自己的便宜姐夫时，偏头却撞进比彘痴痴的眼神。
    他的心没来由地狂跳，看比彘的样子，似乎对阿姐还余情未了？
    若让魏劭那个醋精知道了会怎么想？
    乔慈在心中觉得好笑，畜生提醒比彘回神后立刻上马出发。
    两军交战得愈发激烈，魏劭冷着脸提剑砍刺，恍若人形杀器般，叫人不敢轻易接近。
    “大人，援兵近日还回来吗？！”
    “乔姑娘终究是一介女流之辈，手段温柔，恐怕——更何况她骨子里是个乔家人，若将所有寄托在她身上，恐要重现当年惨案啊！！”
    不知人群中是谁喊了一句，从魏家军口中得知大乔会领兵来支援的魏劭狠狠蹙眉。
    “阿乔如今已是我魏劭的夫人，我相信她绝不会轻易骗我。”“即便失约，那也定是情有可原！”
    他三两句话堵得那人没话说，只觉得他将大乔的话奉为圣旨，已经没救了。
    染血的刀刃再次从敌人的腹部抽出时，魏劭不得不看了眼远处空旷的土地。
    没有人，依旧没有人来。
    心中不免有些空落落的，可战场上分神乃是大忌。一股寒光袭来，他身体快一步反应躲开，肩膀却难逃此难，被划开一道不小地口子。
    魏劭冷着脸与之交战，随着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他开始隐约听到马蹄踏步，水渠流动的声音。
    “姐夫！我们来了！！”
    大军兵临城下，坐在刘琰身旁满脸笑靥的苏娥皇变了脸色，手指狠狠抓破手里的糕点。”
    “怎，怎会有援兵支援？”苏娥皇的脸色慌张难看，声音让一旁的男人也沉下脸。相较于二人的慌张，城门之下的士兵们士气高涨，手上挥舞利剑的动作快到只剩残影。
    原本被刘琰大军以压倒性的攻势打得猝不及防，可等到比彘乔慈等人加入战场后，所处的位置瞬间调换。
    几个回合下来，刘琰手下的兵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加之这时，原本早已兵临城下的林将军不知所踪，刘琰的脸色瞬间大变。
    “废物！一群废物！林将军人呢？”
    刘琰咬牙切齿怒声呵斥道。
    “林将军，林将军他在城外查看水位时被一队人马伏击。现，现如今，生死不明。”
    “蠢货！！”刘琰大怒，他死死地闭上双眼，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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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79

    折腰
    城内士兵们如丧家之犬般飞速逃离，魏劭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兴奋的笑出了声。
    “这场仗，我们大获全胜！”
    “太好了！太好了！！”众将士们语气活络表情兴奋地互相抱在一起，冷冽肃杀的气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从死门关里走出来的极致放松兴奋。
    “多谢各位，近日折损都算在我魏劭的头上。他日诸位入我魏国，都是我魏劭地座上宾！”
    魏劭眼神感激的一一扫视前来救援的将士们，满目感激地朝他们微微弯腰抱拳行礼。
    “魏大人这话言重了，此事与我们自身也密切相关，自然要鼎力相助了！更何况您还有个贤良淑惠的内人…...”
    “是啊，若非大乔姑娘，我等恐怕也来不了如此及时。”
    听到他们提及大乔，魏劭的心瞬间软了一块，冷硬的面容罕见地在众人跟前浮现出一抹温柔。
    “那可不是！我阿姐为了帮你急得夜不能寐，整日整日都在赶路想办法。魏劭，你日后可不能负了我阿姐！”
    乔慈凑近认真道：“天下之大，你若叫她伤心难过了，我就将阿姐带离远走高飞。”
    魏劭没好气瞪他一眼：“我魏劭这辈子也不会负了她，你休想将阿乔带离我的身边。”
    他隐含警告道。
    “阿乔人呢？她可有受伤？”魏劭扫视全场许久，始终不见大乔的踪影时，语气说不出的慌张着急。“姐夫别急，阿姐们都在安全之处。这位是比彘大将军，若非他竭力相助，此次大战断不可能如此轻易获胜…...”
    魏劭的思绪早已飘到了远处的大乔身上，见介绍他与比彘相识，眸色认真地点点头。
    “多谢将军，来日魏劭定报答今日救命之恩。”
    比彘看了眼眼前的男人，神色微动：“这都不算什么，乔乔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乔乔？他是阿乔的谁？为何称呼如此亲密熟稔？
    魏劭心中一动，原本的漫不经心彻底消失，明里暗里的开始打量比彘。
    相较于他的心眼子，比彘可谓是单纯至极，在魏劭的套话之下，三两句话就将在乔府时与大乔的过往一并道出。
    魏劭地脸色阴沉，面对从前对大乔有情的男人，心中说不出的憋闷。
    “阿慈，比彘——”一道清风刮过，带来女子温柔的声音。
    魏劭转过身，沉沉的目光落在女子的娇媚的笑靥上。
    “多谢你们助阿劭渡过难关，日后有难，我们一定鼎力相助！”
    刺眼的太阳光下，她明媚的娇俏脸蛋让人忍不住为之停留。
    乔慈和比彘就像是闻到骨头味的狗，摇着尾巴就走到了她的跟前，三两句话将大乔逗得娇笑连连。
    魏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看他快要控制不住心底的郁闷之情时，一双白皙柔软的小手勾住他的指骨。
    “夫君，大战告捷，我们回家好不好？”
    大乔伸手摸了摸魏劭下巴上长出来的胡茬，刺刺拉拉的格外扎手。
    收回手时，对上男人强压欲望的深沉双眸。
    她的心忍不住狂跳，就听男人道：“阿乔，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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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腰80（完）

    折腰80（完）
    红帐帷幔之下，传来男人饱含怒意的质问声：
    “你和他如今是什么关系？阿乔，你心里究竟还有没有装着别的野男人？”
    随着越来越快的动作，大乔唇角微张，声音断断续续的，压根就回答不了魏劭的问题。
    她的瞳孔涣散发红，整个人都如同大海里漂浮着的船只，大浪袭来，只能随浪起起伏伏。
    “说！是我重要还是其他男人在你心里更为重要？？”
    大乔被撞得浑身发红，身体像是灌了铅一样，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劲儿。
    她宕机的脑袋开始转动，叫哑了的嗓子如奶猫儿叫春一样。
    “你，你更重要。”
    “我是谁？阿乔，你想清楚再说话…....”
    魏劭掐住她的下巴，动作不停，灼热地呼吸尽数喷洒在她柔软的面颊上。
    语气之中夹杂着浓浓威胁气息，似乎只要她说出旁人的名字，便能叫她整日整夜的下不了床。
    “魏劭，我的夫君更为重要…...你，你慢点好不好？”
    她委委屈屈的看向魏劭，嗓音有些发抖。
    却不知自己的示弱全然激发魏劭心底地暴戾因子，更想狠狠欺负她。
    “阿乔，给我个孩子好不好？”魏劭用力吻住她断断续续发声的软唇，彻底将她唇齿间的的话咬住吞下。屋内的动静断断续续的，一直持续到太阳升起之时。
    小燕在门外有些着急，往日这个时候魏劭早就叫水了，可今日就像是不会停歇地轮回一般，屋内的动静从没有一刻停歇过。
    她害怕，以小姐的身体骨能不能抗住五大三粗的男人“折磨”。
    日头的阳光越来越毒辣，屋内的动静总算彻底停了下来，许久之后，再没有一丝动静。
    小燕的心终于归位平静，她瞥了眼紧闭的房门，深深叹了口气后继续守门。
    大乔陷入长久的睡梦之中，她累极了，并没有听到耳畔的系统提示音。
    [恭喜宿主，目标人物魏劭地好感度已达到100％，任务完成，奖励已经发放至背包…
    男人怀中睡死过去的女人长睫微颤，红唇翕动两下便又恢复平静。
    ——
    “夫人，夫人！小姐和公子回来了！！”
    小丫鬟来报，身后跟着两个矮矮的小身影。
    “娘亲！！”两个小孩儿亲昵地抱住她的小腿，亲昵无比的喊道。
    “魏念，魏承，老实和娘亲说，今日是不是又逃夫子的课了？”
    大乔蹲下身，轻轻点了点两个小家伙的鼻尖。
    她和魏劭的孩子正满脸心虚地别过头去。
    还是比魏念早些时辰出生的魏承迎着她探究的目光道：“今日是娘亲的生辰宴，我和念念与夫子说明情况后，夫子这才放我们归家。”
    “娘亲别误会，我和念念妹妹没有逃课。”
    他像是生怕自己温柔的娘亲为此生气一般，鼓起嘴巴朝她撒娇。
    大乔蹲下身，笑着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娘亲怎么会怪你们呢？阿承，念念我的好孩子…...”
    她啄了啄两个小家伙白白软软的脸孔，下一瞬，一道高挑健硕的黑影迅速遮盖住她的视线。
    男人大手一捞，直接将小小的魏念揽入怀中。
    魏劭一步步走近，在大乔微愣的视线下拉住她的小手：“阿乔，我们走。”
    一旁的魏承自觉拉上大乔的手，一家人手拉手，整整齐齐的往生辰宴会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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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根心简1

    七根心简
    上古时期，陨铁包裹外星来物降临凤子岭，带来七个神秘生物。
    生物可寄生人体，干扰意识，引人作恶。
    上古大德与其弟子以神木打造七块木简，将异物引入其中，命名"七根心简"，再以陨铁打造凤凰鸾扣将其封印。
    被系统投放新世界的女子闷闷的哼两声，她四处打量一眼，周边的环境吵闹喧哗，她似乎正坐在一家极具格调的咖啡店前。
    看着眼前现代化十足的建筑，她不由得眉心微动，下意识喝下桌面上地咖啡。
    “咳，咳咳咳…...”比黄连还苦地苦涩之感充斥着她的口腔，她将口中的咖啡也尽数喷出，捂着胸口咳嗽不断。
    一高挑纤长的身影路过，冷不丁被她喷了一身的咖啡液，浑身僵硬地定在原地。
    男人面色发黑的抬起头，瞥见她白皙的小脸有一瞬间的愣神。
    女子湿漉漉的狐狸眼微红，眼里盛满了一汪氤氲的水色。
    她抬眼望见男人衬衫被咖啡液打湿黏在不断起伏的腹肌上，她面上迅速闪过一抹心虚：“没看见人，不好意思啊…...”
    宋妗的面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拿出手帕就要替他擦拭。
    刚一靠近，便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只听头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悦耳声音：“我还要谢谢你请我'喝咖啡'了！”
    说话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那双锐利的瑞风眼仿佛能轻易看透她的内心。“那你想怎么办嘛？我赔你一件衣服？”
    她颇有些委屈地瘪瘪嘴，眼尾下垂，当真是可怜极了。
    又不是故意喷他一身的咖啡，谁让他今天倒霉碰上了自己？
    “算了，不用你赔。”
    男人似乎还有急事，眉头紧皱地接过她手中的卫生纸擦了擦身上的污渍后，转身就走。
    “等等！”宋妗见他穿着一身的湿哒哒的衣服扭头就走，想也没想地拉住他的手。
    “我知道了，想要我的联系方式？”男人像是看穿了她一样，不知从哪儿扯出一张纸来，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支笔在纸张上刷刷两下。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宋妗一脸莫名的望着他，要不是她亲眼所见，恐怕还以为面前的男人是什么哆唻A梦，口袋里什么都有。
    “行了，我叫罗韧诺。”男人将联系方式塞到她的手里，再不留恋彻底离开。
    “不是？只有在电视里看到过的狗血情节竟然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好丢脸……”
    她抓着手中的联系方式，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注视下默默走到角落里捧着脸道。
    [妗妗，臣来迟了！
    不知从哪儿学了乱七八糟知识的系统008，俨然变成了古风小生。
    “小八，快传送位面记忆。”她企图用接受新东西的方式，深深埋藏方才那一段尴尬的经历。
    [好的，记忆传送中…
    [你的身份是炼器世家族长的宝贝女儿，但因娘胎里就极其虚弱，自打生下来起就是个病秧子。
    [你的父亲为了保住你这条小命，炼制了不少的器具只为给你续命。但这一切皆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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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根心简2

    七根心简
    [你的身体像是个漏水的破瓶子，水漏完的那一天，也就是你彻底离开亲人的一天。
    宋妗寻了个安静无人打扰的位置，静静听着系统008的解说。
    [在你父亲堪称疯狂的研究之下，终于找到了让你活下来的法子——
    宋妗感兴趣地认真倾听。
    [靠近心简寄生对象，你父亲炼制的灵器会汲取心简地力量供你活下来…...可等到灵器炼制成功时，你这具身体已经死了。
    ”那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别担心，主神将这具身体改造后你暂时不会出现生命危险。但与此同时，你也必须接近附身心简之人。只有获取她们身上的力量，你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完成任务。
    宋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那我的任务是什么？我又怎么知道心简附身在谁的身上？”
    [任务一：在世界中活下来，任务二：攻略罗韧，好感度达到100％即为完成任务。
    “什么？！？”她眉心微动，只觉得系统口中的名字有些熟悉。
    不美好的回忆重新再脑中浮现，眼见突然浮现出一张极其深邃立体的脸庞。
    “罗韧，你是说罗韧？刚才我不小心喷了他一脸咖啡的男人？！”
    宋妗后知后觉的重新想了起来，生无可恋地捂脸，从没有感叹过缘分如此奇妙。
    [哈哈哈快哉快哉！惊不惊喜，意不不意外？
    宋妗想死的心都有了，看它“古风”病又犯了，深深地叹了口气。
    “当务之急还是接近附身心简之人，我父亲炼制的器具能找出这些人么？”
    [你有没有觉得你靠近罗韧时，身体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系统008幽幽的一句话让她瞬间沉下脸来深思，回忆细节时，眼底忽的一亮。
    “好像在与他接触时，心脏刺痛的感觉会有所缓解。”
    “小八，难道他就是心简附身之人？”
    [嘿嘿，这个小八没办法告诉你。不过既然他对你而言是特殊的，那从他身上下手肯定有不小的进展。
    系统008说完这句话后就消失了，宋妗没有头绪地站了许久，好半天才重新走出昏暗的小巷。
    还是原来的咖啡厅，还是原来的座位，几个小时后，他再一次看到了罗韧从街道旁走过。
    宋妗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精壮高挑地身体，视线上移时，与同样盯着她的罗韧撞上。
    “罗，罗韧……这个给你。”宋妗拿出从专柜买的衬衫递给罗韧，如宝石般澄澈发亮的眼底适时透出一股歉意。
    “谢了。”罗韧本想拒绝，但看她如葱段般白嫩的指节无意识紧攥着**袋的紧张小动作时，笑着收下。
    男人盯着她的头顶看了片刻，转身又要走。
    穿过一条条小巷，罗韧停在一家水果店跟前。
    他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身后那条小尾巴没反应过来时猛的转身。
    “小孩儿，你跟着我，究竟想做什么？”
    罗韧迈着长腿而来，一米八几的身高压得她微微有些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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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根心简3

    七根心简
    男人缓缓俯身靠近，他身上淡淡的松雪气息萦绕在宋妗的鼻尖，黑漆漆的深邃瑞风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压迫感十足。
    “我看你眉眼之间一片血红，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会发生见血之事。”
    她软软的一番话，险些没让罗韧笑出声。
    他唇角带笑，侵略性十足的笑容晃动了宋妗的心神。
    “见血之事？那神算子算到了我今天的无妄之灾吗？”
    他逗弄小孩儿一样的宠溺语气让围观的女性不由得暗暗咂舌，本来想上前要联系方式的女生认定宋妗是和他闹别扭地女朋友，纷纷结伴离开。
    “我，我认真的。两年前，你身边最亲近之人发生过一桩命案对不对？”
    “你就没有发现最近这些天运气越来越不济嘛？”
    罗韧眼底的笑意一僵，面上重新恢复初见时生人勿近的冷冽表情。
    “你调查我？说！你到底是谁！？”
    男人的力气极大，一只手掐住她柔软的下巴，另一只手则牢牢攥住她的手腕，生怕宋妗跑了。力道蛮横强势，很快就将她白软的肌肤上勒出一道道红痕。
    “我不是骗子，更没有调查你！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宋妗没有骗他，因为天生体弱的极阴体质，她确实能看到一些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罗韧，你，你放开我！”她试着挣扎两下，却不料男人的桎梏反倒愈来愈重。
    眼看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罗韧松开掐着她下巴的手，不等她松口气，大手一捞直接将人捞入怀中。
    “你继续说，如果让我知道你撒谎，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罢，伸手用力掐了掐她脸颊的软肉。粗粝手指摩挲着柔软的皮肤，让她的脸很快红了一块。
    宋妗不满地瞪他一眼，眼尾红红的没什么威慑力，更像小猫被逼急了用爪子挠他。
    原以为能重伤敌人，却不曾想在“敌人”眼前，这等力道不过是挠痒痒而已。
    “你如果不仔细看着身边唯一的亲人，她很快就会继续害人。我说的，对不对？”
    她的一番话，让罗韧有片刻的沉默。
    宋妗继续单刀直入：“她现在的行为是不是和之前的行为判若两人？根据我的经验，她应该是被东西附身了。”
    “你，真的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宋妗说得越来越具体，罗韧不得不重新认真看她，心底的强烈怀疑渐渐减退。
    她单纯地点点头：“骗你我有什么好处？别人求着我宋妗给他们看还没有机会，就你把我当成江湖骗子！”
    她不满地哼哼两声，娇媚的小脸上满是委屈。
    罗韧紧皱地眉头放松下来：“之前是我的不对，可以再仔细说说吗？附身于人身身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具体的还要等当面看才能看清楚，不过——你刚才那样对我，我现在不想说了。”
    她用力踩住男人的脚，趁他松懈时扯开男人束缚在腰间的大掌，抬脚就跑。“宋妗！！”
    身后的声音传入宋妗的耳朵里，她唇角扯出一抹笑，转身进入了一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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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根心简4

    七根心简
    “木代！！”夜晚即将来临，酒吧里的座位陆续坐人，她寻了个位置娇声道。
    “谁？谁喊我们小老板娘！？”一个留着的长发英俊文艺男朝着宋妗的方向扫来，目光瞥见她浑身大牌时不由得一怔。
    “还是个小富婆啊！你好，找我们家小老板做什——”
    少女转身的一瞬，一万三感觉到周围的世间仿佛停滞了般，整个世界只剩下她那双漂亮勾人的狐狸眼。
    一万三心猿意马的想着刚刚的对视，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室内空气中氤氲着湿气。连同她那双如宝石般耀眼眼睛也染上湿意，烟波下带着毫不躲避的直白。
    “妗妗，你今天这么有空来了？”
    从二楼下来的身影挤开一万三坐在宋妗身边，一万三晃晃脑袋，鬼使神差的跟上去站在旁边。
    木代看着眼神痴迷恨不得黏在宋妗身上的一万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忘了和你介绍，这是一万三，酒吧的调酒师。”
    宋妗礼貌看他一眼，点头示意。
    一万三顿时欣喜若狂，脸上的笑意加深。
    “这是宋妗，我的前雇主，现在是我的好朋友。”
    “妗妗你好，你和他们一样叫我一万三就行。”
    男人笑着摸了摸脑袋，余光一直停留在宋妗身上。
    “我想你了…...这几天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你有空吗？我想雇你保护我。”
    她勾住木代的手，柔软无骨的身体靠在她的肩膀上，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像害怕极了。
    “没问题，但是这几日我要帮霍姨查案子，保护你的话可能会有些力不从心。”
    木代想起与那几人的会面便只觉可疑。
    “那我可以和你们住在一起吗？人多的话，那人应该就不敢做什么了吧。”
    她抬起眼慢慢道。
    “当然可以，妗妗随时随地跟在我身边就好。我肯定不会让你受伤，更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有了木代地承诺，宋妗笑着点点头，本就明艳的木管愈发昳丽。一旁的一万三托腮盯着宋妗的笑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来的痴汉。
    宋妗没有太在意，当天晚上就入住于木代地隔壁房间。
    半梦半醒之间，她隐约听到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别睁眼！
    脑中忽然传来系统008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宋妗刚要睁开地眼睛微微颤动，心脏猛地一缩，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奇怪的声音还在继续，她藏在被单里的手无意识紧握成拳，紧张地连呼吸都险些乱套。
    她稳住心神调整呼吸，试图重新进入梦乡，可那道诡异的黏腻注视，逼得她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别装睡了。”
    沙哑的男声被幽暗的月色镀上一层恐怖气息，耳朵有些痒，就像是那怪物贴在耳边说的一般。
    宋妗感觉自己险些呼吸不过来，她按耐住睁眼的冲动，依旧装睡。
    ”真是不诚实的孩子。”那道声音愈发靠近，她隐约感觉到，身旁传来一股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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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根心简5

    七根心简
    等等，是热意？
    所以眼前的怪物不是鬼，是人么？
    她猛地睁开双眼，一张放大的俊脸离她不过半拳头的距离。
    这样近的距离，她甚至能看清楚男人瑞风眼里流溢着的戏谑笑意。
    “怎么？吓傻了？”罗韧抽身坐在她的床边，借着月光竟开始擦锋利的刀身。
    任谁见了这一幕都觉得床上那可怜巴巴的女子即将遭遇不测，宋妗也这么想。
    她托着身子往后退了退，计算着从床上起身到出门求救一共需要多少时间。目光落在罗韧精瘦有力的身体及他手中闪着寒光的刀时，瞬间萎了。
    “你找我想干嘛？夜闯女孩子的卧室可不礼貌。”
    “抱歉，为了救我唯一的亲人只能出此下策。宋妗，你跟我回去。”
    “酬劳照付，机票全包，只要你能救下娉婷，让我做什么都行。”
    男人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话中提到娉婷时，俊逸非凡的面容有一瞬间地狰狞失落和自责等复杂情绪闪过。
    宋妗看他一眼，起身在床，在他的注视下佯装原地踱步思考，实则愈发靠近门口的位置。
    在她握住门把手只有一步之遥时，男人的大掌不由分说地盖了上来。
    高大健壮的身体将她娇小的身躯笼罩其中，强大的压迫感袭来，本来就弱鸡的宋妗更是浑身无力的趴在冰冷的木门上。
    她咬牙看向罗韧，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下大喊：“木代！救——唔！”
    另一只大掌捂在她的唇上，宋妗不满地瞪他一眼，糊了他一手的口水做报复。
    罗韧地喉结微动，神色漆暗的盯着她。
    “别动，闭嘴。否则我不介意将你绑回去！”
    “唔！唔唔！”你不介意我介意！！
    宋妗瞪圆了眼眸怒盯他，湿漉漉眼眸好像会说话般，让罗韧为数不多的良心微微一动，捂住她的手松了一些。
    “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罗韧俯身逼近，过长的身量很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粗粝的大掌过分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和软唇。不消片刻地功夫，下巴处出现几道异常显眼的红痕，像是被欺负得很了。
    她张了张唇，正要说些什么时，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宋妗找准时机如鱼儿般从罗韧的怀中钻出来走到窗边，窗前一道黑影闪过，她被搂腰带走。
    罗韧看了眼掌心内还未来得及擦去的湿濡，用力紧握成拳。
    “木代，还好有你！”
    宋妗被木代拉着跑，声音软软的感慨道。
    “妗妗，你认识他吗？这人我之前见过，为什么会缠上你？”
    二人逃到一片空地后，木代没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宋妗刚要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不想打架的话，把她给我。”
    罗韧踏着暗沉地月色而来，一身黑好似和黑夜融为一体。
    “别想！你跟踪妗妗不惜半夜找上门，究竟为了什么！？”
    木代满眼戒备地盯着罗韧，眼底冷意森然。
    罗韧冷笑一声：“这与你无关。”
    眼看气氛到这儿，二人很快就打了起来。不会武功的宋妗看的一愣一愣的，很快找了块安全的地方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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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根心简6

    七根心简
    “宋妗，你就这么相信她们？”
    “她养母捏造身份将人骗得团团转，你知道吗？有人为了她的养母亲倾家荡产追查真凶十余年，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罗韧以压倒性的实力攻击木代，甚至还有空说话。
    “闭嘴！你胡说，我霍建姨怎么可能捏造身份骗人！？”
    “不信，你就自己去查。霍子红的父母都是菜贩子，你看她的谈吐行为像吗？”
    罗韧压住木代，锋利的刀刃死死抵住木代的脖子。
    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让她命丧当场。宋妗赶忙叫停：“罗韧，你别伤害她！”
    罗韧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得逞地笑：“也不是不行，用你来换。”
    “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宋妗试探性地看向二人，她能看出来罗韧对木代养母十分好奇，能让他伤心的，除了娉婷的性命安危外，她找不出其他理由了。
    “你要是再跑，我就打断你的腿带回去。”罗韧眼神幽幽的盯着她，其中的狠厉吓得宋妗浑身一哆嗦。
    “我，我什么时候说要跑了，还不是你大晚上的跑到女孩子房间吓人。”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被你吓死了！？！”
    她愤愤地走向罗韧，木代很快被放开。罗韧的眼瞳微动，一把将她掳进怀中，大掌死死掐着她细软的腰肢，叫她不得动弹半分。
    三人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夜宵摊子，宋妗的手被罗韧牢牢抓住，只能用一只手拿着菜单点菜。
    “老板，我想要一份烤茄子，两份麻辣小龙虾，30串牛肉，30羊肉，还有臭豆腐，烤鸡腿…...”
    她熟练地报菜名，闻到浓郁的烧烤香气时用力吞了吞口水。
    耳畔传来一阵低哑的笑声，她猛地回头，对上罗韧那双含笑的眼。
    “笑什么笑，再笑等下这些全是我和木代的不给你剩！”
    她挣了挣被他紧握在掌心里的手，好半天也没能撼动一分一毫。她气得腮帮子鼓鼓，偷偷用余光瞪他。
    “说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跟我回去？”
    桌上摆着的充斥着浓郁香气烤串，宋妗招呼木代开始吃，听到罗韧的声音，用力叼下铁串上裹满烧烤料的牛肉，满足地眯起眼。
    “跟你去可以，但你得让我带着木代。谁知道你还会不会半夜坐在我的床头，迟早要给本小姐吓出心脏病来…...”
    “还有，不许再质疑我！”
    她剥好龙虾肉递到木代的唇边，发愣之中的木代抬眼吞下，苦涩无味的唇齿间瞬间被鲜香麻辣感占据。
    龙虾的肉质弹软极其入味，一吃就停不下来。
    “我没问题，但是在此之前，我要搞清楚霍姨和李叔之间的关系。还有你方才说，霍姨的身份作假是不是真的。”
    “如果你骗了我，我木代一定不会放过你！”
    木代剥着龙虾壳，眼神冷冷地看向罗韧。“明天晚上，你会知道答案。”
    “我给李叔发了消息他两天后就能落地，到时候你再看，我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唔！”
    眼见木代的眼神越来越失落，宋妗赶忙抓着剥好的龙虾肉塞入罗韧口中，堵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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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根心简7

    七根心简
    “吃也堵不住你的嘴？老实点！”宋妗哼哼两声，在罗韧错愕的视线下收回手。
    罗韧的漆黑眼瞳微微颤动，小龙虾肉浸满了汤汁，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总觉得嘴唇上麻了一块。
    平日里吃辣极强的他，竟也会有这样的感受。
    吃完宵夜后，木代一路上都显得无比沉默。与罗韧分开后，她拉着木代回了酒吧。
    “妗妗，你觉得他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吗？”木代憋了一路，涉及到霍子红，她眼底的担心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不像是会挑拨离间的人，如果你觉得有异样的话，不如仔细看看。”
    她拍了拍木代地肩膀，在困意来袭之前躺床上进入香甜的梦乡。
    她不是木代，不明白她心中千万种复杂的想法。第二天一整日，木代时常坐在吧台上时常发呆，行为举止都显得有些怪异。
    宋妗刚从楼上下来，面前的路忽然被人堵住。
    “妗妗，你看看我可以做你的保镖吗？”
    一万三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见她抬眼看来，露出最完美的侧脸，邪笑着摸了摸头发。
    “谢谢，但我还不想早死。”
    她礼貌婉拒，在一万三愣怔地表情下走到木代身边。
    “还在想着那件事？”
    她寻了个座位落座，外场昏暗发灰，酒吧里逐渐上了。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已经有大半的人落座。
    宋妗的视线扫视一圈，在灯光稀薄的角落里看到一抹熟悉的黑影。
    她拉了拉木代的衣角，起身缓缓走近。
    路过舞池旁时，隐约从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男人袖子里窥到了抹奇怪诡异的红光。
    宋妗眉头微动，视线顺着那抹红光看去，正对上舞池内女生的裙底。
    男子还在不断靠近，目标转移到同样身穿红色短裙的女子身上。动作熟练无比，像是做过无数次般。
    宋妗暗自紧攥手心，她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人就是个偷拍女生裙底的变态！
    “你拿着手机到处乱拍什么？为什么要将摄像头对准女生的裙底？你知不知道这样是犯法的！？！”嘈杂的喧闹环境之下，少女饱含怒意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周围的人瞬间被吸引注意力，齐刷刷看了过来。那男子顿时沦为众矢之的，他的脸上浮现一瞬间的失态后，立刻调整过来。
    表情阴冷眼神狠辣，甚至还笑出了声。
    “你个小娘们儿胡说什么呢？什么偷拍，我看你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吧！”
    “老子我只是随便拍拍视频给老婆报备，跟你有什么关系？滚开！”
    灰衣男子伸手就要将宋妗推开，浑浊黏腻的视线触及到她的脸庞时，表情忽然一顿。
    “这样吧小妹妹，哥哥看你年纪小不和你一般计较。只要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或者…...”
    男人的眼神猥琐，视线在她的身体上不停流转。宋妗冷哼一声，直接将手机报警界面展示给他看。
    “是吗？有什么话你还是去和警察叔叔说吧。”
    “你大爷的报什么警，老子只是拍拍视频而已，我看你这臭娘们儿就是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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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根心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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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衣男人不断逼近，宋妗退后两步，却遭他猛地擒住双手。
    “臭娘们儿，给你脸不要，那老子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这群骚娘们儿自己穿得风骚还不准人拍了？更何况我又没有商用，构不成犯罪！”
    宋妗挣脱不开，正要拿出亲爹给自己准备的一系列宝物对付他时，灰衣男子忽地被人一脚踹开。
    人群自动空了出来，高挑精壮地黑影一脚将人狠狠踩在脚底下。
    制服恼羞成怒的偷窥狂后，罗韧转身看向瞪圆了双眸显得娇憨无比的宋妗。“在我面前不是挺能的么？怎么在外就变成纸老虎了？”
    “过来。”
    罗韧哑声喊她，宋妗双脚先脑子一步走到他身边。
    “罗韧，我亲眼看到他偷拍女生裙底。动作熟练，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下等行为。”
    “每个人都有穿衣自由，想穿什么是我们的权利。是你自己心术不正所以看什么都是错的，不过是想给自己犯罪找借口而已！”
    “你，把手机拿出来！我们酒吧禁止偷拍现象你还敢明目张胆地犯案，不让你这偷窥狂蹲几天局子我就不姓宋！！”
    她气呼呼的瞪了眼躺在地上的偷窥狂，罗韧立马蹲下身，从偷窥狂身上找到一部手机。
    “密码。”罗韧轻飘飘看他一眼，男子咬牙不说，似乎已经知道，如果真让他们看到手机相册里的照片一定对自己不利。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哎！你这臭娘们儿干什么！？！”
    宋妗不管他骂骂咧咧的狰狞表情，伸手抓着偷窥狂的手指，挨个尝试过后果真解锁手机。本来还梗着脖子装镇定的偷窥狂彻底装不下去了。
    “你们不能随意看我的手机，这是老子的隐私，你＃＊＃＃＊…...”
    宋妗充耳不闻，手机白屏上显露出她认真的小脸。
    后知后觉上前来的木代，瞥了眼躺在地上还不老实的偷窥狂，用巧劲儿痛击偷窥狂的痛处。
    伤口不在皮肉上，外人并不能看出来。
    “警察叔叔，这是他的犯罪证明！！！”
    门外传来一阵警笛声，宋妗顺手将偷窥狂的手机递给为首的警察。偷窥狂很快被押送回了警局。“多亏了你啊姐妹，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被偷拍了。”
    “这人这么变态，吓得我以后都不敢在外面穿短裙了。”
    “是啊是啊，我们刚毕业想着来酒吧聚一聚，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糟心事。是说刚才怎么总感觉有一道奇怪的视线盯着我咯…...”
    宋妗笑着摇摇头：“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姐妹们不要因为这件事给自己身上上枷锁，有罪的不是拥有爱美权利的我们，是带有偏见凝视的变态。”
    “下次如果再有这种情况，一定要勇敢报警呀！”
    酒吧内的气氛重新活络起来，宋妗的一番话让众人都神色认真地点点头。
    “说得对！咱们继续嗨起来！！”
    宋妗揉了揉被偷窥狂捏红的手腕，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重新落座。
    眼含笑意的罗韧和满脸复杂情绪的木代也依次落座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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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根心简9

    七根心简
    “罗韧，你昨天说的今晚就有结果了是什么情况？”
    宋妗接过一万三端来的低度数鸡尾酒，小抿一口道。
    如鬼魅般轻易融入夜色中的男人扯了扯唇角，在宋妗与木代的注视下慢慢靠近霍子红。
    半个小时不到，里头便传来一阵尖叫声。
    木代的瞳孔骤缩，身形轻巧地飞快跑向霍子红。
    酒吧后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宋妗忽视一万三频频抛来的媚眼，转身往夜色中走去。
    外头的灯光逐渐明亮起来，她在一处空旷的黑暗处找到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怎么样？霍子红的反应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我问她当年鱼线杀人案有关的事情，她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我看她神色恍惚好像陷入恐怖梦境，就跟着继续问下去。”
    罗韧的余光瞥见一抹倩影，唇角不自觉带上一抹笑意。
    “她将我误认成为杀人凶手的帮凶，接下来的反应就是你进来时所见。”
    罗韧收敛唇角的笑容，面容冷硬地望向木代。
    “你，你是说我霍姨和几年前的命案有关。她，怎么可能——”
    “不管你信不信，李叔明天一早就回到。亲眼所见，比任何言语都要直白明确…...”
    罗韧慢慢走向宋妗，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下脚步。男人笑着看她：“妗妗，你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有趣。”
    话落，便彻底消失在黑夜之中，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宋妗拉着魂不守舍的木代回了酒吧，今夜的事情一过，酒吧内的顾客不仅没有减少反倒越来越多，一万三忙得恨不能开分身。
    “小老板你终于来了，快快快，快来帮忙！”
    木代回过神后闷闷的应了声，很快如鱼儿入水般，灵活的穿梭在酒吧内招呼顾客。
    ——
    烟雾缭绕的寺庙前，宋妗将燃烧的竹立香插入鼎中，在心底默默许下心愿后重新睁开双眼。
    刚适应毒辣的太阳，就听见耳畔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人，与一旁同样察觉到的木代对视上。
    二人找借口拉着霍子红来到了阴凉的树下，在视频电话即将挂断时，宋妗伸手按下接通键。
    寺庙里网络不好，卡了一会儿后，手机那头的景象终于出现在几人眼前。
    “木代，我终于找到十几年前的杀人凶手了！我耗费一生的钱财光阴，今天一定要报仇雪恨杀了他！！”
    “亚青，我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这个畜生血债血偿！！”
    李叔的情况十分不对，视频里的他像是被仇恨驱使的恶魔，抓着把尖锐的刀子架在罗韧的脖颈上，似乎只要轻轻一用力，人头即刻落地。
    “李叔你冷静些，罗韧不是杀人凶手！”
    “十几年前他还是小孩儿，怎么可能杀人！？”
    宋妗与木代前后跟着劝他，却依旧抵挡不住李叔越来越疯狂的神色。
    霍子红在看清楚视频那头李叔的长相时面色大变，在宋妗拧眉试图劝说李叔不要冲动时大喊一声：“不要！！”
    可手机屏幕早就熄灭下来，灰暗一片，倒映出几人焦躁担心的面容。
    “快走！”霍子红咬牙迅速上车，冲着身后二人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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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霍子红头一次露出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木代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她不安地坐在后车座上，神色频频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线。
    心脏跳动剧烈，关键时刻，一双柔软的小手温柔地覆盖而上。
    “别怕，一定会没事的。”
    宋妗放柔嗓音安慰木代，跟着罗韧发来地最后一条定位信息，赶忙下车往一处废旧的厂房内走去。
    刚从破败不堪的厂房门进去，就看见李叔正不断往罗韧的身上泼汽油。
    一股刺鼻的气味袭来，宋妗不由得捂住鼻尖，眼尾被熏得发红，眼眶也湿漉漉的。
    “李叔，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吗？你相信我，他不是杀人凶手！”
    霍子红躲在二人身后，眼看李叔不听劝告要丢下手中的火机，情急之下，霍子红猛的冲了出来。
    “是我！我是李亚青！是我啊！”霍子红的表情苦涩，不知何时两行浑浊的泪水早已从脸颊滑落。
    “亚青，是你吗亚青？”李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见到当年马上要订婚的未婚妻，面上的表情苦涩不已。
    见状，宋妗赶忙将浑身上下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罗韧松绑。
    将空间交给霍子红和李坦许久，三人在外面不断梳理线索，也知道了这是罗韧和李坦相约的计谋。为的就是让霍子红说真话，正说得起劲儿时，李坦忽然一脸苦涩的走出了厂房。
    他一言不发地路过几人，无视木代的呼唤，将一直握在手中的保温杯也一并落在破旧不堪的厂房。
    像是连同他过去拧巴扭曲的痛苦回忆，也一并丢下。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跟着同样一言不发地霍子红回了酒吧。
    “霍姨，您和李叔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我从来没看见他这样难过伤心的表情。”
    木代好奇的看向霍子红，女人沉默良久，终于当着宋妗和罗韧的面缓缓道来当年之事。
    “我是李亚青，霍子红是我被拐的双胞胎妹妹。菩萨后面的暗格里，供奉的是我的被残忍杀害的父母和霍子红牌位。”
    “当年年轻时我曾和有妇之夫张光华恋爱，不小心就怀上孕。小地方闲言碎语多，我被父母带去异地做了人流，后来又在父母安排下和李坦交往。”
    “一次偶然，得知了自己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也就是霍子红。她从小被人拐卖，父母死后于心不忍将她的真实身份告知。”
    说到这里，霍子红难看的表情终于有些放松。
    “很奇怪的是，明明那么多年没见，可见到妹妹的一瞬间我竟然觉得毫无隔阂。”
    “为了在生日当天给父母一个惊喜，我让霍子红假扮成我，而我则是躲在柜子里等待他们放松警惕时出去宣布这个好消息。”
    霍子红死死捏着衣角，力度之大生生将指节捏得发白：“却没想到，这却是我一生噩梦的开始。”
    宋妗隐隐猜到之后的事情，眼神无意识与罗韧直直撞上。男人的双瞳漆黑深邃，极具压迫感，她很快移开。
    “我最爱的男人忽然出现在家中，残忍的杀害了我的父母和妹妹。场景太血腥，我一时坚持不住晕了过去。等到清醒过后，就看到无比残忍的一幕。”
    “父母和妹妹皆被那个畜生用鱼线挂在空中，身体崎岖变形，死状恐怖而凄惨…...”
    “清醒过来之后我便乔装打扮找他复仇，可我终究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运气好，恐怕早就死在十年前的水坝上。”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他的消息，为的就是亲手杀了他报仇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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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根心简96（完）

    七根心简96（完）
    幻境中的罗韧并未察觉到她存在，笑着抱着怀里的小孩儿，眼神温柔地替她梳头扎辫。
    宋妗忍不住想，罗韧以后，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手里攥着从芥子袋里拿出来的玉笛。
    空灵悦耳的笛声在幻境内响起，罗韧漆暗浑浊的眼瞳转动两下，紧接着便从幻境之中的假象抽离开来。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也彻底清醒，一步步朝着宋妗走来。
    “妗妗，你怎么来了？”
    罗韧握着她的手腕，仔细感受到她的体温后缓缓松了口气。
    “你们在里面待太久我不放心，这才强制入梦。对了，你快去找曹胖胖他们，在梦里待得越久，意识会消退得越厉害。”
    “到时候，可能会忘记现实世界所发生的事情，彻底困在其中。”宋妗声音急切道。
    闻言，罗韧凝重地点点头：“那我们兵分两路。”
    二人很快分开，宋妗不断呼唤一万三，走了许久却不曾见到他的踪迹。
    没办法，她只好咬破手指，将鲜血滴落在手链上通红的朱砂石上。下一瞬，身后某一处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她面上一喜，脚步不停地赶去。
    在幻境里，一万三成了大画家，办了画展，成了名人。
    许多人排着队和他合影找他签名，一万三笑着统统应下，甚至还不忘泡妞。
    宋妗气得脸都黑了，大喊他的名字得不到反应后，重新吹响玉笛。
    一万三的眼珠转动两下，漆暗的眼底浮现出一抹亮光。
    可出人意料的是，他还是没有从幻想之中抽离开来。任凭宋妗如何呼唤也无法将人叫醒。
    她一着急，扯着男人的领带用力扇他一巴掌：“阿照，醒醒！”
    男人的表情微顿，面上有片刻的凝滞。
    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系统幽幽的嗓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宋妗没有当一回事，正要继续扇人时，一万三忽地朝她咧嘴一笑。
    “小姐，你也是来找我要签名照的？”不等宋妗做出反应，一万三潇洒地在她手上签下自己的大名江照，在宋妗怔愣的表情下亲了亲她的侧脸。
    “美丽的女士，见到你，是我的荣幸——啊！”带着其他人赶来的罗韧见他不要脸的耍流氓，迅速按下他的胳膊将人压住。
    一万三忍不住开始嚎叫，眼底的浑浊散去，变为清澈的愚蠢。
    “我，我再也不敢了！罗韧，罗韧你放手！”一万三不死心的开始挣扎的，也是在这时，困住小分队众人的幻象开始崩塌。
    众人抱团拉紧对方，链接物裂开，心简逐渐消散。
    宋妗的眼前一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消散于幻境之中。
    “哎呦我的天呐，小金宝，你终于醒了！怎么样？看到他们了吗？”
    见她悠悠转醒，神棍立刻将暖炉塞入她的手里。快要冻僵的双手接触到温暖的暖炉，僵硬的手指逐渐有了知觉。
    “他们很好，已经脱险。过一会儿应该就能醒过来…...”她打了个哈欠，从芥子袋里拿出一床保暖毯子，火绒绒的毛毯薄薄的，却给人泡在温泉中舒适的暖意。
    她将被子往小分队几人的身上扯了扯，笑着看向帐篷外扑簌簌落于地上的纯白雪花，眼神不断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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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

    清潭国际高中
    “啊一西，疯子你是听不到哥哥们说话吗？啊！”
    “顶级财阀之女的滋味也就这样了，蠢货，居然妄图在男人身上找到真心！！”
    “哈哈哈欧巴呢，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礼仪——”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宋妗刚穿进世界一分钟，窒息感瞬间让她原地归西。
    “？小八你是在搞笑吗？”
    “哪有人刚穿过来就死了，连位面的故事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招惹了谁怎么死的…...”
    “来吧，给我个解释。”她化作一缕魂魄短暂的停留在上空，垂眼望着脚下的一切，阴恻恻道。
    系统008被吓得打了个激灵，眼神心虚道：
    你听我说呀妗妗，这个位面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检测到，在你来之前，这具身体曾被另一个世界的人掌握。
    宋妗眉心微蹙，从它的只言片语中提取到关键词：“你的意思是，在我来之前，这具身体已经被其他世界的穿越者用过了？”
    系统008小幅度点点头：可以这么说，我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记忆已经开始传送了，请宿主接收…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中炸开，宋妗闭着眼，仔细感受属于原身的记忆。
    原主是h国顶尖财阀家的独生女，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精英利己教育。原本她会踩着父辈的来时路继续走下去，与联姻对象结婚后掌管集团总部。
    却不曾想，噩耗很快袭来，甚至让她丝毫没有招架的余地。
    原身的身体被穿越者强行霸占后，违背她的意味去讨好一个花心的男配。
    男配朴宇镇，是清潭国际高中钻石6组织中的一员，他家的背景虽不容小觑，但远远达不到原主家地板砖的程度。
    此人不仅有未婚妻还一肚子花花肠子，在他们的小团体里还和另外一个女生金海仁暗通曲款，事情败露后不仅没有受到处罚伤害，反倒陷害原身，让她身败名裂。
    穿越者眼看任务完不成，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原身，原身一时间从天堂坠落到地狱，让家族蒙羞的她被抛弃，被朴宇镇的小弟欺辱打压。绝望之下，从天台一跃而下。
    宋妗方才感受到的强烈窒息剧痛感，就是穿到了身体从十八楼坠地的一瞬间。
    原身李智贤亲眼看着穿越者用自己身体不断讨好一块水性杨花的烂肉，期间试过阻止，可穿越者压根就不理会她的要求，依旧我行我素。
    最后，导致一个无辜的女孩受到牵连。
    宋妗忍不住紧皱起眉，福气没享受到，一穿过来就受到了坠楼剧痛，没谁比她更命苦的吧？
    妗妗别担心，稍后世界将会重置，上一个穿越女没有完成任务，一定会独挡重来。到时候…
    系统008顿了顿，就是你们同事之间的竞争了。
    叮咚！世界重置完毕！现发布本世界任务：任务一：揪出强占原主身体的穿越女，并让她为之付出代价。第二：攻略原主的联姻对象——车振旭。
    宝宝们男主人选留言在这条评论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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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2

    清潭国际高中
    微弱的电子音逐渐从她的脑海中淡去，成为李智贤的女人缓缓起身。
    她的视线扫过眼前面积极大的卧室，视线停留在房中比人还高的落地镜中。
    玻璃镜内折射出女子精致完美的侧脸，冷着脸时，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她的嘴角轻扬，唇角漾起一抹明艳肆意的夺目春光，颊边两个可爱的小梨涡，笑起来比春花绽放还要明媚，反差感更是拉满。
    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看狗都深情，眼中澄澈一片，完全是没有圈内人的浊像。
    “那个任务者疯了不成，我看朴宇镇又不帅又没有原主有钱，她为什么要偏离原身的意识，去攻略这么一个烂人？”
    “朴振宇这混球，站在街道边上我都害怕环卫工人把他当垃圾收了。两只眼睛一个嘴巴，长得跟个鲶鱼一样，顺产头更是没救了…...”
    李智贤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吐槽。
    这，人家也不知道呢！人且分三六九等，系统也不例外。绑定那个任务者的应该是个野鸡系统，这才用了偏门法子。
    你放心，我们联邦法律规定过，不能做超出原身意愿之外的事情。因此，我们要不就是花费积分给你找一个贴合你本身的人出来，要么就是寻找复仇者。
    你接管他们的身体，负责了他们未完成的愿望…
    看到系统008如此认真的解释，李智贤的眉头微挑，将窗户打开，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处绝美的庄园。过几天就是清潭国际高中的开学日，你要抓紧时间了。
    咱们既然接了人家的心愿，自然要好好办事的对吧？
    系统008看她还有闲心欣赏眼前的美景，忍不住提醒道。
    “放心，我有我的打算。”
    她的眼神飘远，落在不远处的繁华大楼上。
    “呀，你们听说没有，订婚宴上的那件事——”
    “哈哈哈你不想活了吗？要是让知道绝对闵律熙撕了你！”
    “想死吗你？只要又能怎样，现在钻石画内部自顾不暇，连白济娜家里也出了问题，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清潭国际高中的走廊内，三两成群的人站在一起，窸窸窣窣的谈论铺天盖地的充斥着整个空间。
    同学们之间顾着谈论自己的事情，声音多到勉强才能听清楚自己的声音。
    “我也是内部消息，你别告诉别人，否则我绝对会弄死你的…...”
    “快点说啦，搞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那人犹豫片刻，观察周围一番后，低声道：“济娜她——父亲出轨行为被曝光，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父母离婚应该快了。”
    “最终的是，小三是我们学校的特招老师，她的肚子里还怀着白济娜父亲的种。白济娜现在恐怕自顾不暇，没被他们气死就不错了…...”
    周围传来一阵唏嘘声，更有甚者看到了隐匿在动荡不安下的机会。
    权利中心的波动，意味着权利阶级即将被重新洗牌，到时候掌握最高权力的人，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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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3

    清潭国际高中
    上课铃声响起前，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教室内。
    老师一反常态，在同学们抱怨昨日作业太多太难时，笑着介绍道：“各位，今天老师要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咱们班级转来了两位新人。”
    “来，让我们大家鼓掌欢迎！”
    班主任笑着带动气氛，讲堂底下的学生们兴致缺缺，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就是他们的表示。
    老师早就习惯学生目中无人的态度，他努了努嘴角，确保嘴角弧度勾让人满意后，用力鼓掌朝门口望去。
    一道黑影忽的从走廊内闪过，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那道身高体长地黑影赫然伫立在黑板前。
    “我是车镇旭，多指教。”
    少年举手投足之间充斥着矜贵气息，随意扫了眼后，淡笑着走到窗户边上的空位坐下。
    等到他坐在后，方才恍若被按下暂停键的教室彻底恢复吵闹，女生们望着他天神缔造般如艺术品的脸陷入昏迷。
    “阿一古，这张脸绝对可以印在我们国家的国旗上！”
    “我宣布，只有长成这样才不用服兵役！！”
    女生们满脸震惊地望着车镇旭，眼底满是欣赏。
    男生们紧皱着眉头扫向吸引所有女生目光而不自知的少年，心中浮现出一股强烈的不悦。
    “这小子什么来头，竟然这么拽？”“我说，有没有下课一起把他堵到厕所的？”
    “西八你们是想死吗？没看到手机上的消息？他的名字就是迅速登上学校财富榜的前几名。和他作对，你不想活了吧？”
    提议那人惊出一身冷汗，立马摇头。抬头喘息之时，冷不丁对上车镇旭似笑非笑的目光，手上的笔都拿不稳，径直垂落在地朝着教室前门口滚去。
    在喧闹地课堂氛围中，李智贤慢悠悠地走到讲台上。
    “我是李智贤，想必不用我介绍大家对我都有所耳闻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过多赘述了。老师，我坐哪里？”
    她一反常态的介绍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方才还感觉脖子一凉的男人瞬间被吸引注意力。
    女子清冷的面容恍若谪仙下凡般美好，露出来的甜美娇媚笑容忍不住为之神魂倾倒。
    “就坐在新转学生的旁边吧，你们都是转学生，应该也有话题可聊…...”
    班主任笑眯眯的给她安排好位置，闻言，她抬眼便对上坐在窗户口边上的少年。
    车镇旭自来熟地朝她招招手，李智贤神色微动，径直在他身旁落座。
    “听说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车镇旭打量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脸上，现在正是一天里阳光最明媚的时候，温暖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驱散她身上生人勿近地寒意，多了一层柔软的感觉。
    闻言，少女转身看他，在众人会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的注视下，凑近他一字一句道：
    “是我选择了你，所以，你是就是我的未婚夫？”
    她抬眼望他，一双湿漉漉的澄澈狐狸眼里装满了车镇旭。
    少年面上游刃有余地表情一顿，不知哪句话戳到了他的点，耳垂瞬间爬上一抹怪异的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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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4

    清潭国际高中
    李智贤眉头微动，轻轻扫他一眼后收回视线。
    迎着众人的注视，她压低声音道：“你呢，是我的备选之一。在我还没有做决定之前，这件事情不许公开。”
    她要接近前世害原主身败名裂的男人，自然要透露出一些消息。
    比如，她正在寻找合适的未婚夫。
    给人希望，在将人亲手推进深渊，才能让他记忆深刻，一辈子都忘不了！
    车镇旭白皙脸皮上的绯红淡去，深邃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的侧脸看了良久。
    “我答应你，但——作为交换，未婚妻，你也该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少年的声音悦耳动听，她的耳朵有些痒痒的，有些好笑的回头看他。
    “莫拉古?你是在搞笑吗？”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笑着伸手拍拍少年的肩膀。
    在他及众人错愕的眼神下，俯身凑近一字一句道：“如果说出来，你只会连备选也排不上号。”
    “从来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你——”她上下将人打量一遍，眼底透露出与生俱来的矜贵感。
    “也不行哦~”她笑着勾了勾唇，余光瞥到角落里那块专属于钻石6的区域。
    下课铃声响起，李智贤正要起身时，三两个黑影忽然挡在她跟前。
    连带着一旁的车镇旭也被迫波及，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表情。“你真是李氏集团的独生女李智贤？之前不是说你在国外留学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她抬眼看向说话那人，正是钻石6组织中的一员徐道岩。
    “我的行踪，还要和你汇报不成？”
    “你算老几啊？”她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让徐道岩的表情微变，眼神触及到她红润翕动的软唇时，低笑出声。
    “抱歉，一时口快。”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分给他：“让开，你们钻石6是喜欢下课时将人堵在课桌前吗？”
    在一旁看戏的白济娜推开身前的徐道岩，盯着她手上脖颈上价值连城的奢侈品，对她的身份有了基本了解。
    “李智贤，你愿意加入钻石6吗？”
    白济娜冷不丁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教室内的喧哗声音好似被人按下暂停键般，安静得不像话。
    钻石6的成员们纷纷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盯着白济娜，眼底满是惊恐之色。
    “钻石6？没猜错的话…...好像满员了吧？”
    “加入钻石6，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吗？”她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抬起，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傲娇感。
    “在这所高中，所有人都争着抢着想要加入钻石6的队伍内。吶！这一枚小小的徽章，其背后代表的权利是能让校董董事会都胆怯的存在。”
    白济娜将校服上别着的徽章摘下，放在她的跟前晃了晃。
    如其名，徽章竟上竟真的贴满了亮闪闪的碎钻。阳光打下时，露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她挑了挑眉，终于肯正眼看他们：“你说得也有道理，无趣的高中生活总要做点什么来打发。不过，我还要考虑考虑…...”
    说罢，她便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迈着大长腿消失在课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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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5

    清潭国际高中
    女厕所里，充斥着女生们交谈的声音。
    “白济娜居然会主动邀请新来的转校生进入钻石6，更奇怪的是，转校生居然没有同意，疯了吧…...”
    “啊一西，真是疯子。要是我肯定迫不及待的同意，那可是钻石6，清潭国际高中权利的顶端，竟然有人不同意——”
    “是啊，不过我听说新来的家里背景不简单，好像是国民级别的产业。这样一说也说得通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同意了！”
    “她？国民产业的独女？呵呵，别搞笑了！长得一副狐媚样，是私生女吧！”
    “她身上穿得都不是最新款的奢牌，我身上的套装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抢到的呢！我之前还见过李氏集团千金，压根就不是她——”
    待在厕所隔间的李智贤一脸莫名，难道她便宜父亲在外还有私生女不成？
    否则外面的高中生怎么这么肯定她绝非李氏千金而是一个冒牌货？
    “那她还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哎！我们整她一下怎么样？”
    “好主意，她这副作态我就看不惯，凭什么一来就和又帅身材又好的车镇旭做同桌？”
    厕所隔间内响起一阵物体落地的响声，李智贤捡手机的手一顿，将手机捡起来后，门外的声音瞬间嘎然而止。
    “谁？谁在厕所里面？”
    “啊西八，那个混蛋偷听我们说话？”
    关闭的厕所隔间被他们一个个敲得砰砰作响，眼看人即将来到跟前，李智贤一脚踹开眼前的厕所门，在几人惊愕的表情下站在洗手台上洗手。
    “我去，怎么是她？”
    “她一个冒牌货有什么好怕的？呀！说你呢李智贤，听说你不是李氏集团家的独生女，你不会是小三的女儿吧哈哈哈！”
    眼前几人的恶意几乎快要从脸上冒出来，她不怒反笑：“你们怎么知道我不是？”
    “凭你们那不入流的家室？还是别在皮肤上的眼睛？”
    “瞎了就去治，不会说话就把嘴巴捐了，心眼比针眼儿还小，就这么嫉妒我呀~”
    她欠欠儿的冲他们笑了笑，在几人的怒骂声中头也不回地往厕所外走。
    “西八，别走！”
    有人拿着东西追了出来，瞥见不远处的车镇旭，她的嘴角牵起一抹坏笑。她像是鱼儿入了水般，在身后之人的追击下将路过的车镇旭拉在身前挡枪，自己则钻入他的怀中，双手抱着他紧实有力的腰。
    “啊一西，竟敢这么说我，抓到她一定让她好看！”
    “什么高贵的出身，都是假的！一个私生女，竟敢侮辱我们！？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几人路过车镇旭时仅看了眼，而后便脚步匆匆地往一楼跑去。
    等到人彻底离开后，她丝毫不拖泥带水地从他怀中抽身开来。迎面对上车镇旭呆愣的奇怪视线后，忍不住笑出声。
    “肌肉练得不错。”
    少年冷白色的脸颊瞬间攀上一抹绯红，罪魁祸首李智贤像是没看到般，自顾自地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还未踏出两步，身后一股力便拉扯着她无法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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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6

    清潭国际高中
    她扭头看向低垂着眼睫的少年，“做什么？”
    “你摸了我，要对我负责。”
    车镇旭的唇翕动两下，重新抬眼看她。漂亮的眼睛里盈满水光，活像是被她这个女流氓给欺负狠了。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两下，正要怼他两句时，白济娜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李智贤，聊聊吗？”白济娜的声音响起，她的眼神微动，在车镇旭故作委屈的表情下将他的大手抽开。
    “说吧，你要和我说什么。”她低头看着刚做好的美甲，娇嫩的粉色更衬得她的肌肤白如牛奶般丝滑透亮，看着便叫人情不自禁地想咬上一口。
    “我知道你是国民企业李氏集团，财阀家族的独女李智贤。不是他们口中的冒牌货，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帮我赶走我父亲的情妇，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什么也跟不到！”
    白济娜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低头时，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帮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济娜呀，你应该明白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东西吧？”她无聊的叹了口气，觉得有这功夫还不如调戏车镇旭看他脸红红的，一脸娇夫模样呢。
    白济娜猛地抬起头看她：“以后你需要帮忙时，我一定会不留余力的帮你！我可以出示证明，只要你愿意帮我解决那个贱人！”
    白济娜看重的是她身后的家族助力，李智贤看重的，正是白济娜钻石6首席的地位。
    “我同意加入钻石6了，你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
    她随意丢下一句后扭头就走，在楼梯拐角处见到眼巴巴等着的车镇旭，径直从他身边路过。
    “轰隆！”一声巨响，一同盛满脏水的铁桶从天而降，李智贤瞪圆了双眼，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拉入怀中。
    车镇旭挡在他跟前，虽躲开了，但水桶的波及范围很大，他的身上或多或少还是沾到了又脏又臭的水渍。
    头顶上传来各种嘲弄的声音，车镇旭眼神骤冷，瞥到她头顶的一簇呆毛时，眼底的冷意才有所缓解。
    “别怕。”少年低哑的声音介于成熟和清纯之间，贴着人讲话时，让人身子都酥了大半。
    被他紧抱在怀中的女子哼哼两声，抬头对上楼梯内看热闹的罪魁祸首。
    “你明天不用来学校了。”她的声音很轻，软软的，霎时引起哄堂大笑。
    “一个冒牌千金，怎么敢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来！？”
    “哈哈哈，居然说你明天不用来了？得失心疯了吧疯子！”
    诸如此类的嘲笑声数不胜数，车镇旭用力捏紧抱着她的腰，眼看着要走上前时，掌心里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他低头看来，对上一双潋滟多情的狐狸眼。
    “别管他们，恶人自有恶人磨，去换衣服吧，你身上都脏了。”
    “不知道水里面加了什么，还怪臭的…...”她有些嫌弃的蹙眉，少年闻言险些被她气笑了。
    “我这是为了谁，你还嫌弃我？”车镇旭咬牙掐着她的手不准人离开，硬生生逼着她闻身上的怪味，把她脸熏红后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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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7

    清潭国际高中
    李智贤被车镇旭身上怪异的臭味熏红了眼，眼尾要掉不掉地挂着一颗泪珠，看上去分外蛊人。
    少年脸上戏谑地表情一顿，忽的认真起来，伸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要不要我动手——”还不等车镇旭说完，罪魁祸首被人推下楼梯。
    “呀，你这蠢货得罪的是我们钻石6的人知道吗？”
    “李智贤，从今天开始就是钻石6的成员之一，你们谁敢动手，先想想自己有几条命可以玩！”
    白济娜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李智贤眼神微动，拉着车镇旭去教导主任办公室领新校服。
    等二人重新回到教室时，被踢出钻石6队伍的徐道言眼神锐利地扫来，满脸不悦。
    “为什么将我除名？当初我可是——”
    白济娜眼皮都不抬一下，打断他的说话声。“当初你钻石6时，并没有遵循常规的捐款流程，也没有到现任理事长的同意。”
    “所以，我当然可以将你踢出去。”
    徐道言的脸色铁青，眼神不善的死盯着李智贤。
    “那她呢？她也没捐款，凭什么把我踢出去？西八，真是疯了……”
    徐道言对上她充满笑意恍若没事人一样的眼神时，不住地低声怒骂。
    “我替她捐款，理事长认可的事情，你还有意见吗？”“怎么可能？理事长怎么可能会同意将我踢出钻石6——我要亲自向理事长了解情况。”
    临走时，他恶狠狠瞪向白济娜：“你竟然为了他赶走我，白济娜，你给我等着！”
    特招老师挺着孕肚来上课，路过白济娜身旁时，特意摸了摸肚子，满脸幸福。
    “同学们，请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好好听课——哎！”
    不等她开始讲课，教室里的学生们一窝蜂跑出去。
    她望着领头的白济娜，恨得牙痒痒。
    “西八，等我生下肚中的孩子，看我怎么治你！你白家的家产，你的父亲，都会是我的！”
    最后离开的李智贤并未错过教室内饱含怨恨的怒骂声，她将保存发给白济娜后，心情极好地顺着人流往理事长的办公室走去。
    等她和身后的车镇旭一同到来时，屋内的争吵声还在继续。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以后你们和新成员也要好好相处。”
    理事长的神色冷漠，瞥见角落里的那道身影时，眼皮重重一跳。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小姐——智贤，既然你进入了这个团体，就得履行相应的责任，言行举止必须谨慎，不能再随意欺负或排挤他人。”
    “如果有人欺负您，那我们董事会也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理事长朝她用力低下头去，李智贤轻轻应了声，理事长才敢抬起头来。
    “都散了，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回去听课！”理事长一嗓子让办公室内的人少了大半。
    “小姐，要不要我给您解释一下校内不实传闻……那些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理事长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的看她的眼色。
    李智贤随意摇摇头：“说了又怎样？这些不实的传闻也只是他们的臆想，我知道自己是谁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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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8

    清潭国际高中
    说她并不是私生子吗？
    她行得正坐得直，久而久之，长了眼睛的人自然会分辨。
    那些蒙上眼睛假装听不见的人，她压根不屑于理会。
    所以，她并未让理事长替自己解释。
    水至清则无鱼，现在的权利场表面平静，底下早已乱成一锅粥了。
    既然这样，就让她把水搅的更浑浊一些。
    经过这件事情后，方才在大庭广众下想要看她出丑的人被提出来道歉，不仅有手写道歉信，还在全校面前检讨其行为。看他们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的表情，李智贤吴所谓地摆手让人离开。
    她转头来到钻石6专属教室内，与白济娜眼神对上的一刹那，对方立马起身出来。
    “你要的东西。”
    她随手将信封递出，白济娜神色惊喜地接过，看到里面装的东西时，脸上的狂喜溢于言表。
    “这是你父亲出轨的证据，还有小三肚子里孩子是个野种的视频语音证据…...”
    她简直无比贴心，脸上一向没有多少表情的白济娜猛地回头看她，眼中有感谢有震惊。
    “以后你有困难，我一定——”
    “不用等以后，现在。我要朴宇镇的所有消息。”
    她微微仰头，抬手遮住走廊外刺眼的阳光。
    “当然没问题，但是，你要朴宇镇那小子的消息做什么？你对他，有兴趣吗？”
    白济娜的脸色变了变，眉宇之中流露出一丝纠结。
    “怎么了，不行吗？”她随口应付道。
    “不是，只是他已经有了婚约，未婚妻就是我们圈里的闵律熙，而且在这之前，他还和别的女人玩儿过。”
    “这个人不干净，你换个人喜欢吧。”
    白济娜罕见地真心劝她。
    李智贤点点头：“我有我的用意，济娜，你不愿意吗？”
    白济娜果断摇头：“除了要他的个人信息外，还要别的什么东西吗？”
    见白济娜逐渐上道，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我还要他身边所有女人的资料，什么人最近性格突然发生变化，以及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女人…...”“要麻烦你帮我了。”她的唇角微扬，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来。
    白济娜被她眼底的笑意晃了神，感应过来时，人已经消失在走廊。
    “昏迷不醒的金海仁，未婚妻闵律熙，贫困生金慧仁…...和这个渣滓有牵扯的人还真多。”
    一时半会儿让她立刻找出来害了原身的凶手，还真有些困难。
    别着急呀，我的等级应该比对方的系统等级要高，到时候碰面的话我能察觉到系统间地波动。
    虽然不能准确地锁定出对方范围，但也大致提供了一个思路不是嘛！
    总之别担心，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系统008的鼓励声让她安下心来，刚静下心，一道高挑的黑影便迅速落在她的身边。“听说你去找白济娜要朴宇镇的讯息了？他有什么好的，居然引起你的注意…...”
    “姐姐，你的未婚夫有我一个人还不够吗？我这里酸酸的，想把他弄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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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9

    清潭国际高中
    车镇旭带着她的手直不断起伏的胸膛，滚烫的体温穿透布料，烫得她的手直发颤。
    “你，你做什么？！”
    二人的举动引起不少人的注目，李智贤往回抽了抽手，没抽动。
    她咬咬牙，另一只手掐住他腰间的软肉，少年的面上阴沉的动作果真一变，老老实实松手。
    “我未婚妻的注意力都在别的男人身上，难道我不该生气？”
    他的眼皮微微泛红，语气中满是浓浓的怨念。
    “姐姐，那种渣滓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注意的？难道有我这样优秀的男人还不够吗？”车镇旭疑惑极了，他打心眼里不明白为何朴宇镇那种低级货色也能引起她的侧目。
    难不成因为她的口味与旁人不同？
    眼看他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为避免他多想，李智贤只能找了个由头搪塞他。
    “我有事情想要向他了解，仅此而已。”
    “我李智贤的未婚夫，必须样样精通出挑，让我拿得出手…...”
    “朴宇镇这条癞蛤蟆，谁喜欢谁带回家供着吧。”
    我恨不得他死得惨些再惨些，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她的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在车镇旭诧异的目光中转身班级。
    “你们听说没有，李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要转来我们学校了。”“真的假的，那好不容易加入钻石6的那个冒牌货怎么办啊哈哈？”
    “假的就是假的，只要真的李小姐过来，一定将她的脸打得高高肿起！”
    将几人对话准确无误听进耳朵里的李智贤顿感莫名其妙，这些人怎么回事，感觉和她压根不在同一个频道。
    难道h国的高中生都是这样吗？除了欺负同学和谈恋爱之外，最感兴趣的就是财阀豪门之间的秘辛？
    连她本人都不知道的财阀家“真千金”究竟是谁。
    不过听他们一直这么说，李智贤的胃口倒是被吊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一周之后，有心之人期待的场面终于如期降临。“大家好，我叫李慧敏，父亲在李氏集团做事。”
    台上的女子笑着和同学们打招呼，迎来一众喝彩鼓掌声。
    白济娜蹙眉看向坐在右侧的李智贤，眼神之中透露着询问：
    什么啊？她是谁？
    说什么父亲在李氏集团工作，可那隐含不屑高傲的表情分明在说，她就是李氏集团的财阀千金。
    李智贤摇摇头，红润的唇角翕动：不知道，没见过。
    她仔细将台上的李慧敏扫视一圈，仍旧没有在原主的记忆中发现其存在过的痕迹。
    或许只是李氏集团下微不足道的一个旁支而已，至于李慧敏的父亲，从小便和各位理事吃饭的李智贤更没有一丝印象。原以为这茬就这么过去了，不曾想李慧敏却径直朝她走来。
    眼底升起的无故恶意看得她莫名其妙。
    我去！找到了！我找到了空间内的波动！！
    李智贤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这个小空间里，有人身上携带着系统，和你一样，同为穿越者！
    我能感受到它身上那股熟悉的波动，应该就是夺舍原身的那个任务者和系统！！
    系统008激动地猛然拔高音量，奶呼呼的小脸上满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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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0

    清潭国际高中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的盯着走到她跟前来的李慧敏。
    “你感受到的波动，是她身上的吗？”
    在李慧敏没转来之前，系统008并未察觉到过波动。她一来就让系统感知到，这位面太可疑。
    现在还不确定，我的等级虽然比对方的系统高级，但对方不知道用什么邪路获取能量，竟能短暂的隐匿自己具体踪迹…
    总之，对方的来路很是不同，这种垃圾绑定的大多也是穷凶极恶之徒，你一定要当心！小心被害！！
    系统008警惕万分的声音让李智贤面上的笑容一僵，她顶着众人的目光，漫不经心朝李慧敏道。
    “让开，你当着我看黑板了。”
    李慧敏面上的得意一僵，嘴角的弧度往下撇，难看至极。
    “李智贤，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教室里没有剩余座位，坐后排我看不清，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
    话落，她直勾勾的扫向坐在李智贤身旁的车镇旭，眼神停留一刻后移到不远处的朴宇镇。浑浊的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眼睛不好就去配眼镜，你算老几也值得我们钻石6的成员为你让路？”
    白济娜丝毫不客气的怼她，李慧敏脸色瞬间惨白，眼角下垂着，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李智贤轻飘飘扫她一眼，“从来没有我李智贤为无关人士让路的道理。李慧敏是吗？你父亲在李氏集团做什么工作的？”
    她像是无意间随口一问，一旁看热闹的同学们瞬间聚精会神看来。
    “不是说的李智贤是假千金，而李慧敏才是真的财阀千金吗？那为什么李慧敏在李智贤的跟前这么紧张害怕？她不会才是假的冒牌货吧？”
    李慧敏的面色铁青，自从李智贤死后，整个世界忽然开始重新洗牌。任务失败她面临着被抹杀的风险，消耗所有积分后，终于获得一次重来的机会。
    系统强制夺舍一具躯体给她用，这具身体的身份压根与财阀扯不上关系。她父亲也只是李氏家族一个微不足道的旁亲，在集团内做着清洁工的工作。
    她之所以说得模模糊糊，就是要给人瞎想的空间。让别人因为自己的身份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可假的东西终究是假的，她刚转来清潭国际高中就发现，李氏集团的真千金居然就与她在同一个班级！！
    李慧敏用力咬牙，面部的表情扭曲，许久，才重新抬起一张笑脸。
    “啊，这个…...父亲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反正家里的仆人都说父亲集团内上班。那个，我就坐后面好了。”她朝众人笑笑，挺直了脊背往教室后面靠近垃圾桶的课桌走去。
    李智贤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和旁人的看法，她更在乎系统008的声音。
    别着急，我需要去主神帮忙升级系统才能更精准的检测出对方系统。这两天可能会不在，你有紧急消息的话可以联系我的同事爱神系统。不过它手下也在带新人，不一定会第一时间回复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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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1

    清潭国际高中
    李慧敏的回答让大多数人呸了声：“什么啊，还以为是集团千金，原来连真实身份都不敢说出来吗？”
    “啊一西，原来真正冒牌的人另有其人，浪费我的心情…...”
    李慧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连老师的声音也听不下去。
    李智贤勾了勾唇，让她沦为众矢之地只是她的第一步，她一定会让因为一己私欲伤害无辜之人的李慧敏付出代价。
    下课铃很快响起，入学一月后，清潭国际高中部长决定举办一场宴会。
    宴会地点在国内最为繁华的一家酒店，到时班级内的所有人都会前去参加。高中部除了学习外的课外活动总是很受同学们喜爱。
    霓虹灯闪烁的夜晚之中，李智贤望着眼前的高级奢华礼服，伸手指向一旁的红色晚礼服。
    “小姐，这件裙子是由意大利高级设计师们纯手工制作而成，其设计理念是突出女性柔美曼妙的身材为主。腰部极为贴身，裙摆做工精良，能展现出您白皙修长的腿部…...”
    “背部挖空的设计，让这条裙子完美展现出您的明媚动人时更添娇媚惑人的气质…...”
    她点点头，刚准备去试衣服时，冷不丁在专柜内瞧见姗姗来迟的白济娜等人。
    “你们怎么来了？”她微微挑眉，视线落在白济娜身后的车镇旭身上。
    “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去宴会吧！”白济娜看向她手上的裙子，瞳孔一颤，看着她的眼神更为的惊喜。“这是那条早已绝版，全世界只有一条的高奢裙？”
    “我之前很喜欢设计师的设计，听说裙子早已被设计师送给品牌消费第一的顾客后才不得不放弃收集的念头。没想到居然在你这里…...”
    白济娜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隐隐夹杂着羡慕和钦佩。
    “你喜欢吗？下次出新款我可以让给你。”她随口的话让白济娜身旁的其他钻石6成员惊叫出声。
    “天啊？真的吗？那我们呢？我们也能有这个资格吗？！”
    “听说他家的奢牌最为难得，很多名人艺人都没有上身的机会呢。只有国宝级别的国民艺人或者世界财力最顶尖的那批人才能拥有一两条…...”“你真的说给就给济娜吗？”闵律熙不是很相信地蹙眉道。
    “骗你们我有什么好处吗？”
    李智贤伸手将试衣间的房门关上，在店经理的帮助下将浑身上下写满了奢华高级的晚礼服穿上。
    试衣间的帘子被人拉开时，所有人都停住了呼吸。
    血色的裙子好似生来就为她量身定做一般，衬得她肤白貌美，恍若电影里的美神下凡，朦胧的曲线被完美勾勒出来，让人移不开眼睛。
    裙摆处用独特的手工绣上一圈闪耀的粉钻，晶莹剔透，仿佛能感受到大自然的脉动和生命的力量。
    光是这不少的粉钻，便是一个城市一年的营收额了。
    众人不由得啧啧称奇的同时，目光齐刷刷看向她那张粉雕玉琢的天然娇美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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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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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他们看到你的脸绝对会明白，真假千金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知是谁先开口，钻石6的成员们纷纷应和。
    “是啊，说到李慧敏，我很期待她今晚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的表现。”
    “要让学校里的一群蠢货知道自己被清洁工的女儿当枪使，他们脸上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
    那群人知道真相后一定不会放过李慧敏的。
    李智贤笑着点点头，望见镜中浑身上下仿佛镀了层柔光的少女，微微勾唇。
    颊边两个可爱的小梨涡乍现，好似酝酿着一坛清香的果酒，入口清甜适口，然而度数极高，没两口就喝醉了。
    她对于众人惊艳的目光熟视无睹，提着到脚边的裙摆，越过众人，直直地往车镇旭身边走去。
    少年忍不住屏住呼吸看她，世界万物在这一刻似乎都褪去色彩，唯有她身上散发出令人心惊的炫目色彩。
    “有幸邀请我的未婚夫给我提裙摆吗？”
    她缓缓停在少年的脚边，车镇旭穿着一身奢华高级的黑色晚礼服西装，年纪轻轻便能望见日后成熟老成的帅气模样。
    少年的表情一变，心中欣喜万分。
    “你认定我为唯一的未婚夫了？”
    “姐姐，我愿意！就算你不找我，旁人也不允许为你提摆，这是我早就预定好的事情。”
    车镇旭白皙的脸上洋溢着肆意的笑容，看的她心痒痒的。
    “我说二位，再磨蹭下去就要赶不上宴会了。你们快看手机上的消息，虽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但晚点过去可就赶不上最精彩的一幕了…...”
    闵律熙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伸手握住朴宇镇的手，在低头时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嫌恶之色。
    朴宇镇笑着反握住女子的手，完全没注意到她眼底的厌恶。
    几人坐上自家的豪车，眨眼的功夫就来到金碧辉煌的奢华酒店跟前。
    “李小姐，您来了…...”酒店经理认出常客李智贤，不顾众人的目光迎上前来。
    “带路吧。”她轻轻点头，一群人跟着经理很快来到举办宴会的顶楼。
    “西八婊子！竟然敢耍我们！？”
    “一个清洁工的女儿竟敢冒充李氏集团的财阀千金，你想死吗？”
    “阿西——想死的狗崽子，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得罪李智贤。都怪你这贱人挑唆，我们将她好好教训一顿拎到李智贤跟前，她应该会原谅我们吧？”
    “蠢货！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我早就说了，这贱人说的话不可信，模棱两可的诡辩，身上穿的都是些过季的衣服，怎么可能是真千金！”
    “谁知道呢！哎！西八李慧敏，竟然还敢跑！快追！！”
    等到钻石6的众人上楼顶时，就见到极为滑稽的一幕。
    许多穿晚礼服的小年轻们追着一道黑影子在场地内狂奔，那道黑影形如鬼魅，跑得飞快。
    李慧敏的眼睛一转，余光瞥见入口处的钻石6成员后，脑中灵光一闪忽地开始爆料。
    “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自己父亲是李氏集团的董事，分明是你们先入为主。与其讨伐我，不如讨伐车镇旭！”
    “他是私生子！他的母亲是车市集团理事的地下情人！见不得光的豪门秘辛比我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更精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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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整个宴会厅瞬间炸锅，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车镇旭，眼底有惊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
    扑面而来的恶意几乎化作韧性十足的蜘蛛网将他笼罩在其中，车镇旭脸上的笑容一僵，垂着的手无意识紧攥成拳。
    “你们要讨伐的另有其人，不相信，不相信的话你们看学校官网视频！！”
    李慧敏一咬牙，猛然拔高音量道。
    众人追赶她的脚步一顿，纷纷拿起手机查看。
    “天呐，居然是真的，你哪儿来的消息？怎么就知道他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的？”“原来是私生子啊…...空有一张皮囊的货色，还以为是身后势力多强呢……”
    “朴道彩，你不是说要追他吗？现在呢，知道他的身份后还想要追他吗哈哈哈！？”
    周围传来一阵促狭的笑声，这群贵族精英的儿女们压根不在乎旁人的心情，他们的恶意单纯而浓烈。
    “谁要追一个没用的私生子啊，别开玩笑了好吗？让我父亲知道后一定会训我，说什么我让家族蒙羞之类的话…...”
    叫做朴道彩的女生满脸嫌恶，李智贤顺势看去，她对朴道彩有几分印象，是为了车镇旭曾经想要霸凌她结果被教训一顿的女人。
    没想到她的喜欢居然这么廉价轻易。
    “啊啊，虽然你给我们带来了这么震撼的爆炸消息，但你耍我们是事实哦，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给我们的新同学好好打扮一番啊~”周围不乏有车镇旭热闹的人，但更多人都因为李慧敏而得罪真千金而薄怒，纷纷将宴会上甜腻的糕点拍在李慧敏的脸上身上。、
    她身上那件被誉为“战服”的礼裙早就脏得没眼看了，只剩下满地狼藉。
    “还敢耍我们吗？啊？！李慧敏这贱人，以后在学校里我们绝对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群人很快离开，他们将下一个矛头对准低头不语的车镇旭，嘴巴变成杀人的利器，不断伤害着车镇旭的神经。
    “私生子也能进入钻石6吗？”
    “是啊，这种人不配进入钻石6！把他踢出钻石6组织！把他踢出局！！”
    车镇旭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杀人诛心的话不断跳入他的耳朵里，刺得他耳膜生疼。
    李智贤在脑海中开始呼唤系统008，果真没有得到半点儿回应。
    为了确信李慧敏是不是利用系统得知车镇旭身世的真相，她再次于脑海中呼唤系统小爱的名字。
    “小爱，爱神系统？你在吗？”
    空荡荡的意识空间内，只剩她空灵的声音不断回响。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迟迟不见系统的回应，没办法，她只得暂时按捺住心中的想法。
    “是私生子又怎么样？他是我李智贤亲自盖章的未婚夫，也是你们能随意凌辱的对象？”
    她微微仰头，明亮的光线打在她的身上，眼前喧哗混乱的宴会好似是她脚下的t台，她的步履生风，飘扬的红色裙摆落在车镇旭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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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好替我提裙摆的？”
    “傻愣着做什么？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头一次不避嫌地拉住车镇旭的手，在少年怔愣的目光中拉着他与舞池中央走去。
    “你承认我了？”
    车镇旭的眼眸一沉，眸光漆暗的盯着她，眼神炙热，似乎要将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来才肯罢休。
    舞池中央的灯光最为亮眼，二人的舞姿优美，方才还在嘲笑调侃车镇旭的人瞬间哑火没了声音。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他们就算心底看不起车镇旭，也绝不敢在李智贤的跟前说他的坏话。
    众人呆呆地望着舞池中格外登对般配的一男一女，暗中用眼神交流。
    “想获得我的认可？好好努力吧！”她故作老成地拍拍车镇旭的肩膀，另一只手搭在他劲瘦有力的腰上，不由得暗暗称奇。
    难怪都说这个国家的人内卷，连一个高中生的身材都练得这么好，让她忍不住抹了两把。
    察觉到她呆愣的小动作后，车镇旭忽地低笑出声。
    在她疑惑的表情下，拉着她的小手带向自己的胸口：“摸摸这儿？我练得怎么样？”
    “之前我看你在视频上点赞擦边男的视频，不要看他们，我的更好看…...”
    车镇旭缓缓凑近，微微沙哑磁性的声音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耳朵里，刺激得她一激灵，一股怪异的酥麻感爬上全身。
    “你怎么看到的？”苍天在上，她不过是犯了每个女生都会犯的错误而已，没想到这小子还记着呢。
    “我怎么看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吃醋了。未婚妻，你不打算哄哄我吗？”
    少年的眼眶微微发红，湿漉的眼睛盯着她时，莫名让她有种莫名的诡异自责感。
    “我没错，下次还敢——”对上车镇旭雾蒙蒙的眼睛，她被男色所惑，咬牙改口：“只看你行了吧？”
    她可没说其他手机不刷擦边男。
    果然，车镇旭轻扯唇角，扬起一抹肆意的漂亮笑容，比女生笑起来还要好看。
    见她开了个头，陆陆续续有不少男男女女进入舞池共舞，一场荒诞的闹剧终于进入正轨，唯独角落里的李慧敏。
    “系统，李智贤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国外读书吗？为什么这辈子没有我的干预会突然回国？难不成——”“她也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我曾对她做过的事情吗？”李慧敏的表情逐渐惊恐，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天灵盖上窜。
    她脑中的系统过了很久才出声，声音不稳，时而卡顿时而充斥着不稳定的电流声：“检查不出来，我为你耗费大半能量，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不管她怎么样，你一定要赶快攻略朴宇镇，否则，我们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系统的声音让她脸上本就难看的吧表情愈发的糟糕，恨不能跑入舞池中将李智贤的脸撕个粉碎。
    “李智贤，你给我等着！上辈子我能毁了你，这辈子就算你重生觉醒，我也能轻易置你于死地！！”李慧敏眼底遍布恐怖的红血丝，好似几天几夜没睡过觉般，眼神之中的阴郁狠毒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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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转来的高中生李慧敏是假千金的消息如同一颗地雷般，丢进人群后引得众人议论不休
    与之相对应的，便是车镇旭私生子的身份。他身边有真正的千金护着，没什么人敢舞到正主跟前，不过私下也少不了议论。
    李慧敏一如既往的来到教室中，刚一进门就能感觉到教室内的氛围变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她身上，或鄙夷或嫌弃，好似她是一只地沟里的脏乱老鼠般，一露面就引起所有人的嫌弃厌恶。
    “啊一西，怎么还敢来学校啊？真的，跟她做同学我觉得丢脸！”
    “身份差就算了，心机还这么深沉。三言两语就把人迷惑得团团转，把人当枪使，被大家嫌弃真是活该！”
    李慧敏用咬咬牙憋着心中的一股气，在众人的目光下紧攥着手中的信件，一步步走到李智贤的跟前。
    “李小姐，对不起。之前是我没有注意让大家误会我和你的身份了，中午休息时间有空的话可以来顶楼吗？我想亲自向你道歉…...”
    李慧敏用力低头，迎着众人错愕的视线，将手中道歉信交给她。
    李智贤意外地挑挑眉，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道歉信后又退回到她的手边：“你是真心在向我道歉吗？”
    “我看不然，你不是意识到自己错了，你是怕死了。”
    “李慧敏，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一句话说不清楚，你最知道我该不该原谅你…...”她压低声音，亲眼看着李慧敏脸色大变后，重新开口。
    “下节室外活动课，让一让，谢谢。”
    钻石6成员白济娜站在门口等她，李智贤径直从李慧敏的身边走过，她的道歉以及那封信，她都没有接受。
    “同学们，今天这节课是体育课，去更衣室换衣服吧！”体育老师的声音响起，众人立刻如鸟兽般散去。
    更衣室内，李智贤望着自己被打开柜门冷笑一声。
    “阿西，监控被破坏掉了！谁弄的？竟然敢对你的泳衣动手！？”白济娜望着她手中被人划破成烂酸菜般的泳衣，实在不明白她怎么还能笑出来。
    李智贤拿着手上破破烂烂的泳衣，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穿上这件衣服，立马可以坐在桥洞底下做乞丐讨钱了。“更衣室外的监控坏了说明那人早有预谋，附近的监控呢？也坏了吗？”她嫌弃地丢下破破烂烂的泳衣，忽然觉得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她低呼一声，白济娜忍不住抓着她的手查看情况。
    白皙的指节被挤出点点血水，仔细看才发现，破破烂烂的泳衣上竟然被人用胶水粘连上几根尖锐的钉子。
    “去医院，谁知道这人在钉子上弄了什么！”白济娜的脸色铁青，立刻拉着她就往外走。
    等在更衣室外的车镇旭见她面色惨白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渐淡。
    “怎么回事？”他下意识低声询问。
    李智贤苍白的嘴唇翕动两下，将更衣室内所发生的事情简短道出。
    “她的最终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让你出丑，智贤，她是为了让你受伤啊…...！”
    钉子上万一抹了什么有毒物质，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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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6

    清潭国际高中
    “还愣着做什么？带她去医务室啊！”白济娜猛然拔高音量，车镇旭一怔，随即拉着李智贤的手就往回走。
    “这件事情交给我，理事长一定会深查下去的。”
    白济娜怕她多想，朝二人离开的背影补充一句。
    李智贤应了声，感受着指尖的奇怪感觉，在脑中不断呼唤系统008。
    “小八，小八？你在吗？”
    “我怀疑有人在钉子上抹药，我与清潭国际高中的其他人没有太多的哦利益纠葛关系，最怀疑的人就是李慧敏…...”呼唤许久还是不见系统008的声音，她只能自言自语道。
    耳畔传来的低哑安慰声让她终于不再自说自话。
    “知道是谁做的么？”
    车镇旭的视线落在她白嫩的纤细手指上，心中莫名生起一股想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的冲动。
    闻言，李智贤长而浓密地眼睫微微颤动。
    她点点头又摇头：“敢对我做这种事的人很少，我怀疑是李慧敏。”
    她的身份暴露犹如过街老鼠，行事愈发困难。
    又或许是她察觉到李智贤与上辈子的性格差别有些大，害怕强占李智贤身体地事情败露会受到报复，便与系统谋划想要置人于死地。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面上的神情也愈来愈严肃。“她？阴沟里的老鼠也敢偷偷咬人？”
    车镇旭的双眸极冷，说话间，透露出极其凌冽的冷意。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如果这件事情真是李慧敏做的，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她。
    转眼间就到了校医室，让值班老师简单看了眼后，她被安置在校医室内休息。
    “应该就是被尖锐地东西扎到了，扎到地钉子在吗？如果你们害怕上面有东西的话，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
    值班老师将她的伤口消毒后，低声叮嘱。
    车镇旭笑着应了声，将白济娜递给他的破碎游泳服拿出来，那上头赫然扎着几根尖锐的钉子。
    其中一根钉子沾染上丝丝血精，明显就是扎到李智贤的那根。
    值班老师的眼神瞬间凌厉，语气也不自觉加重：“这是谁做的？”
    “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李同学，你将这根钉子带去专业机构进行鉴定，立刻去医院检查身体！！”
    值班老师的脸色彻底沉下来，就见他低头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后，转过身来让车镇旭搀扶着她去校门口。
    “校门口有专车等着，车同学，麻烦你送李小姐的一趟。”
    校医的话落，转身就消失在二人的视野范围内。步履匆匆，像有什么要紧事情等着他一样。
    李智贤回头看向身旁高大的少年，“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
    “那怎么行？外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受伤了，我当然要陪在你身边。”“来，跟我走吧。”
    车镇旭笑着拉住她的小手，原身温柔，漆黑眼眸恍若只能看得见她一人。
    见他执意如此，李智贤也不好再拒绝，点头与他一同穿过教室往校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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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7

    清潭国际高中
    “李小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手上有细小的创口而已。稍等片刻就能恢复了…...”
    主治医生被人火急火燎的叫来，查看一番后，盯着她手上马上要愈合的伤口不由抽了抽嘴角。
    “医生，你确定伤口没有感染，没有沾染别的药物么？”
    她眉眼微动，妖异夺目的眼睛让人不敢轻易与之对视。
    医生的表情一顿，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李小姐，我知道您的情况和其他人不同。”
    “因为您的嘱咐，我院已经用了最高级最先进的机器为您检测，仍旧检测不出来任何毛病…...”
    要知道这几台机子每秒钟运行都是以十几万美金流逝着的，寻常人压根就用不上，她却还不死心。
    主治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对上李智贤疑惑的眼睛时，立刻掩饰住心底的想法。
    见医院查不出什么，李智贤只能和车镇旭重新回到校园。
    她能隐隐感觉到身体机能的流失，更为明显的是，她的肌肉开始使不上劲儿，四肢百骸好似被冻僵了般，僵硬得很。
    “砰！”的一声响，她竟直直地来了个平地摔，像是失重的娃娃般往前方栽倒而去。
    脊背屁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她闷闷的痛呼一声，在车镇旭震惊的表情下缓缓起身。
    不行，李慧敏绝对在针眼上加了什么东西。
    否则她被扎之后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异常现状。
    她咬咬牙扶着墙壁，车镇旭见状，迈着大长腿而来，将她公主抱入怀中。
    “走得好好的怎么会摔跤呢？也不知道值班老师还在不在医务室…...”
    他低低的低喃两声，李智贤下意识伸手环住车镇旭的脖颈。
    二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对视良久，又默契地双双移开。
    “我要去见李慧敏。”
    “见什么见，先去看你的伤势。”车镇旭拉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手腕柔软的触感后，抱着人去往医务室。
    “有人吗？老师？”空荡荡的医务室内迟迟没有回应，看来他们离开后值班老师便一直没有回来。
    李智贤见状，卯足了劲儿从他的怀中跳出来，托着愈发僵硬的身体往外走时，冷不丁又被人给拉回病床上。
    “不许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别人。”
    车镇旭脸上的笑意渐散，下颚线紧绷，神色冷冷的，漆暗如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摔破皮的膝盖。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消毒水和消毒工具，一手托着她的手不许她乱动，另一只手则用消毒工具小心地擦拭她的伤口。
    擦破皮地膝盖处有些细碎地小石头，车镇旭将伤口清洗两遍后，用镊子仔细清理伤口中的石子。
    镊子深入皮肉之中，意图将卡在肉里的石子夹出来。
    刺痛感迅速袭来，李智贤忍不住痛呼一声。
    她下意识想要躲开，大腿动了动，手腕撑着身子往后退时，被一只大掌用力按住。“乖，不疼的，马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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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8

    清潭国际高中
    见他态度强硬，李智贤只好忍下那股刺痛感，等到膝盖处被包扎好后，她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后背呢，让我看看。”
    车镇旭盯着她单薄的脊背，脸上没多少表情道。
    李智贤只觉得荒谬，她摇摇头：“不用，背上没什么感觉，伤得应该不重。”
    她在说谎！
    平日里最爱笑着勾引她的车镇旭冷着脸，冰冷的眼瞳瞬间拆穿她的意图，俯身靠近，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之隔。
    “听话，让我看看好不好？”“现在天热，你也不想这样带着伤过一天吧？”
    “脚上只是磕碰就青紫一大块，这么娇气，怎么可能没事……姐姐，别骗我了好不好？”
    车镇旭抓住她纤细的脚踝，在她细微地挣扎中褪去她的校服外套。
    透过雪白的衬衫，车镇旭隐隐看到她背后的伤势。
    校服虽然不透肉，但纯白色还是能透露些信息。
    “把衣服脱了。”少年的声音冷冷的，与平日里对谁都笑的阳光少年形成极大的反差感。
    李智贤甚至觉得，这样冷静冰冷的他，才是隐藏在表皮下的真正车镇旭。
    她咬咬牙还想拒绝，抬眼对上车镇旭不容拒绝的眼神后，冷哼一声，磨磨蹭蹭的开始脱衣。
    她的里面穿了一件小吊带，并不担心走光。反倒是刚才说得一本正经的少年，见她开始毫无征兆的脱衣服时，耳垂攀上一抹嫣红色。
    什么啊，原来内心深处还是个纯情小狗啊…
    她微微挑眉，将黏在脊背伤口上的衬衫脱下丢到一边后趴在病床上。
    “我好了。”她推了推车镇旭宽阔的后背，少年的身形剧烈一抖，嗓音沙哑地应了声。
    一开始不适应的李智贤反而轻松地趴在床上，内心煎熬地人换成了车镇旭。
    他贴心地将女人的衬衫收好，视线落在她青青紫紫一大片的雪白肌肤上时，心中没来由地忽然生出一股怒意。
    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这股奇怪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
    气她这么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还是气那该死的地板让她受伤？亦或是别的原因，车镇旭用力抿唇，决定暂时将混乱的想法抛之脑后。
    他拿着治疗跌打扭伤的活血红花油，将瓶子内地液体倒在掌心里搓热后，伸手小心翼翼地覆上女子单薄的脊背。
    他搓得微热的掌心让她身子几不可查地抖了抖，少年的虎口处有着些许的老茧，替她揉肩捏背疏通淤血时，奇怪的酥麻痒意钻入她的四肢百骸。
    让她的身子酥了大半，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了。
    "额嗯！轻点！！"按捏得重了，她忍不住娇呵出声。
    啊捏得轻了慢了，她又不满地哼哼两声。
    软软的细弱声音像是猫儿叫春般，反而惹得车镇旭满头都是汗，身体也不自觉紧绷。
    他调整姿势，余光低头看了眼转头移开视线。他将外套系在腰间时，耳垂上滚烫的红意已经攀升到了他瘦削的脸颊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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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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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别喊了…...”车镇旭咳咳两声，把东西收拾好后立马调整坐姿。
    “疼难道我还憋着么？”她泪眼婆娑地看向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少年，并未过多在意。
    “李慧敏刚才说约我中午见面道歉，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车镇旭，你送我过去吧。”
    她扯了扯少年的衣袖，不曾想，这个决定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为什么？伤成这样还要去见李慧敏？好好待着养伤不行吗？偏要在今天？”
    车镇旭不明白她的想法，更不明白她堪称执拗地坚持。
    “是，必须在今天。”她并未解释，只用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看他。
    “你愿不愿意带我去？不愿意的话，本小姐找别人就——”是字还未说出口，身前便传来一道无奈的叹息声。
    “好吧，我答应你。来，我抱你过去。”
    车镇旭熟能生巧地将她公主抱入怀中，害怕摔下去的李智贤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你是想借此掐死自己的未婚夫吗？”
    车镇旭的脖颈都被她勒红了，见状，李智贤忍不住轻笑一声，慢慢放松下来。
    “反正追我的人从h国排到了小日子国家，你死了，自然还有下一个，下下个…...”
    车镇旭面上的笑容僵住，伸手将她往上掂了掂，在李智贤惊恐的表情下缓缓道：“没这个可能。”
    “只要有我在，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永远不会走到你跟前来。”“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爱上我了？像我这样忠诚的男人，你应该好好珍惜…...”少年说完，眼神亮晶晶的看她反应。
    岂料指节对上李智贤无语的大白眼。
    他的忠诚之心在混乱地豪门之中或许勉强算得上一个良好品质，但李智贤其实并不稀罕。
    她没好气地回怼：“有些事情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到头来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眼看到了教学楼楼顶的拐角处，她伸手拍拍少年僵直的脊背，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到地方了，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和李慧敏好好聊聊。”
    她特意咬中后面几个字，清亮澄澈的眼底闪过一抹锋芒。
    “我也不能听吗？”车镇旭不愿意将她一个人留在楼顶，他心中总有一道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走。似乎他一走，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在电视剧中，楼顶一般是发生惨案最多的地方。尤其主人公互相敌对，那更危险了。
    “我什么也不做，就在旁边守着你。也不可以么？”
    他的眼睛亮亮的，让人很难拒绝。
    李智贤差点儿就被他迷惑点头答应，转念一想到李慧敏穿越者的身份，还是强硬地拒绝。
    “我们女生之间的话题你也听不懂，在楼下等我吧。”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眼看车镇旭还不想走，她无奈摇摇头，踮脚伸手摸摸他的头顶。
    “车镇旭，你知道我想要一个听话的未婚夫吧？”
    她眼底含笑，话中却带着隐隐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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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20

    清潭国际高中
    见她的态度如此强硬，车镇旭只好按捺住心底的想法，一步三回头般离开。
    等到那道高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后，她收起脸上的笑容，推开教学楼顶部生锈的铁门。
    “吱呀”一声响，老旧的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声音。
    她缓缓抬头，果真在楼顶中央看见在此等候已久的李慧敏。
    “李智贤，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李慧敏察觉到她面上的无措表情时，好似扳回一局般，心情极好地勾了勾唇。
    “怎么样？被人针对地滋味不好受吧？你知道试衣间里的衣服是被谁划烂的，知道是谁在你的泳衣里塞针头的吗？”
    “是我，是我啊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你被你最看不起的人给算计了，这种感觉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李慧敏语气激动地朝她走近，浑浊的眼中满是凶光。
    “我知道是你。李慧敏，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为什么要害我？”
    她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立刻调整位置往后退。
    察觉到她的动作，李慧敏扯出一抹阴狠地笑容，上前迅速将铁门关得死死的。
    “现在，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了…...”
    “你说我为什么针对你？哈哈哈哈，真好笑…...李智贤，你真的不知道吗？”
    李慧敏的眼角笑出了泪，嘴角的笑容狰狞恐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腐臭糜烂的味道。
    “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李智贤的脸色有些难看，见李慧敏将铁门钥匙丢在楼下后更甚。
    “上辈子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我差点儿就攻略成功，要不是你，我早就成功脱离世界走上人生巅峰了！”
    “好容易有一次重来地机会，又彻彻底底的被你给搅黄了！”
    “如果不是你，朴宇镇怎么会一眼都不愿意看我！？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会这么欺负我！？”
    “都是你的错！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是你，害我抬不起头，害我被所有人欺负！！”
    李慧敏眼中遍布红血丝，将身上发生的所有不幸事情都一股脑推在她身上。
    “你上辈子害我这么惨，眼下情况比不得我当初痛苦的万分之一。怎么？这你就崩溃受不了了？”
    “李慧敏，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死性不改执意而为。你骗了大家，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他们欺负你你不敢反抗，反倒将所有事情都推在我的身上。怎么？你的脸这么大吗？”
    李智贤冷嗤一声，面上冷静，心底却在不断呼唤系统008。
    沉寂许久的系统仍旧没有一丝回应，她的眼神微动，心底开始涌起一股慌乱焦急。
    “闭嘴！我让你闭嘴啊！！”李慧敏大叫两声，毫无征兆地冲上前来死死掐住她的脖颈。
    李智贤本就受伤，一时躲闪不及时竟然真叫李慧敏得手。
    “你还不知道吧？那针孔里被我加了系统特制的急性毒药。你的生命正在倒数，你感受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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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21（完）

    清潭国际高中21（完）
    “就算你拥有一切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照样栽在我的手里？”
    “现在系统不要我了，它居然还想绑定你这个贱人！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李智贤，你说，我怎么能放过你！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李慧敏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她的呼吸急促，白皙的脸瞬间涨红一片，胸膛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到最后，连反抗都没多少力气了。
    你好，我是争夺气运攻略系统，检测到您的强烈不甘，愿意绑定系统成为尊贵的任务者吗？
    只要完成攻略任务争夺旁人的气运，就能获得无上的奖励，不论你想要金钱财富还是地位男人，本系统都可以为你实现哦！
    更重要的是，我能让你现在就免于一死，只要你答应绑定…
    陌生的电子音在她的脑海之中响起，李智贤的神色一变，猜到这道奇怪的声音就是曾绑定过李慧敏的系统。
    掐着她脖子的李慧琴显然也能听到，她的脸上迅速划过一道欣喜，听清楚系统话中的内容后，脸上的表情骤变。
    “系统，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只会绑定我一个人吗？你这个废物东西，凭什么绑定她这个贱人！？！”
    “我，只有我李慧敏才是你值得你绑定，你不能就这样将我抛下，系统！”
    李慧敏发了疯似的大叫，方才开口的系统噤声，对李慧敏不予理会。“如果我绑定你的话，除了做任务之外还需要做什么？”李智贤试探性的问道。
    陌生系统似是没想到她的反应，过了一会儿才道：
    夺取旁人的气运之外，还需要完成一些小任务，具体的要等到任务发布时才知道……
    见它开口，李智贤的眉头微挑，青紫一片的脸上并没有系统想象之中的狂喜。
    “你想绑定我？至少先帮我解决掉你的旧主吧？”
    “否则我死了，你还是只能跟这个废物搭档。”
    她用力扯出一抹笑，不断刺激着李慧敏。
    可以，我可以帮你解决。等我脱离她后，她的身体立马就会死去，灵魂也会彻底消失。
    到时候，我就可以绑定你了。]系统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在李慧敏痛苦地表情下，系统开始对李慧敏进行脱离。
    她得以挣脱，立刻托着身子走到一旁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008，就是现在！”
    她忽的高呼一声，下一瞬，正在进行解绑的偷渡无良系统和李慧敏彻底晕死过去。
    消失许久的008也终于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幸好我醒的及时，在李慧敏关上门时及时醒来。要不然——这个狗东西居然还想挖我的墙角？！？
    刚激活升级的系统猛然听到她的呼唤声，立刻上场将无良系统收服，余光瞥见她状态栏中的生命值时，忍不住惊叫出声。
    血淋淋的“任务失败”大字出现在她的眼前，李智贤的瞳孔微颤，能感觉到啦身体内的能量正在迅速流逝。
    “你个贱人，我，我不会放过你！”本该处于昏迷之中，黑影忽地朝她扑来。
    李慧敏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将她推到楼顶边上。
    “去死吧！！”李慧敏眼中闪烁着的疯狂血色好似要吞噬一切。
    她冷哼一声，在身体不受控制往楼下坠落时，死死拉扯着神色癫狂的李慧敏。
    她说过，就算是死，也要替原身将这个祸害给带走。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世界似乎都停止了一瞬。
    在教室上课的人纷纷抬头往下看去，站在楼下吞云吐雾的车镇旭也听到动静，他的面色微冷，正要重新吸一口时，猛的意识到什么，脚步慌乱的快速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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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番

    清潭国际高中—番
    任务失败，系统正在结算中…
    身体即将坠落地面时，她的神魂被系统008快速收回，那令人牙酸的疼痛感并未席卷至全身。
    被她拉下来同归于尽地李慧敏摔成一滩肉泥，当然，她也没能幸免，不过身体保留比李慧敏完整一些而已。
    “西八，怎么回事？有人坠楼了！”
    “啊一西，真晦气，大中午的谁跳楼了？”
    “我去，听人说坠楼地好像是两个女生，脸被摔的面目全非，其中一个人地校服上还有钻石徽章。是钻石6的成员吗？为什么会想不开跳楼？”“哇，有热闹看了…...”
    车镇旭瞳孔地震，旁人看热闹地声音从他的耳膜擦过，脑中令人心慌地想法越来越深，他的膝盖发软，咬牙跑到坠楼地点。
    理事长早已赶来，在同学们好奇的目光下和保安大叔拉起一条长长的警戒线。
    “那不是李慧敏吗？我知道她！”
    “阿西，那张脸就算死了也烦人，钻石6的成员有谁不在？那不会是…...李智贤吧？”
    不知是谁先开口，越来越多有关李智贤莫无须有地罪名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闭嘴！”车镇旭猛地回头，一双漆黑的眼底布满红血丝。
    “不可能是她，绝不可能是她…...”
    他浑身踉跄地挤开理事长和保安，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其中一具保存还算完好地尸身上。看到她校服外套上的钻石徽章和小腿上的擦伤后，车镇旭嘴巴微张，险些呼吸不过来。
    她的灵魂飘荡于半空中，亲眼看着死后所发生的事情时，心情分外复杂。
    “这个世界还会重置吗？”
    她好奇地问系统。
    会的，清除劣质系统和外来任务者后，世界会进行第三次重置，这也是最后一次。
    说到这里，她的心才平稳落地。
    “那原主李智贤的魂魄还会回来吗？”
    系统008犹豫片刻后点点头：
    会的，上辈子她的灵魂被垃圾系统蚕食大半，等主神将垃圾系统炼化重置后，原身的魂魄立马会回到最初的身体里去。
    你别担心，经历过这一遭，原身以后的路会一帆风顺再无坎坷，而你…...]系统008的声音有些犹豫。
    说到底还是我不在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你没能完成任务也有我的过错。
    眼前的画面慢慢淡去，最后，她重新回到一片雪白的系统空间。
    见系统008委屈可怜的模样，她反倒开始安慰它。
    “别说这些见外的话，失败就失败吧，什么惩罚我都接受。谁让确实是我大意了呢…...”
    系统008忽然神秘一笑：
    嘿嘿，我特意向主神大人请示了，大人说你收服祸害系统有功，这一次暂时不惩罚你了！
    妗妗，你要奖励我十根营养液才醒，这可是我努力抗争后才有的待遇！
    宋妗无奈笑笑，低头在系统商城内给系统008买了不少口味的营养液。
    “这下满意啦？”
    小八高兴地哼哼两声，不说话，用行动表示它现在有多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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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

    朝雪录
    她被系统008光速投入了下一个世界。
    空中的滂沱大雨重重地打落在船舱顶部，一身着素衣却难掩绝色美貌的女子缓缓睁眼。
    “倒真是怪事，早上还晴朗着呢，刚巧还说太阳大得晒眼睛，一眨眼功夫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船夫利索地穿上蓑衣，划船地动作加速。
    她迷蒙地望向船舱外一望无际地黑潭水，神色微变。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奴婢估摸着咱们还有两日就能抵达安阳侯府认亲了…...”
    身旁的小丫鬟见她面色惨白，立刻从行囊中拿出水壶递给她。“小姐，该喝药了。”
    她的眼皮瞬间一跳，回头看向身旁的丫鬟。
    眼底含着急切的关心，应该不是坏人。
    她低低的嗯了声，伸手拿着水壶，刚一开盖，那浓郁的药香味便扑鼻而来，呛得她剧烈咳嗽。
    动作之大，险些将肺部都给咳出来。
    她咬咬牙，绷紧雪白的天鹅颈，灌入不少极苦的汤药。咽下许久，那股药香味也不曾散去，留在她的唇齿间作祟。
    “小八，传送记忆吧。”
    系统00应了声，流水般的记忆逐渐在她的脑中缓缓浮现。
    原身母亲曾是安阳侯府之中大***最为宠爱的女儿，在最好的年纪下嫁给一个书生。
    书生起初因为她的身份待她不薄，但自从知道原身母亲并非大***真正的血脉时，彻底将她冷落于后宅。
    原身季元初的母亲在她出生后不多久便郁郁而终一命呜呼而去了。
    母亲在临死前，将信物交给她，让她去京城，投靠安阳侯府的大***。
    “元昭，母亲无用，什么也不能为你谋划来。你投靠你的祖母，总，总好过在这儿受此等磋磨好…...”
    原身母亲临死前一段话浮现在脑海之中，她微微蹙眉，不明白其中的复杂关系。
    原身母亲为何不是安阳侯府的亲女儿？
    是生产时被产婆掉包了还是如何？她贸然前去投靠朕的能得到庇护而非嫌恶么？
    这些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她，她咬咬牙，只要继续往下看。
    你猜得对，原身压根没能寻到安阳侯府上便死了。今日大雨倾盆，你们一船子人都停靠在不远处的岸边上。
    恰巧这附近的商户和过路人都在此停靠，其中更有衙门追寻已久的连环杀人犯。
    原身在客栈内用餐时无意间让这人瞧去了真实相貌，在夜黑风高的夜里跑进她的闺阁，原身不从，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撞柱而亡。
    “所以，我压根就没能活到去安阳侯府认亲之时…...”
    她的红唇翕动，那些令人心惊的恐怖回忆再次袭来，让人羸弱的身体忍不住地发抖。
    系统008点点头，随即开始发布任务：
    本世界的任务如下：任务一：请在危机四伏的客栈中存活下来。任务二：去安阳侯府与大***认亲。任务三：查清楚母亲身份的真相…
    随着系统008声音一同响起的，是身边小婢女的声音：
    “小姐，雨势太大咱们先去岸边地客栈歇息一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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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

    朝雪录
    话落，自顾自地嘀咕：“这天气真怪，也不知道雨何时才能停下。我家小姐身子本就虚弱，还要拖下去恐怕…...”
    季元初的神色微动，拉了拉帽檐，在小丫鬟地搀扶下下船。
    为了避免上一辈子的悲惨结局，她在落后的小村里找了另一家客栈歇息，试图用躲在客栈内不出门的办法来避免遇害。
    天色渐晚，天边好似破了个洞，源源不断的雨水不断往下落，引得人叫苦不迭地。
    “你说，这算是怎么回事？”
    “我们一行人运镖途径此地，竟被生生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小村庄上，要是晚上两日，指不定雇主要怎么发脾气呢！”
    “是啊小兄弟，我们也愁得很，手里的货再不及时出手恐怕就来不及了。到时候不知会亏损多少…...”
    刚踏入客栈内的季元初好似小兔子进了狼窝般，一抹朴素的白成功引来所有人的侧目。
    她感受到黏在身上的怪异视线，拉着身旁的小丫鬟柳儿找小二要了个房间。
    她深呼吸一口气，想着自己既然戴了帽檐，这些人自然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客官有请，您的房间在二楼拐弯处…...”小二笑呵呵的压低声音，用确保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季元初低低的道了声谢，从大厅内往楼上时，忽地有一道黑影迅速朝她撞过来，不偏不倚地将她头上的帷帽撞开。
    “砰”的一声，她低呼一声，被撞得身形踉跄不住地往后倒去。
    “小姐！！”柳儿惊呼着拉住她的手，粗使丫鬟做惯了重活力气大，这才堪堪将她给拉住，没叫她在人前摔个狼狈。
    “嚯！这是哪儿来的天仙美人儿啊！”
    “我滴个三娘娘舅奶奶！老子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这样的绝色佳人…...”
    周遭的讨论声不断，方才将她头上帷帽撞下来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笑笑，很显然，他是故意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旁边的路这么宽敞，为何偏偏要往我家小姐身上撞来！？！”
    “登徒子！！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柳儿向来心直口快，见自家小姐被撞得面色惨白，好似一碰就碎了地可怜模样，忍不住化身母鸡将她护在身后。
    “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哥哥我只是心疼你们家小姐一个人，这客栈里人多眼杂的，你家小姐一个人自是不安全…...”
    “姑娘，不如你来我房中，哥哥定然好好护着你，如何？”
    她不知这人如此无视，被气得胸口微微起伏，雪白的面上浮现出一抹绯红。
    “究竟出于何意你自己心里清楚，小女子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如果你敢打些不入流的主意——”
    她的神色一变，男人却被她逗得捧腹大笑。
    “哈哈哈，你能如何？一介女流，细胳膊细腿的。娇滴滴的小姐那不成还能撂倒我这个大汉不成？”
    在众人看好戏的表情下，扣动藏于袖中的暗器。下一瞬，男人只觉得裤裆下一凉，锋利的箭矢竟直直的从他命根子旁擦过。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男性的威严的雄风就没了。
    “我定要你命丧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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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

    朝雪录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她重新将地上的帷帽捡起。伸手拍拍帽子上的灰尘后，重新戴上。
    “柳儿，我们走。”
    愣神之中的柳儿迟钝的应了声，很快搀扶着她上楼。
    “哟呵！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是个小辣椒！”
    “哎我说老三，哪儿有人像你这样儿的，一上来就吓唬人家小姑娘。要我说，人家没有废了你那玩意儿还算客气的！”
    “你这混账东西懂什么？她身上可香了，不似京城女子身上的胭脂水粉香，勾得老子魂牵梦绕的恨不能将她…...”男人们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憋了一肚子火，郁闷之下，竟开始公然将荤段子。
    不少人羞红着脸离开，坐在一旁安静喝茶的燕迟神色微动，他方才不免也瞧到那女子的容貌，确实是难得的美人。
    可如此，更不代表这些人可以随意议论她。
    “砰！”的一声响，燕迟将银钱尽数放在桌面上，抬眼扫向淫笑着不停讨论的那桌人身上。
    “你小子看什么看？不会是替那小姑娘打抱不平吧？！”
    “哟呵！居然还想英雄救美，哥几个，好好跟他玩玩儿！”
    见周围几桌人的目光齐齐看来，白枫忍不住扯扯自家主子的衣角：“将军，这里不是在京城，恐有穷凶极恶之徒作祟，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动手吧！”
    燕迟冷哼一声：“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一个姑娘，无非是觉得她无依无靠罢了。本将——本公子今日偏要管一管！”
    说罢，不顾白枫的劝阻，很快和那几人扭打在一起。
    毕竟是从小在军营长大，燕迟很快就将几人揍得面色青紫，保证再也不敢调侃季元初后，这才被放走。
    “公子，您可是对季小姐一见钟情了？”
    刚坐下喝口茶的燕迟一口水卡在喉咙里，直直地喷洒在白枫身上。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玩意儿？我我我，本将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虽然她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本将军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但，但也不代表本将军喜欢她啊…...”
    燕迟的脸色通红，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白枫低笑两声，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是是是，公子说的是，是小的糊涂了。”白枫看破他心底的害羞，见燕迟不愿意承认，便也不再挑明。
    楼下一阵喧闹的动静传入她的耳中，季云初顾不得其他，忍不住在脑海中问系统。
    “刚才我总觉得有两道分外黏腻地眼神落在我身上，其中一道是处在角落里地黑衣少年。他看着一身正气，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还有一人…...”
    “他的眼神让我很难受，巡查一圈竟压根就找不到他在哪里。小八，我是不是被那杀人犯给盯上了？”
    一回想那瘆人的视线，四肢百骸便止不住传来彻骨的凉意，刺得她浑身发疼。
    系统008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道：
    抱歉，小八升级之后权限受阻，需要宿主您自行探索真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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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4

    朝雪录
    季元初的脸色一沉，不得不想法子脱身。
    如果躲在暗处的人当真是上辈子害原身惨死的杀人犯，她必须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才好。
    原身的身子打娘胎里将就带着的弱症，她用积分兑换两瓶温补身体的补药后，仰头服下。
    “柳儿，今晚你来守夜。我眉心总跳，你一定要仔细些…...”
    守在一旁的柳儿立刻板着脸认真点点头：“小姐您放心吧！夫人将奴婢从人牙子手中救出来后，奴婢这条命就是夫人的了！”
    “夫人叮嘱奴婢一定要保护好小姐，那奴婢就是死也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季元初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随意吃了两口饭后立刻低头睡觉。
    她的眼皮总跳，直觉告诉她，藏在黑暗之中的那人不会轻易离开。
    半夜，窗外的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让不少人都睡不好觉。
    客栈大厅内吵吵嚷嚷的，一群汉子在大厅内闲聊喝酒。小二打了个哈欠，余光里似乎闪过一道黑影。
    他眯了眯眼，再次去看时，哪儿还有黑影，原来是一只虫子。
    “到底是累了，竟然看花了眼，把虫子飞影认成了人…...”
    话落，小二抬手将那只虫子拍死。
    窗户口忽然被烧红的木棍戳破，一直不敢睡觉盯着门口的柳儿立刻推醒季元初。
    二人齐刷刷看向门口时，被戳破地窗户口赫然伸进来一根中间掏空的竹竿。滚滚浓烟往房间里面钻，她瞳孔一颤，迅速起身用盘子堵住地竹竿。
    浓烟折返回房间外，不消片刻，外头立刻传来低哑的咳嗽声。
    在季元初的示意下，柳儿一脚将房门踹开，迎面对上满脸横肉的男子时，吓得脑袋都宕机了。
    季元初拉着柳儿就往客栈走廊外跑去，边跑边喊人“来人呐救命啊！”
    “光天化日之下有贼人强抢民女！不得手竟还想杀人灭口！！”
    她婉转动听的声音响彻整个客栈，楼下玩闹的男人们隐隐听到些动静，齐刷刷往楼上看。
    “你这臭娘们儿！老子弄死你！！”
    被她短暂抛于身后的男人反应过来，三两步追上二人的脚步。
    只见面露凶恶的男人一手砍晕身旁的柳儿，一手提着她背后的布料，拎小鸡仔一样轻松将人拎在半空中。
    “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
    “老子我在京城中行凶多起也无人捉得住我，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挣脱？！”男人冷笑连连，丝毫没注意到季元初嘴角怪异的一抹弧度。
    “你是衙门悬赏的采花贼杀人案的凶手？”
    她大惊失色，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道。
    面前满脸很肉的男人大笑两声，语气里掩饰不住的自得：“不错，就是你哥哥我！”
    “怎么样？怕了吧？小美人儿，只要你乖乖从了我，我定然会饶你一命……”
    男人用力掐着她脆弱的脖颈，微弱的求救声逐渐被楼下的玩闹声掩盖。
    男人目的达成，拖着柳儿和她不断往回走，眼看即将把门关上时，一双大掌忽地横在门缝里。
    “放开她们！”燕迟冷眼盯着采花贼，手握长刀架在采花贼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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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5

    朝雪录
    “小兄弟，你是何人？为何要来坏我的好事？”
    “难不成你也想尝尝这小美人儿的滋味？”采花贼眯着一双眼看他，眼中杀意渐露。
    燕迟冷哼一声：“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脑子里装的都是这种下流之事吗？”
    “本将再说最后一次，放开这两位姑娘！”燕迟的眼眸凌厉深邃，眼底的压迫感让人不由一顿。
    季元初险些快要被采花贼给掐死，她的眼尾沁出泪来，在燕迟慌乱的表情下摸到袖中暗器，朝着男人的下三路来了好几下。
    采花贼身体剧烈颤抖，铺天盖地的疼痛感瞬间遍布全身，他瞪大双眸看向季元初，转头看向站在两条腿中间的三根暗箭。
    “啊啊啊！你这贱人，竟敢暗害于我。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她拉着柳儿躲开采花贼凶残狠招，身形踉跄地倒在燕迟身上。
    “这位公子，此人大半夜擅闯小女子的厢房，企图迷晕和我柳儿伺机下手。”
    “我瞧他眼熟，仔细端详慈爱发觉是衙门贴下悬赏令中的犯人。公子，你千万不能请饶了他！”
    她娇柔无骨般靠在燕迟的胸膛上，红润嘴唇翕动，眼角噙着泪地诉说着委屈。
    燕迟愣愣地点点头，被她迷得不着南北。
    白枫与采花贼扭打在一起，燕迟鬼使神差般擦去她眼角氤氲的泪水，心中涌起一股被全心依赖的奇异感觉。“姑娘放心，我一定将他捉拿归案帮你报仇！”
    说罢，将她和柳儿安置在自己的住处，迅速调转方向与白枫一起将上辈子害死原身的人绳之以法。
    “虽然不能将人给带回去，但将他的首级带回去也能以儆效尤。”燕迟冷眼踢开脚下的身体，任由白枫将采花贼的脑袋割下。
    “等等！”眼看白枫提着鲜血淋漓的脑袋的就要回去，燕迟皱眉将他拦住。
    “怎么了公子？”白枫一手抓着剑柄，一手提着采花贼的脑袋，满脸懵逼道。
    “你这模样恐会吓着她。今夜你在这里歇下，我将她——我将她们安置在我的住处。”
    燕迟在白枫复杂的视线下加快脚步离开，留在原地的白枫忍不住吐槽。
    “还说对人家姑娘没意思，看这维护光纤的模样，公子怕是已经格外上心而不自知啊……”
    季元初将柳儿唤醒后，神色紧张的在室内来回踱步。
    她不确定方才挺身而出的男人武功是否在采花贼之上，害怕他受伤，害怕采花贼还不死心，正欲开门时，有人先她一步将门打开。
    她躲闪不及时，竟直直的撞进那人怀中。
    男人的胸膛坚硬如铜墙铁壁，她的额头瞬间红了，眼角也被刺激出生理性泪水。
    “唔……”她忍不住低呼一声，伸手捂住发红的额头。
    “怎么样？季姑娘，你没事吧？”
    燕迟瞳孔地震般猛地后退两步，见她身形踉跄着又要往后倒，下意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我，我没事……采花贼呢，你们没有受伤吧？”她眼神关切地往燕迟身后扫，并没有看到采花贼那张令她心惊的凶恶面孔。
    燕迟眼底的担心逐渐消散，低笑着朝她摇摇头：“若非姑娘关键时刻出手，恐怕那采花贼还有机会逃脱。不过现在——”
    “他已经伏法，姑娘无需担心。今夜就再次歇下吧……”
    燕迟想了想，不想吓到她，便并未将采花贼身死的消息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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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6

    朝雪录
    “多谢公子今日救命之恩…...”季元初那张雪白的小脸就在跟前，长而浓密的眼界随着她说话微微眨动着，像两把小扇子轻易拨乱他的心弦。
    含羞带怯地目光落在燕迟身上时，他的神色瞬间凝滞，险些连自己姓甚名谁都给全忘了去。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是要去往何处？”
    “元初姑娘唤我燕迟就好，我们此行最终目的为京城。元初姑娘呢？”
    男人笑着挠挠头，目光盯着她月光下清冷的面颊，迟迟挪不开眼。
    季元初的神色一顿，不知想到什么，随即微微扬唇：“我们也正是要去往京城。”“那太好了！”迎着她微微错愕的目光，燕迟重重地咳嗽两声立马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的目的地相同，姑娘不如与我们同行如何？”
    害怕她误会什么，燕迟紧接着补充道：“元初姑娘不要误会的，我只是怕你们两个女子之后还会遇到今日这等事端…...”
    世道本就对女子要求颇多，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恐怕对她的名声没有半点儿好处。
    季元初明白他的好意，漂亮勾人的猫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燕迟的掌心发热发僵，低头望着怀中的女子，后知后觉的发觉二人的姿势似乎太暧昧了些。
    他低低的道了声抱歉，赶忙抽身一步离开。
    怀中的温香软玉消失后，他心底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感。
    “那便多谢燕公子了，公子如此热情善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了…...”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得燕迟眼睛几乎黏在她身上。
    “不，不用这么客气。元初姑娘唤我燕迟就好…...”迎着她温柔的注视，燕迟的面颊一红，低垂着眼睫转移话题。
    “时候不早了，你们好生歇下吧。我就住在隔壁厢房，若再有歹徒胆敢行凶，姑娘直接唤我即可。”
    季元初嗯了声，亲眼看他同手同脚进入隔壁厢房后，关上厢房大门。
    劫后余生的她跌倒在大床上，整个人埋在厚厚的被子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叮咚，任务一完成，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她没想到，轻易害死原身的凶手，竟真的被燕迟三两下解决干净。看来，她们势单力薄的主仆二人要想平安无事的回到京城，一定要依靠燕迟才好。
    “小八，帮我兑换一本调香秘籍。”
    系统008应了声，很快在系统商城内给她拿了本书页泛黄的古籍。
    一个蹭得毛茸茸的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借着客栈内微弱的灯光，开始仔细研读古籍上的制香调香秘典。
    翌日一早，她是被客栈大厅内的喧哗声吵醒的。
    “小姐，您一晚上没睡吗？身体本来就不好，居然还熬夜挑灯苦读，这怎么会受得了嘛！”
    柳儿忍不住嘟嘴吐槽，嘴巴不饶人，但动作却纪委利索地往她身上披上一件厚厚的外套。
    向小二要来热水后，替她梳洗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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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7

    朝雪录
    “季小姐，我家将——公子已经在楼下等候许久，雨势渐小，稍后就可出发回京了。”
    燕迟身旁的侍卫白枫敲了敲门，见季元初和她身后的丫鬟柳儿正巧出来时，低声道。
    季元初点点头，扯了扯有些苍白的唇角，朝他低声道谢：“昨夜，多谢你和你们家公子。”
    “之后几日，恐怕要添麻烦了。”
    白枫想到自家将军那不值钱的模样，不敢对季元初太过热情，矜持地点点头。
    一起用过早饭后，季元初和柳儿跟着他们坐上了去往京城的船只。
    路上偶有风雨，一行人与三天后终于抵达了京城。“元初，有缘再会！”分别时，相谈甚欢的二人皆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燕迟，再会。”她同样与他道别，只是没想到不过一日的时间，竟会在安阳侯府内再会。
    岳凝激动的拉着她的手在侯府内逛，声音热情为她解说。
    大***在二人身后眼眶微微泛红，视线不住地落在季元初的身上，目光怀念，像是在通过她看旧人般，眼中满是留恋。
    “这傻孩子，怎么就，怎么就去了呢！”
    “当年错抱一事侯府并未声张，大小姐她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才不得不忍痛离开您的身边。谁能想到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您可千万不能忧心过度啊！”
    大***哀叹一口气，在心腹的劝慰下，心中始终有口气堵在胸口里，闷得她生疼。
    “去，你们派人回去将那负心人的官职撤去，收去他全部家财。敢欺负本宫的女儿，本宫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大***浑浊的眼底泛起一丝狠厉，身旁的心腹立刻应了声，很快便消失在园中。
    季元初能够感受到***热切怀念的目光，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好奇当年母亲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又为何会放着好好的侯府大小姐不当去偏远落后之地，带着无数金银财宝下嫁给一个软饭男。
    “元初姐姐，我一见你便觉得欢喜，总想和你说话，你不会烦我吧？”
    说了一路的岳凝见她眼神呆呆地，试探性的问道。
    “怎么会呢？你和我说这些，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只是…...突然间想到了我母亲……”
    岳凝的眼底闪过一抹讶异，心中的不快消失干净。
    “元初丫头，既然来了侯府就好好呆着吧！你和那丫头长得像，以后常来与我说说话吧！”
    一直站在二人身后的大***出现，一旁的岳凝点点头，伸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道：“祖母说得对，元初姐姐，你就住在我旁边的院子好不好？”
    “祖母和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闻言，季元初莞尔一笑，原本美得有些不太真实五官更添一丝昳丽，越发明艳动人。
    “好，元初都听***安排。”
    “傻孩子，唤我祖母便可。你母亲虽不是我的亲生血脉，可她对我的新是真的，我这些年也一直将她放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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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8

    朝雪录
    大***的眼神充满慈爱，季元初明白，大***是在透过她的脸看她早亡的母亲。
    她深吸一口气，眼角瞬间沁出泪来。
    “祖，祖母…...”神色动态像极了大***记忆中那个鲜活的身影，陈封许久的回忆再次袭来，大***也的忍不住红了眼眶，一把将她用力抱入怀中安慰。
    “祖母的好孩儿，日后不必再担心受怕的了，你看看这身子骨削瘦成什么样！只怕不用人碰，风一吹就倒了！”
    站在一旁眼眶红红的岳凝也围了上来，抱着大***和季元初。
    “李嬷嬷，最近几日要严加看管元初的身子，无比给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李嬷嬷立马笑着应了声是，哭做一团的三人立刻破涕为笑。
    “你们回来得及时，今日夜里便是我长孙——也就是你们大哥的成婚之日。到时候，凝丫头你带着元初好好认识新朋友。”
    “哎！知道啦祖母！”岳凝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拉着季元初的手迅速带她消失在大***的跟前。
    “这丫头，咋咋呼呼的，从前总嚷嚷着想要一个性格温柔的姐姐。如今，竟真的让她如愿了。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啊…...”
    说到这儿，大***的眼眶又红了。
    已经被岳凝拉走的季元初并不知晓此事，她被岳凝带到了院内湖边上与其他小姐认识。
    季元初的眼神扫视一圈，整个侯府都换上大红色的喜带装饰，临近傍晚，已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的走入侯府之中。
    天色渐暗，岳稼娶妻，大***为首之人皆笑看岳稼迎亲。
    岳稼努了努唇，干嚎半天喜轿内没有反应，有人音乐察觉出来一丝不对劲。
    “娘子，娘子？啊啊啊啊！！”岳稼等不及掀开轿帘，期待的目光落在轿子内的血淋淋的无头女尸上时，浑身血液开始逆流。
    他忍不住尖叫出声，身后的宾客一脸莫名，不止是谁喊了声“轿辇中的新娘被砍了头”，整个现场瞬间一片慌乱。
    大***惊吓过度，被几个婆子立刻送回房。岳凝好奇地拉着季元初查看，余光瞥见轿内血淋淋的血迹时，立刻伸手捂住她的眼。
    “元初姐姐莫看，血淋淋的，晚上定要做噩梦！”
    季元初摇摇头：“我不怕，更好奇新娘为何会在成婚当夜被人砍去头颅。”
    “新娘子出事，送嫁之人嫌疑最大，今天你们谁也不许走！”男人的声音好似一剂强心针般，让被指责的安阳侯府众人瞬间安下心来。
    季元初的耳朵微动，她只觉得这道声音太过熟悉。
    回头一看，碰巧和迎面而来的燕迟对上。
    对方眼底的震惊太过明显，以至于她眼底淡淡的惊讶显得过于平静。
    “元初，你，你怎么在这儿？”燕迟盯着她和岳凝紧握着的手，神色复杂道。
    “元初姐姐，这是我表哥战神燕迟。他从小就去了兵营，至今军功无数…...怎么？你们认识吗？”
    岳凝隐约窥见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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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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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元初的神色微动，不知该如何解释。
    迎着二人直勾勾的眼神，只得道：“此事稍后再说，如今圣上钦点的世子妃死于婚假当日，此事发生在侯府非同小可。”
    “燕迟，你一定要查到真凶。否则祖母恐会被影响康健心情。”季元初的声音柔柔的，却如同惊雷般打在燕迟的身上。
    “祖母！？！”他的脑中五雷轰顶，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第一次动心的女子居然是他的表妹！！
    季元初一愣，望见他过于吃惊的反应，有些懵地点点头：“对啊，忘了和你说，我来安阳侯府就是为了寻亲。”“只是没想到，原来你是我的——表哥？”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漂亮的眼眸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
    燕迟猛然呛到，身形剧烈抖动几下，双眸沉沉的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将送嫁和接触新娘之人全部带走，去刑部找人来！此事涉及重大，定要查清楚还安阳侯府一个清白！”燕迟努力忽略心中那抹怅然若失的情感，紧绷着脸道。
    新娘宋柔青梅竹马高声称岳家不满这门婚事，所以杀了宋柔，还想将宋柔带回京城。
    黑甲卫无视他的挣扎，很快就将现场的人全部带走。
    岳凝拉着季元初走时，她的脚却像是生了根般挪不动分毫。
    “元初姐姐，你，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顺利，为何会用到顺利这个词？”岳凝不解。
    “新娘的头都没了，送嫁为首之人为何看一眼便咬死那人就是新娘本人？”
    “而且你们看，如果新娘是被人在轿内杀害砍头的话，鲜血一定会喷溅至棚顶。”在燕迟的默许下，二人顺着她的声音看向昏暗的轿车内。
    果然如她所言，棚顶干干净净的，并未出现什么血渍。
    “这就证明，第一案发现场，也就是新娘遇害之处绝不是在轿内。她应该是早就被人砍头，后塞入喜轿内…...”
    “岳稼不曾接触过新娘，凶手理应不是他。那人之所以将已经身死的新娘伪装一番后放入喜轿内，为的就是掩人耳目，让众人猜疑是岳家所为。”
    她的话音落地，周围安静异常。岳凝满脸崇拜的看着她，也不管她说得到底对不对，直接无脑夸赞。
    燕迟漆黑的瞳仁微微转动，沉沉的盯着她雪白的侧脸：“元初，你为何会知晓这些？”
    “我平日就喜欢看一些话本子和刑部探案时的典录。这只是我个人的见解而已，具体还是依照刑部那边为主。”
    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视线扫过不远处闪过的一抹黑影，忽地眯起眼。
    “要想快些破案，还需得找来一个经验老道的仵作。”
    她低声提醒燕迟，男人见状，低低的嗯了声，派黑甲卫将她和岳凝送回房。
    临走之时，二人几乎同步回头，望见对方后，又默契地移开。
    季元初微微咬唇，想了想，转身小跑到的燕迟跟前。在他错愕的面容下，一字一句道：“燕迟，我并非祖母的亲孙女。”
    “你若有什么想问我的，明日正午来侯府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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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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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将军？刑部派来的人已经到了——”
    “她主动和我解释了，还让我明年中午来寻她！”燕迟的眼睛亮亮的，看得一旁白枫的心凉凉的。
    怎么自家将军一遇到季姑娘就露出这种不值钱的笑？
    在战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战神燕迟，和眼前这个满脸都是被心爱女子邀约后欣喜异常的男人简直扯不上丝毫关系！！
    白枫无奈摇摇头，将身后之人带到他跟前。
    翌日正午，季元初果真在院外瞧见那抹黑色的欣长身影。她神色微动，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走到他跟前：“祖母的情况不是很好，忧心异常，昨夜之事，可有进展？”
    燕迟摇摇头：“刑部皆是一群没用的酒囊饭桶，竟连仵作之术都不会！”
    季元初的眉头微蹙，她没想到刑部居然养着这么多的的饭桶。
    “民间多有能人，不如发一通悬赏令连让能者自己找上门来。”
    燕迟点点头，听她的下了将悬赏令，果真有一群人寻上门。
    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身处最末端，被男子们的排挤打压的女子。
    季元初一眼便瞧到她，沉寂已久的系统忽然道：
    此人精通仵作之术，是个可以合作的对象。]系统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她神色微愣，在燕迟迟疑的目光中，她缓缓走到唯一的女人跟前。
    “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我们要找到的人，需得精通仵作之术？”
    身穿素衣的女子点点头：“在下秦菀，若没有功夫，断然不会来此！”
    “好，你随我来。”有系统的提点，她相信秦菀比在场仵作的能力都要强。
    “女子就是无知，仵作之事居然让一个女子来做。我就不信她手上能有什么本事！”
    燕迟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冷脸将闹起来的几人镇压下来，三两步跟上二人的背影。
    她三言两语的将昨夜之事道出，见秦菀神色微动，清了清嗓子道：“秦姑娘若是愿意的话，可随我们即刻去刑部查探真相。”
    “我祖母等不得，姑娘，我可以相信你吗？”她盯着的秦菀的眼睛，不是旁人的轻佻不屑，而是将她放到同等高度的位置问她。
    秦菀的心一动：“姑娘若相信我，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季元初点点头，拉着秦菀的手往刑部走去。
    在燕迟的“好言相劝”之下，刑部很快同意让秦菀查看死去的无头女尸。
    岳凝闻言也赶了过来，围在季元初的耳边叽叽喳喳不停。
    秦菀的装备很是齐全，准备妥当后，朝盖白布的女尸深鞠一躬，随即将白布撤开。一旁的季元初等人也跟着微微鞠躬，视线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落在新娘的尸身上。
    “死者应该是死后被穿上嫁衣送上喜轿，尸体上有齿痕，周遭有白齿蚁…...”
    季元初的神色一变，目光盯着无头尸身平坦的腹部。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依照秦菀所言，恐怕宋柔在此之前就已经与他人有过私情。
    众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秦菀放下手里的工具，回头看向人群中的季元初：“季小姐，我想剖尸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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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都为之一愣。
    “剖尸检验并非小事，此事要先告知宋家人，取得他们同意后才可进行。”
    “秦菀，你可是发现了什么？”季元初的神色微动，盯着秦菀冷静的面容若有所思道。
    “宋国公恐怕不会轻易答应此事。若宋柔与你所言般在成婚之前便与人有私情，宋国公为了掩盖此事，绝不会允许我们继续查下去。”
    燕迟冷静分析，偏偏字字句句都让人感到无力。
    “她肚中的线索或许是关键之处，难道再没有其他法子了吗？”秦菀低声道。
    季元初的眼睫毛微颤，在死寂的空气里忽然开口：“既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此事只要传入皇上耳中，那宋国公就算不想也没有法子阻拦我们。稍后我去西北口的巷子里这样…...”
    她垂下眼睫，说出来的话让众人恍然大悟。
    “是啊，此事毕竟由皇上做主牵头。现如今两家关系急转直下，不仅做不成亲家反倒成了仇人。”
    “与其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碰壁，不如将这件事情交给皇上来定夺。最好有皇上的口谕…...”秦菀的眼底划过一抹赞赏之色。
    “元初姐姐，那就照你说的办！！”岳凝的眼底满是崇拜。
    “那就如此，不过…...我总觉得送嫁之人中的魏言之些嫌疑。就算凶手不是他，恐怕此事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那日发现新娘子时，他的状态便格外不对劲…...”季元初低声嘟囔两句道。秦菀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对外放出我即将剖尸检验的消息，如果凶手是他，他一定会提前对我下手。”
    “可这样太危险。”季元初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将她当做诱饵引蛇出洞。
    “我有一种迷魂香，闻着会不自觉说出内心深处的秘密。只要将他引出来就有法子让他开口说实话！”
    “这是好说，可证据呢？没有证据，恐怕地底下的宋柔无法心安，大***更是夜不能寐。”
    燕迟的声音很冷，打破了她们美好的幻象。
    “若不试一试怎知道不行？燕迟，有你在，我相信此案的真凶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季元初忽然夸他，燕迟咳嗽一声，在岳凝羡慕的表情微微抬头挺直脊背，耳垂无声的红了。
    季元初很快离开，她先是让柳儿在民间大肆传播无头女尸之事，甚至运用脑细胞将此事编成童谣越穿越远。不过两日时间，京城内的皇上就知晓了此事。
    他特许刑部之人剖尸查验真相还宋岳两家一个公道，在圣上口谕下来时，季元初等人也没闲着，借口邀请魏言之出来逛灯会。
    “魏公子可有婚配？”季元初笑着给魏言之倒了被热茶，氤氲的雾气掩盖住她眼底的探究。
    魏言之的神色微动，视线落在面前堪称绝色的女子身上，注视着她时，缠绕着他许久的狰狞血腥的记忆立刻无所遁形。
    魏言之不自然地扯了扯唇角，躲开她的目光：“还未，在下愿听从父母之言，先立业后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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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2

    朝雪录
    魏言之躲开季元初的注视，脑中忽地闪过一抹血腥的红色。
    他用力摇摇头，企图将拿到红色的血影甩开。
    季元初见状微微敛下长长的眼睫，余光落在不远处不断燃烧着的古香上。
    “那魏公子从前就没有相好的姑娘么？”见魏言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像是不经意道：
    “我有个朋友对工资一见倾心，想要我来打探你身上的虚实。若你不曾与其他女子有联系，或许还能凑成一段良缘的。”
    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澄澈的眼底蕴着一层看不见的试探。“不曾。”魏言之终于抬眼看她，有些意外地蹙眉道：“不知道季小姐所言之人是哪家的姑娘？和我有过一面之缘？我怎么从来不曾知晓？”
    魏言之面上的皮肉微微抽动，给人一种甚是诡异的感觉。
    眼看的香料即将燃到底部，她抬头对上燕迟的目光，唇边的笑意渐收。
    “是谁家的姑娘对你而言很重要吗？你和宋柔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化作一缕清风钻入魏言之的耳朵里。男人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转瞬间的功夫，浑浊的眼覆上层朦胧的灰白之色。
    “宋柔，宋柔…...”
    “我和她的关系？”魏言之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转而冷嗤一声。
    “她们家嫌贫爱富，纵使她与我有私情，宋国公也不愿将她嫁给我魏家子。宋国公知晓我们之间的事情后震怒，宋柔这个蠢货为了保护我，求魏綦之认下私情。”
    “哈哈哈哈魏綦之也是个没脑子的，竟然真的跑去宋国公跟前认罪。宋国公一怒之下将他的腿给打断了。”
    “出嫁前，宋柔竟跑来寻我想要和我私奔！”
    “呵！”魏之冷笑一声：“她宋柔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可能会为了我抛下一切？更何况我本就是从小低人一等的魏家庶子，为了我的前途，更不可能与之私奔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
    “所以你就将她杀了，甚至还想要将罪名嫁祸岳家？”
    被香控制说出真话的魏言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粗哑声音，眼底闪烁着浑浊黏腻的光。“是啊，将她杀之前，她还哭得梨花带雨的求我带她走。这蠢货从不为我着想，她死得活该！！”
    “你们说，她该不该杀啊？哈哈哈…....”魏言之好似释放天性的恶魔般的，忽地开始狂笑。
    一旁的岳凝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恨不能将他踹入湍急的河水之中淹死他。
    “畜生东西，自己没本事争功名反而怪宋柔不体贴你！废物！”
    季元初看着他的眼神无比犀利：“得知无法攀上宋国公的船后便生了抛弃宋柔的心思实为不忠不义！与她亲密后将她残忍杀害实不仁！既要又要，到头来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香料燃尽，魏言之也从混沌的噩梦之中清醒过来。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活像是个即将溺死的病人。“你，你们奥迪对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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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3

    朝雪录
    “你，你们都知道了？”魏言之的表情狰狞，眼神戒备的盯着他们。
    香料虽已燃尽，但浓郁的气息还在鼻尖久久无法散去。他终于明白，怪异之处出在香料之上。
    “都是你，都是你在害我！”
    “此事涉及岳家，是你故意害我对不对！！？”魏言之猛地看向季元初，目眦欲裂的等着她，眼珠凸出，几乎快要落出来。
    “闭嘴！分明是你枉顾天朝王法，随意杀人还欲图加害他人！！
    燕迟冷声呵斥魏言之，余光瞥见他藏于袖口之中的刀刃时，抬脚用力将他袖中的刀踹入河中。
    闪着凌冽寒光的刀刃“咕咚”一声落入水中，魏言之的神色彻底僵住。
    眼见意图被燕迟发现，魏言之咬牙瞪向眼前的一群人。想到什么，他的嘴角扯出抹诡异的弧度
    “你们以为掌握到我的秘密就能揭发我吗？只可惜，注定要让你们失望了。”
    “等到证据消失后，旁人只会当你们在胡说八道！！”
    “你什么意思，死到临头还在狡辩，表哥，要不然我们直接将他给弄死吧？！这畜生东西竟还死不悔改，我真忍不住了…...”
    岳凝咬牙切齿的瞪向魏言之，对方在触及到她眼底的真切杀意时，面上的得意不由得凝滞一瞬。
    燕迟冷眼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满是冷冽的寒霜之息：“不要用你的手来对付此等下三滥的人，等我们掌握重要证据后，将他交给衙门处置。”
    “不要再同他废话，船即将靠岸，你们先回去。待我我将他压入大牢等搜寻到证据后，他定在劫难逃！”
    燕迟话落，船果真平安靠岸。
    现值灯会，即便是船岸边也围着不少人。魏言之见状，抬脚就要跑的。
    燕迟冷嗤一声，随手捡起块石头打在他的膝关节上，下一瞬，骨头和地面相撞的沉闷声响落于所有人的耳里。
    围在周遭的人们迅速散去，燕迟等人慢慢走到魏言之的身边，将他押着往回走。
    “他的住处一定有什么东西，既然魏言之选择将宋柔的脑袋砍下，关键证物就在着凶器之上。”季元初理性推断道。
    秦菀点点头，“我们快些回去吧，不早些还宋柔真相，我总觉得心里怪不安宁。”
    岳凝也跟着点点头，三道颜色艳丽的身影往回走的时，拐角处的黑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好啦！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义庄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马车即将在义庄门前停下来时，三人立刻听见义庄内伙计的大喊声。与此同时，岳凝敏锐地瞥见屋檐上消失的一抹黑影。
    “你们快去救火，莫要让宋柔死不瞑目！”岳凝抬脚追随着那道黑影离开，见状，季元初和秦菀互相对视一眼，只得立刻奔入存放尸身的义庄内。
    义庄内的大火不断吞噬着所到之处的一切，秦菀负责验尸，季元初则不断搬运水桶来灭火，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时，秦菀终于忙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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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4

    朝雪录
    “死者身前应有过身孕，身上还残留着欢爱时的痕迹。”
    “我已将发现都写于纸上，但死者被砍下的头和凶器在何处，始终是个谜。魏言之到底藏于何处了？”秦菀忍不住微微蹙眉道。
    季元初的眼神微微闪烁：“或许，这些事情要我们去一趟他的住处才能查明。”
    她与秦菀对视一眼，刚要出门时，冷不丁看见黑夜里闪烁着寒光的利刃。
    竟有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她们身后，悄无声息的观察他们整场推演。
    一股寒意从二人的脚底直直地往天灵盖儿上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是何人？这义庄的火恐怕就是你作为吧！”
    “魏家人，还是宋家的人？”
    季元初下意识护着身后的女人，不住地往后退。
    黑衣人手中的煎饼泛着寒光，此人杀心很重，之所以在身后等着她们二人研究出成果后才动手，就是为了灭口。
    “不该知道的事情姑娘为何要打听？若你们尽早识趣的不追查下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可惜了…...”
    黑衣人感慨一声，不断逼近。
    “你可知道杀害侯府之人的罪过？只要我们二人在这里出了事情，侯府定然会追查到底！”
    “这位仁兄，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她的双腿不住地发软，面上的表情却冷静异常。该死！这些人从一开始恐怕就算好了！
    燕迟离开后，将唯一有武功的岳凝也给引开。最后只剩下她们两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想要封存秘密简直轻而易举。
    季元初的脸色漆黑，明白自己这是中计了。
    不只是魏言之等魏家人想要彻底吞下这个秘密，就连受害者的家人，居然也想着将秘密掩盖下来。
    就因为这件事败露之后一定会让宋国公丢脸！
    她在心底暗道宋柔家族无情，在黑衣人靠近时猛地甩出一把味道极为呛鼻的香料。
    香料迎风而散，很快就糊了黑衣人一脸。
    他唯二露在外面的的眼鼻瞬间遭殃，火辣辣的刺痛感像针扎一样刺痛着他的神经，季元初不敢耽搁，拉着秦菀把腿就往外面冲。
    边跑边大喊有刺客，义庄内外很快来人将堂中没跑开的黑衣人抓住。
    二人刚跑出义庄时，正好撞衫匆匆跑来的燕迟。
    “你们怎么样？没事吧？”燕迟抓着季元初的肩膀，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后长舒一口气。
    “方才我在衙门听说义庄着火，将魏言之交给衙内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
    “对了，岳凝呢？”说了好半天燕迟才发现，一向喜欢围着她叽叽喳喳的岳凝竟消失不见。
    季元初的红唇翕动，将房下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并道出。“凝儿现下会不会有危险？！”
    她无意识抓着燕迟的手，眼底担心几乎快要溢出来。
    燕迟伸手回握住她细软的小手，低声安慰：“幕后之人断然不敢轻易对岳凝下手，元初，别担心。”
    男人常年混迹于战场，手掌心和虎口处的老茧分外明显。
    被他紧握在掌心里的手痒痒的，一股热意顺着她的手流向四肢百骸，彻底拍散心底的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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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5

    朝雪录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岳凝笑着从不远处的黑影里走出来。
    季元初的心终于落回实处，她抽出手，头也不回地扑向岳凝。
    “凝儿，你没事就好。”
    岳凝面上嘻嘻哈哈的表情一顿，眼底闪过一抹傲娇得意，特别是看到自家表哥吃瘪吃醋的表情，用力抱住怀中香甜的身体。
    “那黑衣人一直将我往外引，我意识到不对便立刻往回赶。只是没想到还是来迟了…...”
    “不过好在我们都没事，既然聚起就赶紧去魏言之的住所吧！他嘀嘀咕咕总说什么证据毁灭的，估摸着已经暗自销毁证据了。”
    岳凝冷静分析，顺手摸了摸季元初软软的腰道。
    埋在岳凝怀中的季元初点点头，同样看向不远处的燕迟和秦菀。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
    魏言之的住处，昏暗的房间内，好似要吃人的火焰成了唯一的光源。
    虽然开着窗户通风，可她还是隐约闻到一股烧焦的羽毛气息。
    季元初眼神凌厉的扫过房间内架着的刀剑，最后落在不断燃烧着的火盆之上。
    “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间房间内。”
    她的声音空灵清澈，在阴暗的房间内不断回荡，莫名有些瘆人。“这间房里？可我什么都没有找到，元初姐姐，难不成你已经找到了？！”在远处翻找的岳凝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书凑到她跟前来。
    燕迟放下剑柄，同样信任地走到她身后。
    “骨头燃烧时，其中的物质会散发出一股类似羽毛烧焦的气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新娘的头骨，应该就在火盆之中…...”
    话落，她找出一根棍子，将火盆面上烧红的炭火扒拉开，扒拉到最底部时，果真看见碎成好几块的头骨。
    众人一惊，不可置信地凑到火盆跟前。
    “这真是头骨吗？魏言之还是人吗？宋柔对他那么好，死了都不肯放过她，居然还把她的头骨打碎求图用火烧烂！”
    “全天下就没有一个好男人！元初姐姐，看来以后想要活得长久，还是要断绝情爱才行！”
    岳凝低呼一声，拉着季元初吐槽道。一旁的燕迟忍无可忍插嘴：“并非全天下的男子都如同魏言之一样丧尽天良枉为人。岳凝，你不要以偏概全好不好？！”
    岳凝见他的目光频频看向季元初，话是对她说的，眼睛却死死地黏在她元初姐姐的身上。
    岳凝冷哼两声，并不听他的解释。
    “那又如何？男人的劣根性让人望而生畏，本姑娘是打算封心锁爱了！”
    燕迟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暗自瞪岳凝一眼：“我懒得与你一般计较！”
    “跟谁愿意和你说一样！”岳凝分毫不让地朝他翻个大大的白眼。
    眼看二人幼稚的争论不休，季元初清了清嗓子适时开口。
    “头骨温度降下来后拼凑起来试试吧。”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秦菀。
    秦菀嗯了声，很快用特殊手段将头骨拼接好。
    “头骨后缺失一块，这处的伤口应该就是凶器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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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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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燕迟将架在书桌上的剑拿来对照着颅骨的缺口。
    正正好，剑身与颅骨缺失的位置严丝合缝的对上了！！
    几人的眼底立刻亮起惊人的光芒来，不由得露出丝丝笑意。
    “终于找到他的漏洞了，我看这小子还能嚣张到几时！”岳凝想到魏言之临走前挑衅的嘴脸时，心情不由得大好。
    这回有他喝一壶得了，单单是杀人的罪名，他这头上的脑袋就保不住！
    “走吧，去刑部！”燕迟的眼底流出淡淡的喜色，带着众人辗转几回重新回到刑部。“罪人魏言之你可知罪！？”
    大牢内，魏言之趴在干草堆上，眼皮也不抬一下：“我何罪之有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无论你们怎么说我也——”
    “是吗，那你看看你的宝贝利剑和宋柔的头骨再说呢？”
    季元初站在牢房外，声音幽幽，如同索命咒。
    放下还吊儿郎当的魏言之猛然回头，眼珠死死盯着燕迟手中的利剑，以及秦菀手中复原的头骨上。
    “你，你们怎么找到的？怎么可能！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恢复自由了！”
    “都怪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死啊！”魏言之愤怒地拍打着牢房门，恨不能冲出来将几人撕成碎片。
    “事到如今，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燕迟神色不善地瞪他一眼，默默将季元初护在身后。
    “你，你们错怪我了。我是有苦衷的，分明是它宋柔丧心病狂，她明明有安阳侯府这么好的姻缘却偏要缠着我，逼我与她私奔！”
    “若不是她执意如此害我，以我的性格绝不会对她动手，要怪，也只能怪她宋柔，是她死有余辜！”
    “我凭什么要放弃大好的前程与她私奔离开与她过一辈子？她这蠢货什么都不懂，竟然想用爱情这种俗物捆绑毁我一生，我偏叫她不能如意！”
    周围几人看得瞠目结舌，全然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要脸，将自己的背信弃义残忍无情说成受害者的模样。
    燕迟冷冷的盯着他，眼神仿佛要将他给刀了。
    “你这黑心肝的玩意儿真当自己是碟子菜啊？”
    “若非你有意勾引，觉察出做不成宋家的乘龙快婿后起了歹念，或许宋柔还能有一线生机。”
    “如今竟然有脸将所有罪过推到枉死之人身上，魏言之，无言梦回难道你就不怕宋柔来索你的命吗？！”
    她眼神冰冷的盯着哭倒在地的魏言之，语气里满是嘲弄。
    “与人沾边的是你样样不做，你这等低贱的灵魂，下辈子只够入畜生道！”
    岳凝满脸崇拜的望着季元初输出，看到魏言之吃瘪害怕的模样，岳凝看得乳腺通畅不少。
    “我知道错了，你们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不能——”
    季元初摇摇头：“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她的声音极为冷淡，好似下了最后通牒。
    魏言之神色恍惚地跌倒在地，季元初只觉无趣，扭头消失在阴暗潮湿地大牢中。
    见状，身后几人也跟着离开。
    忙活一晚上，天边的太阳逐渐升起，宋柔之死也终于有了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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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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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我要对宋柔的尸身进行修复，死者用自己的尸身告诉我们真相，应该还给她尊严。”秦菀收回留在魏言之身上的视线，起身就要往义庄走去。
    “秦姑娘，等等！”季元初低声将她喊住。
    “左右我们也要去一趟，你跟我们一起吧！”轿车上的门帘被人开，露出一张绝色容颜。
    秦菀的心微动，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点头应下。
    “元初，几日后我要回京，当初你我相遇时你曾说目的地是京城，没想到却是这个荆州…...”
    “如今我要回京，打算暂停入兵部，改入刑部。元初，你可要什么新鲜物件？你要的，我都替你寻来！”燕迟坐在她身旁，迎着岳凝嫌弃的白眼，眼巴巴开口。
    “当时我不知你身份，虽在客栈被你和白枫救下，但我和柳儿都是弱女子不得不防…...”她简单解释两句。
    “我明白你的苦衷，这不算什么。”燕迟低笑两声，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在心底开始为她的行为做解释来哄骗自己。
    都不需要她开口，燕迟就将自己给哄好了。
    季元初不明白他心底怎么想，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期期艾艾的看来，拒绝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
    “倘若你有空的话，就替我寻来些麝香、乌木、沉香、檀香、藿香等…...”
    “元初姐姐，你要这些做什么？”听完她报出来的一长串药物名字，岳凝好奇道。“这些多为安神香的原料，祖母受惊睡不好觉，我便想着制些安神香给她老人家用用…...”她的唇边荡开一抹单纯至极的纯粹笑容，让人忍不住为之动容。
    岳凝高呼一声：“元初姐姐真厉害，上回让魏言之吐出真话的香也是你亲手制成的吗？”
    季元初轻笑着点点头，刚一抬眼，便对上燕迟那双亮晶晶的漆黑瞳仁，像极了原主记忆中的小黄狗。
    每每原身被姨娘儿子欺负时，小黄狗总用一双黑漆漆的黑亮眼睛盯着她，见她不开心时，还会手脚并用往她身上爬，用舌头舔她。
    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安心感。
    “咳咳，到地方了…...”燕迟的视线太过灼热，莫名让她脸皮有些发烫发红。她偏头躲闪着对方炙热的视线，一股脑冲出轿子。昨夜历尽大火，义庄内的重要物件虽然没有损伤，但许多老旧的建筑都要重新推翻重建，又添置一笔花销。
    季元初被柳儿搀扶下地后，跟在秦菀身后，看她将宋柔的尸身复原后，往后退两步垂眼微微鞠躬。
    待到将宋柔的尸身安葬后，秦菀也再次与他们分别：“秦菀，多谢你的帮助。祖母康健后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日后…...我还能去找你吗？”
    秦菀的眉头微顿：“姑娘不嫌弃我仵作之身？”
    “你凭借手艺吃饭，何来嫌弃一说？我很喜欢你。”周围多了两道明晃晃的吃醋视线。
    她一顿，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很欣赏你的本领和才能，更愿意与你合作。”
    “女子在这世道本就不易，互相之间免不得惺惺相惜。你在灯会时问我问我为何选你，这，就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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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菀儿，你在秦府之中可还安好？我听闻你们府内最近不太安全，你——”
    城内最具盛名的茶楼内，季元初和秦菀坐在角落里品茶。
    二人有空便会交流探案上的心得，一来二去很快熟络，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见她开口，秦菀微微抿唇摇头：“无碍，不过，我总觉着府里隐藏着什么秘辛。算了，我说这些做什么，喝茶吧。”
    秦菀眼神恍惚的摇摇头，重新看向对面的女子。
    季元初眼睫微颤：“宋柔之案过后，祖母她老人家的身体大好，你不是想入京城吗？到时候我去求她老人家举荐你入京。”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在秦菀惊讶的眼神下笑着捧住秦菀的手，眼底含笑，真心替秦菀高兴。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秦菀的嗓音有些颤抖，她梦寐以求的回京机会就在眼前，可面对季元初单纯澄澈的眼眸时，心中忽然一痛。
    她在利用她。
    “有什么不好的？初次见面你我本就是互取所需，你帮了我们，我再还你恩情，不是理所应的事情吗？”
    季元初笑笑，好像没看到秦菀难看的表情一样。
    “可燕世子早已将该有的奖赏给我了，若我再接受你的好意岂不是——”
    秦菀明白她孤女的身份，害怕如果她亲自为自己在大***跟前讨封可能会遭人嫌弃。
    到时候，恐怕会落得秦菀在秦府之中人人嫌恶的下场。
    “可我们是朋友啊！互帮互助，才能共同进步嘛！”
    “好了，就先这么说定了。你先别放心，日后我会缠着你不放的！”
    季元初嫣红的唇角微微上扬，比春花还要明媚。
    说树先生的声音娓娓道来，秦菀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站起来用力抱紧她娇弱的身体。
    “元初，多谢你帮我。”秦菀真心实意的感谢她。
    她低笑两声，正想让秦菀不要这么客气时，余光忽地瞥见不远处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
    二楼雅间包厢内，正有一个肥硕的身体正不断往栏杆边上走。
    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形摇摆地从三楼跳下。“砰！”的一声巨响，底下听书喝茶看热闹的宾客们瞬间四散奔逃，安静空旷的茶楼内响彻凄厉尖锐的惨叫声。
    季元初坐着的方位刚好能将那人如何出门，如何跳楼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
    她捂着怦怦狂跳的心脏，脚底发软，被秦菀拉着下了楼。
    “不许走！你们一个都不许走！！”
    季元初猛地反应过来，一楼和三楼是第一案发现场，如果是他杀，凶手一定会在这些人之间。
    她猛然拔高音量，可惊吓过度的众人压根不听她的话，无头苍蝇一样疯狂地往茶楼外跑去。
    茶楼的管事见状，即刻派人去请刑部侍郎和衙门的衙内来，望着乱成一锅粥的场面，焦心不已。
    就在季元初和秦菀急得一头雾水之时，茶楼外忽地闪过一道大红色的倩影。
    “我看你们谁敢走！！”岳凝威胁性地拔刀，眼瞅着跑出去的人都被她给逼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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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9

    朝雪录
    岳凝的武功不比任何男子差，有好事者想要离开，在岳凝手中过不了几招便老老实实地被压住。
    等待衙内和刑部的人来时，季元初让管事的派人将一楼内的人看紧。
    “你一个小娘们儿懂什么？我分明看见他从三楼跳下来，当场就气绝身亡了！”
    “是啊，这都是我们大家伙儿有目共睹的事情，你这小丫头怎么不依不饶呢？我家里还有事，你快放我们走！”
    “快放我们走！放我们走！！”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彻底沸腾起来，吵得季元初的脑袋痛。
    季元初冷哼一声，按下岳凝的手，抬眼看向面色冷静的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的眼神在对上她澄澈不掺杂一丝杂质的浅色瞳孔时，微微闪烁。
    “倘若他真是自杀，为何不在自家，为何不在外头，偏要在茶楼里呢？”
    “难不成就为了让大家伙儿欣赏他的死状不成？”
    女子的声音极为轻柔，有部分人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但也成功引来另外一部分人的嘲笑：“当然是为了钱财啊！死在这里，能讹诈不少银两呢！”
    “不过此人好像是王员外，据我所知，他家世代为商，家里应该不差钱。”
    “有钱人家都好面子，不至于为了几两银钱就让旁人亲眼看着他死去时的凄惨模样吧？”
    争论声音不休，有人点头就有人摇头反驳。秦菀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死者跟前，“后脑勺着地，颈骨折断，确实为高处坠落而死…...”
    季元初微微蹙眉，听到声音的群众像是嗅到肉香味的狼狗，瞬间激动起来。
    “看到没有！都说了他是死于自杀，你还神神叨叨的非要拦着我们！”
    “是啊，快点把我们放走！！”
    人群正吵得不可开交时，刑部衙内等人终于赶来。
    掌柜的立刻将前因后果复述一遍，有人出马，在场百姓们闹腾着要离开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这没什么特别的啊，应该就是自杀吧？”刑部派来的小师傅挠挠头，看半天都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之处。
    季元初用力踩他一脚，这才让他给予定下王员外自杀的声音顿住。“究竟是谁让你进入刑部的？”季元初分外纳闷，在小师傅不解的目光下，蹲在王员外的身旁仔细检查。
    不过片刻的功夫，发现好几处怪异之处。
    ”死者的衣袖、领口处等位置附着少量吸入发丝的引线，这种线极难发现，但在阳光下会显露无疑。”
    她的声音清幽，刑部来的小师傅和衙内齐齐看来。
    茶楼窗户大开，刚好折射出几缕阳光，王员外身上的银线立刻无所遁形。
    “可单凭这点证明不了什么吧？万一是王员外不小心沾染上的呢？"衙内微微蹙眉，觉得这个证据太少。
    季元初不慌不忙的继续靠近，“大哥，麻烦你们派人去王员外所在厢房内仔细搜查一番，看看他曾喝下的茶水中有无异样…...”衙内认得她与秦菀，知道他们曾大破宋柔一案，并没有犹豫，立刻派人去查看现场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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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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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菀也没闲着，很快从王员外的尸体上发现重要线索。
    “死者的瞳孔极度收缩，肌肉僵硬异常，符合中毒特征。”
    “他的指甲盖里有少量细微的白色粉末状物体…...”
    季元初顺着秦菀的声音看去，果真瞧见王员外指甲缝隙里少量的白色粉末。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耳尖的百姓们听见后开始怀疑王员外是不是提前被人杀害后伪装成这副模样自杀。
    “可杀人凶手如何才能让王员外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坠楼呢？”“难不成，幕后之人还能让人操控王员外的身体不成吗？”
    季元初的眼前迅速闪过一抹亮光，她敏锐地捕捉到有用线索。
    是啊，幕后之人完全可以操控王员外在众目睽睽之下坠楼，将他的死因伪造成自杀。
    秦菀已经将王员外指甲缝隙里的白色粉末取出来，季元初伸出手指摸了摸，正要放在鼻尖嗅闻时，耳畔同时响起几道阻止声音。
    “不可！万一此物有毒，岂不是害了你！”秦菀语气急切。
    “元初姐姐，这种事情让仵作来就是，你身体本就不好，经不得这么折腾！！”
    岳凝心疼地将她拉在身后，腮帮子微微鼓起，不满她以身试险。
    季元初笑着摆摆手，端来一杯温柔的茶水，将沾染粉末的手指浸泡在水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物并非普通毒药，而是南疆特产摄魂散。”
    季元初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摄魂散？这是何物啊？”岳凝不明所以道。
    “服用下摄魂散的人，肌肉立刻紧绷，神智恍惚，只能任人摆布成为旁人手中的傀儡，故名摄魂散。”
    “此物无色无味，可溶于水。若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试一试。”
    这话说的，谁敢真的试在自己身上？
    不过见她言之凿凿的自信样，不少人都信了大半。
    季元初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人群，视线落在脸部状态紧绷的说书先生身上。
    女人精准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个说书先生似乎有点儿问题。“衙内大哥，还要麻烦你们去房梁顶部查看一番，看是不是有银线缠绕在房梁上。”
    她的声音柔和却让人莫名信服。
    衙内点点头，又派了另一拨人去房梁顶部查看情况。
    眼看搜查半天也没从厢房里搜查些什么东西，秦菀留在一楼，季元初与岳凝则出发上三楼雅间内查看情况。
    面对这种情况，岳凝的脸上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格外兴奋。
    她像是搜查犬一样，很快在雅间柜子下的夹层里发现一个简易木架。上面有几个轮滑，在二人的仔细观察下什么也没发现。
    “啊，我还以为是什么有用的东西呢！”岳凝有些气馁。
    季元初突发奇想，将轮滑拿到雅间外查看情况。接着阳光仔细查看一番后，在轮滑内的凹槽里发现残余的银色丝线。
    与此同时，衙内们也从房梁顶部下来，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季元初的眼睛微亮，与岳凝对视一笑后，小跑着往一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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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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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内们手里拿着缠绕在房梁上方的银线，银线末端还些许焦黑发黄的明显痕迹，像是被极速抽离时摩擦生热导致的痕迹。
    衙内忍不住惊叹道：“季姑娘，你是如何知晓这房梁之上一定会有银线的？”
    衙内觉得不可思议，看她的眼神多了丝崇拜。
    “王员外的身上有银线，查出毒药后自然能明白其中奥秘。”
    “能控制王员外亲自跳楼的，那只有借助外力了。银线，就是凶手的另外一只手。”
    她笑着看向不远处浑身颤抖的说书先生，“我说的对吗，刘先生？”说书先生脸色慌乱，脸部抽搐一阵后嗤笑一声：“季姑娘，你在说什么？恕在下愚昧，不懂您在说什么。”
    “是吗？”秦菀拿出他的工具箱，从里面找出还未来得及销毁的银线，以及半包白色粉末。
    铁证在前，说书先生的脸色慌乱一瞬，很快替自己辩解。
    “大家可是亲眼所见，我全程都在台上，怎么可能对王员外动手？”
    “难不成季姑娘觉得，在场众人都是瞎子不成？”
    说书先生眼神凌冽，咄咄逼人。
    “先生的手段隐蔽，旁人自然察觉不出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每到整点时，书童都会敲锣三下以示提醒吧？”
    “你设置的机关隐蔽，我亲眼所见，王员外是在第三声锣响下坠楼而亡。”
    “你趁着敲锣声响彻天际时抽动银线，控制着王员外'自杀'，旁人自然发现不了，还只当你在说书呢！”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将琐碎的碎片拼凑在一起，顿时有人明白其中缘由。
    “没想到啊，说书先生竟然才是真凶！我还以为王员外是自杀而亡的呢！”
    一旁哆哆嗦嗦的书童被衙内给带了上来。
    他偏头看了眼说书先生，跪下道出自己所见。
    “前几日茶楼闭门歇客时，我曾见先生总往楼顶上跑。当时先生说是风筝吹到楼顶上去拿回来…...现在想来，应该是早就布置杀场了！”
    说书先生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狠厉，书童的身子抖了抖，躲开他的目光。见人证物证据在，说书先生冷哼一声，直接了当的承认。
    “不错，就如你们所说那般，是我亲手控制王员外跳楼身死。”
    衙内紧皱眉头不明所以：“你与王员外有何纠葛不成？我听说王员外乃是性情中人，极少与人结仇…...”
    说书先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大笑出声，直至眼角泛泪才逐渐停下。
    “性情中人？哈哈哈哈好一个性情中人！！如果他是性情中人，恐怕全天下的人都应是死光了！！”
    “当年他与我父亲同为一个产业的龙头，为了独占之首，诬陷害我父亲气绝身亡。如今我用他最爱的茶亲手送他归西，他理应谢我才是！”
    说书先生回忆往昔，父亲慈爱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季元初眼神微微错愕，不曾想竟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见衙内将人带走后，神色不免有些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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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2

    朝雪录
    突发案件结束后，季元初为首的一行人很快离开。
    坐在轿车内，她目光复杂的盯着窗外不断闪过的人影。
    岳凝坐在她的身边，见她情绪不高涨，默默地抱着她的腰陪她。
    轿车停在秦府后，秦菀低声和她们道别。
    季元初抬了抬眼皮的，什么也没说，秦菀却明白她的意思。
    “待我处理完秦府内的麻烦事后，立刻和你们汇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京城！”
    季元初的眼底有了些微笑意，她勾了勾唇，应了声：“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京城！”微风将她的声音拍散，马车逐渐远去，秦菀望着她消失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渐淡。
    “祖母也真是的，不知为何要将她一个身世不明不白的人给接回来。你们几个今日可曾听说了？”
    “听说什么？”
    “季元初在茶楼内破获一案，旁人还说什么蕙兰心质，说她是个慈悲善良的活神仙，我呸！一个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可不是丢我们安阳侯府的脸吗！？”
    季元初的脚步一顿，她的神色未动，反倒是一旁的岳凝气得不行。
    “困在宅院之中额女子就是如此，整日就知诟病议论旁人，心肠不坏，但嘴皮子总是不饶人！”
    叹了口气，下意识去看她的表情。
    季元初点点头：“我明白，所以不怪他们。”
    被人议论而已，又不是被人拿刀砍。她不屑于和他们一般计较。
    左右祖母对她好就行了，其他的，她不在乎。
    在岳凝欲言又止地表情下，她光明正大的从几个姨娘跟前路过。
    仪态端庄挑不出错，即便是当面撞见有心之人说她的话坏，她也能做到看不见。
    她淡淡的无视反倒让说坏话的几人脸色发臭，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岳凝狠狠瞪她们一眼，眼底满是无语。
    “我元初姐姐聪慧过人，今日若不是她观察仔细，恐怕真叫凶手逃脱逍遥。”
    “依照各位的意思，难不成女子就只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还希望他日你们切身实地的感受此事时，也能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伤害女子，替男人替世俗困住女子的话来！”
    岳凝冷哼一声，扭头追上她。
    大***知晓在茶楼内发生的事情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停的称赞她。
    季元初腼腆一笑，唇颊边浮现两个醉人地小梨涡，冲淡了她不笑时带来的生疏冷漠之感。
    “在安阳侯府，我就是元初。”
    “初儿，你可愿意改姓岳啊？”待到人群离开后，大***拉住她的手笑眯眯道。
    季元初的表情一顿，一旁的岳凝比她还要高兴。
    “多谢祖母好意，但是——”
    “我想留下这个姓氏，即便父亲不爱我，但我想让自己记住，这是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她的语气温柔，出乎意料的拒绝了大***的好意。
    她明白，如果改姓后对她而言日后的生活会方便很多。
    可原身到死都是季元初，她不想抹去她最后的存在。
    就当是给自己提个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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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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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元初离开时，大***用一种欣慰又震惊的目光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直至眼眶发酸才堪堪收回视线。
    守在她身旁的管事见状，不由得也叹了口气：“季小姐当真像极了当年的大小姐……”
    幽幽的空气之中，传来一道沉重沙哑的叹息声，久久无法彻底消散。
    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
    季元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守在床边上的柳儿见状，又往她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
    “夜里凉，小姐小心染了风寒……”
    不等她开口，柳儿继续道：“奴婢给您煎的汤药估摸着应该好了，奴婢这就去替您寻来！”说罢，一溜烟消失在房间内。
    冷风一下下拍击着单薄的窗户，房间里的安眠香开始起作用，白茫茫的烟雾模糊她的视线。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她竟隐约瞧见一个熟悉的轮廓。
    “燕迟？”她试探性的喊道。
    门外的黑影并未做逗留，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季元初愣了许久低笑一声，只觉荒唐：“人现在估摸着还在京城，竟然会喊出他的名字，真是……”
    “真是什么？”燕迟敲响她的闺门，在她震惊的目光下迈着长腿缓缓走来。
    “很惊讶吗？”
    “元初，只要你叫我，我就在……”燕迟眼神发亮的盯着她，一刻也不想挪开眼睛。“听说你们今日在茶楼内破获一案，元初，你当真好生聪慧。”
    “日后我在刑部做事，遇到不会的恐怕还需向你讨教。”燕迟喋喋不休的盯着她，炙热黏腻的目光烫得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一哆嗦。
    “燕迟大人过誉了，并非我一个人的努力，强迫此案亏得多方协力。”
    她低笑两声，抬眼对上燕迟炙热的目光时脸颊一红。
    周围的空气呼的烧灼黏腻起来，气温陡然上升，呼吸间能感受到燥热的热意。
    “哦对了，这是你让我寻来的东西。”
    燕迟生怕看不够一样，盯着女子巴掌大的小脸看了许久，直至窥见她眼中的一抹不自然，这才挪开视线，将手中提着的东西尽数交给她。
    “沉香，木香，藿香，麝香……你要的东西我都寻来了。”低低的声音中带着些邀功的意味，如果他身后有尾巴的话，估计此刻要飞到天上去。
    季元初被他逗笑，本就昳丽的五官愈发明艳动人，看得燕迟压根走不动道。
    “多谢你了，你再三帮我解决难题，我都不知该如何答谢你了……”
    “可以抱抱我吗？”燕迟想也不想的说。
    话音落地，二人皆是一愣。
    若是让旁人知晓燕迟深夜出现在她的闺房之中，二人还紧紧地抱在一起，恐怕明日关于二人的传闻便会满天飞。
    燕迟意识到不妥之处，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我，我只是说说而已。”
    “这些于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你无需谢我——”
    一股清幽的馥郁芬香不断往他身体里钻，燕迟瞪直了眼，手臂僵住，视线僵硬的往下移，坐在怀中娇软的身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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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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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迟用力清了清嗓子，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
    季元初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中，唇颊便不自觉扬起一抹淡笑。
    正要打趣两句时，忽地小巧玲珑的鼻尖微动，隐约觉察到空气中奇怪的铁锈味。
    淡淡的血腥气不断地往她鼻腔里钻，她的脸色大变，眼神下意识落在燕迟身上。
    “你受伤了！”她的语气颇为肯定，方才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男人闻言瞬间僵住，瞳孔微微瞪大的盯着她。
    “你，初儿，你怎么知道？”
    季元初并没注意到燕迟对她称呼的变化，黑着脸从他怀中抽离。
    “我学制药前也学过医术，你身上的伤，骗不了我。”
    “之前我也曾察觉到过，但气味很淡不明显，且当时有旁人在侧我并不大确定。如今只有你我二人，燕迟，你还不老实交代！”
    她像是被气狠了，腮帮子微微鼓起，愤愤的瞪他。
    燕迟没想到会被她拆穿身上的秘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抱歉啊…....”
    季元初的眉头微挑：“为何要向我道歉？”
    燕迟的表情一愣，下意识把心中的话给说出来：“我也不知道，面对你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燕迟不知又想到什么，俊脸攀上一抹诡异的绯红。“你坐下！”她深吸一口气，提起放在香料盒后面的药盒。
    燕迟乖乖坐下，眨巴着漆黑水灵地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忙碌的背影。
    为自己忙碌的背影…
    光是这么想，他嘴角的笑容便忍不住高高扬起。
    燕迟世子的牙齿有些热了，张开嘴凉快凉快…
    系统008在脑中打趣的声音惹得季元初回头，一转身便瞧见燕迟的嘴角正噙着一抹不值钱的憨笑。
    “初儿，还请你为我保密。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盯着她的背影傻笑半天，燕迟终于想起来正事。
    “把衣服脱了。”季元初的眼睫微颤，并未一口答应。
    燕迟瞪直了眼睛，呆呆的啊了一声：“脱衣服？在你的闺房里？这，这样不好吧…...”
    他显然是误会了什么，身长八尺的高大男人，害羞起来居然跟个小媳夫一样。
    季元初的嘴角微微抽动两下，拿着工具坐在他身侧。
    “你身上的血液很是新鲜，伤口应该刚刚开裂渗血出来了。或许，就是在你我相拥之时。既然此事因我而起，那就让我来替你换药。”
    “好，我就脱。”解除误会后，燕迟立刻将上半身衣物尽数剥落，露出线条完美的身材。
    他自小混迹战场，常年训练，肌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肌肉走线流畅完美，遒劲有力的手臂，一用力便浮现出沟壑分明的青筋。
    忍痛时紧绷的腹肌一颤颤的，汗水顺着肌肉块落下，性感异常。季元初清了清嗓子，坐在他跟前，动作熟练小心地替他处理伤口。
    “嘶！”男人忽地闷哼一声。
    季元初无措抬眸，浅棕色地澄澈眼底满是担忧：“怎么了？弄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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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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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痒痒。”燕迟盯着她那双柔软纤弱的小手，只觉得有些眼热。
    季元初分外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将他地手按下，继续替他上药。
    药粉落在皮肉外翻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引起一阵战栗。
    燕迟盯着她认真时候的表情，漆黑的眼瞳一眨不眨的，像是一刻也不肯与之错过。
    季元初注意着手下的力道，压根就没注意到他黏腻炙热的眼神。
    男人身上的伤口无数，有陈年旧伤，也有新添的无数道伤痕。
    让她奇怪的是，只是去一趟京城，为何身上又添了如此多严重的伤势？
    若非不是燕迟一个疏忽，恐怕谁也发现不了他身上一直有伤的情况。
    “你既不想我与祖母和凝儿说，那便仔细告诉我，这一身的伤势究竟是为何而来？谁要害你！？”
    她的尾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说话间的功夫，眼尾都红了。
    燕迟眼神错愕的盯着她的变化，视线落在她泛着水光的眼睫时，下意识伸手替她擦去。
    “此事若告诉你，对你没有好处。初儿，恐怕还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
    燕迟眼神复杂的盯着她，眼底地狂热愈发浓烈。
    “杀身之祸？”她满脸不解地皱眉。
    “是，此事说来话长，涉及之事颇多，恐怕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燕迟顿了顿，重新看向她：“若你想知道，我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可是初儿，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腌臜事脏了你的耳…...”
    见他现在还不愿意说，季元初微微抿唇，拿着药箱的手一顿，一言不发地转身。
    见她如此，燕迟心底忽的一慌，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上便想也没想跟了上去。
    “我说我说，你想听我现在就说！”
    “其实我和父亲遭遇刺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当年晋王——”
    季元初伸手捂住燕迟翕动的嘴唇，从外头端着药壶过来的柳儿脚步一顿，面露难色的停在门口。
    柳儿冷不丁看见燕迟光着上半身露出鼓囊囊的肌肉，甚至自家小姐还在人家的怀里。
    忍着惊声尖叫的冲动，柳儿满脸惊恐的看向自家小姐。“小姐，这，需不需要奴婢帮您喊人？！？”
    顿了顿，柳儿看向自家主子身后满脸黑线的燕迟，脚底抹油般往外头跑。
    “奴婢这就去请岳凝小姐来！”声音飘了很远，季元初眨眨眼，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后抬脚欲要去追。
    刚走没几步就被人一把拉住，顺着燕迟意有所指的视线望向门口，就见不知何处来的白枫正抱着柳儿往回走。
    “我家主子什么都没做，你这丫头怎么大惊小怪的？！”白枫低声吐槽。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还什么事情都没做…...说出去谁信啊！？！我家小姐品德高尚，肯定是你家世子大人蓄意勾引。”
    “还心机的脱去上衣，简直比青楼内小倌还要没底线！”“噗！”季元初刚喝口热茶顺气，闻言喷了燕迟满脸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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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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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一转，燕迟正满脸幽怨的盯着她。
    “初儿经常去青楼？”他的声音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般。
    白枫满脸震惊的盯着柳儿，眼底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碎“你，你竟然是这样的女子！”
    柳儿自知失言，从白枫身上下来后立马解释道。
    “我从前被买来前曾被母亲带到青楼去，那是我宁死不从跑了，这才没有流落红尘……”
    柳儿一番解释，在场三人同时叹口气。
    “原是如此。”燕迟很快把自己哄好了，笑得憨憨的看向一旁的季元初。看着燕迟傻笑的模样，她便生不出气来，“你们先下去吧，我和燕迟清清白白，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只是我与他有要事相谈，你们不得打扰。”
    柳儿明白是自己误会了，立马低头，老实退下。
    一旁的白枫见状，很快也消失在二人视线范围内。
    周遭暧昧的气氛瞬间降温，气氛变得尴尬又诡异。
    “那事你既不好说我也不愿强求与你。燕迟，你什么时候肯与我说，到时我再洗耳恭听也不迟。”
    她将药盒收好放下，视线落在燕迟身上时，不自觉一顿。
    燕迟重重点头，迎着她的目光眼里含着无限希冀：“初儿，你与外人不同，不必和我如此生分。”
    “唤我阿迟或者表哥……可以吗？”
    他的眼中透露出浓浓期待，张口就想拒绝的季元初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
    残忍的话卡在喉咙里，半晌，她的红唇翕动两下：“表，表哥？”
    燕迟的心瞬间软了大片，整个人都像是被人丢进蜜糖罐子里一样，甜丝丝的蜜意顺着血液流入四肢百骸。
    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晕乎乎的。
    “我在。”燕迟低低的应了声。
    二人之间疏离的距离不知何时消失，等到她反应过来时，燕迟距离她竟然不过一拳之距。
    女人长而浓密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忍不住乱颤两下，如同被拨乱的心弦。二人周遭的空气陡然升温时，一道声音忽的从门口处响起，瞬间让二人神色清晰，暧昧气息也消散个大半。
    “主子，不好了！秦府出了命案！”
    白枫在门外压低声音道。
    季元初的神色一怔，声音带着些许紧张：“秦府？秦菀无碍吧？”
    她转身走向门外，视线死死盯着白枫，眼中满是担心。
    “秦姑娘？在下不知，据知府消息来报，有人称在秦家紫竹林中发现一具女尸……”
    “据说死者是秦老夫人跟前的二等丫鬟莲叶。被秦姑娘等人发现时，已经气绝身亡，死因似是被人勒死……”白枫适时出声道出其中细节。
    “被人勒死？”季元初微微蹙眉，直觉告诉她，应该不仅仅这么简单。
    白枫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时，余光忽的看见自家主子的目光，声音一顿。
    燕迟轻咳两声，季元初被他吸引注意，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天色已晚，初儿你好好待在府中，我与白枫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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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元初仔细想了想点头同意，目送他们离开后回到自己的闺房。
    两道高大的身影离开后，她的小院子彻底归于一片寂静之中。
    “小姐，您先把药给喝了吧。夜里天凉，这么晚了您出去恐怕会受凉，还是待在府中好…...”
    柳儿将刚刚好入口的汤药端到季元初的跟前，又拿来两块儿新蜜饯放在汤药的边上。
    季元初深吸一口气将汤药尽数服下，苦涩的汤汁入喉，她险些没被呛死。
    “咳咳咳！”咳嗽好一阵后终于缓和下来，她擦了擦唇边的汤水，闭眼沉沉的入了梦乡。“唔…...”一阵高热席卷而来，身子骨好似被架在火上炙烤，体温发烫，汗水直淌，整个人陷入一种迷迷糊糊的梦境之中清醒不过来。
    “初儿？初儿！！”燕迟仔细擦去她额间的汗水，从柳儿手里接过干净的帕子后，继续重复擦拭她的额角。
    “昨夜我们走后，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初儿会病得如此厉害？”
    燕迟紧皱着眉头看向柳儿，眼底带着审问。
    柳儿自然不敢隐瞒，将昨日他们离开的事情全盘托出。
    “小姐的身子自打娘胎里一来就弱得很，从前都用名贵药材吊着一条命。自从来了荆州后，小姐的身子好了许多，奴婢以为——”
    “许是昨夜的窗户没关严实，导致邪风入体染了寒气所致…...”
    今个一早来喊小姐起床时却发现，有一扇窗户的门留着一条小缝儿。
    柳儿神色间满是自责，她仔细回想昨夜情况，分明记得自己在离开之前将房间内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燕迟黑着一张脸，只让她下去再打来热水。
    白枫等人被留在秦府办案，燕迟从岳凝口中知道她染风寒一病不起地消息时，便想也没想的回了府。
    “初儿，到底是我的错。昨夜若非是我半夜来访，或许你压根不用受到此等苦楚病痛折磨…...”
    爱一个人，连她受伤生病时也会感觉到心痛。
    燕迟望着她被冷汗打湿地额角，眼眶发酸，继续替她擦拭。
    迷迷糊糊间，季元初缓缓睁开双眼。
    “燕—表，表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秦府吗……”
    声音柔柔的，连一阵风都能轻易吹散。
    燕迟将手帕放好，动作小心翼翼地将人揽入自己怀中，滚烫的身体传递体温，季元初只觉得他怀中暖和一片，下意识往燕迟的怀中缩了缩。
    “方才，我听到了。并非柳儿的错，昨夜半梦半醒间，我好像看到窗外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她咳嗽两声，端着汤药站在门口的柳儿眼眶发红，心底不住感激自家主子替自己说话。
    柳儿用力吐出一口浊气壮胆，重新敲敲门，在自家小姐的应允声下重新走入充斥着暖气的房间。
    “小姐，奴婢近日早上来喊您起床时，曾望见您正前方地窗户口留有一条缝隙。这扇窗户与其他窗户不同，年久失修导致其必须用极大的力气才能关得严丝合缝。”也就是说，或许昨夜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并非是她的错觉，而是真的有人站在窗户边上盯着她许久。
    一想到这里，季元初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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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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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脚底板直往天灵盖儿上窜，引来一阵鸡皮疙瘩。
    “何人敢在安阳侯府内作乱？！”燕迟满脸不解。
    要知道的，虽然季元初住的地方稍微比较僻静清冷，但侯府内时刻都有巡逻之人，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容外人进来才是。
    “左右我现在还没事，表哥，你先去处理秦府的案子吧…...”
    她轻咳两声，温热的汤药入喉后，时而冷得浑身发抖时而热得浑身冒汗的情况终于有所缓解。
    “不行！初儿，你这里缺不得人，我必须要留下。”
    燕迟冷声拒绝，沉下脸来替她擦拭脸上的汗渍。
    “昨日未出事或许只是侥幸，可下一次呢？”
    “初儿我赌不起。你放心，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你受伤害。”
    燕迟将帕子丢到水盆之中，又端着一碗鸡汤喂她喝下。
    季元初闷哼一声，一口含住勺子，苦涩的口中被一片浓郁清甜地醇香包裹着，她微微眯起眼，缓缓的谈了声。
    “表哥！你去办案吧，这里有我！”岳凝绕开小厮，端走柳儿手中的汤药走到季元初的床边。
    燕迟刚要拒绝，如柔夷般的手便勾住他干净有力地指骨，带着股缱绻温柔地力量。“你去忙你的，等我好了之后还要去秦府与你们一同破案呢！咳咳，咳咳…...”
    她身子颤抖着抖动两下，神色虚弱，语气却不容拒绝。
    见状，燕迟也只好同意。
    “不好啦，不好啦！秦府又死人了！死者是秦府府上的八姨娘，死状与之前的小丫鬟并无太大区别，都是窒息而亡…...”
    白枫飞身前来告知消息，燕迟见状，仔细嘱咐岳凝注意事项后，一步三回头的往秦府而去。
    直至二人彻底离开侯府后，岳凝才道。
    “元初姐姐，如果你害怕的话，晚上来我房间吧？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你身上总是香香的软软的，我很是喜欢。而且有你在我身边，我总是很安心…...”
    岳凝笨拙的替她降温，语气诚恳道。季元初无奈笑笑：“我的寒症还未退去，若和你相拥而眠将你也给传染了…...可不是害了你？”
    “我不怕，我的身子骨硬朗得很，绝不会轻易染上风寒之症！”
    岳凝挥挥手，下人们便将东西一并抬进来。
    “这是祖母早晨来看过你，后头有事离开了。她老人家嘱咐我交给你的东西，都是一些补身子的良药！”
    季元初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果真都是些上好的药材。
    “还要劳烦你替我多谢祖母了咳咳…...”
    “行了少说点话，都病成这样了，身子怎么会这般虚弱。”岳凝嘀咕两句，将她的被角掖好后，低声告知她发生在秦家命案的详细过程。
    “来之前我特意去了秦府一趟，下人们都说八姨娘是自己上吊而亡，可秦菀却不这么说…...”
    “哦？她是怎么说的？八姨娘的尸身真的是在房间内所发现的吗？”
    季元初来了兴趣，喝下剩下的补药后擦了擦唇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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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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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凝的眉头一挑，神色认真地点点头。
    “在我们的搜证之下，很快发现八姨娘并非在室内自尽而亡。她的房间内干净整洁，人窒息而亡时会控制不住地挣扎，可她吊死的那片区域却无比干净…...”
    “还有，秦菀在她地指甲缝隙里发现了泥点，据说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死之前应该剧烈挣扎过，所以，室内并非第一案发现场，是被人伪装的！”
    岳凝越说越起劲儿，话落，一副求夸夸的表情盯着她。
    季元初含笑望着她，伸手摸了摸岳凝地脑袋。“凝儿好生厉害！居然能突破现象看本质，发现其中隐藏着的真相。”
    “那是！”得了她的夸赞，岳凝身后似乎有一条尾巴高高翘起。
    “这秦府接连死了两个人，秦老夫人就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嘛？”
    她憋着一口气问道。
    闻言，岳凝微微蹙眉，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事情，嘴角无意识下撇：
    “这秦老夫人心机深沉，插科打诨。府中死了人也只想着草草了事，说什么也不愿意配合调查，让人厌烦至极！”
    “先不说了，表哥让我好好照看你休息，不是让你劳神费心的。元初姐姐，你好好睡一觉吧的，我去东街给你买些梨花酥和蜜饯带回来。”
    等到季元初还想问一些细节之时，岳凝早已消失在她跟前。她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将心口的浊气吐出。
    左右眼下什么也做不了，她缓缓阖眼，一觉睡到天黑。
    天色逐渐阴沉，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乌云覆盖，空中电闪雷鸣，屋外充斥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儿。
    “又要下雨了…...”柳儿感慨一句，听见屋内传来的动静时，立马迎上去。
    “小姐，您好些了吗？身子可还有不爽利的地方？岳凝小姐将买来的东西都放在您的床边，你若是嘴里苦了没味随时可唤奴婢…...”
    季元初用力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睡一觉之后她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除了身子还有些疲乏无力外，已无太明显的病症。
    “燕迟表哥和凝儿呢？”她含下一口茶水，沙哑的声音有些许缓解。“回小姐，岳凝小姐和燕迟世子在秦府整整一日不曾出府。不过奴婢听白枫带来的消息说，秦府内好像又出了一桩命案。”
    季元初瞪直了眼睛，“短短几日练出三条命案，这秦府究竟是什么龙潭虎穴？”
    她不由得暗暗心惊的同时，开始担心燕迟等人的安全。
    “据说第三位死的也是一位男子，再具体的，奴婢就不清楚了。”
    柳儿垂着眼替她擦拭身体，知道她浑身虚弱没力气，动作麻利地伺候她穿衣。
    “备好伞，咱们也去秦府一探究竟。”
    她喝下杯底的茶水，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柳儿叹息一声，自知阻止不了她的脚步，默默从房间内拿出一条厚厚的披风盖在她身上后，又拿来手炉递到她的手里。
    “今夜天凉，小姐您的病刚好，一定要多加注意莫要再染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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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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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三儿非要纳八姨娘进府，二姨娘怀孕落了胎，一时想不开投井死了。”
    “当时府里请了先生做法化解二姨娘的魂魄，之后老身便命人将井盖彻底封存不得开启。”
    “这一来二去的，紫竹林也就成了个荒地，平日无人靠近。你们寻到的那具尸骨，就是二姨娘的。”
    季元初刚被人逮到紫竹林外头时，便听见秦老夫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不知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等到几人出来时，燕迟一眼便瞧见雨中撑伞的季元初。
    “初儿，你怎来了？”
    燕迟神色慌张地走到她跟前，连把伞也没撑，滂沱大雨很快将他的衣衫淋湿。
    季元初见状，拉着他的手腕，将油纸伞往男人所在的方向偏了偏。
    周围的人逐渐散去，燕迟握住她发冷的手，接过伞柄，伞身重新向她靠近。
    将人带到暖融融的屋内后，在她好奇的目光下，燕迟微微叹了口气，将这几日所发生地事情细节一并道出。
    “我等在查明莲叶与八姨娘身死的真相时，猛然警觉府中的刘管家消失不见。”
    “寻找许久后也不见其踪迹，恰逢此时紫竹林内的洒扫奴仆说林子里闹鬼，我们一路追随至死，发现了第三具尸身——刘管家死状同样为勒死。”
    燕迟的声音发冷，视线落在紧闭的窗外上。
    “初儿，该你了。”
    “为何身子刚好就来了秦府？夜深凉意重，你若是再染风寒，是想让我心疼死吗？”
    燕迟担心的目光不住地落在她身上。
    季元初一噎，勾着他的小指语气软软的撒娇：“我担心你们，跟何况我的病已经好了。你相信我，定不会因为探案而重新染病。“
    燕迟故作冷硬的面容一僵，语气彻底软下来。
    “罢了，这是在旁人的地盘，初儿，跟紧我。”
    她嘴角挂着笑，声音难言欢快地嗯了声。
    燕迟二话不说褪下身上的外衫和被打湿地里衣，季元初的脸上微微发红，捧着手炉默默走到屏风后面。
    瞥见她通红的耳垂，燕迟唇角的弧度止不住地高高扬起。
    “对了，菀儿呢？”“秦菀负责复原杨氏尸骨，我让岳凝跟着她。怎么？初儿可是想要去见她们一面？”
    身后传来股滚烫的热浪，她一哆嗦，转身便被燕迟虚虚地拦腰护在怀中。
    男人身上很热，轻易便能驱散她身上的寒意。
    “我只是好奇，紫竹林内为何会闹鬼？表哥，你们可曾查明缘由？”
    她微微抬眼，视线落在燕迟棱角分明地侧脸上。
    “是磷火，幕后之人以磷火燃烧时发生的现象装神弄鬼，似是为了将我们引入紫竹林。”
    男人的声音低低，几乎贴在她耳边响起。
    她下意识伸手摸向耳垂，揉揉滚烫的耳垂后，抬眼便对上男人漆暗的双眸。
    她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长而浓密如小扇子般的眼睫不停眨动。燕迟握住她冰冷的手，粗粝的掌心轻易将其包裹起来，
    周围的气氛逐渐升温，滚烫的体温传递，即将发生什么时，白枫忽然冲进屋内。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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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3

    朝雪录
    好端端的暧昧气氛瞬间散了大半，燕迟眼神幽怨的瞥了眼面前的白枫，恨不能将他踢出去。
    “主子，秦姑娘发现那杨氏的尸骨之中多了一节指骨。”
    闻言，季元初不由得微微蹙眉，视线从燕迟的身上落在白枫脸上。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二位还是随我来吧…...”
    白枫丝毫没有注意到几人的表情变化，打着伞重新冲进雨水之中。
    见他欲言又止地模样，季元初轻声道：“表哥，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查明缘由。”
    “可是天色已晚——”燕迟下意识想要拒绝，唯恐她孱弱的身子经不起折腾。
    “阿迟，真的不可以吗？”
    我一时撒娇的一句话钓得男人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他重重地咳嗽两声，压下心底的喜色后道：“跟在我身旁，不能单独行动，知道吗？”
    季元初立马点点头，嘴角挂着一抹得逞后的明媚娇俏笑意。
    “这节指骨还未发育完全，应该是未及笄的女子身上的。与杨氏尸骨压根不符合…...”
    二人刚进门时就听秦菀低声念叨，手上拿着两节指骨不断比对着。
    “是啊，当真好生奇怪，难不成里面还有别的死人不成？”
    岳凝站在秦菀身旁，随口的一句话却让在场几人纷纷上心。“世子，劳烦您派人在此守着，在下去紫竹林里再去瞧一瞧。”
    秦菀转身就要走，燕迟却低声叫住她。
    在几人不解的目光下缓缓勾住季元初的手。
    “让岳凝跟着你，她武功好，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应急。”
    岳凝与秦菀点点头，二人很快消失在湿冷的雨水之中。
    “初儿，你随我去见见被秦老夫人护着的三老爷，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季元初嗯了声，身上披着燕迟的厚外套，手被他拉着，感觉不到多少寒意，反倒精神得很。
    屋檐上的雨水滴落在地，二人携手进入三老爷的房中时，就见他正闭目躺在软榻上。
    看见他脸上长满的杨梅疮时，季元初不免用力蹙眉，眼底闪过一抹嫌恶之色。“八姨娘去了后三老爷伤心过度，这几日不吃不喝的，连大夫都叫不醒！”
    跟在身后的小厮顿了顿，继续道：“世子殿下，额，你还要看多久？”
    小厮见燕迟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刀，用力擦了擦额间的汗渍。
    季元初明白燕迟的意思，她伸手拉住男人的手腕，在小厮等人松口气的同时，缓缓从袖中拿出一盘香。
    “此为我亲手制成的摄魂香，香料燃烧时会使重病之中的人醒过来一个小时。”
    “醒来后我们问什么，那人便会答什么，若是撒谎，便会受到蚀骨之痛，浑身溃烂七窍流血而亡…...”
    “阿迟，你们都让让，让我来给三老爷点上。我相信，以三老爷的性子一点不会期满案件中的真相。若非他一直昏迷不醒，我也不至于拿出此等金贵之物。”
    她佯装可惜的叹了口气，余光窥见躺在床上的三老爷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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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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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迟微微挑眉，什么话也没说立刻为她寻来火折子。
    火焰燃烧的滋啦声在寂静的空气之中无比明显，三老爷的额头冒出一层浑浊的汗珠。
    火折子即将点燃摄魂香时，三老爷猛地从床上惊醒。
    “季姑娘，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三老爷先是朝燕迟讨好的笑笑，而后立即看她。
    以及她手中捏着的摄魂香，汗水从脸颊划过。
    “杨氏究竟是什么身份？”
    “曾经伺候她的丫鬟小厮不是被打发就是被重新发卖了，关于她的消息寥寥无几。我要知道杨氏的真实身份！”
    燕迟冷眼盯着长满杨梅疮的男人，眼眸极冷。
    三老爷被他眼底的凉意吓到，缓了半天才陆陆续续道：“其实杨氏，她是我从外面买回府的。”
    “外面那些地方知道我们这些权贵的喜好，总会拐卖一些女子供我们取乐。原本我要买的人并非杨氏，而是她的女儿。”
    “谁料杨氏那人蠢笨如猪，爱女心切的她居然找到自个女儿的藏身之处。她生得貌美，求我放过她女儿时哭得梨花带雨的让人心生不忍。”
    说到这里，三老爷的嘴角挂着一抹淫笑。
    “当时我就将她一同收入府中，她的女儿在我手中，不愁她不从我！”
    季元初的脸色发愣，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畜生不如的男人。
    一旁的霍知府更是满脸惊恐：“忠勇侯的亲弟弟做出拐卖人口一事，说出去都叫人匪夷所思！！”
    “畜生！”
    “来人，好好守在三老爷的身边，莫要让他离开此处半步！”
    燕迟眼睛血红的瞪他一眼，如果眼神能化为实质，恐怕三老爷此时已经死了千百次。
    季元初瞪他一眼，转头跟着燕迟一同离开。
    秦老夫人从头至尾都不曾提及过与杨氏一同拐来的少女，那节不符合成年女子地指骨，或许就是杨氏女儿的。
    “井底之下，应该不只有一具尸体！”
    季元初话落，迎面一股寒意直直地打在她身上。“刘管家等人的死统统指向紫竹林，找到杨氏的尸骨后，秦家便立马派人封井，定是为了隐藏井底深处的秘密！！”
    燕迟毫不犹豫的将她护在怀中，精壮的男性躯体密不透风的将她护在温暖的怀抱中，将林间的冷风隔绝在外。
    在紫竹林内与秦菀和岳凝汇合后，季元初三两句话道出在三老爷那儿获得的消息。
    秦菀紧皱的眉头微微松懈：“这样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金絮其余败絮其中！”燕迟低低的怒骂一句，令人迅速将井盖打开重新挖井。
    知府也不敢干站着，甚至拿出自己的私房钱鼓励大家加油干。
    季元初看了眼知府恍若打鸡血的表现，嘲弄地扯了扯唇角。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她就不信他一点儿察觉也没有。
    手中的暖炉有些凉了，燕迟招来白枫，让他重新将手炉里加些上好的热炭。
    待到白枫拿东西回来后，将重新充斥着滚烫暖意地手炉放入她的掌心之中。
    “在屋内多坐会儿，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
    燕迟扯出一抹笑，摸摸她的脑袋后帮忙一起挖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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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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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元初点点头，她的身子不好，自然不会傻撑着。
    在屋内等候时，忽的听见外头传来一阵低呼声。
    紧接着，竟隐约听见些许抽噎的声音。
    她的眉心微动，让柳儿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柳儿打伞入雨之中，等到看清楚凉亭内桌上盛放的几具尸骨时，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来这里做什么？外头风寒，抓紧进去吧。”白枫脸上溅了泥点子，还未来得及擦去便瞧见阴暗环境之中的熟悉身影，忍不住提醒她道。
    柳儿吸了吸鼻子，从口袋里拿出帕子，踮脚擦擦他脸上没来接擦去的泥点子。在白枫怔愣的表情下，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他，转头撑着雨伞离开。
    “小姐，井底深处果真有东西，奴婢亲眼瞧见捞上来不少尸身。”
    “秦姑娘说，这些似乎是还未及笄的少女尸骨…...”
    天边的雷声炸响，季元初险些站都站不稳。
    “少女？这秦府的三老爷真是个王八犊子畜生！！”
    她用力咳嗽两下，在柳儿惊恐的眼神下撑着伞往凉亭之中走去。
    秦菀和剩下的仵作在泥土之中扒拉着受害者的尸骨，他们的眼眶泛红，眼角隐隐有泪光，手中的动作却一刻也不敢停歇。
    她看得心里发酸，将雨伞收下后，忍不住走到秦菀身后。
    被永远封存在井底之下不得见人的尸骨，终于重新迎来曙光。
    倘若不是拐卖人口的组织，倘若不是像秦家三老爷一样泯灭人性的畜生，或许这些年轻的生命本就不该遭到此等非人的待遇。
    她的脚步踉跄，燕迟面色不忍地搂住她的腰。
    “初儿，你身子刚好受不了刺激，回去休息好吗？”
    燕迟的脸上满是关心，季元初静静地埋在他地胸前，湿润的泪水流入他的脖颈间。
    被雨水打湿的胸口忽的开始发烫，心口处好似被人点了把大火般，烧得他五脏六腑不断传来剧烈的烧灼刺痛感。
    “你放心，我一定让害死他们的幕后真凶血债血偿！”
    “我会给她们一个交代，不再让更多无辜的生命受伤害…....”粗粝的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季元初擦了擦眼角伤心的泪水，被他亲自送回安阳侯府。
    “接下来的事情有我们，案件即将水落石出之时，我想看到你健健康康的站在我身边，好吗？”
    燕迟伸手捧住她柔软的脸颊，与之对视时，眼神有些许的迷离。
    季元初点点头，“你们都要平平安安。”
    她伸手摘去燕迟脑袋上的一枚竹叶，在男人直直地注视下，踮脚轻啄他的下巴。
    不给燕迟反应的机会，在他因震惊而瞪大的表情中转身进入闺房之中。
    “世子还是快些回去吧，我家小姐要睡下了。”
    柳儿亲眼目睹燕迟呆愣摸向被她亲到的下巴，眼中流露出回味神情时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燕迟深吸一口气，用力朝房间内高喝一声：“初儿放心，我一定会将杀害无辜少女的真凶绳之以法！”
    “等我回来！！”低哑声音很快消失在充斥着土腥味的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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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6

    朝雪录
    燕迟下令查封了庆源典当行，秦府众人更是不可出府。
    季元初大病初愈醒来时，赫然是第二日晌午。
    大***不知听谁说她昨夜去了秦府一同断案，愣是拉着她不许她出门。
    “初儿，祖母晓得你有主见，但在祖母看来，只有你的身体才是重中之重。”
    “不是说五日之后要去京城么？这些都是祖母替你准备的行囊，你来瞧瞧有什么用得上的…...”
    大***热情难却，她不得不按捺住跑去秦府地冲动。一直到半夜入眠之时，大***才勉强放过她。
    在她临走之前还特意叮嘱：“你的身子不好，有些事情尽力而为就好。更何况那儿不是还有你表哥和凝儿么？”
    “太早的露出锋芒引人耳目，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大***的一番话让她微微蹙眉，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连带入睡时也格外的不安稳，昏昏沉沉间只觉得胸口处一阵憋闷，好似压了一块千斤重地石块般喘不过气来。
    她猛的深深吸一口气，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越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千斤石”是燕迟的脑袋。
    见她醒来，燕迟也悠悠转醒。“秦府的案子，办完了，府上涉事之人全部押入大牢之中，官府收押秦家所有财产，遣散其余人后，我便立刻来寻你…...”
    “本想告知你这条好消息，但初儿你已安然睡下。思及前几日你曾说过的黑影，我便一直在伺候着。只是——”
    说到这儿，燕迟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没想到困意上头，竟直直地睡了过去。”
    季元初轻笑一声，澄澈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眼底闪烁着细碎的亮光。
    “阿迟，你快和我说说，秦府井底埋尸案究竟是何情况？你们又是如何破案的？”
    她掀开衣角被子，带着她馨香的被子落在燕迟的身上，短暂的驱散男人身上冰冷的寒意。
    “你先睡下，我坐在你身旁讲。”男人大手扶着她的肩膀，将被子掖好后，将案件过程完整地缓缓道来。“采荷是杨氏的女儿？她知道真相后便一直在筹划复仇还放火烧了秦氏祠堂，秦老夫人也死了？”
    季元初嘴角微张，眼底满是震惊。
    燕迟点点头，手脚勤快地从一旁端来杯温热的茶水递到她的手边。
    她下意识接过，直起身子一饮而下。
    “当年那些人罪有应得，只是你说采荷与秦菀的大哥一同葬身于火海之中，未免让人有些唏嘘…...”
    “唏嘘什么？秦菀大哥便是杀人真凶，是他一直在帮助采荷杀人。莲叶撞破二人之间的私情被杀，八姨娘，刘管家…...他们皆是死于他手！”
    燕迟的掌心贴住她冰凉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源源不断的温暖她。
    季元初的眉心微动，心底生去一股暖流。“我只是觉得采荷就这般死在火里太可惜了…...对了，害死他们的真凶呢？秦老三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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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7

    朝雪录
    一想到造成这么无数懵懂少女死亡的秦老三还活在世上，她便忍不住心痛！
    “他对自己的罪名供认不讳，官府一定会给无数冤魂一个满意的结果。”
    燕迟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季元初哼哼两声，这才松口气。
    “表哥，你也困了吧？”她的视线缓缓落在燕迟脸上。
    这几日的案情太多，其中牵扯到的陈年旧事颇多，秦家不配合调查，他在短短三日之内破案，无非是日夜兼程才能做到。
    仔细去看，燕迟的眼下忽的多出一片淡淡的青黑色，下巴处长着些许小胡茬，看着比之前沧桑了些。
    燕迟注意到她关切地目光，伸手摸了摸消瘦的下巴后促狭一笑。
    “这几日太忙，都不曾好好打理过，让初儿见笑了。”
    她冲他摇头：“你这都是为破案所致，我怎么会笑你？”
    “阿迟哥哥，你也累了吧？来，躺我旁边休息会儿…..”
    被乌云遮盖的微弱光线折射进屋内，天边隐隐泛起丝丝光亮似乎要将黑暗彻底驱散。
    “估摸着也睡不得几个时辰了，我还是再此守着初儿——”
    “让你睡就睡，燕迟，你不愿意听我的话了吗？”
    她的腮帮子微微鼓起，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生气炸毛时的长毛猫，又萌又可爱。燕迟顿了顿，眼底地最后一丝顾忌烟消云散。
    “好听话，初儿不生气了好不好？”
    见状，季元初满意地勾勾唇：“这还差不多，我让柳儿多拿一床被单来。左右也不过是添置一床被子的事…...”
    怎么可能只是添一床被子的事情？
    燕迟心里闷闷的想，但换个角度想，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身边，心中微不足道的那抹失落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元初朝外喊了声柳儿，一会儿的功夫，柳儿便将崭新的被子拿到屋中。
    临走之际，特意看了眼自家小姐。
    身材高大的男人躺靠在她的身后，虽然各盖各的被子，但柳儿总觉得二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像极了新婚夫妇。
    她微微抿唇，转头将房门合上。刚一转身，猛的撞上一具结实的肉墙。
    “嘶！”柳儿不由得低呼一声，抬眼看向身穿夜行衣的白枫。
    “大半夜的还不走，你在这儿做什么？！”
    女子揉了揉被撞红的脑门，压低声音道。
    “我这不是关心我家主子，一时失了分寸吗！你莫动！”
    白枫在胸口里翻找着什么，半晌，拿出一罐上好的药膏，伸手挖了一大勺涂抹在她的额头上。
    “不出两个时辰，红痕便能消失干净。柳儿姐姐，你莫要生我的气了，嗯？”
    柳儿本就没有生气，见状，下意识想要去摸脑门上通红的位置。
    手指还未碰到光洁的额头，手腕便被一只大手抓住。“现在还碰不得，若是将药膏给擦去，只怕几日都恢复不成！”白枫神色紧张道。
    柳儿的瞳孔一颤，闷闷应下后用力甩开他的手。
    在白枫错愕地目光下，头也不回地往小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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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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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大亮之时，燕迟从充斥着暖香的软榻上醒来，他动了动手臂，慢半拍的发现怀中胸口处埋着一个小脑袋。
    季元初有些不满地微微蹙眉，又往热源所在的位置蹭了蹭。
    燕迟眼底含笑，从他的角度看去，借着屋外地阳光，甚至能将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和纤长浓密的睫毛看得一清二楚。
    心软了大片，他暗叹一声，大掌握住女子微凉的小手，没一会儿功夫，她的手便暖和起来。
    昨夜秦家的财产没收之后，今日等待他的事宜只会更多。
    燕迟一直盯着熟睡中的女子看了许久，直至眼眶发酸时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世子…...”
    “别叫醒初儿，让她再睡会儿。”燕迟扫向一旁的白枫，低声道。
    柳儿低头应下，待到二人离开后，重新回到小厨房热药。
    ——
    “菀儿，你说你要提前赶往京城？不是说五日之后再去么？”
    季元初神色不解的拉住秦菀的手道。
    “忠勇侯的嫡长子秦琰今日来到秦府，明日便要带我们姐妹回京。虽不知为何，但忠勇侯府之命我们也不得不从。”
    秦菀的神色微暗，察觉到她表情有些失落和担心时，反而笑着拍拍她的手背。
    “不过你莫要担心，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在京城会面。”
    “我会保护好自己，还请你们回京城之时第一时间通知我。到时我好替你们接风洗尘！”秦菀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季元初扯了扯唇角，心情复杂的回了安阳侯府。
    岳凝得知消息后也叹了声，很快又被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了。
    “元初姐姐，你和我表哥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今天来训你时可瞧见表哥从你院子的正门离开，你们昨晚不会——”
    “岳凝！你瞎说什么！？！”燕迟从身后赶来，听清楚岳凝话中地内容时，险些出手揍她。
    季元初潜意识将岳凝护在身后，看了眼身前的高大男人，温声解释：
    “你多想了，阿迟哥哥是怕我有危险，特意在我房中守着。我们…...”“什么也没做。”她吸了口气道。
    岳凝长松一口气，眼底竟流露出莫名可惜的神色。
    季元初怀疑自己看错了，再去看时，那抹神色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错了错了，以后不敢随意瞎想了。元初姐姐，你就当我放了个屁成不成？”
    岳凝在燕迟吃人的眼神下凑到她跟前，讨好卖乖。
    季元初无奈的笑笑：“听闻今日茶楼开业，你我去听戏可好？”
    岳凝立刻借坡下驴，拉着她的手臂黏黏糊糊地蹭了上去：“我就知道阿初姐姐最好了！不像我表哥…....”
    冷不丁被她提及的燕迟冷哼一声，单手提着岳凝地后脖颈将她提到角落里驯化。
    “这世道对女子的规训太多，她们无法反抗，当今社会权力下更不知如何反抗。清白对于女子格外重要，岳凝，日后你不要在外人跟前开这等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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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9

    朝雪录
    岳凝地表情一顿，愣怔半晌后，支支吾吾地点头应下：“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在外人跟前如此。但你们又不是外人…
    岳凝嘀咕两句，在燕迟冷冽的视线下垂下眼。
    季元初并不知道远处的二人在的谈论什么，等到岳凝蔫儿吧的走来时，一脸莫名。
    刚想开口，燕迟好似预料到她的反应般，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初儿，你愿意与我在三日后回京吗？”
    “长途跋涉，我总担心你的身体。你若不在我身边，我心头总觉得不踏实。”
    男人低头注视着她微垂着的眼睫，在岳凝震惊地表情下缓缓开口。
    “可是——”
    “倘若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初儿，请容许我让影卫跟在你身旁护你周全。”
    燕迟甚至替她找好了退路。
    季元初的眉头微动，好半天才摇摇头。
    “延后三日没什么的，表哥，我等你。”
    季元初的眼睫微微颤动两下，抬头看他时，腮边浮现出一抹娇俏的粉。
    燕迟瞪直了眼睛，一旁的岳凝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最好，待我处理好身上的公务后，即刻随你回京！”
    燕迟神色兴奋的看她，眼神中闪烁着锃亮的光芒，似是在期待什么。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岳凝和柳儿等人，眼神分明表示：赶紧下去，别打扰我们二人的相处。
    岳凝朝燕迟翻了个白眼，转身带着下人们一同离开。
    “说我倒是起劲儿，怎么自己被迷得颠三倒四反而不说了？”
    岳凝哼哼两声，拉着柳儿转头消失在院内。
    眼见周围的人都离开了，燕迟这才重新看向她。
    “可以吗？”他的喉结重重滚动两下，喉间发紧，望着她的红唇时心底生出一股无端的渴意。
    季元初的手脚微僵，视线上移落在他充满期待的脸上时，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不说，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燕迟缓缓靠近，微微俯身凑到她的跟前，灼热滚烫的呼吸瞬间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季元初干净的指骨无意识紧攥着衣角，下意识闭上了眼。
    等待良久，她想象之中地吻迟迟没有到来。
    她不解地睁开双眸，视线落在紧紧抱着她的男人身上。
    原来他只是想要一个单纯的拥抱？
    季元初无奈笑笑，伸手回抱住燕迟。柔软的手心落在他劲瘦有力的腰上。
    燕迟的身子一抖，见她回应自己，手下的力道不由得愈发加重。
    “我不想只是你的表哥，我想——”
    “不好啦不好啦！东街口那边闹事啦！主子，您快去瞧瞧！”
    白枫的出现再次打断燕迟，他的脸色漆黑如锅底。
    公务缠身，即便他有天大的事情也只能排在公务后头。
    燕迟松开怀中娇小柔弱的女子，临走之前，顺手将她额边的碎发捋顺。
    “初儿，等我回来好吗？”
    男人的漆黑深邃的眼瞳极亮，让人轻易便被深深地吸入其中无法自拔。
    季元初愣神一瞬，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轻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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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40

    朝雪录
    燕迟处理好公务后已是两日后，季元初与他一同告别安阳府内众人，朝着京城进发。
    一路上岳凝都黏在岳悦身边，燕迟的嘴角好几次张合，看见岳凝的脸时到嘴的话愣是没说出来。
    岳凝感受到燕迟的死亡注视后，挑衅般微微挑眉。
    天色渐沉，几人终于找到一家客栈休息。
    晚上夜深露中，客栈外冷冷清清，竟是连一个过路人都没有。
    季元初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余光瞥见岳凝含笑的脸时，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她摇摇头，将脑中混乱的想法甩开，跟着小二走入安静的厢房内。
    几人在来的路上并未用饭，肚子空瘪瘪的，放好行李后立刻在客栈大厅内坐着用餐。
    “谢兄，你可曾听说到今日镇内的传闻？”
    “你是说桃林镇内的'五声夺命'传说不成？”
    “正是！你可知今日又有人死于此传说吗？”
    点菜的季元初等人立刻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几人不约而同竖起耳朵听热闹。
    “据说三十年前镇上有个天才笛师叫做周立青，他被冤枉害死管家之女后含恨而死。刽子手行刑前他含泪诅咒说，每隔三十年便会有死人离奇死亡。四前都会听到笛声…...”
    说话的那人压低声音道：“仔细算算时间，今年正好是三十年整。你不知道吧？镇上已经死了三个人了！！”“真的？周兄你可莫要骗我！”
    “你当是什么乡野怪谈不成？那些死者临死前的表情格外狰狞扭曲，身边摆着一把笛子，诡异异常。”
    “官府无用压根查不出他们的死因，最后只能归咎为诅咒。”
    坐在一旁的季元初听得浑身汗毛直立，笑脸惨白惨白的。
    燕迟见状，低声安抚她。
    “初儿莫怕，今夜我在你床边守着，谁来了，也伤不着你。”
    燕迟的声音又低又沉，给人极强的安全感。
    季元初深吸一口气，闷闷的嗯了声，用完饭后不做停留立刻回房。
    自从听了楼下几人所说的话后她便睡不着，路途颠簸劳累，她便让门外的柳儿找店小二要些温热的水。将热水倒入浴桶之后，柳儿站在她的身边，视线却落在不远处的燕迟身上。
    “初儿…...咳咳，我背过身去。”燕迟并不敢将两个弱女子单独留在房中。想到初见时她一人在房中所发生的事，眼神迅速扫过紧闭的窗户和大门口，神情一刻也不敢懈怠。
    柳儿见状，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仔细伺候自家小姐。
    氤氲的雾气在空间内散开，燕迟感知到空气中淡淡的馥郁香气，忍不住深吸两口。
    待到身后香气窸窸窣窣地换装声音时，眼睛发直的盯着窗外，一动也不敢动。
    待到一股柔香靠近时，他僵直的视线终于恢复转动。
    “阿迟哥哥，你要不要也先洗漱一番？”
    “我去让小二再打些热水来…...”
    季元初软声开口，余光瞥见男人羞赧地神色转瞬间发生变化。
    “嘘！”他朝季元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锐利的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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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41

    朝雪录
    季元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时，窗外哪里还有什么人影，空空如也的什么也没有。
    她不明所以地微微蹙眉，眼神间皆流露出淡淡的疑惑。
    燕迟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听到一阵奇怪诡异的笛声？”
    她沐浴时喜欢沉入水底的感觉，水声哗啦啦响充斥着她的耳边，似乎只隐约听到一丝奇怪的声音。
    当时柳儿好像随口在她耳边念叨了一句：“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此时吹笛子呢？”
    思及燕迟奇怪的眼神，身体好似被冰雪覆盖住，每一根毛发都竖立那里。她的眼睛瞪得溜圆，似乎窥见了什么秘密。
    “他们所说的传闻是真的？”季元初不自觉紧缩眉头，语气也有些急促紧张。
    燕迟摇摇头：“方才我只是看到一抹黑影从窗前一晃而过，具体情况还未可知。”
    男人的声音微哑，大手拉着她的手腕，悄然推开一条门缝。
    对面的一扇门悄然被人推开，白枫一抬眼便对上同样看向走廊深处的男女。
    “主子，你们也听到了？”
    燕迟点点头，将季元初护的严严实实往走廊深处走去。
    白枫见状，走到柳儿身后垫后，防止发生突发情况时反应不过来。
    几人的脚步声停在走廊深处的房外，笛声正是透过这间房间里传出来的。可奇怪的是，门缝底下并未透出一丝光亮。
    燕迟叩了叩门：“有人在吗？”
    “大晚上的别吹笛子了，我等还要入睡…...”
    敲了半晌，屋内始终不见有人回应。
    几人的脸色一变，对气味极其敏感的季元初感受到门缝里传来的怪味儿时，下意识捂住口鼻。
    见状不对，燕迟猛地推开房门。
    借着走廊内微弱的灯光，众人得以看见，一个身穿白裙的男人静静地靠在窗户边上。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面容狰狞扭曲，嘴角却诡异地往上高高扬起。
    季元初冷不丁被吓一跳，心脏处传来一阵持续的刺痛感。
    她低呼一声，下意识捂住心口的位置。白枫立刻上前将屋内的油灯打开，紧接着迅速唤醒一楼昏昏欲睡的小二。
    小二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险些被吓出尿。
    “各位客官等等，小的，小的这就去官府报案！！”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季元初深吸一口气，心口处地疼痛已经好了很多。
    她的身边赫然摆着一把笛子，笛子的尾端似是被摔破了般，看着并不太美观。
    掌柜的匆忙上楼，见到惨死的男人后，身形颤抖的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燕迟的神色微动，伸手摸摸季元初的脸后，靠近尸身进行简单的尸检。
    在此期间他注意到，死者的耳朵后面有淡淡的红色痕迹。看样子，应该是用某种锋利的线勒着所留下的。“你们问道这股怪味了么？”
    季元初嗅了嗅，忽的出声道。
    听到动静姗姗来迟的岳凝闻言后微微蹙眉：“什么气味？我怎么没有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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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42

    朝雪录
    “这种独特的酸臭气息是从臭草花之中提取而来，此物极毒，只需服用一点便会立即毒发身亡。”
    季元初的脸色微凝，下意识看向男尸的手指。
    手指干净，指甲上也并未出现中毒的痕迹，连嘴角也不曾变色。
    但指缝中却残余着淡淡的白色粉末状物体。
    这就奇怪了，难道凶手只是在现场落下了臭草花地残留之物吗？
    她微微蹙眉，有些不解的道出自己的想法。
    燕迟敛下目光，眉间一片冷色：“门窗皆关得严严实实，没有强闯的痕迹。如果是他杀，凶手是怎么不动声色的下毒的？”
    他的话音缓缓落下，这点也同样让所有人不解极了。
    岳凝上前两步，在官府的人来之前，仔细检查周围的异样情况。
    季元初的视线首先落在不远处的茶杯上。
    她随手从头上摘下一支银钗放入茶水之中，在一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缓缓抽出。
    银钗并未变黑，茶水也没有毒。
    线索到这里，好像又断了。
    岳凝忽的开口：“这里有一个纸包，里头似乎残留着些许白色粉末！”
    趴在地上从案桌底部找到东西岳凝忽地抬起头，语气兴奋地将东西举高。
    季元初眼神一亮，当即便走到岳凝跟前，仔细观察着纸包内的粉末。她小心将粉末倒入茶水中，融化后的茶水无色无味。
    她再次将银钗放入水里，埋在水中的银钗瞬间变黑。
    “此物便是臭草花的粉末！！含有剧毒！”
    她忽的大惊，心底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这四周均没有打斗的痕迹，难不成此人是服毒自尽的不成？”白枫出声怀疑道。
    她摇摇头，语气恳切：“并非如此，臭草花含有剧毒，受害者中毒后五脏六腑都会出现破损爆裂的痕迹，但其中含有的某种毒素会让人死前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可他的面容扭曲，定然不是服毒自尽！”
    季元初轻声解释。
    燕迟的扒拉开男人脖颈处的长发，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一个细小的针孔。若不是此处的皮肤微微发青，恐怕他们一时半会儿都发现不了。“倘若是被人注射进毒素呢？”燕迟惊讶于凶手的精巧手段。
    闻言，季元初的眼皮忍不住狂跳，她走到燕迟跟前，果真在男尸的脖子上发现一处青紫色的痕迹。
    “不错，凶手应该是先用某种东西维持男人脸上的表情再对他注射毒药使人迅速毒发身亡！”
    季元初一解释就变得合理起来，众人齐刷刷看向不远处的掌柜。
    “掌柜的，你可知道死者是何人？”
    掌柜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张了张嘴：“他啊，是周家的长工，叫王大壮。”
    说完，掌柜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第三十年内，这已经是今年的第四个了…...看来诅咒又应验了……
    管家神神叨叨的话让众人不约而同的响起在客栈大厅内听到的传闻，难不成，真像他们所说的一般，这些人的死都是因为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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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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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始终神神叨叨不肯透露出重要消息，见状，本想从他口中打探消息的季元初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官府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燕迟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信息后便重新回到季元初的身边，寸步不离地护着她回房。
    “桃花村的县令告诉我，”燕迟坐在她的床边压低声音：“三十年前被冤枉致死的天才笛师周立青，是当年谢家请去的先生。而死的官家之女，正是谢家大小姐谢逢春。”
    “死者的身份背景，皆和谢家有或多或少的联系。这些人是谢家的下人或者与谢家有生意往来的人。”“难道这是故意针对谢家的吗？”季元初闻言，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
    燕迟微微挑眉，神色温柔地替她掖好被角。
    “明日我们需要拜访一下谢家谢大人，初儿，时候不晚了，你先睡下吧。”
    燕迟摩挲着她光洁的额角，顺手将房间内的油灯吹灭。
    “别！半夜发生这种事我心里总慌，阿迟哥哥，你将别把灯吹灭！”
    燕迟的动作一僵，笑着道了声好，立刻重新将煤油灯点燃。
    男人即将转身时，被一双小手拉住衣角。
    燕迟的脚步微顿，唇角隐秘地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阿迟哥哥，你可以睡在我旁边吗？”
    燕迟没说话，默默抱来一床早就准备好的被单躺在她的身边。
    等到身旁的女子呼吸逐渐平稳后，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替她擦去眼角的湿漉，掌心有规律地拍拍她的肩膀哄人入睡。
    翌日一早醒来时，季元初睡得极其香甜，反倒是燕迟，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黑。
    昨夜发生了命案，他想得多，直至天快亮时才堪堪睡着一小会儿。
    季元初等人在客栈用完早饭后，立刻朝着谢家所在的方向而去。
    谢家门前冷清异常，看门的人奴才见到他们几人靠近，眼底露出些许凶恶之色。
    “你们是何人？！”
    燕迟微微挺胸到明来意，有官府的人在，谢家人不敢刁难他们，很快将众人给迎入府。
    不过片刻的功夫，谢家老爷便出现在众人跟前，笑着与燕迟和官差客套。燕迟冷眼盯着谢家老爷皱巴巴的脸皮，漆黑的眼底从上至下将他打量一遍。
    “谢老爷不必多礼，我等此次前来，为的就是昨夜客栈身亡的谢家伙计谢大壮而来。”
    谢老爷的脸色瞬间一变，眼底闪过一抹不善。
    不过转身间的功夫，他又迅速调整过来。“世子请说，但凡有能帮的上忙的，小人一定如实交代！”
    燕迟的神色微动，转眼看向一旁的季元初。
    “当年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季元初小幅度地点点头后，燕迟低声开口问道。
    谢老爷的乌黑的嘴皮轻颤两下，终于将当年事情交代出来。
    三十年前，谢家大小姐痴迷笛艺，与先生周立青日久生情的。二人私下私定终身，此事被谢父撞破后勃然大怒，立刻设计周立青害死谢家大小姐，将周立青送入官府问斩。
    “当年周立青死前确实说过这种话，不过当时谁也没有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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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开始，府中开始陆续死人，死者与当年逢春的死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身边都摆着一把破笛子。”
    谢老爷的声音微颤，像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季元初敏锐地找到问题所在：“当年逢春小姐是怎么死的？”
    “这傻孩子自己服毒自尽，那毒药很快就夺去了她的性命，但我们发现后已经晚了……”谢老爷痛苦的闭上眼睛。
    “她不堪父亲逼迫嫁给旁人，不愿意有情人两不相见，所以选择…...”
    话落，谢老爷便无奈的叹了口气，再也不正面回答燕迟和季元初的问题。等到几人离开谢府后，跟在燕迟身边的官差忍不住道：“难不成真如上头所说，是诅咒不成？”
    “从谢老爷口中好像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燕迟摇摇头，偏头看向一旁的季元初。
    二人似乎有心灵感应般同时看向对方。
    “谢老爷有问题，他没说实话。”
    燕迟的语气笃定，让一旁的官差一头雾水。
    见岳凝和柳儿等人也是这种表情，季元初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谢老爷在说话时频繁眨动眼睛和摸鼻子，小动作越多，证明他的话便没多少可信度。”
    “仅凭这一点？”官差觉得不可思议。
    她微微抬头，神色平静地摇头：“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谢老爷说谢逢春与之前的所有死者死状相同。臭草花中毒后会面带微笑，而谢逢春脸色狰狞扭曲，显然是被人害死的！”
    燕迟点点头附和：“若真是诅咒为何要等这么些年？幕后真凶不杀旁人偏偏针对谢家的人…...”
    “这不像是诅咒，更像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复仇！”
    燕迟忽的拧眉，围观全程的官差也反应过来。
    “二位大人所言极是，待我回到衙门后便立刻向上头禀告此事细节。只是…...凶手到底是何人呢？”
    岳凝眼前忽的一亮：“是啊，凶手处心积虑杀了这么多人，难道是为了给周立青报仇雪恨吗？”
    季元初点点头，伸手扯扯燕迟的衣袖：“快，快去让人查一查周立青生前的人际关系，看看这世上是否还有他的亲人或关系极为要好之人还活着！”
    她的话给官差提了个醒，不用他们再说什么，他立刻屁颠屁颠儿的跑去查询此案关键之处。
    与此同时，燕迟等人也没闲着，他们一行人再次来到昨夜的案发现场。
    因为季元初的提议，官府带走尸身后，没有动房间内一草一木，一切都维系在他们推开门时候的样子。
    岳凝照旧搜寻犬一样迅速搜寻着屋内的可疑之物，季元初的视线下移，落在摆在床边上地破旧笛子上。
    “昨夜官府的大人们可说了，每死一个人，都会留下一把破旧的笛子？”
    燕迟点点头，视线随着她的话落在那把笛子上。笛子在女子白嫩纤细的指骨中显得格外透亮，在众人的愣怔下中，季元初一把将它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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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岳凝等人瞪直了眼睛，玩来一步地官差仵作等人忍不住大叫一声：“季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呀！？”
    “这好好的笛子您将它摔了做什么？！”
    季元初微微挑眉，燕迟已经闪身护在她身前：“初儿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道理，还请诸位稍安勿躁。”
    眼看燕迟出头，几人不得不将喉咙里剩下的话给咽下去。
    季元初蹲在地上，伸手抓着一块破碎的笛子碎片仔细的观察。
    “初儿小心手！还是让我来吧…...”燕迟神色紧张地盯着她纤弱白嫩的小手，语气中满是担忧。
    季元初的手腕被他牢牢抓住，面上的表情一怔，随即笑着摇摇头：“无碍，你们快摸摸这笛片上的痕迹。”
    她轻声开口，距离最近的燕迟立刻将碎片都捡拾到桌面上仔细查看。
    一旁的岳凝和柳儿见状，也跟着上前查看情况。
    “这笛子内部凹凸不平的…...像是被人刻上文字！！”
    燕迟感受着指腹下的纹路，脑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周”和“谢”字。
    对她颇有怨言的官差和衙役互相对视一眼，愣怔不已的看向季元初。
    “每一处案发现场都被人留下一把笛子，幕后之人一定是想通过此物给我们留下线索。现在看来，当务之急就是应该将笛子内部的文字复原。”
    她的声音轻柔空灵，声音不大，却重重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不错，既然幕后之人打的是这个主意，那我们不如再闹大一点。看看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燕迟如鹰般尖锐的眼神扫向门口处的二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厢房不远处一直盯着此处的人神色一动，转身迅速往客栈一楼奔去。
    刚回头，冷不丁和同样上来查看情况地小二对上。
    二人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小二当即便摔了个狗啃泥。
    “哪个王八犊子不看路啊！？我的腰啊！赔钱，快点赔钱！！”
    那人被小二抓住手臂，外头地动静很快引来屋内的注意。
    一阵脚步声不断踏在他的心上，男人咬牙切齿的冷哼一声，丢下几张钱票般迅速脱身离开。
    等到季元初几人追出来时，那人早已消失不见，只剩站在原地乐呵呵数钱的小二。
    她的神色微动，拉着燕迟走到小二跟前笑着问：“小兄弟，方才外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话落，她的视线落在小二青紫的额头上，看样子像是重物撞击的痕迹。
    小二正美滋滋儿的将银票收入胸口时，忽的听季元初轻声开口。
    他对这位姑娘印象还不错，当即没怎么犹豫便说了：“刚才我正依照掌柜吩咐来请几位下楼用饭，谁知在拐角处忽的撞见一浑身肌肉的大汉。”
    “我瞧他行踪怪可疑的，便拉扯着他不让人走。谁知这家伙甩了我几张银票就自个儿走了，没有一点人性！”
    小二说得十分激动，燕迟微微蹙眉，护着季元初免得被他的口水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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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46

    朝雪录
    季元初微微垂下眼睫，扯出一抹淡然明媚的笑：“小哥，你可否将银钱借给我们瞧瞧？”
    小二大幅度说话的动作一顿，被她的笑容晃了晃神，眼底划过一抹羞赧。
    反应过来后，“哦”了声，迅速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银票递给她。
    季元初轻声道谢，而后抽出一张银票放在光线下面仔细观察。
    “怎么样？这银票上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燕迟忍不住问她，视线落在她认真时安静的小脸上时忍不住晃了晃神。
    她的视线落在银票上的某一处时，眼底浮现出丝丝笑意。“不错，这张银票上印有谢家的章印，你们瞧…...”
    众人果真一窝蜂围上来查看，看见银票角落里印下的章印后，谢家老爷的脸立刻出现在几人眼前。
    “这事儿怎么又和谢家扯上关系了？难不成方才的壮汉是谢家人派来监视我们的？”
    岳宁眉心微皱，忍不住开口。
    季元初摇摇头又点点头：“恐怕不止如此，我们先回房吧。”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绝对与谢家人脱不了干系！”
    她的眼神暗了暗，将手中的银票重新还给小二。
    “小哥，今日多谢你了。我听闻醉仙楼内的消息最是灵通，不知可否替民女散布一则消息？”小二被她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险些连自己姓甚名谁都给忘了。
    只见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笑着用力带点点头：“姑娘您先请说，只要我们掌柜的觉着没问题，小的自然竭尽全力替您办好！”
    她点点头，压低声音道耳语两句后，再次感谢他：“此举若有成效，事成之后一定会加倍感谢！”
    说罢，她便从腰间的锦囊袋里拿出几两碎银。正要交给小二时，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动作的。
    燕迟将几两碎银交给小二，转身按住她的手。
    小二笑呵呵的离开后，季元初只得将手中的银钱放入袋子中。
    “初儿姐姐，你方才和那小二究竟说了些什么啊？也说给我们听听吧！”
    岳凝好奇得抓心挠肝，黏在季元初跟前撒娇卖乖道。
    她低笑两声，只一笔带过：“不过是散布几条消息罢了，人言可畏，尤其是在左邻右舍皆认识的小地方。我就不信，谢家还不吐出些什么来…...”
    岳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如此便能引蛇出洞，让幕后之人现原形吗？会不会打草惊蛇呀？”
    季元初笑着摸摸岳凝的脑袋：“无论如何的，这都是我们要的结果。”
    盯着岳凝不解的目光，她继续开口：“只要对方自乱阵脚便一定会做出相应的措施，一旦有了措施，我们便有了突破的机会。”
    “你说，这算不算一个深挖谢家往事的机会？”
    她轻轻刮了刮岳凝的鼻尖，成功引来燕迟艳羡的目光。岳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竟然还真是这个道理！只要坐不住有所行动就给了我们机会…...初儿姐姐，你当真好生聪明！！”
    岳凝满脸崇拜的盯着她，炽热的眼神让她粉白的面皮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娇粉色，艳丽娇媚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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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47

    朝雪录
    事情果真如她所想的那般，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窗外忽然响起一阵明显的吱呀声。
    躺在她身侧的男人耳朵一动，敏锐地睁开眼。
    感受到窗户口处的异动时，不自觉放缓调整呼吸，微微阖眼露出一条不明显的缝隙来。
    漆黑的客栈内，忽的乍现出一道清冷的月光。
    窗户被人掀开，体长壮硕的黑影从窗口内爬了进来。
    躺靠在燕迟怀中的女人并没有察觉到此刻的致命危险，面容平静恬美，睡得格外香甜。
    那道壮硕的黑影不断朝着床边靠近，只见他眼中凶光毕露，迅速从身后抽出一把利刃，眼神凶狠地往床上扑去。
    燕迟微微挑眉，在黑影即将靠近时用踹向下半身，黑衣人虽然蒙着面，可从他剧烈颤抖地身形来瞧，不难看出他痛得快昏死过去了。
    “还愣着做什么，都进来！”
    在外头守候已久的白枫与岳凝瞬间从门口闯入，黑影见状不对，抬脚就要从窗户口离开。
    燕迟早就料到他的动作，冷嗤一声，拿起床边的扫帚狠狠打在黑影的大腿处。
    “砰！”的一声巨响，健硕的大块头瞬间跪倒在地。
    许是疼得厉害，就算是带了面罩也遮不住难听的呜咽声。
    季元初闷哼两声，缓缓睁开一双雾蒙蒙的双眼。
    黑衣人跟前的燕迟瞬间回到她身边，动作温柔地拍拍她单薄的脊背，直至身旁的女子嘤咛两声后再次入睡，这才松了口气。
    一旁的白枫：？什么玩意儿？这还是战场上杀敌无数，待人礼貌却十分距离感的主子吗？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见柳儿想要上前时，想也没想地抓住她的手。
    女子柔软的小手好似云团般，向来和兵器尸体打交道的白枫哪里见过这样触感，没忍住伸手摩挲两下。
    柳儿的眼瞳瞪大，面色羞红地用力将他甩开。
    白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逾越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而围观全部的岳凝止不住地冷哼两声。
    一个两个的都在她面前秀恩爱是吧？！
    她动了动脖子和手腕，活动关节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岳凝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黑影，唇角的弧度怎么看怎么诡异：“本姑娘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交代是谁让你来杀人灭口，要么…...”
    “本姑娘先将你扒了一层皮，再用锋利的刀子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等到你承受不住时，自然会全盘托出。”
    黑衣人被岳凝阴冷地眼神吓得浑身发抖，见她如恶鬼般不断朝自己而来，赶忙开口：“我说！我什么都交代你们别杀我！”
    燕迟冷眼瞪他，一米八几的黑衣人好似被人瞬间掐住喉咙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岳凝接收到男人的死亡视线，连同白枫一同将黑衣人押到隔壁厢房进行审问。
    其他衙役也跟着离开，漆黑如夜空般的房间彻底安静下来，燕迟将她哄睡着后小心叮嘱柳儿后，转身往隔壁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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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根心简96（完）

    七根心简96（完）
    幻境中的罗韧并未察觉到她存在，笑着抱着怀里的小孩儿，眼神温柔地替她梳头扎辫。
    宋妗忍不住想，罗韧以后，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手里攥着从芥子袋里拿出来的玉笛。
    空灵悦耳的笛声在幻境内响起，罗韧漆暗浑浊的眼瞳转动两下，紧接着便从幻境之中的假象抽离开来。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也彻底清醒，一步步朝着宋妗走来。
    “妗妗，你怎么来了？”
    罗韧握着她的手腕，仔细感受到她的体温后缓缓松了口气。
    “你们在里面待太久我不放心，这才强制入梦。对了，你快去找曹胖胖他们，在梦里待得越久，意识会消退得越厉害。”
    “到时候，可能会忘记现实世界所发生的事情，彻底困在其中。”宋妗声音急切道。
    闻言，罗韧凝重地点点头：“那我们兵分两路。”
    二人很快分开，宋妗不断呼唤一万三，走了许久却不曾见到他的踪迹。
    没办法，她只好咬破手指，将鲜血滴落在手链上通红的朱砂石上。下一瞬，身后某一处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她面上一喜，脚步不停地赶去。
    在幻境里，一万三成了大画家，办了画展，成了名人。
    许多人排着队和他合影找他签名，一万三笑着统统应下，甚至还不忘泡妞。
    宋妗气得脸都黑了，大喊他的名字得不到反应后，重新吹响玉笛。
    一万三的眼珠转动两下，漆暗的眼底浮现出一抹亮光。
    可出人意料的是，他还是没有从幻想之中抽离开来。任凭宋妗如何呼唤也无法将人叫醒。
    她一着急，扯着男人的领带用力扇他一巴掌：“阿照，醒醒！”
    男人的表情微顿，面上有片刻的凝滞。
    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系统幽幽的嗓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宋妗没有当一回事，正要继续扇人时，一万三忽地朝她咧嘴一笑。
    “小姐，你也是来找我要签名照的？”不等宋妗做出反应，一万三潇洒地在她手上签下自己的大名江照，在宋妗怔愣的表情下亲了亲她的侧脸。
    “美丽的女士，见到你，是我的荣幸——啊！”带着其他人赶来的罗韧见他不要脸的耍流氓，迅速按下他的胳膊将人压住。
    一万三忍不住开始嚎叫，眼底的浑浊散去，变为清澈的愚蠢。
    “我，我再也不敢了！罗韧，罗韧你放手！”一万三不死心的开始挣扎的，也是在这时，困住小分队众人的幻象开始崩塌。
    众人抱团拉紧对方，链接物裂开，心简逐渐消散。
    宋妗的眼前一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消散于幻境之中。
    “哎呦我的天呐，小金宝，你终于醒了！怎么样？看到他们了吗？”
    见她悠悠转醒，神棍立刻将暖炉塞入她的手里。快要冻僵的双手接触到温暖的暖炉，僵硬的手指逐渐有了知觉。
    “他们很好，已经脱险。过一会儿应该就能醒过来…...”她打了个哈欠，从芥子袋里拿出一床保暖毯子，火绒绒的毛毯薄薄的，却给人泡在温泉中舒适的暖意。
    她将被子往小分队几人的身上扯了扯，笑着看向帐篷外扑簌簌落于地上的纯白雪花，眼神不断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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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

    清潭国际高中
    “啊一西，疯子你是听不到哥哥们说话吗？啊！”
    “顶级财阀之女的滋味也就这样了，蠢货，居然妄图在男人身上找到真心！！”
    “哈哈哈欧巴呢，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礼仪——”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宋妗刚穿进世界一分钟，窒息感瞬间让她原地归西。
    “？小八你是在搞笑吗？”
    “哪有人刚穿过来就死了，连位面的故事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招惹了谁怎么死的…...”
    “来吧，给我个解释。”她化作一缕魂魄短暂的停留在上空，垂眼望着脚下的一切，阴恻恻道。
    系统008被吓得打了个激灵，眼神心虚道：
    你听我说呀妗妗，这个位面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检测到，在你来之前，这具身体曾被另一个世界的人掌握。
    宋妗眉心微蹙，从它的只言片语中提取到关键词：“你的意思是，在我来之前，这具身体已经被其他世界的穿越者用过了？”
    系统008小幅度点点头：可以这么说，我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记忆已经开始传送了，请宿主接收…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中炸开，宋妗闭着眼，仔细感受属于原身的记忆。
    原主是h国顶尖财阀家的独生女，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精英利己教育。原本她会踩着父辈的来时路继续走下去，与联姻对象结婚后掌管集团总部。
    却不曾想，噩耗很快袭来，甚至让她丝毫没有招架的余地。
    原身的身体被穿越者强行霸占后，违背她的意味去讨好一个花心的男配。
    男配朴宇镇，是清潭国际高中钻石6组织中的一员，他家的背景虽不容小觑，但远远达不到原主家地板砖的程度。
    此人不仅有未婚妻还一肚子花花肠子，在他们的小团体里还和另外一个女生金海仁暗通曲款，事情败露后不仅没有受到处罚伤害，反倒陷害原身，让她身败名裂。
    穿越者眼看任务完不成，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原身，原身一时间从天堂坠落到地狱，让家族蒙羞的她被抛弃，被朴宇镇的小弟欺辱打压。绝望之下，从天台一跃而下。
    宋妗方才感受到的强烈窒息剧痛感，就是穿到了身体从十八楼坠地的一瞬间。
    原身李智贤亲眼看着穿越者用自己身体不断讨好一块水性杨花的烂肉，期间试过阻止，可穿越者压根就不理会她的要求，依旧我行我素。
    最后，导致一个无辜的女孩受到牵连。
    宋妗忍不住紧皱起眉，福气没享受到，一穿过来就受到了坠楼剧痛，没谁比她更命苦的吧？
    妗妗别担心，稍后世界将会重置，上一个穿越女没有完成任务，一定会独挡重来。到时候…
    系统008顿了顿，就是你们同事之间的竞争了。
    叮咚！世界重置完毕！现发布本世界任务：任务一：揪出强占原主身体的穿越女，并让她为之付出代价。第二：攻略原主的联姻对象——车振旭。
    宝宝们男主人选留言在这条评论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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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2

    清潭国际高中
    微弱的电子音逐渐从她的脑海中淡去，成为李智贤的女人缓缓起身。
    她的视线扫过眼前面积极大的卧室，视线停留在房中比人还高的落地镜中。
    玻璃镜内折射出女子精致完美的侧脸，冷着脸时，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她的嘴角轻扬，唇角漾起一抹明艳肆意的夺目春光，颊边两个可爱的小梨涡，笑起来比春花绽放还要明媚，反差感更是拉满。
    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看狗都深情，眼中澄澈一片，完全是没有圈内人的浊像。
    “那个任务者疯了不成，我看朴宇镇又不帅又没有原主有钱，她为什么要偏离原身的意识，去攻略这么一个烂人？”
    “朴振宇这混球，站在街道边上我都害怕环卫工人把他当垃圾收了。两只眼睛一个嘴巴，长得跟个鲶鱼一样，顺产头更是没救了…...”
    李智贤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吐槽。
    这，人家也不知道呢！人且分三六九等，系统也不例外。绑定那个任务者的应该是个野鸡系统，这才用了偏门法子。
    你放心，我们联邦法律规定过，不能做超出原身意愿之外的事情。因此，我们要不就是花费积分给你找一个贴合你本身的人出来，要么就是寻找复仇者。
    你接管他们的身体，负责了他们未完成的愿望…
    看到系统008如此认真的解释，李智贤的眉头微挑，将窗户打开，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处绝美的庄园。过几天就是清潭国际高中的开学日，你要抓紧时间了。
    咱们既然接了人家的心愿，自然要好好办事的对吧？
    系统008看她还有闲心欣赏眼前的美景，忍不住提醒道。
    “放心，我有我的打算。”
    她的眼神飘远，落在不远处的繁华大楼上。
    “呀，你们听说没有，订婚宴上的那件事——”
    “哈哈哈你不想活了吗？要是让知道绝对闵律熙撕了你！”
    “想死吗你？只要又能怎样，现在钻石画内部自顾不暇，连白济娜家里也出了问题，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清潭国际高中的走廊内，三两成群的人站在一起，窸窸窣窣的谈论铺天盖地的充斥着整个空间。
    同学们之间顾着谈论自己的事情，声音多到勉强才能听清楚自己的声音。
    “我也是内部消息，你别告诉别人，否则我绝对会弄死你的…...”
    “快点说啦，搞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那人犹豫片刻，观察周围一番后，低声道：“济娜她——父亲出轨行为被曝光，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父母离婚应该快了。”
    “最终的是，小三是我们学校的特招老师，她的肚子里还怀着白济娜父亲的种。白济娜现在恐怕自顾不暇，没被他们气死就不错了…...”
    周围传来一阵唏嘘声，更有甚者看到了隐匿在动荡不安下的机会。
    权利中心的波动，意味着权利阶级即将被重新洗牌，到时候掌握最高权力的人，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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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3

    清潭国际高中
    上课铃声响起前，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教室内。
    老师一反常态，在同学们抱怨昨日作业太多太难时，笑着介绍道：“各位，今天老师要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咱们班级转来了两位新人。”
    “来，让我们大家鼓掌欢迎！”
    班主任笑着带动气氛，讲堂底下的学生们兴致缺缺，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就是他们的表示。
    老师早就习惯学生目中无人的态度，他努了努嘴角，确保嘴角弧度勾让人满意后，用力鼓掌朝门口望去。
    一道黑影忽的从走廊内闪过，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那道身高体长地黑影赫然伫立在黑板前。
    “我是车镇旭，多指教。”
    少年举手投足之间充斥着矜贵气息，随意扫了眼后，淡笑着走到窗户边上的空位坐下。
    等到他坐在后，方才恍若被按下暂停键的教室彻底恢复吵闹，女生们望着他天神缔造般如艺术品的脸陷入昏迷。
    “阿一古，这张脸绝对可以印在我们国家的国旗上！”
    “我宣布，只有长成这样才不用服兵役！！”
    女生们满脸震惊地望着车镇旭，眼底满是欣赏。
    男生们紧皱着眉头扫向吸引所有女生目光而不自知的少年，心中浮现出一股强烈的不悦。
    “这小子什么来头，竟然这么拽？”“我说，有没有下课一起把他堵到厕所的？”
    “西八你们是想死吗？没看到手机上的消息？他的名字就是迅速登上学校财富榜的前几名。和他作对，你不想活了吧？”
    提议那人惊出一身冷汗，立马摇头。抬头喘息之时，冷不丁对上车镇旭似笑非笑的目光，手上的笔都拿不稳，径直垂落在地朝着教室前门口滚去。
    在喧闹地课堂氛围中，李智贤慢悠悠地走到讲台上。
    “我是李智贤，想必不用我介绍大家对我都有所耳闻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过多赘述了。老师，我坐哪里？”
    她一反常态的介绍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方才还感觉脖子一凉的男人瞬间被吸引注意力。
    女子清冷的面容恍若谪仙下凡般美好，露出来的甜美娇媚笑容忍不住为之神魂倾倒。
    “就坐在新转学生的旁边吧，你们都是转学生，应该也有话题可聊…...”
    班主任笑眯眯的给她安排好位置，闻言，她抬眼便对上坐在窗户口边上的少年。
    车镇旭自来熟地朝她招招手，李智贤神色微动，径直在他身旁落座。
    “听说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车镇旭打量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脸上，现在正是一天里阳光最明媚的时候，温暖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驱散她身上生人勿近地寒意，多了一层柔软的感觉。
    闻言，少女转身看他，在众人会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的注视下，凑近他一字一句道：
    “是我选择了你，所以，你是就是我的未婚夫？”
    她抬眼望他，一双湿漉漉的澄澈狐狸眼里装满了车镇旭。
    少年面上游刃有余地表情一顿，不知哪句话戳到了他的点，耳垂瞬间爬上一抹怪异的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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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4

    清潭国际高中
    李智贤眉头微动，轻轻扫他一眼后收回视线。
    迎着众人的注视，她压低声音道：“你呢，是我的备选之一。在我还没有做决定之前，这件事情不许公开。”
    她要接近前世害原主身败名裂的男人，自然要透露出一些消息。
    比如，她正在寻找合适的未婚夫。
    给人希望，在将人亲手推进深渊，才能让他记忆深刻，一辈子都忘不了！
    车镇旭白皙脸皮上的绯红淡去，深邃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的侧脸看了良久。
    “我答应你，但——作为交换，未婚妻，你也该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少年的声音悦耳动听，她的耳朵有些痒痒的，有些好笑的回头看他。
    “莫拉古?你是在搞笑吗？”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笑着伸手拍拍少年的肩膀。
    在他及众人错愕的眼神下，俯身凑近一字一句道：“如果说出来，你只会连备选也排不上号。”
    “从来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你——”她上下将人打量一遍，眼底透露出与生俱来的矜贵感。
    “也不行哦~”她笑着勾了勾唇，余光瞥到角落里那块专属于钻石6的区域。
    下课铃声响起，李智贤正要起身时，三两个黑影忽然挡在她跟前。
    连带着一旁的车镇旭也被迫波及，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表情。“你真是李氏集团的独生女李智贤？之前不是说你在国外留学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她抬眼看向说话那人，正是钻石6组织中的一员徐道岩。
    “我的行踪，还要和你汇报不成？”
    “你算老几啊？”她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让徐道岩的表情微变，眼神触及到她红润翕动的软唇时，低笑出声。
    “抱歉，一时口快。”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分给他：“让开，你们钻石6是喜欢下课时将人堵在课桌前吗？”
    在一旁看戏的白济娜推开身前的徐道岩，盯着她手上脖颈上价值连城的奢侈品，对她的身份有了基本了解。
    “李智贤，你愿意加入钻石6吗？”
    白济娜冷不丁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教室内的喧哗声音好似被人按下暂停键般，安静得不像话。
    钻石6的成员们纷纷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盯着白济娜，眼底满是惊恐之色。
    “钻石6？没猜错的话…...好像满员了吧？”
    “加入钻石6，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吗？”她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抬起，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傲娇感。
    “在这所高中，所有人都争着抢着想要加入钻石6的队伍内。吶！这一枚小小的徽章，其背后代表的权利是能让校董董事会都胆怯的存在。”
    白济娜将校服上别着的徽章摘下，放在她的跟前晃了晃。
    如其名，徽章竟上竟真的贴满了亮闪闪的碎钻。阳光打下时，露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她挑了挑眉，终于肯正眼看他们：“你说得也有道理，无趣的高中生活总要做点什么来打发。不过，我还要考虑考虑…...”
    说罢，她便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迈着大长腿消失在课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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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5

    清潭国际高中
    女厕所里，充斥着女生们交谈的声音。
    “白济娜居然会主动邀请新来的转校生进入钻石6，更奇怪的是，转校生居然没有同意，疯了吧…...”
    “啊一西，真是疯子。要是我肯定迫不及待的同意，那可是钻石6，清潭国际高中权利的顶端，竟然有人不同意——”
    “是啊，不过我听说新来的家里背景不简单，好像是国民级别的产业。这样一说也说得通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同意了！”
    “她？国民产业的独女？呵呵，别搞笑了！长得一副狐媚样，是私生女吧！”
    “她身上穿得都不是最新款的奢牌，我身上的套装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抢到的呢！我之前还见过李氏集团千金，压根就不是她——”
    待在厕所隔间的李智贤一脸莫名，难道她便宜父亲在外还有私生女不成？
    否则外面的高中生怎么这么肯定她绝非李氏千金而是一个冒牌货？
    “那她还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哎！我们整她一下怎么样？”
    “好主意，她这副作态我就看不惯，凭什么一来就和又帅身材又好的车镇旭做同桌？”
    厕所隔间内响起一阵物体落地的响声，李智贤捡手机的手一顿，将手机捡起来后，门外的声音瞬间嘎然而止。
    “谁？谁在厕所里面？”
    “啊西八，那个混蛋偷听我们说话？”
    关闭的厕所隔间被他们一个个敲得砰砰作响，眼看人即将来到跟前，李智贤一脚踹开眼前的厕所门，在几人惊愕的表情下站在洗手台上洗手。
    “我去，怎么是她？”
    “她一个冒牌货有什么好怕的？呀！说你呢李智贤，听说你不是李氏集团家的独生女，你不会是小三的女儿吧哈哈哈！”
    眼前几人的恶意几乎快要从脸上冒出来，她不怒反笑：“你们怎么知道我不是？”
    “凭你们那不入流的家室？还是别在皮肤上的眼睛？”
    “瞎了就去治，不会说话就把嘴巴捐了，心眼比针眼儿还小，就这么嫉妒我呀~”
    她欠欠儿的冲他们笑了笑，在几人的怒骂声中头也不回地往厕所外走。
    “西八，别走！”
    有人拿着东西追了出来，瞥见不远处的车镇旭，她的嘴角牵起一抹坏笑。她像是鱼儿入了水般，在身后之人的追击下将路过的车镇旭拉在身前挡枪，自己则钻入他的怀中，双手抱着他紧实有力的腰。
    “啊一西，竟敢这么说我，抓到她一定让她好看！”
    “什么高贵的出身，都是假的！一个私生女，竟敢侮辱我们！？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几人路过车镇旭时仅看了眼，而后便脚步匆匆地往一楼跑去。
    等到人彻底离开后，她丝毫不拖泥带水地从他怀中抽身开来。迎面对上车镇旭呆愣的奇怪视线后，忍不住笑出声。
    “肌肉练得不错。”
    少年冷白色的脸颊瞬间攀上一抹绯红，罪魁祸首李智贤像是没看到般，自顾自地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还未踏出两步，身后一股力便拉扯着她无法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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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6

    清潭国际高中
    她扭头看向低垂着眼睫的少年，“做什么？”
    “你摸了我，要对我负责。”
    车镇旭的唇翕动两下，重新抬眼看她。漂亮的眼睛里盈满水光，活像是被她这个女流氓给欺负狠了。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两下，正要怼他两句时，白济娜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李智贤，聊聊吗？”白济娜的声音响起，她的眼神微动，在车镇旭故作委屈的表情下将他的大手抽开。
    “说吧，你要和我说什么。”她低头看着刚做好的美甲，娇嫩的粉色更衬得她的肌肤白如牛奶般丝滑透亮，看着便叫人情不自禁地想咬上一口。
    “我知道你是国民企业李氏集团，财阀家族的独女李智贤。不是他们口中的冒牌货，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帮我赶走我父亲的情妇，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什么也跟不到！”
    白济娜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低头时，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帮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济娜呀，你应该明白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东西吧？”她无聊的叹了口气，觉得有这功夫还不如调戏车镇旭看他脸红红的，一脸娇夫模样呢。
    白济娜猛地抬起头看她：“以后你需要帮忙时，我一定会不留余力的帮你！我可以出示证明，只要你愿意帮我解决那个贱人！”
    白济娜看重的是她身后的家族助力，李智贤看重的，正是白济娜钻石6首席的地位。
    “我同意加入钻石6了，你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
    她随意丢下一句后扭头就走，在楼梯拐角处见到眼巴巴等着的车镇旭，径直从他身边路过。
    “轰隆！”一声巨响，一同盛满脏水的铁桶从天而降，李智贤瞪圆了双眼，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拉入怀中。
    车镇旭挡在他跟前，虽躲开了，但水桶的波及范围很大，他的身上或多或少还是沾到了又脏又臭的水渍。
    头顶上传来各种嘲弄的声音，车镇旭眼神骤冷，瞥到她头顶的一簇呆毛时，眼底的冷意才有所缓解。
    “别怕。”少年低哑的声音介于成熟和清纯之间，贴着人讲话时，让人身子都酥了大半。
    被他紧抱在怀中的女子哼哼两声，抬头对上楼梯内看热闹的罪魁祸首。
    “你明天不用来学校了。”她的声音很轻，软软的，霎时引起哄堂大笑。
    “一个冒牌千金，怎么敢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来！？”
    “哈哈哈，居然说你明天不用来了？得失心疯了吧疯子！”
    诸如此类的嘲笑声数不胜数，车镇旭用力捏紧抱着她的腰，眼看着要走上前时，掌心里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他低头看来，对上一双潋滟多情的狐狸眼。
    “别管他们，恶人自有恶人磨，去换衣服吧，你身上都脏了。”
    “不知道水里面加了什么，还怪臭的…...”她有些嫌弃的蹙眉，少年闻言险些被她气笑了。
    “我这是为了谁，你还嫌弃我？”车镇旭咬牙掐着她的手不准人离开，硬生生逼着她闻身上的怪味，把她脸熏红后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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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7

    清潭国际高中
    李智贤被车镇旭身上怪异的臭味熏红了眼，眼尾要掉不掉地挂着一颗泪珠，看上去分外蛊人。
    少年脸上戏谑地表情一顿，忽的认真起来，伸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要不要我动手——”还不等车镇旭说完，罪魁祸首被人推下楼梯。
    “呀，你这蠢货得罪的是我们钻石6的人知道吗？”
    “李智贤，从今天开始就是钻石6的成员之一，你们谁敢动手，先想想自己有几条命可以玩！”
    白济娜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李智贤眼神微动，拉着车镇旭去教导主任办公室领新校服。
    等二人重新回到教室时，被踢出钻石6队伍的徐道言眼神锐利地扫来，满脸不悦。
    “为什么将我除名？当初我可是——”
    白济娜眼皮都不抬一下，打断他的说话声。“当初你钻石6时，并没有遵循常规的捐款流程，也没有到现任理事长的同意。”
    “所以，我当然可以将你踢出去。”
    徐道言的脸色铁青，眼神不善的死盯着李智贤。
    “那她呢？她也没捐款，凭什么把我踢出去？西八，真是疯了……”
    徐道言对上她充满笑意恍若没事人一样的眼神时，不住地低声怒骂。
    “我替她捐款，理事长认可的事情，你还有意见吗？”“怎么可能？理事长怎么可能会同意将我踢出钻石6——我要亲自向理事长了解情况。”
    临走时，他恶狠狠瞪向白济娜：“你竟然为了他赶走我，白济娜，你给我等着！”
    特招老师挺着孕肚来上课，路过白济娜身旁时，特意摸了摸肚子，满脸幸福。
    “同学们，请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好好听课——哎！”
    不等她开始讲课，教室里的学生们一窝蜂跑出去。
    她望着领头的白济娜，恨得牙痒痒。
    “西八，等我生下肚中的孩子，看我怎么治你！你白家的家产，你的父亲，都会是我的！”
    最后离开的李智贤并未错过教室内饱含怨恨的怒骂声，她将保存发给白济娜后，心情极好地顺着人流往理事长的办公室走去。
    等她和身后的车镇旭一同到来时，屋内的争吵声还在继续。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以后你们和新成员也要好好相处。”
    理事长的神色冷漠，瞥见角落里的那道身影时，眼皮重重一跳。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小姐——智贤，既然你进入了这个团体，就得履行相应的责任，言行举止必须谨慎，不能再随意欺负或排挤他人。”
    “如果有人欺负您，那我们董事会也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理事长朝她用力低下头去，李智贤轻轻应了声，理事长才敢抬起头来。
    “都散了，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回去听课！”理事长一嗓子让办公室内的人少了大半。
    “小姐，要不要我给您解释一下校内不实传闻……那些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理事长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的看她的眼色。
    李智贤随意摇摇头：“说了又怎样？这些不实的传闻也只是他们的臆想，我知道自己是谁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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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8

    清潭国际高中
    说她并不是私生子吗？
    她行得正坐得直，久而久之，长了眼睛的人自然会分辨。
    那些蒙上眼睛假装听不见的人，她压根不屑于理会。
    所以，她并未让理事长替自己解释。
    水至清则无鱼，现在的权利场表面平静，底下早已乱成一锅粥了。
    既然这样，就让她把水搅的更浑浊一些。
    经过这件事情后，方才在大庭广众下想要看她出丑的人被提出来道歉，不仅有手写道歉信，还在全校面前检讨其行为。看他们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的表情，李智贤吴所谓地摆手让人离开。
    她转头来到钻石6专属教室内，与白济娜眼神对上的一刹那，对方立马起身出来。
    “你要的东西。”
    她随手将信封递出，白济娜神色惊喜地接过，看到里面装的东西时，脸上的狂喜溢于言表。
    “这是你父亲出轨的证据，还有小三肚子里孩子是个野种的视频语音证据…...”
    她简直无比贴心，脸上一向没有多少表情的白济娜猛地回头看她，眼中有感谢有震惊。
    “以后你有困难，我一定——”
    “不用等以后，现在。我要朴宇镇的所有消息。”
    她微微仰头，抬手遮住走廊外刺眼的阳光。
    “当然没问题，但是，你要朴宇镇那小子的消息做什么？你对他，有兴趣吗？”
    白济娜的脸色变了变，眉宇之中流露出一丝纠结。
    “怎么了，不行吗？”她随口应付道。
    “不是，只是他已经有了婚约，未婚妻就是我们圈里的闵律熙，而且在这之前，他还和别的女人玩儿过。”
    “这个人不干净，你换个人喜欢吧。”
    白济娜罕见地真心劝她。
    李智贤点点头：“我有我的用意，济娜，你不愿意吗？”
    白济娜果断摇头：“除了要他的个人信息外，还要别的什么东西吗？”
    见白济娜逐渐上道，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我还要他身边所有女人的资料，什么人最近性格突然发生变化，以及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女人…...”“要麻烦你帮我了。”她的唇角微扬，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来。
    白济娜被她眼底的笑意晃了神，感应过来时，人已经消失在走廊。
    “昏迷不醒的金海仁，未婚妻闵律熙，贫困生金慧仁…...和这个渣滓有牵扯的人还真多。”
    一时半会儿让她立刻找出来害了原身的凶手，还真有些困难。
    别着急呀，我的等级应该比对方的系统等级要高，到时候碰面的话我能察觉到系统间地波动。
    虽然不能准确地锁定出对方范围，但也大致提供了一个思路不是嘛！
    总之别担心，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系统008的鼓励声让她安下心来，刚静下心，一道高挑的黑影便迅速落在她的身边。“听说你去找白济娜要朴宇镇的讯息了？他有什么好的，居然引起你的注意…...”
    “姐姐，你的未婚夫有我一个人还不够吗？我这里酸酸的，想把他弄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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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9

    清潭国际高中
    车镇旭带着她的手直不断起伏的胸膛，滚烫的体温穿透布料，烫得她的手直发颤。
    “你，你做什么？！”
    二人的举动引起不少人的注目，李智贤往回抽了抽手，没抽动。
    她咬咬牙，另一只手掐住他腰间的软肉，少年的面上阴沉的动作果真一变，老老实实松手。
    “我未婚妻的注意力都在别的男人身上，难道我不该生气？”
    他的眼皮微微泛红，语气中满是浓浓的怨念。
    “姐姐，那种渣滓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注意的？难道有我这样优秀的男人还不够吗？”车镇旭疑惑极了，他打心眼里不明白为何朴宇镇那种低级货色也能引起她的侧目。
    难不成因为她的口味与旁人不同？
    眼看他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为避免他多想，李智贤只能找了个由头搪塞他。
    “我有事情想要向他了解，仅此而已。”
    “我李智贤的未婚夫，必须样样精通出挑，让我拿得出手…...”
    “朴宇镇这条癞蛤蟆，谁喜欢谁带回家供着吧。”
    我恨不得他死得惨些再惨些，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她的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在车镇旭诧异的目光中转身班级。
    “你们听说没有，李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要转来我们学校了。”“真的假的，那好不容易加入钻石6的那个冒牌货怎么办啊哈哈？”
    “假的就是假的，只要真的李小姐过来，一定将她的脸打得高高肿起！”
    将几人对话准确无误听进耳朵里的李智贤顿感莫名其妙，这些人怎么回事，感觉和她压根不在同一个频道。
    难道h国的高中生都是这样吗？除了欺负同学和谈恋爱之外，最感兴趣的就是财阀豪门之间的秘辛？
    连她本人都不知道的财阀家“真千金”究竟是谁。
    不过听他们一直这么说，李智贤的胃口倒是被吊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一周之后，有心之人期待的场面终于如期降临。“大家好，我叫李慧敏，父亲在李氏集团做事。”
    台上的女子笑着和同学们打招呼，迎来一众喝彩鼓掌声。
    白济娜蹙眉看向坐在右侧的李智贤，眼神之中透露着询问：
    什么啊？她是谁？
    说什么父亲在李氏集团工作，可那隐含不屑高傲的表情分明在说，她就是李氏集团的财阀千金。
    李智贤摇摇头，红润的唇角翕动：不知道，没见过。
    她仔细将台上的李慧敏扫视一圈，仍旧没有在原主的记忆中发现其存在过的痕迹。
    或许只是李氏集团下微不足道的一个旁支而已，至于李慧敏的父亲，从小便和各位理事吃饭的李智贤更没有一丝印象。原以为这茬就这么过去了，不曾想李慧敏却径直朝她走来。
    眼底升起的无故恶意看得她莫名其妙。
    我去！找到了！我找到了空间内的波动！！
    李智贤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这个小空间里，有人身上携带着系统，和你一样，同为穿越者！
    我能感受到它身上那股熟悉的波动，应该就是夺舍原身的那个任务者和系统！！
    系统008激动地猛然拔高音量，奶呼呼的小脸上满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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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0

    清潭国际高中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的盯着走到她跟前来的李慧敏。
    “你感受到的波动，是她身上的吗？”
    在李慧敏没转来之前，系统008并未察觉到过波动。她一来就让系统感知到，这位面太可疑。
    现在还不确定，我的等级虽然比对方的系统高级，但对方不知道用什么邪路获取能量，竟能短暂的隐匿自己具体踪迹…
    总之，对方的来路很是不同，这种垃圾绑定的大多也是穷凶极恶之徒，你一定要当心！小心被害！！
    系统008警惕万分的声音让李智贤面上的笑容一僵，她顶着众人的目光，漫不经心朝李慧敏道。
    “让开，你当着我看黑板了。”
    李慧敏面上的得意一僵，嘴角的弧度往下撇，难看至极。
    “李智贤，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教室里没有剩余座位，坐后排我看不清，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
    话落，她直勾勾的扫向坐在李智贤身旁的车镇旭，眼神停留一刻后移到不远处的朴宇镇。浑浊的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眼睛不好就去配眼镜，你算老几也值得我们钻石6的成员为你让路？”
    白济娜丝毫不客气的怼她，李慧敏脸色瞬间惨白，眼角下垂着，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李智贤轻飘飘扫她一眼，“从来没有我李智贤为无关人士让路的道理。李慧敏是吗？你父亲在李氏集团做什么工作的？”
    她像是无意间随口一问，一旁看热闹的同学们瞬间聚精会神看来。
    “不是说的李智贤是假千金，而李慧敏才是真的财阀千金吗？那为什么李慧敏在李智贤的跟前这么紧张害怕？她不会才是假的冒牌货吧？”
    李慧敏的面色铁青，自从李智贤死后，整个世界忽然开始重新洗牌。任务失败她面临着被抹杀的风险，消耗所有积分后，终于获得一次重来的机会。
    系统强制夺舍一具躯体给她用，这具身体的身份压根与财阀扯不上关系。她父亲也只是李氏家族一个微不足道的旁亲，在集团内做着清洁工的工作。
    她之所以说得模模糊糊，就是要给人瞎想的空间。让别人因为自己的身份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可假的东西终究是假的，她刚转来清潭国际高中就发现，李氏集团的真千金居然就与她在同一个班级！！
    李慧敏用力咬牙，面部的表情扭曲，许久，才重新抬起一张笑脸。
    “啊，这个…...父亲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反正家里的仆人都说父亲集团内上班。那个，我就坐后面好了。”她朝众人笑笑，挺直了脊背往教室后面靠近垃圾桶的课桌走去。
    李智贤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和旁人的看法，她更在乎系统008的声音。
    别着急，我需要去主神帮忙升级系统才能更精准的检测出对方系统。这两天可能会不在，你有紧急消息的话可以联系我的同事爱神系统。不过它手下也在带新人，不一定会第一时间回复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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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1

    清潭国际高中
    李慧敏的回答让大多数人呸了声：“什么啊，还以为是集团千金，原来连真实身份都不敢说出来吗？”
    “啊一西，原来真正冒牌的人另有其人，浪费我的心情…...”
    李慧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连老师的声音也听不下去。
    李智贤勾了勾唇，让她沦为众矢之地只是她的第一步，她一定会让因为一己私欲伤害无辜之人的李慧敏付出代价。
    下课铃很快响起，入学一月后，清潭国际高中部长决定举办一场宴会。
    宴会地点在国内最为繁华的一家酒店，到时班级内的所有人都会前去参加。高中部除了学习外的课外活动总是很受同学们喜爱。
    霓虹灯闪烁的夜晚之中，李智贤望着眼前的高级奢华礼服，伸手指向一旁的红色晚礼服。
    “小姐，这件裙子是由意大利高级设计师们纯手工制作而成，其设计理念是突出女性柔美曼妙的身材为主。腰部极为贴身，裙摆做工精良，能展现出您白皙修长的腿部…...”
    “背部挖空的设计，让这条裙子完美展现出您的明媚动人时更添娇媚惑人的气质…...”
    她点点头，刚准备去试衣服时，冷不丁在专柜内瞧见姗姗来迟的白济娜等人。
    “你们怎么来了？”她微微挑眉，视线落在白济娜身后的车镇旭身上。
    “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去宴会吧！”白济娜看向她手上的裙子，瞳孔一颤，看着她的眼神更为的惊喜。“这是那条早已绝版，全世界只有一条的高奢裙？”
    “我之前很喜欢设计师的设计，听说裙子早已被设计师送给品牌消费第一的顾客后才不得不放弃收集的念头。没想到居然在你这里…...”
    白济娜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隐隐夹杂着羡慕和钦佩。
    “你喜欢吗？下次出新款我可以让给你。”她随口的话让白济娜身旁的其他钻石6成员惊叫出声。
    “天啊？真的吗？那我们呢？我们也能有这个资格吗？！”
    “听说他家的奢牌最为难得，很多名人艺人都没有上身的机会呢。只有国宝级别的国民艺人或者世界财力最顶尖的那批人才能拥有一两条…...”“你真的说给就给济娜吗？”闵律熙不是很相信地蹙眉道。
    “骗你们我有什么好处吗？”
    李智贤伸手将试衣间的房门关上，在店经理的帮助下将浑身上下写满了奢华高级的晚礼服穿上。
    试衣间的帘子被人拉开时，所有人都停住了呼吸。
    血色的裙子好似生来就为她量身定做一般，衬得她肤白貌美，恍若电影里的美神下凡，朦胧的曲线被完美勾勒出来，让人移不开眼睛。
    裙摆处用独特的手工绣上一圈闪耀的粉钻，晶莹剔透，仿佛能感受到大自然的脉动和生命的力量。
    光是这不少的粉钻，便是一个城市一年的营收额了。
    众人不由得啧啧称奇的同时，目光齐刷刷看向她那张粉雕玉琢的天然娇美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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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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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他们看到你的脸绝对会明白，真假千金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知是谁先开口，钻石6的成员们纷纷应和。
    “是啊，说到李慧敏，我很期待她今晚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的表现。”
    “要让学校里的一群蠢货知道自己被清洁工的女儿当枪使，他们脸上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
    那群人知道真相后一定不会放过李慧敏的。
    李智贤笑着点点头，望见镜中浑身上下仿佛镀了层柔光的少女，微微勾唇。
    颊边两个可爱的小梨涡乍现，好似酝酿着一坛清香的果酒，入口清甜适口，然而度数极高，没两口就喝醉了。
    她对于众人惊艳的目光熟视无睹，提着到脚边的裙摆，越过众人，直直地往车镇旭身边走去。
    少年忍不住屏住呼吸看她，世界万物在这一刻似乎都褪去色彩，唯有她身上散发出令人心惊的炫目色彩。
    “有幸邀请我的未婚夫给我提裙摆吗？”
    她缓缓停在少年的脚边，车镇旭穿着一身奢华高级的黑色晚礼服西装，年纪轻轻便能望见日后成熟老成的帅气模样。
    少年的表情一变，心中欣喜万分。
    “你认定我为唯一的未婚夫了？”
    “姐姐，我愿意！就算你不找我，旁人也不允许为你提摆，这是我早就预定好的事情。”
    车镇旭白皙的脸上洋溢着肆意的笑容，看的她心痒痒的。
    “我说二位，再磨蹭下去就要赶不上宴会了。你们快看手机上的消息，虽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但晚点过去可就赶不上最精彩的一幕了…...”
    闵律熙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伸手握住朴宇镇的手，在低头时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嫌恶之色。
    朴宇镇笑着反握住女子的手，完全没注意到她眼底的厌恶。
    几人坐上自家的豪车，眨眼的功夫就来到金碧辉煌的奢华酒店跟前。
    “李小姐，您来了…...”酒店经理认出常客李智贤，不顾众人的目光迎上前来。
    “带路吧。”她轻轻点头，一群人跟着经理很快来到举办宴会的顶楼。
    “西八婊子！竟然敢耍我们！？”
    “一个清洁工的女儿竟敢冒充李氏集团的财阀千金，你想死吗？”
    “阿西——想死的狗崽子，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得罪李智贤。都怪你这贱人挑唆，我们将她好好教训一顿拎到李智贤跟前，她应该会原谅我们吧？”
    “蠢货！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我早就说了，这贱人说的话不可信，模棱两可的诡辩，身上穿的都是些过季的衣服，怎么可能是真千金！”
    “谁知道呢！哎！西八李慧敏，竟然还敢跑！快追！！”
    等到钻石6的众人上楼顶时，就见到极为滑稽的一幕。
    许多穿晚礼服的小年轻们追着一道黑影子在场地内狂奔，那道黑影形如鬼魅，跑得飞快。
    李慧敏的眼睛一转，余光瞥见入口处的钻石6成员后，脑中灵光一闪忽地开始爆料。
    “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自己父亲是李氏集团的董事，分明是你们先入为主。与其讨伐我，不如讨伐车镇旭！”
    “他是私生子！他的母亲是车市集团理事的地下情人！见不得光的豪门秘辛比我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更精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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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整个宴会厅瞬间炸锅，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车镇旭，眼底有惊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
    扑面而来的恶意几乎化作韧性十足的蜘蛛网将他笼罩在其中，车镇旭脸上的笑容一僵，垂着的手无意识紧攥成拳。
    “你们要讨伐的另有其人，不相信，不相信的话你们看学校官网视频！！”
    李慧敏一咬牙，猛然拔高音量道。
    众人追赶她的脚步一顿，纷纷拿起手机查看。
    “天呐，居然是真的，你哪儿来的消息？怎么就知道他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的？”“原来是私生子啊…...空有一张皮囊的货色，还以为是身后势力多强呢……”
    “朴道彩，你不是说要追他吗？现在呢，知道他的身份后还想要追他吗哈哈哈！？”
    周围传来一阵促狭的笑声，这群贵族精英的儿女们压根不在乎旁人的心情，他们的恶意单纯而浓烈。
    “谁要追一个没用的私生子啊，别开玩笑了好吗？让我父亲知道后一定会训我，说什么我让家族蒙羞之类的话…...”
    叫做朴道彩的女生满脸嫌恶，李智贤顺势看去，她对朴道彩有几分印象，是为了车镇旭曾经想要霸凌她结果被教训一顿的女人。
    没想到她的喜欢居然这么廉价轻易。
    “啊啊，虽然你给我们带来了这么震撼的爆炸消息，但你耍我们是事实哦，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给我们的新同学好好打扮一番啊~”周围不乏有车镇旭热闹的人，但更多人都因为李慧敏而得罪真千金而薄怒，纷纷将宴会上甜腻的糕点拍在李慧敏的脸上身上。、
    她身上那件被誉为“战服”的礼裙早就脏得没眼看了，只剩下满地狼藉。
    “还敢耍我们吗？啊？！李慧敏这贱人，以后在学校里我们绝对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群人很快离开，他们将下一个矛头对准低头不语的车镇旭，嘴巴变成杀人的利器，不断伤害着车镇旭的神经。
    “私生子也能进入钻石6吗？”
    “是啊，这种人不配进入钻石6！把他踢出钻石6组织！把他踢出局！！”
    车镇旭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杀人诛心的话不断跳入他的耳朵里，刺得他耳膜生疼。
    李智贤在脑海中开始呼唤系统008，果真没有得到半点儿回应。
    为了确信李慧敏是不是利用系统得知车镇旭身世的真相，她再次于脑海中呼唤系统小爱的名字。
    “小爱，爱神系统？你在吗？”
    空荡荡的意识空间内，只剩她空灵的声音不断回响。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迟迟不见系统的回应，没办法，她只得暂时按捺住心中的想法。
    “是私生子又怎么样？他是我李智贤亲自盖章的未婚夫，也是你们能随意凌辱的对象？”
    她微微仰头，明亮的光线打在她的身上，眼前喧哗混乱的宴会好似是她脚下的t台，她的步履生风，飘扬的红色裙摆落在车镇旭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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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好替我提裙摆的？”
    “傻愣着做什么？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头一次不避嫌地拉住车镇旭的手，在少年怔愣的目光中拉着他与舞池中央走去。
    “你承认我了？”
    车镇旭的眼眸一沉，眸光漆暗的盯着她，眼神炙热，似乎要将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来才肯罢休。
    舞池中央的灯光最为亮眼，二人的舞姿优美，方才还在嘲笑调侃车镇旭的人瞬间哑火没了声音。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他们就算心底看不起车镇旭，也绝不敢在李智贤的跟前说他的坏话。
    众人呆呆地望着舞池中格外登对般配的一男一女，暗中用眼神交流。
    “想获得我的认可？好好努力吧！”她故作老成地拍拍车镇旭的肩膀，另一只手搭在他劲瘦有力的腰上，不由得暗暗称奇。
    难怪都说这个国家的人内卷，连一个高中生的身材都练得这么好，让她忍不住抹了两把。
    察觉到她呆愣的小动作后，车镇旭忽地低笑出声。
    在她疑惑的表情下，拉着她的小手带向自己的胸口：“摸摸这儿？我练得怎么样？”
    “之前我看你在视频上点赞擦边男的视频，不要看他们，我的更好看…...”
    车镇旭缓缓凑近，微微沙哑磁性的声音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耳朵里，刺激得她一激灵，一股怪异的酥麻感爬上全身。
    “你怎么看到的？”苍天在上，她不过是犯了每个女生都会犯的错误而已，没想到这小子还记着呢。
    “我怎么看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吃醋了。未婚妻，你不打算哄哄我吗？”
    少年的眼眶微微发红，湿漉的眼睛盯着她时，莫名让她有种莫名的诡异自责感。
    “我没错，下次还敢——”对上车镇旭雾蒙蒙的眼睛，她被男色所惑，咬牙改口：“只看你行了吧？”
    她可没说其他手机不刷擦边男。
    果然，车镇旭轻扯唇角，扬起一抹肆意的漂亮笑容，比女生笑起来还要好看。
    见她开了个头，陆陆续续有不少男男女女进入舞池共舞，一场荒诞的闹剧终于进入正轨，唯独角落里的李慧敏。
    “系统，李智贤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国外读书吗？为什么这辈子没有我的干预会突然回国？难不成——”“她也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我曾对她做过的事情吗？”李慧敏的表情逐渐惊恐，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天灵盖上窜。
    她脑中的系统过了很久才出声，声音不稳，时而卡顿时而充斥着不稳定的电流声：“检查不出来，我为你耗费大半能量，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不管她怎么样，你一定要赶快攻略朴宇镇，否则，我们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系统的声音让她脸上本就难看的吧表情愈发的糟糕，恨不能跑入舞池中将李智贤的脸撕个粉碎。
    “李智贤，你给我等着！上辈子我能毁了你，这辈子就算你重生觉醒，我也能轻易置你于死地！！”李慧敏眼底遍布恐怖的红血丝，好似几天几夜没睡过觉般，眼神之中的阴郁狠毒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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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转来的高中生李慧敏是假千金的消息如同一颗地雷般，丢进人群后引得众人议论不休
    与之相对应的，便是车镇旭私生子的身份。他身边有真正的千金护着，没什么人敢舞到正主跟前，不过私下也少不了议论。
    李慧敏一如既往的来到教室中，刚一进门就能感觉到教室内的氛围变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她身上，或鄙夷或嫌弃，好似她是一只地沟里的脏乱老鼠般，一露面就引起所有人的嫌弃厌恶。
    “啊一西，怎么还敢来学校啊？真的，跟她做同学我觉得丢脸！”
    “身份差就算了，心机还这么深沉。三言两语就把人迷惑得团团转，把人当枪使，被大家嫌弃真是活该！”
    李慧敏用咬咬牙憋着心中的一股气，在众人的目光下紧攥着手中的信件，一步步走到李智贤的跟前。
    “李小姐，对不起。之前是我没有注意让大家误会我和你的身份了，中午休息时间有空的话可以来顶楼吗？我想亲自向你道歉…...”
    李慧敏用力低头，迎着众人错愕的视线，将手中道歉信交给她。
    李智贤意外地挑挑眉，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道歉信后又退回到她的手边：“你是真心在向我道歉吗？”
    “我看不然，你不是意识到自己错了，你是怕死了。”
    “李慧敏，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一句话说不清楚，你最知道我该不该原谅你…...”她压低声音，亲眼看着李慧敏脸色大变后，重新开口。
    “下节室外活动课，让一让，谢谢。”
    钻石6成员白济娜站在门口等她，李智贤径直从李慧敏的身边走过，她的道歉以及那封信，她都没有接受。
    “同学们，今天这节课是体育课，去更衣室换衣服吧！”体育老师的声音响起，众人立刻如鸟兽般散去。
    更衣室内，李智贤望着自己被打开柜门冷笑一声。
    “阿西，监控被破坏掉了！谁弄的？竟然敢对你的泳衣动手！？”白济娜望着她手中被人划破成烂酸菜般的泳衣，实在不明白她怎么还能笑出来。
    李智贤拿着手上破破烂烂的泳衣，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穿上这件衣服，立马可以坐在桥洞底下做乞丐讨钱了。“更衣室外的监控坏了说明那人早有预谋，附近的监控呢？也坏了吗？”她嫌弃地丢下破破烂烂的泳衣，忽然觉得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她低呼一声，白济娜忍不住抓着她的手查看情况。
    白皙的指节被挤出点点血水，仔细看才发现，破破烂烂的泳衣上竟然被人用胶水粘连上几根尖锐的钉子。
    “去医院，谁知道这人在钉子上弄了什么！”白济娜的脸色铁青，立刻拉着她就往外走。
    等在更衣室外的车镇旭见她面色惨白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渐淡。
    “怎么回事？”他下意识低声询问。
    李智贤苍白的嘴唇翕动两下，将更衣室内所发生的事情简短道出。
    “她的最终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让你出丑，智贤，她是为了让你受伤啊…...！”
    钉子上万一抹了什么有毒物质，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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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6

    清潭国际高中
    “还愣着做什么？带她去医务室啊！”白济娜猛然拔高音量，车镇旭一怔，随即拉着李智贤的手就往回走。
    “这件事情交给我，理事长一定会深查下去的。”
    白济娜怕她多想，朝二人离开的背影补充一句。
    李智贤应了声，感受着指尖的奇怪感觉，在脑中不断呼唤系统008。
    “小八，小八？你在吗？”
    “我怀疑有人在钉子上抹药，我与清潭国际高中的其他人没有太多的哦利益纠葛关系，最怀疑的人就是李慧敏…...”呼唤许久还是不见系统008的声音，她只能自言自语道。
    耳畔传来的低哑安慰声让她终于不再自说自话。
    “知道是谁做的么？”
    车镇旭的视线落在她白嫩的纤细手指上，心中莫名生起一股想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的冲动。
    闻言，李智贤长而浓密地眼睫微微颤动。
    她点点头又摇头：“敢对我做这种事的人很少，我怀疑是李慧敏。”
    她的身份暴露犹如过街老鼠，行事愈发困难。
    又或许是她察觉到李智贤与上辈子的性格差别有些大，害怕强占李智贤身体地事情败露会受到报复，便与系统谋划想要置人于死地。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面上的神情也愈来愈严肃。“她？阴沟里的老鼠也敢偷偷咬人？”
    车镇旭的双眸极冷，说话间，透露出极其凌冽的冷意。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如果这件事情真是李慧敏做的，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她。
    转眼间就到了校医室，让值班老师简单看了眼后，她被安置在校医室内休息。
    “应该就是被尖锐地东西扎到了，扎到地钉子在吗？如果你们害怕上面有东西的话，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
    值班老师将她的伤口消毒后，低声叮嘱。
    车镇旭笑着应了声，将白济娜递给他的破碎游泳服拿出来，那上头赫然扎着几根尖锐的钉子。
    其中一根钉子沾染上丝丝血精，明显就是扎到李智贤的那根。
    值班老师的眼神瞬间凌厉，语气也不自觉加重：“这是谁做的？”
    “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李同学，你将这根钉子带去专业机构进行鉴定，立刻去医院检查身体！！”
    值班老师的脸色彻底沉下来，就见他低头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后，转过身来让车镇旭搀扶着她去校门口。
    “校门口有专车等着，车同学，麻烦你送李小姐的一趟。”
    校医的话落，转身就消失在二人的视野范围内。步履匆匆，像有什么要紧事情等着他一样。
    李智贤回头看向身旁高大的少年，“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
    “那怎么行？外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受伤了，我当然要陪在你身边。”“来，跟我走吧。”
    车镇旭笑着拉住她的小手，原身温柔，漆黑眼眸恍若只能看得见她一人。
    见他执意如此，李智贤也不好再拒绝，点头与他一同穿过教室往校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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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根心简96（完）

    七根心简96（完）
    幻境中的罗韧并未察觉到她存在，笑着抱着怀里的小孩儿，眼神温柔地替她梳头扎辫。
    宋妗忍不住想，罗韧以后，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手里攥着从芥子袋里拿出来的玉笛。
    空灵悦耳的笛声在幻境内响起，罗韧漆暗浑浊的眼瞳转动两下，紧接着便从幻境之中的假象抽离开来。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也彻底清醒，一步步朝着宋妗走来。
    “妗妗，你怎么来了？”
    罗韧握着她的手腕，仔细感受到她的体温后缓缓松了口气。
    “你们在里面待太久我不放心，这才强制入梦。对了，你快去找曹胖胖他们，在梦里待得越久，意识会消退得越厉害。”
    “到时候，可能会忘记现实世界所发生的事情，彻底困在其中。”宋妗声音急切道。
    闻言，罗韧凝重地点点头：“那我们兵分两路。”
    二人很快分开，宋妗不断呼唤一万三，走了许久却不曾见到他的踪迹。
    没办法，她只好咬破手指，将鲜血滴落在手链上通红的朱砂石上。下一瞬，身后某一处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她面上一喜，脚步不停地赶去。
    在幻境里，一万三成了大画家，办了画展，成了名人。
    许多人排着队和他合影找他签名，一万三笑着统统应下，甚至还不忘泡妞。
    宋妗气得脸都黑了，大喊他的名字得不到反应后，重新吹响玉笛。
    一万三的眼珠转动两下，漆暗的眼底浮现出一抹亮光。
    可出人意料的是，他还是没有从幻想之中抽离开来。任凭宋妗如何呼唤也无法将人叫醒。
    她一着急，扯着男人的领带用力扇他一巴掌：“阿照，醒醒！”
    男人的表情微顿，面上有片刻的凝滞。
    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系统幽幽的嗓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宋妗没有当一回事，正要继续扇人时，一万三忽地朝她咧嘴一笑。
    “小姐，你也是来找我要签名照的？”不等宋妗做出反应，一万三潇洒地在她手上签下自己的大名江照，在宋妗怔愣的表情下亲了亲她的侧脸。
    “美丽的女士，见到你，是我的荣幸——啊！”带着其他人赶来的罗韧见他不要脸的耍流氓，迅速按下他的胳膊将人压住。
    一万三忍不住开始嚎叫，眼底的浑浊散去，变为清澈的愚蠢。
    “我，我再也不敢了！罗韧，罗韧你放手！”一万三不死心的开始挣扎的，也是在这时，困住小分队众人的幻象开始崩塌。
    众人抱团拉紧对方，链接物裂开，心简逐渐消散。
    宋妗的眼前一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消散于幻境之中。
    “哎呦我的天呐，小金宝，你终于醒了！怎么样？看到他们了吗？”
    见她悠悠转醒，神棍立刻将暖炉塞入她的手里。快要冻僵的双手接触到温暖的暖炉，僵硬的手指逐渐有了知觉。
    “他们很好，已经脱险。过一会儿应该就能醒过来…...”她打了个哈欠，从芥子袋里拿出一床保暖毯子，火绒绒的毛毯薄薄的，却给人泡在温泉中舒适的暖意。
    她将被子往小分队几人的身上扯了扯，笑着看向帐篷外扑簌簌落于地上的纯白雪花，眼神不断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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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

    清潭国际高中
    “啊一西，疯子你是听不到哥哥们说话吗？啊！”
    “顶级财阀之女的滋味也就这样了，蠢货，居然妄图在男人身上找到真心！！”
    “哈哈哈欧巴呢，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礼仪——”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宋妗刚穿进世界一分钟，窒息感瞬间让她原地归西。
    “？小八你是在搞笑吗？”
    “哪有人刚穿过来就死了，连位面的故事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招惹了谁怎么死的…...”
    “来吧，给我个解释。”她化作一缕魂魄短暂的停留在上空，垂眼望着脚下的一切，阴恻恻道。
    系统008被吓得打了个激灵，眼神心虚道：
    你听我说呀妗妗，这个位面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检测到，在你来之前，这具身体曾被另一个世界的人掌握。
    宋妗眉心微蹙，从它的只言片语中提取到关键词：“你的意思是，在我来之前，这具身体已经被其他世界的穿越者用过了？”
    系统008小幅度点点头：可以这么说，我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记忆已经开始传送了，请宿主接收…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中炸开，宋妗闭着眼，仔细感受属于原身的记忆。
    原主是h国顶尖财阀家的独生女，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精英利己教育。原本她会踩着父辈的来时路继续走下去，与联姻对象结婚后掌管集团总部。
    却不曾想，噩耗很快袭来，甚至让她丝毫没有招架的余地。
    原身的身体被穿越者强行霸占后，违背她的意味去讨好一个花心的男配。
    男配朴宇镇，是清潭国际高中钻石6组织中的一员，他家的背景虽不容小觑，但远远达不到原主家地板砖的程度。
    此人不仅有未婚妻还一肚子花花肠子，在他们的小团体里还和另外一个女生金海仁暗通曲款，事情败露后不仅没有受到处罚伤害，反倒陷害原身，让她身败名裂。
    穿越者眼看任务完不成，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原身，原身一时间从天堂坠落到地狱，让家族蒙羞的她被抛弃，被朴宇镇的小弟欺辱打压。绝望之下，从天台一跃而下。
    宋妗方才感受到的强烈窒息剧痛感，就是穿到了身体从十八楼坠地的一瞬间。
    原身李智贤亲眼看着穿越者用自己身体不断讨好一块水性杨花的烂肉，期间试过阻止，可穿越者压根就不理会她的要求，依旧我行我素。
    最后，导致一个无辜的女孩受到牵连。
    宋妗忍不住紧皱起眉，福气没享受到，一穿过来就受到了坠楼剧痛，没谁比她更命苦的吧？
    妗妗别担心，稍后世界将会重置，上一个穿越女没有完成任务，一定会独挡重来。到时候…
    系统008顿了顿，就是你们同事之间的竞争了。
    叮咚！世界重置完毕！现发布本世界任务：任务一：揪出强占原主身体的穿越女，并让她为之付出代价。第二：攻略原主的联姻对象——车振旭。
    宝宝们男主人选留言在这条评论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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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2

    清潭国际高中
    微弱的电子音逐渐从她的脑海中淡去，成为李智贤的女人缓缓起身。
    她的视线扫过眼前面积极大的卧室，视线停留在房中比人还高的落地镜中。
    玻璃镜内折射出女子精致完美的侧脸，冷着脸时，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她的嘴角轻扬，唇角漾起一抹明艳肆意的夺目春光，颊边两个可爱的小梨涡，笑起来比春花绽放还要明媚，反差感更是拉满。
    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看狗都深情，眼中澄澈一片，完全是没有圈内人的浊像。
    “那个任务者疯了不成，我看朴宇镇又不帅又没有原主有钱，她为什么要偏离原身的意识，去攻略这么一个烂人？”
    “朴振宇这混球，站在街道边上我都害怕环卫工人把他当垃圾收了。两只眼睛一个嘴巴，长得跟个鲶鱼一样，顺产头更是没救了…...”
    李智贤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吐槽。
    这，人家也不知道呢！人且分三六九等，系统也不例外。绑定那个任务者的应该是个野鸡系统，这才用了偏门法子。
    你放心，我们联邦法律规定过，不能做超出原身意愿之外的事情。因此，我们要不就是花费积分给你找一个贴合你本身的人出来，要么就是寻找复仇者。
    你接管他们的身体，负责了他们未完成的愿望…
    看到系统008如此认真的解释，李智贤的眉头微挑，将窗户打开，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处绝美的庄园。过几天就是清潭国际高中的开学日，你要抓紧时间了。
    咱们既然接了人家的心愿，自然要好好办事的对吧？
    系统008看她还有闲心欣赏眼前的美景，忍不住提醒道。
    “放心，我有我的打算。”
    她的眼神飘远，落在不远处的繁华大楼上。
    “呀，你们听说没有，订婚宴上的那件事——”
    “哈哈哈你不想活了吗？要是让知道绝对闵律熙撕了你！”
    “想死吗你？只要又能怎样，现在钻石画内部自顾不暇，连白济娜家里也出了问题，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清潭国际高中的走廊内，三两成群的人站在一起，窸窸窣窣的谈论铺天盖地的充斥着整个空间。
    同学们之间顾着谈论自己的事情，声音多到勉强才能听清楚自己的声音。
    “我也是内部消息，你别告诉别人，否则我绝对会弄死你的…...”
    “快点说啦，搞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那人犹豫片刻，观察周围一番后，低声道：“济娜她——父亲出轨行为被曝光，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父母离婚应该快了。”
    “最终的是，小三是我们学校的特招老师，她的肚子里还怀着白济娜父亲的种。白济娜现在恐怕自顾不暇，没被他们气死就不错了…...”
    周围传来一阵唏嘘声，更有甚者看到了隐匿在动荡不安下的机会。
    权利中心的波动，意味着权利阶级即将被重新洗牌，到时候掌握最高权力的人，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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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3

    清潭国际高中
    上课铃声响起前，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教室内。
    老师一反常态，在同学们抱怨昨日作业太多太难时，笑着介绍道：“各位，今天老师要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咱们班级转来了两位新人。”
    “来，让我们大家鼓掌欢迎！”
    班主任笑着带动气氛，讲堂底下的学生们兴致缺缺，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就是他们的表示。
    老师早就习惯学生目中无人的态度，他努了努嘴角，确保嘴角弧度勾让人满意后，用力鼓掌朝门口望去。
    一道黑影忽的从走廊内闪过，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那道身高体长地黑影赫然伫立在黑板前。
    “我是车镇旭，多指教。”
    少年举手投足之间充斥着矜贵气息，随意扫了眼后，淡笑着走到窗户边上的空位坐下。
    等到他坐在后，方才恍若被按下暂停键的教室彻底恢复吵闹，女生们望着他天神缔造般如艺术品的脸陷入昏迷。
    “阿一古，这张脸绝对可以印在我们国家的国旗上！”
    “我宣布，只有长成这样才不用服兵役！！”
    女生们满脸震惊地望着车镇旭，眼底满是欣赏。
    男生们紧皱着眉头扫向吸引所有女生目光而不自知的少年，心中浮现出一股强烈的不悦。
    “这小子什么来头，竟然这么拽？”“我说，有没有下课一起把他堵到厕所的？”
    “西八你们是想死吗？没看到手机上的消息？他的名字就是迅速登上学校财富榜的前几名。和他作对，你不想活了吧？”
    提议那人惊出一身冷汗，立马摇头。抬头喘息之时，冷不丁对上车镇旭似笑非笑的目光，手上的笔都拿不稳，径直垂落在地朝着教室前门口滚去。
    在喧闹地课堂氛围中，李智贤慢悠悠地走到讲台上。
    “我是李智贤，想必不用我介绍大家对我都有所耳闻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过多赘述了。老师，我坐哪里？”
    她一反常态的介绍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方才还感觉脖子一凉的男人瞬间被吸引注意力。
    女子清冷的面容恍若谪仙下凡般美好，露出来的甜美娇媚笑容忍不住为之神魂倾倒。
    “就坐在新转学生的旁边吧，你们都是转学生，应该也有话题可聊…...”
    班主任笑眯眯的给她安排好位置，闻言，她抬眼便对上坐在窗户口边上的少年。
    车镇旭自来熟地朝她招招手，李智贤神色微动，径直在他身旁落座。
    “听说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车镇旭打量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脸上，现在正是一天里阳光最明媚的时候，温暖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驱散她身上生人勿近地寒意，多了一层柔软的感觉。
    闻言，少女转身看他，在众人会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的注视下，凑近他一字一句道：
    “是我选择了你，所以，你是就是我的未婚夫？”
    她抬眼望他，一双湿漉漉的澄澈狐狸眼里装满了车镇旭。
    少年面上游刃有余地表情一顿，不知哪句话戳到了他的点，耳垂瞬间爬上一抹怪异的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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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4

    清潭国际高中
    李智贤眉头微动，轻轻扫他一眼后收回视线。
    迎着众人的注视，她压低声音道：“你呢，是我的备选之一。在我还没有做决定之前，这件事情不许公开。”
    她要接近前世害原主身败名裂的男人，自然要透露出一些消息。
    比如，她正在寻找合适的未婚夫。
    给人希望，在将人亲手推进深渊，才能让他记忆深刻，一辈子都忘不了！
    车镇旭白皙脸皮上的绯红淡去，深邃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的侧脸看了良久。
    “我答应你，但——作为交换，未婚妻，你也该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少年的声音悦耳动听，她的耳朵有些痒痒的，有些好笑的回头看他。
    “莫拉古?你是在搞笑吗？”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笑着伸手拍拍少年的肩膀。
    在他及众人错愕的眼神下，俯身凑近一字一句道：“如果说出来，你只会连备选也排不上号。”
    “从来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你——”她上下将人打量一遍，眼底透露出与生俱来的矜贵感。
    “也不行哦~”她笑着勾了勾唇，余光瞥到角落里那块专属于钻石6的区域。
    下课铃声响起，李智贤正要起身时，三两个黑影忽然挡在她跟前。
    连带着一旁的车镇旭也被迫波及，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表情。“你真是李氏集团的独生女李智贤？之前不是说你在国外留学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她抬眼看向说话那人，正是钻石6组织中的一员徐道岩。
    “我的行踪，还要和你汇报不成？”
    “你算老几啊？”她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让徐道岩的表情微变，眼神触及到她红润翕动的软唇时，低笑出声。
    “抱歉，一时口快。”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分给他：“让开，你们钻石6是喜欢下课时将人堵在课桌前吗？”
    在一旁看戏的白济娜推开身前的徐道岩，盯着她手上脖颈上价值连城的奢侈品，对她的身份有了基本了解。
    “李智贤，你愿意加入钻石6吗？”
    白济娜冷不丁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教室内的喧哗声音好似被人按下暂停键般，安静得不像话。
    钻石6的成员们纷纷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盯着白济娜，眼底满是惊恐之色。
    “钻石6？没猜错的话…...好像满员了吧？”
    “加入钻石6，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吗？”她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抬起，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傲娇感。
    “在这所高中，所有人都争着抢着想要加入钻石6的队伍内。吶！这一枚小小的徽章，其背后代表的权利是能让校董董事会都胆怯的存在。”
    白济娜将校服上别着的徽章摘下，放在她的跟前晃了晃。
    如其名，徽章竟上竟真的贴满了亮闪闪的碎钻。阳光打下时，露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她挑了挑眉，终于肯正眼看他们：“你说得也有道理，无趣的高中生活总要做点什么来打发。不过，我还要考虑考虑…...”
    说罢，她便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迈着大长腿消失在课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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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5

    清潭国际高中
    女厕所里，充斥着女生们交谈的声音。
    “白济娜居然会主动邀请新来的转校生进入钻石6，更奇怪的是，转校生居然没有同意，疯了吧…...”
    “啊一西，真是疯子。要是我肯定迫不及待的同意，那可是钻石6，清潭国际高中权利的顶端，竟然有人不同意——”
    “是啊，不过我听说新来的家里背景不简单，好像是国民级别的产业。这样一说也说得通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同意了！”
    “她？国民产业的独女？呵呵，别搞笑了！长得一副狐媚样，是私生女吧！”
    “她身上穿得都不是最新款的奢牌，我身上的套装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抢到的呢！我之前还见过李氏集团千金，压根就不是她——”
    待在厕所隔间的李智贤一脸莫名，难道她便宜父亲在外还有私生女不成？
    否则外面的高中生怎么这么肯定她绝非李氏千金而是一个冒牌货？
    “那她还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哎！我们整她一下怎么样？”
    “好主意，她这副作态我就看不惯，凭什么一来就和又帅身材又好的车镇旭做同桌？”
    厕所隔间内响起一阵物体落地的响声，李智贤捡手机的手一顿，将手机捡起来后，门外的声音瞬间嘎然而止。
    “谁？谁在厕所里面？”
    “啊西八，那个混蛋偷听我们说话？”
    关闭的厕所隔间被他们一个个敲得砰砰作响，眼看人即将来到跟前，李智贤一脚踹开眼前的厕所门，在几人惊愕的表情下站在洗手台上洗手。
    “我去，怎么是她？”
    “她一个冒牌货有什么好怕的？呀！说你呢李智贤，听说你不是李氏集团家的独生女，你不会是小三的女儿吧哈哈哈！”
    眼前几人的恶意几乎快要从脸上冒出来，她不怒反笑：“你们怎么知道我不是？”
    “凭你们那不入流的家室？还是别在皮肤上的眼睛？”
    “瞎了就去治，不会说话就把嘴巴捐了，心眼比针眼儿还小，就这么嫉妒我呀~”
    她欠欠儿的冲他们笑了笑，在几人的怒骂声中头也不回地往厕所外走。
    “西八，别走！”
    有人拿着东西追了出来，瞥见不远处的车镇旭，她的嘴角牵起一抹坏笑。她像是鱼儿入了水般，在身后之人的追击下将路过的车镇旭拉在身前挡枪，自己则钻入他的怀中，双手抱着他紧实有力的腰。
    “啊一西，竟敢这么说我，抓到她一定让她好看！”
    “什么高贵的出身，都是假的！一个私生女，竟敢侮辱我们！？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几人路过车镇旭时仅看了眼，而后便脚步匆匆地往一楼跑去。
    等到人彻底离开后，她丝毫不拖泥带水地从他怀中抽身开来。迎面对上车镇旭呆愣的奇怪视线后，忍不住笑出声。
    “肌肉练得不错。”
    少年冷白色的脸颊瞬间攀上一抹绯红，罪魁祸首李智贤像是没看到般，自顾自地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还未踏出两步，身后一股力便拉扯着她无法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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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6

    清潭国际高中
    她扭头看向低垂着眼睫的少年，“做什么？”
    “你摸了我，要对我负责。”
    车镇旭的唇翕动两下，重新抬眼看她。漂亮的眼睛里盈满水光，活像是被她这个女流氓给欺负狠了。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两下，正要怼他两句时，白济娜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李智贤，聊聊吗？”白济娜的声音响起，她的眼神微动，在车镇旭故作委屈的表情下将他的大手抽开。
    “说吧，你要和我说什么。”她低头看着刚做好的美甲，娇嫩的粉色更衬得她的肌肤白如牛奶般丝滑透亮，看着便叫人情不自禁地想咬上一口。
    “我知道你是国民企业李氏集团，财阀家族的独女李智贤。不是他们口中的冒牌货，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帮我赶走我父亲的情妇，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什么也跟不到！”
    白济娜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低头时，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帮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济娜呀，你应该明白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东西吧？”她无聊的叹了口气，觉得有这功夫还不如调戏车镇旭看他脸红红的，一脸娇夫模样呢。
    白济娜猛地抬起头看她：“以后你需要帮忙时，我一定会不留余力的帮你！我可以出示证明，只要你愿意帮我解决那个贱人！”
    白济娜看重的是她身后的家族助力，李智贤看重的，正是白济娜钻石6首席的地位。
    “我同意加入钻石6了，你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
    她随意丢下一句后扭头就走，在楼梯拐角处见到眼巴巴等着的车镇旭，径直从他身边路过。
    “轰隆！”一声巨响，一同盛满脏水的铁桶从天而降，李智贤瞪圆了双眼，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拉入怀中。
    车镇旭挡在他跟前，虽躲开了，但水桶的波及范围很大，他的身上或多或少还是沾到了又脏又臭的水渍。
    头顶上传来各种嘲弄的声音，车镇旭眼神骤冷，瞥到她头顶的一簇呆毛时，眼底的冷意才有所缓解。
    “别怕。”少年低哑的声音介于成熟和清纯之间，贴着人讲话时，让人身子都酥了大半。
    被他紧抱在怀中的女子哼哼两声，抬头对上楼梯内看热闹的罪魁祸首。
    “你明天不用来学校了。”她的声音很轻，软软的，霎时引起哄堂大笑。
    “一个冒牌千金，怎么敢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来！？”
    “哈哈哈，居然说你明天不用来了？得失心疯了吧疯子！”
    诸如此类的嘲笑声数不胜数，车镇旭用力捏紧抱着她的腰，眼看着要走上前时，掌心里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他低头看来，对上一双潋滟多情的狐狸眼。
    “别管他们，恶人自有恶人磨，去换衣服吧，你身上都脏了。”
    “不知道水里面加了什么，还怪臭的…...”她有些嫌弃的蹙眉，少年闻言险些被她气笑了。
    “我这是为了谁，你还嫌弃我？”车镇旭咬牙掐着她的手不准人离开，硬生生逼着她闻身上的怪味，把她脸熏红后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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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7

    清潭国际高中
    李智贤被车镇旭身上怪异的臭味熏红了眼，眼尾要掉不掉地挂着一颗泪珠，看上去分外蛊人。
    少年脸上戏谑地表情一顿，忽的认真起来，伸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要不要我动手——”还不等车镇旭说完，罪魁祸首被人推下楼梯。
    “呀，你这蠢货得罪的是我们钻石6的人知道吗？”
    “李智贤，从今天开始就是钻石6的成员之一，你们谁敢动手，先想想自己有几条命可以玩！”
    白济娜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李智贤眼神微动，拉着车镇旭去教导主任办公室领新校服。
    等二人重新回到教室时，被踢出钻石6队伍的徐道言眼神锐利地扫来，满脸不悦。
    “为什么将我除名？当初我可是——”
    白济娜眼皮都不抬一下，打断他的说话声。“当初你钻石6时，并没有遵循常规的捐款流程，也没有到现任理事长的同意。”
    “所以，我当然可以将你踢出去。”
    徐道言的脸色铁青，眼神不善的死盯着李智贤。
    “那她呢？她也没捐款，凭什么把我踢出去？西八，真是疯了……”
    徐道言对上她充满笑意恍若没事人一样的眼神时，不住地低声怒骂。
    “我替她捐款，理事长认可的事情，你还有意见吗？”“怎么可能？理事长怎么可能会同意将我踢出钻石6——我要亲自向理事长了解情况。”
    临走时，他恶狠狠瞪向白济娜：“你竟然为了他赶走我，白济娜，你给我等着！”
    特招老师挺着孕肚来上课，路过白济娜身旁时，特意摸了摸肚子，满脸幸福。
    “同学们，请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好好听课——哎！”
    不等她开始讲课，教室里的学生们一窝蜂跑出去。
    她望着领头的白济娜，恨得牙痒痒。
    “西八，等我生下肚中的孩子，看我怎么治你！你白家的家产，你的父亲，都会是我的！”
    最后离开的李智贤并未错过教室内饱含怨恨的怒骂声，她将保存发给白济娜后，心情极好地顺着人流往理事长的办公室走去。
    等她和身后的车镇旭一同到来时，屋内的争吵声还在继续。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以后你们和新成员也要好好相处。”
    理事长的神色冷漠，瞥见角落里的那道身影时，眼皮重重一跳。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小姐——智贤，既然你进入了这个团体，就得履行相应的责任，言行举止必须谨慎，不能再随意欺负或排挤他人。”
    “如果有人欺负您，那我们董事会也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理事长朝她用力低下头去，李智贤轻轻应了声，理事长才敢抬起头来。
    “都散了，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回去听课！”理事长一嗓子让办公室内的人少了大半。
    “小姐，要不要我给您解释一下校内不实传闻……那些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理事长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的看她的眼色。
    李智贤随意摇摇头：“说了又怎样？这些不实的传闻也只是他们的臆想，我知道自己是谁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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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8

    清潭国际高中
    说她并不是私生子吗？
    她行得正坐得直，久而久之，长了眼睛的人自然会分辨。
    那些蒙上眼睛假装听不见的人，她压根不屑于理会。
    所以，她并未让理事长替自己解释。
    水至清则无鱼，现在的权利场表面平静，底下早已乱成一锅粥了。
    既然这样，就让她把水搅的更浑浊一些。
    经过这件事情后，方才在大庭广众下想要看她出丑的人被提出来道歉，不仅有手写道歉信，还在全校面前检讨其行为。看他们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的表情，李智贤吴所谓地摆手让人离开。
    她转头来到钻石6专属教室内，与白济娜眼神对上的一刹那，对方立马起身出来。
    “你要的东西。”
    她随手将信封递出，白济娜神色惊喜地接过，看到里面装的东西时，脸上的狂喜溢于言表。
    “这是你父亲出轨的证据，还有小三肚子里孩子是个野种的视频语音证据…...”
    她简直无比贴心，脸上一向没有多少表情的白济娜猛地回头看她，眼中有感谢有震惊。
    “以后你有困难，我一定——”
    “不用等以后，现在。我要朴宇镇的所有消息。”
    她微微仰头，抬手遮住走廊外刺眼的阳光。
    “当然没问题，但是，你要朴宇镇那小子的消息做什么？你对他，有兴趣吗？”
    白济娜的脸色变了变，眉宇之中流露出一丝纠结。
    “怎么了，不行吗？”她随口应付道。
    “不是，只是他已经有了婚约，未婚妻就是我们圈里的闵律熙，而且在这之前，他还和别的女人玩儿过。”
    “这个人不干净，你换个人喜欢吧。”
    白济娜罕见地真心劝她。
    李智贤点点头：“我有我的用意，济娜，你不愿意吗？”
    白济娜果断摇头：“除了要他的个人信息外，还要别的什么东西吗？”
    见白济娜逐渐上道，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我还要他身边所有女人的资料，什么人最近性格突然发生变化，以及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女人…...”“要麻烦你帮我了。”她的唇角微扬，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来。
    白济娜被她眼底的笑意晃了神，感应过来时，人已经消失在走廊。
    “昏迷不醒的金海仁，未婚妻闵律熙，贫困生金慧仁…...和这个渣滓有牵扯的人还真多。”
    一时半会儿让她立刻找出来害了原身的凶手，还真有些困难。
    别着急呀，我的等级应该比对方的系统等级要高，到时候碰面的话我能察觉到系统间地波动。
    虽然不能准确地锁定出对方范围，但也大致提供了一个思路不是嘛！
    总之别担心，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系统008的鼓励声让她安下心来，刚静下心，一道高挑的黑影便迅速落在她的身边。“听说你去找白济娜要朴宇镇的讯息了？他有什么好的，居然引起你的注意…...”
    “姐姐，你的未婚夫有我一个人还不够吗？我这里酸酸的，想把他弄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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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9

    清潭国际高中
    车镇旭带着她的手直不断起伏的胸膛，滚烫的体温穿透布料，烫得她的手直发颤。
    “你，你做什么？！”
    二人的举动引起不少人的注目，李智贤往回抽了抽手，没抽动。
    她咬咬牙，另一只手掐住他腰间的软肉，少年的面上阴沉的动作果真一变，老老实实松手。
    “我未婚妻的注意力都在别的男人身上，难道我不该生气？”
    他的眼皮微微泛红，语气中满是浓浓的怨念。
    “姐姐，那种渣滓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注意的？难道有我这样优秀的男人还不够吗？”车镇旭疑惑极了，他打心眼里不明白为何朴宇镇那种低级货色也能引起她的侧目。
    难不成因为她的口味与旁人不同？
    眼看他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为避免他多想，李智贤只能找了个由头搪塞他。
    “我有事情想要向他了解，仅此而已。”
    “我李智贤的未婚夫，必须样样精通出挑，让我拿得出手…...”
    “朴宇镇这条癞蛤蟆，谁喜欢谁带回家供着吧。”
    我恨不得他死得惨些再惨些，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她的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在车镇旭诧异的目光中转身班级。
    “你们听说没有，李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要转来我们学校了。”“真的假的，那好不容易加入钻石6的那个冒牌货怎么办啊哈哈？”
    “假的就是假的，只要真的李小姐过来，一定将她的脸打得高高肿起！”
    将几人对话准确无误听进耳朵里的李智贤顿感莫名其妙，这些人怎么回事，感觉和她压根不在同一个频道。
    难道h国的高中生都是这样吗？除了欺负同学和谈恋爱之外，最感兴趣的就是财阀豪门之间的秘辛？
    连她本人都不知道的财阀家“真千金”究竟是谁。
    不过听他们一直这么说，李智贤的胃口倒是被吊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一周之后，有心之人期待的场面终于如期降临。“大家好，我叫李慧敏，父亲在李氏集团做事。”
    台上的女子笑着和同学们打招呼，迎来一众喝彩鼓掌声。
    白济娜蹙眉看向坐在右侧的李智贤，眼神之中透露着询问：
    什么啊？她是谁？
    说什么父亲在李氏集团工作，可那隐含不屑高傲的表情分明在说，她就是李氏集团的财阀千金。
    李智贤摇摇头，红润的唇角翕动：不知道，没见过。
    她仔细将台上的李慧敏扫视一圈，仍旧没有在原主的记忆中发现其存在过的痕迹。
    或许只是李氏集团下微不足道的一个旁支而已，至于李慧敏的父亲，从小便和各位理事吃饭的李智贤更没有一丝印象。原以为这茬就这么过去了，不曾想李慧敏却径直朝她走来。
    眼底升起的无故恶意看得她莫名其妙。
    我去！找到了！我找到了空间内的波动！！
    李智贤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这个小空间里，有人身上携带着系统，和你一样，同为穿越者！
    我能感受到它身上那股熟悉的波动，应该就是夺舍原身的那个任务者和系统！！
    系统008激动地猛然拔高音量，奶呼呼的小脸上满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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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0

    清潭国际高中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的盯着走到她跟前来的李慧敏。
    “你感受到的波动，是她身上的吗？”
    在李慧敏没转来之前，系统008并未察觉到过波动。她一来就让系统感知到，这位面太可疑。
    现在还不确定，我的等级虽然比对方的系统高级，但对方不知道用什么邪路获取能量，竟能短暂的隐匿自己具体踪迹…
    总之，对方的来路很是不同，这种垃圾绑定的大多也是穷凶极恶之徒，你一定要当心！小心被害！！
    系统008警惕万分的声音让李智贤面上的笑容一僵，她顶着众人的目光，漫不经心朝李慧敏道。
    “让开，你当着我看黑板了。”
    李慧敏面上的得意一僵，嘴角的弧度往下撇，难看至极。
    “李智贤，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教室里没有剩余座位，坐后排我看不清，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
    话落，她直勾勾的扫向坐在李智贤身旁的车镇旭，眼神停留一刻后移到不远处的朴宇镇。浑浊的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眼睛不好就去配眼镜，你算老几也值得我们钻石6的成员为你让路？”
    白济娜丝毫不客气的怼她，李慧敏脸色瞬间惨白，眼角下垂着，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李智贤轻飘飘扫她一眼，“从来没有我李智贤为无关人士让路的道理。李慧敏是吗？你父亲在李氏集团做什么工作的？”
    她像是无意间随口一问，一旁看热闹的同学们瞬间聚精会神看来。
    “不是说的李智贤是假千金，而李慧敏才是真的财阀千金吗？那为什么李慧敏在李智贤的跟前这么紧张害怕？她不会才是假的冒牌货吧？”
    李慧敏的面色铁青，自从李智贤死后，整个世界忽然开始重新洗牌。任务失败她面临着被抹杀的风险，消耗所有积分后，终于获得一次重来的机会。
    系统强制夺舍一具躯体给她用，这具身体的身份压根与财阀扯不上关系。她父亲也只是李氏家族一个微不足道的旁亲，在集团内做着清洁工的工作。
    她之所以说得模模糊糊，就是要给人瞎想的空间。让别人因为自己的身份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可假的东西终究是假的，她刚转来清潭国际高中就发现，李氏集团的真千金居然就与她在同一个班级！！
    李慧敏用力咬牙，面部的表情扭曲，许久，才重新抬起一张笑脸。
    “啊，这个…...父亲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反正家里的仆人都说父亲集团内上班。那个，我就坐后面好了。”她朝众人笑笑，挺直了脊背往教室后面靠近垃圾桶的课桌走去。
    李智贤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和旁人的看法，她更在乎系统008的声音。
    别着急，我需要去主神帮忙升级系统才能更精准的检测出对方系统。这两天可能会不在，你有紧急消息的话可以联系我的同事爱神系统。不过它手下也在带新人，不一定会第一时间回复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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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1

    清潭国际高中
    李慧敏的回答让大多数人呸了声：“什么啊，还以为是集团千金，原来连真实身份都不敢说出来吗？”
    “啊一西，原来真正冒牌的人另有其人，浪费我的心情…...”
    李慧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连老师的声音也听不下去。
    李智贤勾了勾唇，让她沦为众矢之地只是她的第一步，她一定会让因为一己私欲伤害无辜之人的李慧敏付出代价。
    下课铃很快响起，入学一月后，清潭国际高中部长决定举办一场宴会。
    宴会地点在国内最为繁华的一家酒店，到时班级内的所有人都会前去参加。高中部除了学习外的课外活动总是很受同学们喜爱。
    霓虹灯闪烁的夜晚之中，李智贤望着眼前的高级奢华礼服，伸手指向一旁的红色晚礼服。
    “小姐，这件裙子是由意大利高级设计师们纯手工制作而成，其设计理念是突出女性柔美曼妙的身材为主。腰部极为贴身，裙摆做工精良，能展现出您白皙修长的腿部…...”
    “背部挖空的设计，让这条裙子完美展现出您的明媚动人时更添娇媚惑人的气质…...”
    她点点头，刚准备去试衣服时，冷不丁在专柜内瞧见姗姗来迟的白济娜等人。
    “你们怎么来了？”她微微挑眉，视线落在白济娜身后的车镇旭身上。
    “时间不早了，我们一起去宴会吧！”白济娜看向她手上的裙子，瞳孔一颤，看着她的眼神更为的惊喜。“这是那条早已绝版，全世界只有一条的高奢裙？”
    “我之前很喜欢设计师的设计，听说裙子早已被设计师送给品牌消费第一的顾客后才不得不放弃收集的念头。没想到居然在你这里…...”
    白济娜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隐隐夹杂着羡慕和钦佩。
    “你喜欢吗？下次出新款我可以让给你。”她随口的话让白济娜身旁的其他钻石6成员惊叫出声。
    “天啊？真的吗？那我们呢？我们也能有这个资格吗？！”
    “听说他家的奢牌最为难得，很多名人艺人都没有上身的机会呢。只有国宝级别的国民艺人或者世界财力最顶尖的那批人才能拥有一两条…...”“你真的说给就给济娜吗？”闵律熙不是很相信地蹙眉道。
    “骗你们我有什么好处吗？”
    李智贤伸手将试衣间的房门关上，在店经理的帮助下将浑身上下写满了奢华高级的晚礼服穿上。
    试衣间的帘子被人拉开时，所有人都停住了呼吸。
    血色的裙子好似生来就为她量身定做一般，衬得她肤白貌美，恍若电影里的美神下凡，朦胧的曲线被完美勾勒出来，让人移不开眼睛。
    裙摆处用独特的手工绣上一圈闪耀的粉钻，晶莹剔透，仿佛能感受到大自然的脉动和生命的力量。
    光是这不少的粉钻，便是一个城市一年的营收额了。
    众人不由得啧啧称奇的同时，目光齐刷刷看向她那张粉雕玉琢的天然娇美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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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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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他们看到你的脸绝对会明白，真假千金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知是谁先开口，钻石6的成员们纷纷应和。
    “是啊，说到李慧敏，我很期待她今晚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的表现。”
    “要让学校里的一群蠢货知道自己被清洁工的女儿当枪使，他们脸上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
    那群人知道真相后一定不会放过李慧敏的。
    李智贤笑着点点头，望见镜中浑身上下仿佛镀了层柔光的少女，微微勾唇。
    颊边两个可爱的小梨涡乍现，好似酝酿着一坛清香的果酒，入口清甜适口，然而度数极高，没两口就喝醉了。
    她对于众人惊艳的目光熟视无睹，提着到脚边的裙摆，越过众人，直直地往车镇旭身边走去。
    少年忍不住屏住呼吸看她，世界万物在这一刻似乎都褪去色彩，唯有她身上散发出令人心惊的炫目色彩。
    “有幸邀请我的未婚夫给我提裙摆吗？”
    她缓缓停在少年的脚边，车镇旭穿着一身奢华高级的黑色晚礼服西装，年纪轻轻便能望见日后成熟老成的帅气模样。
    少年的表情一变，心中欣喜万分。
    “你认定我为唯一的未婚夫了？”
    “姐姐，我愿意！就算你不找我，旁人也不允许为你提摆，这是我早就预定好的事情。”
    车镇旭白皙的脸上洋溢着肆意的笑容，看的她心痒痒的。
    “我说二位，再磨蹭下去就要赶不上宴会了。你们快看手机上的消息，虽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但晚点过去可就赶不上最精彩的一幕了…...”
    闵律熙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伸手握住朴宇镇的手，在低头时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嫌恶之色。
    朴宇镇笑着反握住女子的手，完全没注意到她眼底的厌恶。
    几人坐上自家的豪车，眨眼的功夫就来到金碧辉煌的奢华酒店跟前。
    “李小姐，您来了…...”酒店经理认出常客李智贤，不顾众人的目光迎上前来。
    “带路吧。”她轻轻点头，一群人跟着经理很快来到举办宴会的顶楼。
    “西八婊子！竟然敢耍我们！？”
    “一个清洁工的女儿竟敢冒充李氏集团的财阀千金，你想死吗？”
    “阿西——想死的狗崽子，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得罪李智贤。都怪你这贱人挑唆，我们将她好好教训一顿拎到李智贤跟前，她应该会原谅我们吧？”
    “蠢货！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我早就说了，这贱人说的话不可信，模棱两可的诡辩，身上穿的都是些过季的衣服，怎么可能是真千金！”
    “谁知道呢！哎！西八李慧敏，竟然还敢跑！快追！！”
    等到钻石6的众人上楼顶时，就见到极为滑稽的一幕。
    许多穿晚礼服的小年轻们追着一道黑影子在场地内狂奔，那道黑影形如鬼魅，跑得飞快。
    李慧敏的眼睛一转，余光瞥见入口处的钻石6成员后，脑中灵光一闪忽地开始爆料。
    “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自己父亲是李氏集团的董事，分明是你们先入为主。与其讨伐我，不如讨伐车镇旭！”
    “他是私生子！他的母亲是车市集团理事的地下情人！见不得光的豪门秘辛比我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更精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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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整个宴会厅瞬间炸锅，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车镇旭，眼底有惊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
    扑面而来的恶意几乎化作韧性十足的蜘蛛网将他笼罩在其中，车镇旭脸上的笑容一僵，垂着的手无意识紧攥成拳。
    “你们要讨伐的另有其人，不相信，不相信的话你们看学校官网视频！！”
    李慧敏一咬牙，猛然拔高音量道。
    众人追赶她的脚步一顿，纷纷拿起手机查看。
    “天呐，居然是真的，你哪儿来的消息？怎么就知道他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的？”“原来是私生子啊…...空有一张皮囊的货色，还以为是身后势力多强呢……”
    “朴道彩，你不是说要追他吗？现在呢，知道他的身份后还想要追他吗哈哈哈！？”
    周围传来一阵促狭的笑声，这群贵族精英的儿女们压根不在乎旁人的心情，他们的恶意单纯而浓烈。
    “谁要追一个没用的私生子啊，别开玩笑了好吗？让我父亲知道后一定会训我，说什么我让家族蒙羞之类的话…...”
    叫做朴道彩的女生满脸嫌恶，李智贤顺势看去，她对朴道彩有几分印象，是为了车镇旭曾经想要霸凌她结果被教训一顿的女人。
    没想到她的喜欢居然这么廉价轻易。
    “啊啊，虽然你给我们带来了这么震撼的爆炸消息，但你耍我们是事实哦，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给我们的新同学好好打扮一番啊~”周围不乏有车镇旭热闹的人，但更多人都因为李慧敏而得罪真千金而薄怒，纷纷将宴会上甜腻的糕点拍在李慧敏的脸上身上。、
    她身上那件被誉为“战服”的礼裙早就脏得没眼看了，只剩下满地狼藉。
    “还敢耍我们吗？啊？！李慧敏这贱人，以后在学校里我们绝对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群人很快离开，他们将下一个矛头对准低头不语的车镇旭，嘴巴变成杀人的利器，不断伤害着车镇旭的神经。
    “私生子也能进入钻石6吗？”
    “是啊，这种人不配进入钻石6！把他踢出钻石6组织！把他踢出局！！”
    车镇旭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杀人诛心的话不断跳入他的耳朵里，刺得他耳膜生疼。
    李智贤在脑海中开始呼唤系统008，果真没有得到半点儿回应。
    为了确信李慧敏是不是利用系统得知车镇旭身世的真相，她再次于脑海中呼唤系统小爱的名字。
    “小爱，爱神系统？你在吗？”
    空荡荡的意识空间内，只剩她空灵的声音不断回响。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迟迟不见系统的回应，没办法，她只得暂时按捺住心中的想法。
    “是私生子又怎么样？他是我李智贤亲自盖章的未婚夫，也是你们能随意凌辱的对象？”
    她微微仰头，明亮的光线打在她的身上，眼前喧哗混乱的宴会好似是她脚下的t台，她的步履生风，飘扬的红色裙摆落在车镇旭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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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好替我提裙摆的？”
    “傻愣着做什么？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头一次不避嫌地拉住车镇旭的手，在少年怔愣的目光中拉着他与舞池中央走去。
    “你承认我了？”
    车镇旭的眼眸一沉，眸光漆暗的盯着她，眼神炙热，似乎要将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来才肯罢休。
    舞池中央的灯光最为亮眼，二人的舞姿优美，方才还在嘲笑调侃车镇旭的人瞬间哑火没了声音。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他们就算心底看不起车镇旭，也绝不敢在李智贤的跟前说他的坏话。
    众人呆呆地望着舞池中格外登对般配的一男一女，暗中用眼神交流。
    “想获得我的认可？好好努力吧！”她故作老成地拍拍车镇旭的肩膀，另一只手搭在他劲瘦有力的腰上，不由得暗暗称奇。
    难怪都说这个国家的人内卷，连一个高中生的身材都练得这么好，让她忍不住抹了两把。
    察觉到她呆愣的小动作后，车镇旭忽地低笑出声。
    在她疑惑的表情下，拉着她的小手带向自己的胸口：“摸摸这儿？我练得怎么样？”
    “之前我看你在视频上点赞擦边男的视频，不要看他们，我的更好看…...”
    车镇旭缓缓凑近，微微沙哑磁性的声音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耳朵里，刺激得她一激灵，一股怪异的酥麻感爬上全身。
    “你怎么看到的？”苍天在上，她不过是犯了每个女生都会犯的错误而已，没想到这小子还记着呢。
    “我怎么看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吃醋了。未婚妻，你不打算哄哄我吗？”
    少年的眼眶微微发红，湿漉的眼睛盯着她时，莫名让她有种莫名的诡异自责感。
    “我没错，下次还敢——”对上车镇旭雾蒙蒙的眼睛，她被男色所惑，咬牙改口：“只看你行了吧？”
    她可没说其他手机不刷擦边男。
    果然，车镇旭轻扯唇角，扬起一抹肆意的漂亮笑容，比女生笑起来还要好看。
    见她开了个头，陆陆续续有不少男男女女进入舞池共舞，一场荒诞的闹剧终于进入正轨，唯独角落里的李慧敏。
    “系统，李智贤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国外读书吗？为什么这辈子没有我的干预会突然回国？难不成——”“她也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我曾对她做过的事情吗？”李慧敏的表情逐渐惊恐，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天灵盖上窜。
    她脑中的系统过了很久才出声，声音不稳，时而卡顿时而充斥着不稳定的电流声：“检查不出来，我为你耗费大半能量，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不管她怎么样，你一定要赶快攻略朴宇镇，否则，我们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系统的声音让她脸上本就难看的吧表情愈发的糟糕，恨不能跑入舞池中将李智贤的脸撕个粉碎。
    “李智贤，你给我等着！上辈子我能毁了你，这辈子就算你重生觉醒，我也能轻易置你于死地！！”李慧敏眼底遍布恐怖的红血丝，好似几天几夜没睡过觉般，眼神之中的阴郁狠毒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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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转来的高中生李慧敏是假千金的消息如同一颗地雷般，丢进人群后引得众人议论不休
    与之相对应的，便是车镇旭私生子的身份。他身边有真正的千金护着，没什么人敢舞到正主跟前，不过私下也少不了议论。
    李慧敏一如既往的来到教室中，刚一进门就能感觉到教室内的氛围变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她身上，或鄙夷或嫌弃，好似她是一只地沟里的脏乱老鼠般，一露面就引起所有人的嫌弃厌恶。
    “啊一西，怎么还敢来学校啊？真的，跟她做同学我觉得丢脸！”
    “身份差就算了，心机还这么深沉。三言两语就把人迷惑得团团转，把人当枪使，被大家嫌弃真是活该！”
    李慧敏用咬咬牙憋着心中的一股气，在众人的目光下紧攥着手中的信件，一步步走到李智贤的跟前。
    “李小姐，对不起。之前是我没有注意让大家误会我和你的身份了，中午休息时间有空的话可以来顶楼吗？我想亲自向你道歉…...”
    李慧敏用力低头，迎着众人错愕的视线，将手中道歉信交给她。
    李智贤意外地挑挑眉，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道歉信后又退回到她的手边：“你是真心在向我道歉吗？”
    “我看不然，你不是意识到自己错了，你是怕死了。”
    “李慧敏，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一句话说不清楚，你最知道我该不该原谅你…...”她压低声音，亲眼看着李慧敏脸色大变后，重新开口。
    “下节室外活动课，让一让，谢谢。”
    钻石6成员白济娜站在门口等她，李智贤径直从李慧敏的身边走过，她的道歉以及那封信，她都没有接受。
    “同学们，今天这节课是体育课，去更衣室换衣服吧！”体育老师的声音响起，众人立刻如鸟兽般散去。
    更衣室内，李智贤望着自己被打开柜门冷笑一声。
    “阿西，监控被破坏掉了！谁弄的？竟然敢对你的泳衣动手！？”白济娜望着她手中被人划破成烂酸菜般的泳衣，实在不明白她怎么还能笑出来。
    李智贤拿着手上破破烂烂的泳衣，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穿上这件衣服，立马可以坐在桥洞底下做乞丐讨钱了。“更衣室外的监控坏了说明那人早有预谋，附近的监控呢？也坏了吗？”她嫌弃地丢下破破烂烂的泳衣，忽然觉得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她低呼一声，白济娜忍不住抓着她的手查看情况。
    白皙的指节被挤出点点血水，仔细看才发现，破破烂烂的泳衣上竟然被人用胶水粘连上几根尖锐的钉子。
    “去医院，谁知道这人在钉子上弄了什么！”白济娜的脸色铁青，立刻拉着她就往外走。
    等在更衣室外的车镇旭见她面色惨白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渐淡。
    “怎么回事？”他下意识低声询问。
    李智贤苍白的嘴唇翕动两下，将更衣室内所发生的事情简短道出。
    “她的最终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让你出丑，智贤，她是为了让你受伤啊…...！”
    钉子上万一抹了什么有毒物质，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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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6

    清潭国际高中
    “还愣着做什么？带她去医务室啊！”白济娜猛然拔高音量，车镇旭一怔，随即拉着李智贤的手就往回走。
    “这件事情交给我，理事长一定会深查下去的。”
    白济娜怕她多想，朝二人离开的背影补充一句。
    李智贤应了声，感受着指尖的奇怪感觉，在脑中不断呼唤系统008。
    “小八，小八？你在吗？”
    “我怀疑有人在钉子上抹药，我与清潭国际高中的其他人没有太多的哦利益纠葛关系，最怀疑的人就是李慧敏…...”呼唤许久还是不见系统008的声音，她只能自言自语道。
    耳畔传来的低哑安慰声让她终于不再自说自话。
    “知道是谁做的么？”
    车镇旭的视线落在她白嫩的纤细手指上，心中莫名生起一股想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的冲动。
    闻言，李智贤长而浓密地眼睫微微颤动。
    她点点头又摇头：“敢对我做这种事的人很少，我怀疑是李慧敏。”
    她的身份暴露犹如过街老鼠，行事愈发困难。
    又或许是她察觉到李智贤与上辈子的性格差别有些大，害怕强占李智贤身体地事情败露会受到报复，便与系统谋划想要置人于死地。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面上的神情也愈来愈严肃。“她？阴沟里的老鼠也敢偷偷咬人？”
    车镇旭的双眸极冷，说话间，透露出极其凌冽的冷意。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如果这件事情真是李慧敏做的，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她。
    转眼间就到了校医室，让值班老师简单看了眼后，她被安置在校医室内休息。
    “应该就是被尖锐地东西扎到了，扎到地钉子在吗？如果你们害怕上面有东西的话，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全面体检…...”
    值班老师将她的伤口消毒后，低声叮嘱。
    车镇旭笑着应了声，将白济娜递给他的破碎游泳服拿出来，那上头赫然扎着几根尖锐的钉子。
    其中一根钉子沾染上丝丝血精，明显就是扎到李智贤的那根。
    值班老师的眼神瞬间凌厉，语气也不自觉加重：“这是谁做的？”
    “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李同学，你将这根钉子带去专业机构进行鉴定，立刻去医院检查身体！！”
    值班老师的脸色彻底沉下来，就见他低头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后，转过身来让车镇旭搀扶着她去校门口。
    “校门口有专车等着，车同学，麻烦你送李小姐的一趟。”
    校医的话落，转身就消失在二人的视野范围内。步履匆匆，像有什么要紧事情等着他一样。
    李智贤回头看向身旁高大的少年，“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
    “那怎么行？外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受伤了，我当然要陪在你身边。”“来，跟我走吧。”
    车镇旭笑着拉住她的小手，原身温柔，漆黑眼眸恍若只能看得见她一人。
    见他执意如此，李智贤也不好再拒绝，点头与他一同穿过教室往校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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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7

    清潭国际高中
    “李小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手上有细小的创口而已。稍等片刻就能恢复了…...”
    主治医生被人火急火燎的叫来，查看一番后，盯着她手上马上要愈合的伤口不由抽了抽嘴角。
    “医生，你确定伤口没有感染，没有沾染别的药物么？”
    她眉眼微动，妖异夺目的眼睛让人不敢轻易与之对视。
    医生的表情一顿，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李小姐，我知道您的情况和其他人不同。”
    “因为您的嘱咐，我院已经用了最高级最先进的机器为您检测，仍旧检测不出来任何毛病…...”
    要知道这几台机子每秒钟运行都是以十几万美金流逝着的，寻常人压根就用不上，她却还不死心。
    主治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对上李智贤疑惑的眼睛时，立刻掩饰住心底的想法。
    见医院查不出什么，李智贤只能和车镇旭重新回到校园。
    她能隐隐感觉到身体机能的流失，更为明显的是，她的肌肉开始使不上劲儿，四肢百骸好似被冻僵了般，僵硬得很。
    “砰！”的一声响，她竟直直地来了个平地摔，像是失重的娃娃般往前方栽倒而去。
    脊背屁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她闷闷的痛呼一声，在车镇旭震惊的表情下缓缓起身。
    不行，李慧敏绝对在针眼上加了什么东西。
    否则她被扎之后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异常现状。
    她咬咬牙扶着墙壁，车镇旭见状，迈着大长腿而来，将她公主抱入怀中。
    “走得好好的怎么会摔跤呢？也不知道值班老师还在不在医务室…...”
    他低低的低喃两声，李智贤下意识伸手环住车镇旭的脖颈。
    二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对视良久，又默契地双双移开。
    “我要去见李慧敏。”
    “见什么见，先去看你的伤势。”车镇旭拉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手腕柔软的触感后，抱着人去往医务室。
    “有人吗？老师？”空荡荡的医务室内迟迟没有回应，看来他们离开后值班老师便一直没有回来。
    李智贤见状，卯足了劲儿从他的怀中跳出来，托着愈发僵硬的身体往外走时，冷不丁又被人给拉回病床上。
    “不许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别人。”
    车镇旭脸上的笑意渐散，下颚线紧绷，神色冷冷的，漆暗如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摔破皮的膝盖。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消毒水和消毒工具，一手托着她的手不许她乱动，另一只手则用消毒工具小心地擦拭她的伤口。
    擦破皮地膝盖处有些细碎地小石头，车镇旭将伤口清洗两遍后，用镊子仔细清理伤口中的石子。
    镊子深入皮肉之中，意图将卡在肉里的石子夹出来。
    刺痛感迅速袭来，李智贤忍不住痛呼一声。
    她下意识想要躲开，大腿动了动，手腕撑着身子往后退时，被一只大掌用力按住。“乖，不疼的，马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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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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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态度强硬，李智贤只好忍下那股刺痛感，等到膝盖处被包扎好后，她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后背呢，让我看看。”
    车镇旭盯着她单薄的脊背，脸上没多少表情道。
    李智贤只觉得荒谬，她摇摇头：“不用，背上没什么感觉，伤得应该不重。”
    她在说谎！
    平日里最爱笑着勾引她的车镇旭冷着脸，冰冷的眼瞳瞬间拆穿她的意图，俯身靠近，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之隔。
    “听话，让我看看好不好？”“现在天热，你也不想这样带着伤过一天吧？”
    “脚上只是磕碰就青紫一大块，这么娇气，怎么可能没事……姐姐，别骗我了好不好？”
    车镇旭抓住她纤细的脚踝，在她细微地挣扎中褪去她的校服外套。
    透过雪白的衬衫，车镇旭隐隐看到她背后的伤势。
    校服虽然不透肉，但纯白色还是能透露些信息。
    “把衣服脱了。”少年的声音冷冷的，与平日里对谁都笑的阳光少年形成极大的反差感。
    李智贤甚至觉得，这样冷静冰冷的他，才是隐藏在表皮下的真正车镇旭。
    她咬咬牙还想拒绝，抬眼对上车镇旭不容拒绝的眼神后，冷哼一声，磨磨蹭蹭的开始脱衣。
    她的里面穿了一件小吊带，并不担心走光。反倒是刚才说得一本正经的少年，见她开始毫无征兆的脱衣服时，耳垂攀上一抹嫣红色。
    什么啊，原来内心深处还是个纯情小狗啊…
    她微微挑眉，将黏在脊背伤口上的衬衫脱下丢到一边后趴在病床上。
    “我好了。”她推了推车镇旭宽阔的后背，少年的身形剧烈一抖，嗓音沙哑地应了声。
    一开始不适应的李智贤反而轻松地趴在床上，内心煎熬地人换成了车镇旭。
    他贴心地将女人的衬衫收好，视线落在她青青紫紫一大片的雪白肌肤上时，心中没来由地忽然生出一股怒意。
    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这股奇怪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
    气她这么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还是气那该死的地板让她受伤？亦或是别的原因，车镇旭用力抿唇，决定暂时将混乱的想法抛之脑后。
    他拿着治疗跌打扭伤的活血红花油，将瓶子内地液体倒在掌心里搓热后，伸手小心翼翼地覆上女子单薄的脊背。
    他搓得微热的掌心让她身子几不可查地抖了抖，少年的虎口处有着些许的老茧，替她揉肩捏背疏通淤血时，奇怪的酥麻痒意钻入她的四肢百骸。
    让她的身子酥了大半，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了。
    "额嗯！轻点！！"按捏得重了，她忍不住娇呵出声。
    啊捏得轻了慢了，她又不满地哼哼两声。
    软软的细弱声音像是猫儿叫春般，反而惹得车镇旭满头都是汗，身体也不自觉紧绷。
    他调整姿势，余光低头看了眼转头移开视线。他将外套系在腰间时，耳垂上滚烫的红意已经攀升到了他瘦削的脸颊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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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19

    清潭国际高中
    “别，别喊了…...”车镇旭咳咳两声，把东西收拾好后立马调整坐姿。
    “疼难道我还憋着么？”她泪眼婆娑地看向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少年，并未过多在意。
    “李慧敏刚才说约我中午见面道歉，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车镇旭，你送我过去吧。”
    她扯了扯少年的衣袖，不曾想，这个决定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为什么？伤成这样还要去见李慧敏？好好待着养伤不行吗？偏要在今天？”
    车镇旭不明白她的想法，更不明白她堪称执拗地坚持。
    “是，必须在今天。”她并未解释，只用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看他。
    “你愿不愿意带我去？不愿意的话，本小姐找别人就——”是字还未说出口，身前便传来一道无奈的叹息声。
    “好吧，我答应你。来，我抱你过去。”
    车镇旭熟能生巧地将她公主抱入怀中，害怕摔下去的李智贤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你是想借此掐死自己的未婚夫吗？”
    车镇旭的脖颈都被她勒红了，见状，李智贤忍不住轻笑一声，慢慢放松下来。
    “反正追我的人从h国排到了小日子国家，你死了，自然还有下一个，下下个…...”
    车镇旭面上的笑容僵住，伸手将她往上掂了掂，在李智贤惊恐的表情下缓缓道：“没这个可能。”
    “只要有我在，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永远不会走到你跟前来。”“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爱上我了？像我这样忠诚的男人，你应该好好珍惜…...”少年说完，眼神亮晶晶的看她反应。
    岂料指节对上李智贤无语的大白眼。
    他的忠诚之心在混乱地豪门之中或许勉强算得上一个良好品质，但李智贤其实并不稀罕。
    她没好气地回怼：“有些事情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到头来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眼看到了教学楼楼顶的拐角处，她伸手拍拍少年僵直的脊背，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到地方了，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和李慧敏好好聊聊。”
    她特意咬中后面几个字，清亮澄澈的眼底闪过一抹锋芒。
    “我也不能听吗？”车镇旭不愿意将她一个人留在楼顶，他心中总有一道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走。似乎他一走，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在电视剧中，楼顶一般是发生惨案最多的地方。尤其主人公互相敌对，那更危险了。
    “我什么也不做，就在旁边守着你。也不可以么？”
    他的眼睛亮亮的，让人很难拒绝。
    李智贤差点儿就被他迷惑点头答应，转念一想到李慧敏穿越者的身份，还是强硬地拒绝。
    “我们女生之间的话题你也听不懂，在楼下等我吧。”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眼看车镇旭还不想走，她无奈摇摇头，踮脚伸手摸摸他的头顶。
    “车镇旭，你知道我想要一个听话的未婚夫吧？”
    她眼底含笑，话中却带着隐隐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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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20

    清潭国际高中
    见她的态度如此强硬，车镇旭只好按捺住心底的想法，一步三回头般离开。
    等到那道高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后，她收起脸上的笑容，推开教学楼顶部生锈的铁门。
    “吱呀”一声响，老旧的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声音。
    她缓缓抬头，果真在楼顶中央看见在此等候已久的李慧敏。
    “李智贤，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李慧敏察觉到她面上的无措表情时，好似扳回一局般，心情极好地勾了勾唇。
    “怎么样？被人针对地滋味不好受吧？你知道试衣间里的衣服是被谁划烂的，知道是谁在你的泳衣里塞针头的吗？”
    “是我，是我啊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你被你最看不起的人给算计了，这种感觉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李慧敏语气激动地朝她走近，浑浊的眼中满是凶光。
    “我知道是你。李慧敏，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为什么要害我？”
    她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立刻调整位置往后退。
    察觉到她的动作，李慧敏扯出一抹阴狠地笑容，上前迅速将铁门关得死死的。
    “现在，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了…...”
    “你说我为什么针对你？哈哈哈哈，真好笑…...李智贤，你真的不知道吗？”
    李慧敏的眼角笑出了泪，嘴角的笑容狰狞恐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腐臭糜烂的味道。
    “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李智贤的脸色有些难看，见李慧敏将铁门钥匙丢在楼下后更甚。
    “上辈子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我差点儿就攻略成功，要不是你，我早就成功脱离世界走上人生巅峰了！”
    “好容易有一次重来地机会，又彻彻底底的被你给搅黄了！”
    “如果不是你，朴宇镇怎么会一眼都不愿意看我！？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会这么欺负我！？”
    “都是你的错！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是你，害我抬不起头，害我被所有人欺负！！”
    李慧敏眼中遍布红血丝，将身上发生的所有不幸事情都一股脑推在她身上。
    “你上辈子害我这么惨，眼下情况比不得我当初痛苦的万分之一。怎么？这你就崩溃受不了了？”
    “李慧敏，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死性不改执意而为。你骗了大家，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他们欺负你你不敢反抗，反倒将所有事情都推在我的身上。怎么？你的脸这么大吗？”
    李智贤冷嗤一声，面上冷静，心底却在不断呼唤系统008。
    沉寂许久的系统仍旧没有一丝回应，她的眼神微动，心底开始涌起一股慌乱焦急。
    “闭嘴！我让你闭嘴啊！！”李慧敏大叫两声，毫无征兆地冲上前来死死掐住她的脖颈。
    李智贤本就受伤，一时躲闪不及时竟然真叫李慧敏得手。
    “你还不知道吧？那针孔里被我加了系统特制的急性毒药。你的生命正在倒数，你感受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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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21（完）

    清潭国际高中21（完）
    “就算你拥有一切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照样栽在我的手里？”
    “现在系统不要我了，它居然还想绑定你这个贱人！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李智贤，你说，我怎么能放过你！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李慧敏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她的呼吸急促，白皙的脸瞬间涨红一片，胸膛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到最后，连反抗都没多少力气了。
    你好，我是争夺气运攻略系统，检测到您的强烈不甘，愿意绑定系统成为尊贵的任务者吗？
    只要完成攻略任务争夺旁人的气运，就能获得无上的奖励，不论你想要金钱财富还是地位男人，本系统都可以为你实现哦！
    更重要的是，我能让你现在就免于一死，只要你答应绑定…
    陌生的电子音在她的脑海之中响起，李智贤的神色一变，猜到这道奇怪的声音就是曾绑定过李慧敏的系统。
    掐着她脖子的李慧琴显然也能听到，她的脸上迅速划过一道欣喜，听清楚系统话中的内容后，脸上的表情骤变。
    “系统，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只会绑定我一个人吗？你这个废物东西，凭什么绑定她这个贱人！？！”
    “我，只有我李慧敏才是你值得你绑定，你不能就这样将我抛下，系统！”
    李慧敏发了疯似的大叫，方才开口的系统噤声，对李慧敏不予理会。“如果我绑定你的话，除了做任务之外还需要做什么？”李智贤试探性的问道。
    陌生系统似是没想到她的反应，过了一会儿才道：
    夺取旁人的气运之外，还需要完成一些小任务，具体的要等到任务发布时才知道……
    见它开口，李智贤的眉头微挑，青紫一片的脸上并没有系统想象之中的狂喜。
    “你想绑定我？至少先帮我解决掉你的旧主吧？”
    “否则我死了，你还是只能跟这个废物搭档。”
    她用力扯出一抹笑，不断刺激着李慧敏。
    可以，我可以帮你解决。等我脱离她后，她的身体立马就会死去，灵魂也会彻底消失。
    到时候，我就可以绑定你了。]系统的声音里满是兴奋，在李慧敏痛苦地表情下，系统开始对李慧敏进行脱离。
    她得以挣脱，立刻托着身子走到一旁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008，就是现在！”
    她忽的高呼一声，下一瞬，正在进行解绑的偷渡无良系统和李慧敏彻底晕死过去。
    消失许久的008也终于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幸好我醒的及时，在李慧敏关上门时及时醒来。要不然——这个狗东西居然还想挖我的墙角？！？
    刚激活升级的系统猛然听到她的呼唤声，立刻上场将无良系统收服，余光瞥见她状态栏中的生命值时，忍不住惊叫出声。
    血淋淋的“任务失败”大字出现在她的眼前，李智贤的瞳孔微颤，能感觉到啦身体内的能量正在迅速流逝。
    “你个贱人，我，我不会放过你！”本该处于昏迷之中，黑影忽地朝她扑来。
    李慧敏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将她推到楼顶边上。
    “去死吧！！”李慧敏眼中闪烁着的疯狂血色好似要吞噬一切。
    她冷哼一声，在身体不受控制往楼下坠落时，死死拉扯着神色癫狂的李慧敏。
    她说过，就算是死，也要替原身将这个祸害给带走。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世界似乎都停止了一瞬。
    在教室上课的人纷纷抬头往下看去，站在楼下吞云吐雾的车镇旭也听到动静，他的面色微冷，正要重新吸一口时，猛的意识到什么，脚步慌乱的快速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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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潭国际高中—番

    清潭国际高中—番
    任务失败，系统正在结算中…
    身体即将坠落地面时，她的神魂被系统008快速收回，那令人牙酸的疼痛感并未席卷至全身。
    被她拉下来同归于尽地李慧敏摔成一滩肉泥，当然，她也没能幸免，不过身体保留比李慧敏完整一些而已。
    “西八，怎么回事？有人坠楼了！”
    “啊一西，真晦气，大中午的谁跳楼了？”
    “我去，听人说坠楼地好像是两个女生，脸被摔的面目全非，其中一个人地校服上还有钻石徽章。是钻石6的成员吗？为什么会想不开跳楼？”“哇，有热闹看了…...”
    车镇旭瞳孔地震，旁人看热闹地声音从他的耳膜擦过，脑中令人心慌地想法越来越深，他的膝盖发软，咬牙跑到坠楼地点。
    理事长早已赶来，在同学们好奇的目光下和保安大叔拉起一条长长的警戒线。
    “那不是李慧敏吗？我知道她！”
    “阿西，那张脸就算死了也烦人，钻石6的成员有谁不在？那不会是…...李智贤吧？”
    不知是谁先开口，越来越多有关李智贤莫无须有地罪名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闭嘴！”车镇旭猛地回头，一双漆黑的眼底布满红血丝。
    “不可能是她，绝不可能是她…...”
    他浑身踉跄地挤开理事长和保安，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其中一具保存还算完好地尸身上。看到她校服外套上的钻石徽章和小腿上的擦伤后，车镇旭嘴巴微张，险些呼吸不过来。
    她的灵魂飘荡于半空中，亲眼看着死后所发生的事情时，心情分外复杂。
    “这个世界还会重置吗？”
    她好奇地问系统。
    会的，清除劣质系统和外来任务者后，世界会进行第三次重置，这也是最后一次。
    说到这里，她的心才平稳落地。
    “那原主李智贤的魂魄还会回来吗？”
    系统008犹豫片刻后点点头：
    会的，上辈子她的灵魂被垃圾系统蚕食大半，等主神将垃圾系统炼化重置后，原身的魂魄立马会回到最初的身体里去。
    你别担心，经历过这一遭，原身以后的路会一帆风顺再无坎坷，而你…...]系统008的声音有些犹豫。
    说到底还是我不在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你没能完成任务也有我的过错。
    眼前的画面慢慢淡去，最后，她重新回到一片雪白的系统空间。
    见系统008委屈可怜的模样，她反倒开始安慰它。
    “别说这些见外的话，失败就失败吧，什么惩罚我都接受。谁让确实是我大意了呢…...”
    系统008忽然神秘一笑：
    嘿嘿，我特意向主神大人请示了，大人说你收服祸害系统有功，这一次暂时不惩罚你了！
    妗妗，你要奖励我十根营养液才醒，这可是我努力抗争后才有的待遇！
    宋妗无奈笑笑，低头在系统商城内给系统008买了不少口味的营养液。
    “这下满意啦？”
    小八高兴地哼哼两声，不说话，用行动表示它现在有多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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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

    朝雪录
    她被系统008光速投入了下一个世界。
    空中的滂沱大雨重重地打落在船舱顶部，一身着素衣却难掩绝色美貌的女子缓缓睁眼。
    “倒真是怪事，早上还晴朗着呢，刚巧还说太阳大得晒眼睛，一眨眼功夫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船夫利索地穿上蓑衣，划船地动作加速。
    她迷蒙地望向船舱外一望无际地黑潭水，神色微变。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奴婢估摸着咱们还有两日就能抵达安阳侯府认亲了…...”
    身旁的小丫鬟见她面色惨白，立刻从行囊中拿出水壶递给她。“小姐，该喝药了。”
    她的眼皮瞬间一跳，回头看向身旁的丫鬟。
    眼底含着急切的关心，应该不是坏人。
    她低低的嗯了声，伸手拿着水壶，刚一开盖，那浓郁的药香味便扑鼻而来，呛得她剧烈咳嗽。
    动作之大，险些将肺部都给咳出来。
    她咬咬牙，绷紧雪白的天鹅颈，灌入不少极苦的汤药。咽下许久，那股药香味也不曾散去，留在她的唇齿间作祟。
    “小八，传送记忆吧。”
    系统00应了声，流水般的记忆逐渐在她的脑中缓缓浮现。
    原身母亲曾是安阳侯府之中大***最为宠爱的女儿，在最好的年纪下嫁给一个书生。
    书生起初因为她的身份待她不薄，但自从知道原身母亲并非大***真正的血脉时，彻底将她冷落于后宅。
    原身季元初的母亲在她出生后不多久便郁郁而终一命呜呼而去了。
    母亲在临死前，将信物交给她，让她去京城，投靠安阳侯府的大***。
    “元昭，母亲无用，什么也不能为你谋划来。你投靠你的祖母，总，总好过在这儿受此等磋磨好…...”
    原身母亲临死前一段话浮现在脑海之中，她微微蹙眉，不明白其中的复杂关系。
    原身母亲为何不是安阳侯府的亲女儿？
    是生产时被产婆掉包了还是如何？她贸然前去投靠朕的能得到庇护而非嫌恶么？
    这些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她，她咬咬牙，只要继续往下看。
    你猜得对，原身压根没能寻到安阳侯府上便死了。今日大雨倾盆，你们一船子人都停靠在不远处的岸边上。
    恰巧这附近的商户和过路人都在此停靠，其中更有衙门追寻已久的连环杀人犯。
    原身在客栈内用餐时无意间让这人瞧去了真实相貌，在夜黑风高的夜里跑进她的闺阁，原身不从，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撞柱而亡。
    “所以，我压根就没能活到去安阳侯府认亲之时…...”
    她的红唇翕动，那些令人心惊的恐怖回忆再次袭来，让人羸弱的身体忍不住地发抖。
    系统008点点头，随即开始发布任务：
    本世界的任务如下：任务一：请在危机四伏的客栈中存活下来。任务二：去安阳侯府与大***认亲。任务三：查清楚母亲身份的真相…
    随着系统008声音一同响起的，是身边小婢女的声音：
    “小姐，雨势太大咱们先去岸边地客栈歇息一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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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

    朝雪录
    话落，自顾自地嘀咕：“这天气真怪，也不知道雨何时才能停下。我家小姐身子本就虚弱，还要拖下去恐怕…...”
    季元初的神色微动，拉了拉帽檐，在小丫鬟地搀扶下下船。
    为了避免上一辈子的悲惨结局，她在落后的小村里找了另一家客栈歇息，试图用躲在客栈内不出门的办法来避免遇害。
    天色渐晚，天边好似破了个洞，源源不断的雨水不断往下落，引得人叫苦不迭地。
    “你说，这算是怎么回事？”
    “我们一行人运镖途径此地，竟被生生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小村庄上，要是晚上两日，指不定雇主要怎么发脾气呢！”
    “是啊小兄弟，我们也愁得很，手里的货再不及时出手恐怕就来不及了。到时候不知会亏损多少…...”
    刚踏入客栈内的季元初好似小兔子进了狼窝般，一抹朴素的白成功引来所有人的侧目。
    她感受到黏在身上的怪异视线，拉着身旁的小丫鬟柳儿找小二要了个房间。
    她深呼吸一口气，想着自己既然戴了帽檐，这些人自然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客官有请，您的房间在二楼拐弯处…...”小二笑呵呵的压低声音，用确保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季元初低低的道了声谢，从大厅内往楼上时，忽地有一道黑影迅速朝她撞过来，不偏不倚地将她头上的帷帽撞开。
    “砰”的一声，她低呼一声，被撞得身形踉跄不住地往后倒去。
    “小姐！！”柳儿惊呼着拉住她的手，粗使丫鬟做惯了重活力气大，这才堪堪将她给拉住，没叫她在人前摔个狼狈。
    “嚯！这是哪儿来的天仙美人儿啊！”
    “我滴个三娘娘舅奶奶！老子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这样的绝色佳人…...”
    周遭的讨论声不断，方才将她头上帷帽撞下来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笑笑，很显然，他是故意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旁边的路这么宽敞，为何偏偏要往我家小姐身上撞来！？！”
    “登徒子！！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柳儿向来心直口快，见自家小姐被撞得面色惨白，好似一碰就碎了地可怜模样，忍不住化身母鸡将她护在身后。
    “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哥哥我只是心疼你们家小姐一个人，这客栈里人多眼杂的，你家小姐一个人自是不安全…...”
    “姑娘，不如你来我房中，哥哥定然好好护着你，如何？”
    她不知这人如此无视，被气得胸口微微起伏，雪白的面上浮现出一抹绯红。
    “究竟出于何意你自己心里清楚，小女子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如果你敢打些不入流的主意——”
    她的神色一变，男人却被她逗得捧腹大笑。
    “哈哈哈，你能如何？一介女流，细胳膊细腿的。娇滴滴的小姐那不成还能撂倒我这个大汉不成？”
    在众人看好戏的表情下，扣动藏于袖中的暗器。下一瞬，男人只觉得裤裆下一凉，锋利的箭矢竟直直的从他命根子旁擦过。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男性的威严的雄风就没了。
    “我定要你命丧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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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

    朝雪录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她重新将地上的帷帽捡起。伸手拍拍帽子上的灰尘后，重新戴上。
    “柳儿，我们走。”
    愣神之中的柳儿迟钝的应了声，很快搀扶着她上楼。
    “哟呵！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是个小辣椒！”
    “哎我说老三，哪儿有人像你这样儿的，一上来就吓唬人家小姑娘。要我说，人家没有废了你那玩意儿还算客气的！”
    “你这混账东西懂什么？她身上可香了，不似京城女子身上的胭脂水粉香，勾得老子魂牵梦绕的恨不能将她…...”男人们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憋了一肚子火，郁闷之下，竟开始公然将荤段子。
    不少人羞红着脸离开，坐在一旁安静喝茶的燕迟神色微动，他方才不免也瞧到那女子的容貌，确实是难得的美人。
    可如此，更不代表这些人可以随意议论她。
    “砰！”的一声响，燕迟将银钱尽数放在桌面上，抬眼扫向淫笑着不停讨论的那桌人身上。
    “你小子看什么看？不会是替那小姑娘打抱不平吧？！”
    “哟呵！居然还想英雄救美，哥几个，好好跟他玩玩儿！”
    见周围几桌人的目光齐齐看来，白枫忍不住扯扯自家主子的衣角：“将军，这里不是在京城，恐有穷凶极恶之徒作祟，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动手吧！”
    燕迟冷哼一声：“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一个姑娘，无非是觉得她无依无靠罢了。本将——本公子今日偏要管一管！”
    说罢，不顾白枫的劝阻，很快和那几人扭打在一起。
    毕竟是从小在军营长大，燕迟很快就将几人揍得面色青紫，保证再也不敢调侃季元初后，这才被放走。
    “公子，您可是对季小姐一见钟情了？”
    刚坐下喝口茶的燕迟一口水卡在喉咙里，直直地喷洒在白枫身上。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玩意儿？我我我，本将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虽然她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本将军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但，但也不代表本将军喜欢她啊…...”
    燕迟的脸色通红，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白枫低笑两声，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是是是，公子说的是，是小的糊涂了。”白枫看破他心底的害羞，见燕迟不愿意承认，便也不再挑明。
    楼下一阵喧闹的动静传入她的耳中，季云初顾不得其他，忍不住在脑海中问系统。
    “刚才我总觉得有两道分外黏腻地眼神落在我身上，其中一道是处在角落里地黑衣少年。他看着一身正气，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还有一人…...”
    “他的眼神让我很难受，巡查一圈竟压根就找不到他在哪里。小八，我是不是被那杀人犯给盯上了？”
    一回想那瘆人的视线，四肢百骸便止不住传来彻骨的凉意，刺得她浑身发疼。
    系统008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道：
    抱歉，小八升级之后权限受阻，需要宿主您自行探索真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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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4

    朝雪录
    季元初的脸色一沉，不得不想法子脱身。
    如果躲在暗处的人当真是上辈子害原身惨死的杀人犯，她必须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才好。
    原身的身子打娘胎里将就带着的弱症，她用积分兑换两瓶温补身体的补药后，仰头服下。
    “柳儿，今晚你来守夜。我眉心总跳，你一定要仔细些…...”
    守在一旁的柳儿立刻板着脸认真点点头：“小姐您放心吧！夫人将奴婢从人牙子手中救出来后，奴婢这条命就是夫人的了！”
    “夫人叮嘱奴婢一定要保护好小姐，那奴婢就是死也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的！！”
    季元初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随意吃了两口饭后立刻低头睡觉。
    她的眼皮总跳，直觉告诉她，藏在黑暗之中的那人不会轻易离开。
    半夜，窗外的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让不少人都睡不好觉。
    客栈大厅内吵吵嚷嚷的，一群汉子在大厅内闲聊喝酒。小二打了个哈欠，余光里似乎闪过一道黑影。
    他眯了眯眼，再次去看时，哪儿还有黑影，原来是一只虫子。
    “到底是累了，竟然看花了眼，把虫子飞影认成了人…...”
    话落，小二抬手将那只虫子拍死。
    窗户口忽然被烧红的木棍戳破，一直不敢睡觉盯着门口的柳儿立刻推醒季元初。
    二人齐刷刷看向门口时，被戳破地窗户口赫然伸进来一根中间掏空的竹竿。滚滚浓烟往房间里面钻，她瞳孔一颤，迅速起身用盘子堵住地竹竿。
    浓烟折返回房间外，不消片刻，外头立刻传来低哑的咳嗽声。
    在季元初的示意下，柳儿一脚将房门踹开，迎面对上满脸横肉的男子时，吓得脑袋都宕机了。
    季元初拉着柳儿就往客栈走廊外跑去，边跑边喊人“来人呐救命啊！”
    “光天化日之下有贼人强抢民女！不得手竟还想杀人灭口！！”
    她婉转动听的声音响彻整个客栈，楼下玩闹的男人们隐隐听到些动静，齐刷刷往楼上看。
    “你这臭娘们儿！老子弄死你！！”
    被她短暂抛于身后的男人反应过来，三两步追上二人的脚步。
    只见面露凶恶的男人一手砍晕身旁的柳儿，一手提着她背后的布料，拎小鸡仔一样轻松将人拎在半空中。
    “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
    “老子我在京城中行凶多起也无人捉得住我，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挣脱？！”男人冷笑连连，丝毫没注意到季元初嘴角怪异的一抹弧度。
    “你是衙门悬赏的采花贼杀人案的凶手？”
    她大惊失色，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道。
    面前满脸很肉的男人大笑两声，语气里掩饰不住的自得：“不错，就是你哥哥我！”
    “怎么样？怕了吧？小美人儿，只要你乖乖从了我，我定然会饶你一命……”
    男人用力掐着她脆弱的脖颈，微弱的求救声逐渐被楼下的玩闹声掩盖。
    男人目的达成，拖着柳儿和她不断往回走，眼看即将把门关上时，一双大掌忽地横在门缝里。
    “放开她们！”燕迟冷眼盯着采花贼，手握长刀架在采花贼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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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5

    朝雪录
    “小兄弟，你是何人？为何要来坏我的好事？”
    “难不成你也想尝尝这小美人儿的滋味？”采花贼眯着一双眼看他，眼中杀意渐露。
    燕迟冷哼一声：“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脑子里装的都是这种下流之事吗？”
    “本将再说最后一次，放开这两位姑娘！”燕迟的眼眸凌厉深邃，眼底的压迫感让人不由一顿。
    季元初险些快要被采花贼给掐死，她的眼尾沁出泪来，在燕迟慌乱的表情下摸到袖中暗器，朝着男人的下三路来了好几下。
    采花贼身体剧烈颤抖，铺天盖地的疼痛感瞬间遍布全身，他瞪大双眸看向季元初，转头看向站在两条腿中间的三根暗箭。
    “啊啊啊！你这贱人，竟敢暗害于我。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她拉着柳儿躲开采花贼凶残狠招，身形踉跄地倒在燕迟身上。
    “这位公子，此人大半夜擅闯小女子的厢房，企图迷晕和我柳儿伺机下手。”
    “我瞧他眼熟，仔细端详慈爱发觉是衙门贴下悬赏令中的犯人。公子，你千万不能请饶了他！”
    她娇柔无骨般靠在燕迟的胸膛上，红润嘴唇翕动，眼角噙着泪地诉说着委屈。
    燕迟愣愣地点点头，被她迷得不着南北。
    白枫与采花贼扭打在一起，燕迟鬼使神差般擦去她眼角氤氲的泪水，心中涌起一股被全心依赖的奇异感觉。“姑娘放心，我一定将他捉拿归案帮你报仇！”
    说罢，将她和柳儿安置在自己的住处，迅速调转方向与白枫一起将上辈子害死原身的人绳之以法。
    “虽然不能将人给带回去，但将他的首级带回去也能以儆效尤。”燕迟冷眼踢开脚下的身体，任由白枫将采花贼的脑袋割下。
    “等等！”眼看白枫提着鲜血淋漓的脑袋的就要回去，燕迟皱眉将他拦住。
    “怎么了公子？”白枫一手抓着剑柄，一手提着采花贼的脑袋，满脸懵逼道。
    “你这模样恐会吓着她。今夜你在这里歇下，我将她——我将她们安置在我的住处。”
    燕迟在白枫复杂的视线下加快脚步离开，留在原地的白枫忍不住吐槽。
    “还说对人家姑娘没意思，看这维护光纤的模样，公子怕是已经格外上心而不自知啊……”
    季元初将柳儿唤醒后，神色紧张的在室内来回踱步。
    她不确定方才挺身而出的男人武功是否在采花贼之上，害怕他受伤，害怕采花贼还不死心，正欲开门时，有人先她一步将门打开。
    她躲闪不及时，竟直直的撞进那人怀中。
    男人的胸膛坚硬如铜墙铁壁，她的额头瞬间红了，眼角也被刺激出生理性泪水。
    “唔……”她忍不住低呼一声，伸手捂住发红的额头。
    “怎么样？季姑娘，你没事吧？”
    燕迟瞳孔地震般猛地后退两步，见她身形踉跄着又要往后倒，下意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我，我没事……采花贼呢，你们没有受伤吧？”她眼神关切地往燕迟身后扫，并没有看到采花贼那张令她心惊的凶恶面孔。
    燕迟眼底的担心逐渐消散，低笑着朝她摇摇头：“若非姑娘关键时刻出手，恐怕那采花贼还有机会逃脱。不过现在——”
    “他已经伏法，姑娘无需担心。今夜就再次歇下吧……”
    燕迟想了想，不想吓到她，便并未将采花贼身死的消息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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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6

    朝雪录
    “多谢公子今日救命之恩…...”季元初那张雪白的小脸就在跟前，长而浓密的眼界随着她说话微微眨动着，像两把小扇子轻易拨乱他的心弦。
    含羞带怯地目光落在燕迟身上时，他的神色瞬间凝滞，险些连自己姓甚名谁都给全忘了去。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是要去往何处？”
    “元初姑娘唤我燕迟就好，我们此行最终目的为京城。元初姑娘呢？”
    男人笑着挠挠头，目光盯着她月光下清冷的面颊，迟迟挪不开眼。
    季元初的神色一顿，不知想到什么，随即微微扬唇：“我们也正是要去往京城。”“那太好了！”迎着她微微错愕的目光，燕迟重重地咳嗽两声立马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的目的地相同，姑娘不如与我们同行如何？”
    害怕她误会什么，燕迟紧接着补充道：“元初姑娘不要误会的，我只是怕你们两个女子之后还会遇到今日这等事端…...”
    世道本就对女子要求颇多，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恐怕对她的名声没有半点儿好处。
    季元初明白他的好意，漂亮勾人的猫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燕迟的掌心发热发僵，低头望着怀中的女子，后知后觉的发觉二人的姿势似乎太暧昧了些。
    他低低的道了声抱歉，赶忙抽身一步离开。
    怀中的温香软玉消失后，他心底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感。
    “那便多谢燕公子了，公子如此热情善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了…...”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得燕迟眼睛几乎黏在她身上。
    “不，不用这么客气。元初姑娘唤我燕迟就好…...”迎着她温柔的注视，燕迟的面颊一红，低垂着眼睫转移话题。
    “时候不早了，你们好生歇下吧。我就住在隔壁厢房，若再有歹徒胆敢行凶，姑娘直接唤我即可。”
    季元初嗯了声，亲眼看他同手同脚进入隔壁厢房后，关上厢房大门。
    劫后余生的她跌倒在大床上，整个人埋在厚厚的被子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叮咚，任务一完成，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她没想到，轻易害死原身的凶手，竟真的被燕迟三两下解决干净。看来，她们势单力薄的主仆二人要想平安无事的回到京城，一定要依靠燕迟才好。
    “小八，帮我兑换一本调香秘籍。”
    系统008应了声，很快在系统商城内给她拿了本书页泛黄的古籍。
    一个蹭得毛茸茸的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借着客栈内微弱的灯光，开始仔细研读古籍上的制香调香秘典。
    翌日一早，她是被客栈大厅内的喧哗声吵醒的。
    “小姐，您一晚上没睡吗？身体本来就不好，居然还熬夜挑灯苦读，这怎么会受得了嘛！”
    柳儿忍不住嘟嘴吐槽，嘴巴不饶人，但动作却纪委利索地往她身上披上一件厚厚的外套。
    向小二要来热水后，替她梳洗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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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7

    朝雪录
    “季小姐，我家将——公子已经在楼下等候许久，雨势渐小，稍后就可出发回京了。”
    燕迟身旁的侍卫白枫敲了敲门，见季元初和她身后的丫鬟柳儿正巧出来时，低声道。
    季元初点点头，扯了扯有些苍白的唇角，朝他低声道谢：“昨夜，多谢你和你们家公子。”
    “之后几日，恐怕要添麻烦了。”
    白枫想到自家将军那不值钱的模样，不敢对季元初太过热情，矜持地点点头。
    一起用过早饭后，季元初和柳儿跟着他们坐上了去往京城的船只。
    路上偶有风雨，一行人与三天后终于抵达了京城。“元初，有缘再会！”分别时，相谈甚欢的二人皆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燕迟，再会。”她同样与他道别，只是没想到不过一日的时间，竟会在安阳侯府内再会。
    岳凝激动的拉着她的手在侯府内逛，声音热情为她解说。
    大***在二人身后眼眶微微泛红，视线不住地落在季元初的身上，目光怀念，像是在通过她看旧人般，眼中满是留恋。
    “这傻孩子，怎么就，怎么就去了呢！”
    “当年错抱一事侯府并未声张，大小姐她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才不得不忍痛离开您的身边。谁能想到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您可千万不能忧心过度啊！”
    大***哀叹一口气，在心腹的劝慰下，心中始终有口气堵在胸口里，闷得她生疼。
    “去，你们派人回去将那负心人的官职撤去，收去他全部家财。敢欺负本宫的女儿，本宫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大***浑浊的眼底泛起一丝狠厉，身旁的心腹立刻应了声，很快便消失在园中。
    季元初能够感受到***热切怀念的目光，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好奇当年母亲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又为何会放着好好的侯府大小姐不当去偏远落后之地，带着无数金银财宝下嫁给一个软饭男。
    “元初姐姐，我一见你便觉得欢喜，总想和你说话，你不会烦我吧？”
    说了一路的岳凝见她眼神呆呆地，试探性的问道。
    “怎么会呢？你和我说这些，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只是…...突然间想到了我母亲……”
    岳凝的眼底闪过一抹讶异，心中的不快消失干净。
    “元初丫头，既然来了侯府就好好呆着吧！你和那丫头长得像，以后常来与我说说话吧！”
    一直站在二人身后的大***出现，一旁的岳凝点点头，伸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道：“祖母说得对，元初姐姐，你就住在我旁边的院子好不好？”
    “祖母和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闻言，季元初莞尔一笑，原本美得有些不太真实五官更添一丝昳丽，越发明艳动人。
    “好，元初都听***安排。”
    “傻孩子，唤我祖母便可。你母亲虽不是我的亲生血脉，可她对我的新是真的，我这些年也一直将她放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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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8

    朝雪录
    大***的眼神充满慈爱，季元初明白，大***是在透过她的脸看她早亡的母亲。
    她深吸一口气，眼角瞬间沁出泪来。
    “祖，祖母…...”神色动态像极了大***记忆中那个鲜活的身影，陈封许久的回忆再次袭来，大***也的忍不住红了眼眶，一把将她用力抱入怀中安慰。
    “祖母的好孩儿，日后不必再担心受怕的了，你看看这身子骨削瘦成什么样！只怕不用人碰，风一吹就倒了！”
    站在一旁眼眶红红的岳凝也围了上来，抱着大***和季元初。
    “李嬷嬷，最近几日要严加看管元初的身子，无比给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李嬷嬷立马笑着应了声是，哭做一团的三人立刻破涕为笑。
    “你们回来得及时，今日夜里便是我长孙——也就是你们大哥的成婚之日。到时候，凝丫头你带着元初好好认识新朋友。”
    “哎！知道啦祖母！”岳凝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拉着季元初的手迅速带她消失在大***的跟前。
    “这丫头，咋咋呼呼的，从前总嚷嚷着想要一个性格温柔的姐姐。如今，竟真的让她如愿了。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啊…...”
    说到这儿，大***的眼眶又红了。
    已经被岳凝拉走的季元初并不知晓此事，她被岳凝带到了院内湖边上与其他小姐认识。
    季元初的眼神扫视一圈，整个侯府都换上大红色的喜带装饰，临近傍晚，已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的走入侯府之中。
    天色渐暗，岳稼娶妻，大***为首之人皆笑看岳稼迎亲。
    岳稼努了努唇，干嚎半天喜轿内没有反应，有人音乐察觉出来一丝不对劲。
    “娘子，娘子？啊啊啊啊！！”岳稼等不及掀开轿帘，期待的目光落在轿子内的血淋淋的无头女尸上时，浑身血液开始逆流。
    他忍不住尖叫出声，身后的宾客一脸莫名，不止是谁喊了声“轿辇中的新娘被砍了头”，整个现场瞬间一片慌乱。
    大***惊吓过度，被几个婆子立刻送回房。岳凝好奇地拉着季元初查看，余光瞥见轿内血淋淋的血迹时，立刻伸手捂住她的眼。
    “元初姐姐莫看，血淋淋的，晚上定要做噩梦！”
    季元初摇摇头：“我不怕，更好奇新娘为何会在成婚当夜被人砍去头颅。”
    “新娘子出事，送嫁之人嫌疑最大，今天你们谁也不许走！”男人的声音好似一剂强心针般，让被指责的安阳侯府众人瞬间安下心来。
    季元初的耳朵微动，她只觉得这道声音太过熟悉。
    回头一看，碰巧和迎面而来的燕迟对上。
    对方眼底的震惊太过明显，以至于她眼底淡淡的惊讶显得过于平静。
    “元初，你，你怎么在这儿？”燕迟盯着她和岳凝紧握着的手，神色复杂道。
    “元初姐姐，这是我表哥战神燕迟。他从小就去了兵营，至今军功无数…...怎么？你们认识吗？”
    岳凝隐约窥见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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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9

    朝雪录
    季元初的神色微动，不知该如何解释。
    迎着二人直勾勾的眼神，只得道：“此事稍后再说，如今圣上钦点的世子妃死于婚假当日，此事发生在侯府非同小可。”
    “燕迟，你一定要查到真凶。否则祖母恐会被影响康健心情。”季元初的声音柔柔的，却如同惊雷般打在燕迟的身上。
    “祖母！？！”他的脑中五雷轰顶，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第一次动心的女子居然是他的表妹！！
    季元初一愣，望见他过于吃惊的反应，有些懵地点点头：“对啊，忘了和你说，我来安阳侯府就是为了寻亲。”“只是没想到，原来你是我的——表哥？”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漂亮的眼眸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
    燕迟猛然呛到，身形剧烈抖动几下，双眸沉沉的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将送嫁和接触新娘之人全部带走，去刑部找人来！此事涉及重大，定要查清楚还安阳侯府一个清白！”燕迟努力忽略心中那抹怅然若失的情感，紧绷着脸道。
    新娘宋柔青梅竹马高声称岳家不满这门婚事，所以杀了宋柔，还想将宋柔带回京城。
    黑甲卫无视他的挣扎，很快就将现场的人全部带走。
    岳凝拉着季元初走时，她的脚却像是生了根般挪不动分毫。
    “元初姐姐，你，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顺利，为何会用到顺利这个词？”岳凝不解。
    “新娘的头都没了，送嫁为首之人为何看一眼便咬死那人就是新娘本人？”
    “而且你们看，如果新娘是被人在轿内杀害砍头的话，鲜血一定会喷溅至棚顶。”在燕迟的默许下，二人顺着她的声音看向昏暗的轿车内。
    果然如她所言，棚顶干干净净的，并未出现什么血渍。
    “这就证明，第一案发现场，也就是新娘遇害之处绝不是在轿内。她应该是早就被人砍头，后塞入喜轿内…...”
    “岳稼不曾接触过新娘，凶手理应不是他。那人之所以将已经身死的新娘伪装一番后放入喜轿内，为的就是掩人耳目，让众人猜疑是岳家所为。”
    她的话音落地，周围安静异常。岳凝满脸崇拜的看着她，也不管她说得到底对不对，直接无脑夸赞。
    燕迟漆黑的瞳仁微微转动，沉沉的盯着她雪白的侧脸：“元初，你为何会知晓这些？”
    “我平日就喜欢看一些话本子和刑部探案时的典录。这只是我个人的见解而已，具体还是依照刑部那边为主。”
    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视线扫过不远处闪过的一抹黑影，忽地眯起眼。
    “要想快些破案，还需得找来一个经验老道的仵作。”
    她低声提醒燕迟，男人见状，低低的嗯了声，派黑甲卫将她和岳凝送回房。
    临走之时，二人几乎同步回头，望见对方后，又默契地移开。
    季元初微微咬唇，想了想，转身小跑到的燕迟跟前。在他错愕的面容下，一字一句道：“燕迟，我并非祖母的亲孙女。”
    “你若有什么想问我的，明日正午来侯府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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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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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将军？刑部派来的人已经到了——”
    “她主动和我解释了，还让我明年中午来寻她！”燕迟的眼睛亮亮的，看得一旁白枫的心凉凉的。
    怎么自家将军一遇到季姑娘就露出这种不值钱的笑？
    在战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战神燕迟，和眼前这个满脸都是被心爱女子邀约后欣喜异常的男人简直扯不上丝毫关系！！
    白枫无奈摇摇头，将身后之人带到他跟前。
    翌日正午，季元初果真在院外瞧见那抹黑色的欣长身影。她神色微动，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走到他跟前：“祖母的情况不是很好，忧心异常，昨夜之事，可有进展？”
    燕迟摇摇头：“刑部皆是一群没用的酒囊饭桶，竟连仵作之术都不会！”
    季元初的眉头微蹙，她没想到刑部居然养着这么多的的饭桶。
    “民间多有能人，不如发一通悬赏令连让能者自己找上门来。”
    燕迟点点头，听她的下了将悬赏令，果真有一群人寻上门。
    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身处最末端，被男子们的排挤打压的女子。
    季元初一眼便瞧到她，沉寂已久的系统忽然道：
    此人精通仵作之术，是个可以合作的对象。]系统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她神色微愣，在燕迟迟疑的目光中，她缓缓走到唯一的女人跟前。
    “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我们要找到的人，需得精通仵作之术？”
    身穿素衣的女子点点头：“在下秦菀，若没有功夫，断然不会来此！”
    “好，你随我来。”有系统的提点，她相信秦菀比在场仵作的能力都要强。
    “女子就是无知，仵作之事居然让一个女子来做。我就不信她手上能有什么本事！”
    燕迟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冷脸将闹起来的几人镇压下来，三两步跟上二人的背影。
    她三言两语的将昨夜之事道出，见秦菀神色微动，清了清嗓子道：“秦姑娘若是愿意的话，可随我们即刻去刑部查探真相。”
    “我祖母等不得，姑娘，我可以相信你吗？”她盯着的秦菀的眼睛，不是旁人的轻佻不屑，而是将她放到同等高度的位置问她。
    秦菀的心一动：“姑娘若相信我，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季元初点点头，拉着秦菀的手往刑部走去。
    在燕迟的“好言相劝”之下，刑部很快同意让秦菀查看死去的无头女尸。
    岳凝闻言也赶了过来，围在季元初的耳边叽叽喳喳不停。
    秦菀的装备很是齐全，准备妥当后，朝盖白布的女尸深鞠一躬，随即将白布撤开。一旁的季元初等人也跟着微微鞠躬，视线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落在新娘的尸身上。
    “死者应该是死后被穿上嫁衣送上喜轿，尸体上有齿痕，周遭有白齿蚁…...”
    季元初的神色一变，目光盯着无头尸身平坦的腹部。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依照秦菀所言，恐怕宋柔在此之前就已经与他人有过私情。
    众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秦菀放下手里的工具，回头看向人群中的季元初：“季小姐，我想剖尸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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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都为之一愣。
    “剖尸检验并非小事，此事要先告知宋家人，取得他们同意后才可进行。”
    “秦菀，你可是发现了什么？”季元初的神色微动，盯着秦菀冷静的面容若有所思道。
    “宋国公恐怕不会轻易答应此事。若宋柔与你所言般在成婚之前便与人有私情，宋国公为了掩盖此事，绝不会允许我们继续查下去。”
    燕迟冷静分析，偏偏字字句句都让人感到无力。
    “她肚中的线索或许是关键之处，难道再没有其他法子了吗？”秦菀低声道。
    季元初的眼睫毛微颤，在死寂的空气里忽然开口：“既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此事只要传入皇上耳中，那宋国公就算不想也没有法子阻拦我们。稍后我去西北口的巷子里这样…...”
    她垂下眼睫，说出来的话让众人恍然大悟。
    “是啊，此事毕竟由皇上做主牵头。现如今两家关系急转直下，不仅做不成亲家反倒成了仇人。”
    “与其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碰壁，不如将这件事情交给皇上来定夺。最好有皇上的口谕…...”秦菀的眼底划过一抹赞赏之色。
    “元初姐姐，那就照你说的办！！”岳凝的眼底满是崇拜。
    “那就如此，不过…...我总觉得送嫁之人中的魏言之些嫌疑。就算凶手不是他，恐怕此事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那日发现新娘子时，他的状态便格外不对劲…...”季元初低声嘟囔两句道。秦菀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对外放出我即将剖尸检验的消息，如果凶手是他，他一定会提前对我下手。”
    “可这样太危险。”季元初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将她当做诱饵引蛇出洞。
    “我有一种迷魂香，闻着会不自觉说出内心深处的秘密。只要将他引出来就有法子让他开口说实话！”
    “这是好说，可证据呢？没有证据，恐怕地底下的宋柔无法心安，大***更是夜不能寐。”
    燕迟的声音很冷，打破了她们美好的幻象。
    “若不试一试怎知道不行？燕迟，有你在，我相信此案的真凶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季元初忽然夸他，燕迟咳嗽一声，在岳凝羡慕的表情微微抬头挺直脊背，耳垂无声的红了。
    季元初很快离开，她先是让柳儿在民间大肆传播无头女尸之事，甚至运用脑细胞将此事编成童谣越穿越远。不过两日时间，京城内的皇上就知晓了此事。
    他特许刑部之人剖尸查验真相还宋岳两家一个公道，在圣上口谕下来时，季元初等人也没闲着，借口邀请魏言之出来逛灯会。
    “魏公子可有婚配？”季元初笑着给魏言之倒了被热茶，氤氲的雾气掩盖住她眼底的探究。
    魏言之的神色微动，视线落在面前堪称绝色的女子身上，注视着她时，缠绕着他许久的狰狞血腥的记忆立刻无所遁形。
    魏言之不自然地扯了扯唇角，躲开她的目光：“还未，在下愿听从父母之言，先立业后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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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2

    朝雪录
    魏言之躲开季元初的注视，脑中忽地闪过一抹血腥的红色。
    他用力摇摇头，企图将拿到红色的血影甩开。
    季元初见状微微敛下长长的眼睫，余光落在不远处不断燃烧着的古香上。
    “那魏公子从前就没有相好的姑娘么？”见魏言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像是不经意道：
    “我有个朋友对工资一见倾心，想要我来打探你身上的虚实。若你不曾与其他女子有联系，或许还能凑成一段良缘的。”
    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澄澈的眼底蕴着一层看不见的试探。“不曾。”魏言之终于抬眼看她，有些意外地蹙眉道：“不知道季小姐所言之人是哪家的姑娘？和我有过一面之缘？我怎么从来不曾知晓？”
    魏言之面上的皮肉微微抽动，给人一种甚是诡异的感觉。
    眼看的香料即将燃到底部，她抬头对上燕迟的目光，唇边的笑意渐收。
    “是谁家的姑娘对你而言很重要吗？你和宋柔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化作一缕清风钻入魏言之的耳朵里。男人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转瞬间的功夫，浑浊的眼覆上层朦胧的灰白之色。
    “宋柔，宋柔…...”
    “我和她的关系？”魏言之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转而冷嗤一声。
    “她们家嫌贫爱富，纵使她与我有私情，宋国公也不愿将她嫁给我魏家子。宋国公知晓我们之间的事情后震怒，宋柔这个蠢货为了保护我，求魏綦之认下私情。”
    “哈哈哈哈魏綦之也是个没脑子的，竟然真的跑去宋国公跟前认罪。宋国公一怒之下将他的腿给打断了。”
    “出嫁前，宋柔竟跑来寻我想要和我私奔！”
    “呵！”魏之冷笑一声：“她宋柔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可能会为了我抛下一切？更何况我本就是从小低人一等的魏家庶子，为了我的前途，更不可能与之私奔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
    “所以你就将她杀了，甚至还想要将罪名嫁祸岳家？”
    被香控制说出真话的魏言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粗哑声音，眼底闪烁着浑浊黏腻的光。“是啊，将她杀之前，她还哭得梨花带雨的求我带她走。这蠢货从不为我着想，她死得活该！！”
    “你们说，她该不该杀啊？哈哈哈…....”魏言之好似释放天性的恶魔般的，忽地开始狂笑。
    一旁的岳凝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恨不能将他踹入湍急的河水之中淹死他。
    “畜生东西，自己没本事争功名反而怪宋柔不体贴你！废物！”
    季元初看着他的眼神无比犀利：“得知无法攀上宋国公的船后便生了抛弃宋柔的心思实为不忠不义！与她亲密后将她残忍杀害实不仁！既要又要，到头来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香料燃尽，魏言之也从混沌的噩梦之中清醒过来。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活像是个即将溺死的病人。“你，你们奥迪对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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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3

    朝雪录
    “你，你们都知道了？”魏言之的表情狰狞，眼神戒备的盯着他们。
    香料虽已燃尽，但浓郁的气息还在鼻尖久久无法散去。他终于明白，怪异之处出在香料之上。
    “都是你，都是你在害我！”
    “此事涉及岳家，是你故意害我对不对！！？”魏言之猛地看向季元初，目眦欲裂的等着她，眼珠凸出，几乎快要落出来。
    “闭嘴！分明是你枉顾天朝王法，随意杀人还欲图加害他人！！
    燕迟冷声呵斥魏言之，余光瞥见他藏于袖口之中的刀刃时，抬脚用力将他袖中的刀踹入河中。
    闪着凌冽寒光的刀刃“咕咚”一声落入水中，魏言之的神色彻底僵住。
    眼见意图被燕迟发现，魏言之咬牙瞪向眼前的一群人。想到什么，他的嘴角扯出抹诡异的弧度
    “你们以为掌握到我的秘密就能揭发我吗？只可惜，注定要让你们失望了。”
    “等到证据消失后，旁人只会当你们在胡说八道！！”
    “你什么意思，死到临头还在狡辩，表哥，要不然我们直接将他给弄死吧？！这畜生东西竟还死不悔改，我真忍不住了…...”
    岳凝咬牙切齿的瞪向魏言之，对方在触及到她眼底的真切杀意时，面上的得意不由得凝滞一瞬。
    燕迟冷眼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满是冷冽的寒霜之息：“不要用你的手来对付此等下三滥的人，等我们掌握重要证据后，将他交给衙门处置。”
    “不要再同他废话，船即将靠岸，你们先回去。待我我将他压入大牢等搜寻到证据后，他定在劫难逃！”
    燕迟话落，船果真平安靠岸。
    现值灯会，即便是船岸边也围着不少人。魏言之见状，抬脚就要跑的。
    燕迟冷嗤一声，随手捡起块石头打在他的膝关节上，下一瞬，骨头和地面相撞的沉闷声响落于所有人的耳里。
    围在周遭的人们迅速散去，燕迟等人慢慢走到魏言之的身边，将他押着往回走。
    “他的住处一定有什么东西，既然魏言之选择将宋柔的脑袋砍下，关键证物就在着凶器之上。”季元初理性推断道。
    秦菀点点头，“我们快些回去吧，不早些还宋柔真相，我总觉得心里怪不安宁。”
    岳凝也跟着点点头，三道颜色艳丽的身影往回走的时，拐角处的黑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好啦！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义庄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马车即将在义庄门前停下来时，三人立刻听见义庄内伙计的大喊声。与此同时，岳凝敏锐地瞥见屋檐上消失的一抹黑影。
    “你们快去救火，莫要让宋柔死不瞑目！”岳凝抬脚追随着那道黑影离开，见状，季元初和秦菀互相对视一眼，只得立刻奔入存放尸身的义庄内。
    义庄内的大火不断吞噬着所到之处的一切，秦菀负责验尸，季元初则不断搬运水桶来灭火，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时，秦菀终于忙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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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4

    朝雪录
    “死者身前应有过身孕，身上还残留着欢爱时的痕迹。”
    “我已将发现都写于纸上，但死者被砍下的头和凶器在何处，始终是个谜。魏言之到底藏于何处了？”秦菀忍不住微微蹙眉道。
    季元初的眼神微微闪烁：“或许，这些事情要我们去一趟他的住处才能查明。”
    她与秦菀对视一眼，刚要出门时，冷不丁看见黑夜里闪烁着寒光的利刃。
    竟有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她们身后，悄无声息的观察他们整场推演。
    一股寒意从二人的脚底直直地往天灵盖儿上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是何人？这义庄的火恐怕就是你作为吧！”
    “魏家人，还是宋家的人？”
    季元初下意识护着身后的女人，不住地往后退。
    黑衣人手中的煎饼泛着寒光，此人杀心很重，之所以在身后等着她们二人研究出成果后才动手，就是为了灭口。
    “不该知道的事情姑娘为何要打听？若你们尽早识趣的不追查下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可惜了…...”
    黑衣人感慨一声，不断逼近。
    “你可知道杀害侯府之人的罪过？只要我们二人在这里出了事情，侯府定然会追查到底！”
    “这位仁兄，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她的双腿不住地发软，面上的表情却冷静异常。该死！这些人从一开始恐怕就算好了！
    燕迟离开后，将唯一有武功的岳凝也给引开。最后只剩下她们两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想要封存秘密简直轻而易举。
    季元初的脸色漆黑，明白自己这是中计了。
    不只是魏言之等魏家人想要彻底吞下这个秘密，就连受害者的家人，居然也想着将秘密掩盖下来。
    就因为这件事败露之后一定会让宋国公丢脸！
    她在心底暗道宋柔家族无情，在黑衣人靠近时猛地甩出一把味道极为呛鼻的香料。
    香料迎风而散，很快就糊了黑衣人一脸。
    他唯二露在外面的的眼鼻瞬间遭殃，火辣辣的刺痛感像针扎一样刺痛着他的神经，季元初不敢耽搁，拉着秦菀把腿就往外面冲。
    边跑边大喊有刺客，义庄内外很快来人将堂中没跑开的黑衣人抓住。
    二人刚跑出义庄时，正好撞衫匆匆跑来的燕迟。
    “你们怎么样？没事吧？”燕迟抓着季元初的肩膀，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后长舒一口气。
    “方才我在衙门听说义庄着火，将魏言之交给衙内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
    “对了，岳凝呢？”说了好半天燕迟才发现，一向喜欢围着她叽叽喳喳的岳凝竟消失不见。
    季元初的红唇翕动，将房下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并道出。“凝儿现下会不会有危险？！”
    她无意识抓着燕迟的手，眼底担心几乎快要溢出来。
    燕迟伸手回握住她细软的小手，低声安慰：“幕后之人断然不敢轻易对岳凝下手，元初，别担心。”
    男人常年混迹于战场，手掌心和虎口处的老茧分外明显。
    被他紧握在掌心里的手痒痒的，一股热意顺着她的手流向四肢百骸，彻底拍散心底的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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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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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岳凝笑着从不远处的黑影里走出来。
    季元初的心终于落回实处，她抽出手，头也不回地扑向岳凝。
    “凝儿，你没事就好。”
    岳凝面上嘻嘻哈哈的表情一顿，眼底闪过一抹傲娇得意，特别是看到自家表哥吃瘪吃醋的表情，用力抱住怀中香甜的身体。
    “那黑衣人一直将我往外引，我意识到不对便立刻往回赶。只是没想到还是来迟了…...”
    “不过好在我们都没事，既然聚起就赶紧去魏言之的住所吧！他嘀嘀咕咕总说什么证据毁灭的，估摸着已经暗自销毁证据了。”
    岳凝冷静分析，顺手摸了摸季元初软软的腰道。
    埋在岳凝怀中的季元初点点头，同样看向不远处的燕迟和秦菀。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
    魏言之的住处，昏暗的房间内，好似要吃人的火焰成了唯一的光源。
    虽然开着窗户通风，可她还是隐约闻到一股烧焦的羽毛气息。
    季元初眼神凌厉的扫过房间内架着的刀剑，最后落在不断燃烧着的火盆之上。
    “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间房间内。”
    她的声音空灵清澈，在阴暗的房间内不断回荡，莫名有些瘆人。“这间房里？可我什么都没有找到，元初姐姐，难不成你已经找到了？！”在远处翻找的岳凝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书凑到她跟前来。
    燕迟放下剑柄，同样信任地走到她身后。
    “骨头燃烧时，其中的物质会散发出一股类似羽毛烧焦的气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新娘的头骨，应该就在火盆之中…...”
    话落，她找出一根棍子，将火盆面上烧红的炭火扒拉开，扒拉到最底部时，果真看见碎成好几块的头骨。
    众人一惊，不可置信地凑到火盆跟前。
    “这真是头骨吗？魏言之还是人吗？宋柔对他那么好，死了都不肯放过她，居然还把她的头骨打碎求图用火烧烂！”
    “全天下就没有一个好男人！元初姐姐，看来以后想要活得长久，还是要断绝情爱才行！”
    岳凝低呼一声，拉着季元初吐槽道。一旁的燕迟忍无可忍插嘴：“并非全天下的男子都如同魏言之一样丧尽天良枉为人。岳凝，你不要以偏概全好不好？！”
    岳凝见他的目光频频看向季元初，话是对她说的，眼睛却死死地黏在她元初姐姐的身上。
    岳凝冷哼两声，并不听他的解释。
    “那又如何？男人的劣根性让人望而生畏，本姑娘是打算封心锁爱了！”
    燕迟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暗自瞪岳凝一眼：“我懒得与你一般计较！”
    “跟谁愿意和你说一样！”岳凝分毫不让地朝他翻个大大的白眼。
    眼看二人幼稚的争论不休，季元初清了清嗓子适时开口。
    “头骨温度降下来后拼凑起来试试吧。”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秦菀。
    秦菀嗯了声，很快用特殊手段将头骨拼接好。
    “头骨后缺失一块，这处的伤口应该就是凶器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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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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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燕迟将架在书桌上的剑拿来对照着颅骨的缺口。
    正正好，剑身与颅骨缺失的位置严丝合缝的对上了！！
    几人的眼底立刻亮起惊人的光芒来，不由得露出丝丝笑意。
    “终于找到他的漏洞了，我看这小子还能嚣张到几时！”岳凝想到魏言之临走前挑衅的嘴脸时，心情不由得大好。
    这回有他喝一壶得了，单单是杀人的罪名，他这头上的脑袋就保不住！
    “走吧，去刑部！”燕迟的眼底流出淡淡的喜色，带着众人辗转几回重新回到刑部。“罪人魏言之你可知罪！？”
    大牢内，魏言之趴在干草堆上，眼皮也不抬一下：“我何罪之有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无论你们怎么说我也——”
    “是吗，那你看看你的宝贝利剑和宋柔的头骨再说呢？”
    季元初站在牢房外，声音幽幽，如同索命咒。
    放下还吊儿郎当的魏言之猛然回头，眼珠死死盯着燕迟手中的利剑，以及秦菀手中复原的头骨上。
    “你，你们怎么找到的？怎么可能！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恢复自由了！”
    “都怪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死啊！”魏言之愤怒地拍打着牢房门，恨不能冲出来将几人撕成碎片。
    “事到如今，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燕迟神色不善地瞪他一眼，默默将季元初护在身后。
    “你，你们错怪我了。我是有苦衷的，分明是它宋柔丧心病狂，她明明有安阳侯府这么好的姻缘却偏要缠着我，逼我与她私奔！”
    “若不是她执意如此害我，以我的性格绝不会对她动手，要怪，也只能怪她宋柔，是她死有余辜！”
    “我凭什么要放弃大好的前程与她私奔离开与她过一辈子？她这蠢货什么都不懂，竟然想用爱情这种俗物捆绑毁我一生，我偏叫她不能如意！”
    周围几人看得瞠目结舌，全然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要脸，将自己的背信弃义残忍无情说成受害者的模样。
    燕迟冷冷的盯着他，眼神仿佛要将他给刀了。
    “你这黑心肝的玩意儿真当自己是碟子菜啊？”
    “若非你有意勾引，觉察出做不成宋家的乘龙快婿后起了歹念，或许宋柔还能有一线生机。”
    “如今竟然有脸将所有罪过推到枉死之人身上，魏言之，无言梦回难道你就不怕宋柔来索你的命吗？！”
    她眼神冰冷的盯着哭倒在地的魏言之，语气里满是嘲弄。
    “与人沾边的是你样样不做，你这等低贱的灵魂，下辈子只够入畜生道！”
    岳凝满脸崇拜的望着季元初输出，看到魏言之吃瘪害怕的模样，岳凝看得乳腺通畅不少。
    “我知道错了，你们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不能——”
    季元初摇摇头：“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她的声音极为冷淡，好似下了最后通牒。
    魏言之神色恍惚地跌倒在地，季元初只觉无趣，扭头消失在阴暗潮湿地大牢中。
    见状，身后几人也跟着离开。
    忙活一晚上，天边的太阳逐渐升起，宋柔之死也终于有了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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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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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我要对宋柔的尸身进行修复，死者用自己的尸身告诉我们真相，应该还给她尊严。”秦菀收回留在魏言之身上的视线，起身就要往义庄走去。
    “秦姑娘，等等！”季元初低声将她喊住。
    “左右我们也要去一趟，你跟我们一起吧！”轿车上的门帘被人开，露出一张绝色容颜。
    秦菀的心微动，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点头应下。
    “元初，几日后我要回京，当初你我相遇时你曾说目的地是京城，没想到却是这个荆州…...”
    “如今我要回京，打算暂停入兵部，改入刑部。元初，你可要什么新鲜物件？你要的，我都替你寻来！”燕迟坐在她身旁，迎着岳凝嫌弃的白眼，眼巴巴开口。
    “当时我不知你身份，虽在客栈被你和白枫救下，但我和柳儿都是弱女子不得不防…...”她简单解释两句。
    “我明白你的苦衷，这不算什么。”燕迟低笑两声，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在心底开始为她的行为做解释来哄骗自己。
    都不需要她开口，燕迟就将自己给哄好了。
    季元初不明白他心底怎么想，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期期艾艾的看来，拒绝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
    “倘若你有空的话，就替我寻来些麝香、乌木、沉香、檀香、藿香等…...”
    “元初姐姐，你要这些做什么？”听完她报出来的一长串药物名字，岳凝好奇道。“这些多为安神香的原料，祖母受惊睡不好觉，我便想着制些安神香给她老人家用用…...”她的唇边荡开一抹单纯至极的纯粹笑容，让人忍不住为之动容。
    岳凝高呼一声：“元初姐姐真厉害，上回让魏言之吐出真话的香也是你亲手制成的吗？”
    季元初轻笑着点点头，刚一抬眼，便对上燕迟那双亮晶晶的漆黑瞳仁，像极了原主记忆中的小黄狗。
    每每原身被姨娘儿子欺负时，小黄狗总用一双黑漆漆的黑亮眼睛盯着她，见她不开心时，还会手脚并用往她身上爬，用舌头舔她。
    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安心感。
    “咳咳，到地方了…...”燕迟的视线太过灼热，莫名让她脸皮有些发烫发红。她偏头躲闪着对方炙热的视线，一股脑冲出轿子。昨夜历尽大火，义庄内的重要物件虽然没有损伤，但许多老旧的建筑都要重新推翻重建，又添置一笔花销。
    季元初被柳儿搀扶下地后，跟在秦菀身后，看她将宋柔的尸身复原后，往后退两步垂眼微微鞠躬。
    待到将宋柔的尸身安葬后，秦菀也再次与他们分别：“秦菀，多谢你的帮助。祖母康健后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日后…...我还能去找你吗？”
    秦菀的眉头微顿：“姑娘不嫌弃我仵作之身？”
    “你凭借手艺吃饭，何来嫌弃一说？我很喜欢你。”周围多了两道明晃晃的吃醋视线。
    她一顿，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很欣赏你的本领和才能，更愿意与你合作。”
    “女子在这世道本就不易，互相之间免不得惺惺相惜。你在灯会时问我问我为何选你，这，就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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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8

    朝雪录
    “菀儿，你在秦府之中可还安好？我听闻你们府内最近不太安全，你——”
    城内最具盛名的茶楼内，季元初和秦菀坐在角落里品茶。
    二人有空便会交流探案上的心得，一来二去很快熟络，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见她开口，秦菀微微抿唇摇头：“无碍，不过，我总觉着府里隐藏着什么秘辛。算了，我说这些做什么，喝茶吧。”
    秦菀眼神恍惚的摇摇头，重新看向对面的女子。
    季元初眼睫微颤：“宋柔之案过后，祖母她老人家的身体大好，你不是想入京城吗？到时候我去求她老人家举荐你入京。”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在秦菀惊讶的眼神下笑着捧住秦菀的手，眼底含笑，真心替秦菀高兴。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秦菀的嗓音有些颤抖，她梦寐以求的回京机会就在眼前，可面对季元初单纯澄澈的眼眸时，心中忽然一痛。
    她在利用她。
    “有什么不好的？初次见面你我本就是互取所需，你帮了我们，我再还你恩情，不是理所应的事情吗？”
    季元初笑笑，好像没看到秦菀难看的表情一样。
    “可燕世子早已将该有的奖赏给我了，若我再接受你的好意岂不是——”
    秦菀明白她孤女的身份，害怕如果她亲自为自己在大***跟前讨封可能会遭人嫌弃。
    到时候，恐怕会落得秦菀在秦府之中人人嫌恶的下场。
    “可我们是朋友啊！互帮互助，才能共同进步嘛！”
    “好了，就先这么说定了。你先别放心，日后我会缠着你不放的！”
    季元初嫣红的唇角微微上扬，比春花还要明媚。
    说树先生的声音娓娓道来，秦菀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站起来用力抱紧她娇弱的身体。
    “元初，多谢你帮我。”秦菀真心实意的感谢她。
    她低笑两声，正想让秦菀不要这么客气时，余光忽地瞥见不远处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
    二楼雅间包厢内，正有一个肥硕的身体正不断往栏杆边上走。
    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形摇摆地从三楼跳下。“砰！”的一声巨响，底下听书喝茶看热闹的宾客们瞬间四散奔逃，安静空旷的茶楼内响彻凄厉尖锐的惨叫声。
    季元初坐着的方位刚好能将那人如何出门，如何跳楼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
    她捂着怦怦狂跳的心脏，脚底发软，被秦菀拉着下了楼。
    “不许走！你们一个都不许走！！”
    季元初猛地反应过来，一楼和三楼是第一案发现场，如果是他杀，凶手一定会在这些人之间。
    她猛然拔高音量，可惊吓过度的众人压根不听她的话，无头苍蝇一样疯狂地往茶楼外跑去。
    茶楼的管事见状，即刻派人去请刑部侍郎和衙门的衙内来，望着乱成一锅粥的场面，焦心不已。
    就在季元初和秦菀急得一头雾水之时，茶楼外忽地闪过一道大红色的倩影。
    “我看你们谁敢走！！”岳凝威胁性地拔刀，眼瞅着跑出去的人都被她给逼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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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19

    朝雪录
    岳凝的武功不比任何男子差，有好事者想要离开，在岳凝手中过不了几招便老老实实地被压住。
    等待衙内和刑部的人来时，季元初让管事的派人将一楼内的人看紧。
    “你一个小娘们儿懂什么？我分明看见他从三楼跳下来，当场就气绝身亡了！”
    “是啊，这都是我们大家伙儿有目共睹的事情，你这小丫头怎么不依不饶呢？我家里还有事，你快放我们走！”
    “快放我们走！放我们走！！”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彻底沸腾起来，吵得季元初的脑袋痛。
    季元初冷哼一声，按下岳凝的手，抬眼看向面色冷静的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的眼神在对上她澄澈不掺杂一丝杂质的浅色瞳孔时，微微闪烁。
    “倘若他真是自杀，为何不在自家，为何不在外头，偏要在茶楼里呢？”
    “难不成就为了让大家伙儿欣赏他的死状不成？”
    女子的声音极为轻柔，有部分人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但也成功引来另外一部分人的嘲笑：“当然是为了钱财啊！死在这里，能讹诈不少银两呢！”
    “不过此人好像是王员外，据我所知，他家世代为商，家里应该不差钱。”
    “有钱人家都好面子，不至于为了几两银钱就让旁人亲眼看着他死去时的凄惨模样吧？”
    争论声音不休，有人点头就有人摇头反驳。秦菀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死者跟前，“后脑勺着地，颈骨折断，确实为高处坠落而死…...”
    季元初微微蹙眉，听到声音的群众像是嗅到肉香味的狼狗，瞬间激动起来。
    “看到没有！都说了他是死于自杀，你还神神叨叨的非要拦着我们！”
    “是啊，快点把我们放走！！”
    人群正吵得不可开交时，刑部衙内等人终于赶来。
    掌柜的立刻将前因后果复述一遍，有人出马，在场百姓们闹腾着要离开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这没什么特别的啊，应该就是自杀吧？”刑部派来的小师傅挠挠头，看半天都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之处。
    季元初用力踩他一脚，这才让他给予定下王员外自杀的声音顿住。“究竟是谁让你进入刑部的？”季元初分外纳闷，在小师傅不解的目光下，蹲在王员外的身旁仔细检查。
    不过片刻的功夫，发现好几处怪异之处。
    ”死者的衣袖、领口处等位置附着少量吸入发丝的引线，这种线极难发现，但在阳光下会显露无疑。”
    她的声音清幽，刑部来的小师傅和衙内齐齐看来。
    茶楼窗户大开，刚好折射出几缕阳光，王员外身上的银线立刻无所遁形。
    “可单凭这点证明不了什么吧？万一是王员外不小心沾染上的呢？"衙内微微蹙眉，觉得这个证据太少。
    季元初不慌不忙的继续靠近，“大哥，麻烦你们派人去王员外所在厢房内仔细搜查一番，看看他曾喝下的茶水中有无异样…...”衙内认得她与秦菀，知道他们曾大破宋柔一案，并没有犹豫，立刻派人去查看现场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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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0

    朝雪录
    秦菀也没闲着，很快从王员外的尸体上发现重要线索。
    “死者的瞳孔极度收缩，肌肉僵硬异常，符合中毒特征。”
    “他的指甲盖里有少量细微的白色粉末状物体…...”
    季元初顺着秦菀的声音看去，果真瞧见王员外指甲缝隙里少量的白色粉末。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耳尖的百姓们听见后开始怀疑王员外是不是提前被人杀害后伪装成这副模样自杀。
    “可杀人凶手如何才能让王员外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坠楼呢？”“难不成，幕后之人还能让人操控王员外的身体不成吗？”
    季元初的眼前迅速闪过一抹亮光，她敏锐地捕捉到有用线索。
    是啊，幕后之人完全可以操控王员外在众目睽睽之下坠楼，将他的死因伪造成自杀。
    秦菀已经将王员外指甲缝隙里的白色粉末取出来，季元初伸出手指摸了摸，正要放在鼻尖嗅闻时，耳畔同时响起几道阻止声音。
    “不可！万一此物有毒，岂不是害了你！”秦菀语气急切。
    “元初姐姐，这种事情让仵作来就是，你身体本就不好，经不得这么折腾！！”
    岳凝心疼地将她拉在身后，腮帮子微微鼓起，不满她以身试险。
    季元初笑着摆摆手，端来一杯温柔的茶水，将沾染粉末的手指浸泡在水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物并非普通毒药，而是南疆特产摄魂散。”
    季元初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摄魂散？这是何物啊？”岳凝不明所以道。
    “服用下摄魂散的人，肌肉立刻紧绷，神智恍惚，只能任人摆布成为旁人手中的傀儡，故名摄魂散。”
    “此物无色无味，可溶于水。若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试一试。”
    这话说的，谁敢真的试在自己身上？
    不过见她言之凿凿的自信样，不少人都信了大半。
    季元初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人群，视线落在脸部状态紧绷的说书先生身上。
    女人精准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个说书先生似乎有点儿问题。“衙内大哥，还要麻烦你们去房梁顶部查看一番，看是不是有银线缠绕在房梁上。”
    她的声音柔和却让人莫名信服。
    衙内点点头，又派了另一拨人去房梁顶部查看情况。
    眼看搜查半天也没从厢房里搜查些什么东西，秦菀留在一楼，季元初与岳凝则出发上三楼雅间内查看情况。
    面对这种情况，岳凝的脸上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格外兴奋。
    她像是搜查犬一样，很快在雅间柜子下的夹层里发现一个简易木架。上面有几个轮滑，在二人的仔细观察下什么也没发现。
    “啊，我还以为是什么有用的东西呢！”岳凝有些气馁。
    季元初突发奇想，将轮滑拿到雅间外查看情况。接着阳光仔细查看一番后，在轮滑内的凹槽里发现残余的银色丝线。
    与此同时，衙内们也从房梁顶部下来，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季元初的眼睛微亮，与岳凝对视一笑后，小跑着往一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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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1

    朝雪录
    衙内们手里拿着缠绕在房梁上方的银线，银线末端还些许焦黑发黄的明显痕迹，像是被极速抽离时摩擦生热导致的痕迹。
    衙内忍不住惊叹道：“季姑娘，你是如何知晓这房梁之上一定会有银线的？”
    衙内觉得不可思议，看她的眼神多了丝崇拜。
    “王员外的身上有银线，查出毒药后自然能明白其中奥秘。”
    “能控制王员外亲自跳楼的，那只有借助外力了。银线，就是凶手的另外一只手。”
    她笑着看向不远处浑身颤抖的说书先生，“我说的对吗，刘先生？”说书先生脸色慌乱，脸部抽搐一阵后嗤笑一声：“季姑娘，你在说什么？恕在下愚昧，不懂您在说什么。”
    “是吗？”秦菀拿出他的工具箱，从里面找出还未来得及销毁的银线，以及半包白色粉末。
    铁证在前，说书先生的脸色慌乱一瞬，很快替自己辩解。
    “大家可是亲眼所见，我全程都在台上，怎么可能对王员外动手？”
    “难不成季姑娘觉得，在场众人都是瞎子不成？”
    说书先生眼神凌冽，咄咄逼人。
    “先生的手段隐蔽，旁人自然察觉不出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每到整点时，书童都会敲锣三下以示提醒吧？”
    “你设置的机关隐蔽，我亲眼所见，王员外是在第三声锣响下坠楼而亡。”
    “你趁着敲锣声响彻天际时抽动银线，控制着王员外'自杀'，旁人自然发现不了，还只当你在说书呢！”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将琐碎的碎片拼凑在一起，顿时有人明白其中缘由。
    “没想到啊，说书先生竟然才是真凶！我还以为王员外是自杀而亡的呢！”
    一旁哆哆嗦嗦的书童被衙内给带了上来。
    他偏头看了眼说书先生，跪下道出自己所见。
    “前几日茶楼闭门歇客时，我曾见先生总往楼顶上跑。当时先生说是风筝吹到楼顶上去拿回来…...现在想来，应该是早就布置杀场了！”
    说书先生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狠厉，书童的身子抖了抖，躲开他的目光。见人证物证据在，说书先生冷哼一声，直接了当的承认。
    “不错，就如你们所说那般，是我亲手控制王员外跳楼身死。”
    衙内紧皱眉头不明所以：“你与王员外有何纠葛不成？我听说王员外乃是性情中人，极少与人结仇…...”
    说书先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大笑出声，直至眼角泛泪才逐渐停下。
    “性情中人？哈哈哈哈好一个性情中人！！如果他是性情中人，恐怕全天下的人都应是死光了！！”
    “当年他与我父亲同为一个产业的龙头，为了独占之首，诬陷害我父亲气绝身亡。如今我用他最爱的茶亲手送他归西，他理应谢我才是！”
    说书先生回忆往昔，父亲慈爱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季元初眼神微微错愕，不曾想竟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见衙内将人带走后，神色不免有些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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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2

    朝雪录
    突发案件结束后，季元初为首的一行人很快离开。
    坐在轿车内，她目光复杂的盯着窗外不断闪过的人影。
    岳凝坐在她的身边，见她情绪不高涨，默默地抱着她的腰陪她。
    轿车停在秦府后，秦菀低声和她们道别。
    季元初抬了抬眼皮的，什么也没说，秦菀却明白她的意思。
    “待我处理完秦府内的麻烦事后，立刻和你们汇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京城！”
    季元初的眼底有了些微笑意，她勾了勾唇，应了声：“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京城！”微风将她的声音拍散，马车逐渐远去，秦菀望着她消失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渐淡。
    “祖母也真是的，不知为何要将她一个身世不明不白的人给接回来。你们几个今日可曾听说了？”
    “听说什么？”
    “季元初在茶楼内破获一案，旁人还说什么蕙兰心质，说她是个慈悲善良的活神仙，我呸！一个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可不是丢我们安阳侯府的脸吗！？”
    季元初的脚步一顿，她的神色未动，反倒是一旁的岳凝气得不行。
    “困在宅院之中额女子就是如此，整日就知诟病议论旁人，心肠不坏，但嘴皮子总是不饶人！”
    叹了口气，下意识去看她的表情。
    季元初点点头：“我明白，所以不怪他们。”
    被人议论而已，又不是被人拿刀砍。她不屑于和他们一般计较。
    左右祖母对她好就行了，其他的，她不在乎。
    在岳凝欲言又止地表情下，她光明正大的从几个姨娘跟前路过。
    仪态端庄挑不出错，即便是当面撞见有心之人说她的话坏，她也能做到看不见。
    她淡淡的无视反倒让说坏话的几人脸色发臭，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岳凝狠狠瞪她们一眼，眼底满是无语。
    “我元初姐姐聪慧过人，今日若不是她观察仔细，恐怕真叫凶手逃脱逍遥。”
    “依照各位的意思，难不成女子就只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还希望他日你们切身实地的感受此事时，也能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伤害女子，替男人替世俗困住女子的话来！”
    岳凝冷哼一声，扭头追上她。
    大***知晓在茶楼内发生的事情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停的称赞她。
    季元初腼腆一笑，唇颊边浮现两个醉人地小梨涡，冲淡了她不笑时带来的生疏冷漠之感。
    “在安阳侯府，我就是元初。”
    “初儿，你可愿意改姓岳啊？”待到人群离开后，大***拉住她的手笑眯眯道。
    季元初的表情一顿，一旁的岳凝比她还要高兴。
    “多谢祖母好意，但是——”
    “我想留下这个姓氏，即便父亲不爱我，但我想让自己记住，这是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她的语气温柔，出乎意料的拒绝了大***的好意。
    她明白，如果改姓后对她而言日后的生活会方便很多。
    可原身到死都是季元初，她不想抹去她最后的存在。
    就当是给自己提个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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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3

    朝雪录
    季元初离开时，大***用一种欣慰又震惊的目光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直至眼眶发酸才堪堪收回视线。
    守在她身旁的管事见状，不由得也叹了口气：“季小姐当真像极了当年的大小姐……”
    幽幽的空气之中，传来一道沉重沙哑的叹息声，久久无法彻底消散。
    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
    季元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守在床边上的柳儿见状，又往她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
    “夜里凉，小姐小心染了风寒……”
    不等她开口，柳儿继续道：“奴婢给您煎的汤药估摸着应该好了，奴婢这就去替您寻来！”说罢，一溜烟消失在房间内。
    冷风一下下拍击着单薄的窗户，房间里的安眠香开始起作用，白茫茫的烟雾模糊她的视线。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她竟隐约瞧见一个熟悉的轮廓。
    “燕迟？”她试探性的喊道。
    门外的黑影并未做逗留，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季元初愣了许久低笑一声，只觉荒唐：“人现在估摸着还在京城，竟然会喊出他的名字，真是……”
    “真是什么？”燕迟敲响她的闺门，在她震惊的目光下迈着长腿缓缓走来。
    “很惊讶吗？”
    “元初，只要你叫我，我就在……”燕迟眼神发亮的盯着她，一刻也不想挪开眼睛。“听说你们今日在茶楼内破获一案，元初，你当真好生聪慧。”
    “日后我在刑部做事，遇到不会的恐怕还需向你讨教。”燕迟喋喋不休的盯着她，炙热黏腻的目光烫得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一哆嗦。
    “燕迟大人过誉了，并非我一个人的努力，强迫此案亏得多方协力。”
    她低笑两声，抬眼对上燕迟炙热的目光时脸颊一红。
    周围的空气呼的烧灼黏腻起来，气温陡然上升，呼吸间能感受到燥热的热意。
    “哦对了，这是你让我寻来的东西。”
    燕迟生怕看不够一样，盯着女子巴掌大的小脸看了许久，直至窥见她眼中的一抹不自然，这才挪开视线，将手中提着的东西尽数交给她。
    “沉香，木香，藿香，麝香……你要的东西我都寻来了。”低低的声音中带着些邀功的意味，如果他身后有尾巴的话，估计此刻要飞到天上去。
    季元初被他逗笑，本就昳丽的五官愈发明艳动人，看得燕迟压根走不动道。
    “多谢你了，你再三帮我解决难题，我都不知该如何答谢你了……”
    “可以抱抱我吗？”燕迟想也不想的说。
    话音落地，二人皆是一愣。
    若是让旁人知晓燕迟深夜出现在她的闺房之中，二人还紧紧地抱在一起，恐怕明日关于二人的传闻便会满天飞。
    燕迟意识到不妥之处，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我，我只是说说而已。”
    “这些于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你无需谢我——”
    一股清幽的馥郁芬香不断往他身体里钻，燕迟瞪直了眼，手臂僵住，视线僵硬的往下移，坐在怀中娇软的身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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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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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迟用力清了清嗓子，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
    季元初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中，唇颊便不自觉扬起一抹淡笑。
    正要打趣两句时，忽地小巧玲珑的鼻尖微动，隐约觉察到空气中奇怪的铁锈味。
    淡淡的血腥气不断地往她鼻腔里钻，她的脸色大变，眼神下意识落在燕迟身上。
    “你受伤了！”她的语气颇为肯定，方才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男人闻言瞬间僵住，瞳孔微微瞪大的盯着她。
    “你，初儿，你怎么知道？”
    季元初并没注意到燕迟对她称呼的变化，黑着脸从他怀中抽离。
    “我学制药前也学过医术，你身上的伤，骗不了我。”
    “之前我也曾察觉到过，但气味很淡不明显，且当时有旁人在侧我并不大确定。如今只有你我二人，燕迟，你还不老实交代！”
    她像是被气狠了，腮帮子微微鼓起，愤愤的瞪他。
    燕迟没想到会被她拆穿身上的秘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抱歉啊…....”
    季元初的眉头微挑：“为何要向我道歉？”
    燕迟的表情一愣，下意识把心中的话给说出来：“我也不知道，面对你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燕迟不知又想到什么，俊脸攀上一抹诡异的绯红。“你坐下！”她深吸一口气，提起放在香料盒后面的药盒。
    燕迟乖乖坐下，眨巴着漆黑水灵地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忙碌的背影。
    为自己忙碌的背影…
    光是这么想，他嘴角的笑容便忍不住高高扬起。
    燕迟世子的牙齿有些热了，张开嘴凉快凉快…
    系统008在脑中打趣的声音惹得季元初回头，一转身便瞧见燕迟的嘴角正噙着一抹不值钱的憨笑。
    “初儿，还请你为我保密。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盯着她的背影傻笑半天，燕迟终于想起来正事。
    “把衣服脱了。”季元初的眼睫微颤，并未一口答应。
    燕迟瞪直了眼睛，呆呆的啊了一声：“脱衣服？在你的闺房里？这，这样不好吧…...”
    他显然是误会了什么，身长八尺的高大男人，害羞起来居然跟个小媳夫一样。
    季元初的嘴角微微抽动两下，拿着工具坐在他身侧。
    “你身上的血液很是新鲜，伤口应该刚刚开裂渗血出来了。或许，就是在你我相拥之时。既然此事因我而起，那就让我来替你换药。”
    “好，我就脱。”解除误会后，燕迟立刻将上半身衣物尽数剥落，露出线条完美的身材。
    他自小混迹战场，常年训练，肌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肌肉走线流畅完美，遒劲有力的手臂，一用力便浮现出沟壑分明的青筋。
    忍痛时紧绷的腹肌一颤颤的，汗水顺着肌肉块落下，性感异常。季元初清了清嗓子，坐在他跟前，动作熟练小心地替他处理伤口。
    “嘶！”男人忽地闷哼一声。
    季元初无措抬眸，浅棕色地澄澈眼底满是担忧：“怎么了？弄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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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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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痒痒。”燕迟盯着她那双柔软纤弱的小手，只觉得有些眼热。
    季元初分外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将他地手按下，继续替他上药。
    药粉落在皮肉外翻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引起一阵战栗。
    燕迟盯着她认真时候的表情，漆黑的眼瞳一眨不眨的，像是一刻也不肯与之错过。
    季元初注意着手下的力道，压根就没注意到他黏腻炙热的眼神。
    男人身上的伤口无数，有陈年旧伤，也有新添的无数道伤痕。
    让她奇怪的是，只是去一趟京城，为何身上又添了如此多严重的伤势？
    若非不是燕迟一个疏忽，恐怕谁也发现不了他身上一直有伤的情况。
    “你既不想我与祖母和凝儿说，那便仔细告诉我，这一身的伤势究竟是为何而来？谁要害你！？”
    她的尾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说话间的功夫，眼尾都红了。
    燕迟眼神错愕的盯着她的变化，视线落在她泛着水光的眼睫时，下意识伸手替她擦去。
    “此事若告诉你，对你没有好处。初儿，恐怕还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
    燕迟眼神复杂的盯着她，眼底地狂热愈发浓烈。
    “杀身之祸？”她满脸不解地皱眉。
    “是，此事说来话长，涉及之事颇多，恐怕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燕迟顿了顿，重新看向她：“若你想知道，我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可是初儿，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腌臜事脏了你的耳…...”
    见他现在还不愿意说，季元初微微抿唇，拿着药箱的手一顿，一言不发地转身。
    见她如此，燕迟心底忽的一慌，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上便想也没想跟了上去。
    “我说我说，你想听我现在就说！”
    “其实我和父亲遭遇刺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当年晋王——”
    季元初伸手捂住燕迟翕动的嘴唇，从外头端着药壶过来的柳儿脚步一顿，面露难色的停在门口。
    柳儿冷不丁看见燕迟光着上半身露出鼓囊囊的肌肉，甚至自家小姐还在人家的怀里。
    忍着惊声尖叫的冲动，柳儿满脸惊恐的看向自家小姐。“小姐，这，需不需要奴婢帮您喊人？！？”
    顿了顿，柳儿看向自家主子身后满脸黑线的燕迟，脚底抹油般往外头跑。
    “奴婢这就去请岳凝小姐来！”声音飘了很远，季元初眨眨眼，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后抬脚欲要去追。
    刚走没几步就被人一把拉住，顺着燕迟意有所指的视线望向门口，就见不知何处来的白枫正抱着柳儿往回走。
    “我家主子什么都没做，你这丫头怎么大惊小怪的？！”白枫低声吐槽。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还什么事情都没做…...说出去谁信啊！？！我家小姐品德高尚，肯定是你家世子大人蓄意勾引。”
    “还心机的脱去上衣，简直比青楼内小倌还要没底线！”“噗！”季元初刚喝口热茶顺气，闻言喷了燕迟满脸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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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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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一转，燕迟正满脸幽怨的盯着她。
    “初儿经常去青楼？”他的声音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般。
    白枫满脸震惊的盯着柳儿，眼底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碎“你，你竟然是这样的女子！”
    柳儿自知失言，从白枫身上下来后立马解释道。
    “我从前被买来前曾被母亲带到青楼去，那是我宁死不从跑了，这才没有流落红尘……”
    柳儿一番解释，在场三人同时叹口气。
    “原是如此。”燕迟很快把自己哄好了，笑得憨憨的看向一旁的季元初。看着燕迟傻笑的模样，她便生不出气来，“你们先下去吧，我和燕迟清清白白，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只是我与他有要事相谈，你们不得打扰。”
    柳儿明白是自己误会了，立马低头，老实退下。
    一旁的白枫见状，很快也消失在二人视线范围内。
    周遭暧昧的气氛瞬间降温，气氛变得尴尬又诡异。
    “那事你既不好说我也不愿强求与你。燕迟，你什么时候肯与我说，到时我再洗耳恭听也不迟。”
    她将药盒收好放下，视线落在燕迟身上时，不自觉一顿。
    燕迟重重点头，迎着她的目光眼里含着无限希冀：“初儿，你与外人不同，不必和我如此生分。”
    “唤我阿迟或者表哥……可以吗？”
    他的眼中透露出浓浓期待，张口就想拒绝的季元初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
    残忍的话卡在喉咙里，半晌，她的红唇翕动两下：“表，表哥？”
    燕迟的心瞬间软了大片，整个人都像是被人丢进蜜糖罐子里一样，甜丝丝的蜜意顺着血液流入四肢百骸。
    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晕乎乎的。
    “我在。”燕迟低低的应了声。
    二人之间疏离的距离不知何时消失，等到她反应过来时，燕迟距离她竟然不过一拳之距。
    女人长而浓密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忍不住乱颤两下，如同被拨乱的心弦。二人周遭的空气陡然升温时，一道声音忽的从门口处响起，瞬间让二人神色清晰，暧昧气息也消散个大半。
    “主子，不好了！秦府出了命案！”
    白枫在门外压低声音道。
    季元初的神色一怔，声音带着些许紧张：“秦府？秦菀无碍吧？”
    她转身走向门外，视线死死盯着白枫，眼中满是担心。
    “秦姑娘？在下不知，据知府消息来报，有人称在秦家紫竹林中发现一具女尸……”
    “据说死者是秦老夫人跟前的二等丫鬟莲叶。被秦姑娘等人发现时，已经气绝身亡，死因似是被人勒死……”白枫适时出声道出其中细节。
    “被人勒死？”季元初微微蹙眉，直觉告诉她，应该不仅仅这么简单。
    白枫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时，余光忽的看见自家主子的目光，声音一顿。
    燕迟轻咳两声，季元初被他吸引注意，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天色已晚，初儿你好好待在府中，我与白枫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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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元初仔细想了想点头同意，目送他们离开后回到自己的闺房。
    两道高大的身影离开后，她的小院子彻底归于一片寂静之中。
    “小姐，您先把药给喝了吧。夜里天凉，这么晚了您出去恐怕会受凉，还是待在府中好…...”
    柳儿将刚刚好入口的汤药端到季元初的跟前，又拿来两块儿新蜜饯放在汤药的边上。
    季元初深吸一口气将汤药尽数服下，苦涩的汤汁入喉，她险些没被呛死。
    “咳咳咳！”咳嗽好一阵后终于缓和下来，她擦了擦唇边的汤水，闭眼沉沉的入了梦乡。“唔…...”一阵高热席卷而来，身子骨好似被架在火上炙烤，体温发烫，汗水直淌，整个人陷入一种迷迷糊糊的梦境之中清醒不过来。
    “初儿？初儿！！”燕迟仔细擦去她额间的汗水，从柳儿手里接过干净的帕子后，继续重复擦拭她的额角。
    “昨夜我们走后，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初儿会病得如此厉害？”
    燕迟紧皱着眉头看向柳儿，眼底带着审问。
    柳儿自然不敢隐瞒，将昨日他们离开的事情全盘托出。
    “小姐的身子自打娘胎里一来就弱得很，从前都用名贵药材吊着一条命。自从来了荆州后，小姐的身子好了许多，奴婢以为——”
    “许是昨夜的窗户没关严实，导致邪风入体染了寒气所致…...”
    今个一早来喊小姐起床时却发现，有一扇窗户的门留着一条小缝儿。
    柳儿神色间满是自责，她仔细回想昨夜情况，分明记得自己在离开之前将房间内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燕迟黑着一张脸，只让她下去再打来热水。
    白枫等人被留在秦府办案，燕迟从岳凝口中知道她染风寒一病不起地消息时，便想也没想的回了府。
    “初儿，到底是我的错。昨夜若非是我半夜来访，或许你压根不用受到此等苦楚病痛折磨…...”
    爱一个人，连她受伤生病时也会感觉到心痛。
    燕迟望着她被冷汗打湿地额角，眼眶发酸，继续替她擦拭。
    迷迷糊糊间，季元初缓缓睁开双眼。
    “燕—表，表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秦府吗……”
    声音柔柔的，连一阵风都能轻易吹散。
    燕迟将手帕放好，动作小心翼翼地将人揽入自己怀中，滚烫的身体传递体温，季元初只觉得他怀中暖和一片，下意识往燕迟的怀中缩了缩。
    “方才，我听到了。并非柳儿的错，昨夜半梦半醒间，我好像看到窗外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她咳嗽两声，端着汤药站在门口的柳儿眼眶发红，心底不住感激自家主子替自己说话。
    柳儿用力吐出一口浊气壮胆，重新敲敲门，在自家小姐的应允声下重新走入充斥着暖气的房间。
    “小姐，奴婢近日早上来喊您起床时，曾望见您正前方地窗户口留有一条缝隙。这扇窗户与其他窗户不同，年久失修导致其必须用极大的力气才能关得严丝合缝。”也就是说，或许昨夜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并非是她的错觉，而是真的有人站在窗户边上盯着她许久。
    一想到这里，季元初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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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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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脚底板直往天灵盖儿上窜，引来一阵鸡皮疙瘩。
    “何人敢在安阳侯府内作乱？！”燕迟满脸不解。
    要知道的，虽然季元初住的地方稍微比较僻静清冷，但侯府内时刻都有巡逻之人，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容外人进来才是。
    “左右我现在还没事，表哥，你先去处理秦府的案子吧…...”
    她轻咳两声，温热的汤药入喉后，时而冷得浑身发抖时而热得浑身冒汗的情况终于有所缓解。
    “不行！初儿，你这里缺不得人，我必须要留下。”
    燕迟冷声拒绝，沉下脸来替她擦拭脸上的汗渍。
    “昨日未出事或许只是侥幸，可下一次呢？”
    “初儿我赌不起。你放心，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你受伤害。”
    燕迟将帕子丢到水盆之中，又端着一碗鸡汤喂她喝下。
    季元初闷哼一声，一口含住勺子，苦涩的口中被一片浓郁清甜地醇香包裹着，她微微眯起眼，缓缓的谈了声。
    “表哥！你去办案吧，这里有我！”岳凝绕开小厮，端走柳儿手中的汤药走到季元初的床边。
    燕迟刚要拒绝，如柔夷般的手便勾住他干净有力地指骨，带着股缱绻温柔地力量。“你去忙你的，等我好了之后还要去秦府与你们一同破案呢！咳咳，咳咳…...”
    她身子颤抖着抖动两下，神色虚弱，语气却不容拒绝。
    见状，燕迟也只好同意。
    “不好啦，不好啦！秦府又死人了！死者是秦府府上的八姨娘，死状与之前的小丫鬟并无太大区别，都是窒息而亡…...”
    白枫飞身前来告知消息，燕迟见状，仔细嘱咐岳凝注意事项后，一步三回头的往秦府而去。
    直至二人彻底离开侯府后，岳凝才道。
    “元初姐姐，如果你害怕的话，晚上来我房间吧？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你身上总是香香的软软的，我很是喜欢。而且有你在我身边，我总是很安心…...”
    岳凝笨拙的替她降温，语气诚恳道。季元初无奈笑笑：“我的寒症还未退去，若和你相拥而眠将你也给传染了…...可不是害了你？”
    “我不怕，我的身子骨硬朗得很，绝不会轻易染上风寒之症！”
    岳凝挥挥手，下人们便将东西一并抬进来。
    “这是祖母早晨来看过你，后头有事离开了。她老人家嘱咐我交给你的东西，都是一些补身子的良药！”
    季元初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果真都是些上好的药材。
    “还要劳烦你替我多谢祖母了咳咳…...”
    “行了少说点话，都病成这样了，身子怎么会这般虚弱。”岳凝嘀咕两句，将她的被角掖好后，低声告知她发生在秦家命案的详细过程。
    “来之前我特意去了秦府一趟，下人们都说八姨娘是自己上吊而亡，可秦菀却不这么说…...”
    “哦？她是怎么说的？八姨娘的尸身真的是在房间内所发现的吗？”
    季元初来了兴趣，喝下剩下的补药后擦了擦唇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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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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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凝的眉头一挑，神色认真地点点头。
    “在我们的搜证之下，很快发现八姨娘并非在室内自尽而亡。她的房间内干净整洁，人窒息而亡时会控制不住地挣扎，可她吊死的那片区域却无比干净…...”
    “还有，秦菀在她地指甲缝隙里发现了泥点，据说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死之前应该剧烈挣扎过，所以，室内并非第一案发现场，是被人伪装的！”
    岳凝越说越起劲儿，话落，一副求夸夸的表情盯着她。
    季元初含笑望着她，伸手摸了摸岳凝地脑袋。“凝儿好生厉害！居然能突破现象看本质，发现其中隐藏着的真相。”
    “那是！”得了她的夸赞，岳凝身后似乎有一条尾巴高高翘起。
    “这秦府接连死了两个人，秦老夫人就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嘛？”
    她憋着一口气问道。
    闻言，岳凝微微蹙眉，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事情，嘴角无意识下撇：
    “这秦老夫人心机深沉，插科打诨。府中死了人也只想着草草了事，说什么也不愿意配合调查，让人厌烦至极！”
    “先不说了，表哥让我好好照看你休息，不是让你劳神费心的。元初姐姐，你好好睡一觉吧的，我去东街给你买些梨花酥和蜜饯带回来。”
    等到季元初还想问一些细节之时，岳凝早已消失在她跟前。她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将心口的浊气吐出。
    左右眼下什么也做不了，她缓缓阖眼，一觉睡到天黑。
    天色逐渐阴沉，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乌云覆盖，空中电闪雷鸣，屋外充斥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儿。
    “又要下雨了…...”柳儿感慨一句，听见屋内传来的动静时，立马迎上去。
    “小姐，您好些了吗？身子可还有不爽利的地方？岳凝小姐将买来的东西都放在您的床边，你若是嘴里苦了没味随时可唤奴婢…...”
    季元初用力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睡一觉之后她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除了身子还有些疲乏无力外，已无太明显的病症。
    “燕迟表哥和凝儿呢？”她含下一口茶水，沙哑的声音有些许缓解。“回小姐，岳凝小姐和燕迟世子在秦府整整一日不曾出府。不过奴婢听白枫带来的消息说，秦府内好像又出了一桩命案。”
    季元初瞪直了眼睛，“短短几日练出三条命案，这秦府究竟是什么龙潭虎穴？”
    她不由得暗暗心惊的同时，开始担心燕迟等人的安全。
    “据说第三位死的也是一位男子，再具体的，奴婢就不清楚了。”
    柳儿垂着眼替她擦拭身体，知道她浑身虚弱没力气，动作麻利地伺候她穿衣。
    “备好伞，咱们也去秦府一探究竟。”
    她喝下杯底的茶水，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柳儿叹息一声，自知阻止不了她的脚步，默默从房间内拿出一条厚厚的披风盖在她身上后，又拿来手炉递到她的手里。
    “今夜天凉，小姐您的病刚好，一定要多加注意莫要再染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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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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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三儿非要纳八姨娘进府，二姨娘怀孕落了胎，一时想不开投井死了。”
    “当时府里请了先生做法化解二姨娘的魂魄，之后老身便命人将井盖彻底封存不得开启。”
    “这一来二去的，紫竹林也就成了个荒地，平日无人靠近。你们寻到的那具尸骨，就是二姨娘的。”
    季元初刚被人逮到紫竹林外头时，便听见秦老夫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不知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等到几人出来时，燕迟一眼便瞧见雨中撑伞的季元初。
    “初儿，你怎来了？”
    燕迟神色慌张地走到她跟前，连把伞也没撑，滂沱大雨很快将他的衣衫淋湿。
    季元初见状，拉着他的手腕，将油纸伞往男人所在的方向偏了偏。
    周围的人逐渐散去，燕迟握住她发冷的手，接过伞柄，伞身重新向她靠近。
    将人带到暖融融的屋内后，在她好奇的目光下，燕迟微微叹了口气，将这几日所发生地事情细节一并道出。
    “我等在查明莲叶与八姨娘身死的真相时，猛然警觉府中的刘管家消失不见。”
    “寻找许久后也不见其踪迹，恰逢此时紫竹林内的洒扫奴仆说林子里闹鬼，我们一路追随至死，发现了第三具尸身——刘管家死状同样为勒死。”
    燕迟的声音发冷，视线落在紧闭的窗外上。
    “初儿，该你了。”
    “为何身子刚好就来了秦府？夜深凉意重，你若是再染风寒，是想让我心疼死吗？”
    燕迟担心的目光不住地落在她身上。
    季元初一噎，勾着他的小指语气软软的撒娇：“我担心你们，跟何况我的病已经好了。你相信我，定不会因为探案而重新染病。“
    燕迟故作冷硬的面容一僵，语气彻底软下来。
    “罢了，这是在旁人的地盘，初儿，跟紧我。”
    她嘴角挂着笑，声音难言欢快地嗯了声。
    燕迟二话不说褪下身上的外衫和被打湿地里衣，季元初的脸上微微发红，捧着手炉默默走到屏风后面。
    瞥见她通红的耳垂，燕迟唇角的弧度止不住地高高扬起。
    “对了，菀儿呢？”“秦菀负责复原杨氏尸骨，我让岳凝跟着她。怎么？初儿可是想要去见她们一面？”
    身后传来股滚烫的热浪，她一哆嗦，转身便被燕迟虚虚地拦腰护在怀中。
    男人身上很热，轻易便能驱散她身上的寒意。
    “我只是好奇，紫竹林内为何会闹鬼？表哥，你们可曾查明缘由？”
    她微微抬眼，视线落在燕迟棱角分明地侧脸上。
    “是磷火，幕后之人以磷火燃烧时发生的现象装神弄鬼，似是为了将我们引入紫竹林。”
    男人的声音低低，几乎贴在她耳边响起。
    她下意识伸手摸向耳垂，揉揉滚烫的耳垂后，抬眼便对上男人漆暗的双眸。
    她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长而浓密如小扇子般的眼睫不停眨动。燕迟握住她冰冷的手，粗粝的掌心轻易将其包裹起来，
    周围的气氛逐渐升温，滚烫的体温传递，即将发生什么时，白枫忽然冲进屋内。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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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3

    朝雪录
    好端端的暧昧气氛瞬间散了大半，燕迟眼神幽怨的瞥了眼面前的白枫，恨不能将他踢出去。
    “主子，秦姑娘发现那杨氏的尸骨之中多了一节指骨。”
    闻言，季元初不由得微微蹙眉，视线从燕迟的身上落在白枫脸上。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二位还是随我来吧…...”
    白枫丝毫没有注意到几人的表情变化，打着伞重新冲进雨水之中。
    见他欲言又止地模样，季元初轻声道：“表哥，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查明缘由。”
    “可是天色已晚——”燕迟下意识想要拒绝，唯恐她孱弱的身子经不起折腾。
    “阿迟，真的不可以吗？”
    我一时撒娇的一句话钓得男人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他重重地咳嗽两声，压下心底的喜色后道：“跟在我身旁，不能单独行动，知道吗？”
    季元初立马点点头，嘴角挂着一抹得逞后的明媚娇俏笑意。
    “这节指骨还未发育完全，应该是未及笄的女子身上的。与杨氏尸骨压根不符合…...”
    二人刚进门时就听秦菀低声念叨，手上拿着两节指骨不断比对着。
    “是啊，当真好生奇怪，难不成里面还有别的死人不成？”
    岳凝站在秦菀身旁，随口的一句话却让在场几人纷纷上心。“世子，劳烦您派人在此守着，在下去紫竹林里再去瞧一瞧。”
    秦菀转身就要走，燕迟却低声叫住她。
    在几人不解的目光下缓缓勾住季元初的手。
    “让岳凝跟着你，她武功好，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应急。”
    岳凝与秦菀点点头，二人很快消失在湿冷的雨水之中。
    “初儿，你随我去见见被秦老夫人护着的三老爷，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季元初嗯了声，身上披着燕迟的厚外套，手被他拉着，感觉不到多少寒意，反倒精神得很。
    屋檐上的雨水滴落在地，二人携手进入三老爷的房中时，就见他正闭目躺在软榻上。
    看见他脸上长满的杨梅疮时，季元初不免用力蹙眉，眼底闪过一抹嫌恶之色。“八姨娘去了后三老爷伤心过度，这几日不吃不喝的，连大夫都叫不醒！”
    跟在身后的小厮顿了顿，继续道：“世子殿下，额，你还要看多久？”
    小厮见燕迟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刀，用力擦了擦额间的汗渍。
    季元初明白燕迟的意思，她伸手拉住男人的手腕，在小厮等人松口气的同时，缓缓从袖中拿出一盘香。
    “此为我亲手制成的摄魂香，香料燃烧时会使重病之中的人醒过来一个小时。”
    “醒来后我们问什么，那人便会答什么，若是撒谎，便会受到蚀骨之痛，浑身溃烂七窍流血而亡…...”
    “阿迟，你们都让让，让我来给三老爷点上。我相信，以三老爷的性子一点不会期满案件中的真相。若非他一直昏迷不醒，我也不至于拿出此等金贵之物。”
    她佯装可惜的叹了口气，余光窥见躺在床上的三老爷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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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4

    朝雪录
    燕迟微微挑眉，什么话也没说立刻为她寻来火折子。
    火焰燃烧的滋啦声在寂静的空气之中无比明显，三老爷的额头冒出一层浑浊的汗珠。
    火折子即将点燃摄魂香时，三老爷猛地从床上惊醒。
    “季姑娘，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三老爷先是朝燕迟讨好的笑笑，而后立即看她。
    以及她手中捏着的摄魂香，汗水从脸颊划过。
    “杨氏究竟是什么身份？”
    “曾经伺候她的丫鬟小厮不是被打发就是被重新发卖了，关于她的消息寥寥无几。我要知道杨氏的真实身份！”
    燕迟冷眼盯着长满杨梅疮的男人，眼眸极冷。
    三老爷被他眼底的凉意吓到，缓了半天才陆陆续续道：“其实杨氏，她是我从外面买回府的。”
    “外面那些地方知道我们这些权贵的喜好，总会拐卖一些女子供我们取乐。原本我要买的人并非杨氏，而是她的女儿。”
    “谁料杨氏那人蠢笨如猪，爱女心切的她居然找到自个女儿的藏身之处。她生得貌美，求我放过她女儿时哭得梨花带雨的让人心生不忍。”
    说到这里，三老爷的嘴角挂着一抹淫笑。
    “当时我就将她一同收入府中，她的女儿在我手中，不愁她不从我！”
    季元初的脸色发愣，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畜生不如的男人。
    一旁的霍知府更是满脸惊恐：“忠勇侯的亲弟弟做出拐卖人口一事，说出去都叫人匪夷所思！！”
    “畜生！”
    “来人，好好守在三老爷的身边，莫要让他离开此处半步！”
    燕迟眼睛血红的瞪他一眼，如果眼神能化为实质，恐怕三老爷此时已经死了千百次。
    季元初瞪他一眼，转头跟着燕迟一同离开。
    秦老夫人从头至尾都不曾提及过与杨氏一同拐来的少女，那节不符合成年女子地指骨，或许就是杨氏女儿的。
    “井底之下，应该不只有一具尸体！”
    季元初话落，迎面一股寒意直直地打在她身上。“刘管家等人的死统统指向紫竹林，找到杨氏的尸骨后，秦家便立马派人封井，定是为了隐藏井底深处的秘密！！”
    燕迟毫不犹豫的将她护在怀中，精壮的男性躯体密不透风的将她护在温暖的怀抱中，将林间的冷风隔绝在外。
    在紫竹林内与秦菀和岳凝汇合后，季元初三两句话道出在三老爷那儿获得的消息。
    秦菀紧皱的眉头微微松懈：“这样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金絮其余败絮其中！”燕迟低低的怒骂一句，令人迅速将井盖打开重新挖井。
    知府也不敢干站着，甚至拿出自己的私房钱鼓励大家加油干。
    季元初看了眼知府恍若打鸡血的表现，嘲弄地扯了扯唇角。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她就不信他一点儿察觉也没有。
    手中的暖炉有些凉了，燕迟招来白枫，让他重新将手炉里加些上好的热炭。
    待到白枫拿东西回来后，将重新充斥着滚烫暖意地手炉放入她的掌心之中。
    “在屋内多坐会儿，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
    燕迟扯出一抹笑，摸摸她的脑袋后帮忙一起挖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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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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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元初点点头，她的身子不好，自然不会傻撑着。
    在屋内等候时，忽的听见外头传来一阵低呼声。
    紧接着，竟隐约听见些许抽噎的声音。
    她的眉心微动，让柳儿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柳儿打伞入雨之中，等到看清楚凉亭内桌上盛放的几具尸骨时，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来这里做什么？外头风寒，抓紧进去吧。”白枫脸上溅了泥点子，还未来得及擦去便瞧见阴暗环境之中的熟悉身影，忍不住提醒她道。
    柳儿吸了吸鼻子，从口袋里拿出帕子，踮脚擦擦他脸上没来接擦去的泥点子。在白枫怔愣的表情下，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他，转头撑着雨伞离开。
    “小姐，井底深处果真有东西，奴婢亲眼瞧见捞上来不少尸身。”
    “秦姑娘说，这些似乎是还未及笄的少女尸骨…...”
    天边的雷声炸响，季元初险些站都站不稳。
    “少女？这秦府的三老爷真是个王八犊子畜生！！”
    她用力咳嗽两下，在柳儿惊恐的眼神下撑着伞往凉亭之中走去。
    秦菀和剩下的仵作在泥土之中扒拉着受害者的尸骨，他们的眼眶泛红，眼角隐隐有泪光，手中的动作却一刻也不敢停歇。
    她看得心里发酸，将雨伞收下后，忍不住走到秦菀身后。
    被永远封存在井底之下不得见人的尸骨，终于重新迎来曙光。
    倘若不是拐卖人口的组织，倘若不是像秦家三老爷一样泯灭人性的畜生，或许这些年轻的生命本就不该遭到此等非人的待遇。
    她的脚步踉跄，燕迟面色不忍地搂住她的腰。
    “初儿，你身子刚好受不了刺激，回去休息好吗？”
    燕迟的脸上满是关心，季元初静静地埋在他地胸前，湿润的泪水流入他的脖颈间。
    被雨水打湿的胸口忽的开始发烫，心口处好似被人点了把大火般，烧得他五脏六腑不断传来剧烈的烧灼刺痛感。
    “你放心，我一定让害死他们的幕后真凶血债血偿！”
    “我会给她们一个交代，不再让更多无辜的生命受伤害…....”粗粝的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季元初擦了擦眼角伤心的泪水，被他亲自送回安阳侯府。
    “接下来的事情有我们，案件即将水落石出之时，我想看到你健健康康的站在我身边，好吗？”
    燕迟伸手捧住她柔软的脸颊，与之对视时，眼神有些许的迷离。
    季元初点点头，“你们都要平平安安。”
    她伸手摘去燕迟脑袋上的一枚竹叶，在男人直直地注视下，踮脚轻啄他的下巴。
    不给燕迟反应的机会，在他因震惊而瞪大的表情中转身进入闺房之中。
    “世子还是快些回去吧，我家小姐要睡下了。”
    柳儿亲眼目睹燕迟呆愣摸向被她亲到的下巴，眼中流露出回味神情时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燕迟深吸一口气，用力朝房间内高喝一声：“初儿放心，我一定会将杀害无辜少女的真凶绳之以法！”
    “等我回来！！”低哑声音很快消失在充斥着土腥味的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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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6

    朝雪录
    燕迟下令查封了庆源典当行，秦府众人更是不可出府。
    季元初大病初愈醒来时，赫然是第二日晌午。
    大***不知听谁说她昨夜去了秦府一同断案，愣是拉着她不许她出门。
    “初儿，祖母晓得你有主见，但在祖母看来，只有你的身体才是重中之重。”
    “不是说五日之后要去京城么？这些都是祖母替你准备的行囊，你来瞧瞧有什么用得上的…...”
    大***热情难却，她不得不按捺住跑去秦府地冲动。一直到半夜入眠之时，大***才勉强放过她。
    在她临走之前还特意叮嘱：“你的身子不好，有些事情尽力而为就好。更何况那儿不是还有你表哥和凝儿么？”
    “太早的露出锋芒引人耳目，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大***的一番话让她微微蹙眉，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连带入睡时也格外的不安稳，昏昏沉沉间只觉得胸口处一阵憋闷，好似压了一块千斤重地石块般喘不过气来。
    她猛的深深吸一口气，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越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千斤石”是燕迟的脑袋。
    见她醒来，燕迟也悠悠转醒。“秦府的案子，办完了，府上涉事之人全部押入大牢之中，官府收押秦家所有财产，遣散其余人后，我便立刻来寻你…...”
    “本想告知你这条好消息，但初儿你已安然睡下。思及前几日你曾说过的黑影，我便一直在伺候着。只是——”
    说到这儿，燕迟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没想到困意上头，竟直直地睡了过去。”
    季元初轻笑一声，澄澈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眼底闪烁着细碎的亮光。
    “阿迟，你快和我说说，秦府井底埋尸案究竟是何情况？你们又是如何破案的？”
    她掀开衣角被子，带着她馨香的被子落在燕迟的身上，短暂的驱散男人身上冰冷的寒意。
    “你先睡下，我坐在你身旁讲。”男人大手扶着她的肩膀，将被子掖好后，将案件过程完整地缓缓道来。“采荷是杨氏的女儿？她知道真相后便一直在筹划复仇还放火烧了秦氏祠堂，秦老夫人也死了？”
    季元初嘴角微张，眼底满是震惊。
    燕迟点点头，手脚勤快地从一旁端来杯温热的茶水递到她的手边。
    她下意识接过，直起身子一饮而下。
    “当年那些人罪有应得，只是你说采荷与秦菀的大哥一同葬身于火海之中，未免让人有些唏嘘…...”
    “唏嘘什么？秦菀大哥便是杀人真凶，是他一直在帮助采荷杀人。莲叶撞破二人之间的私情被杀，八姨娘，刘管家…...他们皆是死于他手！”
    燕迟的掌心贴住她冰凉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源源不断的温暖她。
    季元初的眉心微动，心底生去一股暖流。“我只是觉得采荷就这般死在火里太可惜了…...对了，害死他们的真凶呢？秦老三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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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7

    朝雪录
    一想到造成这么无数懵懂少女死亡的秦老三还活在世上，她便忍不住心痛！
    “他对自己的罪名供认不讳，官府一定会给无数冤魂一个满意的结果。”
    燕迟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季元初哼哼两声，这才松口气。
    “表哥，你也困了吧？”她的视线缓缓落在燕迟脸上。
    这几日的案情太多，其中牵扯到的陈年旧事颇多，秦家不配合调查，他在短短三日之内破案，无非是日夜兼程才能做到。
    仔细去看，燕迟的眼下忽的多出一片淡淡的青黑色，下巴处长着些许小胡茬，看着比之前沧桑了些。
    燕迟注意到她关切地目光，伸手摸了摸消瘦的下巴后促狭一笑。
    “这几日太忙，都不曾好好打理过，让初儿见笑了。”
    她冲他摇头：“你这都是为破案所致，我怎么会笑你？”
    “阿迟哥哥，你也累了吧？来，躺我旁边休息会儿…..”
    被乌云遮盖的微弱光线折射进屋内，天边隐隐泛起丝丝光亮似乎要将黑暗彻底驱散。
    “估摸着也睡不得几个时辰了，我还是再此守着初儿——”
    “让你睡就睡，燕迟，你不愿意听我的话了吗？”
    她的腮帮子微微鼓起，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生气炸毛时的长毛猫，又萌又可爱。燕迟顿了顿，眼底地最后一丝顾忌烟消云散。
    “好听话，初儿不生气了好不好？”
    见状，季元初满意地勾勾唇：“这还差不多，我让柳儿多拿一床被单来。左右也不过是添置一床被子的事…...”
    怎么可能只是添一床被子的事情？
    燕迟心里闷闷的想，但换个角度想，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身边，心中微不足道的那抹失落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元初朝外喊了声柳儿，一会儿的功夫，柳儿便将崭新的被子拿到屋中。
    临走之际，特意看了眼自家小姐。
    身材高大的男人躺靠在她的身后，虽然各盖各的被子，但柳儿总觉得二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像极了新婚夫妇。
    她微微抿唇，转头将房门合上。刚一转身，猛的撞上一具结实的肉墙。
    “嘶！”柳儿不由得低呼一声，抬眼看向身穿夜行衣的白枫。
    “大半夜的还不走，你在这儿做什么？！”
    女子揉了揉被撞红的脑门，压低声音道。
    “我这不是关心我家主子，一时失了分寸吗！你莫动！”
    白枫在胸口里翻找着什么，半晌，拿出一罐上好的药膏，伸手挖了一大勺涂抹在她的额头上。
    “不出两个时辰，红痕便能消失干净。柳儿姐姐，你莫要生我的气了，嗯？”
    柳儿本就没有生气，见状，下意识想要去摸脑门上通红的位置。
    手指还未碰到光洁的额头，手腕便被一只大手抓住。“现在还碰不得，若是将药膏给擦去，只怕几日都恢复不成！”白枫神色紧张道。
    柳儿的瞳孔一颤，闷闷应下后用力甩开他的手。
    在白枫错愕地目光下，头也不回地往小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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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8

    朝雪录
    天色大亮之时，燕迟从充斥着暖香的软榻上醒来，他动了动手臂，慢半拍的发现怀中胸口处埋着一个小脑袋。
    季元初有些不满地微微蹙眉，又往热源所在的位置蹭了蹭。
    燕迟眼底含笑，从他的角度看去，借着屋外地阳光，甚至能将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和纤长浓密的睫毛看得一清二楚。
    心软了大片，他暗叹一声，大掌握住女子微凉的小手，没一会儿功夫，她的手便暖和起来。
    昨夜秦家的财产没收之后，今日等待他的事宜只会更多。
    燕迟一直盯着熟睡中的女子看了许久，直至眼眶发酸时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世子…...”
    “别叫醒初儿，让她再睡会儿。”燕迟扫向一旁的白枫，低声道。
    柳儿低头应下，待到二人离开后，重新回到小厨房热药。
    ——
    “菀儿，你说你要提前赶往京城？不是说五日之后再去么？”
    季元初神色不解的拉住秦菀的手道。
    “忠勇侯的嫡长子秦琰今日来到秦府，明日便要带我们姐妹回京。虽不知为何，但忠勇侯府之命我们也不得不从。”
    秦菀的神色微暗，察觉到她表情有些失落和担心时，反而笑着拍拍她的手背。
    “不过你莫要担心，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在京城会面。”
    “我会保护好自己，还请你们回京城之时第一时间通知我。到时我好替你们接风洗尘！”秦菀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季元初扯了扯唇角，心情复杂的回了安阳侯府。
    岳凝得知消息后也叹了声，很快又被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了。
    “元初姐姐，你和我表哥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今天来训你时可瞧见表哥从你院子的正门离开，你们昨晚不会——”
    “岳凝！你瞎说什么！？！”燕迟从身后赶来，听清楚岳凝话中地内容时，险些出手揍她。
    季元初潜意识将岳凝护在身后，看了眼身前的高大男人，温声解释：
    “你多想了，阿迟哥哥是怕我有危险，特意在我房中守着。我们…...”“什么也没做。”她吸了口气道。
    岳凝长松一口气，眼底竟流露出莫名可惜的神色。
    季元初怀疑自己看错了，再去看时，那抹神色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错了错了，以后不敢随意瞎想了。元初姐姐，你就当我放了个屁成不成？”
    岳凝在燕迟吃人的眼神下凑到她跟前，讨好卖乖。
    季元初无奈的笑笑：“听闻今日茶楼开业，你我去听戏可好？”
    岳凝立刻借坡下驴，拉着她的手臂黏黏糊糊地蹭了上去：“我就知道阿初姐姐最好了！不像我表哥…....”
    冷不丁被她提及的燕迟冷哼一声，单手提着岳凝地后脖颈将她提到角落里驯化。
    “这世道对女子的规训太多，她们无法反抗，当今社会权力下更不知如何反抗。清白对于女子格外重要，岳凝，日后你不要在外人跟前开这等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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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39

    朝雪录
    岳凝地表情一顿，愣怔半晌后，支支吾吾地点头应下：“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在外人跟前如此。但你们又不是外人…
    岳凝嘀咕两句，在燕迟冷冽的视线下垂下眼。
    季元初并不知道远处的二人在的谈论什么，等到岳凝蔫儿吧的走来时，一脸莫名。
    刚想开口，燕迟好似预料到她的反应般，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初儿，你愿意与我在三日后回京吗？”
    “长途跋涉，我总担心你的身体。你若不在我身边，我心头总觉得不踏实。”
    男人低头注视着她微垂着的眼睫，在岳凝震惊地表情下缓缓开口。
    “可是——”
    “倘若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初儿，请容许我让影卫跟在你身旁护你周全。”
    燕迟甚至替她找好了退路。
    季元初的眉头微动，好半天才摇摇头。
    “延后三日没什么的，表哥，我等你。”
    季元初的眼睫微微颤动两下，抬头看他时，腮边浮现出一抹娇俏的粉。
    燕迟瞪直了眼睛，一旁的岳凝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最好，待我处理好身上的公务后，即刻随你回京！”
    燕迟神色兴奋的看她，眼神中闪烁着锃亮的光芒，似是在期待什么。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岳凝和柳儿等人，眼神分明表示：赶紧下去，别打扰我们二人的相处。
    岳凝朝燕迟翻了个白眼，转身带着下人们一同离开。
    “说我倒是起劲儿，怎么自己被迷得颠三倒四反而不说了？”
    岳凝哼哼两声，拉着柳儿转头消失在院内。
    眼见周围的人都离开了，燕迟这才重新看向她。
    “可以吗？”他的喉结重重滚动两下，喉间发紧，望着她的红唇时心底生出一股无端的渴意。
    季元初的手脚微僵，视线上移落在他充满期待的脸上时，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不说，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燕迟缓缓靠近，微微俯身凑到她的跟前，灼热滚烫的呼吸瞬间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季元初干净的指骨无意识紧攥着衣角，下意识闭上了眼。
    等待良久，她想象之中地吻迟迟没有到来。
    她不解地睁开双眸，视线落在紧紧抱着她的男人身上。
    原来他只是想要一个单纯的拥抱？
    季元初无奈笑笑，伸手回抱住燕迟。柔软的手心落在他劲瘦有力的腰上。
    燕迟的身子一抖，见她回应自己，手下的力道不由得愈发加重。
    “我不想只是你的表哥，我想——”
    “不好啦不好啦！东街口那边闹事啦！主子，您快去瞧瞧！”
    白枫的出现再次打断燕迟，他的脸色漆黑如锅底。
    公务缠身，即便他有天大的事情也只能排在公务后头。
    燕迟松开怀中娇小柔弱的女子，临走之前，顺手将她额边的碎发捋顺。
    “初儿，等我回来好吗？”
    男人的漆黑深邃的眼瞳极亮，让人轻易便被深深地吸入其中无法自拔。
    季元初愣神一瞬，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轻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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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40

    朝雪录
    燕迟处理好公务后已是两日后，季元初与他一同告别安阳府内众人，朝着京城进发。
    一路上岳凝都黏在岳悦身边，燕迟的嘴角好几次张合，看见岳凝的脸时到嘴的话愣是没说出来。
    岳凝感受到燕迟的死亡注视后，挑衅般微微挑眉。
    天色渐沉，几人终于找到一家客栈休息。
    晚上夜深露中，客栈外冷冷清清，竟是连一个过路人都没有。
    季元初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余光瞥见岳凝含笑的脸时，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她摇摇头，将脑中混乱的想法甩开，跟着小二走入安静的厢房内。
    几人在来的路上并未用饭，肚子空瘪瘪的，放好行李后立刻在客栈大厅内坐着用餐。
    “谢兄，你可曾听说到今日镇内的传闻？”
    “你是说桃林镇内的'五声夺命'传说不成？”
    “正是！你可知今日又有人死于此传说吗？”
    点菜的季元初等人立刻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几人不约而同竖起耳朵听热闹。
    “据说三十年前镇上有个天才笛师叫做周立青，他被冤枉害死管家之女后含恨而死。刽子手行刑前他含泪诅咒说，每隔三十年便会有死人离奇死亡。四前都会听到笛声…...”
    说话的那人压低声音道：“仔细算算时间，今年正好是三十年整。你不知道吧？镇上已经死了三个人了！！”“真的？周兄你可莫要骗我！”
    “你当是什么乡野怪谈不成？那些死者临死前的表情格外狰狞扭曲，身边摆着一把笛子，诡异异常。”
    “官府无用压根查不出他们的死因，最后只能归咎为诅咒。”
    坐在一旁的季元初听得浑身汗毛直立，笑脸惨白惨白的。
    燕迟见状，低声安抚她。
    “初儿莫怕，今夜我在你床边守着，谁来了，也伤不着你。”
    燕迟的声音又低又沉，给人极强的安全感。
    季元初深吸一口气，闷闷的嗯了声，用完饭后不做停留立刻回房。
    自从听了楼下几人所说的话后她便睡不着，路途颠簸劳累，她便让门外的柳儿找店小二要些温热的水。将热水倒入浴桶之后，柳儿站在她的身边，视线却落在不远处的燕迟身上。
    “初儿…...咳咳，我背过身去。”燕迟并不敢将两个弱女子单独留在房中。想到初见时她一人在房中所发生的事，眼神迅速扫过紧闭的窗户和大门口，神情一刻也不敢懈怠。
    柳儿见状，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仔细伺候自家小姐。
    氤氲的雾气在空间内散开，燕迟感知到空气中淡淡的馥郁香气，忍不住深吸两口。
    待到身后香气窸窸窣窣地换装声音时，眼睛发直的盯着窗外，一动也不敢动。
    待到一股柔香靠近时，他僵直的视线终于恢复转动。
    “阿迟哥哥，你要不要也先洗漱一番？”
    “我去让小二再打些热水来…...”
    季元初软声开口，余光瞥见男人羞赧地神色转瞬间发生变化。
    “嘘！”他朝季元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锐利的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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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41

    朝雪录
    季元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时，窗外哪里还有什么人影，空空如也的什么也没有。
    她不明所以地微微蹙眉，眼神间皆流露出淡淡的疑惑。
    燕迟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听到一阵奇怪诡异的笛声？”
    她沐浴时喜欢沉入水底的感觉，水声哗啦啦响充斥着她的耳边，似乎只隐约听到一丝奇怪的声音。
    当时柳儿好像随口在她耳边念叨了一句：“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此时吹笛子呢？”
    思及燕迟奇怪的眼神，身体好似被冰雪覆盖住，每一根毛发都竖立那里。她的眼睛瞪得溜圆，似乎窥见了什么秘密。
    “他们所说的传闻是真的？”季元初不自觉紧缩眉头，语气也有些急促紧张。
    燕迟摇摇头：“方才我只是看到一抹黑影从窗前一晃而过，具体情况还未可知。”
    男人的声音微哑，大手拉着她的手腕，悄然推开一条门缝。
    对面的一扇门悄然被人推开，白枫一抬眼便对上同样看向走廊深处的男女。
    “主子，你们也听到了？”
    燕迟点点头，将季元初护的严严实实往走廊深处走去。
    白枫见状，走到柳儿身后垫后，防止发生突发情况时反应不过来。
    几人的脚步声停在走廊深处的房外，笛声正是透过这间房间里传出来的。可奇怪的是，门缝底下并未透出一丝光亮。
    燕迟叩了叩门：“有人在吗？”
    “大晚上的别吹笛子了，我等还要入睡…...”
    敲了半晌，屋内始终不见有人回应。
    几人的脸色一变，对气味极其敏感的季元初感受到门缝里传来的怪味儿时，下意识捂住口鼻。
    见状不对，燕迟猛地推开房门。
    借着走廊内微弱的灯光，众人得以看见，一个身穿白裙的男人静静地靠在窗户边上。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面容狰狞扭曲，嘴角却诡异地往上高高扬起。
    季元初冷不丁被吓一跳，心脏处传来一阵持续的刺痛感。
    她低呼一声，下意识捂住心口的位置。白枫立刻上前将屋内的油灯打开，紧接着迅速唤醒一楼昏昏欲睡的小二。
    小二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险些被吓出尿。
    “各位客官等等，小的，小的这就去官府报案！！”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季元初深吸一口气，心口处地疼痛已经好了很多。
    她的身边赫然摆着一把笛子，笛子的尾端似是被摔破了般，看着并不太美观。
    掌柜的匆忙上楼，见到惨死的男人后，身形颤抖的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燕迟的神色微动，伸手摸摸季元初的脸后，靠近尸身进行简单的尸检。
    在此期间他注意到，死者的耳朵后面有淡淡的红色痕迹。看样子，应该是用某种锋利的线勒着所留下的。“你们问道这股怪味了么？”
    季元初嗅了嗅，忽的出声道。
    听到动静姗姗来迟的岳凝闻言后微微蹙眉：“什么气味？我怎么没有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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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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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独特的酸臭气息是从臭草花之中提取而来，此物极毒，只需服用一点便会立即毒发身亡。”
    季元初的脸色微凝，下意识看向男尸的手指。
    手指干净，指甲上也并未出现中毒的痕迹，连嘴角也不曾变色。
    但指缝中却残余着淡淡的白色粉末状物体。
    这就奇怪了，难道凶手只是在现场落下了臭草花地残留之物吗？
    她微微蹙眉，有些不解的道出自己的想法。
    燕迟敛下目光，眉间一片冷色：“门窗皆关得严严实实，没有强闯的痕迹。如果是他杀，凶手是怎么不动声色的下毒的？”
    他的话音缓缓落下，这点也同样让所有人不解极了。
    岳凝上前两步，在官府的人来之前，仔细检查周围的异样情况。
    季元初的视线首先落在不远处的茶杯上。
    她随手从头上摘下一支银钗放入茶水之中，在一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缓缓抽出。
    银钗并未变黑，茶水也没有毒。
    线索到这里，好像又断了。
    岳凝忽的开口：“这里有一个纸包，里头似乎残留着些许白色粉末！”
    趴在地上从案桌底部找到东西岳凝忽地抬起头，语气兴奋地将东西举高。
    季元初眼神一亮，当即便走到岳凝跟前，仔细观察着纸包内的粉末。她小心将粉末倒入茶水中，融化后的茶水无色无味。
    她再次将银钗放入水里，埋在水中的银钗瞬间变黑。
    “此物便是臭草花的粉末！！含有剧毒！”
    她忽的大惊，心底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这四周均没有打斗的痕迹，难不成此人是服毒自尽的不成？”白枫出声怀疑道。
    她摇摇头，语气恳切：“并非如此，臭草花含有剧毒，受害者中毒后五脏六腑都会出现破损爆裂的痕迹，但其中含有的某种毒素会让人死前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可他的面容扭曲，定然不是服毒自尽！”
    季元初轻声解释。
    燕迟的扒拉开男人脖颈处的长发，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一个细小的针孔。若不是此处的皮肤微微发青，恐怕他们一时半会儿都发现不了。“倘若是被人注射进毒素呢？”燕迟惊讶于凶手的精巧手段。
    闻言，季元初的眼皮忍不住狂跳，她走到燕迟跟前，果真在男尸的脖子上发现一处青紫色的痕迹。
    “不错，凶手应该是先用某种东西维持男人脸上的表情再对他注射毒药使人迅速毒发身亡！”
    季元初一解释就变得合理起来，众人齐刷刷看向不远处的掌柜。
    “掌柜的，你可知道死者是何人？”
    掌柜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张了张嘴：“他啊，是周家的长工，叫王大壮。”
    说完，掌柜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第三十年内，这已经是今年的第四个了…...看来诅咒又应验了……
    管家神神叨叨的话让众人不约而同的响起在客栈大厅内听到的传闻，难不成，真像他们所说的一般，这些人的死都是因为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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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始终神神叨叨不肯透露出重要消息，见状，本想从他口中打探消息的季元初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官府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燕迟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信息后便重新回到季元初的身边，寸步不离地护着她回房。
    “桃花村的县令告诉我，”燕迟坐在她的床边压低声音：“三十年前被冤枉致死的天才笛师周立青，是当年谢家请去的先生。而死的官家之女，正是谢家大小姐谢逢春。”
    “死者的身份背景，皆和谢家有或多或少的联系。这些人是谢家的下人或者与谢家有生意往来的人。”“难道这是故意针对谢家的吗？”季元初闻言，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
    燕迟微微挑眉，神色温柔地替她掖好被角。
    “明日我们需要拜访一下谢家谢大人，初儿，时候不晚了，你先睡下吧。”
    燕迟摩挲着她光洁的额角，顺手将房间内的油灯吹灭。
    “别！半夜发生这种事我心里总慌，阿迟哥哥，你将别把灯吹灭！”
    燕迟的动作一僵，笑着道了声好，立刻重新将煤油灯点燃。
    男人即将转身时，被一双小手拉住衣角。
    燕迟的脚步微顿，唇角隐秘地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阿迟哥哥，你可以睡在我旁边吗？”
    燕迟没说话，默默抱来一床早就准备好的被单躺在她的身边。
    等到身旁的女子呼吸逐渐平稳后，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替她擦去眼角的湿漉，掌心有规律地拍拍她的肩膀哄人入睡。
    翌日一早醒来时，季元初睡得极其香甜，反倒是燕迟，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黑。
    昨夜发生了命案，他想得多，直至天快亮时才堪堪睡着一小会儿。
    季元初等人在客栈用完早饭后，立刻朝着谢家所在的方向而去。
    谢家门前冷清异常，看门的人奴才见到他们几人靠近，眼底露出些许凶恶之色。
    “你们是何人？！”
    燕迟微微挺胸到明来意，有官府的人在，谢家人不敢刁难他们，很快将众人给迎入府。
    不过片刻的功夫，谢家老爷便出现在众人跟前，笑着与燕迟和官差客套。燕迟冷眼盯着谢家老爷皱巴巴的脸皮，漆黑的眼底从上至下将他打量一遍。
    “谢老爷不必多礼，我等此次前来，为的就是昨夜客栈身亡的谢家伙计谢大壮而来。”
    谢老爷的脸色瞬间一变，眼底闪过一抹不善。
    不过转身间的功夫，他又迅速调整过来。“世子请说，但凡有能帮的上忙的，小人一定如实交代！”
    燕迟的神色微动，转眼看向一旁的季元初。
    “当年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季元初小幅度地点点头后，燕迟低声开口问道。
    谢老爷的乌黑的嘴皮轻颤两下，终于将当年事情交代出来。
    三十年前，谢家大小姐痴迷笛艺，与先生周立青日久生情的。二人私下私定终身，此事被谢父撞破后勃然大怒，立刻设计周立青害死谢家大小姐，将周立青送入官府问斩。
    “当年周立青死前确实说过这种话，不过当时谁也没有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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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开始，府中开始陆续死人，死者与当年逢春的死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身边都摆着一把破笛子。”
    谢老爷的声音微颤，像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季元初敏锐地找到问题所在：“当年逢春小姐是怎么死的？”
    “这傻孩子自己服毒自尽，那毒药很快就夺去了她的性命，但我们发现后已经晚了……”谢老爷痛苦的闭上眼睛。
    “她不堪父亲逼迫嫁给旁人，不愿意有情人两不相见，所以选择…...”
    话落，谢老爷便无奈的叹了口气，再也不正面回答燕迟和季元初的问题。等到几人离开谢府后，跟在燕迟身边的官差忍不住道：“难不成真如上头所说，是诅咒不成？”
    “从谢老爷口中好像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燕迟摇摇头，偏头看向一旁的季元初。
    二人似乎有心灵感应般同时看向对方。
    “谢老爷有问题，他没说实话。”
    燕迟的语气笃定，让一旁的官差一头雾水。
    见岳凝和柳儿等人也是这种表情，季元初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谢老爷在说话时频繁眨动眼睛和摸鼻子，小动作越多，证明他的话便没多少可信度。”
    “仅凭这一点？”官差觉得不可思议。
    她微微抬头，神色平静地摇头：“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谢老爷说谢逢春与之前的所有死者死状相同。臭草花中毒后会面带微笑，而谢逢春脸色狰狞扭曲，显然是被人害死的！”
    燕迟点点头附和：“若真是诅咒为何要等这么些年？幕后真凶不杀旁人偏偏针对谢家的人…...”
    “这不像是诅咒，更像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复仇！”
    燕迟忽的拧眉，围观全程的官差也反应过来。
    “二位大人所言极是，待我回到衙门后便立刻向上头禀告此事细节。只是…...凶手到底是何人呢？”
    岳凝眼前忽的一亮：“是啊，凶手处心积虑杀了这么多人，难道是为了给周立青报仇雪恨吗？”
    季元初点点头，伸手扯扯燕迟的衣袖：“快，快去让人查一查周立青生前的人际关系，看看这世上是否还有他的亲人或关系极为要好之人还活着！”
    她的话给官差提了个醒，不用他们再说什么，他立刻屁颠屁颠儿的跑去查询此案关键之处。
    与此同时，燕迟等人也没闲着，他们一行人再次来到昨夜的案发现场。
    因为季元初的提议，官府带走尸身后，没有动房间内一草一木，一切都维系在他们推开门时候的样子。
    岳凝照旧搜寻犬一样迅速搜寻着屋内的可疑之物，季元初的视线下移，落在摆在床边上地破旧笛子上。
    “昨夜官府的大人们可说了，每死一个人，都会留下一把破旧的笛子？”
    燕迟点点头，视线随着她的话落在那把笛子上。笛子在女子白嫩纤细的指骨中显得格外透亮，在众人的愣怔下中，季元初一把将它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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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岳凝等人瞪直了眼睛，玩来一步地官差仵作等人忍不住大叫一声：“季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呀！？”
    “这好好的笛子您将它摔了做什么？！”
    季元初微微挑眉，燕迟已经闪身护在她身前：“初儿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道理，还请诸位稍安勿躁。”
    眼看燕迟出头，几人不得不将喉咙里剩下的话给咽下去。
    季元初蹲在地上，伸手抓着一块破碎的笛子碎片仔细的观察。
    “初儿小心手！还是让我来吧…...”燕迟神色紧张地盯着她纤弱白嫩的小手，语气中满是担忧。
    季元初的手腕被他牢牢抓住，面上的表情一怔，随即笑着摇摇头：“无碍，你们快摸摸这笛片上的痕迹。”
    她轻声开口，距离最近的燕迟立刻将碎片都捡拾到桌面上仔细查看。
    一旁的岳凝和柳儿见状，也跟着上前查看情况。
    “这笛子内部凹凸不平的…...像是被人刻上文字！！”
    燕迟感受着指腹下的纹路，脑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周”和“谢”字。
    对她颇有怨言的官差和衙役互相对视一眼，愣怔不已的看向季元初。
    “每一处案发现场都被人留下一把笛子，幕后之人一定是想通过此物给我们留下线索。现在看来，当务之急就是应该将笛子内部的文字复原。”
    她的声音轻柔空灵，声音不大，却重重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不错，既然幕后之人打的是这个主意，那我们不如再闹大一点。看看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燕迟如鹰般尖锐的眼神扫向门口处的二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厢房不远处一直盯着此处的人神色一动，转身迅速往客栈一楼奔去。
    刚回头，冷不丁和同样上来查看情况地小二对上。
    二人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小二当即便摔了个狗啃泥。
    “哪个王八犊子不看路啊！？我的腰啊！赔钱，快点赔钱！！”
    那人被小二抓住手臂，外头地动静很快引来屋内的注意。
    一阵脚步声不断踏在他的心上，男人咬牙切齿的冷哼一声，丢下几张钱票般迅速脱身离开。
    等到季元初几人追出来时，那人早已消失不见，只剩站在原地乐呵呵数钱的小二。
    她的神色微动，拉着燕迟走到小二跟前笑着问：“小兄弟，方才外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话落，她的视线落在小二青紫的额头上，看样子像是重物撞击的痕迹。
    小二正美滋滋儿的将银票收入胸口时，忽的听季元初轻声开口。
    他对这位姑娘印象还不错，当即没怎么犹豫便说了：“刚才我正依照掌柜吩咐来请几位下楼用饭，谁知在拐角处忽的撞见一浑身肌肉的大汉。”
    “我瞧他行踪怪可疑的，便拉扯着他不让人走。谁知这家伙甩了我几张银票就自个儿走了，没有一点人性！”
    小二说得十分激动，燕迟微微蹙眉，护着季元初免得被他的口水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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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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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元初微微垂下眼睫，扯出一抹淡然明媚的笑：“小哥，你可否将银钱借给我们瞧瞧？”
    小二大幅度说话的动作一顿，被她的笑容晃了晃神，眼底划过一抹羞赧。
    反应过来后，“哦”了声，迅速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银票递给她。
    季元初轻声道谢，而后抽出一张银票放在光线下面仔细观察。
    “怎么样？这银票上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燕迟忍不住问她，视线落在她认真时安静的小脸上时忍不住晃了晃神。
    她的视线落在银票上的某一处时，眼底浮现出丝丝笑意。“不错，这张银票上印有谢家的章印，你们瞧…...”
    众人果真一窝蜂围上来查看，看见银票角落里印下的章印后，谢家老爷的脸立刻出现在几人眼前。
    “这事儿怎么又和谢家扯上关系了？难不成方才的壮汉是谢家人派来监视我们的？”
    岳宁眉心微皱，忍不住开口。
    季元初摇摇头又点点头：“恐怕不止如此，我们先回房吧。”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绝对与谢家人脱不了干系！”
    她的眼神暗了暗，将手中的银票重新还给小二。
    “小哥，今日多谢你了。我听闻醉仙楼内的消息最是灵通，不知可否替民女散布一则消息？”小二被她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险些连自己姓甚名谁都给忘了。
    只见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笑着用力带点点头：“姑娘您先请说，只要我们掌柜的觉着没问题，小的自然竭尽全力替您办好！”
    她点点头，压低声音道耳语两句后，再次感谢他：“此举若有成效，事成之后一定会加倍感谢！”
    说罢，她便从腰间的锦囊袋里拿出几两碎银。正要交给小二时，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动作的。
    燕迟将几两碎银交给小二，转身按住她的手。
    小二笑呵呵的离开后，季元初只得将手中的银钱放入袋子中。
    “初儿姐姐，你方才和那小二究竟说了些什么啊？也说给我们听听吧！”
    岳凝好奇得抓心挠肝，黏在季元初跟前撒娇卖乖道。
    她低笑两声，只一笔带过：“不过是散布几条消息罢了，人言可畏，尤其是在左邻右舍皆认识的小地方。我就不信，谢家还不吐出些什么来…...”
    岳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如此便能引蛇出洞，让幕后之人现原形吗？会不会打草惊蛇呀？”
    季元初笑着摸摸岳凝的脑袋：“无论如何的，这都是我们要的结果。”
    盯着岳凝不解的目光，她继续开口：“只要对方自乱阵脚便一定会做出相应的措施，一旦有了措施，我们便有了突破的机会。”
    “你说，这算不算一个深挖谢家往事的机会？”
    她轻轻刮了刮岳凝的鼻尖，成功引来燕迟艳羡的目光。岳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竟然还真是这个道理！只要坐不住有所行动就给了我们机会…...初儿姐姐，你当真好生聪明！！”
    岳凝满脸崇拜的盯着她，炽热的眼神让她粉白的面皮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娇粉色，艳丽娇媚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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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雪录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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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果真如她所想的那般，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窗外忽然响起一阵明显的吱呀声。
    躺在她身侧的男人耳朵一动，敏锐地睁开眼。
    感受到窗户口处的异动时，不自觉放缓调整呼吸，微微阖眼露出一条不明显的缝隙来。
    漆黑的客栈内，忽的乍现出一道清冷的月光。
    窗户被人掀开，体长壮硕的黑影从窗口内爬了进来。
    躺靠在燕迟怀中的女人并没有察觉到此刻的致命危险，面容平静恬美，睡得格外香甜。
    那道壮硕的黑影不断朝着床边靠近，只见他眼中凶光毕露，迅速从身后抽出一把利刃，眼神凶狠地往床上扑去。
    燕迟微微挑眉，在黑影即将靠近时用踹向下半身，黑衣人虽然蒙着面，可从他剧烈颤抖地身形来瞧，不难看出他痛得快昏死过去了。
    “还愣着做什么，都进来！”
    在外头守候已久的白枫与岳凝瞬间从门口闯入，黑影见状不对，抬脚就要从窗户口离开。
    燕迟早就料到他的动作，冷嗤一声，拿起床边的扫帚狠狠打在黑影的大腿处。
    “砰！”的一声巨响，健硕的大块头瞬间跪倒在地。
    许是疼得厉害，就算是带了面罩也遮不住难听的呜咽声。
    季元初闷哼两声，缓缓睁开一双雾蒙蒙的双眼。
    黑衣人跟前的燕迟瞬间回到她身边，动作温柔地拍拍她单薄的脊背，直至身旁的女子嘤咛两声后再次入睡，这才松了口气。
    一旁的白枫：？什么玩意儿？这还是战场上杀敌无数，待人礼貌却十分距离感的主子吗？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见柳儿想要上前时，想也没想地抓住她的手。
    女子柔软的小手好似云团般，向来和兵器尸体打交道的白枫哪里见过这样触感，没忍住伸手摩挲两下。
    柳儿的眼瞳瞪大，面色羞红地用力将他甩开。
    白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逾越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而围观全部的岳凝止不住地冷哼两声。
    一个两个的都在她面前秀恩爱是吧？！
    她动了动脖子和手腕，活动关节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岳凝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黑影，唇角的弧度怎么看怎么诡异：“本姑娘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交代是谁让你来杀人灭口，要么…...”
    “本姑娘先将你扒了一层皮，再用锋利的刀子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等到你承受不住时，自然会全盘托出。”
    黑衣人被岳凝阴冷地眼神吓得浑身发抖，见她如恶鬼般不断朝自己而来，赶忙开口：“我说！我什么都交代你们别杀我！”
    燕迟冷眼瞪他，一米八几的黑衣人好似被人瞬间掐住喉咙般，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岳凝接收到男人的死亡视线，连同白枫一同将黑衣人押到隔壁厢房进行审问。
    其他衙役也跟着离开，漆黑如夜空般的房间彻底安静下来，燕迟将她哄睡着后小心叮嘱柳儿后，转身往隔壁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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