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派盗墓往事》 第1章 下乡铲地皮 我叫姚远,辽宁朝阳人,曾经是个盗墓贼。 2014年12月,随着震惊全国的“11.26”特大盗墓案破获,我在赤峰宁城天义宾馆被抓,判了六年。 服刑期间,因为有立功表现,获得了减刑。 2019年出来后,我在朝阳南塔、北塔附近的慕容街,开了家工艺品店,专卖一些战国红玛瑙、化石类的小物件。 本以为生意会不错,没想到接下来的三年里,赔的血本无归…… 这不最近几年,有些盗墓小说火了嘛,又是出书,又是改编影视剧,赚的盆满钵满。 心血来潮之下,我也打算写一写,当初盗墓经历的那些事。 我是2000年进入盗墓这行的,当时加入的是一个北派的团伙,拜的总把头姓姚,在圈里很有威望。 说起来,我进入盗墓这行,也算是迫不得已,本来没干盗墓之前,我是开古玩店的。 那会老朝阳还没重建,本地的朋友应该能有印象,在老慕容街牌坊附近,有一家卖瓷器、玉器、钱币杂项的古玩店,就是我开的。 2000年初,家里出了变故,欠了一屁/股债,古玩店抵押出去也没能还清。 为了搞钱还债,我开始跟几个倒腾古玩的朋友,一起下乡收货,圈里人管这行,也叫“铲地皮”。 2000年那时候,算是一线收货的黄金期,那会儿老物件也多,相关制度还不太完善,扫来的货只要“开门”,往“鬼市”上一摆,根本不愁卖。 入行二三十年的老玩家肯定有印象,像是陕西、河南、辽宁、四川、内蒙这些地区,当时都流行“鬼市”,规矩是“电筒不照人脸,东西不问出处”。 现在虽说还有一些自称“鬼市”的地方存在,但再也没有当初那种环境了,基本都变成“科技与狠活”的重灾区,专坑一些经验不足,又想捡漏暴富的小白。 当时那会,我跟几个朋友算是小打小闹,摊子铺的不大,没多少本钱,也不敢压货,都是赚点现对缝的快钱。 干了能有小半年吧,陆续也收了不少东西。 像是银元、历朝历代的铜钱儿、瓷器瓶罐、老旧桌椅啥的,只要看得上就收,几经转手也赚了点钱,可离着还清外债,还是远远不够。 那时候,三天两头总有人追着我要债,整天把人愁死了。 大概九、十月份吧,当时正好赶上秋收前后,所以我印象比较深。 那天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吃过饭,我跟小潘一起搭伙,准备下乡收货。 小潘是我一个不错的哥们儿,从小一起玩大的,当过8年兵,退伍之后工作不理想,就跟我跑古玩这行了。 那天按照计划,我俩本来是奔着凌源大王杖子去的。 之前有朋友嘱托我帮忙搞点化石,说是有个北京潘家园的大老板,就喜欢收藏化石这类东西,价钱给的不低。 凌源大王杖子是朝阳有名的化石之乡,鸟化石、鱼化石都不少,我俩想去碰碰运气。 结果那天也是该着了,可能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安排吧! 我们俩刚到建平叶柏寿附近,摩托车就抛锚撂半道了,小潘鼓捣了半天,说是火花塞不行了。 碰巧有个赶驴车的老头,秋收装着满满一车苞米棒子回家。 听说我俩摩托坏了,老头还挺热心,非让我俩跟他走,说是他家二小子有摩托,看看能不能找个多余的火花塞,帮我们把车修上。 老头赶着驴车走在前边,我和小潘推着摩托紧跟着,七拐八拐绕过几块苞米地,进了个不太大的屯子。 老头人挺好,回家连驴车都没顾上卸,就去仓房帮我俩找火花塞,没一会儿,果然带着火花塞回来了。 小潘接过来瞅了几眼,说是淘汰下来的旧货,凑合着还能用。 我要给老头扔点钱表示感谢,他说啥也不要,人特别讲究。 车的问题解决了,我也就放心了,嘱咐小潘留下来修车,趁着这功夫,我打算在屯子里四处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收点货。 来都来了,也不能白跑一趟,最起码也要碰碰运气,事实证明,我赌对了。 我在屯子里一边转悠,一边开着扩音喇叭,循环播放: “高价收购老家具,老瓷器,老酒,老铜钱,老银元……” 没一会儿功夫,陆续出来了几个人。 有提着破铜盆的,有拿着老痰盂的,还有搬个破椅子的,看得我一阵无语…… 我是收东西的不假,可没说收破烂啊,这都是些啥玩意! 最后,总算在一堆破烂东西里,划拉出一对,民国时期的圈足帽筒,可惜其中一只没保存好,口沿有磕碰,品相大打折扣。 除了这对帽筒,还收了一支晚清时期的老银簪子,一对“查仁裕”造的粉彩人物糖罐,看着都还不错,其余那些破烂都让他们带回去了,确实没法收。 刚点完钱,打发走那几个人,又来了个瘦巴巴的老头。 我以为他也有东西要卖,赶紧递根烟,随手给他点上,笑呵呵问他: “大爷,你家有啥老东西要卖?” 哪成想,这老哔登慢悠悠抽了几口烟,龇着大黄牙冲我咧嘴一笑: “老东西?嘿嘿,你瞅俺算不算老东西?俺家还有个老娘们儿,你收不?” 我靠,这老哔登,一看就不是啥好鸟,直接给我整不会了…… “哎!小伙子,你先别走,俺家有点东西,你看看收不收?” 回头一看,喊我的是个老太太,可能是看我收摊要走了,急三火四的往我这跑。 听老太太说她家有货,我赶忙张罗着去看看。 走了没多远,到了她家,三间黄泥砌得破草房,东倒西歪,恨不得一个“二踢脚”就崩倒了。 院里有棵大枣树,密密麻麻结了不少红枣,我顺手摘了几个尝尝,还挺甜,不得不说,朝阳的大枣确实好吃。 闲谈中得知,老太太是自己一个人住,她老伴前几年脑梗没了,儿子在朝阳打工,一年也回不来几趟,说得怪可怜的。 一边说着,老太太翻箱倒柜,找出个大号的铝饭盒来,颤巍巍递给我,让我看看里面东西,能值多少钱。 我赶忙接过铝饭盒,掂量掂量还挺沉。 饭盒用皮筋绷了好几道,上边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李”字,应该是她家孩子上学时候带饭用过的。 我上学那会儿带饭,也用过这种铝饭盒,中午提前一节课,大伙都把饭盒放在教室里黄泥炉子上热着,滋滋啦啦满屋都是各种菜味,特别香,那种感觉挺让人怀念的,可惜回不去了。 打开铝饭盒,最上层摆着2枚袁大头。我看了几眼,整体线条流畅,包浆自然,边齿压力感十足,妥妥的“大开门”,没啥问题。 除了袁大头之外,还有不少铜钱,大多是些宋、清时期常见的小平钱,存世量极大,不值什么钱。 其余的,就是一些满洲时期的小日本子钱,更卖不上价。 一堆东西,翻来翻去,总算挑出来一枚,品相还算凑合的乾隆通宝“山底隆”,目测直径能有27mm上下,应该算是大样,能值点钱。 还有一枚宝泉局的“雍正通宝”,本来也能值点钱,可惜地章不太好,有点小裂,穿口磨损的也有点大,品相有点废,卖不上价。 另外,还有一枚民国时期的花钱,“龟蛇七星剑”。钱的正面是“太平元宝”四个字,上下右左直读,背面是“驱邪避恶,振宅平安”字样,上边还有两把交叉剑、北斗七星、龟蛇图案。 这枚花钱算是类似“山鬼”的压胜钱,我挺喜欢的,直到现在还留着,舍不得出。 除了这几枚能看上眼的,剩下那些也没啥好东西了,都不太值钱,在鬼市上都是按斤称的,尤其是那堆满洲小日本子钱,白给我都嫌占地方,就是垃圾。 正当我在那堆破烂货里,来回扒拉的功夫,打饭盒底下,翻腾出一块不起眼的东西来。 本来我还挺失望的,直到看清这东西是啥,立马感到震惊! 也正是这个东西,引诱我走上了盗墓这条路,彻底毁了我的一生……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章 红山勾云佩 饭盒底下压着的那个东西,是块薄薄的玉片。 确切的说,只能算是小半块,因为玉片的周边,明显有不规则断裂的痕迹。 直觉告诉我,这东西不简单! 怎么说呢,这块残缺的玉片上,不仅有云纹,还有镂雕,规格形制很高,不像是一般的大路货。 而且这块玉片上,还有部分“鸡骨白”,以及淡灰色土咬的沁痕,一看就不是传世的东西,基本上可以断定,是红山墓葬里才会出的生坑货。 为啥这东西让我感到震惊? 这么说吧,如果这东西完整的话,我敢保证,百分百可以评为馆藏文物! 辽宁省博物馆的藏品中,有一件牛河梁红山遗址出土的勾云玉佩,跟这块玉片风格很像。 由此我推断,这块残缺的玉片,很可能也是某件勾云佩的一部分。 有的朋友可能觉得,一件玉器而已,能值多少钱?有啥大惊小怪的?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搜一下,香港嘉德拍卖会春拍的一件红山勾云佩,最终成交价是717万港币,折合人民币650多万! 当然了,这是近些年才拍出来的天价,2000年那会还没这么高,不过在当时来说,也并不便宜。 之前开古玩店,我认识一哥们儿,那家伙不知从哪搞了几件红山墓里出的高古玉,倒手之后狠狠大赚了一笔。 至于他到底卖了多少钱我不知道,只知道当年我们还骑摩托那会儿,他就已经开上虎头奔了。 可想而知,这件残缺的玉片,给我带来多大的刺/激? 瞅了几眼老太太,我心里有点犯嘀咕。 她家里,咋会有红山墓里出土的陪葬品? “大姨,你这东西搁哪弄的?还挺好看。” 听我问话,老太太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看了看我手里那块玉片,很随意的摆摆手,说: “啥?你说这块破石头啊?这是以前俺家老头活着那会儿,在苞米地里犁地翻出来的,没啥用,又不是啥值钱东西,这玩意俺们这边地里有的是,没啥稀罕的。” 听老太太这么说,我心里怦怦狂跳! 我估摸着,如果她说的话属实,那么那块地里,很可能埋着红山墓葬,而且还是那种,部落首领、大祭司的高等级墓葬! 说实话,我动心了! 老话说的好,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要想翻身,还清外债,赎回古玩店,眼下就是好机会! 只要能找到那座红山墓葬,挖出几件高古玉,这些目标都可以轻松实现! 想到这,我话锋一转,继续跟老太太套话,想要问出这块玉,到底是从哪片地里发现的,找机会真得去探一下,碰碰运气。 “这东西是地里捡的?您就逗我玩吧,啥地里能捡到这么好看的石头?我也去捡几块试试。” 听我这么说,老太太随手冲着窗外一指,笑呵呵的说: “嗨,这有啥好奇怪的,俺还能骗你咋地?俺们这边苞米地里,种地经常能翻出一些东西,像是破陶片子,这样的石头,多了去了。” 随着老太太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她家门前不远的地方,有一大片梯田,背靠着山,那块地里苞米还没收割,密密麻麻的杵着一大片,也看不出来有啥不一样。 “这块石头,就是从那片苞米地里翻出来的?” 看着她指的那片苞米地,我假装漫不经心的试探着问她。 “嗯呢,就是那块地。” 听老太太肯定的语气,我心里有数了,默默的记下了大概的位置。 盗墓圈里流行一句口诀,叫“唐半山,宋湾湾,汉墓出在山尖尖。商周出在河两边。春秋战国埋山顶,秦汉大墓埋山岭,东汉南朝选山腰,隋唐宋尸坡下挺。” 我要说的是,这段口诀,对于红山墓葬并不适用。 红山墓葬,是距今五六千年的史前文化,跟口诀里说的这些墓都不太一样。 区别在于,红山墓葬埋藏深度,普遍要比其他墓葬浅,就在贴着地面一两米深的地方,浅的甚至几十公分,有时候雨水冲刷,或者农田里干活,很容易就能出货。 我之前开古玩店,偶尔也碰到一些老百姓,拿着从地里捡到的东西,来店里问价。 “哎小伙子,你卖啥呆呢?东西还收不收了?俺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你倒是开个价呀。” 老太太看我愣神儿了,可能有点着急,赶紧冲我直摆手,问饭盒里的那些东西能卖多少钱。 听老太太这么说,我也不好再套话,问多了,恐怕会引起她的怀疑,容易露出破绽。 “你这些东西啊大姨,不太值钱,搁市场上都是按斤卖的,最多也就值个百八十块钱,这样吧,我给你凑个整,200块钱,这些东西我都拿走,你看中不中?” 老太太听我就给200块钱,直接不干了,语气明显有些不满,埋怨我: “你这小伙子,可真会做生意,太不地道了!俺这么多东西,你就给200块钱?蒙俺老太太不识数呢?你再给添点吧,200块钱太少了,不能卖!” 一边说着,老太太一边把东西往铝饭盒里直划拉,像是怕我抢走似的,抬手就要把盒子盖上。 我一看,这可不行,不冲别的,单凭那块玉片,这趟就算来着了,今个儿说啥也得把东西收了,而且还得包圆,如果单买那块玉就露馅了,老太太肯定能反应过来,觉得那块玉值钱。 想到这,我赶忙拦住老太太,开口冲她说: “这样吧大姨,我看你也不容易,再给你添50块钱,250,你看中不?中我就拿着了。” “250?小伙子你这不是骂人吗?要给也得给300啊,哪有给250的,多难听!” 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听她这么说,我赶紧接过话茬: “中,大姨你说300就300吧,谁让咱娘俩投缘,我亏点就亏点,成全你。” 听我答应的这么痛快,老太太明显愣了一下,看起来有些犹豫,可能觉得自己卖亏了。 我怕她反悔,赶忙趁热打铁,接着忽悠她: “咋了大姨,300还嫌少?这可是你自己开的价,已经不低了,你可以打听打听,换别人肯定给不了这么高的价!” “你合计合计吧,能行你就卖,不行我就走了,这个价我基本上挣不了啥钱!全靠别的东西勾着价呢。” 说完这话,我站起身假装要走,打算给她来个欲擒故纵,拿捏一下。 见我要走,老太太明显有点慌,赶忙摆手拦我, “中,中!300就300,赶紧给钱吧,东西你都拿走!” 接过我给她的300块钱,老太太拿在手里看了看真假,嘴都合不拢了,一高兴直接把铝饭盒也送我了。 出了老太太家,我别的地方哪也没去,当时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也没心思再去收别的东西了,赶紧回去找小潘。 回到那个老头家附近,小潘早就把摩托车修好了,正蹲在一旁抽烟等我。 我冲着小潘,扬了扬手里的铝饭盒,没多说啥话,使了个眼神让他走。 小潘跟我20多年的交情了,早就有默契了,有时候不用说话,只要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我啥意思。 之所以不跟他解释,是怕隔墙有耳,暴露出那片苞米地的秘密,到时候容易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出了那个屯子,找了处没人的地方,我把饭盒里的那半块玉片,拿出来给小潘看,并把收货的情况,也一五一十跟他说了。 小潘看了看那块玉,听我这么一说,也有点激动,点根烟狠狠嗦喽了几口,冲我点头说 “中,远哥,这事我听你的,你说咋干咱就咋干!富贵险中求,咱拼一把试试!” 我俩一拍即合,当下决定,也不去凌源大王杖子收化石了,直接回朝阳,找人干这件事。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章 夜探苞米地 回到朝阳,已经过了晌午,没顾得上吃饭,我直接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七叔的,响了几声没人接。 七叔是我本家的一个表叔,虽说血缘上已经出了五服,可平时关系处的还不错,跟亲叔叔差不多。 之前我开古玩店那些年,七叔对我可没少照顾,我卖的不少货,就是他帮忙的。 之所以联系七叔,是因为他路子广,道上混的,而且也吃盗墓这碗饭,人比较信得过,至少有这层亲戚关系在这,肯定要比其他那些盗墓的靠谱。 大概十几分钟后,电话打回来了,我按了接听键,那头传来了七叔嗓音,还有噼里啪啦的麻将声 “哎,大侄子,啥事儿啊?我打麻将呢!” “七叔,啥时候有空,我找你有事……”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电话那头七叔就嚷嚷上了 “你先打住吧!妈讲话嘞,黄鼠狼给鸡拜年,你小子找我准没好事,咱先说好啊,我最近手头紧,想借钱门都没有,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靠,你咋这样呢七叔,我找你就不能是别的事,非得借钱?你可真把我看扁了!扎心!” “少他么扯犊子,我还不知道你?又被那些债主找上门了吧?等我打完这圈麻将吧,一会儿给你回电话……哎我靠,一筒,胡了!哈哈哈哈……给钱给钱!” 紧接着,电话里响起了一阵稀里哗啦的推麻将声,笑骂声,乱糟糟一片。 没过一会,电话又打回来了,这次明显安静了不少,显然七叔已经离开了麻将桌。 “哎小远,我身边没人了,你说吧,找我啥事儿?刚才牌桌上人太杂,不方便说。” “嗯,我知道,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今天下乡收货,我收了个东西,想让您帮着掌掌眼。” 紧接着,我把收到那块玉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跟七叔说了。 听完我的话,七叔明显沉默了一下,接着有些怀疑的问我: “小远,你确定那东西,是红山勾云佩残片?没看错?” “八九不离十吧,东西我带回来了,不放心你可以再瞅两眼,确定一下。” 其实凭我多年开古玩店的经验,已经能确定那块玉就是红山高古玉,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说话还是留了点余地,没叫的太死。 “嗯,听你这么说,那地方还真有可能出货,叶柏寿周边那一片,前些年确实出过红山遗址。这样吧小远,电话里三两句也说不清,咱见面再唠,你现在搁哪呢?我去接你。” “我搁大白楼这儿呢。” 我报了位置,没出十分钟,一辆奥迪a6停在了路边,是七叔的车。 2000年那会的奥迪a6,绝对算是妥妥的豪车了,七叔不仅吃盗墓这碗饭,还开着歌舞厅、游戏厅,家底厚实的很。 上了车,七叔迫不及待的要看那块玉,我拿出来之后,他反复看了几遍,最终确定没问题,就是红山勾云佩之类的东西,还一个劲儿夸我走了狗屎运,捡到宝了。 我问七叔,接下来咋整?要不要去探一探那片地?万一真有货,我们可就发了。 七叔说等等看吧,这事急不得,最近风声有点紧,文保局那帮人,也不知道咋了,正挨个乡镇做普法宣传呢,现在出手风险太大,等他考虑考虑再说。 当天傍晚,在七叔开的歌舞厅包间里,除了我和小潘,陆续又来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女的,是七叔的闺女,我堂姐,姚薇。 我这位堂姐,方方面面算是得了七叔真传,虽说年龄没比我大几岁,可人家的本事真不是吹的,在整个朝阳道上都有一号,名气不次于七叔。 除了薇姐,另外那两个年轻小伙没见过,是生面孔。 七叔挨个给我介绍,原来那两个也是专业干盗墓的,算是七叔团队里的老人。 其中那个瘦瘦高高的,身材1米8左右的大个子,绰号叫柱子,那个有点五大三粗的,叫二牛,两人都是二十五六岁,年轻力壮,干活一把好手。 我本来以为七叔会等等再出手,没想到他打算晚上就去摸摸看,说是担心夜长梦多,还说他看过黄历了,今晚宜动土。 半夜12点多,七叔开了台“半截美”皮卡,拉着我们几个去了叶柏寿。 皮卡套了牌,离那个屯子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就提前下了车,把车藏在一处比较偏僻隐蔽的山沟边。 从车后斗里,七叔取出了两包工具,分给柱子和二牛。 我和小潘在前边领道,好在那天晚上月亮比较亮,不用开手电筒也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 我们几个趁着月光,悄悄摸进了白天收货的那个屯子。 刚进屯子,还没等到老太太家附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狗听见了动静,“汪汪汪”一阵狂叫,紧接着好几家狗都叫开了。 吓得我们几个,赶紧就近蹲在了一堵墙边,害怕被人发现。 没想到附近就是露天茅坑,一阵阵臭味直冲天灵盖,差点没把我薰吐了,没办法,只好强忍着…… 过了好一会,等狗叫声消停了,我们几个这才敢站起来,鬼鬼祟祟奔着白天老太太指的那片苞米地摸过去。 为了安全起见,薇姐和小潘蹲在苞米地边,给我们放哨,防止有啥意外情况,我们发现不了。 晚上钻苞米地,尤其是这种情况下,实在不是一种好体验,苞米叶子剌的脸火/辣辣疼不说,还哗啦哗啦直响,声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传的更远,本来干这事就够紧张的了,这么一整更让人提心吊胆。 不过一想到地里可能埋着红山高古玉,也就顾不上那些了,咬着牙硬着头皮上,毕竟还是搞钱要紧,早点把债还清了,再把古玩店盘回来,也能轻松不少。 “到了七叔,大概位置就在这附近,你看看咋整?” 走了大概几百米,凭我的感觉,约摸着差不多到地方了,我压低声音,小声对着七叔招呼。 七叔小声“嗯”了一句,接着掏出对讲机,压低声音冲着薇姐和小潘说话: “我们到位了,你们那边咋样,有情况吗?” 停顿了片刻,对讲机闪烁着红光,传来了滋滋啦啦的电波杂音,伴随着薇姐的声音: “暂时没问题,抓紧整吧,有情况通知你们。” 紧接着,小潘也传来了消息 “我这边也安全!” “好,注意观察,开工吧!柱子,你去那边,二牛,你去那边,都细点探,扎子下密点,别马大哈!” 七叔交代了几句,把人分开,然后开始分头干活。 借着月光,只见七叔从背包里,取出了几根钢筋,开始拼接。 我虽然没干过盗墓,不过一些基本的工具还是见过,以前听七叔提起过,这东西叫“扎子”。 这种工具,携带方便,现场容易组装,隐蔽性好。 红山墓葬深度一般都在1至3米左右,甚至浅的还有几十公分,所以根本不需要用“洛阳铲”打盗洞深挖,只需要用扎子扎下去,观察扎子尖带出来的土色,就能分辨出地下是否有墓葬,方便快捷,省时省力。 在金属探测仪、三维立体成像仪,这些高科技仪器还没普及之前,“扎子”这东西,可以算是我们盗取红山墓葬的重要工具。 很快,七叔就把“扎子”组装好了,开始探墓。 只见他每走几步,就往地里下一次扎子,使劲扎进去再拔出来,然后借着我照的手电光,观察扎子尖上带出来的土。 一连选了几个点,探完之后七叔都摇头,明显不太满意。 随后,七叔往前又走了几步,挑了处位置开始下扎子,扎子入土约摸一米多深的时候,好像碰到了东西,明显能感觉到是个硬东西,扎子下不去了。 随着七叔往外拔扎子,我的心也跟着突突狂跳,特别紧张,盼着刚才碰到的硬东西,就是红山墓葬。 扎子取出来,七叔反复看了看带出的泥土,表情仍是有些不对。 明显是我想多了,刚才那一下,还是没探到墓葬位置。 “姚把头,你们快过来,这里出货了!” 七叔这边还在一直探,柱子那边,突然传来了好消息。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章 奇怪的陶片 听见柱子有发现,我心里咯噔一下,暗暗狂喜,总算是出货了! 等凑过去,借着手电光一看,才发现探出来的东西,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红山高古玉,而是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东西,看上去像是陶片。 “嗯,是红山陶片,柱子,二牛,围着附近这片下扎子,半米一个点,细点探,估计不远了!” 虽说陶片不值钱,不过这东西也能间接证明,附近土里确实有红山文化层,因为陶器也是红山文化遗址出土的代表性器物。 我随手捡起七叔丢的那块陶片,轻轻擦去上边粘黏的泥土,借着手电光,隐约的发现,陶片的表面上,好像刻着些什么! 我吐了口吐沫,用衣袖仔细擦拭,渐渐地,陶片的表面上,浮现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有的像是小人,有的像是画的小房子,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干脆看不懂…… “这里也有东西!” 我正看的一头雾水,不远处的二牛,也发出低声的轻呼! “我靠,咋又是陶片,就没点值钱的玉器吗?不是说这里埋着部落首领,大祭司吗?这得是啥部落啊,穷成这逼样了?” 二牛一看挖到的东西还是陶片,连捡都懒得捡,猛踹了几脚,嘴里直抱怨。 我好奇的凑过去,发现地上的陶片不止一块,足足有四五块,凑巧的是,这些残片跟之前那块很像,有可能是出自同一件陶器。 在我东拼西凑之下,虽然还有部分残缺,合起来竟然也能凑成大半个陶罐,果然是出自一体! 我小心的擦拭着,把这些陶片上的泥土弄掉,发现好几处都有刻画的痕迹,有的位置是神秘的符号,有的位置,则是刻着图画一样的纹路。 我有种预感,这并不是个普通的陶罐! 我开那么多年古玩店,也见过不少红山陶器,像是这种复杂图案的,还是头一次见,太稀少了! 这些拼凑起来的陶罐上,似乎组成了一副图画,旁边配着某种神秘的文字,向我诉说着几千年前古老的故事。 “七叔,你们过来看,这些陶片有点特殊!” “嗨,我说小远兄弟,这破烂陶片有啥好看的,就算它是完整的彩陶罐,也值不了几个钱,等会看我给你挖几块值钱的玉器出来,让你开开眼!” 二牛听我喊他们几个过来看陶片,有些不情不愿,可能是觉得我没见过啥世面,大惊小怪。 “咋了小远,又有啥发现?” 七叔听我喊他,停下来手里的活,奔着我过来了,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问我。 “你们看,这些陶片上有文字和图案,你们见过吗?” 柱子把手里的扎子扔在一边,随手按倒了几棵苞米杆子,坐在上面看着眼前的陶片,随口说道 “哎我去,还真是,真有图,画的这是啥啊?” “这些年挖出来不少陶器,像这样带图案的,确实第一次见!” 七叔盯着这些陶片上的图案和文字,也觉得奇怪,指着其中一个好似“猪”形状的图案,说道: “哎,这好像是头野猪,配上旁边这些符号,代表了啥意思?” “嗨,这还不简单呐!” 二牛大手一挥,冲着这几块陶片比比划划,装模作样的解释道: “来,你们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这不很明显吗!分明是画了几个小人,这不是凑在一起杀猪吗?这三个人是在杀猪,这个是在烧水褪毛,还有另一个,这不是把肉拿锅里炖上了吗,这个图更简单,一猜就是搁那灌血肠呢,这是快过年了,杀年猪,炖杀猪菜呢!” 听着二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们几个都气笑了,柱子更是指着二牛一通埋汰 “少扯瘪犊子,啥玩意杀年猪,还他么褪毛灌血肠,这是四五千年以前的东西,那时候过啥年,还扯上杀年猪了,我看就是你馋了,可真能瞎哔哔!” 七叔摆摆手,制止了他俩的闹剧,开口说道 “好了,小远你把这些陶片收拾好装包里,回去我找朋友修复一下,没准能卖个好价钱,柱子、二牛,你俩继续探,抓紧时间,务必赶在天亮以前出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知道了把头!” “好,等我出大货吧!” 柱子和二牛答应了一声,继续探去了。 突然! 正当我,小心的收拾那些陶片的功夫,屯子里猛的响起了狗叫声,不是一只、两只,听声音得有十几只,此起彼伏,连成了片! 同时,对讲机里,也传来了滋滋啦啦的电波杂音, “情况不对,先停下!” 是薇姐的声音,她发来了警告。 随后,就听见不远处的苞米地里,猛的发出一阵哗啦声,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响,范围也越来越大…… 听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朝着我们这边,快速冲过来! 不好! 听到哗啦声,我第一反应,就是来人了!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声音不是从屯子那头过来的,更像是从山上那边。 薇姐也只是让我们注意,并没有说有人过来了,而且听声音,也不像是人走在苞米地里发出的声响。 不是人? 又会是啥玩意? 听起来数量还不少! “赶紧走,是山上的野猪群下来了!” 关键时刻,七叔反应过来了,招呼我们赶紧撤退。 听这动静,还真有可能是野猪,从山上下来啃苞米了。 朝阳这边山不少,经常会有野猪下山祸祸老百姓苞米。 野猪这东西特别凶,随随便便都能长到几百斤,而且皮糟肉厚,没有杀伤性工具,我们根本不可能干过它!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先避避风头,等躲过了野猪群,看情况再说。 来不及考虑,我们几个慌忙中胡乱把工具收拾了,撒丫子就开跑! 我一边跑,一边能感觉到,靠右边的位置就有几头野猪,明显能听见哼哼唧唧猪叫声。 当时心里吓坏了,说不害怕纯属扯犊子,挖没挖到值钱的宝贝先不说,保命要紧,第一次盗墓就被野猪拱死了,那得多冤,传出去都得是盗墓圈里的笑话!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或者说根本没功夫看,当时那种环境下,就只知道跑了,甚至连苞米叶子划在脸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出来,肾上腺素飙升…… 哎呦我靠! 跑着跑着,突然感觉脚下一松,直接踩空了,摔了个狗吃屎! 真缺德,谁没事在苞米地里挖坑干啥? 吃饱了撑的! 来不及多想,一股冲劲儿,三两下我就从坑里爬出来,接着往前跑,可还没等跑上几步,眼前的一幕让我直接傻了! 就在前边苞米地中间,有一大片空地,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空地,只见一座座起伏的土包,密密麻麻遍地都是…… 我这是干人家坟圈子里了! 回过神来,突然感觉左脚一阵钻心的疼,赶紧掏出手电照亮,发现左脚脚踝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个大口子,正淌血呢,怪不得这么疼! 手电筒的余光,照到了刚才我摔倒的那个土坑,这一看不要紧,直接把我吓了个半死! 那他么哪是什么土坑啊,分明是个坟坑,可能是年久烂透了,再加上我刚才那一脚,直接把棺材板子踩漏了个窟窿! 我脚上的伤,可能就是烂棺材板子划破的! 我嘴里念叨着,勿怪勿怪,我不是故意的,等回头有空了,肯定给坟主多烧点纸钱,算是补偿了,让他自己修修屋。 没想到话音刚落,身边猛的刮起了一阵小旋风,围在我身边不停的打转…… 更要命的是,不远处还传来一阵哗啦哗啦声,声音在密密麻麻的坟地里响起,分外吓人! 此时此刻,我腿肚子都有点打颤了,不太听使唤。 有时候人才犯贱呢,心里越是想着别看……不能看,可身体本能反应,还是不受控制,忍不住想看! 我炸着头皮,浑身酥酥麻麻过电一样,咬着牙扭头看去…… 只见,右侧十几步开外,埋了座新坟,哗哗啦啦的声音,就是从那座坟前边,花圈上发出来的…… 在那座坟前边,还有一对纸扎的童男童女,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发出惨白惨白的颜色,尤其是白里透粉的脸蛋,吓得我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哗啦……” 我正盯着看呢,右边那个纸扎的童女,突然动了一下,脸冲的方向,正是朝我这边,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阴邪感觉,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脑海里“嗡”的一声,突然蹦出个念头, 纸扎人活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章 又遇老哔登 “哗啦…哗啦…” 又是一阵声响,那个要命的纸扎童女又动了…… 我发誓,我绝对没看错,那东西真动了! “唰”的一下,我瞬间汗毛倒竖,浑身酥酥麻麻,一浪一浪的过电感觉。 麻蛋的,我不信有什么鬼神,哪怕是真有,我也要看看它到底长啥样,总不能被它吓死! 反过劲儿来,我咬咬牙,下狠心随手捡了块石头,冲着那个动弹的纸扎童女,狠狠砸了过去! “啪!” 我砸的还挺准,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纸扎童女的脸上,本来就是纸糊的玩意,不咋结实,直接被我砸出了个大窟窿! “吱吱……” 我看得清楚,从纸扎童女的身底下杂草里,猛的窜出个细长的东西,眨眼间跑没了…… 应该是只黄皮子,或者是个大山耗子之类的东西,反正是个动物,不是啥鬼怪。 虚惊一场…… 直到这时候,我才长长的缓了口气,差点没把老子吓死! 其实也不怪我胆小,就这种场合,换了别人估计也不会强到哪去,属实太吓人了! 正当我松口气的功夫,身后猛的传来一声大喝: “谁在那?干啥的!”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吓了我一哆嗦,差点没趴在地上! 你想啊,深更半夜的,先是掉进了烂棺材坑里,踩了死人烂骨头,又被会动弹的纸扎人吓了一跳,紧接着又有人从身后大喊一声,谁他么不害怕? 点也太背了! 回过神来,我来不及细看,撒腿就跑! 只听着背后有个老头,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站住!大半夜的,敢跑俺家地里偷苞米?我看你是胆肥了,今天非逮住你不可,我倒要看看你是谁,乡里乡亲的,咋这么臭不要脸呢?还跑,你给我站住!” 开玩笑,还让我站住,想啥呢? 傻子才不跑,等着被抓你啊,先不说他知不知道我们盗墓这事,单凭偷苞米的罪名,我也担不起啊,让他逮住了揍一顿也犯不上! “哎,小子你还敢跑,我看你往哪跑!大黄,上,去给我堵住他!” “汪!” 随后,我就看一道影子闪过,窜出来一条大狼狗! 我靠,这下惨了! 这老头不讲武德,竟然还牵着狗来的。 我两条腿咋地也不可能跑过狼狗四条腿,而且我一只脚还受伤了,这要是被狼狗撵上,我也干不过它呀! 果不其然,我还没跑几步呢,就被狼狗追上来了,好在这条狼狗对我肉也不感兴趣,只是死死咬住我裤腿不放。 “小哔崽子,你不是能跑吗?我看你能跑哪去!” 眼瞅着老头越跑越近,我也是拼了命去拽那条狗,可不管怎么拽,那条狗就是不撒口,死死咬住我裤腿,裤子都要扯烂了。 心急之下,我只好脱裤子,大不了裤子不要了,没想到,还没脱一半,老头已经撵上来了…… 一道刺眼的手电光,在我脸上来回晃。 “哎呦,你不是白天收古董那小子吗?” 他竟然认出我来了? 我也认出他来了! 哎我去,这不是白天蹭我烟抽,还要把他家老娘们,卖给我的那个老哔登吗! 真是巧了! “哎不对呀,你白天不是收完东西就走了吗?咋跑俺家苞米地里来了?大半夜的,你是不是想偷苞米?” “不是,你误会了大爷,我没偷你苞米!” “没偷苞米跑俺家地里干啥?俺听着狗叫唤的不对劲,正好起来撒尿瞅一眼,影影呼呼就看着地里有手电光,俺一猜就有人偷苞米!” 老头用手电筒晃着我,像是审犯人一样质问。 “大爷,我真不是偷苞米,我说我是来拉屎的,你信不?” “嘿嘿,俺信,俺信你奶奶个腿,大半夜跑俺家苞米地里拉屎?你觉得俺是傻哔是吧,好糊弄?啥也别说了,给钱吧,一棒苞米100块钱,要不就报警!” 啥玩意? 100块钱一棒苞米? “你家苞米是金豆子做的啊?你怎么不去抢,再说了,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来偷苞米,为啥没开车,为啥没拿袋子装,我偷了苞米往哪放,用嘴叼着,还是拿咯吱窝夹着?你咋不动动脑子呢?” 听我一通辩解,老头也有点发懵,猛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啊,也是,你偷苞米咋不拿袋子装?不对劲啊……哦!俺才反应过来,我知道你是干啥的了!” “好啊小子,怪不得前几天总有文保局的民警,跑俺屯子里宣传,让俺们提高警惕,防止有人挖红山古墓,你小子就是干这个的吧?盗墓的,对不对?” “敢情你白天跑俺屯子里收老物件,是打掩护,踩点来了!趁着天黑就来挖!拿出来吧,俺看看你都挖出啥值钱货了?” 这老哔登脑瓜子绝对够用,竟然这么快就能猜出真相。 “没,大爷你可别乱说,我可不是盗墓的,我真是路过……” 见我不承认,老头并不放弃,一脸愤恨的冲我嚷嚷 “滚他么犊子,鬼才信你路过,俺家苞米地里也不是路,你能路过这?赶紧说吧,都挖着啥宝贝了?” “不是,大爷你真误会了,我不是盗墓的……” “哎,你也别扯没用的了,俺活大半辈子了,啥事没经历过?俺这眼睛,看人看事最准!” “这样吧,咱好说好商量,俺家地里的东西,咋说也得有俺一半,这不过分吧?你给俺分一半,俺就当不知道这码事,要不俺就给文保局打电话,他们说举报还给奖励哩!” 正当我跟老头掰扯,想办法怎么摆脱他的功夫,顺着沟边传来了哗啦啦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老头明显也听见脚步声了,随手拿手电筒照了过去。 那边脚步先是一顿,紧接着竟然奔着我过来了。 凑近了一看,来的是七叔。 “小远,你咋跑这来了,他们几个呢?赶紧走,今晚这么一折腾,怕是弄不成了,你薇姐说了,刚才那群野猪冲到屯子边了,惊动了不少狗,屯子里有几家亮灯出来人了,咱先撤吧,回头瞅机会再来探。” 听了七叔这话,我一脸无奈,可不是出来人了吗,已经把我按住了! 老头一听,来的人跟我搭话,也明白七叔跟我是一伙的了,开口说道 “看吧,还有同伙,还说你不是盗墓的,这下没法解释了吧?” 七叔听见老头说话,明显一愣,乌漆麻黑的,他可能也没看出来我身边还有别人,或者说,他也没想到,我身边会有外人。 反应过来,七叔声音顿时冷了下来,打着手电筒照着老头,语气冷冷的说: “你是谁?” 老头嘿嘿一笑,反问道 “这话该我问你们才对,你们是盗墓的吧?刚才我跟这小子也说了,这是我家地,把弄到的东西分我一半,咱们都乐呵呵的走,就当啥事也没有,要是不给,我立马就报警,你们看着办吧!” 我看着七叔,一时犯了难,要说我们真挖到了东西也好,大不了破财免灾,分他一点零头,可关键问题是,我们自己都空手,拿啥给他? 总不能从自己腰包里往外掏吧? “这样吧大叔,我看你也是明白人,我也就不瞒你了,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要求的不过分,别说这是你家地,就算不是,被你碰上了,也应当分你一份,可问题是,我们还没动手,就被野猪冲散了,今晚白忙活了一场,要不下次得手了再分你……” 还没等七叔把话说完,老头明显已经不耐烦了,开口打断七叔: “别扯那么远,俺知道你想敷衍俺,想都别想,咱们就直截了当明说了吧,你们是想公了还是私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章 发现墓葬群 眼看着就要闹僵了,我赶紧打圆场,给老头点了根烟,陪着说软话 “私了,私了大爷,别吵吵把火的,有话好好说,咱们尽量让你满意!” 开玩笑,碰到这老登,只能说是七叔看错了黄历,走了霉运,哪敢把事情闹大? 万一这老登不干人事,真把我们几个给点了,捅到文保局去,估计我们就得蹲笆篱子了,没个跑。 老头听我说软话,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哎,这就对喽,还是你小子识相……” “不过说实话大爷,我们今晚真是啥也没捞着,撒谎瘪犊子,你看看我包里,就捡了几个破陶片,真不骗你!” 说着,我顺势把身上的背包取了下来,拉开拉链,用手电筒照给他看。 老头抻着脖子往前凑了凑,看着包里那几块可怜巴巴的破陶片,砸吧砸吧嘴, “呵……忒……”, 吐了口老浓痰,一脸嫌弃说 “就这几块破玩意儿?你捡它干啥?俺家盖茅坑猪圈,用的砖瓦都比它值钱!” …… “所以说嘛,您看咋整吧大爷?不是我们不想给你分东西,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要是稀罕,这些陶片都可以给你,就连这个包我也送你!” “少扯那没用的蛋,说说咋整吧?总不能让俺空手回去吧?” 这老登明显耍无赖,想讹我们钱。 我顺手摸了摸,把兜里仅剩的二百块钱掏出来,递给老头 “要不这样吧大爷,我这还有二百块钱,你先拿着买点酒喝,就当我孝敬您老人家的。” 没想到,老头压根儿瞧不上这点钱,直接摆手拒绝了我: “打发要饭的呢?俺可是听说了,盗墓特别挣钱,随便整点啥都能卖个几万,拿这几个小钱就想糊弄俺?” 擦,不要拉倒,还嫌少! 我心里暗骂着老登,正要把钱揣起来,没想到这老登不要脸透了,一把抢过二百块钱,接着开始脱裤子,露出红裤衩子…… 没想到,他裤衩上缝了个带拉锁的兜,把那二百块钱,直接塞裤衩里了。 可能是怕我把钱抢回去,拉链拉的太急了,夹到了毛,疼的直呲牙,倒吸凉气。 这套骚操作,看得我一脸懵逼…… 关键时刻,还是七叔拍了板,出了个主意 “这样吧大叔,你先回屯子里,摸摸情况,把那边稳住,我们先在这等着,等屯子那边安顿好了,你就打着手电筒,往我们这边晃三下,两长一短,我们这边就开始干活,你看咋样?出了货咱们分。” 老头听了七叔的话,吧嗒了两口烟,考虑了一下,接着说道 “行倒是行,不过你们可别想歪主意,趁俺不在就想跑,俺可能认出来你们!” “你们要是敢跑,俺一准给文保局打电话,不是吓唬你们,俺外甥是文保局副科长,他姓王,叫王**,你们不信可以打听打听,只要俺一句话,就得让你们进去啃窝头,自己掂量着办吧!” “哎,你放心吧大爷,不能够,我们来这,不也是奔着挖宝贝来的吗?咱们现在是一伙的,你得相信我们。” “好,俺信你们,不过咱可得提前说好了,挖到的东西,得五五分,一家一半。” 看着老头大摇大摆的牵着狗回屯子里了,我始终有些不放心,感觉这老登不是啥好鸟。 “七叔,我总觉得这老头不把握,咱们得防着点他。” 听了我的话,七叔点点头,想了想说道 “嗯,我知道小远,眼下没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他稳住再说吧。” 估摸着能有半个小时左右,打屯子那边,果然晃来了手电光,一长一短一长,晃了三下。 老头来信了,这是通知我们,可以干活了。 七叔不放心,又掏出对讲机,询问薇姐在哪呢,屯子那边啥情况了。 薇姐和小潘一直躲在屯子附近,密切观察着屯子里动向。他俩说,那群野猪,已经被屯子里人,带着狗撵上山了,那些人也回去了,应该没啥问题。 得到薇姐确认之后,我们才开始动手,七叔把柱子和二牛招回来,我们奔着之前那块地,再次摸了过去,准备继续探。 一路上,柱子指着二牛,一顿埋怨,说都他么怪二牛,要不是二牛说什么杀猪,褪毛,灌血肠,也不能招惹来这么一群野猪? 还差点把他给拱了,跑的裤裆都扯开了…… 明明是紧张的气氛,被这俩货一闹,立马轻松了不少。 这次时间比较紧,七叔多拼了一副扎子,让我也跟着探墓,务必要赶在天亮之前,把活干完。 好在之前已经探出了大概位置,这次只要在周边,继续扩大范围就可以了。 可能是新手运气好,有保护期,没过多久,我就探出来一块,有些不太一样的地。 十几平米的范围内,我用扎子探出了大面积的硬底,深度在两米半左右,感觉应该全是石头。 红山墓葬,通常有积石冢、土坑墓,还有土墩墓几种结构。 眼下这座墓葬,很明显是积石冢,顾名思义,就是由大小不一的石头块,堆砌而成的墓。 积石冢的外围,常用石块垒砌围墙或界墙,形成明显的边界。我刚才探到的那片硬底,很可能就是积石冢的围墙。 我喊来了七叔,七叔探了几次,又观察了土样,直夸我运气好,确定是红山墓葬无疑! 至此,我们历经一波三折,终于找到了红山墓葬。 七叔让柱子和二牛围着四周继续下扎子,没过多久,就探出了大致范围。 结果显示,这不是一座红山墓葬,而是整整五座,算是一个小型的红山墓葬群。 我最先探到的那座,应该就是中心墓葬,其他几座墓葬位置,刚好分散在四周,形成众星拱月之势,应该算是陪葬墓。 七叔从包里拿出一大块帆布,铺在旁边。 “开挖!” 随着一声令下,柱子和二牛把铲子舞的飞起,围着画出的墓葬位置,开始挖土。 挖出来的墓土,全都堆放在帆布上,方便回填。 好在这几座红山墓葬也不算太深,最浅的那座,也就一米左右,深的那座也才两米半上下。 挖了没多久,就把上面盖着的覆土全都清了出来,露出了墓坑里的积石。 墓坑里的这些石头,大小不一,很明显是经过人工处理的,形状比较规则。 我们几个一起动手,清理完了墓坑里的这些杂乱石头,七叔开始下墓摸东西。 我和柱子、二牛,眼巴巴的蹲在墓坑边上瞅着,盼望着运气好,能摸出几件大货,让我们狠狠赚上一笔。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章 收获满满 前三个墓坑,算是白费了,除了散落一些碎骨头渣子,和几块破烂陶片之外,没出啥好货。 甚至就连那些破烂陶片,也是最普通的那种,不像之前挖的那些陶片,最起码还有图案和文字。 很显然,这三座墓葬的主人,身份比较低微,没资格陪葬值钱的玉器。 第四个坑,看起来尸骨保存的比前三个要好一些,至少还有几根完整的腿骨,以及大半个脑瓜壳子躺在坑里。 这个坑从上边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宝贝,只有几块比较大点的碎陶片,陶片上模模糊糊能看见几抹彩色,看模样,没碎之前应该是个彩陶罐。 “有东西!” 直到七叔摸到脑瓜壳子底下,才算正儿八经出了件好货。 “大侄子,瞅瞅这是啥?” 七叔把东西拿在手里,显然有些高兴,乐的嘴都合不上了,一边说着,一边把摸出来的东西,从坑里递给我看。 我赶忙把东西接过来,用衣袖简单擦了擦残留的泥土,看清楚是件玉器。 材质是岫玉中的偏岭黄白河磨料,标准的红山高古玉,“马蹄筒玉箍”。 难怪七叔乐的合不拢嘴,有这个东西在,我们这趟就算不白来。 第四座墓坑,除了这件马蹄筒之外,也没啥东西了。 接下来,只剩最后一座墓没摸了,就是我最先探到的那座中心墓,也是整个墓葬群里等级最高的。 按理说,要有好东西,也肯定是埋在这座墓里了。 我们几个眼巴巴的守在墓坑边,看着七叔下去摸东西,希望能出大货。 果不其然,七叔刚下去没一会儿,就摸出了个硬货。 看着七叔递上来的东西,我们几个高兴坏了。 这件东西,是个玉璧,而且还是“双连玉璧”。 整体是由两个玉璧相连,两个玉璧中间各有一个孔洞,上部的玉璧较小,下部的玉璧较大,呈现出上窄下宽趋势,边缘呈薄刃状。 这种双连玉璧,辽宁省博物馆也有一个,只不过那个是兽面纹,而我们挖出来的这个,属于素面无纹的,尺寸也比那个略小一些。 这种东西,应该算是祭祀用的礼器,象征与神灵沟通的媒介。 这件宝贝的出现,也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想,这座红山墓葬的主人,很可能是一位部落首领或者大祭司,因为这种东西,在红山文化中,只有部落里特殊身份和地位的人,才配使用。 好事逢双! 我们几个还沉浸在,“双连玉璧”带来的喜悦中,七叔又递上来一件狠货! 玉人! 竟然出了件,牛头玉人! 关键是,这件玉人体量还很大,高度大概能有十七八公分,宽度也得有四五公分,厚度在三公分左右。 这件玉人,可以说是雕刻的精细入微,巧夺天工。 上半部分的牛头,雕刻的极具力量感,牛角粗壮且弯曲,向上伸展,眼睛怒目圆睁,炯炯有神,嘴巴宽阔,下半身是人身,呈蹲坐姿态。 尤其是牛角的纹理、面部的肌肉线条等等,刻画的十分到位,真不敢想象,这是几千年以前,古人纯手工雕刻而成的。 这东西等级很高! 我敢保证,要是让某些专家看见了,他们得疯,甚至博物馆也得红眼,这种级别的宝贝,博物馆也没几件,不疯才怪呢! 除了这几件宝贝之外,七叔还摸了只彩陶罐,品相还不错,不过跟这几件高古玉相比,档次肯定要差一大截。 这趟墓盗的,绝对是超值。 我们几个都很激动,尤其是二牛,高兴的不得了,上蹿下跳像个猴子。 冷静下来,我们开始回填,这时候已经接近4点了,再不抓紧天就快亮了,有危险。 为了赶进度,我把小潘也叫过来了,只留薇姐自己放哨。 人多力量大,很快我们就把那些,从墓里弄出来的石头,全部搬回墓坑里,帆布上堆积的那些墓土,也都小心翼翼填回墓坑里。 再把苞米地表面,尽量恢复成之前的模样,又找了一些苞米叶子、杂草,均匀的掩盖在地面上,以免被别人发现端倪。 临了,七叔还指点我,说这次就是在苞米地里,要是在野外,还得撒上一把草籽,那样的话,很快就会长满草,不会露出破绽,任谁来了也发现不了。 干完这一切,天也蒙蒙亮了,我们几个收拾好工具,毁掉脚印,确认现场没啥问题之后,开始往回撤。 我问七叔,那个老头咋整,咱要是就这么走了,他会不会真去报警,毕竟他跟我俩打过照面,知道我俩长啥样。 七叔迟疑了一下,说是先出去看看情况,然后再定吧。 等我们钻出苞米地,才发现我刚才是多虑了,那个老头,比我想象中还要鸡贼多了。 这老哔登,早就守在了我们必经之路的路口上,抽着老旱烟等我们呢! 看见我们过来了,老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们,喷了口烟雾,问道 “咋样啊?收获不错吧?我的那半东西呢?” 看着老哔登这幅表情,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我们担惊受怕,累死累活忙了半宿,才挖出这些东西,他白白坐享其成,张口就要拿走一半! 心疼啊! “东西在这儿呢!” 七叔从背上取下背包,拉开拉链,露出包里的彩陶罐,随手递给老头看。 “就挖了这么个破罐子?没别的了?” 老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皱着眉头看了眼彩陶罐,显然不太满意,又看了眼我们,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 七叔表现的很淡定,摆摆手说道 “没有了,就挖了这么一件,不信你可以自己翻,柱子、二牛,小远,把你们的包都打开,给大叔看看,别以为咱们骗他。” 我本来还有些纳闷,那几件重要的玉器,怎么不见了? 突然想起来,刚才从地里出来时,七叔走在我们后面,用对讲机跟薇姐说了些啥话,还让小潘留下来等薇姐一起走。 当时我只顾着高兴了,没太在意,现在想想,肯定是七叔把那几件重要的玉器,留在小潘那了,让薇姐和小潘从别处走了。 本来薇姐和小潘就没露过面,那个老头压根也没见过他俩,肯定猜不到七叔还有这招! 七叔不愧是混江湖的老油条,姜还是老的辣呀! 想通了这一点,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目光正好对上七叔,只见他微不可察的冲我点了点头,我秒懂是啥意思,背对着他,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老头挨个检查我们几个的背包,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没翻出来啥东西,还有点不死心。 为了让他彻底死心,我当着他的面,直接把衣服、裤子,所有的兜全翻了出来,就差裤衩子没脱了。 见我这么做,二牛、柱子,还有七叔,也纷纷效仿,把老头彻底干服了。 最后,老头只好认了,开口问我们,包里的这件彩陶罐,能值多少钱? 七叔说,要是让老头去卖,能不能卖出去还不一定,但是让我们卖,肯定能卖出去,只是价格不会太高,也就几百块钱。 听说就值几百块钱,老头脸色瞬间就垮了,直接不干了,说我们糊弄他,要报警抓我们,还说要找他文保局的外甥,把我们弄进去踩缝纫机,吃窝头。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章 变故 “这个罐子给你了,就当是我们倒霉,白忙活了一宿,东西留下吧小远,咱们走!” 七叔冷着脸,冲着老头扔下这句话,招呼我们就想走。 见我们要走,老头不干了,直接挡在了我们几个前边,挥舞着手里的烟袋锅子,嚷嚷道 “想走?谁让你们走了,俺要这破罐子做啥,俺要的是钱,拿钱来!” “东西我们不要了,全给你还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老头太过分,可能是我们一再退步,让他觉得我们软弱可欺,实际上,他是压根不知道,他面对的七叔,到底是个啥样的狠角色。 “俺就要钱,你们就说给不给吧,话给你们撂下,今个儿不给钱,你们就等着蹲笆篱子,吃窝头吧!” 我刚想回怼他,七叔拽着我胳膊阻止了我,他看着老头,叹了口气说 “你想要多少钱,说个价,咱们直截了当,一次性把这事办利索。” 老头磕了磕烟袋锅子,头也不抬,报了个价: “2000,掏2000块钱,这个罐子俺也不要了,咱们就算完事。” “好,我认栽了,给你2000,拿了钱赶紧走,咱们就当没见过!” 七叔取出钱包,点了20张百元大票,随手扔给老头。 “你当面点清楚,省得完事找后账”。 “呵……忒……” 老头往手上吐了口吐沫,抹匀了,开始查钱。 “一百……二百……” “好了,正好2000块钱,你们走吧。” 老头乐呵呵数着钱,数完钱,把钱塞进了裤衩兜里,心满意足转身走了。 结果没走几步,这老哔登又回过头来,跟我们要电话号码。 “哎对了,你们留个电话号,万一以后俺有啥东西,好打电话卖给你们。” “没必要了吧,我觉得咱们以后还是别打交道比较好!” 这老头人品太差,跟地痞无赖差不多,说实话,我真不想跟他再有任何交集,索性直接一口拒绝了。 “留一个吧,一回生二回熟嘛,有机会咱们还得合作。” “没必要了!” 我直接拒绝了这老登,抱起地上那个彩陶罐,装包里就走。 七叔他们几个,也跟在我身后,我们几个就差没跑了,急三火四出了屯子。 一边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2000块钱就把老头打发了,说到底,他还是个棒槌。 到了皮卡车边,天已经大亮了,薇姐和小潘早就在车上等着我们了。 薇姐手里正把玩着那个玉人,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走走,赶紧走,赶紧回朝阳!” 七叔坐在副驾驶上,长长舒了口气,催促柱子开车。 柱子性格急躁,开车也贼猛,一脚油门踩到底,恨不得把脚插油箱里。 皮卡发出一阵轰鸣,拖着黑烟窜了出去。 刚走出去没几里地,拐过一座山头,迎面过来了一辆车,柱子躲闪不及,好悬没撞上,还好那台车反应敏捷,直接躲了过去。 看了眼那辆车,吓得我浑身直冒冷汗。 那他么是辆警车,柱子差点把警车撞了! 车牌是辽—n,17—19—jing,直到现在,我还印象深刻,因为开这辆车的人,在往后的几年里,简直就是我们的噩梦。 当时那辆警车,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开着警灯,一路狂奔。 七叔回头看了眼那辆警车,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抽了半截的烟,一直烧到烟头,烫了手,才反应过来。 “咋了七叔?” 看着七叔行为有些反常,我心里直犯嘀咕,开口问他是不是有啥事。 七叔缓缓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没事,片刻之后,好像是自言自语,说了句,但愿是他想多了。 紧接着,七叔一拍脑袋,让柱子把车掉头,开向旁边一个屯子。 柱子有些不理解,一边摇头晃脑哼着歌,一边问七叔,路没走错啊,是奔朝阳去的,调头干啥。 “让你调头就调头,哪他么那么多废话,赶紧麻溜的!” 七叔罕见的有些发火,大声呵斥柱子,这一举动,把我们几个也都整懵了。 柱子肯定也没想到七叔会突然发火,也有点懵,但是出于本能反应,还是听从七叔的话,赶忙减速调头,开车扎进了旁边不远的一个屯子。 在七叔的指挥下,柱子开车在屯子里绕了一圈,然后把车停在了一处不宜察觉的河沟边。 “走,都下车,把东西都拿上跟我走。” 七叔表情严肃,动作很快,收拾东西下了车。 我们几个虽然不太明白出了啥事,但还是紧紧跟着七叔,爬上了一个比较近的山头。 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直觉,出于本能,我感觉七叔反常的举动,很可能跟刚才那辆警车有关。 难道说,我们昨晚盗掘红山墓葬的事,被警察发现了? 怎么会这么快? 是那个老头举报的? 应该不会,毕竟他收了我们2000块钱,再者说了,他虽然没直接参与盗墓,可间接的跟他也脱不开关系,我想只要他不傻,应该不会报警。 那会是什么情况? 我有点摸不清头脑!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功夫,七叔小声冲着我们喊了句, “趴下!” 我们几个赶紧趴在山坡的地上,躲在草窠子里,大气也不敢出。 顺着草窠子的间隙,山坡下的屯子一览无余,只见一辆闪着警灯的车,停在了屯子口,打车里下来了四个便衣,三男一女。 他们一下车,就立马警觉的东张西望,紧接着分头往屯子里走,挨家挨户门口转悠,像是在搜寻什么目标。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们该不会,是在找我们几个吧? 之前七叔的反常举动,是不是跟他们几个有关? 七叔又是怎么知道,这几个警察,会调过头来追我们? 我扭头看了眼七叔,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很陌生,跟我平时熟悉的七叔不太一样,或者说,有些深邃看不透。 那几个便衣警察,在屯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似乎在寻找什么,不过最终应该是没找到,转了将近两个小时,这才上了车,扬长而去。 我看了眼七叔,他明显比之前轻松了不少,但还是没放松警惕。 大概又等了一个小时,我们几个肚子都“咕噜咕噜”直叫了,七叔才慢慢坐了起来,点了根烟,狠狠抽了几口,缓缓开口说道 “都起来吧,准备下山回去。盗墓工具、那几件玉器,这些东西都先别拿走,找个隐蔽的地方,挖坑全埋了,做好记号,等过几天安全了再回来取。” 看着放松的七叔,我开口说出了我的疑问 “七叔,刚才那些便衣,是冲咱们来的吗?” 七叔看了眼远处,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口说道 “可能是吧!但愿不是……” “那你为啥要领我们躲到这儿来?你咋知道那些便衣会来?” 七叔呵呵一笑,露出个神秘莫测的表情,一字一顿解释道 “男人的第六感!”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章 分了20万 按照七叔指示,我们找了处比较隐蔽的地方,把挖到的双连玉璧、玉人,马蹄筒玉箍,还有那个彩陶罐,以及背包里那些碎陶片,还有扎子那些盗墓工具,全都藏了起来,做好了标记之后,我们开始下山。 刚到叶柏寿街里,我们打算吃点饭,就发现突然多了路卡,有警车拦在路上,检查过往的路人。 一看见有警察拦截盘查,我们几个多少有点慌,饭也不敢吃了。 关键时刻,七叔说话了,像是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都别慌,咱们车上啥也没有,怕啥?柱子稳点开,直接把车开过去,配合他们检查。” 柱子胆子也大,听七叔这么说,像是没事人一样,直接往前开,一边开一边还哼着小曲。 车开到路卡旁边,果然被拦了下来。 一个20多岁的年轻警察,摆手让我们停车: “靠边停车,把身份证都拿出来,配合检查。” 他挨个看了我们的身份证,二牛和柱子没带身份证,又另外做了登记,那个年轻警察,又往车里和后斗扫了几眼,没看出啥问题,直接放我们走了。 七叔没着急走,反倒给警察递了根烟,开口套话 “啥情况小兄弟,以前这也没路卡啊?这是查啥呢?” 那个年轻警察,摆摆手没接七叔递给他的烟,语气有点冲,怼了句 “没你们的事,赶紧走,别挡道!” “中,好嘞!” 柱子答应了一声,直接把车开走了。 直到这一刻,我心里才放松不少,不过还是有点突突,感觉一阵阵后怕。 说真的,这次得亏七叔有先见之明,提前让我们把东西都藏在了山上。 不管这些警察设路卡,是不是为了抓我们,但是只要在我们车上发现盗墓的东西,我们肯定没个跑! 回去路上,又遇到两处设卡,盘查过往车辆,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我们都顺利通过了。 回到朝阳,已经接近下午两点了,七叔做东,请我们去凤凰大酒店,狠狠搓了顿大餐。 七叔点了只烤全羊,薇姐要的熏鸡、熏兔,我点的溜肉段,锅包肉,小潘不好意思,啥也没点。柱子还特意给二牛点了血肠,杀猪菜,还要了一箱瑞岛啤酒,说是感谢二牛成功招来了野猪,差点没把他拱死,裤裆都扯开线了。 二牛相中了站在大厅的那个,总爱抠鼻屎的女服务员,跟人家要手机号,结果那个女服务员没有手机,当时还用的bb机。 二牛这傻缺上头了,后来为了泡那个女的,还送了人家一部手机,美其名曰,这就是爱情。 后来七叔安排手底下人,去叶柏寿打听消息,这才弄明白,原来当时设卡拦截的,并不是因为盗墓的事,而是抓捕一个逃犯。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七叔还是让我们等了十多天,才把当时埋在山上的那些东西取回来。 七叔着急出手,很快就联系了一个天津的老主顾,这人很有实力,听说自己有私人博物馆,直接把我们挖出来的那些东西,统一打包买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那件马蹄筒玉箍,有些瑕疵,卖了28万,双连玉璧卖了19万,牛头玉人最贵,卖了40万左右,那件彩陶罐算是个添头,只卖了3万。 因为是着急出手,一时半会卖不上太高的价,最终这些东西,总共凑了90万整。 在当时来说,上班的工人平均月工资也才几百块钱,多的可能一千左右,可想而知,90万在当时来说,是多么大一笔巨款! 当然,这90万还是因为我们着急脱手,低价贱卖的,如果能等一段时间,经过一系列转手洗白,去拍卖行拍卖,价格至少能翻一倍。 但是我们不敢拖,毕竟这些东西都是生坑货,来路不正,多等一天,就多一份危险,干我们这行,最忌讳贪,要讲究适可而止,落袋为安。 最终这90万,我分到手20万,因为这座红山墓葬群,算是我发现的,分的自然比他们多些。 别看20万块钱不少,可离着还清外债,还差了一大截,这些钱只能顶一阵子,让我缓口气。 不过这次经历,倒是让我尝到了甜头,觉得干盗墓这行,要比其他的生意来钱快。 这件事完了之后,能有一个星期左右吧,那天中午我正在睡觉,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是陌生号码打来的。 我迷迷糊糊接了电话,才知道给我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时那个老头。 我还纳闷,他从哪弄的我电话号码,当时他倒是问我了,但是我没给他留。 后来我才想明白,肯定是之前我在他们屯子里收古董,给那些卖货的留过电话,让他们有好东西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收。 没想到,让这老哔登淘到了我电话号码。 这老哔登给我打电话,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跟我要钱。 他说我们骗他了,他儿子找人问了,说是我们挖出来的那个彩陶罐,最少也能值几十万,就给他2000块钱,糊弄傻子呢,必须再给10万块钱,要不他就报警。 我提醒他可别忘了,当时他也参与了,报警他也跑不了,也得进去蹲笆篱子。 结果这老哔登“嘿嘿”笑了几声,说是让我别吓唬他,没有用,他又没挖东西,就算警察知道了,他也不是主犯,而且还算是举报有功,判不了几年,最多监外执行。反倒是我们,最少也得蹲几年,还让我好好想想,哪个划算。 最后,这老哔登说是给我一天时间考虑,第二天看不见10万块钱,他就报警。 撂了电话,我有些犯愁,这老东西明显是讹上我们了。 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左右为难。 10万块钱不是个小数目,虽然卖那些东西我分了20万,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给他10万吧? 而且还有个问题,我觉得这老哔登是把我们当摇钱树了,这次要是痛快把钱给他了,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下次? 这次要10万,下次不得要20万、30万? 这个钱,我觉得不能给! 思来想去,我还是给七叔打去了电话。 电话里,七叔明显有些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在干啥呢…… 听了我说的这件事,七叔停顿了一会,直接说他知道了。 我追问七叔,这事打算咋整,还说了我的想法。 七叔说我想的没毛病,这钱确实不能给,还说这件事让我别管了。 我问七叔,那要是这个老哔登,真报警了咋整? 七叔轻笑了一声,“呵呵,他不会报警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隐隐感觉到,七叔的那声笑里,透着几分狠戾。 我一时没太想明白,问七叔是啥意思? 七叔轻叹了一声,说:“你呀小远,还是太年轻,缺乏历练,这事往后你就别管了,就当不知道,从来没发生过。” “那他再给我打电话咋整?” “打电话?放心吧小远,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 说完这话,七叔直接把电话挂了。 听了七叔这话,我有些疑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不过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真如七叔预料的那样,那个老瘪犊子,再也没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后来过了好些天,我都已经把这事忘干净了,有一天跟下乡收货的朋友闲聊,听到了一个消息。 一个有关老头的消息!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章 虎首桥梁币 我朋友说,他前段时间,去叶柏寿那边收货,目睹了一起交通事故,老惨了! 说是有个老头,被一辆货车撞死了。 我一边喝着茶,一边淡定的跟他闲聊,出车祸撞死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不是常有的事? 我朋友说情况不一样,当时不止一个人在场,那辆货车,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专奔着那个老头去的,撞倒了不算,还来回碾压了好几遍,那架势,好像生怕那个老头不死。 结果可想而知。 老头当场就死了,已经压的没人形了,脑浆子、肠肚内脏,血糊淋啦的,甩的到处都是。 肇事司机当时就跑了,那辆车经过警方调查,还是辆黑车。 听到这个消息那一瞬间,我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心里有种浓浓的不安! 不知怎么的,我脑袋里突然蹦出,那个给我打电话讹钱的老头…… 我问朋友那个被撞死的老头,具体长啥样,他描述的形象,更是让我心惊肉跳,二者样貌很像…… 按照朋友说的出事时间,我往回推算了一下,结果发现,时间正好是老头给我打电话的第二天! 一切都是巧合吗? 我有些不敢想…… 我觉得,如果按照那个老头的性格来说,他没道理这么多天不给我打电话要钱,除非是……他不在了。 当天夜里,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我站在一片苞米地里,周围都是坟圈子,一座刚埋的新坟突然裂开了,爬出个浑身是血的老头,肠子内脏拖了一大串,满脸血肉模糊,向我扑过来,嘴里尖叫着让我偿命! 我吓得想大声呼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浑身动弹不了,我明白是“鬼压床”了,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坐起来接连抽了半盒烟,才缓过神儿。 第二天,我给七叔打去了电话,跟他提起这件事。 结果,七叔没有半点反应,语气听起来很平静,无论我怎么旁敲侧击,他始终没透露出任何消息,只是说我想多了,怎么可能那么巧。 他越是这种平静的表现,我心里越是有些怀疑。 我本来想去叶柏寿那个屯子里,去看看那个老头还在不在。 结果不知怎么的,心里多少有点不敢,不知道在怕什么,到底是怕那个老头死了,还是怕他活着,心里乱糟糟的,很矛盾。 电话刚挂,七叔又打回来了,说是正好找我有事,让我抓紧去一趟。 来不及多想,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花2块钱,打了个“神牛”三轮车,直奔七叔开的歌舞厅去了。 蹬三轮车的是个50多岁的老头,话特别密,不想聊都不行。 这家伙一听我要去某某歌舞厅,一脸懂了的坏笑,直夸那家歌舞厅不错,小姑娘个顶个水灵,就是价格有点贵。还说我年轻就是好,精力旺盛,不像他这岁数,干啥都不行了,现在只能是“看活”。 到了歌舞厅,熟练的推开888包间,七叔早就泡好了茶,坐着等我了。 我问七叔找我到底啥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七叔笑着说,肯定是好事呗,要给我看样东西,考考我的眼力。 说着,他走到房间东南角,手按在墙壁一块不起眼的瓷砖上,紧接着,就看见旁边的墙壁,突然活动了,翻转开一道细窄的门。 我探头一看,只见墙壁里边,赫然是一间几十平米的暗室,井然有序的摆放着几个博古架,看材质应该是花梨木和紫檀的,而且还是老货。 博古架上,更是放了许多,让人心动的好东西! 有不少红山玉器、瓷器、青铜器…… 更过分的是,其中一面墙上,竟然整齐的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古币,整个就是一面钱币展示墙! 这间包厢,我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还是头一回看见,这里暗藏玄机! 七叔这老登,隔三差五还总跟我哭穷,说他没钱花,就他这一屋子东西,不说价值连城,最少也得几百个w起步,轻轻松松。 我说呢,难怪这间888包间,常年不对外开放,原来是藏了这么多好东西! “进来啊,你小子愣着干啥呢?看花眼了吧!” 七叔看我愣住了,笑眯眯地催我进去。 我进了暗室,瞅着那些让人眼馋的藏品,好奇的问七叔 “你啥时候整的暗室,还有这么一屋子好东西,我来多少回了咋不知道?” 七叔撕开一包华子,给自己点了一根,剩下的随手抛给了我,笑骂道 “呵呵,妈讲话嘞,没听说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这里边可都是我半辈子的珍藏,能随随便便让你知道?万一你小子哪天鬼迷心窍,偷偷钻进来,把我东西顺走了,我岂不是引狼入室,亏大发了!” “嘁,我是那种人吗我!” “嘿,你小子那可没准!来吧,瞧瞧这样东西,甭看你是开古玩店的,常年跟古玩打交道,我敢保证你没见过这东西,一准儿打眼!” “你就吹吧你,咱好歹也干过那么多年古玩店,我看看你有啥东西,能让我打眼?” “呵呵,口气还不小,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行啊,你说赌啥?怎么个赌法?” “简单,你要是能认出来这东西是啥,我这屋里的藏品,可以让你随便挑一个拿走。你要是认不出来,就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你看咋样,中不?” “中,来来赶紧拿出来,我倒要看看是啥东西!” 我刚说完,七叔就从博古架的抽屉里,摸出一只精致的锦盒,轻轻放在桌子上,随手打开了锦盒的盖子。 我扫了一眼,锦盒里装的是2枚青铜片,感觉有点眼熟,又叫不准这是啥玩意。 这两枚铜片,尺寸大约在10厘米左右,厚度目测能有3厘米差不多。 铜片的整体好似桥梁形状,头部平实,两端各有一个虎头造型,虎眼圆睁,虎口怒张,形象刻画的生动威猛。 铜片肩部比较圆润,裆部呈现弧形,底部为方足,双足之间,由弧裆相连,铜片身上,还有精美的动物纹饰,拱顶中央有圆孔。 仔细看去,其中一枚铜片上,隐约还有字迹,应该是四个字,字形修长,笔画圆润,结构严谨,很明显是篆书,其中一个是“安”字,一个是“二”,另外两个字有点模糊,看不太清楚。 看了几眼这玩意,一时间我有点挠头,难怪七叔信誓旦旦的说,我肯定不知道,这东西我属实没咋见过,属于冷门,有点蒙住了。 不过蒙住归蒙住,开了那么多年古玩店,基本上的常识还是有的。 这东西,红斑绿锈,锈色自然,形状也规整,线条流畅,看规格,很显然是钱币之类的东西。 应该是某种古币,只不过这种古币,有点不太常见。 “咋样小远,你就说你服不服吧,愿赌服输,以后别总吹牛批,说你干过古玩店,连这玩意都认不出来,还好意思吹,认输不?” 经过七叔这么一刺/激,我猛然想起之前在南塔古玩市场,见过一本泉谱,是华光普,华老专家编撰的《中国古钱谱》。 那本泉谱里,收录了大量钱币的实物图片和拓片,按照年代和类型进行分类,好像其中就有这种类似形状的钱币,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桥梁币”。 对,我想起来了,这玩意就叫桥梁币!也叫“罄币”、“璜币”,错不了! 这种钱币,大概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是由空首布演化而来的。 许多学者认为桥梁币是一种货币,也有人认为,这就是装饰品或者棺饰,因为这东西常出土于春秋末期、战国初期的墓葬或窖藏。 眼前的这两枚桥梁币,按规格形制上来说,应该叫“虎首桥梁币”,也算是小珍品吧,值个万八千的没啥问题。 看我认出了这东西,而且说的头头是道,七叔心服口服的竖起了大拇指,认输了。 愿赌服输,我从七叔那面钱币墙上,挑了一枚精品的方孔“山鬼背八卦”花钱,倒不是说这枚钱有多贵,在那面墙上,比这枚钱贵的有的是,其中不乏“辽上八品”、王莽的“一刀平五千”。 我觉得吧,做人要有分寸,本来打这个赌,也就是取个乐,开个玩笑罢了,我要是真挑最贵的拿,那就不讲究了,为人不厚道。 “你叫我来,肯定不单单为了看这两枚桥梁币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有这东西出土的位置,想要干一票,对吧七叔?” 我一边把玩着到手的山鬼花钱,一边冲着七叔问道。 听我这么说,七叔“呵呵”一笑,使劲对着我肩膀拍了一巴掌,笑着点头说 “要不咋说你小子聪明呢,一点就透,有灵性!没错,我确实知道这两枚桥梁币出土的位置,是个战国的肥坑,不过,这次可不是我组的局。” 听七叔说起了正事,我好奇的看着他问道 “不是你组的局?那是谁?” 七叔弹了弹烟灰,缓缓吐出一口烟气,说道 “是你三叔组的局,他支了口大锅,是个战国的墓葬群,正招人准备大干一场,咋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1章 战国古墓 听完七叔的话,我不禁有些好奇,随口问道 “三叔支的锅?他不是一直在赤峰那边吗?这次的战国墓是在赤峰发现的?” 三叔,也是我家族里的堂叔,他跟七叔是亲兄弟,也正是我开头提到的那位总把头。 三叔在盗墓这行里名声很响,要论地位,七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就连七叔进入这行,也是三叔带起来的。 别的不说,一般的眼把头,手底下能有几个人,凑个团队就已经不错了,而三叔手底下,最少得有十几个团队,他教出来的徒子徒孙,不计其数,在整个盗墓圈里,算是个响当当的传奇人物。 不仅如此,三叔盗墓的本事也了得,我们盗掘红山墓葬用的扎子,就是他研究出来的,而且他还擅长天星风水,能够夜观天象,根据天上星辰排列变化,推断出墓葬的具体/位置,半点不差。 听了我的话,七叔摇了摇头,跟我说起了大概情况 “不在赤峰,这座墓的位置是在葫芦岛建昌。说来也巧,你三叔手底下有个跑一线的小兄弟,他在建昌那边铲地皮,无意间收了几柄战国时期的青铜短剑,还有几枚刚才给你看的那种“虎首桥梁币”,他把这事告诉你三叔了,你三叔推测建昌那边肯定有战国墓,想要搞一把。” 七叔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接着说 “前两天,你三叔为这事专门来找我了,让我跟他去葫芦岛那边转转,我俩在建昌转了3天,探了一些点,基本上能确定战国墓的大概位置。” “能让三叔惦记的墓,肯定不简单,这座墓等级不低吧?” 听我这么说,七叔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狠狠一拍桌子 “你还说呢,可不咋滴!小远你是不知道,那天我算是开眼了,干了这么多年盗墓,妈讲话嘞,头一回碰到这么肥的墓!刚开始我还没咋上心,谁能想到,最后光是探出来的陪葬墓,就他么有一百多座,我都傻眼了!” “啥玩意?光陪葬墓就有一百多座?这得是啥规模?诸侯王级别?” 听七叔这么说,我被刺/激的够呛,蹭的一下站起来了,这一站可倒好,忘了手里还拿着茶杯了,上半杯热乎乎的大红袍,直接撒了一裤裆,就连最里层的裤衩子都热乎乎的,湿透了。 看着我出洋相,七叔没忍住,逗得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跟我解释 “诸侯王可能算不上,你三叔说,看规格形制,应该是战国那阵子燕国的墓,里头埋得至少是个贵族、或者大将军啥的,陪葬品肯定少不了,要是运气好整出来带铭文的东西,那可赚大发了。” 听七叔这么说,我都有点着急了,一边擦着裤子上的茶水,一边追问道 “那可行了,准备啥时候动手?” “你三叔算好日子了,初步定在后天晚上,一起去不?正好你不是缺钱吗,这趟干好了,挣他几十个不是问题。” “中,算我一个,必须去!” 听七叔这么说,我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上次挖的那座红山墓葬,随随便便就赚了20万,让我尝到了甜头。关键是这20万来的太快了,要是换作下乡收货,不知道得干多久才能挣上这些钱,等还完外债,赎回古玩店,更不知道得猴年马月,估计黄花菜都凉了个屁的。 另外,我也想见识见识,这次的战国古墓群到底是啥规模,连陪葬墓都有一百多座,那主墓得啥样?光是听着就感觉了不得。 我问七叔还缺人不,能不能带上我哥们小潘。 听我提起小潘,七叔对他的印象还不错,直接答应了 “中,你那哥们儿人不错,能看出来,为人讲究仗义,身手也不错,带上吧。你三叔这次支的锅有点大,初步打算,可能要安排上五六个团队,不差他一个,再说多去个咱自己人,也靠谱。” “另外,听你三叔那意思,可能不止咱们盯上那座战国古墓群了,弄不好,南边的、北边的,能来不少人,毕竟现在是狼多肉少,哪里有点荤腥,那帮人比狗鼻子都好使,都想分一块肥肉。你三叔怕那帮逼人抢先动手,一直在建昌那边盯着呢,这不让我回来采购东西吗。” 定好了初步打算,当天下午,七叔就带着我开始跑后勤,采购一些盗墓所需的物品,做好前期准备。 这次盗的墓,七叔和三叔探过了,墓葬深度大概在三至五米左右,算不上太深。 工具方面,探墓有扎子就够了,挖墓的话,七叔搞了铲子,还有探针之类的东西,其他方面,像是蛇皮袋、头灯、对讲机、登山绳,等等……七叔配的是一应俱全,质量都选最好的。 置办完了这些东西,天已经黑透了,七叔跟我定好了时间,第二天中午去他开的舞厅见面。 到了第二天中午,七叔、薇姐,柱子,二牛,小潘,我们几个在歌舞厅碰了面,12点整,掐着时间准时出发。 临走前,七叔还准备了纸和香,拜了拜,说是图个吉利,保佑我们这次平安顺利,发大财。 从朝阳市里开车到葫芦岛建昌,走的是s318省道,现在升级了,叫230国道,全程大概120多公里,开车不到两个小时。 三叔早早的就在建昌住下了,一直盯着战国古墓那边情况,防止有人捷足先登。 和三叔碰了面,我们几个简单对付了一口吃的。 下午陆陆续续又来了七八个人,听七叔介绍,这些都是三叔手底下各个团队的话事人,也算是把头。 人基本上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三叔开始召集大伙开会,规划晚上的具体行动,开完会,各自回房间休息,养精蓄锐,等着晚上行动。 直到快小半夜了,我们一行人才开始出发,从建昌又开了四五十分钟的车,才到地方。 战国古墓群是在一个村子里,借着月光,依稀能看见周围都是山,风水格局不错。 到地方下了车,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事先也知道这次人不少,可没想到会这么多,算上七叔我们这个团队,竟然有8支队伍,足足40多号人! 这些人见了三叔,都毕恭毕敬,点头哈腰,不少喊师父、师爷的,三叔不愧是三叔,真是大手笔! 三叔把人聚在一起,给大伙分配任务,以各自团队为组,划分了片区,各个团队负责自己那片,开始下铲子挖墓。 我小声跟七叔嘀咕,这么多人一起干活,也太不隐蔽了,离着村子这么近,甚至有几栋房子,正好挨着墓葬,不怕被老百姓发现? 一旦被老百姓发现可就麻烦了,上次在叶柏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七叔摇了摇头,轻笑了几声,小声跟我嘀咕: “你啊大侄子,还是太小看你三叔的魄力了,谁说咱们要偷着干了?你瞅瞅那边是啥!”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2章 下墓 顺着七叔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村子外围,隐约能看见几台车的轮廓,看起来像是面包车。 “看见那些车没?里面都是你三叔手底下的小兄弟,专门负责看着村里那帮老百姓,有他们看着,就算被发现了也不怕,咱们这边随便折腾,谁也别想凑过来捣乱!” 我看着信心满满的七叔,有些不理解,疑惑的问道 “不怕那些老百姓报警吗?” “报警?报啥警?村里通外边就一条路,你三叔安排人守着呢,除非那些老百姓会飞!” “他们不会打电话报警吗?” “打啥电话,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手机啊?农村普通老百姓,哪家能舍得花大价钱买手机!你三叔早就派人查过了,整个村里,只有村部有座机电话,估计这会电话线都被掐断了,他们拿啥报警?扯嗓门喊吗?别逗了!” 听七叔这么说,我有些明白了,看来三叔这次是铁了心想玩把大的,希望一切都顺利吧,别闹出什么事才好。 七叔拍了拍我肩膀,指着周围,比划道 “看见没大侄子,从这边到那,再到那边,整个这一片,全是墓地,你瞅瞅这片战国墓葬群规模有多大!我盗墓多少年了,头回遇到这种大墓,这趟要是干好了,可够咱们消停吃几年的。” 借着月光,模糊的能看个大概,七叔比划的墓葬范围,长度上来说,估摸着咋地也能有500多米,宽度上最少也得有200多米,500乘以200,占地面积最少能达到10万平方米! 确实不小,难怪就连七叔这种盗墓多年的老手,也感到震惊。 七叔没着急下手,等那几伙人都开始忙着干活了,这才准备动手。 只见他默不作声走到几棵灌木附近,打着头灯,像是在找什么。 我凑过去一看,只见七叔走过的地方,都有些扎子扎过的孔洞,明显是被探过,我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七叔不着急,原来他早就提前选好了目标,已经探过了。 七叔见我们跟过来了,冲我们几个摆手,招呼我们干活。 借着头灯的光,我看见七叔微微一笑,显然是成竹在胸。 “柱子、二牛,来,你俩就在这下铲,按照我圈出来的位置,注意别打偏了,谁要是打偏了,赶紧滚蛋,别给我丢人现眼,让那几帮人笑话。” 七叔在地上划了个圈,招呼柱子和二牛,开始干活。 另一边,三叔安排完那些人干活,也抽空凑了过来,有一搭没一搭跟我们唠嗑。 三叔还特意嘱咐我,多跟七叔学学这里头的门道,以后有机会自己也能支锅单干。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吱声,让我开个古玩店还凑合,最起码我熟悉,支锅单干就算了吧,我可没那两下子。 由于这座墓之前七叔探过,所以省了不少劲,至少不用再探了。 在七叔划圈的位置上,柱子和二牛下上了旋风铲,随着他们一通操作,土壤开始快速的往上返。 小潘和薇姐,负责把返出来的土,平整堆放在盗洞口旁边的帆布上,方便盗墓之后回填。 挖了大概能有两米多,土层颜色有了变化,返出来的土,不再是那种黄褐色的庄稼地,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直径大多在10厘米左右,鹅卵石层厚能有将近1米。 小一点的鹅卵石,柱子他俩直接就扔上来了,偶尔碰上大一点的,旋风铲搞不定,就下“针”怼碎,再把碎石返出来。 “针”是盗墓圈里的专业术语,其实就是一种破碎石头的工具,尖端部位,是用人工合成的金刚石做成的,硬度很强,凿石头很方便。 其实这种东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上,剌玻璃用的玻璃刀,大家都知道吧? 玻璃刀的刃上,用的就是这种材质,还有钻井用的钻头,也是人工合成的金刚石复合片,专业名称叫“pdc”。 洞越挖越深,返出来的土,也开始变得湿乎乎的,渗出水了,好在水量并不多。 再往下,开始出现混合土,黄黏土掺杂着白灰、白石子、细砂粒。 穿过了混合土,再往下是夯打过的硬土层,掺杂着一些灰黑色和淡红色的东西。 三叔抓了把土,放在头灯底下仔细看了看,又捻了一点碎渣放在嘴里尝了尝,说是土里掺了木炭和朱砂,离墓室不远了。 七叔见状也抓了一把土,一边扒拉着,一边笑着说这可是个好兆头,能用得起朱砂,说明墓主人生前地位很高,墓里的好东西肯定少不了。 “把头,到底了!你可真是神了,位置定的刚刚好,前边就是墓道。” 盗洞下边传来了柱子声音,语气充满了佩服。 “我哪有那本事,这都是咱总把头的功劳,是人家算的准!对吧三哥?” 七叔掐灭了烟头,笑着调侃道。 “就你屁话多,还不赶紧下去干活?这么多墓,一宿都搞不了几座,抓紧整吧!” 三叔瞪了七叔一眼,骂骂咧咧催他下墓。 七叔拿了把铲子,在铲柄中间套上登山绳,打了结,再把铲子横放在盗洞口,卡住。 “下吧大侄子,你还瞅啥呢?来都来了,不跟我下去长长见识?” 七叔系好了绳子,拍了拍手,笑着招呼我下墓。 我站在盗洞边上往下看了几眼,柱子和二牛的头灯把洞底照的一片通亮,瞅着深度最少也得有五米开外,腿有点发软。 “这么深,我有点恐高,咋下去啊?腿都软了。” 三叔点了根烟抽了几口,笑着骂我 “瞅你那完犊子样,净给咱们老姚家丢脸,你小子别的毛病不犯,就是缺乏锻炼!你三叔我头回下墓才16岁,当时还是自己一个人,深更半夜连挖带刨,弄开了一座红山墓,掏了块玉,转手就卖了2000块钱。那会是78年,2000块钱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全家花了好长时间……” “得嘞三哥,你又翻起那点陈芝麻烂谷子老黄历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哈哈哈哈……” 七叔带好了头灯,腰上系了蛇皮袋子、对讲机,一边埋汰三叔,一边顺着绳子往下滑,还嘱咐我要下墓就麻溜的,学着他的样子往下滑。 “你呀小远,不是我说你,就是平时好吃懒做惯了,都赶不上一个好老娘们,看看姚薇,再看看你,人家没比你大几岁,还是女的,哪点不比你强。” 三叔指着旁边的薇姐,冲我打趣道,我知道他是想激我下墓。 听三叔这么说我,薇姐不干了,一把拍掉三叔手里的烟,笑着对我说 “小远,别听这老家伙啰里啰嗦,他就是想激你下去!听姐的,你想下就下,不想下就算了,又不是啥好事,不爱动弹就留在上边陪姐,有姐在,我看谁敢说你!” 一边说着,薇姐还瞪了三叔一眼,三叔摸了摸鼻子显得很尴尬,灰溜溜坐到一边抽烟去了。 该说不说的,薇姐确实样样比我强,这点不得不承认,她就是那种天生要强的性格,从小到大,样样都出色,人长得还漂亮,贼拉有气质。 我琢磨了一下,心想还是下去看看吧,打这趟来了,我也没干点啥,也不能干等着白白分钱,虽然别人不能说啥,可咱也有自尊心不是?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最少也得帮点啥忙。 于是,我带着头灯,第一次下了盗洞。 “你呀你呀小远,真犟,非要下去,自己小心点吧!” 薇姐见我执意要下墓,也不再拦着,帮我整理好了衣服,又把她贴身短刀别在我裤腰带上,让我自己注意点。 小潘也想跟我下去,被薇姐拦住了,让他留在上边帮忙拉东西,一会出货了人少拉不动。 我戴着手套,两手紧紧抓住登山绳,双脚蹬着盗洞两边,学着七叔的姿势,一点点往盗洞里下。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3章 开棺 其实好多事情,没干之前都是有些打怵,干上了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难的,有句话不是说嘛,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就是这个道理。 没一会的功夫,我就下到了洞底,可能是双腿蹬着洞壁用力过猛了,腿肚子有点抽筋,一个趔趄站不稳,差点栽到地上。 二牛这货看笑话,贱兮兮的冲我比划道 “我说小远兄弟,听哥一句劝,以后别总往你七叔歌舞厅里跑,咋样,玩虚了吧?瞅瞅你都虚成啥样了!哥是过来人,不会骗你,还是身体要紧,不能仗着年轻就随便祸祸,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年少不知……” 还没等这货把话说完,七叔转身就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了一跟头,骂道 “放你娘的屁,你他么还少去了?老子开得是正经歌舞厅,再他么敢胡咧咧,把你三条腿砍断!还不赶紧滚去干活!” “哎呦轻点,真下死手啊,我这不是闹着玩嘛!” 二牛被七叔狠狠踹了一脚,疼的呲牙咧嘴,爬起来一边揉着屁/股抱怨,一边不情愿的往墓道里走。 我、七叔,还有柱子,我们三个跟在二牛身后,也进了墓道。 墓道为西向,宽度大概在4米左右,长度接近8米,为斜坡式设计,阶梯向下,直接连着墓室。 穿过墓道,进入墓室,我简单的观察了一下,给我第一感觉就是大! 整座墓葬,呈现“凸”字型,南北大概能有9米左右,东西最少也得8米出头,确实不小。 环顾四周,头灯一扫,目光被不远处地面所吸引,那是一片白花花的东西,仔细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到了令人惊悚的一幕! 头骨! 眼前那片白花花的东西,清一色全是头骨,堆叠在墓室入口,形成了一道屏障! 看着那片白花花的头骨,我们几个都愣住了,即便是七叔经验丰富,也明显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墓里会有这么惨烈的场景出现。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走到我们几个前面,带头往里去。 路过那些头骨,我特别紧张,因为那些头骨堆叠的紧密程度,让人很难下脚,甚至有些地方,不得不踩着头骨踏过去。 不过好在,那些骇人的头骨,多半都是动物的,有牛的、马的、猪的、羊的、还有狗,只有零星几个是人的,这些人可能生前是奴隶吧,随着墓主人殉葬了。 迈过了那些头骨,还没等松一口气,就听柱子大嗓门兴奋的喊了一句 “快看,这有东西!” 就在离柱子脚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口破破烂烂的木箱。 没等七叔开口,柱子已经奔过去了,三两下把本就破烂的木箱子,直接拆散了,露出箱子里面的东西。 我们几个凑过去看了看,是一些陶制的小饰品,类似陶串珠啥的,还有几件石璜类的东西,没啥值钱货。 柱子一脸嫌弃的骂了句 “靠,就这破玩意?我还以为是啥好东西呢,看来这墓主人生前也不是啥贵族啊,太寒酸了!这趟估计白忙活了!” “快闭上乌鸦嘴吧,像这种墓葬,好东西一般都放在棺椁里的,不懂别乱说!” 七叔白了柱子一眼,骂了几句,接着催促他和二牛俩分散开,把墓室四周摸索一遍,别漏了啥东西。 柱子和二牛答应了一声,开始在墓室里四处搜寻。 我和七叔则走是向墓室中央,那里摆放着一座巨大的棺椁。 “看这规模,应该是两椁一棺,算是比较高级的墓葬了。” 七叔用灯光照着眼前的棺椁,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取出撬棍,凑了上去,打算开棺。 我也跟了上去,打算帮忙。 眼前的棺椁,看起来很厚重,经过了这么多年,腐烂程度并不是很严重,可见木材不普通,从表面残留的斑驳花纹上,仍能看出当年的豪华与尊贵。 七叔将撬棍小心插入椁板一头的缝隙里,试着翘了翘,纹丝不动,很牢固。 我赶忙又取了一根撬棍,插/进椁板里,和七叔同时撬一角。 在我的帮助下,随着一声低沉的“嘎吱”闷响,外层的椁板缓缓撬开了几分,一股浓浓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呛的我直咳嗽。 柱子和二牛很快就搜刮完了周围的东西,收货不是很大。 他俩见我和七叔吭哧瘪肚的在开棺,立马跑过来帮忙。 人多力量大,随着我们四个人一起用力,外层的椁板应声破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真像七叔猜的那样,外椁里面还有内椁,看模样,规格形制确实是两椁一棺,等级不低。 外椁与内椁之间形成的空间,叫“厢”,是用来放随葬品的。 我用手电筒向椁内照去,只见头厢、边厢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随葬品。 辨认这些东西我是专业的,毕竟我开了那么多年古玩店,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我一眼就认出了不少好东西。 我们几个都很兴奋,终于出货了。 “看来咱们这把运气不错,掏着了,装,都给老子装起来,一件也别落下。” 七叔撑开蛇皮袋,脸上的高兴难以掩饰,兴奋的说道。 随着时间推移,内外椁之间的随葬品,被我们一件不落的装进了袋子。 有做工细腻的龙形玉璜,有精美的玉璧,品级比上次红山墓葬出的“双连玉璧”还要高。 还有仿青铜的彩绘陶制礼器,包括陶鼎、陶豆、陶簋、陶壶、陶盘、陶盨等等……一整套,无一例外,全都绘有精美的彩绘图案。 还有一对凤首陶壶,大敞口的陶尊,色彩绚烂的玛瑙杯,看的我眼花缭乱。 “开!继续开!” 收拾完了内外椁之间的随葬品,七叔乐的合不拢嘴,招呼着我们继续开内椁。 随着内椁打开,一股黑乎乎的臭水,开始往外淌,是防腐的棺液。 七叔看着棺液并没有太大的触动,显然这种经历不是头一次。 柱子随手抄起撬棍,狠狠戳在内椁的木板上,他手上力道极大,仅仅随意的两下,椁板就被怼出两个大窟窿,棺液从窟窿里哗哗往外淌。 “你他娘的小心点,别把宝贝怼坏了!” 七叔看着鲁莽的柱子,开口一顿训斥,柱子尴尬的挠了挠头,嘿嘿傻笑。 棺椁里的防腐液没有多少,流了没多久,就流干了。 内椁里的东西也不少,不仅出了几十枚虎首桥梁币,还有几件金器,最牛逼的要数青铜器,像是曲刃的青铜短剑,还带有金质的剑格,等级高的吓人,还出了双胡戈…… 七叔拿起那把带有金质剑格的青铜短剑,用衣服轻轻擦拭,剑的锋芒在灯光下,透着森森寒意。 我们一个个眼神狂热,说真的,我心里甚至有些怕了,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这些东西等级实在太高了,尤其是那几件青铜器,随便拿出去一件,都是馆藏级别的东西,我怕流通出去之后,会被有关部门查死。 这些东西,都算是国宝级别的,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价值,得用判多少年来计算了。 眼前,还剩下个中心棺没开,我们几个都眼巴巴的,盯着那口棺材看。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4章 棺材上的脚印 眼前这具棺材,之前泡在防腐液里,经过常年累月的浸泡,表面形成了一层漆黑的棺泥。 我们几个小心清理掉黑漆漆的棺泥,露出棺材本来的面目,只见棺材上通体涂着红艳艳的朱漆,红的像鲜血一样,有些瘆人! “我靠,这棺材上咋有手印?有人来过了?” 随着二牛惊呼,我们的目光聚焦在大红棺材上。 只见棺材盖顶的正中央,赫然有一只黑漆漆的手印! 手印五指大张,比一般的成年人手掌还要大上不少, 在黑色手印的下方,还有一只脚印。 诡异的是,这只脚印特别小,看起来像是五六岁小孩的脚印,跟那只黑色的大手印,明显不配套,形成了鲜明对比! 血红的棺材本来就醒目刺眼,再配上一大一小的手印和脚印,更加邪门瘆人! 看着棺材板上的手印和脚印,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盯着七叔,如今这场面,七叔就是主心骨。 七叔的脸色不太好看,很明显,他也被这一幕搞的措手不及,以前肯定没遇到过这种诡异的场面。 二牛别看平时咋咋呼呼的,一到关键时刻就完犊子,胆子特别小,还迷信的要死,吓得手都哆嗦了,最先打起了退堂鼓 “这手印有点像什么东西的爪子,还有这小脚印,不会是闹鬼了吧?要不咱们还是别开这层棺材了,太邪门了,见好就收,赶紧撤吧!” 七叔呵斥道 “怕个屁,瞅你那怂样,老子盗的墓多去了,哪来的鬼?都是自己吓自己,真要是有鬼,早就把我掐死了,还能让我活到现在?我告诉你们,这世上唯一的一种鬼,就是穷鬼!” 柱子一向胆子大,他往前凑了两步,用手蹭了蹭棺材盖上的手印和脚印,没蹭掉,显然是深深印在棺材上的。 柱子一边比划,一边解释 “这手印和脚印,有没有可能,是当初做棺材的工匠,刷漆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 听了柱子的分析,我觉得不太可能,摇摇头说出了我的想法 “不太可能,你们看,这手印大小,说是工匠留下来的倒还贴边,这脚印也太小了吧?明显是小孩子留下来的,解释不通。做棺材的工匠,总不可能是五六岁的小孩吧?” 柱子围着血红棺材转了几圈,像是想到了什么,拍手说道 “我知道了,肯定是墓主人仇家留下来的!我们老家有种迷信说法,说是踩在死者棺材上,就可以踩住他的魂,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别管了,直接开棺!谁留下来的都不重要,咱们目的就是开棺发财,管那些狗屁事干啥!” 七叔掐灭了手里的半截烟,取出了工具,开始撬棺材钉。 “没毛病,干就完了!” 柱子力气极大,三两下就撬开一颗棺材钉,随手丢到一边。 眨眼的功夫,七颗棺材钉齐刷刷都被撬了下来。 随着4根撬棍一起用力,那口尘封千年的血红棺材,响起了吱呀刺耳的尖鸣,被我们慢慢撬开了。 “嘭!” 棺材盖滑到了一边落了地,溅起呛人的尘土,棺材里的一切,暴露在我们眼前。 看着敞开的棺材,我们几个都很紧张,外面两层椁陪葬品都那么丰厚,内棺陪葬品应该更珍贵。 首先看到的,是一层暗红色,像是丝绸的东西,看起来很新,保存的相当完好。 我看了七叔一眼,能看出来,七叔明显也感到惊讶,可能也没想到,棺材里的丝绸,会保存的这么完好。 二牛手快,直接上手想要揭开棺材里的丝绸,看看下边都有啥宝贝。 没想到,他的手刚触碰到丝绸,看着崭新的丝绸,竟然一碰就碎,化为了一堆残片,根本不能完整取出来。 “我去,这可不赖我,我压根没使劲它就碎了!” 二牛也吓了一跳,扯着嗓门嚷嚷。 “正常现象,有啥大惊小怪的,虽说这口棺材密封的比较好,那也是几千年的东西了,表面看着跟新的差不多,其实内里早就风化烂透了。” 一边说着,七叔开始指挥我们动手,把棺材里的丝绸,一层一层揭开。 说是揭开,其实就是胡乱的扒拉开,丝绸早就没有韧性了,提都提不起来,全都碎成了一块块的残渣。 稍大一点块的,我们还能两手捧出来,丢在棺材外面,至于那些比较小的碎渣,只能任由它们落在棺材底。 丝绸揭开了一层又一层,也数不清第几层了,直到最里面出现了裹尸被。 裹尸被下边,是个鼓鼓囊囊的“人形”模样。 墓主人出现了。 在七叔的指挥下,柱子伸手一点点扒开裹尸被,露出里面的尸骨来! 这具尸骨,并没有完全腐烂,看起来只是脱水比较严重,跟干尸差不多,保存的极为完好,可能跟棺椁的密封性,以及防腐棺液有关。 不对! 随着柱子把墓主人身上的裹尸被,完全扒开,这才发现墓主人, 竟然是个女的! “咋会是女的?不应该啊!” 七叔嘟囔着,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确实如七叔所说,这具女尸的出现,的确有些不应该。 不管从墓葬的规格形制上说,还是从出土的陪葬品上来看,尤其是兵器的出现,都指向了墓主人应该是男性,而不应该是女的! 这是咋回事? 难道说,这位墓主人,是个女将军? 眼下,或许只有这种推论比较合理。 虽说历史上记载的女将军比较少,不过也不是没有。 比如早些年,北京昌平白浮村西周燕国墓葬中,就出土了一对青铜戟,还带有铭文“匽舞戈”,经研究推测,证明了墓主人是西周中期的一名女性军事将领。 还有《东周列国志》中,也曾提到过一位燕国女将赵姬,曾与秦昭襄王交锋的故事。 赵姬被描述为勇猛善战、智谋出众的女将军,曾率军抵御秦军进攻并取得胜利。 由此可见,眼下的这座燕国墓葬,也不排除墓主人是名武将的可能性。 突然,二牛猛的拍了我一巴掌,嚷嚷道 “哎哎,小远你快看!这墓主人嘴里,是不是含了个什么东西啊?咋撅的这么老高?” 听了二牛的话,我赶紧看向棺材中的女尸,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 女尸的嘴部,明显要比脸上其他部位,突出来一块,真像是含着什么东西! 刚才光顾着考虑墓主人身份了,没顾得上细瞅。 听了二牛的话,柱子把手电光集中在女尸脸上,仔细的看了几眼,开口问道 “是含口玉吧?” 七叔点了点头,冲着我们说道 “嗯,很有可能!这种高等级墓葬,身份地位够级别,很可能有含口玉。”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第一次下墓,摸尸这活肯定轮不到我。 二牛这货胆子贼小,吓得连连摆手,也不想摸。 七叔咋说也是把头,身份地位搁那摆着呢,也不能让他摸。 最后,柱子一脸鄙视的看着我们几个,上手了。 柱子先是用力掰开女尸的嘴巴,伸手进去使劲抠,还真有货,直接抠出一块东西来。 果然是块含口玉!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5章 玉磬 “这他么是雕了个啥玩意儿?” 二牛看着柱子掏出来的含口玉,疑惑的问道。 “玉蝉。” 看着柱子递出来的东西,我脱口而出。 这种雕刻成“蝉”形状的含口玉,也叫作“唅蝉”,是战国含口玉中,比较常见的一种题材。 材质通常为白玉或者青玉,纹饰比较精细,风格大多采用“汉八刀”技法,线条简洁有力,栩栩如生。 含口玉为啥要做成“玉蝉”形象? 这里还有个说法。 蝉的生理特性大家都知道,这种昆虫它先是蛰伏在土中好几年,然后蜕皮羽化生出翅膀,飞向天空。 所以人们希望自己死后,能像是蝉一样,蜕壳重生。 所以“含口玉”被做成了蝉的形象,被赋予“灵魂升天”的寄托,寓意着超脱浊世,羽化飞升。 柱子把玉蝉递给了七叔,接着又开始摸宝贝。 按理说,这座墓的外边两层椁都出了不少好东西,棺材里更应该出货才对,结果却恰恰相反,除了柱子刚才摸出来的含口玉之外,再也没看见有啥东西。 整个棺材里,除了那具女尸,空空荡荡。 七叔觉得不可思议,气的开口骂了娘 “他娘的,邪了门了,不应该啊!像这种两椁一棺的墓,好东西应该放在中心棺才对,咋会没东西呢?好好翻翻柱子,身底下也翻过来看看,老子就不信了!” 柱子没吭声,蹲在棺材里继续闷头摸索。 也难为他了,我们几个里数柱子身材最魁梧,蹲在棺材里显得有些挤巴。 “咦,把头,这有个东西,也是块玉!” 柱子语气有些兴奋,冲着七叔说道。 “啥东西?快拿出来看看!” 听柱子说有东西,还是玉器,七叔赶忙追问。 只见柱子又递出来一块玉。 这块玉,体量比较小一些,长度大概在5厘米左右,一端略粗,另一端渐细,整体呈圆锥形。 “艹,咋是这玩意!” 看着柱子递出来的东西,七叔一脸扫兴,都没伸手去接,可能是嫌晦气。 二牛眼疾手快,接过柱子递出来的玉,好奇的问 “哎,把头,这是啥玩意?形状咋咋这么怪呢?以前没见过,这东西是不是挺罕见的,值钱不?” “嗯,值钱,老值钱了!” 七叔没好气的回了句,蹲在一旁默默抽烟去了。 见七叔懒得搭理他,二牛又转头看向我,缠着我问道 “小远兄弟,你是古董鉴定方面的行家,你给估个价呗,这玩意儿到底能值多少钱?” “十几万应该没问题。” 看着二牛手里那块玉,我保守的估了个价。 这东西二牛不知道,但是难不住我,七叔肯定也看出来了,这是肛塞,窍塞之一。 窍塞一共分为九种,包括双眼、双耳、双鼻孔、口、肛、生殖器。 窍塞是古代丧葬中用于堵塞尸体九窍的器物,迷信上的寓意,是用于尸体防腐,庇护魂魄。 完整的九窍塞,多见于汉代,比如河北保定满城发现的那座,著名的中山靖王刘胜墓,就出土了金缕玉衣配套九窍玉塞。 战国时期窍塞体系还不健全,并没有出现完整成套的九窍塞,但是已经出现口琀、眼盖等零散窍塞的使用,算是后期九窍塞的雏形。 不过这座墓中能够出现肛塞,也算是比较罕见,因为同时期的战国墓葬,多是以丝织品之类的东西代替,很少会出现玉制肛塞。 “这么值钱吗?” 听我说这块肛塞能值十几万,二牛高兴的不得了,翻来覆去爱不释手,就差没放在嘴里含着嗦喽了。 我心里暗暗偷笑,这家伙要知道这玩意是干嘛用的,估计就是另一幅表情了,七叔就是知道底细,嫌这玩意晦气,所以才不碰。 “这我都说少了,我是保守估的价,要是碰上对口喜欢的,卖几十万也是它!” 这点我属实没忽悠他,2000年左右的行情,确实值这个价。 听我说这东西很值钱,二牛瞪圆了眼睛,惊讶的问我 “真的假的?你可别忽悠我,就这么大一个小玩意,能值这么多钱?” 看他这幅财迷模样,我不禁觉得好笑,开始逗他玩 “你看,你还不信!这你就不懂了吧?浓缩的才是精华!别看这东西小,这玩意可是个宝贝,玉养人知道不?这块玉更是吸收了精华,是大补之物,好多有钱人迷信这东西,用这玩意泡酒、泡茶,滋阴补阳,延年益寿!” 听我吹的这么神,二牛有点信了,一脸鸡贼的猥琐表情,笑着说 “有这么神奇的功效吗?那回去先给咱们把头用用,先留着不卖,给把头泡茶,等用的差不多了再出手,反正别人也看不出来。” 七叔正蹲在旁边抽烟呢,听二牛说这话,激动的一口烟呛肺子里了,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冲着二牛破口大骂 “滚你马的,要泡你泡,别祸祸老子!傻/逼玩意,姚远忽悠你也信!这他妈是个肛塞,是怼在死尸屁/眼子里的,你他马还要留着泡茶,你拿回家泡吧,给你们全家喝个够,好好补补……” 看着七叔激动的表情,我笑得直不起腰了,就连蹲在棺材里摸宝贝的柱子,也笑喷了…… 只有二牛一脸哭笑不得,手里拿着那枚玉肛塞,留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尴尬的要死…… 正在这时,棺材里的柱子突然止住了笑,声音颤抖的说了句 “把…把头,出货了,出大货了!你们看看这是啥!” 柱子一脸激动的从棺材里站了起来,两手捧着一件东西,递给我们看,这东西是从女尸身底翻出来的。 七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有些激动,两手颤抖着,从柱子手里接过了那件东西。 那是个形状类似直角尺的东西,不过要比直角尺圆滑一点,上部拐角处,有用于悬挂的圆孔,下部为弧形,边缘规整,表面还有浅浮雕的云纹、谷纹。 这东西长度大概得有30多厘米,高度约摸也得10厘米出头,确实是件大货! 我认识这东西,这是磬,一种类似于编钟的打击乐器,材质是用青玉雕刻成的。 按理来说,磬这种东西,应该和编钟一样,都是成组出现的,为啥这具棺材里,单单出了一块? 想到这,我对着柱子说道 “还有吗柱子哥?你再仔细找找,这东西正常都是成组出现的,很少有单独的。” 听我这么说,七叔也赶忙说道 “对对,小远说的对,柱子你再仔细找找,这东西可是宝贝,千万别落下了。” 我看着七叔手里的玉磬,感觉有点奇怪,这玩意好像跟正常的磬不太一样。 我之前参观过湖北省博物馆,那里收藏了一整套32块编磬,就是那座大名鼎鼎“曾侯乙墓”出土的。 陕西韩城芮国遗址博物馆也藏有一套西周编磬,共有10件,还有礼县博物馆、济南章丘博物馆,那些磬我都见过。 对比之下,我感觉眼前这块磬,有点怪。 怎么说呢,正常的磬上面,有些文字也说得过去,标明了悬挂顺序、定音等信息。 眼前这块磬,上面刻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的看着像是西周的金文,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看着像鬼画符,完全看不懂,从来没见过这种文字! 看来想要弄懂这上面的意思,还需要找专业人士破解才行。 正当我们几个,琢磨这块玉磬表面文字的功夫,二牛扯着嗓子,带着哭腔大喊道 “不好了!快……快跑,诈尸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6章 虚惊一场 听见二牛喊诈尸了,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柱子,他本来就站在棺材里,即便是他胆子再大,也架不住这么吓唬。 我吓得退后了几步,一边跑一边看向棺材里,这一看确实吓得半死! 只见棺材里的那具女尸,直接坐起来了,坐在棺材里头摇摇晃晃,看样好像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看着这一幕,更是吓得我七窍生烟,恨不得立马逃出墓葬。 柱子反应也够快,在察觉那具女尸坐起来的瞬间,柱子也吓得哇哇乱叫,嗷唠一嗓子,直接原地起跳,来了个旱地拔葱,从棺材里窜了出来,拼命往前跑。 哪怕是整天吵吵着不信鬼神的七叔,看了这一幕也不再淡定了,也是撒腿开蹽,跑出了挺远。 至于二牛更别提了,我们几个人里,就属这逼货最鸡贼,他一发现不好,早早就窜了,这会的功夫,估计早就干墓道里去了,搞不好已经在往地面上爬了。 我一边撒腿狂奔,一边用眼角余光趁机回头望,想看看那具女尸啥反应,追没追上来。 结果发现,自打柱子从棺材里窜出来之后,那具女尸并没有追出来的意思,反倒是晃晃悠悠,躺回了棺材里。 啥情况? 难道说,不是诈尸? 不对啊,我刚才明明看见那具女尸,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不可能眼花看错! 哪怕就是眼花看错了,也不可能我们几个同时看错! 不对劲儿! 这事有蹊跷! 柱子跑在我后边,很快就追了上来,见我停下来,他还纳闷,可能以为我跑不动了。这家伙还挺仗义,赶忙伸手拽住我,想要拉着我一起跑。 我指了指棺材方向,比划给他看,示意他那具女尸躺回棺材里了。 没想到柱子压根不看,也可能是他理解错了,以为那具女尸追上来了,拉着我的手更用力了,使劲拽着我往前跑,抓的我胳膊生疼。 直到我俩一路跑进墓道里,发现七叔守在盗洞底下,累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正在用对讲机,结结巴巴招呼地面上的薇姐和小潘,让他俩赶紧用绳子拉我们上去。 二牛这货果然被我猜中了,这逼怕的要死,正像蛤蟆一样,两腿蹬在盗洞壁上,费劲巴拉往上爬,已经快爬一半了! 我回头扫了墓室几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看见那具女尸追出来。 缓过劲来,我脑袋里突然蹦出个想法来。 我觉得,可能是我们想错了,那具女尸,根本就不是什么诈尸! 我猜,可能是柱子在棺材里,不小心踩到了女尸的腿关节,或者其他哪个部位,由于那具女尸保存的比较完好,处于干尸状态,尸身弹性还在,赶上了寸劲儿,直接弹坐了起来。 柱子打棺材里出来之后,也就没人踩在女尸身上了,自然没了那股弹力,女尸也就倒了。 其实原理很简单,我一说你就能懂,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小时候玩没玩过踩铁锹。 找一把铁锹平放在地上,踩住铁锹尖部,你看看铁锹木柄,翘不翘起来就完了! 就是这个道理,那具女干尸就相当于是一把平放的铁锹,柱子肯定是踩到哪个部位了,所以才导致女尸坐了起来,就这么简单! 不过也亏得是柱子人高马大,体重在那摆着,要是换了我们几个其中一个,估计也白扯,根本踩不起来。 我把想法跟七叔、柱子他们几个说了。 缓过神来的七叔,扫了几眼墓室,在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认同了我的想法。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们几个决定回墓室一趟。 当然,这可不是出于好奇,而是迫不得已。 我们之前在墓室里搜刮的那些宝贝,情急之下全都落在墓室里了,连根毛也没带出来。 想着那些宝贝,又是金柄青铜剑,又是玉器,还有好多青铜器、陶器,以及那块奇怪的玉磬,我们不可能丢在墓室里不要,否则这趟墓不是白下了吗? 壮着胆子,我们几个又回到了墓室里。 眼见着棺材里没反应,我们又大着胆子往前凑了凑,甚至二牛还捡了一些石头块,朝着棺材里扔。 接连几块石头,全都精准的砸进了棺材里,棺材里还是丝毫没有反应,我们这才放松了警惕。 柱子更是大着胆子往前凑,直到靠在棺材边上,这才确定刚才发生的事,只是虚惊一场,那具女尸一动不动的躺在棺材里,压根就不是什么诈尸,白白吓了我们一大跳! 得亏我们几个心脏都挺好,要是心脏不好,就刚才那一下子,非得活活吓死不可! 七叔抽着烟,额头上渗出了不少细密的汗珠,冲着二牛埋怨 “你啥时候能把一惊一乍的毛病改改,老子早晚得被你吓死!” 二牛也是一脸委屈 “把头啊,这事儿可真不赖我,当时是什么情况你们也都看见了,那具女尸真特么坐起来了,你说就那种情况下,正常人谁不害怕?我能不喊嘛我,没吓尿裤兜子里,就算万幸了。” 七叔摆摆手,一脸劫后余生,嘟囔着岁数大了,跟我们年轻人耗不起,招呼着我们赶紧收拾东西,把那些值钱的宝贝,全都分类打包带走。 同时嘱咐我们,把烟头啥的都揣好,千万别遗留在墓里,防止给文保局那帮人留下线索。 七叔说,他听几个朋友透露过,现在文保局那帮人手段也升级了,像是烟头、矿泉水瓶啥的,都能做鉴定了,说是能化验什么nba,一查一个准,谁也没个跑。 听七叔说这话,把我乐够呛,笑着给他解释 “七叔,那叫dna,不是nba,nba是打球的,dna是基因检测,不是一样东西。” “啥daba的,你把我都绕晕了,哎,反正就是那玩意吧,你们都注意点,千万别被逮住了,老子腿脚不好,还不想进去踩缝纫机。” 二牛贱兮兮的回了句,“那里边也不全是踩缝纫机,腿脚不好也能干别的活,我听说还有扎纸活的,像是叠什么上坟烧的元宝啊啥的,活不少。” “滚你马的,就你长嘴了是吧?显你会说是吧?老子要是进去扎纸活了,全他么烧给你用。”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多年以后,当真一语成谶了,直到2025年的今天,七叔也没出来,14年判的无期,表现再好最少也得熬20多年,等他出来那会,估计也得七老八十了,能不能熬到活着出来,也说不定。 我们几个按照七叔要求,把墓里的那些宝贝做了分类打包,玉器、青铜器、还有陶器,足足装了4个蛇皮袋。 出了墓室,来到盗洞口,七叔用对讲机跟薇姐联系,让他们在上边用滑轮收绳子,把这些宝贝全拉上去。 伴随着一闪一闪的红光,对讲机里传来滋滋啦啦的杂乱电波,还有一些嘈杂的吵闹声。 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上面出事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7章 冲突 七叔他们几个,也明显听出了对讲机里,乱糟糟的不对劲。 “该不会是条子来了吧?” 二牛有些慌,紧张的看着我们几个说道。 听了二牛这话,我也有些慌了。 说不慌是假的,纯属扯犊子,就凭我们从这座墓里盗出来的东西,如果真被警察抓住了,肯定少判不了。 像是青铜蟠螭纹的盖壶,夔龙纹的青铜鼎,蚕纹的青铜敦,还有螭纹、蝉纹的青铜盖豆,金柄曲刃青铜短剑,还有兽面纹的青铜带钩,嵌着错金银。 这些宝贝,随便拿出一件,都能评上馆藏文物,何况还有一块更为罕见的,青玉雕刻成的玉磬! “先别慌,听着不像是条子,不管是啥情况,咱们都得上去看看,躲在墓里也不是办法,真要是条子来了,更得把咱几个一锅端了,人赃俱获。走,上去看看,东西先别带!” 七叔打头阵,抓紧了绳子,踩着盗洞四周的土壁往上爬。 二牛紧随其后,然后是我,最后是柱子。 等我费劲巴拉爬出盗洞一看,外面果然出事了! 只见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吵吵把火的,不知道为了啥事。 不过还好,没看见警车和条子,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被抓住,剩下的都好说。 七叔我们几个人凑了过去,只见那些人大致分成了两伙。 一群人是以三叔为首的,占了多数,能有三十多人,另一伙有十几个吧,带头的是三叔手底下,一个团伙的把头,我记得七叔跟我提过这个人,具体叫啥我忘了,毕竟人那么多,我不可能全记住。 薇姐和小潘见我们几个出来了,赶忙凑到我们身边,小声给我们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那个带头闹事的把头,叫李国财,他们也下了一座墓,还是一座挺肥的大墓,摸出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听薇姐说,李国财的儿子李超,偷偷藏了一枚墓主人的印章,被三叔查出来了。 印章这东西,可以说是墓里最值钱的宝贝。 一座墓里,无论有多少东西,也很难有超过印章价值的,而且这玩意在地下黑市里,最是抢手货,往往能卖上高价。 这趟是三叔支的锅,按照规矩,我们这些团队摸出来的东西,都要上交到三叔那里,然后由他统一安排出货,最后再按劳分配。 李国财他们几个私藏印章的行为,显然是违反了盗墓这行的规矩,触碰了三叔的底线,他们确实理亏。 按照道上的规矩,是要剁了藏私者一根手指头。 李国财不忍自己儿子被剁手指头,这才引起了冲突。 现在两伙人形成了对峙的局面,谁也不肯退让一步,一边是三叔为了维护自己在圈里的地位,一边是李国财为了护住自己儿子,局面僵持不下,挺为难的。 其实我觉得三叔做的没错,既然吃这碗饭,就要遵守这条道上的规矩,今天他贪了一枚印章,明天你又藏了一件宝贝,这锅也就没法支了。坏了规矩,作为总把头的三叔,也不会被人尊重,反而会沦为人人可欺的笑柄。 李国财想保护自己儿子没错,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纵容自己儿子藏私,我不信李国财不知道这事,可能是他也起了私心,见财起意,存了侥幸心理,没想到被三叔发现了。 我往前凑了凑,正好听见李国财给三叔赔不是 “三哥,这回是我儿子不对,坏了规矩,是我管教不严,你就看在这么多年兄弟份上,饶了他,我保证没有下次,您看中不中?” 三叔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 “国财啊,不是我不帮你,你也不是头一天入这行,咋说也算是老把头了,在你手里也不是没处理过这种事,我记得上次你们团队里有人藏东西,还是你亲手处理的,规矩就是规矩,你明白的。” 李国财不死心,阴沉着脸,继续跟三叔讲条件 “三哥,你非得逼兄弟吗?咱们商量商量,这次出的所有货,我和我儿子那份,全都不要了,就当是作为赔礼了,你看行不?” 三叔点了根烟,猛的吸了几口,火光明灭间,可以看见他那副坚定的表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国财啊,我还是那句话,规矩就是规矩,我不那么做,怎么能服众?要是我答应你了,这几十号人以后还怎么管?你让我很难做啊……” 李国财见三叔丝毫不让步,咬着牙一连说了三个“好”,恶狠狠的冲着三叔怒骂道 “姚老三,别几把给脸不要脸!拍拍你自己良心,这些年兄弟们可没少给你卖命,干苦力的是我们,每回你都是拿最多的,每次给兄弟们分多少全看你心情,说实话,我们早就不想跟你干了!今个儿咱就把话挑明了吧,以后各走各的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听李国财说这话,在场的人都不吱声了,本来还吵吵把火的场面,瞬间鸦雀无声,静悄悄的。 三叔好像没听见李国财说的话,冷冷的面无表情,自顾自抽着手里那半截烟,直到烧成了烟屁/股,这才丢了烟头。 我知道,三叔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对于今晚的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还没等三叔说话,站在三叔身边的东子不干了,直接指着李国财破口大骂! “操你马的李国财,你马比的什么意思?没有三哥当年扶你一把,你是个鸡毛?现在翅膀硬了,想反咬一口?狗篮子,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话刚说完,东子立马从身上穿的黑色风衣里,顺手掏出一把喷子。 2000年那阵子管的不是很严,这种东西不是很难弄,地下黑市里很常见。 东子算是跟在三叔身边的老人了,也是一个团队的把头,我们之间很熟悉,他对三叔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看他这架势,显然是有所准备,直接对准了李国财那伙人,作势就要扣动扳机。 喷子这玩意,射程短,打出去就是一片锅盖范围,杀伤面积很大。 按照眼下这距离,东子只要动手,李国财他们那十几个人,一个也别想跑,都得挂伤,至于结果怎么样,全看谁命大了。 关键时刻,一直被李国财护在身后的李超,一把推开他爸,站在了东子对面,这逼养的不知道从哪也搞了把短家伙,对准了东子,叫嚣着骂道 “操你马,东子,你就是姚老三养的一条狗,净他妈吹牛逼,有能耐你就弄死我!来啊,动手啊!” 三叔看着李国财父子俩,冷冷的笑了笑,说道 “呦呵,还抄上家伙了,你们这是提前准备好了,有备而来啊?我找你们来支锅,是想请你们吃肉的,不是来火拼的,国财,让你儿子把家伙事放下,都是自家兄弟,别走火误伤了!” 李国财抖了抖肩膀,一扫之前那种颓态,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冲着三叔挑衅 “嘿嘿,姚老三,这会你知道怕了?刚才那股嚣张劲儿呢?叫你的人往后退,让我们走,咱们今天就算一笔勾销,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别碍着谁!” 缓了缓,三叔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 “国财,咱们多少年的关系了,犯不上拼死拼活,我知道你暗地里投奔别人了,有了新靠山,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是你今天跟我演这出戏有意思吗?是哪个逼养的让你挑事?我老姚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怕你这套?我猜你是忘了我的手段!” 说着,三叔随手掏出了手机,打算拨号。 李国财他儿子一看三叔要打电话,知道不好,立马把喷子对准了三叔,威胁道 “都别他么动!我看谁敢动,我手里喷子可不长眼,谁敢动一下,我就干/死他!” 东子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敢拼命的主,他身上有很多刀疤,都是打架斗狠留下来的伤。 东子举着短喷子瞄准了李国财他们几个,淡定的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小比崽子,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他马还穿开裆裤和泥巴呢,吓唬老子?你要有种是个爷们,老子数到三,你就动手!” “一!” “二!” ……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8章 按规矩办 东子数的很慢,稳稳的丝毫不慌,我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生怕对面的李超受刺/激发疯,对着他开枪。 反观对面的李超,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能看出来他很紧张。 东子单手握着喷子,丝毫不见手抖,而李超则是双手握枪,手明显抖得厉害,脸憋的通红,渗满了细密的汗珠。 “三!” 随着东子“三”喊出口,李超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本来他脸上就坑坑洼洼一脸旮瘩,此时更是显得狰狞丑陋。 “啊……是你逼我的,我他么弄死你们……” 伴随着李超一声嘶喊,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关键时刻,我只觉得身边闪过一道身影,带起一股凉风, “嘭”的一声! 下一秒,只见李超手里的喷子,已经应声飞起,远远的甩到了一边,被二牛眼疾手快抢到了,同时伴随着“妈呀”一声惨叫,李超已经躺在了地上,表情痛苦的满地挣扎。 而在这电光火石间,出手之人,竟然是沉默寡言的小潘! 这一幕让我深感意外! 虽说我跟小潘认识了好多年,可我从来也没见过他出手,只知道他会些拳脚,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不过想想也正常,他是这两年刚退役,再加上他性格比较低调内敛,不是那种喜欢炫耀的人,深藏不露也能够理解。 不仅是我,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脸懵逼,估计谁也没想到,关键时刻会有人以这种姿态出手,而且还是毫不起眼的小潘! 小潘犹如闪电般的出手,瞬间缴械了李超的喷子,同时一个反手擒拿,瞬间发力,卸掉了李超的两只胳膊关节,让他胳膊处于脱臼状态,失去了战斗力,难怪李超疼的龇牙咧嘴,大喊大叫。 尘埃落定! 没了喷子,李超也被打趴下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国财身边那些人,纷纷打起了退堂鼓,有的人已经萌生了退意,开始撤了,不再围着李国财马首是瞻。 “小伙子,你怎么称呼?贵姓啊?” 开口的是三叔,他对小潘并不熟悉,估计也没搭过话,显然他也是被小潘的雷霆出手镇住了。 “我姓潘,您叫我小潘就行。” 小潘显得有些拘谨,冲着三叔回答道。 三叔看着小潘,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赞赏,开口问道 “小潘……嗯,小伙子不错,你练过武?” “当过8年兵。” 小潘轻声回复三叔。 “难怪呢!身手真不错!” 三叔拍了拍小潘肩膀,接着又扭头看向我,笑着说 “行啊大侄子,眼光不错,交了个好兄弟。能看出来,这位小兄弟胆大心细,为人仗义,不错,真不错。老七,以后好好照顾这位小兄弟,别亏待了他。” 七叔看向小潘,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点点头,回了句 “知道了,放心吧三哥。” 东子走过来,打量了小潘几眼,笑得很豪爽,对着小潘伸出手,想要握手认识一下 “行啊兄弟,真有你的,真人不露相!要不是你及时出手,今晚我肯定多少得挂点彩,算我欠你个人情,改天东哥安排你,请你喝酒。” “言重了东哥,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小潘淡淡一笑,伸出手跟东子使劲握了握,算是认识了。 “行,我记住你了兄弟,以后在朝阳有啥事,直接报我东子的名号,道上混的朋友,多少能给我几分面子。” “好,我知道了,谢谢东哥。” 小潘不善于社交,显得很尴尬,局促的答应着。 薇姐看着小潘,表情也很是诧异,可能没想到小潘还有这样的身手,只见她冲着小潘拍着手鼓掌,甜甜一笑夸赞道 “行啊小潘,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干的不错,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这样吧,回头跟小远说说,以后给我当保镖咋样?放心,跟姐混不吃亏。” “呵呵,薇姐说笑了,就我这点三脚猫功夫,真不算啥,刚才是碰巧走运,在你面前丢人现眼了。” 小潘摇了摇头,轻声拒绝了薇姐。 薇姐抿嘴一笑,笑得很好看,拍了拍小潘的肩膀,开了句玩笑话 “呵呵,真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白瞎了这么好的身手。” 三叔冲我们几个打了声招呼,转头对着七叔交代道 “老七,这边你和东子处理一下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别忘了我给你交代的事,这边处理完了抓紧带人过去。” 一边说着,三叔顺势瞅了眼手腕上,戴的那块金光闪闪的“劳力士”表,叮嘱道 “4点,最晚不能超过4点就得过去,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听三叔说这话,我有点好奇,不知道他私底下,给七叔交代了什么事,整的这么神秘? 我刚想问,就被七叔的话打断了。 “好,知道了三哥,那个……三哥,李国财他们怎么办?” 七叔答应着,转头看了眼被控制住的李国财,问道。 “这还用我教你?自然是按规矩办,就当是杀鸡儆猴了。我说过,规矩就是规矩,只要犯在我手里,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也得认!” “好,我知道了。” 三叔刚走,七叔转身就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开过来两台面包车,正是之前守在村边的车。 车门刚打开,呼啦啦出来了七八个小青年,人手一把砍刀,直奔着李国财几个去了,把他们团团围住,之前他们也想跑了,无奈这边人太多了,早就把他们围住了。 东子看着被人按住的李国财爷俩,狠狠朝他们脸上啐了口吐沫,讥讽道 “来呀李国财,你他马不是牛逼吗?怎么不蹦跶了?怂了?” 一边埋汰李国财,东子还不忘杀人诛心,继续刺/激他 “嘿嘿,你以为就你聪明?说到底你还是太小瞧三哥了!其实,三哥早就知道你这趟目的不正了,你以为就你能当别人眼线,那边就没有咱们的人?说白了,这趟之所以带上你们,就是要处理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狗杂碎,清理门户!” 听了东子这话,李国财猛的抬起头,两眼通红,表情有些狰狞,大声质问东子 “你他么放屁,这怎么可能?我不信!” 东子哈哈大笑,像是看傻子一样,盯着李国财戏谑道 “你不信?哈哈……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好大儿,他那枚私藏的印章,到底是怎么来的?”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9章 出事了 “你……你们!原来是你们设的圈套……艹,我跟你们拼了!” 李国财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就跟发疯一样,使劲挣扎着,拼命想要挣开,可惜却是徒劳,被两个壮实的小青年,按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动弹。 七叔接过了旁边人递过来的一把砍刀,转手扔给东子,催促道 “别他么废话了东子,抓紧按照三哥交代的办,还有不少事没干呢,夜长梦多,别招来了条子。” “得嘞,您就瞧好吧!” 东子舔了舔嘴唇,冷冷一笑,随手脱了身上碍事的黑风衣,露出里面崭新的白衬衫,满口答应道。 看着东子拿着砍刀向他走来,李超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浑身颤抖打着摆子,声音嘶哑的咆哮 “我已经把东西还给你们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为啥不肯放过我!到底让我怎么做?” 东子没搭理他,扭头冲着旁边几个小青年招呼道:“别他妈傻站着看了,赶紧过来帮我按着点,别整我衬衫上都是血,一会完事还得去舞厅。” 看着东子来真的,想要砍他儿子,李国财彻底崩溃了,哪怕是两个壮小伙按着他,他还是剧烈的挣扎着。 只见他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额头碰在地面石头子上,都硌出血了,即便这样,他似乎也感觉不到疼,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一个劲儿的求饶 “七哥!看在这么多年跟你们混的份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饶了我们,以后我们还跟你混,七哥……求求你高抬贵手,七哥……,求求你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行行好……” “国财,求我没用,你也知道三哥啥脾气,他定准的事,我也改不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国财,是你先背叛了三哥,怨不得别人。” 七叔说着,别过脸去,不再看李国财,背对着他们,示意东子下手。 “啊……我的手……操你马的东子!姚老七,有种你就弄死我……嘶哈……嘶啊……疼死我了……” 伴随着李超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根断指落在了地上! 都说十指连心,一点也不假。 李超疼痛难忍,叫的十分凄惨,咬牙切齿对着七叔和东子破口大骂,骂到最后,甚至直接疼的昏了过去。 李国财看着儿子被剁了手指头,疼的昏死过去,自己却无法阻止,一番剧烈挣扎过后,像是烂泥一样,无力的瘫软在地,放弃了抵抗。 七叔让人给李超断指进行了包扎,防止流血过多出现什么意外,毕竟三叔只是想惩戒他,并没有想要他的命。 同时,七叔安排了柱子和二牛,进入我们之前盗的那座墓里,把藏在墓里的那些陪葬品,全都取出来。 七叔还安排了几伙人,把所有盗洞进行了回填,处理好盗墓痕迹。 另外,又把其他几个团队盗出来的东西,收上来进行分类清点,然后统一打包,装车运走。 我就是负责清点东西的,除了我们团队挖出来的,蟠螭纹青铜盖壶,夔龙纹青铜鼎,蚕纹青铜敦,还有蝉纹青铜盖豆,金柄曲刃青铜短剑,兽面纹错金银青铜带钩,这些贵重青铜器之外,其他几个团队也出了不少货。 比如仿铜彩绘陶器,有一件彩绘陶钫我相中了,等级很高。 这件东西六七十厘米高,方口大肚,通体红彩,绘有卷云纹,壶盖的周边上,还雕有八瓣莲花,很罕见。 除了这件之外,其他的仿铜彩绘陶器也不少,种类繁多,像是陶鼎、陶豆、陶壶、陶盘等等一应俱全,彩绘的动物纹样鲜艳,都是半米多高,体量不小。 青铜类的东西也出了不少,一共出了几十把青铜短剑,但是带有金质剑格的,只有我们出的那一把。 青铜异形戈也出了几十把,还有青铜矛,以及大量的箭镞。 还出了一大堆青铜构件,像是马衔、带板之类的车马器具,这些青铜构件,装饰有蟠螭纹、龙凤纹、十面棱纹,纹饰精细,极不普通,算是车马器具装饰的顶级规格。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滑石镂空的小饰品,一大堆玛瑙环。 从品质上来说,他们几个团队盗出来的东西,照比我们出的货能差上一些,不过也算是好东西,毕竟都是战国墓葬里出的东西,再差能差到哪去? 只要品相好点,没有太大的破损,根本不愁卖。 圈里的不少南蛮子,总说什么“山海关外,无春秋战国古迹,都是蛮荒不毛之地”,我们盗掘的这座燕国古墓群,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一样的宝贝,估摸着最少也得有几百件! 我一边指挥着分类打包,一边预估着每件宝贝的价值,这次是真赚大发了,保守估计,这些东西最少也得出个大几百万,甚至上千万,怎么可能不兴奋! 按照七叔的意思,为了安全起见,这些东西得分批拆开卖,不敢一次出这么多,容易出事。 圈子就这么大,世面上突然一下,冒出来几百件战国大开门的东西,肯定要乱套了,势必会引起相关部门重视,弄不好会引火烧身,把我们都搭进去。 而且,也没有几个藏家,敢一口吞下这么多货,即便是他们有这个实力,也不敢鲁莽行事,尤其是涉及到这种青铜重器,他们会更加谨慎,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个顶个的人精。 综合考虑,我觉得七叔说的很有道理,化整为零才是最正确的办法。只是苦了我了,可能回款时间要拖上一阵子,正等着钱用呢,不知道得啥时候才能还清外债,赎回古玩店。 清点完所有的货物,安排人把东西装车,足足装满了6辆面包车。这些车都是经过改装的,车里的空间足够大。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眼下是3点25分,距离三叔说的最晚不超过4点,还差35分钟。 只是我没弄清楚,三叔说的4点之前,到底是什么意思? 七叔取出了三炷香,点着了对空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我在一旁听的清楚,大概是说些保佑平安之类的话。 做完这一切,七叔给负责开车和押运的兄弟们,每人都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嘱咐了一番,就让他们开车发货。 6辆面包车一齐发动,排着队往村外出发,正当我和七叔等人一起上车,打算撤退的功夫, 突然! 在通往村外的土路上,猛的亮起了几道车灯,向着村里驶来,没一会儿,就把我们装货的面包车,截住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凉了半截,直觉告诉我,要出事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0章 火拼 果不其然,那几辆车刚把我们装货的面包车截停,从他们车上,迅速冲下来一伙人! 这些人能有20多个,人人手里抄着家伙,就跟疯了一样,冲到我们那6辆装货的面包车前,不由分说,直接开始打/砸抢。 一时间,面包车玻璃渣子横飞,伴随着押车人员的哀嚎,还有他们抢着搬青铜器的“叮铃咣当”声。 “艹他妈的,哪来的狗杂碎,敢在老子面前黑吃黑,兄弟们抄家伙,跟我上,干/死这帮杂碎!” 东子一把夺过二牛手里的喷子,别在腰上,又抄起了一把开了刃的大砍刀,招呼着人往上冲! 三四十号兄弟,有喷子的拿喷子,有砍刀的抄着砍刀,啥也没有的,直接拽起了开棺材用的撬棍,在东子带领下,一股脑的往前冲,去阻止那些不明身份的人,抢夺我们挖出来的陪葬品。 一时间,我也跟着热血沸腾,直冲天灵盖,随手抄起了撬棍,打算往上冲跟那帮人干一架。 还没等跑几步,就被七叔一把拉住了,厉声呵斥我 “就你这小身板,你去干啥啊?找死呢!” 我被七叔拽的一个趔趄,止住身子,回答道 “干他们啊,哪来的狗杂/种,敢抢咱们东西,不想活了,这能惯着他们?” 七叔拽着我不放手,甚至夺下了我拎着的撬棍,没好气地说 “不是南派的那些蛮子,就是你三叔的仇家,不管是哪帮人,都是不要命的主,打起架来下死手,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你家里交代?” 看着东子领着一大帮人已经冲上去了,跟那帮人打成一团,甚至小潘、柱子,就连二牛那样的怂货,都跟着往前冲,我作为一个同样有血性的爷们,实在是不能缩在后边看,不管别人怎么想,咱自己心里也说不过去。 “撒手七叔,那些陪葬品里也有我一份,再说了,我不能让别人瞧不起咱姚家,说咱们爷们没血性,全是怂包!” 七叔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也可能是我年轻的热血,触碰到他内心某处的柔软,反应过来的他,立马松了手。 犹豫了一下,七叔从他腰间皮套里,摸出一把黑家伙,是手枪,塞进我手里,让我拿着防身。并且嘱咐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它,而且就算是用,也别对着人,朝天放个响,吓唬吓唬就行了,真要是打死了人,恐怕要吃官司。 我握着这把铁疙瘩,心里有点乱,看着七叔不放心的表情,还是小心收下了。 七叔又把撬棍还给我,冲我笑着说道 “傻小子,有你七叔当年闯社会的血性,不愧是咱姚家的种!注意安全,打赢了这场仗,七叔请你喝酒,干翻他们这群狗杂碎。” 我看着他欣慰的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接过撬棍开始追东子他们。 一场大战打的很激烈! 对方20多人,个顶个都是人高马大,能看出来,他们动手很有章法,有一定的拳脚功底。 我们这边虽说人数占优势,加一起能有40多个,可大多数都是一些愣头青的街边混子,再就是一些团队里的盗墓人员,让他们打盗洞下墓还行,干起架来,还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我们这边也就属东子、小潘最猛,东子毕竟是混江湖的老油条,他身上的刀疤都有十几道,是实打实从底层杀出来的。 小潘就更不用说了,人家是专业出身的,以前没退伍那会,练的都是格斗搏击的狠招,讲的就是一击必杀,对付这些人,就跟开挂一样,毫不费力。 柱子也挺猛,一米八几,接近一米九的大块头,身材也比较魁梧壮实,整个就是一台人形“推土机”,他冲过的地方,必定会有人倒下。 我虽然体格没柱子那么壮实,也没小潘那种功底,但讲究的是灵巧,以前没事的时候,总喜欢看一些拳击格斗之类的比赛,也会那么一招半式,能派上些用场,但也仅限于此。 一开始,小潘还能照顾照顾我,有一些靠近我,意图干我的,都被小潘三两下打倒了。 可能是看小潘太能打了,不知道从哪又跳出来个厉害的,一上来就缠住了小潘,让他没办法脱身。 本来小潘算是主力,帮我们牵制了不少,自从他被缠住,我们这边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没一会儿,就有不少人挂了彩,包括我在内。 我被一个40多岁的壮汉,用球棒结实的抽在了肩膀上。腿和脑袋上,也挨了几下,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好悬没一头栽到地上。 疼痛激发了我的狠劲儿,我强忍着浑身传来的疼,开始反击。 那个打我的人也没好哪去,我趁着他别被人缠住,阴险的偷袭了他一把,狠狠一撬棍,直接拍在他脑袋上,当即就把他拍在了地上,眼看着他躺着一动不动,血顺着他脸淌,我有些慌了,解气是解气,心里更害怕把他打死了,进去吃官司。 不过好在这逼挺抗揍的,趴在地上躺了没一会儿,摇摇晃晃又爬起来了,摸索着找到之前的棒子,还想参战,被我又狠狠的踹了几脚泄愤。 打到最后,很少有站着的了,只有小潘和东子还在浴血奋战,打的对面剩下的几个人不敢近身。 我早就连疼加上体力不支,躺在了一边大口大口喘粗气。 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抹也全是血,脸上挨了好几记重拳,胀呼呼的疼,肯定是肿了。 眼眶子也觉得有些疼,刚才混战中,不知道是哪个损逼,趁乱给了我一眼炮! 小潘也受了伤,他不小心,被一个阴逼用小刀划了几下胳膊,伤口外翻,有些吓人。 东子更是狠人,他身上那件崭新的白衬衫,这会早就血糊淋啦湿透了,大部分是别人血染上去的,也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的血。 打到最后,还是算我们赢了,东子和小潘俩互相搀扶着,看着满地打滚的那帮人,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我也跟着笑,这次大战总算没白打,我遭得罪也没白浪费,总算把那些珍贵的陪葬品,护住了。 那些人眼看着没戏了,我们这边太猛了,一个个连滚带爬往回撤。 对此,东子和七叔并没有拦,任由他们往回撤。 结果,就在这时候,突然又来了辆车,打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三叔。 看的我一脸懵逼,三叔不是说他有事提前走了吗? 为啥现在突然又折返回来? 实在搞不懂! 就在这时,下车的三叔微微咳嗽几声,压低嗓音,对着正在往回撤的那些人说道 “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徐瘸子,你的人也不过如此,不禁打呀!” 三叔盯着那几辆车,始终不见有人下来,耐着性子打趣道 “老徐,别来无恙啊,孔子都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不打算下车跟我聊一聊吗?缩首缩尾可不像你的风格!” 听了三叔的话,我有些惊讶,听三叔的意思,这伙来抢我们的人,三叔认识,而且还像是很熟悉的样子。 没道理啊! “嘭!” 正在我纳闷的功夫,其中一辆车门响了,下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拄着拐,看起来腿脚不太利索,年纪大概有50多岁,应该就是三叔口中称呼的“徐瘸子”。 在那个“徐瘸子”身边,还站了一个女的。 这个女的跟平常女人不太一样,不论是从长相,还是从穿衣打扮上,甚至还有走路的姿势,都感觉怪怪的。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1章 南派北派的规矩 “姚老三,你不是走了吗?” 徐瘸子拄着拐,跛着脚往前凑了几步,声音冷冷的冲着七叔问道。 七叔似乎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笑着回应道 “呵呵,我不走能行吗?演戏就要像那么回事,不凑足了戏份,怎么能把你这只老狐狸引出来?看来你在我身边安插的眼线不少啊,除了李国财,还有谁?” 听三叔这么说,徐瘸子显然有些意外,眉头一挑,说道 “哦,李国财被你挖出来了?有点意思,这样吧,咱俩不妨做个交易,你把你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告诉我,我把我安排在你身边的卧底告诉你,咱们各自清理一下门户,你看怎么样?” 徐瘸子话音未落,三叔直接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用极其自信的语气反驳道 “不用了,那多没意思,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姚老三也就白混了这么多年,干脆退出这行算了,丢不起这人。倒是你,我奉劝你一句,自己平时多注意点吧,我在你身边安排的人可不少,别哪天一觉睡过去了,再也醒不过来,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哼,我谢谢你关心,为了我真是煞费苦心!难为你了!” 徐瘸子抄起拐杖,狠狠往地上一顿,阴阳怪气的说道。 “不辛苦,没有你徐把头辛苦,咱们磨嘴皮子的话还是少说点吧,外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南蛮子,都是你找来的吧?怎么,你想引狼入室,坏了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 三叔接过东子递给他的烟,抽了几口,话锋一转,冷着脸质问徐瘸子。 “南派、北派之间,严格划分势力范围,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进入对方地盘,否则一切后果自负,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三叔这话说的半点没毛病,确实有这规矩,这事我知道。 南派和北派,区域划分很明显,通常以长江为界,长江以南的“广东帮”、“长沙帮”、“江宁帮”、“岭南帮”等等,他们属于南派。 长江以北的“关中帮”、“洛阳帮”、“辽沈帮”、“热河帮”、“昌平帮”、“雁北帮”、“鲁南帮”等等,这些属于北派。 南派、北派双方历来有明确规定,彼此之间禁止随意跨界盗墓,除非是有对方邀请,或者有协商,否则很容易引起冲突。 当然了,这个邀请不是随随便便来个阿猫阿狗,说句同意就可以的,必须是各派中,具有足够威望的人发话才行。 我入行晚,对这行里的人物不是太了解,不知道这个徐瘸子,在圈里算不算是有威望的人,他的邀请够不够资格。 但是有一点我清楚,这座墓是三叔先发现的,按理说,三叔才是最有资格发言的人,即便徐瘸子威望再高,再够资格,那也得靠边站! 因为就连他徐瘸子想分一杯羹,都得问三叔答不答应,更别提他敢随随便便,邀请南派那些人参与进来了。 他这举动,分明就是没把三叔放在眼里,赤果果的挑衅行为! 这就好比,你家正搁那开饭吃大餐呢,突然有个邻居没经过允许,就闯进你家来了,而且还他妈带了个陌生人,二话不说上桌子就开始抢饭吃,你说这算哪门子事,你能同意吗? 徐瘸子嘿嘿一笑,语气充满了不屑,对着三叔嘲讽道 “姚老三啊姚老三,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北派扛把子呢?真是好笑,都他妈什么年代了,还分南派北派,怎么,你姚老三没去过南边盗墓?据我所知,你可没少去吧?” 听徐瘸子说这话,三叔眉头一横,语气不善的反驳道 “少他妈扯那些没吊用的,规矩就是规矩,我姚老三就认死理,今个儿是你和那群南蛮子违反了规矩,犯在了我手里,说吧,这事怎么办?” “怎么办?你姚老三问这话真好笑,你以为我姓徐的白混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敢自认为是北派当家的,今个儿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谁说话好使!” 说完这话,徐瘸子后退了几步,回到车边上,弯腰冲着身边那个娘们儿,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话,看起来,倒像是一副很恭敬的模样。 看他这幅反常的表现,我有些搞不懂,一开始,我还以为那娘们儿是徐瘸子相好的马子,现在看来,应该是我猜错了,他身边那个娘们,肯定不简单! 就是不知道,那娘们儿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能让敢跟三叔叫板的徐瘸子,对她如此毕恭毕敬? 我看了看三叔他们几个的表情,看起来也是一头雾水,显然也对徐瘸子这幅模样有些纳闷。 那娘们儿打第一眼看见,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不论是从长相,还是从穿衣打扮,走路的姿势,都感觉有点古怪。 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不是平常见到的那些女人……总感觉哪里怪呢? “这娘们儿是个日本人!” 关键时刻,二牛小声提醒了一句。 “日本娘们儿?别瞎胡咧咧,你咋知道的?” 七叔瞪了二牛一眼,示意他别添乱。 哪成想,二牛梗着脖子,一脸认真的继续解释道 “我真没胡咧咧,日本碟片里女人都长这样,走路姿势也一样!你们不信可以问柱子,他也总看,我屋里那些日本影碟,他基本上都看过!” “你放屁,我……我啥时候看过日本片……” 柱子唰的一下脸就红了,结结巴巴显得很紧张,语无伦次的辩解道。 “你看,你他么还好意思说你没看过,你脸红的像猴腚,没看过你紧张什么,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这娘们儿像不像日本女人!” 二牛急的直跳脚,指着不远处车边那个娘们儿,逼问柱子。 柱子飞快的瞥了几眼,小声犹豫的说了句,“好像是有点像。” 听了柱子和二牛的话,三叔眉头皱的更紧了,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原来是找了日本人,难怪呢,我说最近情况怎么不对劲,这么说就合理了。” 我站在三叔身边,清楚的听见了这句话,同时这句话,也在我心里翻起了巨大的波澜。 本来是一件普通的盗墓事件,涉及到南派、北派,我还可以理解,怎么又跟日本人牵扯上了关系? 这点我确实有些搞不明白!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2章 鸟居美雪 这个娘们儿,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跑到盗墓现场?她有什么目的? 还有,徐瘸子跟这个娘们儿,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看起来,对她毕恭毕敬? 三叔好像了解一些情况,从他表情上能看出一些端倪,似乎是有些担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娘们儿,应该是对徐瘸子说了什么话,离得太远听不清,只能看见徐瘸子点头哈腰的,像极了电视里演的汉奸,随即拿起电话,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撂了电话,徐瘸子再次凑了过来,咋咋呼呼冲着三叔说道 “姚老三,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们合作,要么把你们这次挖出来的东西全部留下,人滚蛋,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这是在跟我说话?我看你那条腿也不想要了!老子要是两种都不选呢,你能咋的?” 三叔叼着烟,并没有被徐瘸子唬住,似笑非笑的说道。 见三叔语气强硬,态度坚决,徐瘸子动了怒,没好气地指着三叔说道 “姓姚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离了你,我们就吃不下这些战国墓?你说对了,我确实找了南派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要不是……” 还没等徐瘸子把话说完,三叔自顾自接过话茬,替他说 “要不是联系不上了,你肯定不会求我,对不对?呵呵,如果你们要是指望南派那几根葱的话,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们不会来了。” “果然是你!姚老三,你真特么阴险!” 徐瘸子气的暴跳如雷,恶狠狠的骂道。 听到这,我大致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应该是三叔之前打探这片战国古墓时,走漏了风声,被徐瘸子他们盯上了。 结果徐瘸子没三叔那两下子,自知拿不下这片战国墓葬,于是找了南派盗墓贼,想要横插一杠子,没想到却被三叔预判了,不知道三叔用什么办法,提前把那些南派的人摆平了,给徐瘸子来了个釜底抽薪。 看徐瘸子和三叔的表现,就知道他俩之前肯定有过节,关系不是很好,否则不会闹的这么僵。 其实,就冲徐瘸子今晚的做法,就能看出来,这家伙平时也不是啥好鸟,一上来就想趁着三叔不在,黑吃黑吞下我们挖出来的陪葬品,没想到我们茬子太硬,他的人没干过我们。 徐瘸子身边聚了不少人,就是之前跟我们干仗那伙人,不少还带着伤呢,身上简单的缠了些绷带,看那架势,还想跟我们撕吧撕吧,就等着徐瘸子发话了。 我们这边也不怂,东子本来就是地痞流氓头子,哪会怵他们,早就招呼了不少兄弟,护在三叔身边,生怕三叔吃暗亏。 小潘胳膊上也缠了几道绷带,不过看起来没啥大问题,这会儿也站在我旁边,护着我。 关键时候,只见那个一直守在车边的娘们儿,快步走了过来,对着三叔伸出手,粲然一笑,操着生硬的口音,说道 “姚先生您好,我叫鸟居美雪,来自日本德岛市,久闻阁下大名,如雷贯耳,一直想跟姚先生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真被二牛这逼蒙对了,这娘们儿果然是日本人,而且,还是个汉语通,真是少见! 看见这娘们儿,二牛乐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一副色眯眯的表情,死死的盯着她不放。 说实话,其实也不怪二牛这幅模样,这个日本娘们儿长得确实没得说,很带劲儿! 一头披肩波浪卷发,脸蛋贼漂亮,像是日本那个叫,波多啥结衣的明星,只不过外表看起来很冷艳,高傲清冷的那种气质。 主要是,这娘们儿身材极好,前凸后翘,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要啥有啥,穿了一身“美津浓”的紧身运动装,把浑身那种饱满丰腴的姿态,勒的一览无余,展露到了极致。之前是离得远,看不太清楚,现在近在眼前,才发现有多夸张。 难怪徐瘸子这逼,身前身后紧跟着那娘们儿,要说他没啥想头,打死我都不信! 听了那娘们儿自我介绍,叫什么“鸟居美雪”,还有她来自日本德岛市,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联想起一个人。 我之前对红山文化比较感兴趣,曾经系统的查阅学习过相关资料,这些资料里,都曾反复提到过一个日本人,这个人叫“鸟居龙藏”,巧的是,他也是来自日本德岛市。 这个“鸟居龙藏”,还是个名人,是日本著名的民族学家、人类学家和考古学家,在德岛市还有纪念馆。 鸟居龙藏,在中国的活动时间,主要集中在19世纪末至20世纪中期,当时那会正赶上甲午战争之后,日本占领辽东半岛。 他把东北像是大连、金州、旅顺、普兰店、复州、海城、辽阳、沈阳、朝阳、赤峰……等等这些地区的文化遗址,全都刨了一遍。 像是什么熊岳城、析木城石棚,以及辽东汉墓、高句丽古城,还有后金都城赫图阿拉(清永陵),辽庆陵、辽中京、辽上京等辽代遗址,匈奴遗迹(诺彦乌拉墓地),还有朝阳、赤峰的红山文化遗址,他不仅拍了照片,还绘制了手稿,标记好了具体地理位置,以及规模等信息,并且把这份资料提供给了日本官方。 1932年,赤峰被日本占领后,日本军队和考古队利用鸟居龙藏此前积累的调查资料,对红山文化遗址进行疯狂性的盗掘,大量的红山文化玉器、陶器等等文物,被掠夺至日本。 资料指出:“有了鸟居龙藏潜伏几十年调查统计的信息,日本人开始肆无忌惮地在赤峰挖坟、盗墓、偷窃文物,掠夺文物五千余件。” 所以说,鸟居龙藏这家伙,对我国来说,简直就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讽刺的是,这家伙在日本德岛市,还有专门的纪念博物馆,那里面还陈列着他在中国掳走的文物。 而且这家伙,还有殖民主义思想,相关资料记载,他曾经试图割裂蒙古族与中华民族的历史联系。 看着眼前这个日本的娘们儿“鸟居美雪”,再联想起“鸟居龙藏”这个罪人,这两个名字,还有他们都是来自德岛市,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我不信! 民间还有不少关于“鸟居龙藏”的传说,说是当年日本战败时,好多从中国掠夺来的宝藏,无法带回日本,匆忙之下,只好埋在了某些地方。 眼前这个“鸟居美雪”,会不会跟这种民间宝藏传说有关系?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3章 山洞 三叔象征性的跟鸟居美雪握了握手。 这个日本娘们儿,肯定知道三叔在盗墓圈里的地位,看样子,她是极力想拉拢三叔,表示希望和三叔合作,不过被三叔婉言拒绝了。 徐瘸子像是条护主的狗,见三叔拒绝了鸟居美雪,直接跳出来龇牙,说三叔不识抬举,结果被鸟居美雪拦下了。 有了这个日本娘们儿从中斡旋,我们两伙人没再爆发冲突,三叔指挥我们,带着之前挖出来的陪葬品,匆匆离开了现场。 徐瘸子那些人,见我们走了,他们也没留下来,紧跟着我们也撤了。 毕竟天也快亮了,即便再嚣张,盗墓贼还是贼,没有大白天明目张胆干活的,除非嫌自己命长,进去的不够快。 路上三叔嘱咐我们几个,一定要注意这个日本娘们儿的动向,他说这个娘们儿不简单,还让我们别被她外表忽悠了。 三叔还说了,最近道上有消息称,有不少日本势力参与进了盗墓这行,让我们注意点,别掺合进去,以防出现意外。 我跟三叔说起鸟居龙藏的事,三叔表现的很平静,显然他早就了解这个日本人的事迹,并没有任何意外。 反倒是七叔,他听我说起鸟居龙藏的事,第一时间就觉得和那个日本娘们儿鸟居美雪有关系,认定了这娘们儿来这目的不纯,肯定是有所企图。 二牛这货一脸纳闷,挠着头自言自语,说什么日本人真奇怪,还有姓鸟的…… 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给他纠正,那是复姓“鸟居”,不是姓鸟! 没想到,这家伙死活不开窍,大大咧咧的信口胡诌,说就算是复姓“鸟居”,那也奇怪,不对劲,太不合理了。 二牛说日本的名字他有研究,像是什么姓村上、井上,田中、渡边,小林、山下、大野、野村,都能解释,毕竟那些地方确实可以办事,但是鸟居是啥意思?总不能两个人躲在鸟窝里鼓捣吧,那也折腾不开啊,得多大个鸟窝才行! …… 这家伙脑回路还真是清奇,问的我们大伙都愣住了,随即一个个都笑喷了! 二牛这个人吧,简直就是我们团队里的笑料,隔三差五总是能弄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来。 回去的路上,三叔并没有让我们原路返回朝阳,而是带着我们绕过建昌,远远的甩开了徐瘸子那伙人,七拐八拐去了一座山里。 葫芦岛建昌地处燕山山脉,境内山峦众多,高低起伏,雄伟壮观,被誉为“辽西屋脊”,森林覆盖面积特别广。 天刚蒙蒙亮,在三叔和七叔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进了一处山洞,山洞周围群山环绕,悬崖峭壁,古树参天,十分隐蔽。 进了山洞,洞里面空间特别大,有不少钟乳石,倒挂在洞顶上向下生长,有莲花形状的,有类似人形的,葫芦型的,各种各样,千奇百怪,十分壮观。 洞里除了钟乳石,还长有石笋,这些石笋从洞底向上生长,形态多样,就像是破土而出的竹笋,郁郁葱葱一大片。 更奇特的是,溶洞的洞壁、洞顶上,还长有小巧精致,晶莹剔透的石花,远远看去,一朵朵宛如盛开的花朵,特别震撼。 除此之外,还有地下暗河、天生桥、石梯田,各种奇观。 这些奇观在灯光的映照下,呈现出梦幻般的景象,让人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神秘的世界。 我猜这里,应该就是之前三叔嘱咐七叔,让他带我们来的地方。 我们一行人进了洞里,还没来得及问,三叔就开口跟我们交了底,说是朝阳近期不能回了,建昌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完,而且最近相关部门肯定会严打,回去有风险,让我们在这座山洞里躲上一段日子,等风声过去了再回朝阳。 他还叮嘱我们没啥特殊情况,就不要跟外界联系,家里人也不行,容易暴露。还让我们尽量也别往外跑,都忍一忍。 既然三叔这么说了,一行人肯定也没啥意见,纷纷表示同意,都在山洞里安顿了下来。 不过好在山洞里还挺宽敞,住上二三十个人根本不费事,绰绰有余。 三叔肯定是老早就做好了打算,否则的话,不可能物资准备的这么齐全。 山洞更深处,还有不少小型的溶洞,洞里面早就铺好了一些简单的折叠床,还有被褥啥的。 吃的方面也早就准备好了,像是面包、火腿肠,矿泉水,罐头,啤酒、牛肉干,烧鸡啥的,一应俱全,弄的跟出来旅游度假差不多。 更过分的是,还有小型的发电机,洞里还接了照明设备。 看着如此充分的准备,我感觉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而且这件事必然跟三叔有关,否则他不会提前准备的如此齐全。 联想起这次盗墓的前后经历,我猜想,肯定是三叔觉得不甘心,要有什么大动作。 别的不说,眼下我能猜到的,徐瘸子那伙人,肯定会对我们没盗完的那些战国古墓动手,我想三叔应该不会白白拱手相让的,这不是他的性格。 可奇怪的是,听三叔的安排,他并没有让我们近期下墓的打算,至于他到底要怎么做,目前我还看不透。 闲来没事,三叔安排我们,把之前盗出来的那些陪葬品,进行精准的分类,按照规格等级进行了划分,说是方便后期出货。 我们盗出来的那柄金质剑格青铜剑,三叔很是喜欢,拿在手里来回摆弄,爱不释手。 看了几遍之后,他有些惋惜的说了句,这东西等级太高了,留在手里是祸不是福,是个烫手山芋,我们接不住,等有机会他会妥善处理。 我问三叔咋处理,这东西好出手吗,能卖多少钱? 三叔拍了拍我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 “大侄子,能让你知道的事,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有些事情你不该知道,就别乱打听,知道的越少越好,对你是一种保护。”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跟他询问起之前那口大红棺材上,发现诡异的手印和脚印这件事,问问三叔他见过吗,毕竟他盗墓经验丰富,见多识广。 三叔略加思索,点点头说他确实见过这种墓葬,不过他见到的,仅仅只是手印而已,并没有见过脚印。 三叔解释说,他曾经找专业的人咨询过这种情况,对方说并这不是什么邪门闹鬼,说这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一种葬俗礼仪,手印和脚印,是墓主人子孙后代故意留下来的,源于道家的“承父思想”,继承先人的财富和意志,有继往开来的意思。 我又把那块青玉雕刻成的玉磬拿给三叔看,三叔看了几眼,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神情很是严肃,说这块玉磬写的东西他也看不懂,不过大致能看出来,好像是西周的金文,那些像是鬼画符的乱糟糟文字,他也没见过。 不过,以三叔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块玉磬的作用,并不是作为打击乐器而存在,据他推断,这块玉磬上描绘的东西,很大可能是一张地图!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4章 做局 “地图?” 看着玉磬上面乱糟糟的东西,我很难把它与地图联系在一起,不过以三叔见多识广的阅历,想必他能这么说,肯定也有几分把握。 只是不知道这块玉磬上,到底记载了什么信息,是哪里的地图,有关宝藏?还是其他的古墓? 我对此越发感到好奇。 三叔让我别着急,他说等过段时间忙完了,他会做一些拓片,找专业的人破译这块玉磬上面的信息,到时候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一连十几天,我们一行人都躲在那个山洞里,吃喝拉撒都在洞里解决,好在山洞足够大,还有地下暗河,洗漱卫生啥的不是问题,否则的话,熏也该熏死了。 我们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聚在一起玩牌,什么填大坑,炸金花,推牌九,玩到腻的不行,当然,我只是看他们玩,并没有参与,因为我对赌博反感。 期间,三叔带人出去了几趟,说是补充物资,我知道他出去肯定不止补充物资这么简单,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我不相信以三叔的性子,会坐着看徐瘸子那些人闷声盗墓,毕竟这是他发现的点,不可能白白便宜了别人。 后来发生的事,证实了我的猜测是对的,只是等我了解了真相之后,才发现真相比我原本猜的,还要复杂的多! 原来,这次盗掘战国古墓群,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三叔和七叔早就布好的一个局,他们做了个一石多鸟的局。 三叔最先发现了古墓群不假,但风是他安排人放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抛饵引鱼,招徐瘸子和南派那些人入坑。 然后抢在那些人动手之前,安排我们挖了几座最有价值的墓,得手之后,把那些残羹剩饭的陪葬墓留给其他人。 最后,再反手安排人,把徐瘸子那伙人给点了,让文保局那帮人抓了个正着,把徐瘸子他们堵在墓葬里,人赃俱获。 就因为这事,引发了后期正规单位大规模的考古,发掘出了大量珍贵的文物,现在那片墓葬群,已经被评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除了有先进的监控、报警设备之外,每天还有专人轮流巡检,谁也动不成了。 三叔和七叔,这次送进去不少敌对势力,顺势还清理了门户,把那些吃里扒外,不服管教的人,全都送进去了。 关于这件事,我还问过七叔,不怕进去的那些人乱咬吗?再把咱们这些人供出来,可就惨了。 七叔吐了个装逼的烟圈,冲我神秘一笑,说了句 “你以为你三叔是徒有虚名吗?没有那方面人脉,咋可能做的了这么大一场局,你记住七叔这句话大侄子,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有一种颜色,叫做灰色,你三叔就是灰色,是介于黑与白之间,那种最灰的灰色。” 我问七叔,他和三叔做这些有什么目的? 七叔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有些事情该不该跟我说,在我威逼利诱,软磨硬泡之下,这才含糊其辞的,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 他大致的意思是,有的人为了立功,有的人为了出名,有的人为了图利,正好一拍即合,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那柄金质剑格青铜剑,被三叔拿走了,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出货的钱里,也没有算这把剑的钱,直接下落不明了。 我问过七叔一次,有关这把剑的下落,七叔把三叔的话,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还是那句话,说是能让我知道的事情,他会毫无保留的告诉我,有些事情我知道的越少越好,对我是一种保护。 后来随着接触的层面越来越广,我也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一些规则,只是有的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懂得都懂,我不便于多说,说多了容易被封。 这次战国墓葬出的货,按照三叔和七叔的安排,分了几批打包甩出去了,有一些是从地下通道散出去的,有的直接进了私人博物馆,有的经过几次倒手,做成了传承有序的东西,合法合规的上了拍卖。 最后分到手的钱,每人大概是40个左右,当然,这是明面上的帐。 三叔特殊照顾我,给了我45个,小潘也是45个,毕竟他在关键时刻帮了忙,也可能是三叔看好他,想拉拢人心。 45万离还清外债还差一些,我厚着脸皮从七叔那又借了一些,三叔那我没好意思开口,开口了他也未必能帮上忙。 别看三叔是总把头,每次分到手的钱都拿大头,比谁都多出不少,其实他手里真没几个钱,我知道底细。 三叔有个坏毛病,他嗜赌如命,而且还是那种一掷千金的豪赌,有时候一场赌局下来,输赢都在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而且三叔还是出了名的烂赌,好多人都抢着跟他玩,是大伙眼里的肥羊,就跟火影忍者里的纲手差不多,赌技贼差,说是逢赌必输也差不多,这些年他盗墓整了不少钱,估计没有上亿也差不多,都输没了。 其实我对赌博这件事情,打心眼里是深恶痛绝的,我之所以会走上盗墓这条路,说到底跟赌博也有关系。 2000年那会儿,朝阳赌博之风盛行,几乎各个乡镇屯子里都设有赌博窝点,那群人都玩疯了,不知道害惨了多少家庭。 我爸,也没能幸免。 那时候我们家开了好多年古玩店,我爸仗着攒了些家底,染上了赌博恶习,一开始输赢不多,权当是娱乐了,家里人也没在意。 等到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俗话的好,久赌无赢家,他最终不仅把家底输的精光,还欠下了巨额高利贷。 就那样还不想收手,可能赌徒都有侥幸心理吧,他总觉得自己早晚能把输的钱全都捞回来,能翻身,总是背着我们偷偷去赌,最后被抓赌的警察逮住了,因为情节恶劣,判了两年六个月。 对我们来说,或许他被抓也算是件好事吧,如果他不被抓进去,不知道最后还会闹出啥结果。 这次卖货分的钱,加上和七叔借的钱,总算是把之前我爸赌博欠下的外债,一股脑儿全都还清了,也算了结一件大事。 现在,就差古玩店还没盘回来了,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努力搞钱,把古玩店盘回来。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5章 壮国元宝 我大概算了一下,之前还高利贷,古玩店加上店里的那些货,大概抵押了将近70万。 想要赎回铺子,再算上一些店铺日常的开销,需要80万左右,才能维持正常经营。 80万,想想就头疼,之前还欠了七叔不少,上哪儿去整这么多钱。 不过虽说有些难弄,古玩店还是得盘回来,这是一件必须完成的事。 毕竟那是开了好多年的店了,咋说也有感情,在我心里,那间不大的铺子,承载了我太多的回忆,从小到大一点一滴,早就融入在我的记忆里,那里已经算是我的家了。 另外,眼下我和小潘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之前下乡收货,收来的东西也是存放在七叔的库房,太不方便了。 而且盗墓这行也不能总干,风险实在太大了,说不准哪天点背,就容易进去,早晚得有一份正经营生,总不能当无业游民吧! 下乡铲地皮这活,也未必能干长,辛苦不说,饥一顿饱一顿的,赚不赚钱全靠运气,也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说,盘回铺子势在必行,不管咋滴也有个稳定的地方待着,总不能三天两头总往七叔歌舞厅里跑。 正想着呢,小潘给我打电话,说是正好赶上周末古玩街开市,问我去不去逛一圈。 我一合计,正好也没啥事,去转转也行。 收拾完了和小潘汇合,我俩奔着古玩一条街就去了。 我俩去的不算早了,古玩街上都是人,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人挤人。 我和小潘一边逛,一边瞅着有没有漏可以捡,毕竟咱就是干这个的,不捡点漏都算是白来一趟。 摆摊的大多以鱼化石、木化石,战国红玛瑙之类的为主,也有不少摆摊卖杂件的,瓷器啊,瓶子啥的,佛珠手串,纪念像章,仿红山玉器,各种各样的东西。 我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因为这些东西大多是工艺品,不懂行的来旅游的,买着玩玩还行,压根谈不上漏不漏。 逛着逛着,我俩走到了一个老头摆的摊位跟前,这个老头是卖古币的,东西还不少,我顿时来了兴趣。 我在一大摊古币里来回翻,发现大多都是一些宋钱、清钱,开门倒是开门,就是没啥好东西,意思不大。 心里合计着,来都来了,挑挑版别吧,捡不了大漏,整个小漏也行,中午饭钱不就出来了吗? 扒拉着扒拉着,钱堆里有一枚残次币,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枚币已经烂得只剩下一小半了,残存的那部分字迹也不太清楚,但是依稀可辨,不是常见的宋代币种。 我趁着摆摊老头招呼别的客人,不动声色的把那枚残币捡到手里,怕被他发现。 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最上边的字,看着像是牡丹的“牡”字,只是右边的“土”多了一点。旋读的第二个字残缺不全,只剩一点,依稀能看出来,像是个方框,里边有个“一”字,一个“口”字,还有一个小竖,再往下就是断掉的茬口,烂没了。 我脑海里仔细搜索看过的那些“泉谱”,搜肠刮肚想着与之匹配的币种。 “不用想了,这是一枚辽币残片,壮国元宝。”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卖货的老头…… 看着老头意味深长的笑,我尴尬的把那半枚残币放回了摊位。 紧接着,我想想不对劲儿,他摆摊就是要卖东西,我既没偷又没抢,看看咋了,本来就是给人看的。 随即,我又把那半枚残币拿在手里,再次端详起来。 确实像老头说的那样,是辽钱“壮国元宝”,只是不太常见,一时间把我蒙住了,没想起来。 关于“壮国元宝”,还有几种说法,存在争论。 有人说这是“后晋”的铸币,可能为五代十国时期,后晋宣武军节度使“杨光远”所铸。 依据是《新五代史·晋本纪》记载过,杨光远曾向朝廷进献“助国钱三十万贯”,“助国钱”可能是指“助国元宝”,而“助国元宝”又常与“壮国元宝”一同出土,所以这些人想当然的认为,这两种钱都是后晋所铸。 不过我觉得这种看法,主观意识太强了,存在偷梁换柱,史书上写的是“助国钱”,但是没明确说,这些钱就是以“助国元宝”为钱文,所以这种观点立不住。 还有学者认为,这是“安南”铸钱,“安南”就是越南,早期越南的钱,都是以他们本土年号为钱文,或者干脆使用中原国家的年号,“壮国元宝”大多出土在东北地区,所以这种说法也不对。 也有人提出,助国元宝、壮国元宝这两种钱,可能是寺院的纪念钱,或者是庆典赏赐钱。 比如史书记载,辽大安三年(1087年),海云寺和尚向朝廷进献钱币时,可能铸造了此类纪念币,以“助国”“壮国”寓意壮大国威。 最后一种观点认为是辽代铸币,理由是钱文“元宝”始见于唐代,助国、壮国钱铸于唐以后,符合辽代钱币特征。 而且这两种钱币,大多出土于辽地(如东北地区),钱文风格与辽代铸币,“大康元宝”“大安元宝”等相似,认为可能为辽道宗时期(1051—1101年)铸造。 我觉得这种观点靠谱,“壮国元宝”,应该就是辽国铸币。 虽说这种钱不在辽“上八品”和“下八品”之列,但是价值可并不低,也算是珍品了。 “壮国元宝”,多数以小平钱为主,尺寸直径约23毫米,重约2—2.2克左右,除此之外,也有折三、折五钱,不过数量更稀少。 这种钱材质为青铜铸造,铜质精良,钱体较薄。钱文风格比一般的辽钱工整,字体带有魏碑或隶书韵味,笔画清晰有力。尤其是钱文中的“壮”字,写法独特,常被当成“牡”,实际上是源于魏碑中的变体写法。 普通品质的“壮国元宝”,一般价格在中千,美品的话可能卖到大几万。 卖货的老头打发走了几个只看不买的客人,回过头来,盯着我问道 “看完了没?咋样,东西不错吧?” 我掂了掂这半枚残币,随手放回了摊位,摆摆手冲着老头说道 “嗯,东西倒是开门,不过就这残次品,也不值啥钱!” “瞧你这话说的,不是残次品我能往这摆?有完整的,你要不?” “有完整的?你别开玩笑,辽钱本来就少,这种壮国元宝更是珍品,你以为是萝卜土豆呢,一筐一筐?” 听我这么说,老头不乐意了,撇撇嘴,捋着白花花的山羊胡,卖关子反问道 “嘿,你小子还别不服,知道这半枚钱是哪来的不?” “哪来的?” 我瞅着老头,确实有些好奇,想听他说说这枚钱的来历。 “来,你往这瞅!要不是看你识货,诚心想买,我都不能给你看!之前那几个人,一瞅就是光看不买的溜达鸡,我连看都不给他们看!” 说着,老头转过身去,掀开身后盖着碎花布的大编筐,露出框里的一堆东西。 只是一眼,我立马就被框里的东西吸引住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6章 筒子钱 筐里装着的,是一坨筒子钱。 筒子钱是圈里的术语,实际上就是指许多枚铜钱,因为窖藏或者墓葬等原因,长时间堆积在一起,氧化生锈产生粘连,形成类似“筒状”或者“坨状”的钱币堆。 东北三省、内蒙等地出土的筒子钱,叫“北坑筒子”,锈色以偏绿为主,腐蚀比较轻,字口深,保存比较完好。 江苏、湖南等地出土的叫“南坑筒子”,锈色多为蓝绿或红锈,有类似朱砂的结晶,腐蚀比较重,字口浅,钱币保存的没有北坑好。 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只是相对来说,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可能有意外发生。 筒子钱常见的有宋代、清代、汉代,都是一些铸造量大,存世量大的币种。另外,战乱频繁也是很大的一个原因,太平盛世时期比较稳定,埋藏钱币的可能性较低。 其实说白了,开筒子钱,就跟“开盲盒”差不多,是一种赌徒心理,玩的就是心跳,都希望筒子里能出一些稀有品种,或者品相极佳的钱币,狠狠大赚一笔。 23年不是有一位主播吗,在直播间开筒子时,运气好爆出来一枚“建炎元宝折二篆书版”,这钱比较牛逼,全球孤品。 “建炎元宝”是南宋初期铸造的钱币,属于古泉五十名珍之一,之前仅有隶书版存世,篆书版长期被认为无实物存在。 这个哥们儿一下开出来了,直接填补了古泉研究史的空白。 当时开出来了就有圈里的朋友打电话跟我说这事,本来我还以为他吹牛逼耍我玩,没想到是真的。 听说当时开出来,直接就有人出价300万要买,开筒子那哥们儿,当时都吓懵了,直接下播把账号注销了,后来可能想通了,上交给了有关部门。 像是这种出极品的,毕竟还是少数,就跟买彩票一个道理,大部分的还是十赌九输,赔钱的例子比比皆是。 而且筒子钱现在造假的也多,不太建议新手玩家去碰,好多假筒子都是用胶水粘合,再涂上假锈,没点眼力的,很难看出来,妥妥的吃药交学费。 当时我看着眼前的筒子钱,有点犹豫不决,吃不准。 虽说那个老头拍胸脯跟我保证,说是这个筒子是辽金窖藏出的,那半枚“壮国元宝”就是他开筒子开出来的。 我还是有点不太信,他为了卖东西肯定说好话,不能单凭他一面之词。 而且就算他说的是真话,眼前这个筒子确实是辽金窖藏出的货,那也不敢保证百分百出好货。 其实说是辽代的筒子钱,里面基本上都是宋钱占了大头,辽钱在筒子钱中的出现比例,可能连0.1%都不到,基本上可能性不大,全靠运气。 老头掀开了筐,没等我看几眼呢,他又给盖上了,抠搜的,像是我有透视眼一样,气得我直接怼他 “你咋还盖上了,不让看咋买?” 老头脾气还挺倔,往马扎上一坐,没好气的回了句 “看啥看,就这玩意儿,不让挑,就算让你挑,你也看不见筒子里头是啥货!” “你这不废话吗,谁买东西不得仔细看看,总不能闭着眼睛瞎买吧!” 老头听我说话带刺,皱着眉头不乐意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卖这东西就是一口价,你爱要不要,反正这半颗‘壮国元宝’搁这摆着呢,想买你就买,不想买就拉倒!” 我本来想怼他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没必要跟他犟,咱是冲着筒子钱来的,奔着捡漏,没必要跟老头一般见识,缓了缓语气,摆摆手冲着老头开口 “行吧行吧,我也不跟你置气,你这筒子咋卖的,开个价吧!” “500块钱一斤,不讲价!” “啥玩意儿?我靠!你这筒子里是有上八品呐,还是有下八品?卖这么贵!” 听着老头开口出价,直接吓了我一跳。 “就这价,你不要有的是人要,我搁这条街卖东西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常年卖筒子钱,根本不愁卖,不信咱俩打个赌,你就搁这瞅着,看我能不能卖出去就完了!” 老头报的价,在当时来说,确实有点高,我有点犹豫了,假如我买了,很大可能性这钱会直接打水漂,压根儿回不来本。 2000年那会儿筒子便宜,像是普通的宋钱也就二十左右一斤,好点的,像是辽金一些窖藏,可能会出高品质的筒子钱,大概也就一两百一斤,具体的还需要看品相。 这老头开口就要500块钱一斤,在当时来说,简直就是漫天要价! 刚才搂那几眼,瞅着那个筒子钱尺寸还挺大,估计咋也得有十二三厘米出头,重量不会低于两斤,算是中到大型筒子了。 保守点就按两斤算,500块钱一斤,就是1000块,我嗦喽着牙花子,属实有点肉疼! 可是一看到旁边摆着的那半颗“壮国元宝”,我心里又痒痒得受不了,平时就有开筒子的爱好,这就好比让孙悟空看守蟠桃园,他能不偷桃吗! 我咬咬牙,心一横,买了! 麻蛋的,不出货就不出货,权当是破财免灾了。 我心里在滴血,指着编筐说道 “东西我要了,赶紧上秤吧,邀一下多少钱。” 老头一听我要买,立马换了副嘴脸,又他么会笑了,麻溜的掀开了碎花布,拿起那坨筒子钱,放在托盘秤上。 “看好了,筒子三斤整,喏,秤高高的,收你1500块钱得了。” 看着秤上显示三斤,我感觉不对劲,他肯定耍鬼了,玩假秤。 “啥玩意就3斤?这么大的筒子,最多也就2斤出头,肯定到不了3斤,你忽悠秤呢!” 老头听我说秤不对,立马不干了,指着我气呼呼的嚷嚷 “你这小伙子,咋说话呢!我这么大岁数了,能骗你吗?我常年搁这摆摊,骗你一回,下回还卖不卖东西了,这不是砸自己饭碗吗!” 我没管那些,直接上去一把拿起秤盘子,只见秤盘底下,竟然粘了块大磁铁! 看见这块磁铁,我心里有底了,拿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沉,暗骂这老头真不要脸! “少扯那没用的,这是啥?你家秤盘子底下带磁铁啊?还说不骗人,信不信我扯嗓子嚷嚷,让你东西卖不出去?” “别别,你这小伙子,一看就是个精明人,这样吧,筒子是两斤半,1250,你就给个整,凑1200块钱得了。” 我一边给老头点钱,一边指责他 “行吧,那就1200块钱,这次就算了,不过我还得说你两句,做买卖讲究的是诚信,你这么整可是坑人!” 看着旁边的那半颗“壮国元宝”,我有点馋,灵机一动说道:“把这半个钱送我吧,反正废了也不值钱,我拿着玩。” “那可不行,你就是想买我都不卖你,我还留着有用呢!” 听老头说这话,我脑瓜子嗡嗡的,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卖货的老头,就是用那半枚“壮国元宝”钓鱼呢!碰到认出来这枚钱的人,他就把筒子钱拿出来,忽悠人买。 我有种被骗的感觉,可惜钱都给了,这行的规矩买定离手,后悔也没办法。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7章 车珠子 买完了筒子钱,我和小潘在市场上走走停停,继续淘东西,结果遛了大半天,啥玩意也没看上。 地摊上化石、玛瑙,手串啥的,都是工艺品,玩玩还行,没啥太大价值。杂件瓷器之类的,假货又太多,偶尔有几件真的,也不值啥钱,还不如下乡一线收货挣得多,看不上眼。 逛了一大圈,没啥意思,我俩刚打算回去,正巧瞥见前边拐角的一处旮旯里,二牛这货杵在那,跟一个农村大姐模样的女人,比比划划说着什么。 我和小潘凑了上去,二牛还没发现我们,只见他吐沫星子横飞,正跟那个女的砍价呢,手里还抓着一块红褐色的木头牌子,显然是想买那东西。 我拍了拍二牛肩膀,这货吓了一大跳,差点把手里那块木头牌子扔了。 反应过来是我,他兴高采烈的把手里那块木头牌子,显摆给我看,还一脸得意嚷嚷着 “咋样小远兄弟,我淘到好东西了,紫檀的,有年头了,正儿八经的好东西。拿回去车手串,12毫米的就中,我算了,加上把头,咱们几个一人一串足够了!” 我瞅了几眼二牛手里那块,他所谓的紫檀木头,一眼假,摇摇头提醒他 “别,我劝你还是别买,车珠子我肯定不要,我再提醒你一句,把头也肯定不能要,弄不好还得再打你一顿!” “咋的?打我干啥?嫌这东西档次低?你可别狂了,这是正宗紫檀木,价格也不低,好东西!” 二牛压根没听我劝,接着跟那个卖货的大姐砍价。 我瞅瞅二牛,又看了卖货大姐一眼,那大姐肯定看出来了我识货,不好糊弄,不敢看我的眼睛,目光有些躲闪。 “大姐,你这是紫檀木的?” “嗯……啊,紫…是紫……” 听我跟她搭话,那女的说话都结巴了,能看出来她刚摆摊没多久,还是个新手。 这要是换成老油子,比方说那个卖筒子钱的老头,肯定是撒谎脸都不带红的,死的都能吹成活的。 “呵呵,这玩意儿能是紫檀的?糊弄人也得做的像那么回事儿!到底是啥东西,你心里应该有数,这下边应该还有块底座吧?你给拆了?” “哦…没有…那啥…俺不卖了……把东西还给俺吧!” 那女的见我揭了底,神色有些慌张,想要拿回木头。 二牛一听那女的说不卖了,立马急眼了,冲那女的嚷道 “你这人咋这么做生意,你要是这么卖东西,肯定就是一锤子买卖,下回谁还找你买东西,说话不算数呢!” 那女的想要拿回二牛手里的木头,二牛死活不给人家,嘴里还埋怨那女的 “咱不是说好了,这块紫檀木100块钱卖我吗,不行我再给你加50,150总行了吧!” 说着,这傻子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一沓子零钱,数够150,伸手递给那女的。 那女的一听二牛要给150块钱,眼睛都亮了,不过她随即又看了看我,没敢伸手接二牛递给她的钱。 看着二牛这熊样,没把我笑死,真害怕那女的一激动把钱收了,他也太好糊弄了,典型的人傻钱多。 我抢过二牛手里的木头,还给那女的,拽着二牛就走。 结果二牛还不想走,跟我撕撕巴巴的,想要把钱递给那女的,买下木头。 小潘显然也没看出来那块木头是啥,一脸不解的帮着二牛说话,说二牛喜欢就让他买呗,哪怕是贵点就贵点,遇到自己有眼缘的东西不容易,还说我买的筒子钱也不便宜,还不是喜欢。 哪壶不开提哪壶! 瞅着这俩二货,我说啥也不听,直接把我气笑了,指着他俩大声说 “你俩真是一对傻叉,你让卖货的自己说,她那东西是啥,那他妈是给死人上供的牌位,灵牌!再说这玩意也不是紫檀,那是枣木的!” 我都这么说了,二牛还不信呢,梗着脖子像个犟种 “这咋可能?你可别扯犊子了,死人灵牌我又不是没见过,这东西可不是!” “要不说你傻呢,她把底座拆了,字擦掉了,就看不出来了?不信你仔细瞅,蹭蹭木牌中间位置,看看有没有写字留下的印!” 二牛对着木牌中间吐了口唾沫,用手指头使劲蹭了蹭,紧接着立马就扔了,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俩说话声音不小,旁边路过的几个人,都扭头朝我们这边看,想看看到底咋回事儿。 见状,那女的立马就慌了,“噌”的一下站起来,急的直摆手,小声央求道 “哎呀,小兄弟,你们别喊呀,不买可以走,别耽误我卖给别人啊,你们这一喊,俺还咋卖!” 二牛和小潘一听那女的这么说,更是懵了,尤其是二牛,吓得脸都绿了,半点不夸张,一脸委屈的看着那女的,像是受了多大的欺骗。 那玩意一打眼我就看出来不对劲,压根就不是紫檀木,肯定是枣木的。 上了年头的紫檀木,会氧化成深沉的紫红色或紫黑色,温润有光泽,而且还有细腻的纹理,伴有金星、牛毛纹等特征。 枣木会氧化成红褐色或深褐色,没有紫檀木颜色深沉,纹理直而且细密。 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了,很好区分,也就糊弄二牛这种傻子。 见事情败漏了,卖货的大姐无奈承认了,开口跟我们解释说 “唉,实话跟你们说吧,这是俺家那口子,下乡收货弄回来的,具体是啥俺也不知道,他就跟俺说,让俺当紫檀木卖就行了。” 看着那块木牌,我确定就是供奉死人的牌位,有些无语,这玩意也能拿出来卖,真是奇葩! “你家男人没跟你说,这是死人的灵牌?” “没说啊,小兄弟真会开玩笑,俺要知道这是牌位,说啥也不能拿出来卖啊!光听俺家那口子说,是从一座破庙里捡的,他说看着像紫檀木,就让俺拿出来卖,你要是不说这玩意是枣木的,俺还真以为是紫檀……” 听着那女的这么说,我也是醉了,真是卖东西的也糊涂,买东西的也糊涂,闹这么大笑话。 尤其是二牛这傻叉,还要把灵牌车珠子戴,那他么不得天天晚上有人在他耳边念叨……不对,也不能说是人…… 想想就好笑,他还想给七叔车一串珠子戴,估计七叔要是知道了这事,非得气个半死。 上次就是,二牛这逼货,想把战国古墓里,那具女尸屁/股里的肛塞,拿给七叔泡茶,结果挨了七叔好一顿骂,就差没打他了…… 从古玩市场出来,我们几个抱着筒子钱去找七叔,他那工具多,啥东西都有,方便开筒子。 二牛知道自己又闹笑话了,回去的路上,看起来十分沮丧,一再要求我和小潘,千万别把这事跟七叔说,免得又挨骂。 我笑了笑没搭理他,哪有功夫管他那点破事,我现在一心只想开筒子,希望筒子里,狠狠的爆出几枚高品质的辽币!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8章 饭局 到了歌舞厅,转了一圈没找到七叔,打电话才知道他出远门了,说是有事让我找东子就行了,他不在的时候东子给他看场子。 撂了电话,还没等找呢,东子就推门进来了,笑着跟我们打招呼 “来了小远,潘兄弟也来了,上午我还说呢,啥时候找你俩喝一顿,巧了你俩就来了,都别走了,晚上东哥安排你们。” “咋的东哥,你光请他俩,不带我的份是吗?” 二牛挑理了,扣着鼻屎不高兴。 东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滚他么犊子,你一天往这跑八百趟,都赶上你家了,谁稀的搭理你!去给柱子打电话,让他一起来,晚上咱们好好聚聚。” “好嘞,就爱听你说这话,还得是我东哥,敞亮人!” 二牛一听高兴了,屁颠屁颠给柱子打电话去了。 “哎,东哥,七叔干啥去了,电话那头神神秘秘的,好像不方便说,又跑哪踩盘子去了?” 接过东子递的烟,点着抽了几口,我随口问道。 听我问话,东子先是一愣,接着反问道 “咋的,他走时候没跟你说吗?我以为你知道呢!” “知道啥?七叔啥也没跟我说,这不是在古玩市场买了个筒子吗,来找他开。结果没找着人,打电话才知道出去了,具体干啥也没说。” “嗨,我还以为跟你说了呢,那可能是走得急,没顾上说,他去山西太原了,那边好像出了个北齐墓。” “太原?咋跑那么远?”我不解的问东子。 东子吐了口烟,解释道 “别人找的,有一伙野路子探的点,他们搞不成,找三哥那去了,三哥忙着抽不开身,让七哥去看看。” “哦,这么回事啊,北齐墓?应该不小吧?一般的小墓三叔可看不上。” 我弹了弹烟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不知道,具体啥情况他俩也没细说。” 东子所说的三哥、七哥,就是指我三叔和七叔。 其实在岁数上,东子没比我大多少,撑死了也就大个十岁八岁的,按理来说,他也得叫三叔、七叔,谁知道咋论的,辈分都整差了。 我本来打算拿着工具回去开筒子,结果东子非拽着我不让走,说啥也要请我们几个喝酒,没办法只好听他的。 晚上,东子让手底下兄弟,点了满满一大桌菜,特别丰盛,安排我、小潘、二牛和柱子,把薇姐也叫来了,我们几个在舞厅包间里喝上了。 酒足饭饱,我们几个都喝的醉醺醺的,东子说还有节目,不让走,说是舞厅里新来了一批小妹,非让我们唱会歌玩玩。 薇姐一脸懂了的表情,识相的先走了,给我们几个大老爷们留出了空间。 我五音不全,唱歌难听,其他的也没那爱好,本来不想去,可架不住二牛那货软磨硬泡,非要去玩会,还说新来的小姑娘贼拉好看,一个个老水灵了,我肯定能相中。 柱子也想去,小潘倒是一脸无所谓,东子又是盛情难却,我不想扫了大伙的兴致,无奈也跟着去了。 到了唱歌的包间,刚坐下,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好家伙! 呼啦啦进来一大群衣着暴露的小姑娘,一个个穿的贼凉快,打扮的花枝招展,把我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小潘更别提了,他本来就属于话少腼腆的性子,哪见得了这场面,当时唰的一下,脸就红了。 关于小潘,还有一个特别搞笑的事,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撒谎瘪犊子。 我记得他当兵之前,是我陪他去体检的,当兵检查的项目多,各项检查的也细,有当过兵的兄弟肯定知道。 其中有一项是测心率,还是胸透啥的,我记不住了,反正是得把衣服全脱了。 给小潘做检查的是个女护士,小潘脸臊的通红,本来也没事,坏就坏在小潘这货吧,还有特别浓密的护胸毛,这下可好了,仪器吸盘压根儿吸不住,试了好几次都不行,没办法那个女护士,只好把手按在小潘胸口上做的检查。 这下可把小潘紧张坏了,等检查结果一出来,测了个心率不齐,因为这事,差点体检没过,把人笑死了。 看着进来的那群小姑娘,我有点不知所措,没经历过这种事,不太好意思点。 柱子和二牛都是常客,根本不在乎,随手一指,点了自己喜欢的。 “潘兄弟,你打架那么猛,咋点个姑娘反倒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儿,哈哈!” 东子开着玩笑,随手给小潘点了个叫小雪的姑娘。 我也没点,东子又招呼一个叫小静的,让她陪我。 这姑娘人如其名,性子挺安静的,看着招人喜欢。 只见她上身穿了件淡粉色的衬衣,开口露出一截粉嫩肥腴的胸脯,下身穿着一条黑色包臀的小皮裙,紧紧裹住圆滚滚的肥臀,修长的双腿裹着一双浅黑色的玻璃丝/袜,脚上一双黑色的漆皮高跟鞋,清纯中透着几分性感。 东子最后挑的,摆摆手让站在最边上的一个女的来陪他。 那女的我见过,在七叔歌舞厅里特别有名,好像是叫唐玲,算是头牌大姐大,之前在七叔包间里见过几次,谈不上太熟,算是彼此都认识吧。 我们几个人一边唱歌,一边喝酒,几瓶酒下肚,唐玲喝嗨了,看人的眼神都要拉丝了,红润的嘴唇娇艳欲滴,拉着东子的手,直接按在了自己高耸翘挺的山峰上。 东子也不客气,顺势就把唐玲抱到了腿上,脸朝下按在了自己胸口上,随手把她裙子一提一撩,直接搂到了腰上,两手不安分的上下乱窜。 唐玲翘挺着两瓣肥臀,用力的来来回回向下猛压,像是磨豆腐一样,没一会儿,就听东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我喝的头晕眼花,模模糊糊就看见东子起身了,把唐玲抱了起来,有个白色的东西一闪,从唐玲大腿上滑下来,直接挂在脚踝上,紧接着,又整个褪了下来,被随手扔在了沙发上,应该是个三角裤。 再然后,唐玲直接被东子抱进卫生间了,没一会儿,卫生间里就传来一阵时而压抑,时而高亢的刺/激叫声…… 二牛这货贼他么恶心! 这逼直接坐在了东子他俩之前坐过的位置上,伸手把那个白色的东西拿在手里看了看,又在沙发套垫上摸摸搜搜,放鼻子底下一闻,表情兴奋的嚷嚷道:“玲姐就是他么水多,沙发都湿透了,黏糊糊一大片!” 柱子跟我碰了一瓶啤酒,眨眼的功夫一口炫了,抹抹嘴骂道: “艹,二牛你真特么恶心,你咋不趴上去舔两口,尝尝是啥味?” “嘿嘿,舔沙发干啥,俺想舔新鲜的,可惜玲姐不给机会!” 唱了几首歌,卫生间门开了,东子提着裤子出来了,一边系腰带,一边招呼着大伙继续喝酒。 片刻之后,唐玲摇摇晃晃从卫生间出来了,满脸通红,粉色衬衫扣子蹦开了好几个,一对跳脱的肥兔若隐若现,两腿软绵无力,晃晃悠悠躺在了我身边,看得我口干舌燥。 “小远弟弟,姐姐有点渴,给姐开瓶酒喝。” 我用牙咬开了一瓶啤酒,随手递给她,没想到她竟然舔着啤酒瓶嘴,媚眼如丝的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一激灵,赶忙起身离她远点。 见我躲得远远的,唐玲翻了个白眼,一脸幽怨的嘟囔着,抱怨我不懂风情,惹得大伙一顿狂笑。 倒是二牛那个货,起身坐到了我之前的位置上,任由唐玲往他身上蹭,还一脸享受的表情。 我有点受不了这种场合,借着上厕所的理由,趁机溜了。 出了包间,我直奔楼上七叔的专属房间,喝酒之前,我把买回来的筒子,放在那了。 推门进去,发现薇姐在呢,见我进屋了,她一脸坏笑的问我 “咋样弟弟,玩好了没?” “额……” 她这一问,直接把我问的我下不来台,一阵尴尬。 反倒是薇姐放得开,可能是在这种环境里,早就司空见惯了吧,很是淡定的开导我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啥放不开的,有机会找个合适的女朋友处,别跟东子他们一样,整天鬼混。” 我嘴上答应着,还是有点尴尬,不知道说啥好,只好借口要开筒子钱。 哪成想,薇姐根本看不上这坨筒子,一脸不屑的说,开这破玩意有啥意思,要整就整大的,还说她知道有个地方,百分百有辽金窖藏。 一听这话,我立马醒酒了,缠着薇姐,问她窖藏在哪里?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9章 英雄救美 薇姐见我来了兴趣,神秘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说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等到时候就知道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先开筒子,我这人比较性急,有事没干完总觉得憋的难受。 薇姐帮我找来了七叔的工具箱,把开筒子需要的软毛刷、小木锤、小刻刀……等等工具,都摆到了桌面。 我先是用软毛刷,轻轻刷掉筒子表面的浮土,以及松散的锈迹。 然后把筒子,放入温水中浸泡半个小时左右。当然,如果不着急的话,泡上几个小时,或者一天,效果会更好,注意水温别太高,60°c—70c就行。 泡完之后,我又用毛刷轻柔刷洗松动的锈渣,好在这坨筒子锈蚀的不是太严重。 如果是那种锈蚀严重的筒子,更要注意轻点刷,避免用力过猛,导致铜钱碎裂。 紧接着,我又取出小刻刀,把筒子边缘较薄,锈层较松的地方,作为切入点,缓慢的逐渐推进,避免一次性切割过深,把铜钱撬碎了。 每切开一层之后,还要用镊子或者软布,轻轻地分离铜钱,防止连带锈层撕裂。 碰到锈蚀严重的部分,再试着用小木锤,轻轻敲击筒子表面,利用震动,使铜钱内部板结的锈松动。 针对那种局部锈层较厚的地方,也可以用凿子,控制好力度,沿着筒子夹层的缝隙,进行垂直敲击,效果会更好。 然后重复以上的步骤,逐步将筒子分解为单枚铜钱,这样一来,筒子就开好了。 我推荐用最基本的办法开筒子,当然也有用稀盐酸浸泡的,针对那种坚固的锈层比较有效,用1:10稀释盐酸浸泡5—10分钟,立即用清水冲洗干净,效果也不错。 还有用氧化剂处理的,使用专业除锈剂,比如“铜器除锈剂”,可以加速锈层脱落,但可能会影响开出来的铜钱品相。 像是现在就更厉害了,科技层出不穷,有那种专业的超声波清洗机,可以高效去除锈层和泥土,但是需要控制时间,避免过度清洁,把铜钱震碎了。 不过我还是喜欢最普通的那种开法,可以增强开筒子的乐趣,那种一点一点的期待,逐渐被放大的快/感,是个十分美好的享受过程。 看着忙活了半天,开出来的一堆铜钱,我满怀期待的开始一枚一枚清理,露出铜钱上的钱文。 薇姐虽然嘴上说不感兴趣,关键时刻,也凑到我身边,看着我清理铜钱。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我紧张的手都哆嗦了,盼望着能爆出几枚精品辽币,狠狠大赚一笔,最好是能直接把古玩店赎回来! 结果…… 麻蛋的,翻车了! 直到最后一枚铜钱清理完,也没爆出辽币,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宋钱,最好的一枚,应该是个美制纤字的“崇宁通宝”,如果品相好点也算欣慰,可惜烂的一批,锈蚀的太严重了,估计能卖到200块钱都是个顶。 这次真是亏大了,足足亏了1000块钱,我越想越来气,都怪老头拿那半枚“壮国元宝”引诱我,害得我把持不住…… 不仅如此,薇姐还把我嘲笑了一顿,杀人诛心! 开完了筒子,都快小半夜了,我收拾好乱七八糟的东西,准备下楼喊小潘回去,这伙人在包间里闹腾了小半天,也该玩尽兴了。 结果我刚下楼,转过楼道拐角,就看见一个肥胖的油腻男,把一个陪酒的姑娘,堵在拐角里,非要搂搂抱抱亲那个姑娘,那个姑娘好像不是很情愿,有点挣扎。 仔细一看,巧了,这不是刚才陪我的那个,叫“小静”的姑娘吗? 我记得她真名,好像是叫“白静”。 看着白静被油腻男占便宜,我心里突如其来,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不知道为啥,就是有点难受,像针扎的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人家本来就是干这个的,跟我有毛关系? 我假装没看见,加快脚步,想要从他们身边快点过去。 擦肩的一瞬,白静发现了我,猛的推开那个油腻男,像是见了救星一样,开始躲避那个男人袭来的咸猪手。 她一边躲,还一边委屈的求饶:“大……大哥,我……我不想这样,我只陪酒,不干那个!” 那个油腻男一身浓浓的酒气,似乎也发现了我,不过压根没鸟我,也没管白静苦苦哀求,接着想要搂住她,占便宜。 白静看了我几眼,见我没啥反应,咬着嘴唇,再次推开了油腻男。 下一秒,没想到那个油腻男恼羞成怒,直接一巴掌抽在了白静脸上,恶狠狠的指着她大声辱骂 “妈比的,你不干那个?不干那个能跑这地方上班?真特么又当表子又想立牌坊,给你点逼脸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今个儿不把老子伺候好了,信不信我找100个男的轮流弄你!” 挨了狠狠一巴掌,白静直接被打哭了,白皙的脸上,留下了通红的巴掌印。 可能是被那个油腻男吓住了,她目光有些恐慌,不敢再反抗,任由那个男的上下其手,对着她一顿乱摸乱啃,只是流泪的看向我,投来了委屈无助的眼神。 本来我跟她不太熟,没想管闲事,但是看她那无奈可怜的眼神,心里莫名的有些疼,咬咬牙挡在了那个油腻男前边。 那个男的见我挡在了他身前,扭头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开口就骂 “你他么瞎啊小比崽子,敢挡老子,知道我是谁不?赶紧滚他妈蛋!” 本来我还想心平气和跟他好好说说,大不了找东子给他换个陪酒的,听他说话这么冲,我也来脾气了,直接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给他醒醒酒,指着鼻子骂他 “艹/你妈,我他么管你是谁?你知道这是哪不?知道这家舞厅老板是谁不?喝点逼酒敢跑这闹事?” 那油腻男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冲,敢动手打他,缓过神来松开白静,奔着我就来了,想要抓我衣领子打我。 他本来就喝的迷迷糊糊,站都站不稳,我身手可比他灵巧多了,直接闪身躲过他抓我的手,反手又是一嘴巴,狠狠抽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把他打疼了,只见他咧着嘴倒吸凉气,恶狠狠盯着我骂道 “妈的小比崽子,你找死,有种你等着别走,老子今天非弄死你!” 白静看着我为了她,跟油腻男打起来了,可能是怕我吃亏,吓得直接跑到我身边,拽着我胳膊,想把我拉走。 那个油腻男拿出电话,按了个号码,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喂,你们在哪呢,多找几个人,我在**歌厅让人打了,快点过来!” 听不清电话那头说了啥,只见油腻男撂了电话,牛逼哄哄指着我,让我等着。 看着他这副嘴脸,我心里觉得好笑,敢跑七叔开的店里闹事,还敢这么吹牛逼,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遇见。 白静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我为她出手而感动,或者是怕把事情闹大了,我会挨打,她眼泪止不住一直往下掉,哭得妆都花了,死死抓着我的手不放,央求我别管她了,赶紧走吧。 “现在知道走了?门都没有,小比崽子,你不是逞能吗,不是英雄救美吗,今天老子非弄死你!” 油腻男怕我跑了,直接横在走廊前边,堵住了通道。 其实我压根就没怕,在七叔的一亩三分地上,如果我还怂了,那以后也别出来混了,丢人丢大了。 没到十分钟,就听歌舞厅门口有刹车声,来了几辆车,紧接着冲进来一大帮人,足足有十几个,人手一把砍刀,奔着我就来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0章 斯人如彩虹 油腻男见来了帮手,很是嚣张,指着我咧嘴笑道:“小比崽子,你他么完了!” 那十几个人横冲直撞,闯进了歌舞厅,把走廊那头堵的死死的,为首是个30多岁的男人,剃着锃亮的光头,一脸横肉。 尤其是他右边脸上,还有一道六七公分长的刀疤,看起来十分狰狞。 刀疤脸凑到油腻男身边,皱着眉头,扯着嘶哑的嗓音问他 “咋回事儿胖子?你让谁打了?” 油腻男指着我和白静比比划划,添油加醋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刀疤脸听完之后,眯着眼睛看向我和白静这边,上下打量了几眼,皮笑肉不笑的说 “小娘们长得确实带劲儿,难怪这小子会替她出头。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有种!不过一码归一码,我的人不能白打。” “你弄清楚事情经过了吗?是他有错在先,想要强迫……”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刀疤脸蛮横的摆着手,一脸不耐烦的打断我,扯着嗓门说道 “别他么磨叽了,我不是来给你们断案子的,谁对谁错我不管!我这人向来是帮亲不帮理,你今天就算再有理,打了我的人也不行,必须要付出代价!” “哦?是嘛,巧了,那咱俩性格还挺像!大伟,招呼兄弟们,有人砸场子来了,给老子往死里干,出事算我的!” 我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东子,他可能是听见走廊里吵吵声,出来了,也可能是舞厅的员工,把事情报告给他了。 “东哥,我……” 我想跟东子解释一下,是那个胖子惹事,欺负白静在先。 结果东子根本不在乎,笑呵呵的拍着我肩膀说 “啥也不用说兄弟,在朝阳,只要是道上混的,还没有谁敢不给我几分面子,我今天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杂种,敢跑这撒野!” 东子说完没一会儿,他手底下那个叫“大伟”的兄弟,已经招呼来了一大群人,足足有四五十号。 这群人大部分20岁上下,有染着黄毛的,有带着纹身的,一个个流里流气,典型的街溜子混混,还有个拄着拐来的,腿上还缠着绷带,打着石膏,走路都不利索,都这样了还来凑热闹,显然是个好战分子! 大伟找来的四五十号人,把整个大厅、过道,还有对方那十几个人,全都堵的水泄不通,一个个舞刀弄棒,跃跃欲试,就等东子一声令下准备开打。 相比之下,刀疤脸带来的十几个人,根本不够看! 那十几个人眼看着被围,显然有些恐慌,不仅是他们,甚至就连刀疤脸在内,也明显被镇住了,他来之前可能也没想到,能踢到铁板。 我估计刀疤脸他们几个,肯定不是朝阳市里的,很可能是周边某个小村镇的混混,跑朝阳潇洒来了,浅池子里的小王八,不知道江湖水有多深,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 大战一触即发,当然,刀疤脸他们肯定是挨打的那伙。 “哎,是伟哥,你咋在这呢大伟哥?” 关键时候,那个刀疤脸认出了大伟,屁颠屁颠跑去跟大伟套近乎。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大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整懵了。 “我,老八啊,上次在凌源,我安排的你们几个吃饭,想起来了吗?” 刀疤脸看起来对大伟特别恭敬,抓住大伟的手就不撒开,不知道是不是明白踢到铁板了,怕挨打,想给自己找个体面的台阶下。 “哦,是你啊,艹,你跑这来干啥?” 大伟挠了挠头,似乎是认出了眼前的刀疤脸。 “咋了大伟,你们认识?” 东子皱着眉头看了大伟一眼,想确认一下,那个刀疤脸是不是在扯犊子。 “见过,但不是很熟,东哥你不用看我面子,该咋处理就咋处理。” 大伟可能看出来东子不太高兴,毕竟他也是跟东子混的,东子的一举一动,到底是啥意思,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这下刀疤脸傻眼了,他可能没想到,自己毕恭毕敬的大伟,竟然对东子也是毕恭毕敬,而且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估计此时他的心态都崩了。 下一秒,剧情极度反转! 只见刀疤脸猛一转身,狠狠一巴掌抽在油腻男脸上,紧接着,噼里啪啦,又抽了油腻男好几个大嘴巴! 这耳光抽的极其用力,显然是下狠手了! 同时,伴随着刀疤脸恶狠狠的臭骂 “艹/你马的死胖子,整天就能惹祸,瞎了你的狗眼,这几位大哥也是你能欺负的?二逼玩意,还不赶紧跪下来给这位兄弟赔礼道歉!” 一边说着,刀疤脸一边指向我,让油腻男给我跪下道歉。 原来,真跟我猜的差不多,刀疤脸他们是凌源下属的一个小镇上的。他以前跟大伟混过,而且他早就听说过东子威名,只不过并不认识,当得知他们面对的就是东子之后,彻底怂了。 “扑通!” 刀疤脸说话特别好使,那个油腻男显然对他的话马首是瞻,不敢违背,让他跪下还真就跪下了。 “跪下就算了,起来吧,没那么严重,但是道歉少不了,必须得给她道歉!” 说着,我指向站在我身边的白静,让油腻男给她道歉。 “对不起小兄弟,我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你相好的,我要是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呐!还有这位姑娘,对不起了,我晚上喝醉了,酒后无德,冲撞了你,我错了,我向你真诚道歉!” 油腻男一边道歉,一边作势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做足了表面功夫。 白静听油腻男说,她是我相好的,脸羞的通红,不过也没反驳,只是拉着我胳膊的那只手,攥得更紧了。 东子看了白静一眼,又扫了我一眼,好像看出了啥,抿着嘴没吭声。 刀疤脸偷偷瞄了东子一眼,苦笑着跟我求情 “小兄弟,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看是不是消消气,今晚的事能不能放他一马?改天,改天我让他请哥几个喝酒,赔不是。” 看着刀疤脸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也不好再说什么,白静明显也消了气。 “喝酒就免了吧,我怕他又要弄死我!” 我瞪了油腻男一眼,没好气的回了句。 “哪敢,哪敢,我是瞎了狗眼,有眼无珠惹了小兄弟,以后不敢了!” “滚吧,别耽误老子做生意,哦对了,不能白白便宜你,我兄弟不吭声,我做哥哥的得替他说话,你们掏一万块钱,算是给白姑娘压压惊,今晚的事就算过去了!” 看着打算离去的那些人,东子突然开口要钱,张口就是一万。 那个油腻男略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满口答应,看起来是个有钱的主。 “行行,没问题,今天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改天,哦不,一会儿,一会儿我去银行取完钱就送来。” “滚吧!” 东子挥了挥手,让那群人滚蛋。 以刀疤脸为首的一群人,这才松了口气,灰溜溜的走了。 “哈哈,真有你的小远老弟,平时看你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啊,还知道英雄救美,佩服佩服!” 东子笑呵呵的拍着我肩膀,又不怀好意的看了看白静,一语双关的挖苦我俩。 一层意思,他是没想到我一个人敢硬刚那么多人,另一层意思,他应该是指,我为白静出头这件事,可能是误会我了,以为我对白静有意思。 直到这时候,白静才后知后觉,抽出紧紧抱着我胳膊的手,脸红了一片。 “你要走了吗远哥?谢谢你今晚为我出头,我送送你吧!” 白静看我要走,站在我旁边温柔的开口说道。 “赶紧去吧,你俩都要酸死我了,我可要睡觉去了,不耽误你俩好事。” 东子站在楼梯口,冲着我俩摆手,撵我俩走,突然又叫住了白静,补充道 “哦对了小静,我跟你说一声吧,以后你就别在这坐台陪酒了。” 白静一听东子说这话,有点没想明白,她还以为东子,为了今晚的事要开除她,着急的追问道 “为啥啊东哥,你……你要开除我?今晚的事真的不怪我……” “哎,开啥除啊你个傻丫头,回头你去找唐玲,跟她学着干大堂经理吧,工资再给你往上调调。” “额……谢谢东哥……” 白静显然没想到,会突然升职,我也没想到东子是啥意思。 “不用谢我,应该谢谁你心里没数啊?” 东子嘿嘿一笑,拖拉着鞋子上楼睡觉去了。 二牛、柱子,还有小潘他们几个,早就被东子喝酒灌趴下了,已经被东子安排在舞厅睡下了。 我和白静出了舞厅,沿着大街漫无目的溜达着,月光皎洁的照着我们,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那个,谢谢你远哥,你今晚真的好帅。” 说着,白静趁我不注意,猛的对着我脸,蜻蜓点水一样,轻轻亲了一口。 我尴尬的杵在原地,感受着脸上一闪而逝的温热,心嘭嘭狂跳,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像是遇见了雨后彩虹那般美好。 真是应了那句话,斯人如彩虹,遇上方知有!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1章 辽代古塔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没睡醒,薇姐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催促我抓紧去歌舞厅一趟,还说她有好消息要告诉我。 我问她啥事电话里不能说,还非得去找她,大早上的耽误我睡觉。 薇姐说,你不是要找辽金窖藏吗?不想挖就算了,接着睡吧。 听到“辽金窖藏”四个字,我立马精神了不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洗了把脸,喊了个“神牛”三轮车,就往歌舞厅赶去。 也真是巧了,蹬三轮的还是上次那个老头,老头显然也认出了我,听我说去歌舞厅,他一脸羡慕的嘟囔着,年轻人体力真好,三天两头往舞厅里跑,还劝我要节制一点,不能趁着年轻就瞎祸祸,要注意身体。 我表面上敷衍了几句,心里已经把他问候了好几遍,老哔登一点也不正经,估计他年轻那会,肯定不是啥好东西! 下了车付完钱,我头也不回的往舞厅里走,只留下那个蹬三轮的老家伙,一步三回头的往舞厅里瞅。 进了舞厅,白静迎面走了过来,笑着跟我打招呼,我也笑着跟她聊了几句,感觉她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昨晚陪东子疯狂的唐玲也在,唐玲见了我,一脸狐媚的表情,看着我嗤嗤地笑,不怀好意的问我,给白静灌了什么迷魂汤,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连穿衣打扮的风格都改了。 我这才注意到,白静不再是昨天那身性感妩媚的打扮了。 昨天她穿的那件开口低胸衬衣,已经换成了高领的毛衣,黑色包臀的小皮裙、性感撩人的黑丝,也都脱了,换成了休闲的长裤,将下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至于高跟鞋,也换成了普通的白色休闲鞋。 白静整个人,打扮的焕然一新,少了几分轻佻诱人的妩媚,多了几分安静、沉稳的淑女气质。 不过总的来说,她这种朴素而又清纯的气质,我很喜欢。 “怎么样?好看吗?喜不喜欢我这身打扮?” 可能是发现我在盯着她看,白静羞涩的笑了笑,开口问我。 “好看,特别有气质,打扮的像女大学生!” 看着白静,我脱口而出。 白静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被唐玲打断了 “啥叫像大学生啊,我们小静本来就是大学生,人家可是朝阳师范的!” 听唐玲这么说,我有些愣住了,我真没想到,白静还是大学生? 朝阳师范我知道,2000年那会儿还没搬到如今的双塔区龙山街,当时好像还在南郊的旧址。 我实在想不明白,白静作为堂堂的大学生,怎么会跑到歌舞厅里陪酒坐台?是缺钱吗? “来了小远兄弟,你可真够早的!” 东子站在二楼楼梯口,抻着懒腰往楼下看,笑着跟我打招呼。 “早啊东哥!” 我跟东子打了声招呼,又跟白静、唐玲摆摆手,往楼上走。 “那个……远哥,晚上没啥事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吧,感谢昨晚你为了我出手。” 白静看我起身上楼了,紧跟着往前小跑了几步追上我,有些矜持的小声说了句。 “有啥好谢的,一点小事而已,再说我帮你也是应该的,别客气。” 我摆摆手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推辞道。 “呦,这俩人咋像小情侣一样,说啥背人的悄悄话呢?” 唐玲看着白静跟我小声说话,笑着打趣道。 “瞎说啥呢玲姐,再乱说我就生气了。” 白静红着脸,挥舞着粉拳,白了唐玲一眼,略带娇羞的说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护着姚远了,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唐玲看着娇羞的白静,继续打趣道,结果被恼羞成怒的白静,扑过去锤了几拳,两人嘻闹成一团。 我摇了摇头,没搭理她俩,继续往楼上走去。 还没走几步,就听唐玲那个骚娘们,背地里乱嚼舌根子 “小静,你是不是看上姚远了,那小子就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半点不解风情,活该他单身,你到底看上他哪点了?” 她以为她声音够小的了,哪知道我耳朵好使,听的清清楚楚。 听了她的话,气的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在楼梯上。 我必须澄清一下,我单身不是因为长得丑,也不是心理有啥问题,而是单纯没遇到合适的人选。 我比较专情,不像唐玲那种水性杨花的人,她除了东子之外,跟好多男人都乱搞过,光我知道的,最少也得跟二十几个男的发生过关系。 说实话,我都为东子打抱不平,好好的一个小伙,啥样优秀的姑娘找不到?非得跟唐玲这种烂女人乱搞。 上了二楼,我直奔七叔的专属包间,去找薇姐。 薇姐正吃早餐呢,桌上摆着凌源特色烧鸡,还有豆腐脑,吃的正香,看我来了,赶忙让我跟她一起吃。 我跟薇姐关系很近,就像自己亲姐一样,根本不用客气,直接上手撕了个鸡腿,坐在她旁边啃着,一边啃,目光就落在了桌面上,发现那里有几十本摞在一起的泛黄老书。 我腾出一只手,擦了擦手上的油,随手翻了翻那几本书,发现都是朝阳的老县志。 这些县志大致分为两版,一版是1930年,朝阳的县长周铁铮负责编撰的,我大致看了看,内容很全面,不仅有自然地理,人文政治等详细的内容,还附带了十几张地图! 还有一版是1937年续修的,内容主要是在1930版的基础上,进行了某些补充。 这两版县志看着很特殊,尤其是里面附带的地图,标注的很详细,应该不是普通的版本,估计没点关系,很难搞出来。 难怪昨晚开筒子的时候,薇姐卖关子不肯说呢,估计就是连夜整了这套县志。 除了这堆县志以外,桌子上还有几张铅笔勾勒的草图,上面胡乱画了些圈圈点点,不知道啥意思。 薇姐吃完了早餐,把手上的油渍擦干净,随手拿起了桌上那张草图,指着草图上圈点的位置,跟我解释道 “这是根据县志里提供的信息,推测出来的几个位置,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很大概率都有辽金窖藏,还有这个位置,我敢肯定,百分之百有。” 看着薇姐手指,最后落定的位置,那是一个类似塔状的图案。 我心里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看着薇姐问道 “姐,你想动辽代古塔?”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2章 挑选目标 薇姐看着我惊讶的表情,仿佛在她意料之中,平静的对我说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敢?” “我靠,你都这么猛了吗我姐,那可是古塔啊,保护措施肯定严密,容易被抓吧?” 听了我的话,薇姐淡淡一笑,从抽屉里拽出来一包软华子,夹了一支点着了,深吞了几口,陶醉的说 “被抓?我的傻弟弟啊,之前的战国古墓你挖没挖?不怕被抓吗?还有近些年,被盗的各种大墓还少吗?区区一座辽塔而已,有啥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世面。” 听薇姐这么说,我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不过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小心使得万年船,干这活可不敢大意,一不小心就容易进去。 看我还有些犹豫,薇姐冲我喷了一口烟气,笑着说 “要不还是算了吧?你继续下乡收货,干那活安全,万一运气好收到国宝呢,没准也能翻身。就算再不济,铲个十几年地皮,也能把古玩店盘回来,就是不知道那时候,古玩店还在不在喽!” 听薇姐这么刺/激我,我一咬牙决定干了,确实像她说的那样,干啥没风险呢,老百姓种地倒是平稳,不也得靠天吃饭吗,没有说旱涝保丰收的时候,不也在赌吗? “说吧姐,咱们啥时候动手,去哪干?” “想通了?不怕被抓了?” “怕,说不怕那是扯犊子,但我想挣钱,想早点把古玩店盘回来!” “呵呵,瞅你那傻样吧,姐啥时候坑过你?没有把握的事,姐能干吗?” 薇姐拍了拍我脑袋,笑着打趣道。 “你画的这个位置是哪?” 看着草图上薇姐重点标注的位置,我好奇的问道。 “南塔。” 薇姐掐灭了烟头,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 “啥玩意儿?南塔!那我还是接着下乡铲地皮吧!” 听薇姐说出“南塔”两个字,我立马不平静了,刚下的决心,也被她一句话整没了。 疯了吗? 开玩笑,南塔北塔可是朝阳标志性建筑,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看啊,薇姐可真是艺高人胆大!是,我承认她确实有两下子,那也没有这么干的吧? 南塔这位置,妥妥的市中心,不仅靠着繁华的慕容街,离市政、商业街、居民区还很近,谁敢动它,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嘛! “咋了?怂了?你也不行啊!” 薇姐见我反应剧烈,嗤嗤的笑着。 “要不咱换一个?”我试探着问薇姐。 “换一个?那你选吧,朝阳所有的辽塔,都在这摆着呢!” 薇姐从县志堆里,挑出一本地图册,随手扔给我,让我自己翻看。 地图上标出的辽代古塔,共有14座。 这14座辽代古塔,其中朝阳市区及周边地区,共有4座,分别是北塔、南塔、云接寺塔、大宝塔,朝阳县境内有6座,青峰塔、双塔寺双塔、黄花滩塔、东平房塔、八棱观塔、槐树洞石塔,喀左县1座,利州城塔,凌源市2座,十八里堡塔、四官营子塔,建平县1座,美公灵塔。 我一边翻看地图册,研究古塔的具体信息,一边盘算着从哪座塔下手比较合适。 首先排除北塔,因为早在1986年,就已经发现地宫被盗了,1988年修缮时又发现了天宫,出土了释迦牟尼真身舍利、七宝舍利塔、波斯玻璃瓶、鎏金银塔等大量文物,如今已经不剩啥了。 其次是南塔,位置处在市区,风险太大,我不太敢打它主意。 然后是云接寺塔,位置在朝阳凤凰山云接寺内,是一座方形实心十三级密檐式砖塔,塔高32米。 考虑了一下周围环境,有一定的难度,不过可以作为备选。 大宝塔,位置也在朝阳凤凰山,位于主峰北侧山坡上,是一座方形空心十三级密檐式砖塔,高约30米,同样作为备选。 青峰塔,是在朝阳县西营子乡五十家子村西塔山顶,塔高36米,是方形空心十三级密檐式砖塔。这座塔的位置对比来说,还是挺偏僻,应该适合下手,不过还要看具体情况再定。 利州城塔,在喀左县大城子镇喀左县高级中学院内,是一座八角九层密檐与楼阁式结合的砖构空心塔,高30米。 这座塔被我直接排除了,原因是位置太敏感了,在学校内,来往人太多,肯定不方便。 双塔寺双塔,位于朝阳县木头城子镇郑家杖子村,西北500米双塔山下。 这是方形密檐式的砖塔,形制相似,属于辽塔中的精品,应该可以考虑考虑,弄不好能出精品。 黄花滩塔,朝阳龙城区大平房镇黄花滩村山顶,同样可以考虑考虑,具体要去现场勘察一下,以实际情况为准。 东平房塔,位于龙城区大平房镇,东平房村东北约1公里的小塔沟山坡上,靠近黄花滩城址,也可以作为备选。 八棱观塔记载的比较详细,结合县志上的信息,显示此塔位于朝阳龙城区,大平房镇八棱观村塔营子的塔山顶,南临大凌河,与“辽代建州城址”隔河相望。 这座塔在辽代初建时,被称为“奈玲塔”,意思是“修建精细的塔”,后来因为清代时期,山下曾建有“八棱观”而得名,改成八棱观塔。 看了这座塔的详情介绍,我有些心动,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座塔,还有建州城址。 关于建州城址,我多少了解一些,资料显示,这座城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在唐崇州昌黎县旧址(今朝阳县木头城子镇)设建州,后因大凌河水患频繁,辽圣宗时期,迁址到大凌河北岸的黄花滩村,也就是如今的建州城址。 金朝沿袭辽制,建州属兴中府(今朝阳市),后降为刺史州。元代属大宁路(今宁城县一带),为九州之一。明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设营州右屯卫于建州城,隶属大宁都司,永乐年间因蒙古兀良哈部侵扰,军民内迁,建州城废弃。 直觉告诉我,这座八棱观塔,以及周围的建州城址,肯定有东西! 我翻看了薇姐画的草图,她在八棱观塔的位置上,也做了特殊标记,看来我俩不谋而合了,这座塔可以探一探。 被薇姐做标记的,还有十八里堡塔。 这座塔,同样是让我眼前一亮的存在,位置在凌源市城关镇街道十五里堡村十八里堡屯内,塔东侧紧邻辽代榆州城址。 榆州城在历史上也是一座重城,从辽金到元,一直延续到明朝才被废弃,文化层积累特别厚,以前就听说过,榆州古城内出土过大量的辽代建筑构件,包括琉璃瓦片、砖块、脊件、滴水等,还出土过辽代铜镜、古钱币窖藏,正合我胃口。 四官营子塔,位置在朝阳凌源市四官营子镇,魏杖子村小塔子沟屯大黑山下山洼内。 这座塔是一座六角形五级密檐式实心砖塔,通高约12米,是一座辽代高僧的墓塔,我对它兴趣不大。 美公灵塔,处于建平县深井镇小马场村南200米处,是金代高僧沙门美公的灵塔,同样属于高僧墓塔类,没有太大搞头,被我排除掉了。 槐树洞石塔,又称“止水塔”,位置在朝阳县南双庙乡曹家村槐树洞景区内,地处“柏山脚下”,是辽代兴中府地区的佛教遗存,为石板叠筑的八角形空心塔,残存三层塔檐结构,高约2.6米,是全国罕见的辽代石塔之一(东北地区唯一),听着应该也还行,不过有了八棱观塔,和十八里堡塔衬托,我对这座塔也没了兴趣。 最后,结合薇姐的意见,我俩先敲定了两座辽代古塔,作为此次行动的目标,分别是八棱观塔,还有十八里堡塔。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3章 清代嫁妆箱 八棱观塔,连带着周围的建州古城遗址,被我们定为了首要目标,十八里堡塔,以及紧邻的辽代榆州古城址,作为第二目标。 定好了目标,我和薇姐分工合作,她负责准备所需物资,我负责实地考察,也就是踩点。 干这种活我有经验,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周边村里铲地皮,搞我的老本行,借着收货的名义,顺带着摸清八棱观塔周围的情况。 从舞厅出来,我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叫上小潘,我俩骑着摩托车就出发了。 干踩点这活吧,人不能多,越少越好,而且还不能太扎眼,得让附近人感觉你出现的合理,不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否则很容易坏事。 为啥野路子容易出事被抓,就是因为他们没经验,各种细节都不重视,干完活也不妥善收尾,留了一大堆破绽,不出事才怪。 从朝阳市区出发,到八棱观塔所在的大平房镇八棱观村,大约有45公里左右。当时还没有现在的g25长深高速和g45大广高速,走的还是s210省道。 小潘性格稳,骑摩托车也稳,40多公里的路,愣是被他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到地方已经是中午了,我俩也饿了,就在大平房镇里随便找了家饭店,点了当地特色的炖全羊,沾着韭菜花酱,吃的那叫一个香,羊肉炖的特别软烂,我俩都吃撑了。 接待我们的是个30多岁女人,应该是店里的老板娘,长得很漂亮,嘴角边上还长了一颗美人痣,身材也贼好,属于那种丰满耐看型的,而且很会打扮,看着很时尚,人也热心。 她看着我和小潘脸生,随口打听我俩是干啥的,问我俩是不是去八棱观塔旅游的,还说我俩来的不是时候,来旅游最好是在农历七月十五,正好赶上三天庙会,人多热闹,还有不少好玩的。 我肯定不能说,我是来偷八棱观塔宝贝的,就跟她说,我俩是下乡收货的,专收一些老物件,像是老铜钱、老瓷器,老家具啥的。 老板娘一听我俩是收古董的,想也没想,爽快的说正好她家有一些老物件,是她娘家祖上传下来的嫁妆,留着也没啥用,她想去朝阳开个饭店,需要用钱,就问我俩收不收。 送上门的生意,没理由不做,我剔着牙,让老板娘把东西拿出来看看。 老板娘痛快的答应着,一边收拾着我俩用过的餐具,打扫残羹剩饭,一边招呼她男人,把家里那些老物件拿出来,给我俩看看。 她男人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看面相就是那种特别憨厚的人,说句难听点的,就是属于“一百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那种人。 听他老婆让他拿东西,他一声不吭就走了,去了后院。 等老板娘把桌子收拾好了,给我和小潘倒上了茶水,那个憨厚老实的汉子,怀里抱着个木箱子回来了。 木箱子长度大概在1米左右,高度能有60厘米吧,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我看了看,肯定不是现代的,可能比民国还要早,弄不好能到清朝中期左右。 箱子材质应该是红酸枝的,这种木材也叫“巴里黄檀”,俗称“花枝”,是清代中后期大红酸枝的替代品。 箱子保存的一般,表面还有些斑驳没脱落干净的大漆痕迹,一看当初就是富贵人家的嫁妆箱子,我估摸着,倒手卖个三五千块钱不成问题。 这东西要是大红酸枝就厉害了,也就是所谓的“交趾黄檀”,就这么大的箱子,保守估计也得五万块钱起步,弄好了遇上喜欢的,卖个十几万也是它。 老板娘轻轻拍了拍木箱子上的灰尘,又随手用抹布擦干净上面的蜘蛛网。 紧接着,她丝毫不避人,当着我和小潘的面,直接把衣服撩起来了,手伸进裤子里,摸摸索索找什么,看的小潘一阵脸红。 没一会儿,老板娘手里掏出来一串哗啦啦的东西。 原来是找钥匙…… 只见她从钥匙串里,找出一把最小的,对着木箱子上的锁头,直接插到底。 刚才光顾着看老板娘摸钥匙了,看走神了,这才注意到,箱子上的锁头也是好东西。 锁头长度大约在15厘米左右,俗称“虾尾锁”,顾名思义,长得跟蜷曲的大虾很像,材质是黄铜的,包了厚厚的一层老浆,整个锁体是圆柱形的,上面还有四道锁箍。 锁面上雕刻有鱼形和莲花的图案,题材应该是“连年有余”,我感觉图案像是镶嵌的银片,因为看着跟锁头的颜色不太一样,有点色差。 这种锁头也是清朝比较常见的类型,不过一般都是铁质的较多,其次是铜质的,像是眼前这种铜嵌银的,应该不多,反正我是第一次见。 2000年左右的市场价格,像是普通的铜质“虾尾锁”,大概在1000块钱出头吧,眼前的这把铜嵌银的锁头,我估计最少能卖到2000块钱,甚至更多。 老板娘把钥匙插到了锁头最里边,怼到底了,反复插了几下没反应,显然是长时间荒着不用,锁头生锈了。 老板娘看着有些着急了,毕竟是有年头的锁了,我建议她抹点油,润滑一下,滑溜点应该好用。 老板娘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脸上泛着红晕,招呼她男人去拿油。 涂完了油果然有效,随着老板娘把钥匙再次插到底,锁头发出“吱呀”的声响,打开了。 开了箱子,老板娘笑呵呵的瞅着我,让我看看箱子里的东西值钱不。 我这一看不要紧,好家伙,不简单呐,这老板娘的祖上肯定是非富即贵! 只见箱子里,散乱的放着五枚银锭,还有一些袁大头,玉簪,手镯之类的东西。 那几枚银锭,是标准的清代陪嫁银锭。 清朝的陪嫁银锭,大体上分为三种,其一是银锞子,也就是小型银锭,大多数为馒头形、吉祥物形,像是如意、元宝形状,重量在1—5两不等,小巧精致,便于携带,一般是平民人家的嫁妆。 第二种是中等的银锭,也叫小元宝,常见的有圆锤形或马鞍形,重约10—15两,多为官商通用锭,这种嫁妆银锭,通常是富户人家嫁妆用的。 最后一种银锭是大元宝,也叫宝银,通常是马鞍形状,重50两,多为贵族或官宦家庭使用,象征着显赫地位。 老板娘陪嫁箱子的银锭,正是第二种,清一色都是10两形制的陕西槽锭,上面还打着银戳“潼关厘局”,可能老板娘的祖上是陕西人。 这种银锭,2000年市场价值在2万左右吧,根据品相,可能上下会有浮动。 看着箱子里这些东西,我心里乐开了花,我有预感,如果价格谈的拢,这次我可能会发一笔横财。 看着看着,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按照箱子里这些东西来看,底部的高度,根本就没有60厘米高,而箱子整体高度,最少也得有60厘米。 我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只嫁妆箱子,箱底有夹层!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4章 定金 “压箱底”这个词,大家肯定都不陌生,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清代好多大户人家,都喜欢在出嫁的嫁妆箱子里,设置一些暗格、夹层,尤其是紫檀、酸枝木的嫁妆箱,更比较常见。 有的是在箱子最底下,有的在箱子侧面,通过榫卯结构或滑盖机关隐藏一些小件珍宝,比如说金叶子、玉饰品,地契、银票之类的贵重物品,也有一些是藏着私密用品的,像是类似春宫图、私密人偶的物件。 别觉得奇怪,藏春宫类的私密用品,在古代很盛行。 以前的人比较保守,也没有现在社会信息发达,自己躲在被窝里看手机啥都懂了,以前那时候哪有这些东西? 尤其是清代,程朱理学盛行,公开谈论性被视为禁忌,这就需要用密戏人偶之类的物件,以隐晦的方式传递性知识,既符合礼教规范,又满足实际需求。 这种东西主要用于性启蒙工具,通过具象的男女亲密姿态,向新娘传授夫妻生活知识,避免新婚时的尴尬与无知。 也用作祈福象征,人偶的亲密动作隐喻“阴阳和谐”,象征婚姻圆满、子嗣绵延,符合传统“多子多福”的生育观念。 我猜箱子夹层里,八成是这种东西。 鉴别这类箱体是否有夹层,其实也简单,可以观察底板厚度是否存在差异,也可以参考接缝工艺,是不是存在榫卯衔接,或者其他方式拼接的,还有一种方法更简单明了,直接在箱体可疑的部位,轻轻敲击,试着去听有没有空腔存在,如果有空腔的回声,就证明很可能有夹层。 眼前这个嫁妆箱子,我从底板厚度上就能看出有问题,内外的底板位置不匹配,至于是榫卯结构或者其他什么结构,暂时我还没看出来,工艺挺复杂的,用敲击方式去测试,眼下我还不敢试。 毕竟是奔着捡漏来的,我不能当着老板娘的面,揭穿有夹层吧?就算是有夹层,也得是我买完东西回去自己偷偷开,要不咋叫“捡漏”呢?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件嫁妆箱子,肯定是清代中期之前的老货,不知道老板娘她们家传多少代了,估计传着传着,早就把箱子夹层这回事儿忘了,传到老板娘手里,也肯定没人跟她说这事,否则她不可能不知道。 “怎么样小兄弟,你看这些东西值钱不,你能给什么价?我急等着钱去朝阳买门店,地方都看好了,合适我就卖了。” 老板娘看我一直盯着嫁妆箱子不吭声,有些着急了,搓着双手,笑着问我。 看着有些着急的老板娘,我笑着示意她别急,回应道 “值钱大姐,你这都是好东西,稍等一下,我考虑考虑开多少钱合适,既不能让你赔了,我也得稍赚点,你说是这个理儿不?” “对对,看小兄弟面相就是实在人,你说的在理,放心吧,大姐也是做生意的,都明白,就算你不说,大姐也不能让你亏了,哪有做亏本生意的道理。” 听我说这些东西都值钱,大姐笑了,乐的嘴都合不拢,一边说着,一边赶忙给我和小潘添满了茶水,又嘱咐她男人,去端点冻苹果、冻梨给我们吃。 我摆手让她不用客气,然后开始算账。 这件嫁妆箱子当时的市场价值,大概在3000到5000块钱左右,我打算出4000块钱,取个中,毕竟我也得赚点。 那把虾尾锁,“连年有余”的图案是银的,比较少见,先按2000块钱算。 带“潼关厘局”银戳的10两陕西槽锭,按照2万块钱一枚算,5枚就是10万块。 还有一对玉镯,看材质应该是陕西产的蓝田玉,品质还算不错,颜色是翠绿色的,价格能高一点,当年的市场价也就在3000至5000,时隔25年,如今同等品质的蓝田玉镯,暴涨了将近40倍,当时那两只手镯,我算了1万块钱,要是放在现在,估计得卖到40万,可惜卖早了! 还有一根同样是翠绿色的蓝田玉簪,当时按2000块钱买的,放到现在也赚大了。 袁大头一共能有40块吧,都是一些普通的三年、八年,九年,那时候版别也没现在这么多花样,毕竟当时袁大头也算不上主流藏品,没有资本经济炒作,价格上不去。 袁大头我没细分版别,全都是按通品走的,一枚500块钱,40枚一共是2万块钱,这个价在当时来说,已经不算低了,我主要是奔着嫁妆箱里的夹层去的,这些小件没怎么太压价。 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能把嫁妆箱子弄到手,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稍微沾点利润就行,可有可无。毕竟“压箱底”的东西,才是重头戏,肯定要比眼前这些东西贵重。 除了这些之外,箱子里还有一些清代铜钱,我粗略看了看,也没啥好的版别,不过凑几套五帝钱应该还可以。当年这玩意也不值钱,普通品质的五帝钱,配上一整套才500块钱,箱子里一大把我也没细数,估堆按2000块钱收的,也不算亏。 最后算了算,这些东西总共加起来,正好是14万整,也是巧了。 我跟老板娘报了价,说能给到14万块钱,老板娘听完之后直接愣了,压根没想到我能给这么高。 回过神来的她,又反复问了我几遍,直到确认是14万之后,她直接一屁/股瘫软在靠背椅上,眼泪都下来了,催她男人去仓库里取两瓶好酒来,再炒几个硬菜,非要请我和小潘喝点。 她男人答应着,脚都挪不开步了,也很激动,两只手一直在不停的抖,一点不扯悬的,就跟得了晚期帕金森差不多。 其实也不怪他们有这种反应,2000年那时候,人均月收入才500块钱多点,黄金才80块钱一克,14万块钱,能顶普通家庭20多年积蓄,甚至能够在二线城市,全款买一套90平米的房子。 妥妥的一大笔巨款,他俩能不激动吗? 看着这箱好东西,我也有点犯愁,前段时间挣的钱,全都还高利贷了,我现在兜比脸还干净,14万块钱,一时半会我还真拿不出来。 现在可兜里,也就5000块钱,就这5000块钱,还是早上薇姐给我拿的,她知道我最近手头紧,没啥钱。 小潘可能是猜到我缺钱了,从兜里摸出个黑塑料袋递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装着2沓子老人头,2万块钱。 这2万块钱算是救急了。 我把2万块钱推给老板娘,尴尬的对她说 “大姐,这2万块钱算是定金,出门在外不安全,没敢带太多的钱,剩下的12万,我这就回朝阳取,你等我回来。” 老板娘也是实在人,赶忙把那2万块钱推回来,告诉我不用定金,她信得着我。 “别推辞了大姐,你还是收下吧,这样咱俩心里都有底。” 我把2万块钱又推给老板娘,笑着说道。 老板娘看我执意要给,也不再推辞了,笑呵呵把钱收下了。 定金者定也,她收下定金,这件事就算是定好了,不能反悔,即便是反悔,也是要赔付双倍定金的。 这样一来,我心里也就有底了。 我和小潘也顾不上去八棱观塔踩点了,骑上摩托车抓紧往朝阳返,回去借钱。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5章 反悔 紧赶慢赶着回到朝阳,我本来打算找薇姐拿点钱,她自己有小金库,妥妥的富婆。 还没等到歌舞厅呢,小潘载着我去他家了,取了存折又奔银行去了,说他有钱,不用麻烦薇姐,前两次干活分的50多万,他一分没花,都存上了。 我本来不想用他的钱,照比薇姐,他那点存款就是毛毛雨,家里还有老人,还得买房娶媳妇,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没想到小潘急眼了,非让我用,说他挣的这些钱,也全是沾我光了,没有我帮衬,他根本挣不了这么多,还说就算是拿这些钱合伙入股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不能每次都占我便宜。 看着小潘态度坚决,我也不好再推辞,只好随他的意,把他这些钱算作投资的本钱,挣了再还他。 之前那2万块钱定金,也是小潘掏的,他怕不够,又取了20万,满满一手提包。 取完钱,我俩没敢耽误,又骑着摩托直奔大平房镇,去那家饭店拿货。 到了饭店刚进屋,我就敏感的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儿。 我和小潘回朝阳之前,老板娘是乐呵呵把我俩送走的,这会儿连点笑意都没有了,满脸愁容,而且看我的眼神,有点躲闪,走之前那件嫁妆箱是放在桌子上的,这会儿也不见了。 傻子也能看出来,情况有变,只是不知道,我俩回朝阳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点上烟抽了几口,我稳了稳情绪,强笑着跟老板娘打招呼 “咋了大姐,你这是不想把东西卖我了?” 老板娘听我这么说,强巴挤出一点笑,比哭还他么难看,有些难为情的说 “也不是不卖啊兄弟,就是……就是咱之前谈的价格,稍微有点低……” 听老板娘说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对劲。 说实话,刨除嫁妆箱有夹层这件事不说,其他那些东西,我都是顶着当时市场价格上限走的,基本上赚不了多少钱,换了别人不知道有夹层,根本不可能把价格给的这么高。 我为的就是把钱给的高高的,勾着她把箱子卖我,然后用夹层里的东西往回找。 老板娘突然说这话,把我弄的有点懵,就凭她箱子里那些货,价格方面随便她打听,不至于会让她觉得卖少了,之所以这么说,除非是她发现了夹层的秘密。 那就奇怪了,她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咋碰巧今天卖给我就发现了呢? 我有点想不明白! 这件事要想说得通,除非是有别人给她点破的! 别人的话,能看破这件事的,至少也是个古董方面的行家,会是谁呢? 我想了想,突然明白了,掐灭了烟头,看着老板娘问道 “大姐,我俩从你这走了以后,你这又来买主了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在后院看东西呢,我说的对不?” “你……你咋知道啊大兄弟?” 老板娘看我的眼神,就像见了鬼一样,特别慌乱,一副惊讶的表情,显然被我说中了。 我之所以敢这么肯定,那些东西还没卖出去,是因为我们回来之后,她没有第一时间把定金钱退给我们,而是在犹豫。那就说明东西还在,肯定是她男人在跟别人谈价钱了,她是想两头都谈,谁给的价钱高,就卖给谁。 看明白了啥情况,小潘有点不高兴了,紧紧的握着拳头,看着老板娘说话有点冲 “事不能这么办啊大姐,做人得讲诚信,亏是还你开饭店做生意的,你这么干可不咋滴,我们给你交过定金了,反悔可得双倍赔我们。” 听小潘说话语气这么冲,老板娘立马站起来了,脸憋的通红,反驳道 “小伙子话不能这么说,我拿你定金了是不假,可没说非得卖给你们,你要是这么说话,我就不卖了,东西是我的,我说了算!定金最多退你们那2万块钱,想要双倍不可能,你们爱上哪告就哪告去!本来就是你们骗我在先,箱子里有夹层这事,你们咋不说呢?” “夹层?啥夹层?” 小潘听老板娘这么说,一时没听懂,有点懵,其实也怪我了,当时我俩回朝阳有点急,一路上我都想着咋跟薇姐开口借钱了,忘了把箱子夹层这事告诉他。 看着老板娘急眼了,我赶紧说软话劝她,不敢把她惹急了,毕竟还想从她那扣点油水呢。 “消消气大姐,我这兄弟脾气有点冲,说话不好听,您多担待担待,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犯不上闹掰了,总不至于为这点事吵起来吧?” 听我这么说,老板娘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不好意思的说 “哎,你要是这么说还算是句话,不瞒你说小伙子,大姐确实不容易,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俺家你姐夫这人你也能看出来,老实巴交没本事,家里家外都靠我张罗,我这正等钱用,也不容易,今个儿这事姐也不怪你,你看看钱的方面……” “钱的方面好说大姐,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让你亏太多,你也得让我赚点,这年头谁挣钱都不容易,咱们互相理解理解。” “行,那姐先谢谢你了,还是兄弟会来事,你看咋整合适?” 我想了想,知道这件事不太好办了,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想要私吞夹层里的东西,怕是不可能。 我问了老板娘,那个人给她啥价,一开始老板娘还不愿意说,架不住我三套两套,唠着唠着就把她套进去了。 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我和小潘回朝阳之后,碰巧有个下乡收古董的,来大平房镇里收货,老板娘心里没底,怕我给她的价格低,糊弄她,于是又把嫁妆箱里的东西,给那个收货的看了,让他估个价。 那个人看出来有夹层了,一开始没吱声,要出10万块钱,把所有东西包圆了。 老板娘一听价格太低,足足比我少了4万,就跟他说,已经有人出14万了,定金都交了。 那个收货的,一看捡不成漏了,就开始瞎他么捣乱使坏,不想让我捡漏,揭穿了有夹层这件事,说夹层里东西更值钱,14万给少了,要是夹层里有好东西,没准能卖到四五十万。 老板娘一听能卖到四五十万,那还了得,当时肠子都悔青了。 这不我回来之后,就出现开头那一幕,老板娘反悔了,说要把定金退给我。 退定金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双倍赔偿,也才4万呗,我是奔着夹层里东西去的,再一点,既然那个铲地皮的,不想让我捡漏,把局给我搅黄了,我咋可能退出,白白让他捡了便宜! 好在东西还没出手,只要东西还在就好,无非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如果她嫁妆箱夹层里,真有好东西,大不了多加点钱就完了,不管咋整,肯定是挣钱,挣多挣少的事。 还有一点,不管今天这些货能不能搞到手,我都得认识认识那个搅局捣乱的人,我得看看,到底是谁跟我整事拆台! 我姚远要是不把他摆平了,以后铲地皮这行我都没法混,传出去得让人笑死。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6章 撬行的一撮毛 想了想,我对着老板娘说道 “这样吧大姐,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现场开箱,把嫁妆箱最下边的夹层打开,看看里头到底有啥东西,这样一来咱们都放心,你不怕吃亏,我也不怕赌输了,对咱们都好,至于价格嘛,那个收货的不是也在吗?最后我们两家看货竞争,谁最后给的价高,你就卖给谁,你看咋样?” 我这话算是说到老板娘心里了,听我这么说,她乐的眉开眼笑, “这……哎呀大兄弟,姐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你也太讲究了,既然你能做到这一步,姐也不能让你亏了,本来就是你先看的,定金也交了,姐答应你,只要价格差的不是太多,姐先紧着你卖,让那个人靠后,你看行不?” “行吧姐,那咱就这么说定了!” “定了定了大兄弟,不管咋说,今个儿这事都算姐欠你个人情,不管买卖成不成,今个儿晚上都别走了,姐亲自给你炒两个硬菜,陪你喝点,以后只要你来姐店里吃饭,姐都给你打折!” 老板娘激动的跟我握了握手,就差没抱着我亲两口了,不过就算她要亲我,我也不可能同意,毕竟咱可是正经人…… “行呀姐,都好说,那咱先把箱子开了吧,光说也没用,看看里头有啥东西再定价!” “好,好,跟姐来吧!” 老板娘一边笑着,一边搂开门帘子,招呼我和小潘往后院去,打算开箱子夹层。 进了后院,老板娘把我俩让进了屋里。 炕上盘腿坐了两个人,炕桌上放的正是嫁妆箱子,那两个人叼着烟唠嗑,冲着嫁妆箱子比比划划,看我们进来不说话了。 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老板娘她男人,另一个不认识,我猜应该就是撬我们生意的那个人。 那个人看上去能有40多岁吧,个头不太高,长得有点黑,眉头川字纹特别重,一看就是心眼子多,左边下巴上,长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黑疙瘩,疙瘩上还有一撮黑毛。 我上下打量那个人的同时,他也在看着我和小潘,不过他看人的眼神让人有点不自然,可能是看我俩年轻,没把我俩放在眼里,有点轻视的意思,还有股莫名的敌意。 老板娘看出来场面有点僵,忙着打圆场,一个劲儿的让我和小潘脱了鞋上炕,说炕里热乎,被我拒绝了。 老板娘尴尬的笑了笑,把我的意思跟他们说了,打算先开夹层,然后根据夹层里的东西出价,谁给的价格高,就卖给谁。 她男人听了有些高兴,给我竖了个大拇指,要给我点烟,被我拒绝了。 “那就开吧!” 那个人看都不看一眼,面无表情的说着,说完了一动也不动,看来是想让我动手。 妈的,当时我就来气了,哪来的二逼,撬我行不说,还他么装! 小潘也不乐意了,斜眼看着那个人,语气冷冷的说,“你真是好手段啊哥们儿,我们交完定金都被你撬了,可真有本事,你是从哪来的?” 听着小潘语气不善地质问他,“一撮毛”哼了一声,头也不抬,说话有点横 “哪来的咋地?你管的挺宽啊?什么叫撬你东西,古玩这行向来是谁出的价高,谁就买,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呵呵,行,你牛逼!”小潘冷笑的看着他,说道。 “一撮毛”弹了弹烟灰,把耳朵上夹的烟拿下来,用烟头对着了,抽了几口,阴沉着脸说道 “别管牛逼不牛逼吧,你也别想吓住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还能被你吓唬住了!” 小潘别看他内向,脾气也挺火爆,毕竟当过8年兵,他拳头攥的死死的,关节捏的嘎巴响,显然是想找话茬动手,揍那个逼一顿,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我们是奔着嫁妆箱子来的,东西还没到手,不能节外生枝。 我看着那个人笑了笑,没吭声,心想着但愿他能牛逼到底,他最后要是不求着我,我“姚”字倒着写! 一边想着,我一边暗地里,给小潘发了个短信,让他出去办件事。 “滴滴滴滴”, 小潘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眼信息,冲我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借口问老板娘她家厕所在哪,假装上厕所出去了。 我看着“一撮毛”,笑着说 “看岁数你比我大,算是前辈了,肯定经验比我多,还是你开吧,万一被我开坏就不好了,别耽误箱子卖个好价钱,你说对吧?” “一撮毛”没吭声,瞅着放在他眼前的嫁妆箱子,装模作样的这敲敲,那摸摸。 我一看他这样就乐了,果然被我猜中了,这逼是装的,他应该是听说过清代嫁妆箱有夹层这回事儿,压根儿就不会开! 他要是能整明白,早就打开截胡了,还能等到我们回来? 我之所以让他开,就是想打他的脸,让他明白明白,我姚远看中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撬的! 看着他搁那吭哧瘪肚的研究,我有点憋不住笑,不过还是没吭声,就坐在一旁抽闷烟,看着他到底咋收场。 等了好一会,他还搁那鼓捣呢,看样子明显是着急了,急的脸上都冒汗了。 老板娘他们两口子,也看出来“一撮毛”不会开,也跟着忙前忙后研究,可能是怕他不会整,再鼓捣坏了,卖不上好价。 最后“一撮毛”逼的没招了,咬咬牙让老板娘找一把平口螺丝刀,说是看看能不能从箱子底撬开,把东西取出来再装上。 老板娘有点犹豫,毕竟是她的东西,祸祸坏了遭殃的还是她自己。 老板娘没去拿螺丝刀,而是扭头看向抽闷烟的我,试探着问我 “小兄弟,这个大哥想从箱子底下撬开,能行吗?要不你帮着参谋参谋,看看咋整?” 我摇摇头,一脸嘲笑,看着他们说道 “别,我可整不了!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师父教出来的,还有这种损招,万一撬坏了,卖不上价格,可砸手里了,还是让他撬吧,我等着就是了。” 老板娘听出了我话里有话,可能明白了,我是因为定金的事,跟他们置气呢,笑呵呵的跟我说软话,求我帮忙看看。 “一撮毛”丢人现眼丢到家了,我看戏也看的差不多了,站起来抻了个懒腰,凑到嫁妆箱子旁边。 其实,在回朝阳取钱的路上,我就把嫁妆箱子研究明白了,大概知道了怎么开。 这种东西我几年以前就见过,开古玩店那会儿收到过,而且还不止一个,也算是对这种东西有研究。 清代的嫁妆箱子,有夹层的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打开的方式也简单,只要摸透了,很好开。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7章 染血的白丝巾 清代有夹层的嫁妆箱子,大致分5种,当然这是我见过的,也可能还有其他的种类,我没接触过,不能乱说。 第一种是“底部推拉式夹层”,原理是在嫁妆箱的底部,有3—5厘米的加厚层,内部设置了横向滑轨,采用蜂蜡润滑,开合没有声音,表面上是用燕尾榫拼接伪装的,不懂原理的根本别想打开。 想要开启这种夹层,首先需要将箱体倾斜45度角,用拇指顶住箱底特定雕花纹路,(我见过的大部分雕花,都是以蝙蝠图案居多),顶住纹路之后,稍稍用力向一侧推移,就能将夹层打开了。 第二种是“侧板活动机关”,这种夹层的结构原理,是在箱体的侧板内,嵌入可以活动的木板,通过内部铜质弹簧片控制。 这种夹层也好识别,对应位置的铜件比较厚,而且由于长期使用,会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只要仔细观察,肯定会发现。 开启这种夹层机关,需要同时按压两侧箱角的铜包角,利用杠杆原理让侧板弹出来。 第三种是“双层顶盖夹层”,这种结构的夹层,原理是在顶盖内部设有悬浮式的薄板,与箱体差不多有3—5厘米的空隙,夹层边缘设有防误碰的木楔,需要先移除木楔才能完全打开,相当于设置了保险。 想开启这种夹层,需要旋转箱盖四角铜质的柿蒂纹饰,逆时针旋转两圈,就能提起夹层。 还有一种是“背板暗格式夹层”,结构原理是在嫁妆箱的背面,镶嵌可以整体拆卸的雕花板,内部设置蜂窝状的分隔空间。 这种夹层的开启,要特别注意,因为带有防盗设计,操作错误会触发木楔锁死,需要从内部复位。正确的操作是,按住顶部第3个铜钉向右滑动,触发内部卡榫释放,才能打开。 最后一种是“立柱中空结构的夹层”,这种结构原理是将箱体的四角立柱掏空,内部设置了螺旋升降装置,顺时针旋转立柱顶端,莲花造型的装饰,每转90度可逐级伸出暗格,这种工艺比较难,即便是现代仿品,想要完全模仿也不容易。 不管是哪种结构的夹层,都有共同之处,那就是所有的夹层设置,都会在机关的位置上,打磨出特殊手感,接触面往往会呈现出细微的波浪纹,摸上去很明显。 当然,前提是你能知道大概位置,不能像“一撮毛”那样,到处一通乱摸,最后还要把箱子底撬开,那不成了闹笑话吗? 再一点,所有带夹层的箱子,轻轻叩动夹层区域,都会发出沉闷的回声,因为内部会形成空腔共鸣。还有就是,带夹层的箱子,要比同等体积的常规箱子重一些。因为多出来的结构空间,需要布置复杂的构件。 要注意的是,不管哪种夹层,都不能用暴力开启,跟你们透漏一点,清代的胶合剂,大多都是用的鱼鳔胶,遇热可以软化,实在没有办法,可以用60c以上的热毛巾敷,效果很明显。 不过我还是建议大家,遇到这种搞不定的夹层箱子,最好去找专业人士开,别自己瞎鼓捣。 因为有的复杂机关带自毁装置,连续几次操作错误之后,可能会永久锁死,得不偿失。 甚至我还听圈里的朋友说过,有人碰到过,带毒针的防盗夹层,特别危险。 老板娘的嫁妆箱子,我早就琢磨透了,属于“底部推拉式的夹层”。 看着“一撮毛”拉稀带摆的怂样,我就想笑,没那两下子,还他么不懂装懂,愣充大尾巴狼,我最瞧不起这种人! “不再试试了?” 我看着“一撮毛”,戏谑的嘲笑道。 “一撮毛”紧皱着眉头,假装没听见我的话,愣是不吭声。 算了,跟这种人犯不上! 我凑到嫁妆箱子跟前,用身体挡住“一撮毛”视线,准备开箱子。 这活虽说不大,可也算是技术活,我得避免让他偷偷学了去。 我把嫁妆箱缓缓倾斜将近45度,伸出手在箱底摸索寻找雕花纹路,很快,我就摸到了一处位置,带有波浪状的凸起纹路。 找到了,就是这里! 我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老板娘他们几个,都在死死的盯着我。 尤其是“一撮毛”,他好像觉得我应该和他一样,根本不可能打开夹层。 可事实上,我要狠狠打他脸了。 我挪了挪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确认从他的角度,看不见我具体操作。 然后,我飞快的用拇指,顶住箱底特殊的雕花纹路,稍稍用力向一侧推移,伴随着轻微的“吱呀”声,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夹层,被我轻松打开了! 本来还在看笑话的“一撮毛”,看我真打开了箱子夹层,脸上顿时就垮了,憋的通红,显然是丢人丢到家了。 老板娘高兴的直拍巴掌,冲我笑道 “这么快就打开了?真有你的小兄弟,你可真行,有两下子!” 说着,老板娘不经意的扫了眼“一撮毛”,好巧不巧,“一撮毛”也在往这边看,刚好对上老板娘的目光,我明显看到“一撮毛”脑袋耷拉下去了不少,应该是臊得慌。 我没搭理“一撮毛”,我也没有义务去考虑他的情绪,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看看箱子夹层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这才是我最关心的。 犹豫了一下,我把手缩回来,看着老板娘说道 “行了大姐,夹层打开了,里面的东西还是你往外拿吧,毕竟是你的箱子,祝你好运,我们也跟着你发财!” “哈哈,好,那就借你吉言了小兄弟,咱们一起发大财!” 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开始伸手从箱子夹层里,往外掏东西。 随着她缩回手,第一件东西出来了,那是个白花花的东西,被她搁在了桌面上。 我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张丝帕,或者应该叫白丝巾更恰当。 这白丝巾的质量真好,不知道都隔多少年了,看起来还跟新的差不多,可能也跟箱子夹层的密封有关系。 随着老板娘将那张丝巾摊开,我们几个脸色都变了,我看的清楚,只见在白丝巾的正中位置, 有一抹殷红的血迹。 这…… 说好的宝贝呢? 那么隐秘的箱子夹层,竟然藏了个这东西? 这玩意,到底是个啥? 我想了想,好像突然明白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8章 鎏金春宫钱 这东西,你们肯定不陌生,我一说你们就知道是干啥用的了! 电视里不是常演吗,新婚之夜,男的会在女的身下铺一块白布,用来收集新娘第一次“落红”。如果白布上出现血迹,就认为新娘是“清白之身”;若是没有血迹,就可能被认为失去了贞洁。 老板娘掏出来的这块染血白丝巾,就是证明她不知道哪个老祖宗清白之身用的。 幸好我鸡贼,让老板娘去摸夹层,要是我上手掏出来这玩意,晦不晦气先不说,多他么尴尬啊…… 老板娘瞅着自己掏出来的“落红布”,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肯定知道这是干啥用的,立马就把白丝巾团成一团,麻溜塞进自己裤兜里了,然后假装没事人一样,接着从箱子夹层里,往外拿东西。 “哗啦啦……” 一大把黄澄澄的铜钱,被老板娘摆在了桌面上,能有十几枚。 我眼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清代的春宫花钱。 这种钱在古代,普遍用于妓/院,当做交易“筹码”。客人支付费用后,妓/院会交付一枚此类铜钱,作为已支付费用的凭证,然后完成某些服务之后,客人会把此钱交给妓/女,妓/女再用这种铜钱跟小贩或者车夫兑换现款,购买日常用品。妓/院采用这种手段,可以严格控制妓/女的现金流动,防止她们积累私财后逃跑。 在某些婚俗中,也常将这种花钱作为“嫁妆”的一部分,赠予新婚女人。其背面的“秘戏图”,被作为性启蒙的实物教材,用于教导新妇房事技巧。 古代社会对性话题极为保守,春宫钱通过图文并茂的形式,传递“传宗接代”的伦理观念,既满足家族需求,又能规避道德争议。花钱上的“风花雪月”文字与秘戏图结合,也寓意着婚姻生活,和谐美满。 在民俗中,这种春钱也被称为“避火钱”,传说火神祝融本体是女性,见秘戏图会害羞退避,所以民间也将其用于“辟邪”,属于压胜钱的一种。 看着桌上摆的十几枚铜钱,我隐隐感觉哪里有点不对,这种钱我见过不少,七叔密室里那面钱币墙上,就有好几种版别。 我随手拿起一枚铜钱,仔细观察,钱的正面铸有楷书“风花雪月”四个字,背面刻的是男女各种动作的“秘戏图”,有站立、侧卧、半卧、抱着,好几种姿势,相当逼真,看的老板娘的脸更红了,像熟透了的大虾。 钱肯定是真的,这点不容置疑,本就是夹层里的“原光币”,而且还是我亲自开的夹层,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掏出来的,不可能有假。 反复看了几遍,我一拍脑门,知道问题所在了! 这些钱,压根儿就不是铜的,是他么鎏金的! 难怪我瞅着咋这么不对劲呢,太过于黄亮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原光”铜钱,一直在夹层里密封着,基本上没氧化生锈,状态保存的好。 仔细看了才发现,是鎏金的! 这批鎏金的春宫钱,工艺上肯定是采取了多次鎏金的手法,搞不好还经过压光处理了,金层特别致密,再加上没经过世面流通,一直密封保存,鎏金层特别完整,估计跟刚出炉的状态差不多。 拿当时的市场行情来说,普通不带密戏图的“风花雪月”铜钱,一般价格也就在50—200元左右,美品的话能达到200—500元。 有密戏图的能稍微贵一些,普品大概能卖到300—800元,美品差不多在800—2000元左右。 而我手里这种鎏金版的可就厉害了! 鎏金的春宫钱,普品最少也得卖到1000—3000元,美品基本上在3000—6000元上下。 要知道,这个价位,是指世面上流通有磨损的状态,而不是我手里的这种原光币! 我敢保证,只要我把这些鎏金“风花雪月”搞到手,最起码单枚价格,都能卖到1万—2万左右! 我数了数,加上我手里这枚,一共是12枚!按2万一枚算,就是24万! 整体打包出的话,我敢开价30万往上,好东西根本不愁卖,有的是藏家抢着要! 妈蛋的,这次发了! 老板娘还在夹层里往外摸东西,我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一撮毛”那个屌毛,发现这家伙也盯着桌子上那些春宫花钱看呢! 不过,我相信以他的眼力,未必能看出来这是鎏金的,估计还以为是“原光”状态的铜币吧! 只要这家伙看不透,不参与搅局,我就很可能会捡漏,而且还是个大漏,直接赚麻了! 老板娘压根就不知道,这批春宫花钱是什么价位,估计也以为是普通铜钱吧! 这点从她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她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还在继续往外翻东西。 这次她掏出来的东西,是象牙雕刻的密戏人偶,大小应该在15厘米左右,颜色白里微微透黄,一共2只。 以前我跟七叔还探讨过有关密戏人偶的问题,七叔认为密戏人偶是用海象牙(虬角)做的。 我觉得不对,按照我接触这么多年的古玩经验来看,象牙和海象牙区别很大,不能混为一谈。 象牙横截面上,明显有网纹、人字纹,学名称为“勒兹纹”的痕迹,而海象牙没有,它只有坚纹。 从颜色方面来看,象牙是白色微微带黄或者带点绿色,而海象牙则是微黄透着奶白色。 材质上区别更明显,象牙比较细腻,适合做精细雕刻。而清代的密戏人偶,做工就非常精细,人物服饰刻画到位、表情生动具体。 相反,海象牙材质比较粗糙,内芯接近普通骨质,硬度和密度也稍重,不太适合制作密戏人偶这种高精度的作品,而是多用于雕刻小件器物,比如棋子、烟嘴、扳指之类的东西,因为材质较脆,不适合复杂雕刻。 按照2000年当时的市场行情来看,这种象牙制品的密戏人偶,还是比较稀缺珍贵的,价格保守估计,每只大概在15万往上,也就是说,这两只象牙密戏人偶,保底价也在30万开外,不会低于这个价格。 除了这几件比较扛硬值钱的东西外,老板娘又掏出了几件绣有鸳鸯交颈、鱼水相欢等图案的女性肚兜,荷包,开裆裤之类的东西,也是嫁妆箱里,比较常见私密的物品,不值什么钱。 我本来还盼着,最好能出一件清代的春宫画呢,至少也能卖上10万块钱,可惜等到最后也没出。 不过能掏出这些货来,也算值不少钱了,价值都快顶上一座大墓了。 那些鎏金的春宫花钱,我就能卖上30万,再加上那两只象牙的密戏人偶,最少也能卖到30万以上,还有之前嫁妆箱里,出的那些银锭之类的东西呢,杂七杂八算下来,也得将近小80万了! 老板娘把嫁妆箱里所有的东西,全都归拢在炕桌上,凑了满满一桌。 她和她男人,眼巴巴的看着桌上那些东西,又看了看我和“一撮毛”,眼睛里满满的期盼,应该是希望我和“一撮毛”,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高价。 我心里盘算着,应该把价格压在多少合适,既能压住“一撮毛”,让他无法和我竞争,又不至于把价格抬得太高,便宜了老板娘他们两口子。 正在我为难的功夫,手机铃响了,是短信。 我打开瞅了一眼,是小潘发来的信息。 “一撮毛”,有问题! 果然! 我之前就觉得“一撮毛”不对劲,所以把小潘支走了,让他去跟东子联系,查查“一撮毛”的底细。 这一查不要紧,果然有问题!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9章 竞价 小潘短信里说,他让东子查过了,朝阳古玩这行里,确实有“一撮毛”这个人,而且“一撮毛”,竟然还是李国财手底下的人! 难怪呢! 这就说得过去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撮毛”的行事风格,确实跟李国财很像,阴险奸诈! 不过也真是巧了,冤家路窄。 上次盗掘建昌战国古墓那回,因为李国财他儿子私藏墓主印章,按照盗墓这行的规矩,三叔让东子剁了他一根手指头,因此我们两伙人爆发了冲突,没想到这次又碰上李国财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自打见面之后,我就感觉到,“一撮毛”似乎是对我抱有敌意,可我之前压根就不认识他,上次在葫芦岛建昌,我也没看见他在场,我们应该没见过面,他哪来的敌意呢? 而且,这次分明是他撬我生意,有敌意也应该是我对他有敌意才对! 难道说,“一撮毛”认识我和小潘?知道我俩是三叔这边的人? 没道理啊…… “东西都在这了,两位看看怎么处理,你们能出多少钱?” 老板娘坐不住了,显然有点着急,冲着我和“一撮毛”说道。 我瞥了眼“一撮毛”,他皱着眉头看向桌子上那些东西,似乎是在考虑出价的事。 我没吭声,把玩着手里那枚鎏金春宫钱,等着“一撮毛”先开价,同时,心里也有些忐忑,我担心“一撮毛”看出这些“风花雪月”春宫钱材质是鎏金的。 如果那样就糟了,即使这些钱币最后落在我手里,我也会花费一大笔钱,想捡大漏怕是不容易。 不过好在我白担心了一场,“一撮毛”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报出了价格。 “这些所有的东西,我出15万包了!” 听着他报价15万,我就放心了,心里暗道他就是个棒槌。 之前那些银锭、玉器,箱子,总价我就报到了14万,他又算上了夹层出的12枚鎏金春宫钱、2只象牙密戏人偶,才给加了1万,出到15万,这不纯扯犊子吗? 老板娘咋可能会卖? 这家伙比我还能捡漏! 果然,听了“一撮毛”报价15万,老板娘本来还洋溢着兴奋的小红脸,瞬间就青了。 “一撮毛”肯定也感受到了老板娘不高兴,他紧皱着眉头,砸吧砸吧嘴,解释道 “之前那些银锭、玉器啥的,我也照14万给你,不比他少!这些铜钱,我按500块钱一枚算,12枚就是6000块钱,那两只人偶,一只我算2000块钱,加起来15万,这行情已经算是高价了!” 老板娘瞥了眼“一撮毛”,没跟他说什么,转头看向我,问道 “你呢小兄弟,你能出多少?” 既然老板娘对“一撮毛”出的价不满意,我不妨多加一点,直接拉开跟他的距离,压垮他。 我想了想,笑着对老板娘说道 “我看了一下,你这些钱币和密戏人偶,品相都很好,我可以多算一点钱。这样吧大姐,除了之前那些东西咱们谈的14万不变,这些铜钱,我按照1000块钱一枚算,12枚就是一万二,密戏人偶我按5000块钱一只算,两只就是一万,加在一起,就是16万2,认识就是缘分,我感觉咱们也投缘,总价我就给你算16万5吧,你看行吗大姐?” 老板娘听了我出的价,铁青的脸上,这才有了一点笑意,看着我说道 “还是小兄弟会来事,16万5,嗯……大姐也不容易,你看能不能再加点,给姐凑个整,就17万吧,中不中?” 我靠,这娘们儿! 我出16万5,已经比“一撮毛”足足高出一万五,结果她还不满意,还要加钱,还真是贪得无厌…… 不过多加5000块钱,对我来说也没啥,毕竟17万,也算是捡了大漏。 我正要开口答应老板娘,没想到“一撮毛”那个老屌毛,抢先开口了,只见他咬着牙,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开口说道 “17万我出了,卖我吧!” 老板娘听“一撮毛”要出17万,喜出望外,脸笑成了一朵花,但是没吭声。 她是什么意思,我心里明镜似的,她是在等着我加价呢,盼着我俩争着涨价,把价钱提上去,她好坐收渔利。 其实说实话,17万对我来说,也能赚一大笔,但是我不能表现的太容易,如果我加价加的太轻松,老板娘肯定觉得要钱要少了,还会多要,这是一场心理战。 于是,我假装有些为难,皱着眉头考虑了片刻,把价格提到了18万。 老板娘这会儿已经不吭声了,只是笑着盯着我俩看,那表情,活脱脱就像看着两头大冤种,不禁让我想起来一句谚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现在的老板娘,就是那个等着坐收渔利的老登。 听我出价18万,“一撮毛”坐不住了,死死的盯着我,脸阴沉的能拧出水来。 其实按照他的立场来看,18万确实是天价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春宫钱是鎏金的,密戏人偶是象牙的,我也不会把价钱提到18万,按普通的算,18万别说不挣钱了,搞不好都得砸手里,赔上一大截。 “一撮毛”死死的盯着我,似乎是想把我看透,想知道我为什么敢把价格提的这么高,当然了,他看也是白看,我肯定不能跟他说实话,那不是虎吗! 看到最后,“一撮毛”还是不死心,咬着牙攥紧拳头,像个倾家荡产的赌徒一样,使劲砸在桌子上,把那些铜钱,从桌面上弹起来老高,恶狠狠的冲我吼道 “我出19万!小子,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如果你能超过我,就算你赢了,这些东西全归你!” 我假装犹豫了片刻,然后也牙关紧咬,皱着眉头,从牙缝里艰难的蹦出几个字 “我出20万!” “一撮毛”可能没想到我会出价20万,气得像是一只踩了尾巴的猫,直接一屁/股从炕上窜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指着我嚷嚷道 “操,你他么疯了,敢出20万!好好好,算你小子有种,我退出全让给你,但愿你这趟不赔钱!” “一撮毛”瞪着我,怒气冲冲的说完这话,下炕穿上鞋,头也不回的走了。 临走前,还阴恻恻的给我丢了句话 “行啊小子,我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0章 遭遇围殴 走着瞧就走着瞧,我还能怕他不成? 李国财比他牛逼多了,都没玩过我们,更别说“一撮毛”还是跟李国财混的,我还能被他吓住了? 再说了,他自己眼瞎,技不如人能怪谁,鎏金的春宫花钱,愣是被他当成了铜钱给价,还敢跟我叫板? 整急眼了,我敢喊到2万块钱一枚,他敢吗?他撑死了也不敢加到2000块钱的选手,凭啥跟我争? 跟老板娘谈好了价,一共是20万整,刨去之前给她的2万块钱定金,还差她18万。 我给小潘打电话,让他把钱送进来,哪成想这家伙懒驴上磨屎尿多,正在厕所里蹲坑拉屎呢。 片刻之后,小潘从外面进屋了,把手提包扔给我,里面都是人见人爱的百元大钞。 我抽出18捆老人头,递给老板娘,让她点点数,别整叉劈了,等我们走了再找后账。 老板娘笑眯眯的看着一大堆钱,说不用数了,她信得过我。 “别,你还是数数吧大姐,干我们这行有我们的规矩,钱货必须当面点清,出门可就不管了。” 听我这么说,老板娘这才仔仔细细,把所有的钱全都过了一遍,笑着说没问题。 我和小潘把桌上那些属于我们的东西,小心翼翼包裹起来,装进嫁妆箱子里,连带着箱子,一起搬到了摩托车上。 直到这一刻,我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这个大漏,算是捡着了! 除了那些实价购买的银锭、玉器之外,价值60万的鎏金春宫花钱、象牙密戏人偶,愣是被我以6万的价格拿下来了。 牛逼不? 要是没有“一撮毛”搅局,甚至连这6万块钱都不用掏,整个夹层里的东西,全都妥妥的白捡! 这就是眼力! 古玩这行就是这样,撑的撑死,饿的饿死,看得就是谁的眼光更毒辣,谁的胆量更大,当然了,也得凭运气,你要是没运气碰上,说啥都是扯淡。 其实,我这都算是稀松平常的了,有好多牛逼的人物,自己都开上私人博物馆了,咱比不了! 固定完嫁妆箱,摩托车上留给我的地方就略显挤巴了,我这才后知后觉,早知道把七叔那台“半截美”皮卡开来就好了,反正他出门了也用不上,闲着也是闲着,大不了给他加点油就完了。 这会儿已经接近傍晚了,老板娘死拉硬拽着,非留我和小潘在她家吃饭,她发了笔横财,心里高兴,要给我们做几道硬菜,还要整几瓶好酒,陪我俩好好喝点。 我笑着说改天吧,被我推辞了。 开玩笑,我这箱子里的东西,最起码也得值个七八十万,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东西安安全全带回朝阳去,出手换钱,酒这玩意喝多了耽误事,想喝也得挑时候,孰轻孰重还是有分寸。 告别了老板娘,我和小潘骑着摩托车往回赶,刚走了没多远,还没出大平房镇,我就感觉右眼皮一顿哐哐乱跳,跳的我心里一阵发慌。 直觉告诉我,有些不太好。 有时候迷信这种东西,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比较好,我亲身经历过好几次,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提前都有些异常的预兆,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潜意识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警告你一样。也有可能是凑巧,反正好几次都应验了。 我感觉不好,立马让小潘停下车,我俩找了处比较僻静的位置,把嫁妆箱子里的那些东西,全都转移进了小潘随身带着的挎包里。本来也都是一些小件,不占多少地方,小潘挎包里刚好能装下。 小潘看我这么做,有点不太理解,他怕把这些金贵的东西,塞包里挤坏了,在我强烈的要求下,他没再说什么,骑着摩托车,载着我往回赶。 果不其然,我们俩刚骑出大平房镇没多远,绕过两座山头,就在一片七拐八拐的山路上,齐刷刷横了十几个人,把路都挡住了,手里抄着棍棒之类的家伙,面色不善的盯着我们看。 为首的,正是之前跟我竞价抢东西的“一撮毛”,这老屌毛不要脸,明面上竞争抢不过我,暗地里玩阴的,找了一帮人,打算抢我买的这些东西。 难怪他临走之前跟我撂狠话呢,说让我等着瞧,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人群里,还有个熟悉的人,就是之前在建昌战国古墓,被小潘踹翻在地,东子剁了手指头的李国财他儿子,李超。 前几天酒桌上听东子提起过,李国财上次被三叔给整了,在盗墓现场被有关部门逮了个正着,人赃并获,直接送进去踩缝纫机了,他儿子李超因为剁手指头住院了不在现场,这才逃过一劫。 看来李超明面上不敢找三叔和七叔的麻烦,这次被“一撮毛”撺掇,恰巧堵着了我和小潘,找我们报仇来了。 我一看这情况,立马感觉不妙,不用我说,小潘也察觉到了危险。 虽说小潘身手不凡,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不止四手,这他么最少得有十几个人,几十只手都有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没用我提醒,小潘一个急刹停住了摩托车,随即右脚点地,以右脚为中心,一个猛给油,摩托车轮胎扬起了大量的泥土,车头猛转,调了个头,紧接着小潘把油门搂到底,朝着大平房镇的方向,我俩绝尘而去。 那些人没想到我俩反应会这么快,一个个骂骂咧咧也都跨上了摩托车,在我俩后边穷追猛撵,想把我俩堵住。 我们俩人,才骑一辆摩托车,那些狗嘚儿人手一辆,速度明显比我和小潘要快得多! 眼瞅着他们越追越近,我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想着这次算是完了,七八十万的东西能不能保住先不说,我们俩弄不好还他么得挨顿毒打。 麻蛋的,刚绕过前边那座山头,身边轰轰的就窜过去几台摩托,他们骑得快的几个人,已经追上来了。 看着横在前边的几台摩托车,已经把路封死了,后边赶上来的,又断了我们后路,我的心也跟着沉到了底。 眼见着跑不了了,小潘索性把摩托车熄了火,半点不慌,下车活动活动筋骨,摆出了打架的姿势,霸气的问他们谁先上。 看着小潘这番架势,我也莫名的多了几分豪气,索性把心一横,干就完了! 我和小潘背靠着背,看着逐渐围上来的十几个人,准备拼死一搏。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1章 箱子丢了 “一撮毛”那个老屌毛,站在李超身边比比划划,明显是看上了我们摩托车上捆着的嫁妆箱子,想要明抢。 他肯定不知道,我已经把箱子里的贵重物品,全都放在小潘身上的挎包里了。 李超顺着“一撮毛”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嫁妆箱子,又看了看我和小潘,用那只没绑绷带的手,指着小潘问道 “就你叫小潘是吧?麻币的,上次就是你把我踹倒的?” 小潘爱搭不理的看了眼李超,冷笑道 “咋地,上次挨打没过瘾,皮子又痒痒了?还想让我再踹几脚?” “艹,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你不是很能打吗?来,我看看你到底有多能打!哥几个,给我狠狠干他,只要留口气就行,出了事算我的!” 说着,李超冲身后那十几个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动手。 那十几个抄着棍棒的家伙,听李超发话了,奔着我和小潘围了过来,打算动手。 看着那十几个人,越来越近,我冲着他们喊了句 “等会,先别着急动手,你们不就是为了箱子吗?咱们有话好商量,我把箱子给你们,放我俩走,咋样?” “哈哈……看见没,他们怂了,我还以为姚老三的人有多牛逼呢!原来也怕挨干啊!” 李超听我这么说,嘲笑道。 “求他干啥,干就完了!有能耐他就把我整死!” 小潘瞪了我一眼,嘟囔道,紧接着可能是想到了箱子里是空的,东西都藏在他挎包里了,随即秒懂我的意思,冲我会心一笑。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李超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俩,我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打算找个时机冲出去。 果然,李超顿了顿说道 “嘿嘿,想要放了你们也行,除了这只箱子,我还想要一样东西。” 我知道李超没憋好屁,故意问道 “什么东西?” 李超扬了扬他那只缠着绷带的手,指着小潘说道 “我这只手就是因为他没保住,很简单,我也想要剁他一根手指头!” “呵呵,口气不小,我手就在这,看你有没有本事剁了!” 小潘扭了扭脖子,顿时传出一阵嘎巴嘎巴的脆响声,淡定的说道。 “动手,还愣着干什么?早点干完了,我请你们喝酒找娘们!” 李超看着我俩,露出残忍的笑,催促那十几个人动手。 那十几个人不再犹豫,举着棍棒,奔着我和小潘就冲了过来。 对方那些人手里都有家伙,匆忙之下,我和小潘也没地方找东西,啥也没有,只能赤手空拳跟他们干。 李超这孙子,我怀疑他可能最近一直在观察我们动向,要不咋可能这么巧,我和小潘前脚刚到大平房,“一撮毛”后脚就碰上了我们,巧的有些蹊跷! 我甚至怀疑,搞不好我们这边有内鬼,可能就藏在七叔开的歌舞厅里,要不咋可能这么精准掌握我们动向?他们肯定是知道三叔和七叔不在,否则哪有胆子下手! 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和小潘两个人,面对十几个人带着武器围殴,属实有些吃亏。 毕竟他们拎着家伙占优势,我想打他们都够不着人,基本上完全处于被动挨打,没一会儿,就被棍棒打的浑身是伤。 特别是有个阴比,一手抄着棒球棒,一手抓了把弹簧刀,就像我跟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专挑我下手。 面对好几个人围攻,我根本不可能顾得那么周全,小潘被针对了,一多半的打手都围着他轮番进攻,他自己应付的都有些费劲,更别提照顾我了,根本指不上。 没一会儿功夫,我新买的羽绒服,就被用刀的那个阴比,趁机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蓬松的鸭毛飞的到处都是,胳膊上也火/辣辣的疼,可能被刀划破了,不过我感觉伤口应该不深,没多严重。 小潘情况要比我好一些,没受多少伤,只是忙的脱不开身,毕竟人家身手在那摆着,就算没有武器,也能凭借自己的拳脚功夫,跟他们干一仗! 妈的,瞅着李超和“一撮毛”那个老屌毛,竟然蹲在一边抽烟,我恨的牙根直痒痒,恨不得立马整死他俩。 我强忍着疼和一个靠得近的家伙扭打在一起,那家伙瘦高的个头,走起路来下盘不稳,有点闪晃。 我顶着其他人打在身上的棍棒不管,发了狠专挑他干,瞅准时机,一拳封他眼睛,又用出下三滥的功夫,狠狠一脚踹在他裤裆上,把他踹的“妈呀”一声,疼的龇牙咧嘴,捂着裤裆趴在地上打滚。 我没管他死活,一个健步冲过去,抢走了他的棒球棒,紧接着不管打在身上的棍棒多密集,瞅准李超就往上扑! 有句话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把李超逮住了,制服他,这场仗自然而然就停了。 李超还在跟“一撮毛”谈笑风生吹牛逼呢,可能没想到那么多人围着我俩打,我还能冲过去找他麻烦,一时大意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往前冲,打不过别人,还打不过一只手的李超吗?对别人我可能没信心,对付他,肯定是绰绰有余! 在冲的过程中,脸上、身上,不知道又挨了几拳、几棍,我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一个劲儿的猛冲,终于冲到了李超身边。 等我冲到了他身边,这逼才发现我,可惜为时已晚了! 李超看我举着棒球棒冲他砸过去,吓得浑身一激灵,猛的跳起来,条件反射的撒腿就跑。 我好不容易冲到他身边,咋可能让他轻易跑了,顿时咬紧牙关,就跟打了鸡血差不多,三五步就撵上了他,抄起手里的棒球棒,照着李超脑袋,狠狠砸下去。 别看李超这逼张牙舞爪的,看着咋咋呼呼挺牛逼,其实根本就不扛揍,被我一棒子就撂倒了,捂着脑袋直哼哼。 我没给他缓气的机会,棒子死死抓在手里,抡圆了一下跟着一下,狠狠发泄我心中的怒火,根本不留劲儿,全都砸在他身上。 旁边几个人,看我对着李超下手,赶紧冲过来打我,我死死的咬牙挺着,专挑李超干,他们拉都拉不开,没几下,李超这逼就不动弹了,血顺着他脸上、脑袋上,哗哗往下淌,弄的他满脸都是。 旁边那几个人,看着李超哗哗淌血,一个个都傻眼了。 其他那些人,也顾不上跟小潘缠斗了,呼啦啦一大群人,全都奔着我这边来了,可能是害怕我再对李超下死手。 有五六个人,围在李超身边,紧紧的护着他。 其余那些奔着我来了,可能是想给李超报仇。 看着其中有个人,一直蹲在李超身边喊他,扒拉他,李超这逼一动也不动,没啥反应,我也有点慌了,心想该不是我下手没轻没重,把他打死了吧? 这会儿小潘脱了身,趁乱抢过他们一台摩托车,猛的踹着了火,油门搂到底,对准了他们就开始撞,以免他们对我动手。 这确实是个狠招! 被小潘骑摩托车这么一冲,那些想要对我动手的家伙,一个个吓得猛退,生怕被小潘撞到。 打架就是这样,打的就是气势。 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眼见着小潘下死手,他们那些乌合之众,哪个敢不要命?毕竟带头的李超都被我/干趴下了,不知道死活,他们更犯不上拼命了。 不得不说小潘是个狠茬子,这哥们儿下手比我猛多了,那十几个人,被他放倒了五六个,剩下的那些看着情况不对,跳上摩托车带着受伤的人,一溜烟跑没影了,扔下了好几台摩托车没人骑。 小潘看那些人都走了,一屁/股从摩托车上骨碌下来,仰歪八叉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被那么多人围攻,显然他也是强弩之末了。 我也早就瘫软在地上了,我俩相视而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一笑可倒好,扯到我伤口了,疼的我龇牙咧嘴。 我俩躺了会,挣扎着坐了起来,点着了烟,靠在一旁的沙堆上缓气。 歇了一会,突然,小潘冷不丁站起来,慌乱的把腰上挎的包解下来,检查那些宝贝坏没坏。 东西大部分都好好的,只有那件玉簪子,断成了好几段。这玩意可是花2000块钱买的,看得我和小潘一阵心疼,比身上伤口的疼,还要疼…… 我俩身上都带了不少伤,朝阳是回不去了,只能就近去大平房镇,找个诊所简单包扎一下再说。 小潘晃晃悠悠的推着摩托车,想要载着我,我浑身脱力,疼的龇牙咧嘴,上车都费劲。 正在这时,我发现之前绑在摩托车上的嫁妆箱子不见了,不知道被谁趁乱拿跑了…… 当时箱子是锁着的,那个人没有钥匙,肯定打不开,再说当时场面比较乱,他也没时间砸开箱子检查,可能认定所有宝贝都藏在箱子里了,所以直接把箱子抱跑了。 小潘摸了摸身上背着的挎包,冲我伸出了大拇指,说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提前把箱子里东西转移了,这会东西可能全丢了。 高兴之余,他还是有点心疼,毕竟那只箱子,连带那把“虾尾锁”,也值不少钱,买的不便宜。 我笑着安慰他没事,等处理好了伤,回去找东子,让他安排人去查“一撮毛”下落,我相信东子肯定有这个能力,想要找到“一撮毛”不是啥费劲的事。 只要找到“一撮毛”,他肯定知道箱子下落,到时候,我还可以趁机讹他一笔,就说所有东西都在箱子里,让他赔我。 既然他不仁,找人抢我东西,那就别怪我不义!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2章 干“一撮毛” 我和小潘强撑着去了大平房镇,找了家没关门的诊所,简单包扎了一下。 好在我俩都是皮外伤,没有啥腿断胳膊折的大毛病,不用太担心。 小潘受伤比较轻,主要是脱力,一口气喝了几瓶葡萄糖,缓过来不少。 我胳膊被刀划了个口子,还好伤的不深,上了药缠了纱布,也没啥大问题。主要是身上、脸上,被棍棒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有点不好看,上了碘伏、红花油,也就那样了。 开诊所的是个老大夫,看我俩造这逼样,还问我俩这是咋了? 我怕节外生枝,没敢说实话,只好骗他,说是骑摩托车不小心摔了一跤,没啥大事。 那个老大夫用怀疑的眼神扫了我几眼,不过人家应该是见惯了,也没多嘴,收了钱没再说啥。 缓了半天,我俩歇的差不多了,这才往朝阳赶,回到朝阳,已经半夜了。 我这人向来是有仇必报,当时就报,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这我都是行不通的狗屁话! 当晚,我就去歌舞厅找了东子,让他安排人,帮忙查查“一撮毛”下落,尽快找到他,我要弄他。 东子看我和小潘让人打成这样,也特别来气,骂骂咧咧给手底下兄弟打电话,让他们务必尽快找到“一撮毛”。 当天太晚了,我和小潘也没回去,就住在了歌舞厅。 东子不愧是三叔得力干将,能力确实强,办事靠谱! 第二天一早我刚睡醒,就有了“一撮毛”下落,说是在朝阳双塔区南郊发现了他。 白天人多眼杂,不方便办事,一直等到下午四五点,将近天黑了,我、小潘、二牛、柱子,还有东子派的几个兄弟,由大伟带头,跟着我们去南郊,找“一撮毛”报仇。 2000年那时候,双塔区南郊还属于城乡结合部,乱得很。 有好多外来务工人员聚在那里,建了大量临时工棚、小作坊,环境复杂,啥人都有,打架斗殴也是常有的事,还有好多小姐,治安特别差。 大伟说,他手底下兄弟盯着呢,“一撮毛”就藏在南郊附近的城中村里。 我们刚到城中村的一处胡同,就被几个站在胡同口的女人拦住了,其中有个40多岁的娘们儿,脸上涂着惨白惨白的脂粉,油光发亮,也不知道抹了几层,白花花的有点吓人。 那女的见了我们几个,赶紧凑过来搭话,大伟手底下有个哥们儿,看起来有点呆,性子慢,他走在最前边,被那女的拽住了,问他崩不崩一锅? 那哥们愣了一下,摆摆手说刚吃完饭,不饿,甩开那女的就要走。 二牛遇到这种女人就兴奋,他嘿嘿一笑,赶忙凑上去,问那女的,多少钱崩一锅? 那女的撩了撩头发,妩媚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比量着,压低声音对着二牛说了句,“一百!啥活都有,包你舒服!” 听那女的这么说,那个有点呆的哥们不干了,回过身拽住二牛就要走,嘴里还嚷嚷着,崩啥玩意这么贵?这也太黑了!一锅就敢要一百块钱?还说他家屯子那边,崩爆米花2块钱一锅,还给加那老些糖精呢! 那哥们傻愣傻愣的,把小姐说的崩锅,当成了崩爆米花,逗得我们一群人狂笑,笑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晚上7点多,南郊城中村的胡同里,一排小平房附近。 大伟指着一间亮着小粉灯的房子,压低声音跟我说,“一撮毛”最近包/养了个小姐,就住在这里,盯梢的兄弟说了,刚才“一撮毛”领着那女的出去吃饭了,估计快回来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十几个人分散藏在了附近。 等了没一会儿功夫,就看见两个人搂搂抱抱,走进了我们所在的胡同里,正是“一撮毛”,他身边搂着的那个娘们儿,穿着很暴露,一看就是个骚/货。 看着“一撮毛”露头,小潘忍耐不住,当时就想冲上去干他,被我拦住了。 我凑在小潘耳边,小声劝他再等等,胡同里不方便,待会动起手来声音太大,容易把附近住户招惹出来,万一有人报警就麻烦了,干我们盗墓这行的,就怕留下案底。 听我这么说,小潘才忍住了冲动,没直接上去干“一撮毛”。 我们藏在暗处,直到亲眼看见“一撮毛”,搂着那个女的进了屋,这才准备动手。 我和小潘,柱子,二牛,还有大伟摸进了院子,剩下的兄弟,让他们在外面放风,人进去太多不方便。 我们几个悄无声息溜进了院子,摸到了屋门口,推了一把没推开,门里面应该是用插销反插着的。 当时农村的老房,几乎都是那种插销,用起来简单方便,但缺点就是不结实。 还没等我开口呢,柱子后退了几步,猛的一个助跑加速,45码的解放鞋底子,狠狠踹在门板上。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本就破烂不堪的门板,直接被人高马大的柱子,踹出了个大窟窿,门板下边的折页都踹掉了,更别提弱不禁风的插销了,直接被柱子踹开了! 我们几个眼见着柱子踹开了门,立马冲了进去。 一进门,眼前香艳的场景,直接把我看愣了! 还真别说,“一撮毛”这个老屌毛,还挺他么会玩,把那个看着就骚的娘们儿,直接按在了沙发上弄! 那娘们儿一看就是个小姐出身,放浪的很,上身光溜溜的就剩个松垮的奶搂子,只剩一边肩带,挂在肩膀上,下身是个黑色小皮裙,也搂到了腰上,“一撮毛”这逼可能是猴急,连那个娘们内/裤都没顾得上脱,直接挂在了脚踝上,他搁后边挺了个大黑腚,疯狂耸动呢! “操他马的,给我弄他,往死里干!”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几个破门而入的瞬间,小潘嗷唠一嗓子就冲了过去,直接飞起一脚对准“一撮毛”屁/股,狠狠就踹了上去! 紧接着我们几个也冲过去了,大伟细心,还不忘把房门关上,拿了几只板凳顶住了。 我们几个叮咣一顿猛踹,把“一撮毛”狠狠暴打了一顿,连带着那个小姐,身上也挨了几脚,奶搂子都干到沙发底下了,又白又肥的两个大胸脯子上,也沾着鞋印和红红的巴掌印。 那个小姐,直接缩在了沙发角,吓得浑身发抖,吱哇乱叫。 二牛这逼货,一手狠狠扇在她肥硕的双峰上,一手拿着弹簧刀,用刀背,在她乳峰的两颗紫黑色葡萄上,来来回回使劲刮蹭。 看着那个小姐惊恐的眼神,二牛嘿嘿一笑,嘴里威胁道 “再叫!再叫就把你这两个玩意割下来,扔了喂狗!”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3章 辽墓的消息 被二牛这么一吓唬,那个小姐果然不敢大声喊叫了,只是两眼哗哗淌着眼泪,捂着嘴拼命摇晃脑袋,吓得不敢吭声。 “一撮毛”被我们几个人,狠狠打了将近半个小时,折磨的嘴里不停求饶,最后奄奄一息出气都不多了。 我怕失手把他整死了,赶紧让他们停手。 小潘意犹未尽又补了一脚,冲着倒地不起的“一撮毛”,狠狠吐了口浓痰,这才放过他。 我蹲下身子,扒开“一撮毛”肿胀封死的眼皮,问他那天收货,是怎么认出我和小潘的,我怎么不记得跟他见过面? “一撮毛”有气无力的说,他确实认识我和小潘。原来在建昌盗战国墓那天晚上,他就在场。只不过他从墓里出来的晚,刚露头就看见我们两伙人打起来了,吓得他躲在墓里没敢出来,但是他对小潘印象特别深,他看见小潘把李超踹倒,制服了。 我“哦”了一声,拍了拍“一撮毛”脑袋,冷笑着问他 “你马的,你不是会找人收拾我吗?不是想抢老子东西吗?还牛逼不!” “一撮毛”嘴巴开合着,门牙都打掉了2颗,鲜血顺着他嘴角往下淌,有气无力的喘息道 “不……不敢了……我错了爷们,饶我这一回吧……” “饶你?我箱子呢?” 看着求饶的“一撮毛”,我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拍着,问道。 “箱子在里屋……床……床底下……” 听他说箱子在床底下,我给小潘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屋里看看。 小潘点点头,进屋找去了。 片刻之后,果然找到了那只嫁妆箱子。 “一撮毛”这老屌毛,水平不是一般的差,我甚至怀疑,他是怎么干上铲地皮这行的,打不开箱子上的“虾尾锁”,竟然直接把锁砸开了! “你个傻币!知不知道这把锁是老子花2000块钱买的,你竟然给砸烂了!” 看着损坏的“虾尾锁”,我反手就抽他一个大嘴巴,骂道。 “别……别打了,这锁不是我砸的……” “你马的,还敢犟嘴,不是你砸的就有理了?艹,你老伴砸的也不行啊!” 小潘看着被砸坏的锁,也来了气,又对着“一撮毛”狠狠踹了几脚,毕竟买货的钱,都是小潘掏的,他肯定心疼。 我打开嫁妆箱盖,装模做样往里看,眼瞅着箱子里空荡荡的,立马装作愤怒的样子,狠狠揪住“一撮毛”脖领,冲着他厉声质问道 “东西呢?箱子里的东西呢?为啥是空的!” 小潘戏份也很足,面部表情很夸张,一边追问东西下落,一边蹲下身来,对着“一撮毛”,狠狠扇嘴巴子,抽得“一撮毛”嘴丫子往下沥拉淌血。 箱子里的东西,早就被我和小潘转移走了,“一撮毛”怎么可能知道东西的下落? 只见他一脸委屈的哭着,说自己不知道东西哪去了,箱子是别人给他的,到他手里就这样。 我从没见过一个40多岁的老爷们,会哭得这么伤心,不知道是被打疼了,还是真觉得委屈了。 转移东西这件事,只有我和小潘两人知道,别人都没告诉,为的就是要把假戏真做,弄出效果。 我们俩这番操作,柱子,二牛他们都当真了,纷纷问我,箱子里有啥东西。 我把买来的东西,大概说了一遍。 听我说春宫花钱是鎏金的,密戏人偶是象牙的,所有东西加一起最少值80万,旁边那些人都坐不住了,一个个露出震惊的表情。 尤其是“一撮毛”,他是躺不住了…… 他尽量瞪圆了被打肿的眼睛,像是见鬼一样,死死盯着我,一脸懵逼的表情,嘴里反复嘟囔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敢把价格抬那么高,原来是鎏金的……你真是好手段……” “你马的,我让你鎏金的!东西呢,你把那些宝贝藏哪了?快说!” 小潘又是狠狠一巴掌,瞬间把懵逼的“一撮毛”打醒了,反应过来的他,嘴里一直哀求着冤枉,东西真不在他手里,他没拿。 “你没拿,东西长腿跑了?” 小潘抬手又要打“一撮毛”,被我拦住了,酝酿了一下情绪,缓和了语气,我跟“一撮毛”打起了感情牌。 “大哥,不是逼到份上了,我不能来找你,兄弟我欠了一屁/股债,买货的钱也是借的,就指望这次出了货翻身,现在东西被你们拿走了,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怪不得我了……” “一撮毛”看我说软话,缓缓叹了口气,说道 “兄弟,我知道这些东西很值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可是……可是我真没拿啊,我要是骗你,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小潘冷笑着,把拳头攥的嘎巴响,看着“一撮毛”威胁道 “你骗没骗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明白告诉你,要么把东西原封不动还回来,要么就拿80万抵账,不然我真能让你出门就被车撞死,不信你就试试!” “我……我真没拿你们东西,也没有80万,你们也不想想,我要真有那么多钱,哪至于干这个……” “那会不会是李超那些人,把东西拿走藏起来了,你仔细想想,嫁妆箱子是怎么到的你手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碰过?” 看着效果差不多了,我开始误导“一撮毛”,让他胡思乱想,目的就是从内部瓦解李超他们,让他们起内讧。 我这话果然奏效,只见“一撮毛”沉默了一会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东西是李超他姐夫,大鹏拿的,我们把李超几个受伤的送医院之后,他就把箱子给我了,说是李超让我找买家,尽快脱手卖出去。” 我看着眉头紧皱的“一撮毛”,继续引导,“当时他们给你箱子的时候,是锁着的,还是已经打开了?” “一撮毛”略微想了想,有些激动的说道 “给我的时候……是打开的,对!就是打开的,锁头就是被他们砸坏了,东西也肯定在他们手里,你们去找他们要吧,我给你们地址…… 小潘把二牛手里的弹簧刀取了过来,在“一撮毛”身上来回比划着,恐吓道 “少扯淡,我们不找别人,就找你!听说过冤有头债有主没?他们是你找去的,东西也是你带头抢的,还把我们打了一顿,没跟你提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就已经够讲究的,80万多吗?” “一撮毛”可能心里对小潘有阴影,再加上小潘用刀在他身上来回比划,本就被折磨够呛的他,浑身有些止不住的颤抖,打起了摆子,嘴唇哆嗦着说道 “不……不多……可我手里真没有80万,要不这样吧几位爷们,只……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就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听“一撮毛”这么说,我来了兴趣,“哦,什么消息值80万?说来听听!” “一撮毛”见我感兴趣,明显松了口气,颤颤巍巍想要坐起来跟我谈条件,结果被小潘用刀顶在了脖子上,催他赶紧说。 “我……我知道一处……辽……辽国贵族墓……肯定没人动过,是……是个肥坑,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止80万,你们要是放过我……我就把位置告诉你们……” 听“一撮毛”说,他知道哪有辽国贵族墓,旁边的柱子也坐不住了,凑过来踹了他一脚,骂骂咧咧催促道 “还他妈的讲条件,赶紧麻溜说!位置在哪?” “位置就在……就在……” 柱子这脚可能踹狠了,算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怜的“一撮毛”,连话都还没说完,就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妈的,真不扛折腾!二牛,别他么摸扎了,去接点水来,把他浇醒!” 看着“一撮毛”晕过去了,我冲着坐在沙发上,玩弄那个小姐的二牛,招呼道。 “操,柱子你去,我都他么起杆了,得用她败败火,反正不花钱,不干白不干!” 二牛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舍不得放过那个小姐,对着柱子吆喝道。 “呵……忒……,你他么不该叫二牛,应该叫二驴,你就是个配种的种驴!” 柱子冲着二牛吐了一口痰,不情愿的把手机揣进兜里,起身去卫生间接水,骂道。 片刻之后,他提着满满一大桶凉水,出来了。 “浇,都倒他脸上!” 我躲到了旁边,怕溅身上水,指着“一撮毛”,对着柱子说道。 “哗啦……” 一大桶凉水下去,“一撮毛”浑身一激灵,眼睛颤颤巍巍睁开了一条缝。 在我的逼问下,“一撮毛”断断续续说出了辽墓的消息。 原来,李超他们在建州古城遗址附近,发现了一座辽代墓葬,规格等级还挺高! 本来他们之前计划好了,打算今晚就动手,去挖那座辽墓,没想到昨晚去堵我和小潘,反倒被我们打住院了,这才耽搁了计划,没去搞成那座辽墓。 听着突如其来的消息,我暗自欣喜,这叫啥?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4章 寻找辽墓 我问了“一撮毛”有关辽墓的具体/位置,他模棱两可说了个大概,我有点怀疑,他会不会是为了脱身,顺口胡诌编的瞎话骗我们。 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带上“一撮毛”,去现场实际看一下,这老东西心眼子太多了,不得不防。 我跟小潘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他们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当务之急,就是确定“一撮毛”所说的辽墓信息,到底属不属实,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必须加快速度,抢在李超他们之前动手,否则的话,等李超从医院出来,毛都不带剩的。 当即,我们几个就决定前往建州古城遗址,去找“一撮毛”所说的那座辽墓。 “一撮毛”现在这种状态,想让他自己走是够呛了,没办法,只好让柱子架着他,跟我们走一趟。 那个小姐倒是个麻烦,之前忽略了,她一直缩在沙发上,这些事都被她听见了。 我怕她出去之后会报警,或者给李超他们通风报信,毕竟她的底细我不是太了解,发生什么都不好说。 最后实在没办法,为了安全起见,我打算把她一起带上,二牛这逼货倒是挺高兴,自告奋勇要看着她。 这货见了娘们就走不动道,自打进了这屋,他两只手几乎就没离开过那个小姐身上,碰到他,那个小姐也算倒血霉了,估计都得被他玩秃噜皮了…… 大伟这个人很有分寸感,他知道我们要去盗墓,可能怕我为难吧,毕竟涉及到出货分钱啥的,他带了十几个人呢,于是就找借口说自己还有事,不陪我们一起去了。 我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人家帮了咱,忙前忙后跟了半天,我不会让人家寒了心,毕竟还有东子脸面在那摆着呢,不能做的太难看,让人家挑理。 我让小潘拿了2000块钱给大伟,让他带着来帮忙的那些弟兄们,出去喝点酒吃顿饭,算是我表示的一点心意。 当然,这2000块钱,不能让小潘白掏,算是我借他的,等出了嫁妆箱子那批货,我一起折算给他。 大伟也好面子,一开始不肯要这2000块钱,撕巴着把钱还给小潘,我好说歹说劝着,他这才不好意思地把钱收了,带着那帮兄弟走了,临走前还给我留了话,说是以后有啥事尽管吱声就行,他随叫随到。 我突然灵机一动,让他把那个小姐带上,让她跟着我们去盗墓,属实不太方便,还不如先放在歌舞厅里,让东子安排人看着,防止这娘们儿报警,等我们回来后再放她走。 大伟笑着说没问题,这点小事他就能办,不用麻烦东子。 看着大伟离开的背影,我心里一暖,这哥们儿为人仗义,值得深交。 送走了大伟他们,我和小潘、柱子、二牛,开着七叔的皮卡,带上“一撮毛”,前往建州古城遗址,寻找他所说的那座辽墓。 路上,为了防止“一撮毛”跟我玩心眼子,我又对他恩威并用,告诉他如果这座辽墓真赚到大钱了,他也有一份,不会让他空手白忙活的。 “一撮毛”肯定没想到我会这么做,直接愣住了,缓过神之后,就连看我的眼神都变了,连声感谢,那种情绪波动不像是敷衍,我能感受到,他是发自肺腑认真说的。 其实说到底,我和“一撮毛”之间,也没有什么化不开的深仇大恨,他找人截我东西,无非就是看中了我收的那些货,纯属利益冲突。我又找人收拾他一顿,一来一往,也算是扯平了。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之前的“一撮毛”怎么想我不清楚,但是他现在的表现,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态度转变很大,我明白,他是被我承诺的利益打动了。 路上,“一撮毛”断断续续介绍了不少,有关那座辽代墓葬的信息。 据他所说,那座辽墓,是两个业余探宝的野路子发现的,那两个人经常在建州古城遗址、榆州古城遗址附近,用金属探测器挖一些古钱、铜镜之类的小物件。 在一次探测中,他们意外发现了辽代墓葬的痕迹,不仅有残留的祭台基址,甚至还发现了土中埋藏有,石人、石马等石像生,风化的残块。 那两个探宝的野路子,充其量也就是半瓶醋,挖点铜钱、窖藏啥的还凑合,想要盗墓,还没那个本事。 他们从石像生残块等痕迹上,推测出附近有墓,但是一直找不到墓葬具体的位置,更别提下墓了。 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在黑市里传开了,被李超的人听到了风声,最后李超通过黑市里的熟人,找到了那两个野路子,以5000元的价格,从那两个野路子口中,打探到了他们探测的大概范围。 “一撮毛”说,李超带人探过几次,当时他也在场,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辽代墓葬的位置。 而且从他们打的探坑来看,这座辽墓的规格等级还不低,至少应该是座贵族墓,搞不好,还可能埋的是皇家中某位达官显贵。 按照“一撮毛”描述的墓葬信息来看,我觉得应该靠谱,埋的是不是皇家成员先不说,最起码贵族身份应该没问题。 因为辽代墓葬在规格形制上,贵族墓葬和平民墓葬区别很大。如果是平民墓葬,根本不可能有石像生、祭台之类的建筑出现。 从地理位置上推测,也符合逻辑。 要知道建州古城在辽代,可是“中京道”的重要州城之一。 之前我看过有关建州古城的县志介绍,书上明确写着,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于初年设立建州保静军节度使,辖永霸、永康、永和、阜俗四县。 建州作为节度使治所,既是地方行政中心,也是军事防御要地,处于辽代“燕云十六州”文化圈,是辽代“中京—上京—东京”三角地带的中心,也是契丹政权控制汉人地区、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和南方中原势力的关键节点。 作为如此重要的地域,能出现一些贵族墓葬,也在情理之中。 比如早期发掘的,赵匡禹墓、刘宇杰家族墓,就是最好的证明。 晚上9点多,我们一行人到达了大平房镇黄花滩村,这里就是建州古城的所在位置。 当时天已经黑透了,借着月光,能看见一些模糊的树影,还有高低不平的土坡、土丘,以及一些破败不堪的倒塌房屋。 耳边不时传来几声,凄厉哀嚎的夜猫子叫,还有风刮在树梢的呜呜声,让人听了背后发寒。 在“一撮毛”的指引下,我们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寻找那座辽墓的位置。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5章 寻找辽墓(二) 我们几个戴着头灯,在树林里兜兜转转,找了能有将近一个小时,毛都没找到。 “嘶…呼………” “一撮毛”在柱子的搀扶下,一边抽着烟,一边嘟囔道 “不对啊,我记得上次,我们探的位置好像就在这附近,咋找不着了呢,真是见鬼了!” “你确定就在这附近?” 我看着愁眉苦脸的“一撮毛”,开口问道。 “没错啊,我记得清清楚楚,看见那棵歪脖子树没?我记得就在那棵树靠左边五六米。” “一撮毛”指着不远处有棵歪脖老榆树,信誓旦旦的说着。 “艹,你也不瞅瞅,这种歪脖树多了去了,你敢保证就是这棵?这大晚上的,太特么冷了,你要是敢耍我们,信不信老子挖个坑把你埋了?” 二牛脸冻得通红,不停的搓着手,对着“一撮毛”威胁道。 “不能,我骗你们干啥,再说我不是也跟着来了吗,骗你们有啥好处?” 看着“一撮毛”表情,不像是撒谎的样,我摆摆手招呼他们 “走,再仔细找找,再找不着就回,白天视线好再来看看。” “妈的,冻死人了,这天气就适合趴在被窝里搂着娘们睡觉。” 二牛不情愿的抱怨着,打着头灯往前走。 我手里还拎了根扎子,一边走一边扒拉着,看着哪里可疑,就停下来探两下。 可惜探了半天,找到的净是些板瓦、筒瓦之类的古代建筑残片,还挖到了一些城墙残留的青砖。 不对劲儿! 看着挖出来的这些东西,我突然想起个问题!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绝对是当初建州古城的内城部分,你见过埋死人,埋在城里街道上的吗? 这里绝对不会有辽代墓葬! 我们被“一撮毛”这个老屌毛骗了! “别找了,都过来吧!” 想明白了这点,我立马把小潘、二牛他们叫停了。 “咋了小远,你找到了?” 二牛离我比较近,听我喊他们停下来,还以为我找到了那座辽墓,立马冲着我跑过来。 “在哪呢,我看看……哎呀,可以啊小远,这是墓砖吧?真有你的!” 二牛捡起一块我挖出来的大青砖,兴奋的夸我。 “这是墓砖?亏你还是盗墓的,这他么是城墙砖好不好?七叔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就这眼力?” “额,不是吗?” 二牛把青砖抓在手里,反复看了几遍,这才悻悻的说道 “好像确实不太像啊……” 懂行的朋友一眼就能看出来,辽代的墓砖和城砖区别很大。 辽代的墓砖都是手工精细烧制的,规格很高,常用于墓室、甬道、券顶等位置的建设。 质量方面,不仅要考虑承受地下压力,还要防止渗水,有些高等级的墓葬用砖,还需要兼顾美观,常常刻有壁画、浮雕或者铭文。尤其是那种刻有佛像、飞天浮雕的墓砖,或者带有高级釉面、彩绘工艺的墓砖,价格也很贵。 城砖就不一样了,大多都是些批量生产的粗制土砖,常用于城墙、护城河、官署等大型公共建筑,注重的是实用性,而非装饰性,最多有一些绳纹和沟纹,而且这种纹饰,也不是为了美观,而是增强砖与砖之间的粘结力。 眼前我挖出来的这些青砖,很明显就是粗制烂烧土坯砖,压根儿跟墓砖不搭边。 小潘他们听完我的分析,也觉得在理,柱子直接炸毛了,反手就薅住了“一撮毛”脖领子,骂骂咧咧道 “妈的,老东西,我看你是挨打没挨够,敢耍我们!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说,你到底知不知道辽墓位置?还是说,压根儿这就没有辽墓!” “哎哎,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别掐我脖子,我……你放手啊!勒的我……喘不过气了……” “一撮毛”拉扯着,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挣脱柱子的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解释道 “我……我没必要骗你们,实话跟你们说吧,就算这次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不会跟李超他们干了。我之前是看李国财的面子,才帮他们的,但是自打李国财进去之后,李超就有点不待见我,包括这次嫁妆箱子,我怀疑就是他们合伙坑我,所以我没必要骗你们,这座辽墓真的有!” “你说有,都找了半天了,辽墓在哪呢?” 二牛指着周围,冲着“一撮毛”质疑的比划道。 “一撮毛”看了几眼四周,支支吾吾解释道:“我……天有点太黑了,上次是白天来的,晚上有点不好找。” 二牛比比划划还想说啥,被我摆手打断了,我冲着“一撮毛”说道 “不用解释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你再仔细想想,上次来的时候,那座辽墓周围,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除了你说的那棵歪脖树。” 其实也不怪他找不着,你瞅他找的那标志物吧,还说什么歪脖子老榆树!远的不说,就眼前这周围,我就看见四五棵歪脖子榆树,他咋可能找的到! 听我这么说,“一撮毛”点了点头,皱着川字眉,陷入了沉思。 “标志物……嗯……我想想……除了那棵老榆树……” 片刻之后,他猛的拍着脑门,兴奋的嚷嚷道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好像周围有一段老城墙,那段城墙特别长,大概能有500多米吧,附近好像还有角楼遗迹,对没错,就在那附近!” 听“一撮毛”这么说,二牛抱怨道 “艹,你要是早点这么说不就好了吗,你瞅瞅这附近,哪来的他么城墙,明显就不是这里,害的我们白白找了好几个小时!” “一撮毛”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 “嗐,我……我不是一紧张忘了吗!” “走,这附近肯定没有,咱们分头行动,看看哪有他说的那种老城墙,谁先找到了就用手电筒晃一晃,发个信号。” 扫了几眼周围,我摆手安排道。 “好!” “走吧走吧,抓紧找!” 说着,我们几个人,一人挑了个方向,分头往四周找去。 我往西走,小潘往东走,柱子搀扶着“一撮毛”,他俩往北走,南边二牛过去了。 黑灯瞎火的,头灯也照不了多远,再加上树林子长得纵横交错,枝杈也贴的紧密,荒草也窜的挺高,属实不太好走。 走了没多远,猛的从荒草窝子里,扑棱棱窜出一群野鸡,吓了我一跳,浑身直冒冷汗,心里直突突! 都以为盗墓来钱快呢,殊不知,干我们这行的也不容易,不仅要防止有关部门抓,大晚上荒郊野外的,遇到点特殊情况也害怕,尤其是心里素质低的,整不好都容易吓出毛病来! 我壮着胆子,又往前走了一段,在头灯的光照下,眼前模糊出现了长长的一段黑影,看样子,应该就是“一撮毛”口中所说的,那段残存的城墙! 见此情景,我有些激动,加快了脚步,向着那段疑似城墙的黑影奔去!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6章 找到辽墓 随着越走越近,我确定不远处那段长长的黑影,正是我要找的城墙。 凑的近了,看的更清楚,果然跟“一撮毛”说的差不多,眼前这段城墙,少说也能有500多米长,应该是夯土围成的,保存的还比较完好。 从这里向城内的方向看,隐约还能看见偏南的位置,有一座多层台式的土筑基础,看起来也很壮观,我猜可能是之前城里的一处重要建筑,就是不知道具体做什么用的。 可惜了,这次我们来的比较匆忙,没把工具带齐。 本来按照计划,这座建州古城遗址,也是我和薇姐探测的目标之一。 早知道把薇姐叫上就好了,她准备的物资应该也齐了,带上金属探测仪,去那座多层台基础附近探一探,没准能有收获。 按照约定,我掏出了备用的手电筒,对着东、南、北三个方向,依次晃了晃,两短一长,这是我们习惯用的联络信号。 我发出信号没一会儿,那三个方向,也传来了回应,同样是两短一长,表示他们收到了,正在往我这里赶。 随着手电光的投射,我发现,在西北角的位置,还有一处10多米高的半圆形建筑,可惜有点残缺,应该是类似角楼之类的东西。 在城墙外边不远处,还有两道护城河遗址,很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不过如今早就干涸了。 第一道护城河比较宽,目测至少得有10米开外,第二道略窄,那也得有5米多宽,看到这一幕,我不得不感叹,这座建州古城,曾经肯定是无比繁华,可惜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迁,如今已经没落了。 我敢保证,这两条护城河干枯的河道里,多少年下来,肯定积攒了不少好东西。最简单来说,铜钱肯定少不了,就是不知道,被没被那些玩金属探测器的人搞走。 等了片刻之后,小潘他们几个陆续过来了。 这些人里,还属小潘的体力最好,不愧是当过8年兵的选手,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先找过来了。 然后是柱子和“一撮毛”,也难为柱子了,还得一路搀扶着“一撮毛”这个拖油瓶。 最垃圾的就是二牛,他慢吞吞的最后才来,一个人还赶不上柱子带个拖油瓶,我怀疑他肯定是最近掏空了身子,要不咋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呢,当真是刮骨钢刀,所言不虚。 “咋样,我没骗你们吧?我就说有一段城墙吗,你们还不信!” “一撮毛”精神状态,照比之前好多了,看着眼前出现的老城墙,得意洋洋的说道。 二牛扶着腰,气喘吁吁的打断“一撮毛”,没好气的回了句 “拉倒吧,少说点废话,你就说那座辽墓在哪吧,咱也不是奔着城墙来的,找不到古墓,不跟没有一个球样!” “哎,别急别急,找到城墙离辽墓就不远了,再给我点时间,我得好好看看!” “一撮毛”打着强光手电筒,朝着周围看去,仔细搜寻着。 柱子撸起了左胳膊衣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催促道 “还他么不急,大哥,现在都将近半夜12点了,再拖一会,天都快亮了!” “好了好了,找到了,你们看那里,大概就在那个位置。” “一撮毛”打着手电筒,光柱指向护城河外边的一处坡地,信誓旦旦的向我们保证。 凌晨1点,我们几个绕过了那段土城墙,又从两道干枯的护城河里穿过去,终于攀上了“一撮毛”所说的那块坡地。 站在坡地上往四周看去,三面环山,一面临着护城河,像极了“椅圈”形状,在风水方面,确实符合辽代墓葬的特点。 辽代墓葬,尤其是贵族墓葬,好多都喜欢依山而建,背靠山岭,面朝溪流或着平原,形成“择地山阳、背山面水”的格局。 比如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陵墓,选址就位于赤峰巴林左旗的山谷中,三面环山,东南向开敞,符合契丹人“择地山阳、背山面水”的风水理念。 再比如说,辽景宗耶律贤之孙女,陈国公主与其驸马的合葬墓,地处于通辽奈曼旗青龙山镇,也是背山面水,标准的“椅圈”地形,这种布局在契丹贵族墓葬中十分常见,象征着家族聚居与权力的凝聚。 看着眼前所处的这种风水格局,我就知道“一撮毛”没瞎说,这地方十有八九没找错。 “来来,就是这,你们看,这就是之前我们打的探坑,咋样?我没骗你们吧!” “一撮毛”挣脱了柱子搀扶,踉跄的走到坡地中间,指着地面上几个孔洞说道。 我们几个凑了过去,看着之前李超他们打的乱七八糟的探坑,以及坑边堆叠的一些探土,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这哥们儿干的活确实不咋地道,跟我这种半路出家的相比,都得差上一大截。 按理说,他爸李国财是三叔一手带出来的,活干的不会太差,咋就教出来这么个二把刀? 正常情况下打探坑,都是有规矩的,哪有他们这么瞎整的,完全是看心情打的,这么干别说详细探出墓门、墓道、墓室的位置了,他连整体墓葬的范围都不带探准的,咋可能精准定位? 针对规模较大的墓葬群、或者古城遗址啥的,通常都采取10米x10米的间距,去挖探坑,一般规模的墓葬,通常用5米x5米的间距布置探坑,像是再小一点的红山遗址,或者某个大型墓葬局部剖析,则需要采用1米x1米的间距,去精细布置探坑。 对于辽代墓葬来说,5米x5米的间距,是比较常见,也是比较合理的选择,这种布局,覆盖较大范围的同时,又能兼顾细节观察,既保证了对墓葬形制的整体把控,又便于后续精准定位。 简单来说,眼前李超他们干的这些粗活,也只能通过土层判断有辽墓存在,其他的没有任何价值,这活干的简直就是狗屎! 想要下墓,还需要我们重新打探坑,定准墓室结构。 想了想,我对一旁的小潘说 “小潘,我手机没电了,你给薇姐打电话说一下,告诉她我们所在的位置,让她尽快把工具送来。” “现在送?这都后半夜了大哥,薇姐肯定睡下了,要不等明天再说?” “不行,明天恐怕来不及了,咱们必须抢时间!” 看我态度坚决,小潘没再说什么,立马掏出手机,给薇姐打去了电话。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7章 变故突发 “薇姐怎么说?” 看着小潘撂了电话,一副惊讶的表情,我开口问他。 “薇姐说,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应该就能到了!” 听了小潘回答,我也有些吃惊,真是奇怪了,薇姐怎么知道我们需要工具,竟然在我没通知的情况下,主动来找我们,属实有些蹊跷。 “你俩跟薇姐说了咱们这边情况?” 我看着旁边站着的二牛和柱子,皱着眉头问他俩。 “没有啊,咋可能!之前能不能找到这座墓都是个问题,我咋会让薇姐过来?” “就是就是,我俩要是有这么厉害的预判,早就算命去了,还跟你扯啥!” 柱子和二牛听我问话,连连摇头,回应道。 那就奇怪了,薇姐咋知道我需要工具呢?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肯定是大伟他们,晚上回到歌舞厅之后,薇姐发现我没回去,就跟大伟打听我的去向了。 大伟不可能隐瞒我干啥去了,也没有必要隐瞒,然后薇姐肯定是发现我迟迟没回去,猜我可能找到这座辽墓,然后主动找我来了。 只能是这种情况,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原因。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时间就更充裕了,不用等的太久。 现在时间是凌晨1点半,薇姐来到这差不多得2点,天亮时间大约在7点左右,也就是说,我们还有5个小时可以用来探墓,保守起见,最少还有4个小时,基本上够用了! 在等薇姐送工具的这段时间里,我把李超他们之前打的探坑,全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土样也进行了分析,也发现了些,“一撮毛”说过的那种祭台的基础,还有一些零碎的石像生残块。 综合起来看,我初步判断,这座墓是贵族墓葬的可能性很大,因为按照面积来看,墓道、前室、耳室、主室等结构布局,应该都存在,但是基本上,可以排除“一撮毛”说是皇族的可能性。 为什么我敢这么确定呢? 因为据我所知,辽代的墓葬规格形制,还是把控的很严格,是按照墓主的身份等级进行划分的。 皇室宗亲贵族,很多都是采用“类屋式墓葬”,说的简单点,就是跟房子差不多,按照不同等级,细分为“双正室墓”或者“三正室墓”,比如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陵、陈国公主墓等等,都是严格按此执行的。 而反观将军、文臣,等等有功勋的贵族,则是以“单室墓”为主。 眼前这座辽墓的规格,充其量最多也就是“单室墓”,根本不可能是“多墓室”,因为面积上不允许! 正当我研究的功夫,不远处传来一晃一晃的手电筒亮光,而且还不止一束,最少能有十几把,正是奔着我们这边过来的。 应该是薇姐,可能是东子他们不放心薇姐,跟着她一起来了,不过该说不说的,他们来的速度真挺快,从小潘撂了电话到现在,最多也就十几分钟。 小潘他们几个正坐在旁边抽烟呢,看着不远处传来的手电亮光,也纷纷打开了手电,冲着那边一通乱晃,指引着他们过来。 奇怪的是,就在小潘他们晃着手电的同时,对面的几道手电光,突然齐刷刷的灭了! 小潘也发现了端倪,从地上站起来,凑到我身边小声质疑道 “哎远哥,你发现没,对面手电怎么突然全都灭了?” “我又不瞎,咋可能看不见!” 盯着不远处的位置,我心里有些犯嘀咕。 “这有啥好奇怪的,肯定是薇姐她们着急出门,手电筒没充满电,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二牛嘴里叼着烟卷,拿着手电筒又往那边晃了晃,满不在乎的对着我们解释道。 “快把手电筒闭了,全都闭了!” “闭了干啥,薇姐她们那边本来就没亮了,再不给她们照着点亮,你让她们咋过来?算了,还是我过去接一下吧!” 说着,二牛打着手电筒就要下山,奔着对面手电光消失的地方凑过去。 见此情景,我赶紧冲上去,一把抢过二牛拿着的手电筒,迅速关了,同时小声骂道 “你是猪脑子吗?你他么能不能长点心,你见过好几个人手电筒同时没电的吗?” “咋,那你说咋回事儿?”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干脆别叫二牛了,就叫二猪算了!” 柱子待在一边都看不下去了,拽了一把二牛,一字一顿的解释道 “小远的意思是说,刚才那边打手电的几个人,压根儿就不是薇姐她们,明白吗!” “啥,你说不是薇姐她们?那会是谁?这都几点了,深更半夜的,谁吃饱了撑的不睡觉,往这跑?会不会是鬼火……” “鬼你奶奶个腿!你家冬天里有鬼火?真是笨死了,你说这坑是谁先发现的,咱们抢了谁的坑?” 柱子耐着性子,小声反问道。 经过柱子指点,二牛总算开了窍,一拍脑门,震惊的说道 “我靠,李超!你是说,可能是李超他们过来了?李超不是受伤住院了吗?咋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是受伤了,又不是死了!谁规定他必须在医院里待着?可能是本来就没啥大事,惦记着这座辽墓,所以就提前出来了。” 我打量着刚才那些手电光消失的方向,心里有种浓浓的不安,小声说道。 听我们这么说,“一撮毛”待不住了,声音有些焦虑,冲着我们说道 “哎,真是怕啥来啥,不行,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小远兄弟,你们能不能送我下山,或者帮我藏起来也行,你也知道,干咱们这行的,最忌讳吃里扒外,被逮住了按照规矩,是要活埋的!”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 “虽说我不想跟着李超继续干了,可毕竟还没撕破脸皮,名义上还是他那边的人,如果被他发现,是我背叛了他,偷偷带着你们来挖这座墓,他肯定饶不了我!” 听“一撮毛”这么说,我赞同的点了点头,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盗墓这行的确有些不成文的规矩,比如说团伙里成员,下墓私藏宝贝要剁手指头,吃里爬外得活埋…… 不过这会儿想走,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刚才他们肯定发现我们这边有人,所以他们才把手电筒关了,估计就是想让我们看不见他们具体所在的位置,好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那咋整?小远兄弟,我……你们可不能不管我啊……” “一撮毛”这时候早已经方寸大乱了,听我这么一说,更是急的直跺脚,看那样,恨不得找个洞就钻进去。 看着急的团团转的“一撮毛”,我开口安慰道 “先别急,越是这种情况下,就越要稳住心态,走,先别管那么多了,咱们几个先就近躲起来,藏到山坡那边,静观其变!” “那这座墓咋整,咱们都忙活半天了,就这么算了?” 小潘不想就这么放弃这座辽墓,有些不舍的问我。 “那你还想干啥,刚才你也看见了,他们明显要比咱们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先躲起来,一切等薇姐他们来了再说。” 看着小潘不想走,我好说歹说劝着,招呼大伙一起走。 “行,那就听你的吧,咱们先走,等微姐来了再说!” “走?走哪去?现在才想起来要走,会不会太晚了点!” 正在我们要走的功夫,突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阴沉的嗓音,伴随着一阵冷笑,紧接着,周围齐刷刷,同时亮起了十几把强光手电筒,强烈的光扫在脸上,晃得我眼睛生疼! 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幕,我心里猛的一沉, 不好,我们被包围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8章 反间计失败 看着突然出现的一群人,把我们团团围住,带头的那个,不是李超,还能是谁! 只见李超打着手电筒,环视了一圈,最后把手电的光,停在了“一撮毛”脸上,语气不善的说道 “好啊老张,我说怎么联系不上你呢,手机打了好几遍都是关机,原来你来的比我还早啊?怎么,这几个也是你找来的?我就想不明白了,昨天不是你找我打的他俩吗,今天就凑一起了?你这是脚踩两条船,跟我玩碟中谍呢!” “我……我……” “一撮毛”张着嘴巴,一时语塞,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李超看向身边那几个人,指着“一撮毛”比划着,讥讽的说道 “你们看吧,我早就说过,七岭子的人最阴险,没一个能靠得住,你们还不信呢,咋样,被我说中了吧!” 听李超埋汰他,“一撮毛”不干了,脸憋的紫红,紧紧攥着拳头,像是鼓足了跟李超闹翻的勇气,气愤的指责道 “艹,李超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自从你爸进去以后,你是处处看不上我,我知道你为啥这么针对我,因为你怕我压你一头,抢了你身边那些人手,自立门户!你拍拍良心问问自己,我张龙哪点对不起你?” 张龙? 原来“一撮毛”大名叫张龙,我好像听七叔提过这个名字,只是印象不太深。 李超怒极反笑,用强光手电对准张龙,愤怒的斥责道 “良心?真他么好笑,就凭你张龙干的那些龌龊事,也好意思跟我提良心?你配吗?你找我死对头,帮他们抢我的坑,这就是所谓的讲良心?” 听李超这么说,张龙一时也不再惧怕他,反而颤巍巍的往前凑了几步,叉着腰骂道 “呵呵,我龌龊?别说的自己有多伟大,我问你李超,嫁妆箱子是怎么回事?本来满满一箱子货,最少值80万,你和你姐夫卢鹏把箱子撬了,东西偷着藏起来了,拿个破逼空箱子糊弄我,以为我是傻子不知道吗?要不是你们合起伙来栽赃我,我怎么可能挨打?便宜你们占了,凭什么让我替你们背锅?” 李超愣了一下,可能没弄明白张龙说的话是啥意思,回过神来的他,冲着张龙反问道 “箱子里的东西?箱子里有什么东西?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东西值80万?你是想钱想疯了吗老张?你问问我身边这几个兄弟,小胡,老马,大军,他们当时都在场,是我姐夫撬开的箱子不假,他们当时也都看见了啊,箱子里是他妈空的,哪来的80万?我还想问问你呢,是你打电话让我找人帮你抢东西,到头来就弄了个破烂箱子,现在还他妈反咬一口,你是拿我们当猴耍吗!” 被李超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这下轮到张龙愣住了,紧接着,他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野猫,厉声嚷道 “空的?怎么可能?你撒谎,箱子怎么可能是空的!我不信,肯定是你们窜通好了,想要私吞那80万的东西,合起伙来一起骗我……” 张龙还想说什么,被李超冷笑着打断了 “你个傻*,你别以为耍无赖就可以推脱,我告诉你,我最他么讨厌别人背叛我,还想找别人抢我坑!张龙,你今天就是说破大天,也逃不过去!我不守规矩私藏印章,被姚老三剁了手指头,很好,我认栽了,现在轮到你了,你们不都喜欢讲规矩吗?按照规矩,吃里扒外窜通别人,是要活埋的……” “空的……空的……怎么可能是空的……我……我明白了……” 张龙好像没听见李超说话一样,自顾自的说着,说到最后,他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猛的转身对着我,目光死死的盯着我,眼睛里泛着怨毒,恶狠狠的质问我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骗了我,你们提前把那些东西拿出去了,对不对?我……我掐死你!” 不好,要露馅!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张龙向我扑过来,我猛的闪身后撤一步,堪堪躲了过去。 张龙这货,竟然猜到了是我把嫁妆箱子的那些宝贝,提前转移了,又顺势给他来了一手反间计。 “是你把东西提前藏起来了?” 李超看着张龙反常的表现,再结合张龙说的话,哪怕是他再蠢笨,也该想明白了。 随即,李超吐了口吐沫,指着我和张龙,恶狠狠的说道 “你俩都该死!没想到你年纪不大,肚子里就这么多坏水,还有你张龙,别以为你被他们骗了,我就可以原谅你,即便你被骗了,那也不是你背叛我的理由,你带着他们想要抢我花钱买的墓坑,就罪不可赦,实在该死!” 说着,李超挥了挥手,示意他身边那些人,冲我们动手。 眼下情况对我们很不利,是我大意了! 我没想到李超会这么快出院,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奔着辽墓来了,再加上张龙也揭穿了我的计谋,我想用反间计也白搭了。 “兄弟们,先把他们几个都逮住,全绑起来,等咱们成功挖完这座辽墓,就把他们都埋进墓室里,让他们给墓主人陪葬,哈哈……” 李超迫不及待的搓着手,对着身边那十几个人吩咐道。 眼看那些人包围圈缩的越来越紧,我有点慌了,就凭我、小潘、二牛、还有柱子,对付这些人属实有点费劲,哪怕是小潘能打也不行。 上次我和小潘勉强打跑了那十几个人,还让李超挂彩住了院,全凭运气好,当时是在公路上,小潘骑着摩托车四处冲撞,这才侥幸把那伙人吓跑了,现在不行,我们是在半山腰坡地上,根本就没有摩托车给我们撞人! 全凭我们几个一把子力气,咋可能干过李超身边,那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 听李超那意思,他想先下墓,盗完墓之后,把我们扔进墓室里,再把墓回填上,真恶毒,不愧是李国财他儿子! 眼下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拖! 拖得越久越好,拖到薇姐来了,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9章 张龙死了 “愣着干啥,快跑啊!” 看着那伙人抄着铲子冲上来,我大喝一声,撒腿就跑! 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不跑,难道要等着被那帮家伙逮住,塞进墓里闷死吗! 听我喊他们跑,二牛最先反应过来,窜的嗖嗖快,没几下就跑到了我前头,柱子紧随其后,动作也不慢。 小潘犯了犟劲,可能是他当兵8年的经历,淬炼了他吧,受过的教育不允许他逃跑。 看那架势,这家伙面对围上来的十几个人,半点也不怵,可能想凭着自己身手,跟那群人较量一下! 吓得我赶紧转身拽了他一把,害怕他犯轴,麻溜拖着他向山坡那边跑。 最惨的还要数张龙,他腿脚还没好利索,连走路都不太方便,更别说让他跑了,这家伙,看来今天是要栽在李超手里了。 这时候,我也顾不上他了!说起来,他本就是李超团伙里的人,李超应该不会真下死手吧? 不过李超这人像他爸李国财了,心狠手辣,也很难说,谁知道他会不会放张龙一马,眼下的张龙,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眼看着李超手底下那些人追了上来,我吓得两腿一紧,瞬间脚下又加了把劲,对着山坡顶上,一顿猛冲! 二牛和柱子,这会儿已经接近山顶了,小潘看我有些气喘吁吁,顺势拽了我一把,这家伙手劲贼大,差点把我胳膊拽脱臼了。 在我即将到达山顶的瞬间,眼角余光瞥向身后,除了看见七八个人追我们之外,还看见张龙那家伙,在几个人的追逐下,猛的冲向了离他最近的山边。 接下来,张龙的操作,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们几个是向着山上方向跑的,而张龙这家伙,竟然是冲着山下的方向, 只见他冲到了山坡边上,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纵身一跳,借助山势,猛的往山下滑去! 那么高的山坡,至少也得有几十米吧,山上还有许多杂乱凸起的石头,横七竖八的老树枝叉,从这么高的山坡上骨碌下去,好人也得跌废了,更别说张龙本身就有伤,我估计他这一跳,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八成得完犊子凉凉…… 这家伙肯定是被李超逼疯了! 其实也不怪张龙出此下策,以他的体力,想往山上跑根本不可能,留在原地恐怕也没有好下场,还不如破釜沉舟,赌上一把! 毕竟李超已经表态了,他要抓住我们几个,把我们塞进墓里,活活闷死。 果不其然,就在我们即将跨过山顶,冲向山那坡的时候,忽然听见半山腰,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凄惨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戛然而止,正是张龙发出来的! 紧接着,就发现身后追我们的那些人,全都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不再追我们了,同时,有人跑到了李超身边,大声嚷嚷着什么。 从我们所在的山顶,距离李超所在的半山腰,其实也并没有多远,我甚至能清楚的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听李超手底下那个人,急三火四的嚷嚷道 “不好了……不好了超哥,张龙脑袋撞在了大石头上,怕是……怕是活不成了……” “什么?你说他死了?” 李超看起来也有些着急,啐骂道 “呸,倒霉催的,这家伙就是个短命鬼,你们都看见了,是他自己从山上跳下去寻死,这可不赖我!” 听他们这么说,我甚至已经能联想到,张龙脑袋撞在大石头上,到底是什么场景,肯定是脑浆子洒了一地,红的白的,像极了早餐店里热乎乎的豆腐脑,还带着鸡蛋花打的卤子…… 他死了! 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这就么没了! 和张龙接触的一幕幕,像是过电影一样,走马观花在我眼前掠过,从我俩在饭店老板娘手里,竞价买嫁妆箱子,到他找人在路上堵我,再到我和小潘找他报复…… 他的死,怪我吗? 或许谈不上怪我吧,但是肯定间接跟我有关系。 其实说实话,我心里多少也有点愧疚,毕竟是我们几个打了张龙一顿,这才逼得他带我们找这座辽墓。 但是也仅此而已,如果不是张龙伙同李超他们,想要黑吃黑抢我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招惹他,那样就不会有下面发生的这些事情了。所以,整件事的起因,还是要从张龙,李超说起,一切因果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李超虽说嘴上硬气,之前一直吵吵着要把我们弄死,可真当张龙死了之后,他反而怂了,愣在了当场,不知所措。 “咱们怎么办?” 二牛最先打破僵局,问我们几个。 我想了想,也没有半点头绪。 张龙虽说是自己从山上骨碌下去,撞石头死的,可毕竟是死了人,在场的我们和李超他们,也都逃不了干系。 而且,我们是一群盗墓贼,身份特殊,见不得光,发生了死人这种事,也不敢报警,否则的话,哪怕是死人跟我们关系不大,盗墓的事也够我们判几年的。 辽墓就在那摆着,周围布满了探坑,我们根本推脱不掉,你说你没盗墓,那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荒山野岭干嘛去了,而且去的还是建州古城遗址。就算你长了一百张嘴,也无法狡辩! 眼下,怎么处理张龙尸体,成了最大的问题。 李超这会儿已经顾不上抓我们几个了,但是他的目光还时不时从我们身上扫过,可能是怕我们几个趁机跑了吧。 毕竟张龙是李超逼死的,我们几个算是目击证人,而且李超还跟我们是死敌,应该是怕我们举报他。 最终,李超向我们喊话,提出要跟我们谈谈。 二牛和柱子,担心李超这个阴比心眼子多,恐怕是想诓我们下去,然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我们几个也弄死,这样一来就死无对证了,事后把我们埋进墓里,神不知鬼不觉。 我想了想,他俩说的不无道理,是得防备李超,以免吃亏上当。 可一走了之也不是办法,我们辛苦忙活了半天,不能白白把辽墓让给李超他们。 思前想后,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我让柱子和二牛,留在山顶以防不测,然后我和小潘下山跟李超他们谈,如果他们真想对我们下黑手,我让柱子和二牛不用管我们,直接就跑,出去报信,有他俩在山顶等着,估计李超也不敢轻举妄动。 听我这么说,二牛和柱子说啥也不同意,他俩还挺仗义,扯什么“有难同当”,不能丢下我俩不管,自己逃跑。 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好说歹说劝了半天,这才总算说通。 为了保险起见,我和小潘在距李超还有一段的位置停下来,准备跟他谈判。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0章 薇姐来了 李超看我和小潘停在了几十步开外,没再往前走,无奈的苦笑了笑,没了先前那种趾高气昂的心气,声音低沉的说道 “说说吧,张龙死了,咱们怎么处理?” 小潘冷笑着,隔空说道,“纠正一下,应该是你们怎么处理,而不是咱们,张龙是你逼死的,跟我们没有一毛钱关系。” 李超听小潘这么说,竟然罕见的没恼,只是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打嘴仗,咱俩之间的恩怨,暂时放一放,以后再清算。现在就说死人这事怎么办,张龙的死,跟你们多少也有关系,要不是因为你们,他也不会背叛我,更不会带着你们来这里找辽墓,我说的对吧?你们撇不干净的。” 小潘还想说什么,我扯了扯他衣服襟,没让他继续往下说。 李超虽说为人不咋地,可他刚才说的这番话,确实没错,张龙的死,严格上来说,我们的确脱不开关系。 “你有什么打算?” 我皱着眉头点了根烟,看着不远处的李超,开口反问道。 李超可能嫌我们离得有点远,主动往前走了一段,他身边那些人也想往前走,被他摆手阻止了,紧接着,他冲着我和小潘,压低声音说道 “嗯,我想了一下,这件事不能报警,咱们底子不干净,一报警铁定完了,还得私了。” 我看着李超,点头同意道 “嗯,不报警是肯定的,我想听你说说,怎么个私了?” 手电光照在李超脸上,他本就满脸大疙瘩,凹凸不平,此时此刻更是透出几分狰狞,只见他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 “咱们,把他埋了!” 我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人不是我杀的,虽说跟我有关系,但是关系也不大,我不能帮他埋尸体,如果埋了,我岂不是成了共犯? 看着李超,我摇摇头反驳道 “埋可以,我没意见,但是需要你们自己埋,我肯定不会动手参与。” 李超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几眼,说了句 “行吧,只要你们能保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就行,剩下的我来做。” 我突然想起个事,随口提醒道 “张龙失踪了,他家人找不着咋整,该报警了!” “屁,他就是个老光棍,哪他么来的家人?死了就死了,只要你们不说出去,没人会知道。” 听李超这么说,我有些放心了,这种情况还行,万一张龙有个老婆孩子啥的,发现他失踪了,肯定要报警的,到时候有关部门顺藤摸瓜,我们根本别想跑。 可能是因为有把柄在我手里,李超竟然破天荒的,邀请我跟他一起盗这座辽墓,还说出了货我们两伙五五分,然后等盗完了辽墓,临走时把张龙扔进墓里就行。 我想了想,感觉不把握,建议他别这么干,还是找个隐蔽的位置,先把张龙尸体处理好再说。 我这么想是有一定道理的。 首先,谁也不敢保证,眼前这座辽墓,永远也不会被别人发现,万一哪天被人发现了,墓葬里还有一具现代人尸体,那就是个定时炸弹,天大的麻烦! 只是盗一座辽墓,可能罪行还不大,再加上杀人抛尸,性质就变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万一哪天点背案发了,就解释不清了,到时候你说人不是你杀的? 不是你杀的,你为啥要抛尸? 百口莫辩! 其次,当前距离天亮,已经不足4个小时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不可能既把这座辽墓盗了,又把尸体处理好,所以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先处理尸体。 辽墓就在这里,又不会跑,只要不被别人发现,我们随时都可以盗,而尸体就不一样了,不赶紧处理,等到天亮万一被别人发现了,麻烦可就大了。 听我这么说,李超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同意了。 紧接着,李超把他手下那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把事情跟他们交待了一遍,叮嘱他们一定要把嘴都管严实了,谁要是敢走漏了风声,张龙就是他下场。 然后李超安排了几个人,去山底下给张龙收尸,又带着剩下的人,在山坡背阴面,挑了一处还算隐秘的位置,开始挖坑,打算把张龙先埋了。 看着他们把张龙的尸体从山底下拖上来,整个脑袋已经血肉模糊了,就像是摔碎的西瓜一样,整个撞烂了,猩红的血,混杂着白花花的脑浆子,粘的满脸都是,就连眼珠子都突出来了,其中一只爆浆了耷拉在耳朵边上,混合着浓浓刺鼻的血腥味,闻得我忍不住想吐,整个场景惨不忍睹…… 其实想想张龙这个老光棍,也挺可怜的,白天还活蹦乱跳的,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真是世事无常,命运难料。 正当李超他们那群人,忙着埋张龙尸体的时候,打山底下不远处,忽然又晃过来几道手电光。 那几道手电光,在山下的树林里,恍惚不定,好像在找什么。 看着那几道手电光,我第一反应,就感觉应该是薇姐他们到了。 出于安全起见,我没敢用手电筒传递信号,毕竟之前李超他们就是前车之鉴,如果来的不是薇姐他们,岂不是又要引狼入室了。 还有一点,如果真是薇姐他们来了,即便是找不到我们,那也应该给小潘或者柱子他们打电话啊,情况有些不对劲! 小潘显然也发现了山底下那几道手电光,可能跟我想一块去了,他也没敢乱动,凑在我身边,问我该咋整。 我想了想,让小潘掏出手机,给薇姐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到哪了,确认一下山底的那些人,究竟是不是他们。 小潘答应着,麻溜掏出手机,刚想拨号,没想到手机竟然也没电了,不知道啥时候自动关机了! 这事整的! 正在我犯愁的功夫,二牛那货竟然从山顶跑下来了。 “不是让你老实在山顶藏,着吗?你跑下来干啥?” 看着二牛下来了,我有些来气,只有他和柱子藏在山顶上不下来,李超他们才不敢拿我和小潘咋样,他和柱子是我安排的后手! 听我不由分说撵他回去,二牛有点不乐意,抱怨道 “你以为我想下来呢?是薇姐打电话过来了,说是给你和小潘打电话,你俩都关机了,这才打到我这了!” “什么,薇姐给你打电话了,她咋说的,到了吗?” 听二牛说薇姐到了,就在山下呢,我这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我翘首以盼的援兵,终于到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1章 下铲 确定了山下那几道手电光就是薇姐他们,我彻底放心了,当即打着手电筒,冲着薇姐他们发信号,又安排二牛叫上柱子,让他俩去接薇姐他们过来。 十几分钟后,我见到了薇姐,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东子,大伟,另外还带了几个兄弟。 见面之后,薇姐发现了李超他们也在,问我是啥情况,我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跟薇姐说了。 薇姐听说张龙死了,有点担心,害怕这事会牵扯到我,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眼下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只能顺其自然了,但愿张龙的死,不会被发现吧! 李超看我们这边来人了,有点不高兴,尤其是看见东子也来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上次就是东子把李超手指剁了,他咋可能不记恨! 不过眼下也不是报仇的时候,李超还算有点大局观念,并没有闹事,也可能是被东子镇住了,怕真整起来,他们吃亏。 听我说,李超要跟我们五五分这座辽墓,东子当时就不干了,说不可能,这就把他们全撵走。 我苦笑着问他,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毕竟这座辽墓是李超他们先发现的,为了这座墓,张龙也死了,要不还是跟他们五五分算了,谁也不容易。 东子听完我的话,不由分说,就把我埋汰了一顿,说我心太善了,容易吃亏,想在盗墓这行立足,你就得像一头恶狼,逮着肥肉就狠狠咬上一口,不能成为别人眼里的肥羊。 紧接着,东子都没用我出面,直接跟李超谈条件,他告诉李超,想要让我们帮他守住杀人的秘密可以,前提是让李超带着他那些人,立马滚蛋,把整座辽墓全让出来! 李超一听,立马不干了,他本来就看东子不顺眼,跟东子有断指之仇,这么一整,他彻底爆发了,冲着我们几个,愤怒的指责道 “你们心也太黑了,这可是座贵族辽墓,里面好东西肯定少不了,再说这座墓也是我先发现的,能让给你们一半,已经够不错的了,咋可能全给你们!我劝你们别太贪心了,胃口太大容易撑死!” 看着李超愤怒的模样,东子并没有发火,只是冷冷的说了句 “我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这是通知你,你再不滚蛋,我就打叫你滚!不信你就试试,看看我有没有这个实力!” 看着东子冷冷的表情,李超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了不少,犹豫了一下,他咬着牙说 “四成,我只要四成!如果你们不同意,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反正谁的底子也不干净,惹急了谁也别想好过!” 东子看李超不肯走,随手从大伟手里接过了砍刀,往前走了几步,冷笑着说道 “呵呵,你个小崽子挺牛逼啊,你这是在威胁我?你知不知道,你爸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 看着东子拎砍刀的这副架势,李超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缩着脖子没敢吭声。 薇姐看东子想动手,赶紧伸手拽住了他,小声劝他别冲动,转头对着李超说道 “三成!我只能给你三成,你要是觉得能行,咱就这么说定了,不行就随你吧,后果自负!” 薇姐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字里行间透出浓浓的压迫感,这是她自带的气场。 “行……行吧,三成就三成,你们说话可得算数!” 李超感觉到了危险,不敢再嘴硬,只好答应。 “放心,我姚薇说过的话,向来算数!” 薇姐淡淡一笑,随口答应着。 说话间,李超手下那些人,已经挖坑把张龙尸体埋好了,我们和李超也达成了协议,这座辽墓里出的东西,三七分账,我们拿七,李超占三。 接下来,在薇姐的带领下,我们两伙人暂时合作,开始搞这座辽墓。 薇姐不愧是七叔的女儿,眼力毒的很。 我从李超他们挖过的探坑痕迹上,只能看出辽墓的大概情况,想要具体摸清墓室的结构,决定从哪里下铲,还需要进一步探。 而反观薇姐,人家只是简单的转了几圈,就已经把这座辽墓的结构摸清了,用扎子随手在地上划了个圈,信心满满的让我们就在这里挖。 李超那个二货,还有点信不过薇姐,觉得薇姐判断的位置不对,想要再探一探。 薇姐也懒得跟他废话,连解释都没解释,直接摆手让柱子和二牛他们几个,在划好的位置上开挖就行了。 东子看着不服气的李超,戏谑的想要跟他打赌,说是我们两伙人各自选好位置,自己挖自己的,然后看看谁先进墓室,谁先进去谁就算赢,墓室里的东西全归赢家,输的那伙空手滚蛋。 听东子说话硬气,李超秒怂了,没敢再犟,赶紧安排人帮忙挖墓,可能是怕真赌输了,连薇姐答应给他的那三成也捞不着。 我一直蹲在旁边,看着他们挖盗洞,其实说白了,我也是想长长见识,学习学习薇姐定位是咋定的,有没有窍门啥的。 柱子这家伙真是身大力不亏,他手劲贼大,一铲子怼下去,至少能铲进十几公分,铲子不停的往外翻土,简直就是个人形挖掘机,效率杠杠的! 随着柱子不断的下铲,带出来的泥土颜色也逐渐有了变化,最开始返出来的,都是些比较松散的灰黑色砂土,掺杂着不少草根、烂叶啥的,偶尔也有些碎砖块。 越往下,泥土的颜色逐渐变淡,从灰黑色,慢慢变成黄褐色,将近两米多的时候,已经变成红黏土了,明显能感觉到,柱子下铲的速度减慢了不少,阻力越来越大了。 “哎,有东西!” 柱子的铲头好像碰到了啥东西,随着他惊叹,一块好像是瓷片的东西,被柱子从坑里扔了出来。 “我擦,这是啥?” 二牛手快,直接捡起了那块瓷片,看来看去也没看出啥名堂,转手递给了我,开玩笑说道 “来来,姚专家,你给咱们看一下,这是啥东西?” 我没好气的白了二牛一眼,接过他递来的东西,打着手电筒看了看,感觉应该是块,明代磁州窑出产的,铁锈花瓷碗的残片。 听我这么说,二牛不乐意了,看着李超质问道:“姓李的,你咋骗人呢,你不是说这下边埋的是辽墓吗?这咋是明代的东西?老实说,你是不是耍我们呢……” 没等二牛说完,我赶紧冲着李超摆了摆手,示意他别理二牛,接着一把捂住了二牛嘴,把他拖到了一边,小声跟他解释 “大哥,建州古城从辽代延续到明代,一直特别繁华,是古代的一座重要城镇,土里出现明代瓷器残片,说明这里有明代的堆积层,跟下边存不存在辽墓,有个毛关系啊?不懂别乱说行不,算我求你了,别给我们丢人现眼!” 听我这么说,二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了一声,看起来有点尴尬,没再说啥。 “我靠,这又是啥?” 随着柱子的惊呼,一枚鸡蛋大小的灰白色球形东西,从盗洞里甩了出来,紧接着,一枚……两枚……三枚,足足有十几枚这种东西,被柱子扔了出来! 这东西,说实话我还真是头一回见,二牛非说是什么动物的蛋,小潘使劲跺了几脚,除了表面有些酥了的掉块之外,基本上没啥损坏,所以说,这东西肯定不是蛋…… 真是奇怪了,这玩意到底会是啥呢?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2章 券顶出现 薇姐不愧是薇姐,不服都不行! 只见她随手捡起一枚那种灰白色球形东西,凑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用手指捏了一小块掉下来的残渣,使劲捻了捻,像是确定了什么,接着对盗洞里的柱子说道 “柱子,把铲子收了,换针,这是僵石,铲子容易崩刃,先用针试试,看看能不能把这段穿过去。” “啥玩意?僵尸?我靠,咱没准备黑驴蹄子啊!” 二牛听叉劈了,听成了“僵尸”,咋呼着喊道。 “黑你妹,吵吵啥玩意,吓我一跳!小说看多了吧,还他么黑驴蹄子!” 被二牛吓了一跳,我对着他屁/股使劲踹了一脚,骂道。 这货听我骂他,还不乐意,反驳我,说他妹可不黑! 东子笑着打趣道:“你快拉倒吧,瞅你长得这么叽叭黑,你妹能白哪儿去?” 二牛一听更不干了,翻着白眼怼东子:“就你叽叭白?裤子脱了我看看来!” 他这话一出口,把我们全逗笑了。 薇姐也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反应过来之后,骂他们没正形,催他们还不赶紧干活,待会儿天都亮了! 二牛答应了一声,麻溜的把“针”送进了盗洞里,让柱子干活。 接到针以后,柱子开始狠劲怼那些僵石层,洞里传来一阵“嘭嘭”声,光是听声音,就感觉不好整。 我捡起地上散乱的石块,打量了几眼,以前听说过“僵石”这种东西,没想到就长这样。 这些所谓的“僵石”,其实就是土里的钙质结核,听上去挺高大上的,实际上成分就是碳酸钙,只不过形成的条件比较复杂,跟地下水位反复升降沉积有关。 我问薇姐以前是不是碰到过这种东西,薇姐点点头,说以前盗墓见过几次。 薇姐笑着问我 “小远,姐考考你,要是你带人下墓,碰上这种僵石层,你怎么办?” 怎么办? 一时间还真把我问住了,我属实没遇上过这种情况。 “下针硬怼吧?” 看着薇姐,我试着回答道。 听我回答的有些敷衍,薇姐摇摇头,笑着说道 “你说的太笼统了,遇上薄的僵石层,可以像你说的那样,直接用针怼碎,碰上厚的呢,你得怼到啥时候?不可能一座墓干上十天半个月吧,还不早让人发现了,把你举报逮起来才怪!” 薇姐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接着说道 “姐跟你说,你记着点,省得以后遇上这种情况抓瞎。碰上僵石层,一般都是先探一下,看看僵石层厚度,然后根据厚度再定怎么处理。” “遇上薄的僵石层就像你说的那样,直接用针怼碎就行了,碰上厚的,你可以试着向两侧挖一下,寻找薄弱边缘或天然裂隙穿过去。” “僵石层往往都是水平带状分布的,这种办法很有效,姐教你个口诀,你记住了,‘硬走边,软走心’,就是说,硬层要从边缘突破,软层直接从中间挖就行了。” “还有一种上下层软硬交替的,记得要从松软层中间位置,横向掏洞,避开坚硬层后,再垂直向下挖,简单说就是走‘u’形路线。” 薇姐看我听的认真,顿了顿,接着说道 “当然,也有用电镐、冲击钻,甚至还有用雷管的,但是容易引发盗洞坍塌,也容易暴露行踪,姐不太建议你用,还有用喷灯烤的,僵石层烧热了以后,再浇凉水,热胀冷缩把僵石崩裂,不过这种办法耗时太长,冷热交替,盗洞也容易塌方。碰上特别难搞的,姐建议你,还不如直接回填盗洞,另外再选个位置开挖。” 我听了薇姐详细的介绍,瞬间豁然开朗,薇姐果然懂得多。 “好了薇姐,僵石层没多厚,已经穿了,把铲子扔下来吧!”柱子把针从盗洞里扔出来,高兴的说。 大概往下又挖了将近两米多,总深度估摸着快有五米的时候,紧贴着黄黏土夯土层,开始出现了白色夹着青色的膏泥层,还掺杂着不少腐烂木屑之类的东西。我一眼就认出来,这玩意是榉木屑,是用来防潮的隔离层。 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有了着落,我知道,辽墓应该不远了! 正当我憧憬着这座辽墓里,都会有些什么宝贝的时候,盗洞里的柱子,又爆了粗口 “艹嘞,不行啊薇姐,膏泥层太厚了,黏铲子,搞不动!” 薇姐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淡定的说 “没事,我早就准备好了,大伟,把东西拿来!” “好,知道了薇姐。” 随着大伟应声回答,他从身后的大背包里,取出了一只白色的酒壶,就是那种10升装的塑料白酒壶,还有一把造型特殊的铲子。 这种铲子平时不太常用,但我记得以前好像七叔还是三叔,给我讲过这种东西,应该叫“蜈蚣铲”。 这种铲子是特制的,铲头带倒钩薄刃,应付的就是特别厚的膏泥层,优点在于,每次可以刮取2cm左右的膏泥片,避免整块都被吸附住,不好处理。 用这种铲子我倒是理解,但是装10升白酒,我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你要是说,随手带一小瓶白酒,解乏驱寒也很正常,但是没见过盗墓带10升酒的,这是想在墓里开“party”? 喝多了在墓里蹦野迪? 哪怕是开庆功宴,那也得先把墓里的宝贝清干净,回家再开吧?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证明是我想多了,随着酒壶打开,我才发现壶里装的不是酒,而是传出来一股浓浓的柴油味。 只见薇姐安排二牛,把下坑的铲子,泡了几遍柴油,然后下到坑里给柱子用,而且随着每割几次膏泥,还得把铲子再次泡上柴油,目的就是为了润滑,防止铲子被粘住,从而大大提高清理膏泥的速度。 不愧是薇姐,这种办法也能想到,我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针对膏泥层,我之前还听说过有向盗洞里灌浓盐水的,说是什么可以降低膏泥层的土壤黏性,防止铲子被吸附。 我想说的是,这办法行不通,纯属扯淡! 用科学的角度去分析,青白膏泥的主要成分,是蒙脱石黏土,而且普遍含有可溶性钙盐,钠钙离子置换,反而会加剧黏土絮凝,实际上会增加黏着力,直接卡死探铲。 这就是有专业学问的,和那些野路子的区别。 其实除了用“蜈蚣铲”,泡柴油之外,常见的还有“螺旋钻头加热”,把螺纹钢钻头,用乙炔加热至300c后,旋入膏泥层,高温使黏土矿物脱水脆化,很轻松就可以破解,只不过有些野外环境,不太方便携带乙炔。 前段时间,我听几个朋友说,现在下墓有更先进的设备了,说是好多同行,都开始改装工程液压锤了,效率更高,还方便。 随着柱子不断刮铲膏泥层,一铲铲的青白膏泥,不断从盗洞里返出来,终于,在柱子兴奋的惊叫声中,挖到了墓室的券顶!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3章 邪门的墓室 眼见着挖到了券顶,我心里不禁有些激动,二牛、小潘他们几个,也都有些按捺不住,特别兴奋,只有李超显得有些尴尬,一开始他还不服薇姐,觉得薇姐选的位置不对,事实证明,薇姐确实有本事,眼力很毒! 而且牛逼的是,薇姐不仅找到了辽墓,更是直接把盗洞的位置,精准定在了主墓室上方! 排除运气好之外,我更相信这是实力,没有对辽代墓葬结构的精准把握,根本不可能把位置定的这么准! 李超估计这会儿正暗自庆幸呢,还好他之前没跟东子打赌,否则的话,他这次不仅要背负一条人命,还得空手而归。 柱子抄起了针,对着券顶就是一顿猛烈输出,没多大功夫,券顶就被他破开了一道,能容一人通过的窟窿。 东子安排人,把高强度登山绳,系在了辽墓旁边一棵粗壮的大杨树上,捆绑的很结实,然后把绳子的另一端,下到了墓里。 柱子迫不及待的抓紧登山绳,沿着券顶破开的大窟窿,快速向着主墓室绳降。 看着柱子急三火四的进墓,二牛嚷嚷道 “我艹,柱子你这么猴急,也不通通风再下去,墓里有骚娘们等着你呢?” 柱子压根就没搭理他,二话不说继续往墓里下。 我一直靠在盗洞边,贴的比较近,自打柱子怼穿了券顶,我总能感觉到,好像有一股微弱的气流,从盗洞里往外透,我猜测,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眼下这座辽墓,墓室内部并不是密闭的,很可能存在流通的空气。 可能柱子也察觉到了这点,要不他不可能毛手毛脚往里进,柱子这个人总体来说,还是比较踏实稳重,这点可比二牛要强得多。 “进吧,应该没事。” 薇姐蹲在我身边,用手悬停在盗洞口,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应该也察觉到了流通的气流存在,随即站起身来,招呼我们下墓。 二牛自告奋勇,抓着登山绳往墓里进,然后是我,薇姐本来不想让我下墓,架不住我想下去见见辽墓的世面。 李超可能担心,全是我们的人下墓,会耍心眼子藏东西,紧跟着我后边,带了个自己人也要下墓。 小潘有点为难,一方面可能是担心我在墓里遇到危险,尤其是李超带着人也下墓了,他更不放心,另一方面,留在地面的那些人里,李超的人数要比薇姐他们多一倍,小潘可能是怕万一上面的人起了冲突,薇姐他们吃亏。 薇姐应该也看出来小潘在担忧什么,冲着小潘摆摆手,笑着示意他不用管自己,让他跟我下墓。 东子,大伟他们就更别提了,他们肯定要留在上边,其一是要保护薇姐,再一点,防止李超的人躲在背后动手脚,毕竟李超那帮人都阴损坏的很,不得不防。 其实墓里有我和柱子、二牛在,李超他们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我们三个对付他们两个,应该也没啥问题。如今小潘也跟着下来了,那就更没问题了,李超别想耍阴招。 我两脚蹬在洞壁上,手里抓紧登山绳,开始匀速的往盗洞里下降。 从上边看,没感觉这座墓有多深,下来亲身经历了才知道,确实不浅,不算地面到券顶的深度,光是从券顶到墓室地面,就得将近四五米,加在一起,快接近十米了,这个深度,在辽代墓葬里,算是比较深的了。 正常来说,一般的辽代贵族墓葬,深度也就在4-6米之间,很少有超过10米的,除非是那种皇族或者地位显赫的超级大族,才有这种规模。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里一动,难道说,眼下这座辽墓,真像李超说的那样,是一座皇家大墓? 随着双脚踩到了踏实的地面,我松开了登山绳,开始拿着手电筒,打量着墓室里的环境。 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眼前这座辽墓,可以说是规模宏大,简直远远超过了普通贵族的规格! 妈的! 这座辽墓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墓室的规格有点吓人了! 别的不说,先说说券顶,刚才下来,我抓着登山绳有点不太方便,没顾得上细看,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得了。 正常的辽墓券顶,一般也就分为穹窿顶、六角形券顶、八角形券顶、仿木结构券顶,这几种类型,撑死了再高级点的,也就是四隅券进式,这都属于贵族中的贵族,才能用得上了。 穹窿顶是最常见的,这种券顶,用的都是一些青砖、大石块砌成的,顶部是半球形,或者近似半球形,采用的是逐层向内收缩叠砌的方法,也叫“砖砌叠涩内收法”,形成弧形的顶部。券顶上普遍绘有星象图、佛教、道教符号,或者仿木建筑的斗拱、梁枋装饰。 像是蔚县三关辽墓,赤峰解放营子壁画墓,辽代的皇庆陵,都是这种穹窿顶的。 六角形、八角形券顶,也比较常见,说的简单点,其实就是墓室的平面构造,是六角形、八角形的,券顶也是采用叠涩内收法,或者多角形券拱,形成的顶部结构。再绘上仿木的斗拱、门楼建筑,或者宗教图案,相比较来说,稍微复杂了一点。 比如大同的东风里辽墓,就是八角形的墓室,券顶起了三层彩绘。永兴陵差不多也是这种结构。 仿木结构的券顶更好说了,就是在券顶表面或顶部,结合仿木建筑的元素,比如斗拱、梁枋、门楼之类的装饰,再配以砖雕、彩绘或壁画,模拟木结构的柱子、华灯,强化了墓室的“屋宇化”效果。 这种券顶,一般都是墓主人受到中原建筑风格的影响。 像是我之前到过的,内蒙宝山辽墓,就是这种结构中的翘楚。 四隅券进式券顶,顾名思义,就是指墓室四角,各起四分之一圆弧券拱,好比是v字形,向中心合拢形成穹窿顶。券顶的表面,再绘上精美壁画,或者装饰仿木构件。 陈国公主墓就是这种券顶,而且还配有柏木的护墙板。 眼下这座辽墓的券顶,以上那些哪种也不是,人家更牛逼,竟然通体都是,绿釉琉璃砖砌成的! 手电筒往头顶上一照,绿油油的一大片,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而且更牛逼的是,人家压根儿没有壁画,全是靠琉璃砖本身,构成的装饰性图案。 这种券顶,我有幸在“耶律羽之”墓里见过一次,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竟然能看到这种规格的墓室! 真让李超这货蒙对了,眼前这座辽墓,绝逼是皇族墓葬! 柱子下来的早,已经在主墓室转了一大圈了,见我们几个都下来了,他挠着头,有些纳闷的问我们 “哎,我怎么感觉这座墓挺他妈邪门啊,小远,二牛,你们发现没?” 我正注意观察券顶呢,没顾得上看其他的,听柱子这么说,我开始向四周打量着。 二牛听柱子这么说,立马贴在了我身边,抓紧了我胳膊,结结巴巴问柱子 “啥……你说啥玩意……邪门,在墓里你可不能瞎乱说,小心……” 我看了几眼主墓室四周,终于明白柱子所说的邪门,究竟是啥意思了。 这座辽墓里,竟然没有棺材,甚至就连盛放尸体的棺床也没有! 这种规模的大墓,不埋死人,那埋的是啥? 是挺邪门的!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4章 竹篮打水 看着偌大的墓室空空荡荡,并没有棺椁的踪迹,我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招呼着小潘他们几个 “走,咱们先四处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东西,抓紧时间送出去,天快亮了。” 李超和他带着的那个人,可能也没想到墓里没有棺椁,也有点懵,在墓室里到处转悠。 我和小潘、柱子、二牛,我们几个打着手电筒,在主墓室里仔细搜刮了一遍,整座墓室面积大概得有七八十平开外,很空旷,除了找到几只白瓷盘,绿釉鸡冠壶之外,并没有其他收获。 二牛狠狠一脚,把地上一只残缺不全的破瓷盘踢飞了很远,嘴里嘟囔着骂道 “妈的,这么大一座贵族辽墓,看起来挺豪华的,咋连件像样的陪葬品都没有,中看不中用!” 看着地面上还有一些破碎的瓷片,我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该不会是,这座墓已经被别的盗墓贼捷足先登了吧? 要不咋可能,一座堪比皇族规模的大墓,竟然连一件像样的陪葬品都没有,也太寒酸了! 正在这时,兜里揣着的对讲机,传来了滋滋啦啦杂音,我掏出来摆弄了几下,对讲机传来了薇姐声音 “你们收获咋样?” “啥也没有,邪了门了,连棺床和棺椁都没看见。” 我按下对讲机,跟着薇姐抱怨道。 薇姐听了我抱怨,有些不可置信,疑惑的反问道 “啥?没有棺椁和棺床?不可能吧!你们再仔细找找,肯定有!” 见薇姐不信,二牛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对讲机,冲着薇姐说道 “真没有啊薇姐,我们都找了好几遍了,要不你亲自下来看看吧!” 对讲机那头的薇姐,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行,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去找找耳室,我马上就下去。” “好,没问题。” 撂了对讲机,我们按照薇姐的要求,前去找耳室。 柱子走在最前面,手电筒照着的前方,隐约有一扇残缺不全木头烂门。 走的近了,我才发现,这座门看起来,比想象中还要看,恐怕随便一脚就能踹倒。 柱子身大力不亏,一点也不惯着,走到了门跟前,直接飞起两脚,伴随着一阵烂木屑横飞,那扇本就残破不堪的门,变得更烂了,摇摇欲坠,终于再柱子又一次的猛踹中,熬不住塌了…… 我们几个穿过墓门,反向从墓室里往外走,去寻找耳室。 为啥说是反向呢,正常盗墓的,都是先从墓道顶部打盗洞,进入墓里,然后顺着墓道往前走,再选择去耳室还是主室,这种办法比较保险。 有人说,为什么不直接打到主墓室?因为所盗的墓,一般都是年代特别久远,保不准墓里就会坍塌了,要想直挺挺的打洞挖到主墓室,基本上是吹牛逼,扯犊子,别的先不说,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这种挖法,只会越挖越偏,最终指不定挖哪去了,很难找到主墓室,所以说,还是薇姐最牛逼,人家一步到位,精准拿捏。 我们几个人穿过破烂的墓门,走在甬道里,前边隐隐约约出现了几个,黑漆漆的小门洞,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耳室了。 果然,凑的近了,发现的确是耳室,不过这里的耳室有些奇怪! 正常的辽代墓葬,耳室有三四个撑死了,眼前出现的耳室,数量多的吓人,我粗略的数了一下,竟然有八个! 这他么到底是什么规格,我见都没见过! “快看,我艹,这里有盗洞!” 顺着声音望去,二牛正半蹲在一间耳室门口,吱哇鬼叫! 我赶紧快走两步,凑了过去,还没等钻进耳室,就能感觉到阵阵凉飕飕的冷空气,顺着那间耳室门口吹出来! 我凑近了一看,果然,就在二牛手指的方向,有一个黑漆漆的盗洞杵在那里,不知道通往哪里。 看看空空荡荡的耳室,我心如死灰,他么的,白忙了一场,到头来竟然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不死心的又往前走了挺远,和小潘他们,逐一把那八个耳室,全都检查了一遍,无一例外,全是空荡荡的,仅剩了一些残破不堪的瓷片,连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联想起空荡荡的主墓室,连个棺椁都没有,我又是一阵心疼,像是这种规模等级的大墓,如果没被别人盗,不知道这里面会有多少陪葬品,肯定能让我们狠狠大赚一笔! 我不死心,又顺着甬道往前走,一直穿过了墓道,头灯扫过,边边角角处,依稀能看到当年人工开凿留下的痕迹。 墓道两侧的墙壁上,还残留着斑驳的壁画,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墓当初的繁华。 墓道北壁上,画的应该是“出行图”,长长的画卷延伸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五面朱漆大鼓,鼓架由长竿捆扎而立,五位汉装鼓手叉手肃立,髡发的契丹侍从扶竿待命。鼓声虽寂,威仪犹存——这五鼓五架昭示着墓主王侯级的身份。向前移动灯光,一组扛旗执杖的仪仗队浮现:六人肩扛骨朵、伞盖、长剑,袍袖在壁面飘动,仿佛朔风正掠过墓道。尽头处,男女主人即将启程:女主人立于轿车前整容梳妆,侍女捧镜侍奉;男主人抚帽而立,身旁侍从持笔砚、牵骏马。马匹鞍辔俱全,鬃毛如浪,正应了“耆车如水马若龙”的契丹风韵。 转向南壁,“归来图”与之呼应:载物的骆驼俯首缓行,蹄边绘有耐寒的松林与山石;四名侍从簇拥着墓主,衣袍沾染虚拟的风尘。壁画颜料以赭石、石青为主,马匹的棕红与侍从青袍在幽光中流淌着辽地特有的浓烈色彩。 弯腰穿过墓道尽头的拱形甬道,壁上残存着门吏画像——虽色彩剥蚀,仍可见其髡发左衽,手持骨朵,腰间蹀躞带悬挂短刀。地面散落陶罐碎片与锈蚀铁灯。 正在我看的入迷的功夫,传来了薇姐的声音, “这座墓不对劲儿,按照我的推断,应该有墓中墓存在!” 听着薇姐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直接把我惊醒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5章 女人的直觉 “啥玩意儿?这座墓里还有墓?搁哪儿呢?” 听薇姐说墓里还有墓,二牛瞪圆了眼睛,赶忙四处打量着,想要找到薇姐所说的墓在哪。 小潘和柱子也有些惊讶,望向四周。 李超和他带的人,还在那几个空荡荡的耳室里翻找东西呢,听薇姐说有墓中墓,也立马从耳室里钻了出来,盯着我们几个看,好像是怕我们把东西私吞了。 我回想着走过的墓道、天井、耳室、主墓室,脑海里形成了一副连贯的地图,仔细推敲着,薇姐所说的墓中墓,最有可能藏在哪个位置。 辽代墓葬中,确实存在多墓室结构的现象,比如说双室墓或者多正室墓,像是陈国公主与驸马合葬墓、秦晋国大长公主墓,还有卫国王墓,都是多室墓的例子。 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墓葬其实并不算墓中墓,薇姐所说的墓中墓,应该是指那种,墓主人为了防盗,而故意设计的隐藏墓。 想了半天,脑袋都快想破了,整个墓葬的格局,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咋也没想出来薇姐所说的墓中墓,可能藏在哪。 我们几个都看向薇姐,想知道她所说的墓中墓,到底藏在哪里。 没想到,薇姐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显然也是正在想。 “薇姐,你为啥会说这座墓里,有墓中墓存在?你是依据啥判断出来的?” 看着陷入沉思的薇姐,我轻声打断了她,随口问道。 听我问她话,薇姐抬起头来粲然一笑,看着我神秘的说道 “嗯……这么说吧,应该是直觉,女人的第六感。” …… 听薇姐这么说,直接把我整无语了,二牛他们几个,也是一副失望的表情。 原来薇姐也不确定,她也是猜的,还扯什么第六感! 不过薇姐推测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眼前这座辽墓的规格,已然是摆在那了,等级很高,而且就算被盗了,盗墓贼也不可能把棺椁和棺床盗走。 还有,这种高等级的墓葬,你要说没有半点防盗措施,肯定是说不通的,所以综合来看,薇姐的观点也成立。 看着我们失望的表情,薇姐狠狠白了我们一眼,嗔怒道 “你们不要小看我的直觉,我说有,百分之八十就有!” 听薇姐这么肯定,就连一向木讷的柱子,也提出了质疑 “我的小姑奶奶,这座墓这么大,光凭你的直觉,咱们得找到啥时候?最起码得有个大概方向,咱们总不能把整座墓掘地三尺,全都挖一遍吧!” 薇姐不满的瞪着柱子,怼道:“吵什么吵,我有透视眼啊?哪能一下就看出墓中墓藏在哪了,不得慢慢找吗!” “我靠,你要是有透视眼,那得占多少便宜,我们几个男的在你眼里,那不跟脱光溜溜的一样了……” 二牛不合时宜的一句玩笑话,打破了僵局,把薇姐气笑了,狠狠擂了他两拳。 我看了看表,已经将近早上五点了,当前这个季节,天亮的能稍晚一些,大概六七点吧,再折腾下去,怕是时间不够了。 而且,上去之后还得收尾,回填盗洞也来不及了,万一留下了什么纰漏,被人发现了,麻烦可就大了。 考虑了一下,我建议先撤,不能为了一座猜想的墓中墓,耽误时间,否则出了事得不偿失。 薇姐,小潘他们也同意了我的看法,决定先出去,正好回去也可以研究一下,看看薇姐所说的墓中墓,可能会藏在哪个位置。 我们一行人按照原路返回,进了主墓室,沿着券顶垂下来的登山绳往上爬。 李超他们看我们要走了,也屁颠屁颠跟在我们后边。 我们好歹还捡了几只白瓷盘,绿釉鸡冠壶啥的,虽说值不了多少钱,可毕竟蚂蚱再小也是肉,起码卖的钱,也够我们这些人吃几顿大餐了。 相比较我们,李超他俩更惨,手里就抓了个破盘子,比我们还可怜。 上去的时候薇姐最先,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薇姐下墓,没想到她身手这么厉害,压根儿就没咋蹬着洞壁,两只胳膊倒换的飞快,没一会儿功夫,就爬了上去,难怪三叔总夸薇姐,说她比我强,确实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轮到我就完犊子了,下来的时候还没觉得咋地,上去老费劲了,胳膊酸了吧唧的没劲,双腿蹬在盗洞侧壁上,也使不上劲,手忙脚乱一顿瞎刨蹬,好在小潘从后边推着我,好说歹说没掉下去。 察觉自己一副狼狈相,我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必须得加强锻炼了,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哪天点背,盗墓遇上警察了,最起码体格好还能拼命跑一把,要是像现在这种体质,估计百分百得撂在那。 出了盗洞,东子、大伟他们几个赶忙凑上来,帮我们拿东西,东子好奇的打开了蛇皮袋,看着袋子里装的几个瓶瓶罐罐,一脸嫌弃,还埋汰我们就弄了这么点玩意儿,跟捡破烂的差不多,还说他要是知道就整这点破烂,压根就多余来,哪赶上趴在被窝搂着娘们自在。 等到李超他们俩爬上来的时候,东子看着李超拿出来的破盘子,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嘲笑着问李超,之前不是说这是座辽代贵族墓葬吗,还说是什么皇族成员的大墓,东西呢,辽国皇族穷成啥逼样了,就陪葬了几个破盘子。 李超被东子嘲笑的下不来台,脸憋的通红,支支吾吾也没说出来啥,最后还是我替李超解了围,我跟东子说了这座辽墓大概的情况,听我说墓里有绿釉琉璃砖的券顶,还有8个耳室,还有盗洞,而且从盗洞残留的痕迹上来看,被盗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听我说完这些,东子有些坐不住了,抱怨来晚了,还扬言非要查出来是谁干的不可,敢在咱们地盘偷摸盗墓,连声招呼都不打,真是活腻歪了。 我想了想,确实如此,按照盗墓这行的规矩来说,这伙盗墓的显然是违规了,各派有各派的地界,不打招呼擅自进入对方范围盗墓,犯了大忌。 眼看着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们不敢耽搁,草草的收拾了一下现场,回填盗洞肯定是来不及了,再说按照薇姐的想法,还打算回来找墓中墓呢,也不能回填,只能把显眼的青白膏泥,还有挖出来的那些僵石块,用蛇皮袋分摊着装了,让人带走,回去的路上散了。 薇姐安排人捡了不少枯树枝,横竖交错着铺在盗洞口,又划拉一些落叶荒草,盖在枯树枝上边,这么一整,只要不是仔细扒拉,就没啥问题,应该看不出盗洞的存在。 我们两伙人加在一起,将近20人,目标太大,太扎眼了,不敢聚在一起下山,只好三三两两分批走,防止被附近早起的村里人发现。 薇姐、小潘、东子,二牛还有柱子,我们几个是守在最后走的,哦对了,还有李超那个二货,他一直不放心我们,带着两个人,紧紧跟在我们身边,可能是担心我们把他甩了,然后背着他偷偷下墓,去找那座墓中墓。 跟李超约好了下次来的大致时间,我们也陆陆续续下了山,二牛一路上都在惦记那座虚无缥缈的墓中墓,一直叨叨着,害怕李超折回来偷偷下墓。 对于这点,我倒是一点也不怕,就连薇姐经验那么丰富,也没能直接找出墓中墓的位置,更何况李超这种半吊子水平? 我们几个下了山,找到了藏在沟里的七叔那台皮卡车,一路奔着朝阳狂奔。 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心思立马活跃起来,之前开古玩店,我认识一个玩探宝的朋友,他总搞一些稀奇古怪的电子仪器,到处探测东西,我想跟他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可以探测地下空洞的仪器,如果有的话,会不会对我们寻找那座墓中墓有帮助? 想到这里,我立马掏出手机,翻出那位朋友的联系方式,给他拨去了电话。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6章 歌舞厅被封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电话拨了几遍,一直没人接,我猜可能是打的太早了,那哥们儿还没起床呢。 手机之前没电自动关机了,好不容易缓点电,打了几遍电话也耗的差不多了,想了想,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回朝阳再说吧。 我们几个一路返回朝阳,刚好天也大亮了,正当我们下车,转过停车场的拐角,准备回歌舞厅的功夫,眼前出现的场景,直接把我们吓傻了! 只见,歌舞厅的门口,围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察,几辆警车闪烁着刺眼的警灯,周围拉着警戒线,竟然把歌舞厅堵的水泄不通!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脑瓜子嗡嗡的,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心里忐忑不安,怀疑是不是我们盗墓的事暴露了,被警察找上门了! 反应过来,我们几个没敢停留,眼下肯定是不能进歌舞厅了,不管警察上门是不是因为盗墓这件事,我们现在都不能进去,否则就是自投罗网! 突然! 就在我们转身打算跑的档口,好巧不巧,快要没电的该死手机,偏偏这时候响起了铃声!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紧张之下,我一边跑,一边想把手机关了,没想到慌乱中,竟然没拿住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该死的铃声,还在一个劲儿的大声播放着“后来……” 后来……果然引起了门口那群警察的注意! 可能是发现了我有些不对劲,有个警察已经奔着我过来了,一边走还一边冲我摆手,大声喊我 “哎,你站住!对,就是你,过来一下!” 妈的,该死的手机,坑死老子了! 看着越走越近的警察,我立马就慌了,我想跑,却被薇姐一把扯住了,薇姐丝毫不慌,镇定的给我递了个眼神,示意我稳住,别露出马脚。 东子他们见警察来了,也没敢乱跑,可能是怕这会跑了,露出破绽,被警察逮个正着。 “哎,你们几个是干啥的!跑这干啥呢!” 来的是个岁数偏大的警察,看起来应该是个当官的,肩膀上带的肩章,跟别人不一样,好像是一道银色的杠,还有两颗星星,也不知道是啥级别的官。 “您好,警察领导……” 关键时刻,小潘推开了我们几个,迈着标准的步子迎了上去,给那个老警察行了个标准的敬礼,跟他聊了几句。 可能是看着小潘当过兵,出于对当兵的信任吧,那个老警察没再盘问啥,只是让我们赶紧走。 薇姐很镇定,假装好奇,临走之前跟那个警察套话,问他这家歌舞厅出啥事了,那个警察摆摆手,说是在调查一起案子,抓几个嫌疑犯,让我们没事离远点,别耽误他们办案。 听说在抓几个嫌疑犯,我心里顿时一惊,该不会真是抓我们吧? 转念一想,应该也不会,电视里演的警察抓犯人,不都得先画像吗,或者拿着照片啥的,如果真是抓我们来的,咋可能不知道我们长啥样?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觉得得离警察远点,不吃亏。 我拉着薇姐他们,赶紧加快速度,准备离的远远的,没想到刚走过拐角,正好碰上了白静,她一脸慌张,好像匆匆忙忙,刚从歌舞厅后门跑出来。 迎面碰上了我们几个,白静有些吃惊,赶忙跑到我们身边,急的都快哭了。 薇姐一把抓住了白静胳膊,赶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为啥歌舞厅里有那么多警察? 白静稳了稳惊慌的情绪,断断续续把歌舞厅里发生的事情,大概跟我们说了一遍。 原来,昨天半夜,某个局子里的领导女儿,来歌舞厅里玩,出事了! 白静说,那个女的见过几次,但是谁也不知道她是大领导女儿,昨晚在舞池跳嗨了,跟几个道上混的小流氓,喝了不少酒,被他们合伙灌醉了,好像还喂了药,后来直接拽到包间厕所里,轮着给上了。 那女的后半夜醒过来之后,看着身上被撕扯破烂的衣服,还有身上某些部位,残留的黏糊糊不明液体,顿时吓傻了,反应过来后,直接给她爸打去了电话。 那位局子里的大领导,一看自己女儿吃这么大的亏,气的勃然大怒,这才有了开头那一幕,一大群警察直接把歌舞厅查封了,吓得我们还以为是盗墓被发现了,来抓我们的。 知道了歌舞厅被封的原因,我这才缓了一口气,不过这件事也挺棘手的。 东子知道了事情原委之后,气的一拳头狠狠砸在了墙上,鲜血顺着指缝间哗哗淌。 我知道他是因为自责才这样,七叔临走前,把歌舞厅交给东子,让他帮忙看场子,没想到在他手里,竟然出了这种事,连带着歌舞厅都被封了。 薇姐看着东子,赶忙把他拉住了,劝他想开点,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想办法尽快解决。 我们几个回到停车场,坐在车里商量了一下。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稳住那位大领导和他女儿,赔偿啥的先不说,人家那么大的领导,也不缺我们这三瓜两枣的,主要是,得考虑咋才能平息人家的怒火。 想了片刻,东子问白静,知不知道那几个小流氓都是谁。 白静咬着嘴唇想了一会,说她不全认识,只知道其中有一个,好像是叫“虎子”的,常来歌舞厅里玩,经常喊唐玲姐出台陪他。 东子听白静提起“虎子”,点点头说他知道这么个人,好像也有点背景,他爸是朝阳有头有脸的大款,是干建筑行业发家的。 东子胡乱抹了把,淌在裤子上的血,掏出手机给大伟打去了电话,让大伟带人查一查,那个叫“虎子”的下落,还有一起参与的那几个人,最好也都摸清在哪呢。 撂了电话,东子推开车门下了车,让我们都回吧,说这件事他自己办就行了。 薇姐不放心东子,想要跟东子一起去,却被东子拒绝了,东子说七叔信的着他,才把歌舞厅交给他管,现在歌舞厅出了这种事,他必须要给七叔一个交代,说完头也不回就要走。 我赶紧下了车,追上东子,告诉他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我们呢,别啥事都自己扛。 小潘、二牛,柱子看我下了车,也都追了上来,小潘冷着脸问东子,把不把他当兄弟? 东子红着眼睛,咬着牙强撑着,没让眼泪流出来,狠狠给了小潘一拳,让小潘跟他走,说是要去逮住那几个小比崽子,把他们给废了,算是给局里那位大领导一个交代。 东子又看着我和二牛,柱子,叮嘱我们一定要护好薇姐,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7章 探测器到手 我们几个折腾了一宿,又是挖墓,又是下墓的,也都累屁了,需要找个地方休息,然后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 眼下歌舞厅被封了,在白静的招呼下,我们只好就近去她宿舍休息一下。 转过歌舞厅旁边的胡同,进了一栋楼,三楼靠左就是白静的屋子,整栋楼都是七叔包下来的,给歌舞厅里员工当宿舍。 跟白静住一屋的,还有个叫“小雪”的姑娘,身材瘦瘦的,看起来很文弱。 事先我们也没打招呼,等白静打开房门进去,场面很是尴尬,把我们看傻眼了,那个叫“小雪”的姑娘,正光溜溜的从浴室里出来,可能是刚洗完澡,一丝不挂。 看着屋里突然闯进一大群人,小雪“啊”的一声尖叫,转身捂着脸就跑回房间,反锁了门再也没出来…… 房间阳台上,还晾晒着各式各样的内衣啥的,都是歌舞厅比较露骨的那种,二牛这货自打进门,两只眼珠子就没离开过那些东西,就是个色批。 白静眼光一扫,发现了晾晒的那些衣物,红着脸匆忙收拾了。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不过眼下我们有更要紧的事,也顾不上这点小细节。 白静猜到了我们没吃早饭,贴心的去了厨房,给我们煮了面条,让我们凑合吃一口热乎的。 吃完了饭,困劲儿上来了,我们几个对付着在屋里睡了一会儿。 醒来已经中午了,白静忙前忙后,和那个叫“小雪”的姑娘,给我们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有荤有素很丰盛。 我尝了几口,该说不说的,白静手艺不错,炒的菜很好吃,我足足吃了三碗饭,柱子人高马大的,比我炫的更多,薇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说是不知道东子和小潘他俩咋样了。 二牛没心没肺的拍着吃撑的肚子,劝薇姐别担心,说是在整个朝阳,只有他东子欺负别人的份,还没有谁能让东子吃亏,再加上有小潘在身边陪着,小潘身手那么好,还有大伟他们那群兄弟,没啥好担心的。 虽说二牛说的没错,可薇姐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拔了刚充满电的手机,想着给小潘打个电话问问,省得薇姐一直惦记,结果我刚解开锁屏,就发现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这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一个人打来的,就是那个玩户外探宝的朋友。 看见这个电话号码我就来气,早上给他打电话他不接,结果非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害得我差点没被警察逮住。 我一边剔着牙,一边拨通了电话。 “喂,远哥,你电话咋一直打不通啊?我还以为你出啥事了!” 电话那头,响起了贱兮兮的声音。 “滚犊子,你他么倒是盼着我出事,老子早上差点被你害死,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打的那个电话,害的我差点被警察按住了!” “啥?你犯啥事了?警察按你干啥?” “行了别问了,一言难尽,你最近探着啥好东西了吗?你可是好久没给我供货了,咋的,找到别的好渠道了,把我忘了?” “那哪能啊远哥,看你这话说的,我最近忙别的事,没咋出去探东西。” “行,那正好,你把你那套探东西的仪器借我用用。” 我话锋一转,拐到了正题上。 “咋,你不是收货收的好好的吗?也要改行玩探测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惊讶的语气。 “没有,我是给朋友借的,具体干啥用不知道。放心吧不白用,一天给你100块钱,算是租的。” 听说我要给钱,租他仪器,那个哥们不干了,开口道 “嗨,啥钱不钱的,这不扯远了吗,就咱这关系,提钱见外了不是?啥时候要用,我给你送过去。” “别,不用麻烦了,还是我去取吧!” 说着,那哥们报了个位置,让我下午四点再去,早了他不在。 下午四点多,柱子开车拉着我,我俩去了朝阳北街兰州胡同附近。 去的时候正赶上七中放学,路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摊,我那个朋友冻的嘚逼鹤似的,站在路边“杨占祥叉子烧饼”摊前等我,一手抄兜,一手抓着热乎乎的烧饼,夹馅的猪头肉吃的满嘴流油。 看我来了,他赶忙冲我摆手,又让老板装了几个叉子烧饼,递给我和柱子,让我俩赶紧趁热吃,凉了就不香了。 我们一边走一边吃,没多远就到了地方。 那哥们翻箱倒柜,找出一大堆探测仪零部件,开始熟练的组装拼凑。 没一会儿,他就把探测器拼凑好了,一共有两台。 他指着其中一个说,这是什么什么2000,说了一大串英文字母我没记住,说是这台探测仪,探测深度在半米左右,带led显示屏,能识别金、银、铝、铁,这些常见金属。 又指着旁边那台探测仪,说这台性能更好一点,叫什么“黄金鹰眼”,花了3000多块钱买的,能探3-5米。 我看着他摆弄的那两台仪器,有点龇牙,最深的也才探3-5米,谁知道薇姐所说的墓中墓,能埋多深呢,我感觉3-5米不管用。 看我表情有些嫌弃,我那哥们不乐意了,说他这两台探测仪,已经算是当时圈里比较高配的仪器了,再往上就得玩进口的,说是有种德国进口的考古专用成像探测器, 能用什么电磁波、雷达、激光扫描技术,能探测金、银、钻石等九种东西,还支持3d成像,最牛逼的是,能探测地下50米左右。 我一听,这个可以啊,这个牛逼,只要薇姐口中所说的墓中墓存在,咋也不可能埋50米深,一准能探着。 我笑着让那个哥们,别藏着掖着了,赶紧拿出来借我用用。 没想到,那家伙脸顿时垮了,白了我一眼,说我也太高看他了,那种设备全国也没几套,属于高端定制的设备,价格得卖到8-9万,他上哪买得起! 我问他有没有路子能弄到一套,钱多点少点无所谓,只要保证东西好用就行。 这家伙一听我要买一套,眼睛瞪挺大,惊讶的问我,是不是搞到啥大坑了? 看我笑着没吱声,他猛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说 “嗨,你瞧我这嘴,明白……明白了,规矩我懂,不能瞎打听别人出货位置。” 那哥们说可以帮我问问圈里,在哪可以搞到我要的那种,考古专用成像探测器,还说我别对他抱有太大希望,那种东西太专业了,都得在有关部门备案,不好弄。 我一想也是,那种东西肯定要管控,指望不上,还不如把他这两台仪器先拿去用用,能探到更好,探不到就算了,也没啥损失。 我随手掏了500块钱,扔给那个哥们,说就当请他吃饭了,结果那哥们也讲究,死活不肯要,我好说歹说都急眼了,他才拿了200块钱。 我一合计算了吧,来日方长,以后再给他找上吧,也就没计较。 我和柱子把那两台探测仪包裹严实了,生怕被别人看出来,趁着天刚放黑,麻溜往回赶。 我俩前脚刚到白静住处,和薇姐说了说探测器的事,没一会儿小潘和东子两人,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也进了门,瘫软在了地上。 看着小潘和东子他俩的模样,我们几个都吓了一大跳! 只见他俩浑身是血,羽绒服全都破烂炸了毛,脸上、手上,只要是露出来的部位,全都是血……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8章 受伤的东子和小潘 “我靠!他俩这是咋了?咋还晕过去了!” 二牛靠在门边,看着浑身是血的小潘和东子瘫倒在地,吓得惊慌失措,大声喊叫! “别废话,快!快叫救护车!” 看着小潘和东子晕倒在地,薇姐急的直跳脚,都快急疯了,冲着我们喊道。 “不行,不能叫救护车,柱子,二牛,快帮忙把他俩抬上车,去那个私人诊所,不能去医院!” 我知道东子身上背着案子,不敢去正规医院,怕被查出来,赶忙纠正道。 听我这么说,薇姐立马明白我啥意思,改口道 “对,小远说的对,去那家私人诊所!” 我们几个七手八脚把东子和小潘抬下楼,小心塞进车里,柱子跳上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发动机传出刺耳的轰鸣,迈速表都快顶到头了,奔着我说的那家私人诊所飞速窜去。 到了地方,车还没停稳,薇姐猛的推开车门,往诊所屋里跑去, 她这会急的,哪还有平时那种稳重的样子,一把拽开诊所紧闭的门,冲着屋里大声叫道 “大夫,大夫!快出来救人!” 我们几个小心的把东子他俩抬进诊所,一个20多岁,身穿白大褂的女孩迎了出来。 “王大夫呢?赶紧让他出来救人!” 薇姐急的团团转,冲着那个女孩喊道。 “我爷爷不在,去外面出诊了。 “啥时候回来?” “刚走没一会儿,你们要是找他,可得等一会儿!” “唉,真是急死人了!还不如去医院看了!” 二牛也在一旁添乱,嘟囔道。 “闭嘴吧,你知道个屁,要是能去医院,还来这干啥!” 薇姐狠狠瞪了二牛一眼,二牛吓得没再敢吱声。 这家私人诊所,坐馆的老大夫很有名气,以前我们也总来,七叔手底下人多,三天两头总有出事的兄弟,也算是这里的常客。 “要不……我给他俩先看看?” 那个穿白大褂的姑娘,看了我们一眼,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小潘他俩,试探着问道。 “你?你行吗你?你是医生吗?” 二牛看着眼前的女孩年轻,有些不放心,瞪着眼睛质问道,把他在薇姐那受的气,发泄在女孩身上。 “我……我现在还不算医生,但是我在卫校上学……现在跟着爷爷实习……要不我帮他俩先检查一下看看,如果实在严重,你们就抓紧去别家看看,可不敢拖延。” 那个实习的小姑娘,可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有点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行,那你抓紧检查一下,看看结果再定!” 薇姐眉头紧皱,死死的攥着拳头,眼神急的要吃人。 “好,你们人太多了,去旁边那屋待着,不要在这打扰我。” 那个小姑娘,赶忙收拾着需要用到的医疗器械,同时指着旁边一间屋子,赶我们出去。 薇姐眼睛死死的盯着小潘和东子,说啥也不肯走,无奈之下,我只好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靠墙坐在了椅子上,留下来陪她,让二牛、柱子,还有一起来的白静,他们几个先出去等着。 眼前这个小姑娘,别看岁数不大,跟我们相仿,手法还挺专业的,又是熟练的给小潘他俩擦拭伤口,又是上药包扎,我一个外行看着都挺像那么回事,应该是得了她爷爷真传。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吧,小姑娘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长长的吐了口气,转身笑着对我和薇姐说道 “还好,幸不辱命!他俩没受啥严重伤,不碍事的,都是一些皮外伤,我已经给他们包扎好了,伤口一周之内不能沾水,记得按时吃消炎药和红伤药,应该没啥问题。” “这么快就好了?不用再看看?” 薇姐有些不太相信,赶紧站起来,凑到小潘他俩身边,看了几眼问道。 “额……你们要是信不过我,可以去别家看看,或者等我爷爷回来,让他看也行!” 小姑娘察觉到了薇姐在质疑她,脸色不太好看。 薇姐反应过来自己语气有些不对,可能是太关心小潘和东子他俩了,一时没注意,接着缓和了语气说道 “我没别的意思,那个……谢谢你了!” “谢倒是不用谢,一共是128块5毛钱,你们谁交一下?交完钱跟我来拿药。” 说完,小姑娘趿拉着棉拖鞋,转身出去了。 我让白静进来陪着薇姐,然后去找那个小姑娘交了钱,拿了药。 过了能有两个小时左右,诊所那个老大夫回来了,又给东子他俩做了细致的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是没啥大事,不过还是劝我们以后注意一点,别动不动就跟人家打架,还说东子胳膊上有一刀,差点划开了动脉,太危险了。 半晌之后,东子最先醒过来了,一睁眼看见我们几个都守在身边呢,有些感动,想坐起来,结果被薇姐一巴掌拍回去了。 “老老实实躺着!谁让你俩这么逞能了,舞厅关了就关了,你俩这么拼命干嘛,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说着说着,薇姐红着眼睛哭了,声音颤抖的抽泣着,眼泪像珠子一样,止不住顺脸淌。 这么多年,我还是很少看见薇姐这么哭,她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女强人的形象,稳重、干练,好像没有什么事会压倒她,没想到她心里也有常人难以见到的柔软一面。 薇姐这一哭不要紧,直接把东子整不会了,可能是他也没见过这样的薇姐吧! 我们差不多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彼此感情很深,东子虽说名义上是三叔、七叔手底下的伙计,其实按实际上来说,起码也得顶半个儿子,我们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小潘这会也醒了,嚷嚷着渴了要喝水,白静心细,早就把水准备好了,递给薇姐一杯,在薇姐和白静的帮助下,小潘他俩一口一口被人喂着喝水。 东子为了逗薇姐开心,嬉皮笑脸的说,他妈都没这么喂过他,要不以后叫薇姐“小干妈”算了。 薇姐气的破涕而笑,一巴掌拍在了东子脑袋上,嗔怒着骂道 “滚犊子,刚刚好点就没正形,真是白可怜你了,活该被人家砍成这样!” 薇姐这一巴掌,可能是不小心拍在了东子伤口上,疼的东子呲牙咧嘴,倒吸凉气。 看着他们打打闹闹,小潘“噗嗤”一声没憋住笑,大半口水从鼻孔眼喷了出来,喷了白静一脸,黏黏糊糊还拉丝,场面一度社死…… 在薇姐的追问下,东子把他们走之后发生的事,娓娓道来,说给我们听。 原来,东子在得知了那几个小混混的下落之后,没敢声张,带着小潘找上了门。 那几个小混混以“虎子”为首,得知了警察正在到处找他们,于是就躲在一家饭店的包间里,商量着对策。 东子和小潘悄悄潜进去,把那几个小比崽子堵了个正着,二话不说,直接抬手就砍。 他们虽说有七八个人,可哪是东子和小潘他俩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打的跪地求饶。 东子本想着把他们狠狠打一顿,然后绑了送给那位大领导,让人家发落,没想到那个叫“虎子”的,偷偷叫了一大帮他爸工地上工人。 这下可倒好,东子和小潘来不及摇人,被几十个工人堵在了饭店里,爆发了一场大战!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9章 夜半烧纸 东子和小潘,这两个狠人硬刚几十个工人,丝毫不落下风,从饭店3楼一直砍到1楼,不知放倒了多少人,杀开一条血路,最后不仅成功闯了出来,还把带头的“虎子”挟持了。 说到底,东子和小潘都是摸爬滚打闯出来的,跟那群老实本分的农民工不一样,就好比两头猛虎,闯进了绵羊群,二者高低立判。 两人开车押着“虎子”,按照大伟弄来的地址,找到了那位大领导的家,开门见山就把事情经过说了,看着那位大领导怒气冲冲,想要弄死“虎子”的模样,东子知道不用点手段,怕是不行了! 他为了给那位大领导出气,竟然二话不说,当着人家的面,直接挑了“虎子”的手筋、脚筋,把“虎子”弄成了残废! 可能是东子和小潘满身血糊淋啦的模样,再加上当面挑筋的残暴举动,吓到了那位大领导,也可能是东子和小潘的诚意,打动了领导,再经过一番交流之后,那位大领导终于同意解封歌舞厅,但是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那位大领导让东子带人,把侵犯他女儿的那些小流氓,全都抓起来,交给有关部门绳之以法。 经过这件事之后,东子名声大噪,小潘更是一战成名,从此朝阳道上,有了他这一号人,不过也因此,得罪了“虎子”他爸,毕竟他爸是干房地产起家的,多少也有些能量,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东子和小潘需要养伤,薇姐不放心他俩,担心“虎子”他爸找人报复,一刻也不敢离开,寻找墓中墓这件事,自然而然落在了我的头上,当然,还有二牛和柱子。 我担心夜长梦多,不敢拖延,打算尽快下手。因为当时在那座辽墓里,薇姐怀疑有墓中墓的时候,李超带着人也在,而且还约好了时间,一起再次下墓,我能想到用探测器探寻墓中墓,他未必不会想到,我怕拖延晚了,会让李超那小子捷足先登。 隔天晚上九点左右,我和柱子、二牛,带上那两台借来的探测器,再次来到了辽墓的位置,来之前,跟李超约好了时间。 本来按照东子和薇姐的意思,这次压根儿就没想通知李超,想让我带着二牛和柱子单干。说是那家伙来了也帮不上啥忙,只能干等着分钱。 事虽说是这么个事,可理不是这么个理,既然之前我们已经谈好了,而且这座墓还是李超发现的,那就不能甩开他,这是我做人的原则,答应别人的事,不能出尔反尔。 我和柱子、二牛,刚爬到那座辽墓所在的山坡,还没来得及歇上一口气,二牛眼尖,他猛的指着不远处几棵松树附近,说是那里有人! 我仔细一瞅,可不咋地,趁着月色,影影呼呼有个黑色的人影,在松树林附近晃悠。 我一看那位置,瞬间头皮发麻,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我靠,那个位置,不是埋的张龙尸体吗!咋会有人? 二牛和柱子应该也想起了这茬,尤其是二牛,吓得他掉头就想跑,被柱子一把拽住了! “你拉我干啥,快跑啊,有鬼!” 二牛平时胆子就小,被柱子拽着挣不脱,吵吵把火的想跑。 “哪来的鬼?我看是你心里有鬼,我倒要看看鬼长啥样!” 柱子拽着二牛,非要往前凑,想要看看那人影倒底是个啥。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 “别吵了,不对劲!你们看,那边有火!” 正当二牛和柱子拉扯的功夫,我看见那片松树林附近,之前有人影晃动的地方,竟然亮起了一蓬火苗! 看着亮起的火光,我有些想不明白,最近的人家也在几里地之外,谁会在大晚上跑山坡上烧火?吃饱了撑的? 而且凑巧还是在埋张龙尸体的位置烧火? 没有道理啊! “走,咱们小心点凑过去看看!” 我扭头对着柱子和二牛说道。 二牛一听我也要凑过去看看,说啥也不肯去,哆嗦着说道 “那个……我能不能不去,我想尿尿……” “完犊子玩意,瞅你那熊样!” 柱子狠狠给了二牛一巴掌,不由分说就往前拽,势必要把他带上。 拗不过我俩,二牛也好咬着牙,硬着头皮跟我们往前上。 离得近了,我才看清楚,原来是有个人,蹲在地上烧纸钱。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是张龙家里人知道张龙死在这了?来给他上坟烧纸? 仔细一想,不对劲儿! 李超不是说过,张龙是个老光棍吗,他哪来的家属?怎么可能会有人给他上坟烧纸? 知道张龙死的消息,除了我们这些人,就是李超那伙人了,我们这边的人,肯定不会吃饱了撑的给张龙烧纸,除非是李超那边了。 想到这里,我就没啥好怕的了,大步流星往前赶,凑到跟前一看,原来给张龙烧纸的,正是李超本人! 他娘的,白白被这小子吓了一大跳! 李超这家伙,可能是太专注了,也没察觉到我们正在靠近,只见他撅着屁/股跪在地上,一边磕头烧纸,一边嘴里还念叨什么,说是啥“你死了不能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还有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你就找东子那伙人,是他们逼死了你,你可别来找我……” 一听李超说这话,我气就不打一处来,这狗东西,我眼瞅着明明是他逼死了张龙,他竟然还往我们身上推,肯定是他心里有愧,这几天做噩梦了,否则以他的为人,咋可能会给张龙烧纸祭拜? 想到这里,我准备戏弄李超一下,于是嗓子里拖着长长的颤音,尖声叫道 “李~超~,拿~命~来,是你害死了我,我要让你偿命……”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不仅把李超吓得半死,就连身边没防备的柱子和二牛,也吓了一大跳,柱子还好说,本来他胆子就大,二牛可吓惨了,这家伙掉头就往山下跑,一边跑,嘴里还吱哇乱叫,真是吓得够呛…… 倒霉的李超,更是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两腿在地上拼了命的猛蹬,就是腿软站不起来,估计都得吓尿了! 看着李超这幅滑稽样,我一阵“哈哈”狂笑,真解气! 有句老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李超要不是心里有鬼,咋可能吓成这样!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0章 下墓探宝 听见笑声,李超回头一看,发现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是我在捉弄他。 李超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愤怒的冲我发火,指着我破口大骂,宣泄自己的恐惧。 看着他的囧样,我没顾上跟他置气,笑着问他 “哎,今个儿咋就你自己?没带人来?” “艹,你个傻币,吓死老子了!” 李超拍着自己的胸脯,还没缓过劲儿来,骂骂咧咧没完。 “行了啊,说几句得了,别没完没了,给你脸不要脸!” 柱子听着李超来劲了,也上了脾气,指着李超威胁道。 看着柱子有些发火,李超这才闭嘴,喘着粗气,调整呼吸,没敢再吭声。 “哎,说你呢!你聋啦?没听见问你话吗?” 二牛见李超不吭声,故意找茬,继续问道。 “啊?啥?问我啥了?” 李超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反问道。 “问你是不是自己来的,你带的其他人呢?” 二牛看着心不在焉的李超,重复问道。 “是我自己……啊不是,还有几个人一起来的,我让他们在那边望风呢,安全要紧,可不敢马虎。” 李超抬手随便指了个方向,说是安排人望风去了。 我暗自觉得好笑,这家伙心眼子才多呢,随他爸李国财了。 我猜,很可能是李超团伙内部出了问题,散伙了。 毕竟他团伙里那些人,都跟张龙一样,是看在他爸李国财的面子上,才帮衬李超的,如今身为团伙骨干的张龙,都被李超逼死了,他们剩余的那些老人们,哪能不兔死狐悲?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李超今天能逼死张龙,谁敢保证明天不能这么对待别人?那些人肯定心都凉透了,散伙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李超这阴比,是为了独吞陪葬品,所以才不带那些人来的,基本上就这两种原因。 至于他说的安排人望风去了,纯属他么鬼扯呢,他会那么好心?我信都不带信的! 我敢肯定,李超指定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不过这家伙心也挺大,自己就敢来?也不怕我们起了歹心,把他弄死塞进墓里? 估计他之所以说安排人望风去了,可能就是为了吓唬我,意思是提醒我别乱来,他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暗示我们不能对他动手。 看破不说破,我没有当面揭穿他,估计这家伙敢自己来,肯定也是留什么后手了,我怕把这家伙逼急了,狗急跳墙,再做出其他啥过分的事! 我按照那个朋友教的步骤,在地面上开始组装探测器,先逆时针旋转松开两个锁紧环,将上杆插入到s杆,将银色按钮卡入孔中,再把下杆的银色按钮朝后放置,再用螺栓和滚花旋钮将搜索线圈连接到下杆,调整好扶手的位置。 然后装上9伏的碱性电池,这种探测器,不能使用普通的锌碳电池,紧接着打开电源开关,只听“嗒”的一声,绿灯立马亮了,接通正常。 然后根据设置菜单选择探测的模式,因为我不知道有没有墓中墓存在,也不知道会有哪种金属,只好选择全金属模式,再选上抗干扰模式,这样可以排除杂波,再把灵敏度调低,我朋友特意嘱咐了,刚开始上手,不能把灵敏度调的太高,要不没法判断。 我选了块平坦的地面,之前收货不是收了枚“太平元宝”龟蛇七星剑花钱吗,被我穿好了一直带在身上,正好取出来当做试验品。 按照我朋友教的方法,开始试着探测,握紧手柄,使探测器与地面平行,离地面大约15-20厘米左右,然后开始移动探测器,速度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当距离那枚铜钱1米左右,探测器开始发出报警,绿灯瞬间变为了红灯,“嘀嘀嘀嘀”响个不停,确实好用! 我试了几次,效果都还行,但是深度我没试,只是测了地面上大概的范围,而且我总结出来,探测器的探测范围,应该跟探测物体的大小有关,像是我测试用的铜钱,因为太小了,所以需要凑近了才行,估计像是那种大一些的物品,探测范围也会大一些吧! 将两台探测器全都调试好,又把下墓的工具细致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啥遗漏的,然后我们开始下墓探测,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留一人在上面望风,防止出现啥意外。 关于望风的人选,我肯定不行,必须得下去,李超也不行,这家伙肯定会要求跟我们一起下去,因为他怕我们找到了墓葬,私藏东西,毕竟他当初下墓,就私自藏过墓主的印章,他指定不放心我们。 同样的,我也不可能信得过他,万一我们下去了,李超在上面使坏咋整? 柱子和二牛这两人吧,柱子为人老实憨厚,二牛能机灵一些,鬼点子多,相比较来说,还是二牛合适望风。 而且还有一点,柱子身强力壮,打起架来也是把好手,万一李超在墓里想使坏,有柱子在也能安全点,否则以我和二牛这样的小身板,动起手来,还真不一定是李超的对手。 听我说,要把他留在地面上望风,二牛还来意见了,他说啥也不同意,又是说想要下去见识见识墓中墓啥样,又是怕张龙埋的坟,一大堆理由,甚至还质问李超,问他带的那些人在哪望风呢,调两个人过来不就完了吗? 听二牛让他调人过来,李超脸色不太好看,支吾了半天,也没说调谁过来,他这种反应,更加让我确定了,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们是三个人,拿捏他应该问题不大。 最后经过我们几个商量,决定干脆一起下墓算了,毕竟快半夜了,山上距离周围的人家也远,不会有谁这会上山,即便是有人上山,发现我们的概率也不大。 绑好了登山绳,固定好了仪器工具啥的,我们开始往墓里下。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次下墓要顺利的多,一回生二回熟嘛,没一会我们几个就下到了辽墓里。 二牛自告奋勇,抢走了一台探测器,剩下那台在我手里,检查好了没问题之后,我们开始并排着探测,那模样就像抗日神剧里,小鬼子扫雷差不多。 我们首先将所在的主墓室,仔仔细细探了一遍,结果显示,连个毛也没有。 这种结果让我有点失望,按理说,如果薇姐假设存在墓中墓的观点成立,主墓室应该是最可能有发现的地方。 现在可倒好,两台探测器,一点反应都没有! “会不会是探测器不管用?” 柱子挠了挠头,一脸郁闷的看着我,疑问道。 “不应该啊,刚才在地面上测试过了,没问题啊!” 一边说着,我又摸出了那枚铜钱,故技重施,又用探测器试了一遍,结果显示没问题,明显能探测出来。 我想了想,一种可能是,薇姐假设的不成立,这座辽墓中,压根就没有墓中墓存在,第二种可能是,墓中墓的存在位置,并不是在当前主墓室这里,而是在其他位置,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墓中墓的埋藏深度,已经超过了探测器的探测范围!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当前主墓室的范围内,都没有再探下去的必要了,如果还想继续探,只能去耳室看看了。 不过以我的想法来看,最可能有发现的主墓室都没探出来,耳室估计也没戏,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而已,这趟算是白来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1章 墓道下面有什么? 听了我的分析,他们几个也觉得有道理,感觉可能白跑了一趟。 不过来都来了,也不差耽误这一会儿,我们还是决定要把整个墓葬探上一遍,就算最后没有结果,也不会再抱有任何幻想,也算是死了这条心。 我和二牛继续并排着往前探测,柱子和李超负责给我们打手电,防止漏掉任何一处。 很快,我们就从主墓室位置,探到了耳室。 耳室里比较狭小,容不下两个人一起探,一共八个耳室,我和二牛各分四个。 我探测的很仔细,每个耳室至少探上两遍,前三个耳室,仍然是一无所获,探测器一点反应也没有。 等到第四个耳室,我刚探了差不多一半,就在我以为还是啥也没有的时候,探测器突然有了反应! 只见,探测器的绿灯,瞬间闪成了红灯,并且伴随着“嘀嘀嘀嘀”的报警声,一直响个不停! 有东西! 看着探测器有了反应,我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扑腾扑腾”狂跳不止! “我去!响了响了,是不是找到了!” 柱子一直跟在我身边,给我打手电照明,看着探测器突然有了反应,兴奋的大喊大叫。 二牛听见柱子喊“找到了”,他那边也顾不上探测了,立马奔着我这边冲过来,李超紧随其后,好像生怕慢了一步,东西就会被我们藏起来一样! “挖!还愣着干啥呢?快挖啊!” 二牛冲过来之后,看着探测器不停闪烁的警示灯,急的直跳脚,大声催促道。 紧接着,他直接从工具堆里,翻找出一把铲子,开始对着探测仪报警显示的位置,火急火燎的动手下铲。 只见他狠狠一铲子下去,土里就出了东西! 看着二牛铲子里带出来的东西,我有些愣神,他们几个也懵了。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有墓中墓的线索,没想到的是,二牛挖出来的东西,竟然只是几枚陪葬用的烂铜钱! 我从铲出来的土里,把那几枚铜钱捡起来,放在手里,蹭掉上面粘附的残土,仔细端详。 很遗憾,只是几枚烂大街的宋钱,连个辽钱的影子都没有,而且即便是宋钱,也是最普通的“元丰”、“元祐”、“熙宁”,都是存世量极大的品种,价格顶多也就能换几块大白兔奶糖吃,不值钱。 看着自己挖出来的只是几枚烂铜钱而已,二牛气的破口大道 “妈的,真倒霉,看来这趟真是白来了!” 我们几个出了耳室,又在天井,甬道附近转了转,这次就连烂铜钱也没探着一个,探测器压根儿就没半点反应。 二牛看着彻底没戏了,哭丧着脸,失望到了极点,嘴上没把门的,开口抱怨道 “唉,我怀疑咱薇姐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整天疑神疑鬼的,咱们把墓室整个浪都探了一遍,哪有什么墓中墓?太坑人了!” “呦呵!二牛啊二牛,你行啊,你现在真是小母牛坐飞机,牛逼上天了你,佩服,佩服!你竟然说薇姐是更年期提前了,这话你敢当着她的面,再说一遍吗?” 听了柱子说这话,二牛立马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接着瞪了柱子一眼,恶狠狠的说道 “我呸,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警告你柱子,凡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你可不能无缘无故往我身上赖,还有,我得强调一点,不利于团结的话,你可不能瞎造谣……” “我靠,你……二牛你属猪八戒的吧?咋还倒打一耙子?明明这话就是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这会儿又不认了,还说我造谣,啥逼人啊!” 柱子气的一时语塞,反应过来,指着二牛破口大骂。 二牛也不服,还想反驳啥,被我出声制止了。 “停!你俩快别吵吵了,吵得我脑仁疼,你们仔细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我们一边走着,恍惚间,我像是听见了探测器警报的声音。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台探测器,并没有任何反应,二牛手里那台,也是纹丝不动。 咦……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刚才真是我听错了?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最近事太多了,忙的不可开交,睡眠也不足,没准是出现幻觉了吧! 接着又往前走了一段,我猛的感觉不对劲儿,刚才不像是幻觉。 不行,我得再试一遍,反正也不费啥事,最多也就是多走几步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我从二牛手里,拿回他那台探测器,他用的探测器,要比我用的那台效果好一些,探测范围也更广。 手里握紧了探测器,我开始沿着墓道往回走,寻找二牛刚才走过的地方。 我往回走了一段,并没有任何显示,探测器纹丝不动,我不信邪,又走了几十步,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有点不死心,看着前边逐渐出现的墓道尽头,我让二牛拿着另一台探测器,跟我一起探。 听我说还要往前探,二牛不干了,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接着抱怨道 “探个毛线啊大哥,你也不看看,这前边已经马上到头了,咋可能存在墓中墓,还有,即便是有墓,你见过谁家的墓,会藏在墓道下面?咋可能嘛!要我说,你肯定是想钱想疯了,出现了幻觉。” 我没搭理二牛,接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细致的探,就在即将抵达墓道终点附近,突然,我手中的探测器有了反应! “滴……”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赶忙在附近又探了几下,下一秒,只见我手里的金属探测器,红光突然闪烁,报警铃声大作! “滴……滴滴滴……滴滴……” 听见报警器响了,他们几个立马打起了精神,冲到我面前。 “我靠,真有东西,还真让你蒙对了小远!而且还是个大东西,绝逼不是铜钱!” “对,肯定不是铜钱,这回的反应,可比之前探出来铜钱的反应,强的太多了!” 柱子兴奋的狠狠一拍大腿,大声喊道。 我继续用探测器,探寻报警边界,想确定大概范围。 探测结果显示,报警范围,大概有一米见方。 看着探测出来的结果,我有些想不明白,这墓道里,铺的可都是大块青石条,为啥探测器会报警呢? 难不成,这青石条的下面,别有洞天? 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墓中墓?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2章 破解青石条 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可能性很大,之前那种压抑郁闷的心情,立马一扫而空! 我深深的喘了几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指着探测器探出来的这片区域,对着他们几个说道 “咱们研究一下,看看怎么把青石条弄开,这下面绝对有东西!” 二牛、柱子,还有李超,他们几个看起来也是一脸兴奋,觉得下面有好东西。 这点毋庸置疑,你想啊,如果不是啥金贵的东西,咋可能会藏在这么隐蔽的位置? 即便下面不是我们猜测的墓中墓,那肯定也是啥重要的东西,值得一探! “咋整?青石条这么大块,咱们用啥办法才能整开?” 柱子挠着头,有些犯愁,看着我们问道。 的确像柱子说的那样,青石条太大了,光凭我们几个,属实有点费劲,不太好整。 “妈的,明知道是块肥肉,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吃不到嘴里,太气人了!” 李超看着眼前的青石条,使劲搓了搓脸,抱怨道。 我大体上看了看青石条的布局结构,整条墓道宽度大约能有5米,从左到右,由6块青石条拼凑而成,每块青石条,大概能有差不多1.6米长,0.8米宽,相邻的青石条缝隙中,应该是用了某种粘合剂填充的。 这种辽墓的结构布局,跟赤峰发掘的耶律羽之墓,还有辽宁法库叶茂台发掘的辽墓群,大体上都差不多,都是用青石条混合着粘合剂铺成的,为的就是保证墓道结构稳定。 我蹲下身子,用铲子使劲刮蹭青石条之间的填充物,看起来不是很硬,能刮掉一些碎末。 我伸手沾了些刮下来的碎末,使劲捻了捻,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基本上没啥味道。 我分析了一下,这种粘合剂,应该是用石灰、黏土,还有糯米浆、鱼胶、麻丝等东西混合而成的,虽说有些难搞,不过照比明清墓的“铁水浇铸”,还是要好搞的多。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了想法,对着二牛招呼道 “二牛,去把撬棺材用的撬棍拿来,长的短的都要,多拿几把来,咱们找个点,慢慢撬着试试!” 二牛听我让他去拿撬棍,还有点不太情愿,指着地上的大块青石条,逼逼叨叨 “大哥,你扯啥呢?就凭几根撬棍,你就想把石条撬下来?我敢打赌,这些石条,一根至少得有800-1000斤,你做梦没睡醒呢吧?” 听他磨叽我就来气,冲他骂道 “艹,你咋这么多废话呢,让你拿你就去拿,磨叽个啥,不想分钱啦?再说不用撬棍,你还有啥好办法吗,来,你说说让我听听,是不是还得给你雇几台挖掘机,吊车来干活?” 二牛嗦喽着牙花子,半天没憋出个屁,只好不情愿的拿撬棍去了。 其实,我也知道二牛说的有道理,他分析的没错,眼前这些青石条,每块就算按照尺寸1.6米长x0.8米宽x0.15米厚来计算,重量都得超过半吨了,这还没算粘合剂的因素呢,再加上粘合剂干扰,肯定更不好弄。 而且,如果仅仅只是石条与石条之间有粘合剂,可能还好处理一些,要是石条与地面之间,也是用粘合剂铺设的话,那就更加没戏了。 甚至有的辽代贵族墓,铺设的青石条,是嵌在墓道地基中的,结合紧密,稳定性强,那就更完犊子了,估计只能上雷管了,用炸药炸开。 没一会儿,二牛就把撬棍扛回来了,长的短的,粗的细的,一共七八根,一股脑全拎来了。 “来,给你,我倒要看看,你咋用撬棍把这些石条弄下来!” 二牛把撬棍往地上一扔,叉着手抱在胸前,看起了热闹。 “行,你就等着看吧,小爷我今天让你开开眼!” 看着不服气的二牛,我笑着说道。 紧接着,我取了根短撬棍,蹲在地上敲敲打打,沿着探测器发出警报的那块青石条,将其四周填充的粘合剂缝隙,敲出了一道明显的沟槽。 然后,我随手扔掉了撬棍,在他们几个惊愕呆滞的注视下,缓缓解开了裤腰带,对着凿出来的沟槽,痛快的呲了一大泡37.5摄氏度的温泉…… “艹,你真恶心,都他么溅我鞋上了!” 二牛离得最近,被我一通骚操作懵住了,来不及撤退,溅了一鞋。 看着他们几个,用那种像是看待傻子一样的眼神,死死地看着我,我咧嘴一笑,招呼道 “来啊,都别闲着,谁还有存货,麻溜贡献点!” 李超脑袋还算聪明,没用我多说,他就明白我是啥意思了,一脸崇拜的看着我,求证道 “我知道了,你是想用尿,把粘合剂泡软了,然后方便撬开石条,对不对?” “没错!光靠蛮力咱们根本不可能撬开青石条,先把粘合剂泡软了,然后一层层把粘合剂刮下来,再用几根撬棍,同时撬动石条的一角,等到石条撬松了,想办法用东西垫起来,再把千斤顶塞进去,利用液压千斤顶的力量,很轻松就能把整块石条顶起来,懂了没?” 我一口气说出了我的想法,用我的聪明才智,彻底把他们几个征服了,看着他们一个个佩服的目光,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 李超从我灌输的思路里挣脱出来,满脸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听你这么说,理论上倒是行,可关键是,你确定咱们几个能把这么重的石条,撬起来一角?还有一个问题,咱们哪来的千斤顶?” “嗨,这你们就别管了,现在你们需要干的事,就是抓紧喝水,抓紧尿尿,这才是最紧要的!” 在我的催促下,他们几个不情愿的解开了裤腰带,或多或少都贡献了一点温泉水。 “哎,你个瞎逼!你倒是看着点啊,短点小点也就不说你啥了,你他么倒是看准了再尿啊,那么明显的槽你不尿,非得往外呲!” 二牛这货可能是被我盯着有点紧张,好好的一泼尿,分了好几道叉,呲的到处都是,全浪费了! 听我嘲笑他,二牛不乐意了,梗着脖子,活脱脱一个大犟种 “艹,我……你以为我想啊?我他么前列腺不好,打小尿尿就分叉,我能有啥招儿!” 此情此景,逗得我们几个哈哈大笑,柱子更是来了句神补刀 “二牛,我有个办法,你可以像娘们儿那样,凑近了蹲着尿,我敢保证一点都不带浪费的,哈哈哈哈……” 二牛被柱子戳中了痛点,气得直哆嗦,三两下提上了裤子,气得破口大骂 “滚!你们都给我滚!”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3章 青石条下的秘密 几泡尿呲下去,我们坐在一旁吹了会儿牛逼,等着尿把粘合剂泡松软。 在此期间,我给薇姐发去了短信,把墓里的情况,大致跟她说了一遍,另外,还让薇姐连夜安排人,给我们送千斤顶,再带一些醋精和火碱来,毕竟尿只是现场应急,作用肯定不如化学药品来的猛。 火碱针对粘合剂里的黏土、糯米浆、鱼胶,效果嘎嘎管用,先用火碱泡上一遍,再用醋精中和火碱,顺带再把粘合剂里的石灰分解掉,这样一来,哪怕是粘合剂填在了石条与地面之间,也不怕。而且火碱会连带着石条一起腐蚀,想要撬开轻而易举。 薇姐看完消息之后,很快给我回了条短信,说是带千斤顶没问题,问我要醋精和火碱干啥,让你们下个墓,咋还炒上菜,熬上粥了呢,用不用给你们再配个锅? 看着短信里的内容,我是哭笑不得,一看薇姐就是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简称“九漏鱼”! 竟然连最基本的化学常识都没有,熬粥的那玩意是面碱,主要成分是碳酸钠,也叫苏打、纯碱。火碱主要成分是氢氧化钠,别说熬粥了,即便是不小心沾上一点,也能把皮肤烧烂,谁家用火碱熬粥,除非是不想活了集体自杀! 也怪我了,忘了薇姐初中没毕业这茬了…… 想到这,我给薇姐发了个朋友的手机号,让她跟这个人联系,安排人去拿火碱。 当时管控的不是太严,火碱这种危化品很容易就能弄到,像是某些化工厂,缫丝厂,还有油田钻井,都会大量用到。 安排完了这些事,我们几个也歇的差不多了,我让二牛和柱子他们几个,用铲子清理石条之间的缝隙,把用尿泡过的那层粘合剂,抠出来。 其实这么做,并不在于让他们把粘合剂完全清理干净,实际上也清理不干净,只是为了给接下来打好基础,方便火碱入场。 二牛看着地上那一滩滩尿渍,说啥也不肯动手,说什么要是只有他自己的尿,也就算了,还有我们几个的,他下不了手。 没办法,我只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看着他油盐不进,最后告诉他,如果他不整,这趟出了货,他那份只能拿一半,剩下的归我们分。 一听跟钱扯上了关系,二牛骂骂咧咧妥协了,耷拉着脑袋,捏着鼻子强巴开始整。 薇姐办事效率很高,没出一个小时,就让大伟把东西送到了现场。 两台千斤顶,一大桶醋精,还有一整包25kg的火碱。 大伟这人很有分寸感,东西送来了就张罗着要走,可能是怕占我们便宜,出了货还得分他一份。 我当然不能让他走,“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种事,说啥我也干不出来。 我好说歹说劝着,这才把大伟留下来,让他在地面上给我们望风,也算是帮我们忙了,省得事后分钱他不好意思。 准备好了一切,我戴着胶皮手套,开始在二牛他们挖好的沟槽上,均匀的洒满火碱。 “滋啦……” 随着火碱落地,被尿液浸泡过的粘合剂,开始翻腾起大量的泡沫,伴随着刺鼻难闻的味道,还有阵阵热气! “我靠,这东西咋这么猛!” 二牛看着我一番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大声叫道。 “别废话了,赶紧倒水,少倒点,倒多了容易喷出来!” 我一边手忙脚乱的往沟槽里填火碱,一边冲着二牛、柱子他们几个喊道。 二牛他们拿出了各自喝水的水壶,在我的指挥下,开始倒水,水遇上了火碱,又是一阵阵雾气翻腾,甚至就连周围的青石条,也开始泛起泡泡来,被腐蚀的不轻。 “啊……卧槽,我的手……!”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李超嘴里传出来,吓了我一大跳! “你咋了?” 看着李超一副痛苦的表情,不停的在甩着手,我暗道不好,这虎比肯定是被火碱烧手了。 “快!把那壶醋精打开,往他手上倒!” 慌忙中,我冲着二牛和柱子喊道。 柱子手快,三两下就拧开了壶盖,开始帮着李超用醋洗手。 “别搓!不要手了?再搓手就烂了,冲就行!” 看着李超呲牙咧嘴的两手对搓,我大声呵斥道。 一看他就是没有常识,强酸强碱烧伤了都一样,皮肤本来就溃烂了,再使劲搓,肯定会把里面的组织也烧烂,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正确的方法是用弱酸冲一会,再用清水冲洗。 在我指导下,李超的手终于保住了。 该说不说的,这家伙虽然跟我们不是一路人,还有点仇,不过性格是真能忍,手烧的跟烂猪蹄差不多,疼的满脑袋都是豆大的汗珠,愣是说啥也不肯去医院,咬着牙也不走,可能是怕他走了之后,出了货我们藏私不给他。 既然他坚持不肯走,我也没办法,只好随他去,反正疼的又不是我。 等到烟雾散去,地上那些火碱也反应的差不多了,只见柱子他们之前清理出来的那道沟槽,已经腐蚀的不成样了,甚至就连那块青石条,也被腐蚀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窟窿。 看的柱子他们几个目瞪口呆,冲着我竖大拇指,直呼牛逼! 看效果差不多了,我又把那壶醋精拎起来,往地上浇了一些,中和一下火碱,同时也能处理粘合剂中的石灰。 等了一会之后,我选了处比较薄弱的位置,安排他们几个开始动手,把那块青石条撬起来。 几根撬棍同时插在一角,随着一起发力,那块尘封了千年之久的青石条,正在一点一点被我们撬起来。 “快点李超,快把千斤顶垫上,撑不住了!” 眼看着青石条被我们一点点撬起来,我赶紧冲着等在一旁的李超吆喝道。 听到我发话,李超不顾手上的伤,咬着牙坚挺着,麻利的把千斤顶塞在了撬起来的青石条底下。 “还有那个千斤顶,快点,两个都顶上!” 上手了才知道,眼前这块青石条,分量确实不轻,绝对超过了1000斤,我怕一台千斤顶扛不住,赶紧招呼李超,让他把另一台也支上。 “好……慢点放!” 看着李超支好了千斤顶,大功已告成,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指挥着二牛和柱子,慢慢撤出撬棍。 一连抽了两根烟,我才缓过来,感觉身体都快被掏空了,紧接着,安排柱子和我同时操作着千斤顶,缓缓把那块青石条,顶了起来。 操作千斤顶的同时,我眼睛死死地盯着,逐渐被抬高的青石条,想看看能让探测器报警的,到底是个啥东西。 随着青石条越抬越高,下面露出来的东西,让我吃惊不已!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4章 青铜墓志铭 青铜板! 青石条下面压着的东西,竟然是块青铜板! 之前探测器报警,我也猜了很多种可能,咋也没想到,会是这种东西! “卧槽,这是啥啊小远,咋这么大,上面还有字!” 二牛手快,早就等不及了,青石条刚被我们几个合力推翻到一边,他就立马抢先上手,蹲在地上摩挲着那块青铜板,大叫道。 我看了一眼,这块青铜板尺寸确实不小,大概估了一下,长、宽差不多都有70厘米,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正楷小字,看上去少说也得有几百个字,看规格形制应该是块墓志铭。 看着墓志铭出现在这里,我有些不理解,我见过的墓志铭很多,最常见的摆放位置,是放在墓主棺椁前方或者两侧的,便于后人“识读”。也有放在石盒里的,再放于墓室内,比如说陈国公主墓的墓志铭,就装在雕刻精美的石券中。 也有放在甬道或墓门内侧的,面朝墓外,象征墓主身份的“公示”,还有放在封门处的,就是没见过这种,放在墓道青石条下面压着的。 而且不仅没见过,我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还有一点,也让我感到特别意外,青铜材质的墓志铭,在汉代、唐代、宋代的墓葬中都有发现,唯独在辽代的墓葬里,迄今为止还没听说有这种东西出土,辽代墓葬,一般都是石制的比较多。 也就是说,我们发现的这块青铜墓志铭,极有可能是辽代墓葬中,发现的第一块! “这上面写的啥啊?看着乱七八糟的!” 柱子和李超也蹲在旁边,看着铜板上的小字,好奇的问道。 我擦了擦墓志铭上的尘土,仔细辨认了一下,读了几遍,大致弄明白了墓主的身份信息。 只见墓志铭上用正楷字体刻着 “故辽建州贵女耶律氏墓志铭” “维大康七年,岁次丁未,孟夏朔三日,故建州贵女耶律氏,薨于私第,春秋四十有二。越明年仲秋,葬于建州城西南五里之原。 夫人讳耶律胡卢婉,系出横帐季父房,太祖皇帝四世孙。曾祖讳安端,佐太宗皇帝定幽燕,封东丹王,食邑建州;祖讳胡都古,累迁建州节度使,镇抚汉契;父讳蒲古只,官至同知点检司事。夫人幼承宫掖之训,笄年赐号“淑宁”,以皇族贵女之尊,不预外政,专事内则。 建州者,契丹故壤,汉契杂居。夫人性敏慧,通契丹大字、汉文经史,善制旃檀画,尝以鹿胎为笺,绘《木叶山祭天图》,进献道宗皇帝,得赐“清徽”之号。每岁春捺钵,夫人必从车驾,于白狼河畔督造“髡发骑射图”,以纪国俗。又悯建州汉民饥馑,奏请开仓赈济,活人千余,州人立碑颂德。 夫人笃信释教,于建州城西北隅建开善寺,铸丈八铜佛,刊刻契丹小字《妙法莲华经》。尝言:“建州为汉契共居之地,佛法当渡两族。”寺成之日,僧众云集,道宗皇帝亲赐额曰“和合”。 其夫萧氏,本国舅帐之胄,早卒。夫人寡居十载,训育三子,长袭建州观察使,次为鹰坊使,季入翰林院掌契丹文诰。诸子皆以忠孝闻于辽廷。 铭曰: 潢水之南,建州之阳。 横帐华胄,淑宁其芳。 髡发骑射,画史流芳。 赈饥开善,和合两疆。 千秋永慕,松柏苍苍。” 看完墓志铭,我心里震惊万分! 我没想到,这位墓主人的身份,竟然如此显赫! “这上面写了啥啊小远?” 二牛看我一副震惊的表情,急的团团转,一个劲儿催我,想知道青铜板上到底写了啥。 “写了啥,你长眼睛是留着喘气的?自己不会看啊!” 我被他催烦了,白了他一眼,骂道。 “艹,我小学都没念完,能认识这玩意?跟鸡扒拉天书一样!” 柱子和李超也跟文盲差不多,一脸好奇的盯着我,意思是等着我翻译给他们听。 没办法,能者多劳,我只好把墓志铭上记载的内容,大致翻译成白话文,念给他们听 “大康七年五月初三,建州贵族女耶律氏在家中去世,享年42岁。第二年9月份,她被安葬在建州城西南五里的地方。” 我刚要往下说,被二牛吵吵把火打断了, “哎,不对吧小远,你是不是糊弄我们几个不识字,搁那瞎扯呢,这女的是头一年5月死的,咋拖到第二年9月份才下葬,那不是烂没了吗!” 看着无知的二牛,我瞪了他一眼,解释道 “不懂别乱说,辽代丧葬制度,本来就盛行隔年下葬,尤其是辽代贵族,丧葬礼仪繁琐,需要经历停灵、治丧、选墓址、修建墓室,等等一系列流程,这不都需要时间吗!你听不听了?想听就好好听,再打岔我就不说了!” “听,听!你说吧,我保证再不打岔了,赶紧说吧!” “夫人名为耶律胡卢婉,出身横帐季父房,是太祖皇帝的四世孙,也就是耶律阿保机的后代,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她的曾祖安端,辅佐太宗皇帝平定幽燕,被封为东丹王,食邑建州;祖父胡都古,是建州的节度使,镇抚汉族、契丹百姓;父亲蒲古只,官至同知点检司事。夫人自幼接受宫廷教育,成年后获赐“淑宁”称号,以皇族贵女身份,不干预外政,专注于内闱事务。 她生性聪慧,通晓契丹大字与汉文经史,擅长绘制旃檀画,曾以鹿胎为纸笺绘制《木叶山祭天图》进献道宗皇帝,获赐“清徽”封号。每年春捺钵时,她必随驾出行,在白狼河畔督造《髡发骑射图》记录国俗。又因怜悯建州汉民饥荒,奏请开仓赈济,救活千余人,老百姓给她立碑颂德。 夫人笃信佛教,在城西北建造寺庙,铸丈八铜佛,刊刻契丹小字《妙法莲华经》,称“建州为汉契共居之地,佛法当渡两族”。寺成时僧众云集,道宗亲赐“和合”匾额。 他的男人萧氏,是辽国舅帐后裔,早年去世了。墓主寡居十年,养大了三个儿子,长子承袭建州观察使,次子任鹰坊使,三子入翰林院掌管契丹文诰,都以忠孝闻名辽廷。” “嗯,大概说的就是这些。” “我靠,这女的真是皇亲国戚啊,而且不仅祖上牛逼,她男人、儿子也厉害,她陪葬的好东西肯定少不了,咱们这回发了!” 二牛听完我解释的墓志铭,一把拽住我胳膊,使劲摇晃,兴奋的大喊大叫。 柱子和李超看起来也特别高兴。 “先别高兴的太早,一切都得等到见了真东西才算,柱子、二牛,把这块墓志铭抬起来,放在一边收好。” 看着眼前的青铜墓志铭,我对着他俩安排道。 墓里有什么陪葬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眼前这块青铜墓志铭,就是货真价实的宝贝,这种青铜材质的墓志铭,我敢说辽代墓葬里基本上没出过,物以稀为贵,肯定能卖上好价钱! “一……二……开!” 随着柱子他俩喊着口号,这块大尺寸的青铜墓志铭,也随之抬了起来,小心放在了一边。 随着青铜墓志铭被挪走,它原来放置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 “我靠,找到了!原来这里才是墓葬入口!” 二牛看着露出来的黑窟窿,立马撅着屁/股,跪趴在边儿上,用强光手电筒,向下面照了照。 强光手电照进了下面,好像被一张无形的大嘴吞噬了一样,根本照不到底,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5章 左右为难 看着下方的黑窟窿,我有些佩服薇姐,她是咋猜到的,会有墓中墓存在呢? 该说不说的,设计这座辽墓的人,脑回路也真够清奇的,入口藏的不是一般的隐秘,如果不是薇姐猜出来会有墓中墓,还真让他糊弄过去了。 你想啊,盗墓贼不管是从墓道上方打盗洞,还是从主墓室或者耳室打盗洞,无论从哪进来,都是奔着陪葬品来的,谁会在意光溜溜的墓道? 要不是有金属探测器这种东西,怕是再过几百年也不会有人发现入口! 而且,这座辽墓的防盗措施,也真是下了狠功夫,上面这么大规模的墓室,竟然被做成了疑冢,不仅没有棺椁不说,甚至就连陪葬品也只是放了一些寒酸的破烂陶瓷器,估计在我们之前进来的那伙盗墓贼,肯定也是收获不多,铩羽而归。 柱子抄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用手掂了掂,随即扔进了黑窟窿里,足足等了几十秒,才听见了轻微的回声。 李超吞了口吐沫,一脸忌惮的嘟囔道 “这……这也太深了吧?少说也得有几十米,咱们咋下去?” 二牛爬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一脸欠揍的表情,瞅着李超装逼道 “艹,你管那么多干啥,只要钱到位,玻璃都干碎!难度越大,证明宝贝越多,风险和收获成正比,你懂不?” 柱子要比二牛稳重,他看着下方的黑窟窿,并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征询我的意见,问我是咋想的。 我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他们几个,随口问道 “你们呢?有啥想法都说说,咱们毕竟是一个团体,有啥事商量着来。” 听我这么说,二牛抢先开口 “还有啥好商量的,这就好比有个光溜溜的娘们儿进了你被窝,你还能撵出去咋的?当然是提枪上马啊!” 二牛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听他满嘴胡咧咧,我狠狠踹了他一脚,骂道 “滚,我他么就多余让你掺合,啥事到你嘴里都得跟娘们儿扯上关系,我看你早晚得死在娘们儿身上!” 听我骂他,二牛也不恼,恬不知耻的嘿嘿笑道 “嘿嘿,真有那么一天,我也认了,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李超看了几眼黑窟窿,满脸担心的说 “这么深,下边不会缺氧吧?用不用等等再下去?” “缺氧倒是不会,我观察了,下面有气流向上窜,说明底下跟外界是连通的,不可能缺氧。” 看着李超一脸担忧,我把手放在洞边探了探,解释道。 经过我们一番商量,最后决定下去看看,到嘴的肥肉,没有不吃的道理。 商量好了之后,我们返回下来的那间主墓室里,留够通向地面的那段绳子,把多余的登山绳,全部锯断,用作下洞。 我们几个故技重施,用撬棍点起之前那块青石条,把登山绳的一头,从青石条底下拦腰穿过去,紧紧的绑住,又打了死结。 这一步很关键,因为下面具体有多深,我们还不清楚,万一下到一半,上面的绳子脱落了,我们可能就给墓主陪葬了,所以必须绑在青石条上,以青石条的重量,足以保证我们安全。 检查好了随身带的装备,我们几个顺着绳子开始往下滑,二牛性子急,抢先下去了,接着是柱子,然后是李超,我排在最后边。 李超手被火碱烧了,不太方便,本来没打算让他下,可一想到我们之前结下的梁子,我心里就有些没底,怕这家伙留在上边背刺我们。 估计这家伙也不放心我们,竟然不顾手上的伤,强烈要求跟我们一起下去。 我挺纳闷的,按理说他和他爸这些年跟着三叔混,应该也攒了不少家底,为啥非要这么拼。 听我提出疑问,李超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是急等着用钱没办法,他和他爸李国财,其实这些年也没攒下多少家底,随着他爸进去了,前后打点下来,基本上也就用光了,最近找了门路,说是需要一大笔钱,才能给他爸办个保外就医,这才这么拼。 听他这么说,我感觉这家伙还挺孝顺的,至少比我强,他爸进去了他还想着往外捞,我爸赌博被抓了,我除了去探了几次监之外,也没干啥,想想心里还挺愧疚的,看来需要考虑一下,要不要找找门路啥的…… 随着逐渐下滑,我发现洞竟然变得越来越宽,开始只能容下一个人,到最后,竟然比几间房子还要宽敞,而且打着强光手电筒,还是照不见底,看来这座洞,要比我们之前想象的,大的太多了! 我有点明白了,眼前的这个洞,绝对不是人工开凿的,很可能是利用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改建的,以人力来说,这么大的工程,恐怕几十年也完不成! “卧槽,情况不妙啊兄弟们,绳子快不够了!” 我是最后往下滑的,刚下了大概十几米,就听见最下面的二牛,发出一声惊呼。 “还差多少?” 还没等我发问,排在二牛上边的柱子,抢先问道。 “谁他么知道,下面有水,不知道具体多深,我现在的位置,距离水面能有四五米吧!绳子马上就要到头了,咋整?” 二牛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不安,惊慌的说道。 咋整? 听着二牛这么说,我脑袋里嗡嗡的,看来我们还是大意了,光顾着想要出货,没做好充足的准备。 我脑袋转的飞快,大概想了一下,现在这种情况,面临着两种选择。 一是不下去了,直接往回爬,等准备足够的绳子再下来探。 这种选择虽然保守稳妥,但是太耗费时间了,上面除了必须留的登山绳之外,所有的都在这了,想要充足的绳具,除非回朝阳,一来一回这趟就算是白玩了! 而且还有个问题,往下滑和向上爬,所需的体力可不一样,别看我下来的很轻松,不费啥力气,可是想要接连着往上爬,不好好休息一下肯定爬不上去,搞不好中途容易摔下去!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选择,那就是跳下去! 我分析了,按照二牛的说法,绳子离着水面还有大概四五米的距离,这个高度,有水的缓冲,跳下去应该没问题,主要问题是不知道水有多深,能不能抗住我们几个的冲击,如果太浅的话,恐怕会受伤。 另外还有个问题,那就是即便我们可以跳进水里,安全能够得到保障,那上来的时候咋整? 毕竟水面距离最下端的登山绳,还有四五米呢,我们咋上来? 现在我们的处境,可以说是左右为难! 咋整? 我们应该怎么办?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6章 水下黑影 听我分析了这几种情况,他们几个也没了主意,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人处在危险的境地,更容易紧张,我和二牛、柱子还好说,坚持一会儿没问题,李超本来手上就有伤,不仅之前被东子剁掉了一根手指头,刚才下来之前,又被火碱烧伤了手,在这种紧张高压的情况下,明显有些撑不住了,只听他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我……我胳膊麻了,快……快要挺不住了,快想办法!” 李超就在我下边不远的地方,我低着头,用头灯照着他,能清楚的看见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都是汗珠,表情狰狞、扭曲,我甚至能感觉到,手上紧握的登山绳,传来明显的颤抖,是李超身体在哆嗦带动的,他真是快不行了! 这种情况下,估计就是想要往上爬,李超也爬不动了,现在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往下滑,下到墓里去!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根本不清楚,下面的水到底有多深,能不能抗住我们的冲击。 想了想,我随身携带的东西里,只有那把强光手电筒份量最重,只好忍痛割爱,把它扔向了下方的水面,试探一下水到底有多深。 “噗通!” 随着强光手电筒砸进水里,水面上立马翻腾起高高的水花,听着声音有些沉闷,深度应该没问题,我们跳下去应该不会受伤。 想到这里,我冲着最下方的二牛,吆喝道 “下吧二牛,往水里跳,没问题!” 二牛听我让他往水里跳,不情愿的抱怨道 “艹,早知道这样,换上防水服下来就好了,待会儿衣服湿透了,还不得冻死老子!” “少他么说废话,早知道尿炕你还不睡觉了,来都来了说那有啥用,赶紧跳!” 我怒怼了他一句,紧跟着往下滑。 “噗通!” 二牛滑到了距离水面四五米的位置,没了绳子,大叫一声跳进水里。 “咋样?水深不深?” 柱子紧随其后,看着露出水面的二牛,大声问道。 “不……不深,就是有点凉!妈……妈的,冻死老子了……” 二牛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冻得直哆嗦,拖着颤音回应道。 “噗通!” 又是一道水花,柱子也跳了下去,紧接着是李超,然后是我。 看着距离水面还有四五米远,我心里直突突,从来没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跳,哪怕是明知道有水浮着,问题不大,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我咬咬牙,想象着墓里藏着大量的随葬品,搞完这次应该就可以赎回古玩店了,给自己壮壮胆,然后费劲巴拉褪下背包,先把包扔进水里,否则等会背包进了水,游起来会很吃力。 紧接着,我义无反顾跳了下去! 跳进水里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二牛这逼货,说话水分太大,这温度哪他么是有点凉啊,简直是冰凉刺骨! 我估计这水可能是深层地下水,常年不见天日,所以才这么凉。 来不及多想,我麻利的扒拉着狗刨,从水里浮出来,抓紧了背包,防止被水冲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二牛他们几个,这会儿已经上岸了,站的位置像是人工开凿的阶梯,很可能是墓葬的一部分。 几个大老爷们脱的光溜溜,凑在一起哆哆嗦嗦拧着衣服上的水,也不觉得尴尬。 我刚想往他们那边游,突然又想起了,之前我扔进水里的那把强光手电筒,那把手电筒我可是下了血本买的,全身都是金属的,防水防爆,花了我一千多块钱呢,不能就这么丢了。 想到这,我划拉了几下,把背包送上了岸边,接着又折返回来,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憋了口气潜进水里。 我老家门前就有一条大河,小的时候一到夏天,基本上整天都泡在河里游泳,所以水性还是不错的。 眼前的水,应该算是地下暗河的一部分,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会出现在墓里,或者说,这座墓是故意建在地下暗河附近,这样一来,也算是利用了地下暗河,作为一种防盗手段。 冰冷的河水,让我的神志更加清醒,我不禁联想起这座墓的种种情景,越发感到不对劲儿! 我现在有点越来越好奇了,很想知道如此大费周章建成的墓,真的只是埋了那位耶律家族的女人吗? 我有点想不明白,如果只是按照那块青铜墓志铭上的记载,恐怕以墓主人的身份地位,还不够资格享用如此等级的墓葬吧? 一团团疑问,仿佛迷雾一样,挡在我脑海里,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来,看来只有进了真正的墓室,才能破解谜团了。 水质不是很清澈,也不算太浑浊,模模糊糊能看个大概吧,我来不及想太多,打着头灯,睁着眼睛寻找那把强光手电筒。 水深大概有六七米吧,随着我不断下潜,水下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楚,水底的位置,堆积不少木板之类的东西,看着像是棺材板,乱七八糟横插着,不是很规则。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心里不禁一慌,哪来这么多的棺材板? 难道说,这里就是墓室? 不应该啊! 相比较墓室来说,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地下溶洞,跟地下暗河连通的溶洞,咋也不像墓葬的规格形制。 或者说,眼前这些大量的棺材板,是随着地下暗河,从其他位置冲出来的,堆积在这里的? 看着这一大片乱七八糟的棺材板,瘆不瘆人先不说,我知道这种情况下,想找到那把强光手电筒,难度有些太大了。 我有些后悔,早知道扔手电筒那会儿,提前把手电筒打开就好了,至少在水下也有亮光作为指引,现在可倒好,1000多块钱买的手电筒,算是名副其实的打水漂了。 突然,在头灯的照耀下,我眼角余光猛的看见一道几米长的模糊黑影,从水底那片棺材板堆里冲出来,奔着我快速游来! 我靠,这是什么东西? 来不及闪躲,我感觉腿上传来一阵刺痛,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住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7章 大鲶鱼 疼! 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的我措手不及,腿上传来疼痛的同时,还伴随着一股大力的撕扯,那东西看样是想要把我,拖到水底棺材板堆里,可能那里有它的巢穴! 我拼命挣扎着,扑腾着,惊慌之下,灌了好几口冰凉的水,呛得我快要窒息了! 腿上撕咬我的那东西,力气极大,一时间我有些挣不脱,匆忙之下,我猛的想起,之前薇姐给我的那把锋利匕首,我一直随身携带着。 千钧一发之际,我迅速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蜷缩着身体,狠狠用力,扎向那个咬住我不放的东西! 匕首扎上去的一瞬间,触感很滑,我判断那东西应该是条大鱼,身上有滑溜溜的粘液,接连扎了几次,匕首都没能成功刺进去,每次都是贴在那条大鱼身上打滑。 那东西狡猾的很,根本不怕人,可能是察觉到我在攻击它,下口更狠了,死死的咬住我,使劲甩动着身体,想要把我尽快拖到水底! 说时迟那时快,关键时刻,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马上要被那个东西拖到水底的功夫,我无意中扎到了一处柔软的部位,感觉可能是鱼的眼睛,我顾不上那么多,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把匕首刺进去,直到没尽了刀把! 果然奏效了! 那东西被匕首扎伤了,吃痛之下狠狠一甩尾巴,抽在我身上,那股巨大的力气,瞬间把我抽飞了出去! 反观那条大鱼,应该是伤的不轻,出了不少血,把周围的水染红了一大片,吃了痛,顾不上咬我,松开嘴逃走了。 可惜了薇姐给我的那把匕首,插在了鱼眼睛里,还没来得及拔出来,也被它带走了! 我来不及多想,死里逃生捡了一条命,赶紧拼命的往水面上游。 出了水,更是半点不敢停留,担心那条大鱼折返回来继续攻击我,没有匕首防卫,到时候恐怕只能等死! 所以我抓紧往二牛他们所在的岸上划,吓得头都不敢回。 上了岸之后,我浑身没劲儿瘫软在地,呼哧呼哧大口喘着粗气,想想就后怕。 如果不是我在危急时刻,想起了身上有匕首,刺伤了那条大鱼,现在可能连命都没了,不说那条大鱼把我撕吧吞了,光是呛水,也能把我呛死! 柱子、二牛他们几个看我不对劲,也顾不上拧衣服了,纷纷凑上来问我咋了? 我指着刚才逃出来的那片水域,心有余悸的告诉他们,水下有怪物,应该是一条特别大的鱼! 听我说有怪鱼,二牛还不信,以为我在逗他们玩,说我扯犊子,说山洞里哪来的什么大鱼,还咬人,小说看多了吧,气得我牙根直痒痒! 我指着那片有些浑浊泛红的水,给他们看,告诉他们那条大鱼被我刺伤流了血,把水染红了。 怕他们不信,我又把裤腿撩起来,露出被咬伤的部分,给他们看。 小腿肚子上,明显有两排深深的咬痕,伤口呈现尖锐的三角状,还在往外流血。 由于下来之前没考虑会被鱼咬,也没准备啥止血药,更别提感染的事了,只能草草的把裤腿扯下来一截,简单包扎一下,用来止血。 见到这一幕,二牛才肯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和柱子他们纷纷议论起来,这片山洞里咋可能有大鱼。 最后我们得出结论,这处山洞应该是与外界连通,这条大鱼很可能是从外界某处水系跑进来的,在这里安了家。 从品种上来说,我觉得应该是条成了气候的大鲶鱼,这种鱼是杂食性的,对食物不挑剔,连腐尸也吃,而且还极其具有攻击性,长到两三米不成问题。 水里是不敢下去了,我们担心这种鱼不是一条,万一多来几条,我们人再多也不够它们啃的! 眼下当务之急,也管不了什么鱼不鱼的,最主要是找到陪葬品,找宝贝最要紧! 一提起寻找陪葬品,我们几个脑袋都大了,眼前的山洞,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洞,周围密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岔洞,我们钻了几个离得最近的岔洞,发现洞里还有洞,四通八达的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条岔路,那些岔路通向哪里也不好说,一时间没了头绪…… 二牛这货别看平时不太正经,关键时候还有点用,没一会儿的功夫,也不知道从哪个岔洞里,划拉出来一大堆干燥的木板来,点起了火,给我们烤湿透的衣服。 我看着他弄来的那些木板,感觉有点眼熟,回想起之前水下的那些木板,突然明白了,这他么是棺材板! 不过这会儿也没啥顾虑的了,反正这些棺材板已经报废了,还不如废物利用,给我们做点贡献。 不用我说,他们几个也能看出来这是啥,二牛这货倒是百无禁忌,一边把棺材板往火堆里填,一边嘟囔着 “不好意思了各位老前辈,借你们的破房子一用,等我们发了财,多给你们烧点纸扎的房子,别墅也行,有喜欢娘们儿的,也可以给你们烧点纸扎的小妞,包你们满意!” 说来也邪乎,这里的山洞虽说不是密闭的,但是也不可能有风,自打二牛说完这话,附近竟然刮起了几道小旋风,就围在我们不远处,打着旋儿转悠着! 可能是心里作用,我明显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冷了不少! 而且,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惊慌,总感觉周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死死地盯着我们看。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种感觉,尤其是自己走夜路,总感觉身后有人在看着你,但是猛一回头,身后还啥也没有,就是那种心里乱糟糟,浑身汗毛直竖的感觉! “妈的二牛,告诉你多少回了,在荒郊野外,尤其是墓里,别他么乱说话!” 柱子瞥了眼周围的小旋风,狠狠啐了几口,对着二牛破口大骂。 不知道是不是柱子身上有气场,能压住某些东西,那几道瘆人的小旋风,竟然莫名其妙消失了。 其实,如果按照科学解释生搬硬套,这种小旋风应该是在相对狭小的空间里生火,产生的对流空气形成的,但是直觉告诉我,有些事情并不是简简单单一句“相信科学”能解释的,要知道,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们可以观察,某些口口声声喊着要相信科学的大人物,私下里是不是比老百姓更迷信风水,他们的家族墓葬,修的比谁都要讲究风水气运。 有了棺材板生火,我们湿透的衣服,很快就烤干了,穿在身上暖烘烘的,特别舒服,在此期间,我们也简单吃了些东西,补充了一下,体力。 准备好了之后,我们几个就起身行动,开始寻找那座藏在山洞里的大墓。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8章 山洞里的佛像 眼前这座山洞里,岔路支洞实在太多了,至于往哪走,我们犯了难。 二牛说往东走,他觉得墓葬肯定藏在东边,柱子说往西,李超摇摇头,说是看哪个都像,最后他们一致看向我,让我拿主意。 我想了想,挑了一个相对来说最大的洞口,作为方向。 我是这么想的,按照上面那座空墓的规格形制来看,墓主人的下墓仪式,场面肯定特别宏大,那么多人抬着棺椁,咋可能钻那种需要爬着才能进去的洞? 根本不现实! 所以只有最大的洞口,才符合这种逻辑。 想到这,我脑袋里突然又蹦出个念头来,有些矛盾! 按照我之前想法来看,墓主人的下葬仪式,肯定不会跟我们一样,从上面那座空墓里,绳降下来。 而且,以我们下来的那个洞口来说,也不可能放得下棺椁,也就是说,给墓主人下葬的队伍,是从其他通道进来的? 这里与外界,肯定还有其他相连的通道! 可问题又来了,他们为啥单单要把那块青铜墓志铭,摆放在墓道青石条下面? 上下两个空间,应该是相对独立的,为啥非要放上那块青铜墓志铭? 我实在想不明白! “走啊小远,又搁那瞎合计啥呢?再折腾下去,天都快亮了!” 二牛看我不动弹,陷入了沉思,开口打断我,催我快走。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早上6点14分了,外面天肯定是大亮了! 现在想要上去,怕是不太可能,既然都走到这了,不能两手空空回去。 我掏出手机,想给大伟打个电话,让他把地面上的盗洞盖好,顾好自己,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结果掏出手机一看,彻底完犊子了,之前下水忘了手机这码事,泡水了! 看着新买不久的摩托罗拉v8088泡了水,我心疼的要死,这手机可是当时的最新款,花了我将近7000块钱买的! 还有那只打水漂的强光手电筒,这趟要是不掏个大墓回去,我可是赔大了! 现在手机报废了,只能听天由命,靠大伟自己了,不过以他小心谨慎的性子,应该问题不大。 听我分析完走哪个洞合适,他们几个都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纷纷赞同,开始进那个最大的支洞。 这个洞靠近那片地下河的范围,紧贴在边上,甚至还有一些细小的水流,从洞口岩石的裂隙里,汨汨流出来,应该内部有地下水系。 随着我们逐渐深入,水量也越来越多,从洞壁的缝隙里,不断有水涌出,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更深处,有“哗哗啦啦”的水流声。 地面上,还有大量的碎石,不知道是人工堆积的,还是千百年来洞壁上脱落的,大块的、小块的都有,堆在洞里凹凸不平,有的地方甚至难以下脚。 “艹,这是啥鬼地方啊,咋这么多破石头,水还越来越多了!” 二牛看着洞里周围的环境,不满的抱怨着。 “快走你的得了,哪他么那么多废话,你是来找宝贝的,也没让你在这安家!” 柱子嫌二牛磨叽,在他身后推了一把,催他快走。 我们继续走了没多远,前边的路,又出现了分叉,多了三个支洞。 “咋又出岔路了,往哪走?” 二牛看着前边出现的岔路,挠着头问道。 我指着中间最大的岔洞,示意他们走那条。 “我算是看出来了,小远你是喜欢大的啊,专挑最大的来,这点咱俩差不多……” “滚他么犊子,人家小远可是正经人,哪跟你似的,专挑胸大腚大的找……” 二牛他们几个还在插科打诨,被我出声打断了。 “嘘!别说话,前边有东西!” 前边,在洞的拐弯处,刚才手电筒的余光,好像扫到了啥东西。 我抢过二牛那把手电筒,挡在他们几个前边,把手电光照向拐弯处。 只见在强光手电筒的照射下,前方出现了几个黑漆漆的东西,大概能有半米左右,站在拐弯处的地上,像是……几个小孩! “我靠,那是个啥玩意儿?是不是人?这里咋会有人!” 李超也看见了那些东西,吓了一跳,惊呼道。 “别慌,咋可能有人,应该是雕像啥的,走,过去看看!” 我冲着他们几个摆摆手,招呼道。 我们几个凑了上去,果然被我猜中了,地上摆着的东西是雕像。 确切地说,应该是几尊佛像,个头还不小,远远看上去,就跟站了几个小孩差不多。 在这种环境里,冷不丁出现这么几个东西,确实挺让人害怕。 二牛看着几尊佛像,眼睛里放着光,兴奋的问我 “小远,你说这玩意值钱不?” 我仔细打量了这些佛像,一共有五尊,其中两尊青石雕刻的,一尊木雕的,保存的比较完整,其余两尊石雕的,只剩下一地的断肢残臂了,头也掉了,基本上成了废品。 不过这些佛像品质还是挺高的,石雕的佛头上,都戴着头冠,开脸刻画的也漂亮,脸型有偏方的,也有方圆的,线条比较硬朗。 五官刻画的也很细致,额头宽阔,眉弓高挺,鼻梁直长,眼睑微垂,眼角上挑。眼球上,还用了黑颜料点睛,神态生动,传递出一种悲悯的情感。 整体造型,类似壁画上,那种北方游牧民族的面部特征。 那尊木雕的佛像,刻画的更为传神,看造型应该是尊菩萨,头戴缠枝莲花冠,表面敷泥塑形后施彩,开脸慈眉善目,嘴角微微上扬,似含笑意。 躯干整体饱满,衣褶飘飘,线条利落,突出了布料的厚重质感,褶皱纹理呈“v”形,立体感强烈。下部是束腰须弥座,莲瓣饱满圆润,边缘还刻有卷草纹。 这些佛像不仅雕刻精美,身上还涂有彩绘,甚至有的部分,还做了鎏金处理,从造型、开脸,整体工艺上来推断,我觉得这些佛像,应该是辽代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种结论,也间接的验证辽墓的存在! 在那几尊佛像的底部,我还发现了朱砂的痕迹,看来这些佛像,应该是用来镇压某些东西用的。 “哎,问你话呢,这些佛像到底值不值钱?” 二牛看我没搭理他,推了我一把,催促道。 “嗯,值点钱,这两座石雕的,加一起卖个五万不成问题,那尊木雕的能贵点,少说也值个十万出头吧!” “我靠,发财了,发财了!” 二牛听我估完价,乐得合不拢嘴,恨不得把那几尊佛像搂在怀里带走,可惜体型有点大,他拿不走。 “先放着吧,等咱们返回来再说,想想办法咋能带出去。” 听我这么说,二牛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那几尊佛像,临走前,甚至还亲了那尊木雕菩萨一口,变态的嘟囔着 “等我回来哦小宝贝,等我带你们出去!” 我们几个绕过山洞的拐弯处,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出多远,就看见前边的地面上,横七竖八散落着几具骨头架子,还有几颗白森森的骷髅头,很明显是人的! 而且,那几具骨头架子上,还缠着几根锈迹斑斑的铁锁链!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9章 萤石矿洞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几具拦路尸骨,我们几个着实吓了一跳,哪怕我们经常下墓,见惯了死尸,但是像这种身缠铁锁链,死状凄惨的,还是头一回见。 这种场景,不由得让我联想起了之前那几尊佛像,难道就是用来镇压这几具尸骨的? 不知道这些尸骨,生前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会被铁锁链捆绑着,也不知道是咋死的,看着有点邪乎! “都跟紧了,抓紧走,这鬼地方不太对劲儿!”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对着他们几个喊了一嗓子。 他们几个答应着,紧紧跟在我身后,一行四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洞穴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 四周静得瘆人,只有我们沉重的呼吸声,和踩在碎石上的嘎吱声。 走着走着,转过几道弯,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一个巨大的山洞出现在视野里。 我举起强光手电筒一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什么山洞,分明是个矿洞! 只见洞壁上密密麻麻凸出着,一块块拳头大小,棱角分明的石头。 这些石头,有些透明,在手电筒强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五颜六色绚烂的光芒,红的、蓝的、绿的、紫的……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这……这是宝石,咱们发财了!” 二牛兴奋地大喊大叫,伸手就去抠弄那些石头,声音在矿洞里不断回荡。 眼看着抠不下来,二牛直接抡起了铲子,想要把嵌在洞壁上的石头撬下来。 同时,他还激动的冲着我们嚷嚷道 “你们还愣着干啥呢!快来动手啊,这么多宝石,咱们全弄出去卖了,这辈子都花不完!” 看着二牛满是贪婪的表情,我不忍的劝阻道 “醒醒吧傻叉,别做梦了!这东西叫萤石,以现在的市场行情,品质好的萤石,一吨才能卖个三百多块钱,就算咱们累死累活弄出去,还不一定够运费钱,别白费力气了。” 话虽这么说,我心里也犯嘀咕,这座矿洞,明显是人工挖掘出来的,按理说,发现这座矿洞的人,应该开采过才对,可这座萤石矿洞里,洞壁上甚至连点凿痕都没有,压根儿没有开采过的痕迹。 情况不太对,有点不符合常理! 听我说这种东西不值钱,二牛撇了撇嘴,满脸的不甘心,但还是把手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李超指着矿洞深处,语气有些颤抖,惊恐的说道: “那……那是啥玩意儿?”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照过去,只见在强光手电筒的照射下,矿洞的深处,几十具白骨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每具白骨身上,都缠着粗得吓人的铁锁链,骨头都被勒得变了形,跟之前山洞里发现的那几具尸骨,如出一辙。 我们几个诈着胆子往前凑了凑,发现那些锁链锈迹斑斑,可看着依旧结实,在萤石斑斓的光线折射下,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柱子向来胆大,只见他走进白骨堆里,翻找起来,不一会儿,他惊讶地喊道: “这有个牌子!” 听见柱子有发现,我们几个围了过去。 柱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块牌子,端详了一会儿之后,转身递给了我。 我伸手接过那块牌子,入手感觉沉甸甸的,牌子长度不到十厘米,半个巴掌大小,颜色有些黯淡,看材质应该是铜鎏金的。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我感觉这东西应该是块辽代的腰牌,正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还有契丹文字,背面刻着两个苍劲有力的汉字,“宿卫”,笔锋犀利,像是用凿子,狠狠錾刻出来的。 以前我在潘家园一个老行家手里,见过类似的物件,不过他那个是仿品,和眼前这块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据那位老行家说,辽代的宿卫,是专门负责皇室安全的精锐部队,身份尊贵,地位特殊。 能佩戴这种腰牌的,那都是从千军万马里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平日里在皇宫大内值守,皇帝出行时更是贴身护卫,寸步不离。 这腰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有点琢磨不透,难不成这儿以前有宿卫把守过? 听我这么说,柱子皱着眉头,接过话茬,否认道: “不太可能吧,宿卫都是在皇宫附近当差,离皇帝越近越好,怎么会跑到这荒郊野岭的矿洞里?还莫名其妙的死在这儿了?” 二牛听完眼睛一亮,猛的一拍大腿,嚷嚷道: “我知道了!会不会是当年开矿的工人,偷了腰牌逃到这儿,结果被人发现,惨遭灭口?”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地上的那些白骨,语气有些颤抖。 我看着那些森森白骨,疑惑的说: “这些人死得蹊跷,被铁链锁着,姿势又这么怪异,不像是正常死亡。再结合这腰牌,说不定当年这里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和皇室有关也说不定,没准可能和咱们要找的那座辽墓有关。” 正说着,我突然注意到,其中一具白骨的手腕上,还套着个黑漆漆的镯子,像是用墨玉打磨而成的。 我伸手去拿,却发现镯子和骨头粘在了一起,费了好大劲才取下来。 擦去表面的污垢,镯子上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些奇怪的符号,和腰牌上的契丹文字截然不同,歪歪扭扭的,透着股说不出来的神秘劲儿。 “这又是啥玩意儿?”二牛凑过来,一脸好奇的问我。 我摇摇头:“不清楚,没见过这种符号。但是能和宿卫腰牌出现在一起,肯定不简单。” 我把镯子递给柱子,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是一脸茫然。 就在这时,矿洞里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风声,吹得人后背发凉。 那风声里,还夹杂着一些若有若无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又像是有人在愤怒地咆哮。 “啥声音?” 李超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铲子,眼睛瞪得溜圆,警惕地看向四周。 我们四人紧紧靠在一起,手电筒的光束在矿洞里来回扫动,可除了那些森森白骨,和洞壁上那些萤石折射的光芒,什么也没发现。 那诡异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在矿洞里反复回荡着,刺激的人耳膜生疼。 “不对劲,这地方邪门得很,咱们得赶紧离开!” 我咬咬牙,冲大家喊道。 可刚迈出一步,就感觉脚下一软,像是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好像还爆了浆…… 我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脚下不知道啥时候,多了条超过20厘米长的大虫子! 这玩意好像是条巨型的马陆,被我踩爆了,溅了一地的绿色汁水,密密麻麻的全他么是腿,看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恶心死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有无数只小爪子在挠地。 “啥动静?”李超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铲子,紧张的问道。 没来得及回答,随着几道强光手电扫过去,我头皮一下子就麻了! 只见,矿洞四周的旮旯缝隙里,一大群足足有20厘米长的巨型马陆,正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地,向我们涌来。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0章 死里逃生 被一大群马陆包围的瞬间,我浑身猛的窜起了层层鸡皮疙瘩,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膈应人! 我平时就害怕看见那种腿多的虫子,眼前出现的这些巨型马陆,更是让人恶心! 这玩意体型大不说,每一节甲壳的连接处,都长着不断蠕动的密集环节,不停的耸动着,让人看了浑身不舒服,尤其是伴随着数不清的腿,在地面上刮蹭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跑!快点往回跑!” 我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掉头就跑! 李超看着突然出现的虫子,吓得脸色煞白,转身就跑,惊慌失措下,差点没摔倒。 柱子反应也快,抄起铲子就开始拼命拍打涌上来的那些马陆,一边往死里拍,一边快速往矿洞外边撤,随着他手中铲子舞的飞快,马陆绿色的汁液飞溅的到处都是,不断发出“噗嗤噗嗤”的爆裂声响。 二牛这逼货,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关键时候就掉链子,这逼吓得腿都软了,踉踉跄跄差点摔在地上。 我和柱子、李超几个人已经快跑出萤石矿洞了,回头一看,二牛那货竟然还没跟上来。 可能是矿洞地面本就凹凸不平,再加上散落着不少碎骨和铁链,慌乱中,二牛左脚缠在了白骨堆里的铁锁链上,“扑通”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救我……小远救我!” 二牛的惨叫声,瞬间回荡在矿洞里,透着一股浓浓的绝望感。 几乎在同一秒,密密麻麻的巨型马陆,就像潮水般涌了上去,爬满了二牛的身体。 二牛疯狂地在马陆堆里扭动挣扎,双手胡乱挥舞,却怎么也赶不走那些该死的虫子。 我心一横,不忍丢下二牛不管,立马咬牙折返回去,看着我往回跑,柱子也发现了二牛没出来,毫不犹豫的也跟着我往回跑,去救二牛。 我挥着铲子,把挡在前边的马陆拍爆,快速冲向二牛,随即一把抓住二牛的衣领,将他从马陆堆里硬生生拽了起来。 柱子三下五除二,麻利的帮二牛抖落那些缠在腿上的铁锁链,随即让我和二牛先跑,他留在后边给我俩断后。 这过程中,我的小腿和手臂也被马陆咬了几口,有种钻心的痒痛感瞬间袭来,我顾不上查看伤口,拉着二牛拼命往外闯。 一路上,不知道拍死、踩爆了多少只马陆,爆了浆的马陆汁液,喷溅的到处都是,手上、脸上、头发上、衣服上,到处都是绿了吧唧,粘稠的虫浆,伴随着一股浓浓的刺鼻腥臭味,还有不少马陆的断肢残腿,恶心的想吐…… 身后,一群群马陆,还在源源不断的从矿洞裂隙里钻出来,在同类尸水的刺激下,变得更狂暴,紧紧追着我们不放。 我们一边用铲子拼命拍打,一边跌跌撞撞地朝着萤石矿洞外面逃去。 空气中弥漫的刺鼻腥臭味,越来越重,令人作呕。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在我印象里跑了很远,矿洞中的岔路也越来越多,慌乱间,我们也顾不上仔细辨认往哪走合适,在那群巨型马陆的追撵下,不被咬到就算万幸了,哪里还能容我们挑选。 匆忙逃窜下,我们四个人也彻底跑散了,确切的说,是我、二牛和柱子跑散了。 李超那个狗嘚儿,真是一只交不透、喂不熟的白眼狼,我们不计前嫌,一路上那么照顾他,没想到一出事,这逼趁着我和柱子回去救二牛,自己就丢下我们,撒丫子先跑了,跑的要多快有多快,早就没影了,根本不顾我们死活。 我一路上都在搀扶二牛,我俩始终在一起,慌不择路情况下,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岔洞,柱子在后边给我俩断后,跑着跑着,不知道跑哪去了。 至于李超,更是不知所踪。 终于,在跑了不知道多远后,身后的马陆群才渐渐消失,随着最后的几只被我拍死,总算是暂时甩开了那群恐怖的东西。 我扶着膝盖,靠在洞壁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头不停地往下淌,混着身上那些马陆爆浆的汁水,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二牛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情况不太好,之前我把他从马陆堆里拽出来,只顾着跑了,也没来得及细看他受伤情况。 这会儿才发现,二牛身上凡是露出来的部位,几乎全都肿了,出现了一片片红色肿胀的斑块。 二牛不停地抓挠着那些红肿的部位,嘴里忍不住的惨叫着: “痒死我了……艹,这些该死的玩意儿,到底是他妈从哪冒出来的!” 看二牛如此凄惨,我也赶紧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口,跟二牛差不多,我身上被咬的位置,也红肿了一大片,痒得钻心,越挠越难受,不过相比较二牛身上那些伤来说,我还算是幸运的,没被咬几口。 想了想,我感觉不对劲,皱着眉头对二牛说道 “二牛,你以前在朝阳见过这种巨型马陆吗?按理说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朝阳啊,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二牛一边狠狠的抓挠身体止痒,一边大声骂道: “艹,这他妈还是马陆?这么大都快成精了!” 我沉思片刻,突然觉得,这种不正常的马陆,会不会跟辽墓有关? 我以前听七叔说过,好多大型墓葬,都会豢养一些毒虫用来守墓,说不定这些马陆就是用来守辽墓的! 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脑海里猛的蹦出一个念头来,难道说,刚才的萤石矿洞,会跟那座神秘的辽墓有关? 那座矿洞里,会不会隐藏着有关辽墓的秘密? 或者说,那里就是辽墓的入口? 我把我的想法跟二牛说了,二牛一边不停的挠着红肿部位,一边说,我的想法有道理。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最好是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处理一下被马陆叮咬过的伤口,然后再想办法回去找柱子和李超,跟他们汇合之后再做打算。 我们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二牛还在不停的挠着身子,看得我浑身也跟着痒痒。 突然,二牛像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一样,指着不远处的洞壁,大声喊道: “小远,你快看那!” 我顺着二牛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不远处的洞壁上,隐约有些痕迹,像是刻上去的字。 我凑过去仔细查看,发现确实有字的痕迹,不得不说,二牛的眼力很好,要不是他跟我说,我根本不可能发现。 洞壁上那些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隐约能看出来是契丹文字。 我虽然对历朝历代文字有些研究,但是契丹文字不在之列,我实在是看不懂。 我和二牛对视一眼,心里明白,这处岔洞绝对不简单!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1章 辽墓里的战国壁画 随着越来越多的契丹文字出现,我心里也越发的有底,感觉我们找对了,苦苦寻找的那座辽墓,终于近在咫尺了! 我搀扶着二牛,踉跄着继续往前走,想看看洞壁上有没有更多的线索,指引我们找到那座辽墓。 果不其然! 我们走了没多远,洞壁上又有了新的发现! 这次洞壁上出现的,是几幅浅雕的图案。 这些图案线条粗犷,看起来像是某些动物和人,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我打着手电,仔细辨认了一下,感觉图案上雕刻的应该是一头牛和一匹马,马背上驮着一个男的,牛拉着车,车上好像坐了个女人。 看着图案上出现的场景,再结合那些看不懂的契丹文字,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段,有关契丹人的传说故事。 我之前开古玩店,闲来无事翻看过《辽史》,书上有一段文字特别有趣,说的是契丹族的起源传说。 《辽史》卷三十七,地理志一、志七,记载了这段传说:“相传有神人乘白马,自马盂山浮土河而东,有天女驾青牛车由平地松林泛潢河而下,至木叶山,二水合流,相遇为配偶,生八子,其后族属渐盛分为八部。每行军及春秋时祭,必用白马青牛示不忘本云。” 这段话啥意思呢?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说 “相传有神灵之人骑着白马,从马盂山沿浮土河向东而来,有天女驾着青牛拉的车,从平地松林沿潢河顺流而下,两人在木叶山相遇,结为夫妻,生下八个儿子,后来他们的族属逐渐兴盛,分为八个部落。每当行军作战以及春秋祭祀时,必定用白马、青牛,来表示自己不忘本。” 从这一传说来看,青牛和白马象征着契丹族的起源,是契丹人对自身族源的一种神圣化解释,代表着契丹族的先祖。其次,在契丹文化中,青牛和白马还与天地崇拜有关。 据史料记载,辽代皇帝常以青牛、白马祭天地,这可能是受《周易》中“乾为马,坤为牛”,“乾为天、为君、为父”,“坤为地、为母”等观念的影响,将白马与天神对应,青牛与地祇对应。 也有观点认为,将青牛、白马视为契丹族的图腾,认为它们分别代表不同的部落,以青牛为图腾的部落称为“耶律”氏,以白马为图腾的部落称作“萧”氏。 总而言之,洞壁上出现的牛、马浮雕,间接的证明了辽墓的存在,说明我们这趟辛苦没有白费! 看着洞壁上的图案还在向前延续,我心里也越发觉得好奇,恨不得立马找到那座辽墓,于是搀扶着浑身难受、还在不停抓挠的二牛,继续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随着越来越深入,洞壁上的图案和文字也越来越多,到后来,竟然出现了大量的壁画! 这些壁画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就风化剥蚀了,色彩有些黯沉,但是好在大部分内容,保留的还比较完整,仍然能看出当年的精美、壮观。 我大体上看了看,壁画主要是描绘了一些生活场景、战争场面,还有一些祭祀活动。 只是画风有点怪异,跟我了解的辽代壁画,有些不符,看着倒是有几分,战国壁画的意思…… 不太对劲! 自打进入这座墓葬开始,上面的疑冢也好,这里的山洞也罢,种种迹象都把墓葬信息指向辽代,根本不可能是战国墓葬! 虽然我盗过的墓不是很多,但是我浸淫古玩生意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辽代壁画和战国壁画区别很大,我不可能看错,这里的壁画,就是战国的风格,确切地说,应该是战国时期,燕国的风格! 为了保险起见,我又退了回去,把洞壁上的所有壁画,仔仔细细又看了好几遍。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甚至有点心惊! 先说线条,这壁画上的线条细细软软的,跟我之前见过的辽代壁画完全不一样。 辽代壁画的线条粗得很,勾勒人物的衣服褶皱,跟拿刀刻似的,看着特别有劲儿;但这上面的线条,就跟拿毛笔轻轻描的一样,描画衣服飘起来的边儿,给人一种能被风吹跑的错觉感。 再看颜色,辽代壁画那颜色浓得很,红是红、绿是绿,恨不得闪瞎眼睛,画个云彩都要用好几种颜色堆起来。 但眼前这壁画底色发黑,白色的云彩就用白乎乎的颜料随便勾几笔,边缘带点淡淡的红,看着特别素,虽说跟时间久了跑色有关系,但是最基本的味道不对! 而且辽代壁画,喜欢画骑马打猎、喝酒跳舞的豪放热闹场面,人物都是大高个、宽肩膀,穿着契丹人的皮袄皮靴,民族气息很浓郁;可这壁画上画的祭祀场景,巫师戴的鹿角帽子,手里拿的长条形玉器,跟我以前在燕国古墓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我又蹲下身子,看壁画最底下的花纹,辽代墓里常见缠在一起的花花草草当边框,可这上面全是三角形、菱形,一个套一个地连成一片。 我更加确定了,这壁画压根就不是辽代的东西,是战国的! 怎么会这样? 我有点想不明白! 之前的种种迹象,分明就是指向辽墓,咋可能变成战国墓? 二牛靠在一边墙壁上,哼哼唧唧挠痒痒,看着我一直盯着壁画瞅,嘀咕着抱怨道 “不就是壁画嘛,有啥好看的?能抠下来卖钱不?” 我没接话,指甲抠了抠剥落的颜料,好家伙! 粉末掉下来全是灰白色的,辽代壁画用的朱砂和石绿可掉不出这颜色。 “你看这人的模样、穿着打扮。” 我指了指画里穿长袍的祭司,冲着二牛解释道 “辽代人都剃光头,脑袋两边留两撮头发,可这人戴着高帽子,衣服拖到脚面,这分明是战国时期,燕国贵族的穿法。而且辽代壁画里的马,腿粗得跟柱子似的,马鞍上还镶宝石,哪像这个,马瘦得跟柴火棍儿差不多,车轱辘都画得歪歪扭扭。” 听我这么说,二牛皱着眉头有些不理解,试探着问道 “那按照你的意思,这里并不是辽代墓葬,而是战国墓葬呗?那之前的青牛白马浮雕咋解释?你不是说,那是契丹族的起源图腾吗!” 听二牛一语道破玄机,我心里“咯噔”一下,猛的拍着脑袋,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2章 镇墓兽 想到这,我立马转身往回跑,在之前的青牛、白马浅雕图案那儿停了下来,仔细看了又看。 最终确定,青牛、白马浮雕没问题,确实是辽代的,因为浮雕表面采用了典型的辽代“减地阴刻”技法,线条虽粗犷却不失流畅,牛、马肌肉轮廓用深浅不同的凹槽凸显立体感,鬃毛和车辕等细节处还残留着赭红与石绿的矿物颜料痕迹。 尤其马腹下的火焰纹装饰,与赤峰辽墓出土的石椁雕刻纹样如出一辙,这种将草原元素与佛教火焰纹融合的风格,正是辽代中期工匠的拿手绝活。 二牛在旁边挠头:“哎小远,你说刚才那些壁画,会不会是辽国人,照着老样子仿战国风格画的?” 我没吭声,随手抄起铲子,对着墙角下的一摊碎土使劲扒拉,随着那些碎土挪开,下面露出来一些青砖残块,我捡了几块仔细看了看,发现了端倪。 战国青砖表面布满细密的绳纹,边缘呈规整的直角,敲起来声音是清越的; 而辽代青砖多为素面或简单布纹,质地更厚实,敲击时会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眼前这些青砖不仅绳纹间距与战国燕地遗址出土的完全一致,砖体侧面还刻着类似陶量的记重符号,进一步验证了,它们是战国时期的无疑。 我又打着手电,仔细查看了青牛白马浮雕的那面洞壁,发现浮雕竟然是后加上去的,好多地方还蹭掉了原来壁画的颜色,一开始没想到这点,好悬没被糊弄了。 联系起前因后果,我猛的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明白了!这就是拿战国时期燕国古墓改的辽墓!肯定是当时下葬太急,没来得及把老壁画全铲掉,就随便刻了点契丹人的图腾糊弄事儿!” 听我这么说,二牛也是一脸惊讶,瞪大了眼睛,喉结上下滚动咽着口水,伸手想摸浮雕又猛地缩回来,开口问我 “你是说急着下葬?辽代贵族不是有隔年葬的习俗吗?咋会这么猴急?” “你问我,我问谁去?想要知道为什么,只有进了墓葬,从墓主人身上找答案了。” 我搀扶着二牛,继续沿着山洞往前走,想看看山洞深处,会不会就是那座辽墓。 终于,我们走到了山洞的尽头,随之而来的,是一对巨大的镇墓兽出现在眼前,足足有两米多高。 这两尊镇墓兽,好似铁塔一般矗立在石门两侧,借着强光手电筒的照射,我看清它们通身皆是青灰色陶土烧制,表面斑驳的釉彩在晃动的光影里泛着幽蓝。 眼前的镇墓兽,绝非普通辽墓里常见的那种,这家伙造型比较奇特,脑袋长得像狮子,却生着四歧鹿角,弯曲的鹿角枝杈间,还缠绕着栩栩如生的青铜蛇,蛇信吞吐的姿态极为传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的模样。 更怪异的是,这东西的身体烧制成牛的形态,四肢打造的极为粗壮,看着就孔武有力,身上还雕刻着复杂的纹路,每一处细节都刻画的栩栩如生。 尤其是它的眼睛部位,瞪得滚圆,嘴巴大张,露出锋利的獠牙,仿佛在守护着什么,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这规格......至少是皇室宗亲级别的。” 我用铲子轻轻敲击镇墓兽底座,沉闷的回声证明这是实心烧制的。 “小远,你看这爪子......” 二牛突然倒吸凉气,指着镇墓兽的爪子,惊叹道。 我随着二牛的指向看去,只见镇墓兽前肢高举的利爪间,竟然嵌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青铜剑,断裂处还凝结着暗红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更诡异的是它们背部,本该是双翼位置的陶土被刻意削平,双翼的残片碎了一地,好像是被人故意毁掉的。 捡起地上镇墓兽断掉的双翼残片,陶胎竟泛着微微的紫色,属于辽三彩里最珍贵的紫釉,恐怕当年只有顶级皇室贵族才配用。 这种情况,看得我心里凉了半截,难道这座墓已经被盗了? 如果没有盗墓贼光顾,镇墓兽怎么会有人为被毁的痕迹? 我有点琢磨不透,转身看向镇墓兽前边,两扇巨大的石门矗立着,足有三米多高。 手电筒扫过石门,石门完好无损,并没有被损毁的迹象,两尊足有三四米高的彩绘门神,扑面而来。 门神一文一武,武将头戴凤翅盔,铠甲上的鎏金纹饰在强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左手持的狼牙棒竟比我身高还长出半头;文官宽袍广袖,腰间玉带扣上雕刻着九叠篆,手中笏板空白处却用朱砂画着萨满教的符印。 最让人心悸的是他们的眼睛——漆黑的瞳孔里嵌着两颗萤石,随着手电光的照射,仿佛活了一样,萤石透着妖异的光,无论我走到哪个角度,都感觉被死死盯着。 石门四周,还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契丹文字,在强光手电筒的照射下,那些晦涩难懂的契丹文字,笔画边缘还嵌着暗红色粉末,像是用血混着朱砂涂的,透着一股神秘诡异的气息。 我和二牛站在石门跟前,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二牛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的问我 “小远,这……这是啥玩意?你认得不?咋看着这么瘆人!” “这是……镇邪咒!” 这种东西我在辽代的文献资料里看过,实物还是头一次见,也是结合眼前的环境半蒙半猜的。 二牛看向前面的石门,推了推我,小声说道:“小远,这里面......就是咱们要找的辽墓吧?” 我盯着石门,心里既兴奋又紧张,总觉得这石门背后,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而我们,似乎已经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 “小远,你看那边!” 二牛又有了发现,指着靠右侧的石门,催促我看。 石门上有浮雕,我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刻的是啥,看样应该萨满。 浮雕上一共刻有十二名萨满,头上戴着铜面具,围绕着一头生着双翼,覆满鳞片的怪物起舞,那个怪物看起来跟镇墓兽有些相像, 我注意到,那头怪物的额间,有一处菱形印记,看着十分眼熟。 直到我拿出那枚,从萤石矿洞白骨手腕上取下的墨玉镯,才发现二者的符号,竟然一模一样。 我又查看了刚才那两头镇墓兽,果然在其额头正中的部位,也发现了同样的菱形印记。 我脑袋有些胀鼓鼓的疼,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东西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联想起之前萤石矿洞深处发现的宿卫腰牌、墨玉的手镯,突然出现的巨型马陆群,洞壁上出现的战国壁画,辽代的青牛白马浮雕,再到眼前这两尊超高规格的镇墓兽…… 这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看来想要弄清楚这些谜团,只有进墓了,看看墓里会不会揭晓答案。 二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之前被抓挠红肿的皮肤,这会儿已经渗出了血。 我赶紧撕下衬衫布条给他包扎,同时想着,要不要先去找柱子和李超,他俩之前和我们走散了,一直也没有消息。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还是无法开机,二牛的手机也一样,都是之前泡了水,想要靠手机联系根本不可能,就算手机没进水,恐怕在这么深的地下,也不会有信号。 “小远,你听!” 二牛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眼神有些惊恐,指着石门的方向,冲我说道。 “听啥?” 我被他这种举动,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竖起耳朵仔细听。 结果却什么也没听见,只有风穿过山洞带来的呜呜声…… 二牛见我没反应,一把拽住我胳膊,神经兮兮的伸出中指,放在嘴边嘘了嘘,小心翼翼的说 “你听……听见了没?哗啦……哗啦……石门里面有铁链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3章 二牛出事了 “啥玩意?啥铁链声……” 听二牛神神叨叨说石门里面有“哗啦哗啦”铁链声,还说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我吓得一把拽住二牛,猛得退后了几步,离着石门远远的。 同时,屏住呼吸,支楞着耳朵仔细听。 我听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并没有二牛所说的什么铁链声,这才放下心来,对着二牛斥责道 “你他么没病吧二牛?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开啥玩笑?那么大声你没听见?你听你听,铁链声又响起来了,肯定有什么东西往门这边靠!” 二牛被我说了几句,急眼了,情绪特别激动,指着石门那边,信誓旦旦的说。 看着二牛的表情,并不像撒谎样,我心里顿时毛愣了! 咋可能! 这座墓即便是鸠占鹊巢,辽代霸占了战国坑,那少说也有上千年了,哪会有什么活物躲在里面! 即使有活物,无非也就是些蛇虫鼠蚁啥的,要说有什么僵尸、粽子,那纯属扯犊子,至少我没见过! “来了……来了!要出来了!” 二牛情绪越来越激动,脸憋的通红,指着石门的方向,吓得浑身颤抖,失声喊道。 看着二牛不太对劲儿,我死死拽住他,趁机摸了摸他额头。 烫手! 二牛这货发烧了,难怪会说胡话! 看着他身上一块块红肿的皮肤,不断渗出血丝,有的部位,甚至还起了水泡,被二牛挠破的地方,还流出了不少淡黄色的脓水,我知道不能再拖了,二牛发烧肯定跟这些有关,再拖下去,恐怕他会扛不住。 二牛身上被马陆咬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我只是被咬了几口,都觉得痒得难受,更何况他这幅惨样。 而且我觉得,那种马陆肯定有毒,搞不好正是那种毒素,让二牛产生了幻觉,一口咬定石门后边有东西。 看着近在咫尺的墓门,不进去又有些遗憾,进去又怕二牛出现意外,眼下柱子和李超又不在,我自己肯定搞不了这座大墓,无奈之下,我只好搀扶着二牛往回撤,打算先找到柱子他们再说。 二牛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还没走出多远,他整个人都有点站不稳了,浑身没劲儿,直接瘫软在我身上,完全靠我架着走,而且更要命的是,这家伙嘴里还不闲着,一直絮絮叨叨说什么,墓里有东西出来了,就跟在我俩身后,让我不用管他,自己快跑,晚了就来不及了…… 本来山洞里就阴森森的,还有那两座诡异吓人的镇墓兽渲染气氛,再加上二牛胡言乱语,让我本就忐忑不安的心理,更加觉得紧张,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死死盯着我们…… 我和二牛踉踉跄跄走在山洞里,脚下的碎石时不时发出咯吱声响,在空旷的洞道里格外刺耳,岩壁上渗出的水珠啪嗒落在脖颈,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突然,头顶一块钟乳石裂缝里簌簌掉土,几小块碎石砸在二牛旁边的地上,发出响动,二牛吓得大声惊叫: “铁链!铁链缠上来了!” 我强压下心头的慌意,下意识拽紧他往前跑,没想到,他却指着我身后发抖,嘴里哆嗦着断断续续嘟囔着: “在你后面……追上来了……那个拿铁链子的东西……追上来了……” 我没敢回头,只觉得后背发凉,仿佛真有双眼睛透过黑暗盯着我们,脚下发力,抓紧搀扶着二牛往外闯。 一路上跌跌撞撞,直到出了当前的山洞,在一处拐弯的多条岔路口,碰见了柱子,他正蹲坐在山洞边,应该是在等我们。 看见柱子,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能够稍稍放松了。 柱子看见我俩出来了,赶紧从地上站起来,迎了过来。 柱子说,自从我们从那座萤石矿洞里跑出来,他守在后边断后,跑到这里就看不见我们了,那些马陆好像是有活动范围,一到这里就不追了,开始像退潮一样往回撤。 柱子怕我们回来找他找不到,就一直蹲在这里等我们,还真让他猜对了,我们在这里见了面。 至于李超,柱子说没见着,那家伙太不仗义了,发现不对劲儿早就跑没影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看着二牛伤的有点重,这会儿连话也说不了了,嘴里还时不时往外淌口水,冒白沫子,柱子也着急了,说是不能再拖了,必须抓紧去医院,再拖下去怕是会出事。 我想了想,同意了柱子的观点。 墓里的宝藏再好,也得有命花才行,二牛现在这种状态,确实不能再拖了,如果因为进墓耽误了二牛看病,万一有个好歹,我和柱子怕是一辈子都会愧疚、后悔。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这座墓又没长腿,放在这里也不会跑,早点晚点下来也无所谓,而且我们这次下来的有些仓促,准备的不充分。按照我在石门前看见的场景,怕是墓葬内部也不简单,不如回去找薇姐,准备充足了再下来,多带些人手,这样更保险。 想明白了这些,我和柱子搀扶着二牛,开始往回走,打算先出去,回朝阳救二牛。 路上,柱子问我李超咋整,还找不找了? 我想了想,也没了主意,先不提这家伙把我们扔下,自己跑了这件事,眼下当务之急,是抢时间救二牛,属实没那闲工夫去找李超,毕竟这座地下溶洞这么大,光是岔路、分支洞,就不知道有多少,搞不好得有上百个,咋找? 总不能一个个岔路找过去吧? 真要是那样,估计不等找到李超,二牛就该嘎了个屁的,就地一埋就行了,压根儿不用救了! 但是要说我们几个就这么走了,把李超自己扔在这里,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李超这家伙不仁,我们不能不义,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最后我和柱子商量了一下,我们还是按计划往回走,路上要是碰上了李超更好,如果碰不到,就在沿路上做好标记,给李超留下消息,告诉他具体情况,然后我们把二牛送去医院,马上就折返回来找李超,这样一来,估计也不会出啥意外。 毕竟李超也是成年人,自己有判断,只要他没傻到去找那些巨型马陆,应该就不会有啥事,干粮、水啥的,他自己包里也背了不少,大不了把我们的也给他留下,肯定饿不死。 于是,我和柱子一路走,一路做标记,给李超留下信息,告诉他,我们着急先出去了。 其实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李超,实际上为下次进墓也做好了铺垫,毕竟这座地下溶洞太过于复杂了,这次如果不是运气好,误打误撞碰上了墓葬,还不知道要找到啥时候,我担心不留好标记,怕是下次进来了还要大费周折。 一路上,二牛的情况越来越糟了,不仅额头发烫,浑身都烧的厉害,身上开始不住的打摆子,眼白都翻上去了,估计脑袋也烧糊涂了,嘴里一直断断续续说着胡话。 一会儿说墓里有个凶神恶煞的女鬼追出来了,手里拿着铁锁链,要把他勒死,一会儿连柱子也不认识了,说柱子就是女鬼变的,说啥也不肯让柱子背着他走…… 二牛越来越糟糕,我和柱子也跟着担心,不得不加快脚步,终于紧赶慢赶,回到了之前下来的那座大水坑边。 看着我们之前下来的登山绳,距离水面还有四米多,我和柱子犯了愁,不知道该咋上去! 尤其是绳子末端打的活结绳套,像个吊死鬼的套脖圈一样,悬在那儿晃悠悠,更添加了几分压抑。 抛开水下还有那条怪鱼不说,就算没有潜在的危险,我和柱子也不可能踩着水面,跳上四米高,够到那根登山绳,再说了,水面以下还有四五米深呢? 我们咋可能够的着登山绳? 而且以二牛现在的状态,就算够到了登山绳,恐怕他自己也爬不上去! 二牛的情况不允许继续拖下去,登山绳我们又够不到,一时间我们陷入了困境,不知道该怎么上去!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4章 鬼点子 看着我们陷入了困境,柱子急的团团转,他一向性格稳重,我从来没见过他急成这样。 二牛越来越虚弱,柱子死死的攥着拳头,不停的抱怨自己,说如果当初能护住二牛,不让他落入巨型马陆群里就好了,看着额头上青筋暴起的柱子,我怕他一时想不开,于是安慰他别太自责,谁也不想出这种意外。 柱子为人重情重义,他跟二牛认识的时间,要比我们相识早的多,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下来,早就情同手足,亲如兄弟,看着二牛快不行了,他咋可能不着急! 可眼下,我们实在想不到啥好办法,可以上去。 之前下来是被迫的,当时是因为李超撑不住了,我体力也有限,所以才迫于无奈下来了。 当时根据情况判断,这座地下溶洞肯定会有与外界连通的渠道,大不了从别的位置出去,或者找个薄弱地方,我们反向打盗洞出去也行。 压根儿也没考虑到,二牛会突然发生这种情况,现在时间根本不允许我们找别的出路,或者反向打盗洞出去,二牛肯定撑不到那时候,只有沿着登山绳上去,才是最快、最稳的办法,或许二牛还有救。 人在情急之下,往往会爆发出巨大的潜能,脑袋里会急中生智,迸发出平时琢磨不到的鬼点子! 突然! 我看着柱子背着的包里,露出一节扎子,脑海里猛的蹦出一个办法来! 二话不说,我立马上前卸下了柱子的背包,把他背包里那些扎子,一股脑儿全都倒了出来,然后找出最前端那截,插/进了旁边溶洞里,一处比较坚硬的石头缝中。 我试了试,想把那截扎子掰弯,可由于手劲太小,那根扎子压根儿纹丝不动,咋地也没咋地。 我看着一旁不明所以的柱子,赶紧摆手招呼他过来 “柱子,你劲儿大,快过来帮忙,把这截扎子掰弯!” 柱子一开始还没明白我想要干啥,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要问我什么,紧接着只见他使劲一拍脑门,满脸懊悔的表情,给自己脑袋上狠狠来了两巴掌 “艹,还得是你啊小远,我这脑子笨的就跟他妈蠢猪一样,我想了半天,咋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先把扎子尖掰弯,再用扎子杆连起来,只需要连上五六米,就能轻轻松松够到登山绳!” 柱子越说越兴奋,说到最后,拍着巴掌大笑,紧接着把二牛推到我手里,让我搀扶着,只见他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吐沫,两手紧紧抓住扎子,“嗨”的一声大吼,手上同时发力。 那根我愣是没掰弯的扎子,在柱子的手里,就像根八号铁丝一样,轻轻松松就掰出了圆润的弧度,形成了一道大弯。 接下来,没用我废话,柱子麻利的抓起那些扎子杆,快速的把他们往一起拼接,可能是太着急,柱子速度飞快,没几下子,一根头部带有弯钩,长度能有五六米长的扎子,就连接好了。 柱子二话没说,直接挑起了那根长长的扎子,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的钩住了吊在水面上的那根登山绳。 因为怕水里有那种奇怪的大鲶鱼攻击我们,我们吓得根本不敢入水,只好站在岸边往绳子上荡。 好在整条地下暗河并不是太宽,操作起来不是很费力。 我们把扎子又延长了几米,尾部也用同样办法,插在溶洞缝隙里折弯,不过这次没有拔出来,而是直接把扎子尾部,死死的固定在溶洞缝隙里,上边又捡了一堆大石块,紧紧压死,防止扎子滑脱出来,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使那根登山绳,与地面之间形成固定的形态,防止在空中来回乱摆,杜绝了我们在往上爬的过程中,会不平衡,无法受力。 我伸手抓住,与登山绳连接在一起的扎子,使劲晃了晃,看起来很稳,支撑我们爬上去应该问题不大。 临上去之前,柱子让我把二牛,用衣服撕成的布条,结结实实捆在他后背上,这样一来,二牛也不用自己往上爬,柱子就能把他背上去。 事实上,以如今二牛的状态,他也别想自己爬上去,柱子想的办法不错,就是苦了他了。 柱子和二牛他俩在前,我紧跟在后,担心柱子半道爬不动,我好在后边推一把,无论如何,我们也得二牛弄上去。 我刚从地面斜着爬到水面上方,不经意的往下一瞥,惊恐的发现,就在水面正下方,有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刚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直到一条巨大的怪物鲶鱼,破水而出,借着尾巴横拍在水面上的力道,奔着我窜上来,想要咬住我,此时此刻,我才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尤其是那条巨大的怪物鲶鱼,一只眼睛上,还贯穿插着一把匕首,正是薇姐送给我的那把! 这家伙,他肯定是发现我们了,确切的说,应该是奔着我来了,想要报复我刺它一刀那笔仇! 这畜牲,简直成精了! 巨大的鲶鱼破水而出,借助拍打水面的力道,跳的很高,高度甚至超过了我在空中的高度,只是庆幸我命不该绝,这头畜牲,竟然判断失误,擦着我身边,不甘的跌回水里了,我甚至能闻到,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鱼腥味,还掺杂着一股血腥味,总之不太好闻,有点上头,好悬没呛得我一口气没上来,掉进水里。 一击未中,那条鲶鱼巨大的身体,“噗通”一声,重重的砸在水里,溅腾出大片的水花,搅得地下暗河浑浊不已,甚至堆沉在水底的那些棺材板子,也被巨大的冲击力,砸的浮上水面好多,这种场景,更平添了几分诡异,看得我头皮发麻。 为了保险起见,防止那条大鲶鱼再次跳出水面攻击我,我赶紧手脚并用,拼了命的使劲往上爬。 柱子身上绑着昏死过去的二牛,两人加在一起的分量可不轻,随着柱子越爬越高,所承受的力道也会越来越沉,不轻松,我甚至担心,柱子撑不住,会掉下来,可此时我也是身不由己,爱莫能助,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柱子和二牛,能够平安抵达上面。 我紧紧跟在柱子身后,能够感觉到柱子不轻松,浑身好像被水浸透了一样,汗水滴答滴答往下淌,甚至有不少汗珠,直接掉在了我身上,有几滴好巧不巧的掉在了我眼睛里,煞的我眼睛生疼。 终于,在一番苦苦支撑下,柱子背着二牛,还有我紧随其后,我们三人爬进了上面那座,辽墓疑冢的墓道里。 我们成功了,直到此时,惊恐万分的心,才得以稍稍放松。 接下来就好办多了,我和柱子争分夺秒的把二牛,往主墓室里抬,想把他抓紧送到地面上,尽快送往医院救治。 看着倒在一旁的那块青铜墓志铭,我也顺手一并带走了,我隐隐觉得,这块青铜墓志铭,好像并不是下面那座辽墓的墓主人,因为其中有好多谜团,与青铜墓志铭记录的信息不符合。 当然,眼下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和闲暇时间,去研究猜测那块青铜墓志铭,眼下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要把二牛送往医院,别的都免谈!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5章 自杀的老医生 我拿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柱子则是背着昏迷的二牛,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疑冢主墓室走去。 进了墓室,来时的绳子还悬在那里,之前为了下溶洞,我们割断了多余的部分,剩下的长度,恰好够我们返回地面。 柱子背着二牛从地下溶洞爬上来,又走了这么远,累的有些气喘吁吁,可他为了给二牛抢出更多的救命时间,也顾不上休息,二话不说抓住垂下来的登山绳就往上爬。 我把那块青铜墓志铭结结实实绑在身上,紧随其后,也跟着往上爬。 该说不说的,柱子体格是真好,一身腱子肉确实没白长,背着二牛负重往上爬,速度并不比我慢,没多大会的功夫,已经爬了将近一半。 过了券顶,进了盗洞,我们在中转站稍微歇了一会,紧接着又继续往上爬。 盗洞里黑漆漆的,我看了眼表,时间是中午12点多,按理说盗洞里应该能看见亮着的天,可我抬头往上看,只有一片乌漆麻黑,啥也看不见。 我想了想,推测应该是大伟担心我们暴露,他把地面上的盗洞口遮住了。 随着我和柱子不断往上爬,距离地面也越来越近了,我甚至能闻到新鲜的空气,感觉舒服多了。 果然被我猜中了,盗洞的尽头被枯树枝和杂草盖住了,在我的要求下,柱子小心翼翼顶开了伪装的枯枝杂草,探出头对着外界观察了一番,在确定了安全之后,我们才敢爬出盗洞。 出了墓,太阳正足,长期适应了地下的昏暗,一时间晃得眼睛睁不开,阵阵刺痛。 我适应了一会,揉着眼睛打量着四周,附近并没有发现大伟的身影,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突然,我发现对面不远处的山坡上,竟然有一群羊! 有羊群自然也就有放羊的人,看见羊群吓得我两腿一紧,赶忙拉着柱子钻到了一旁的树林里,生怕被放羊的人发现我们。 万一点背,真让放羊的人看见我们了,那可就完犊子了! 我打量了几遍周围的环境,几乎都是山坡、山沟,树林丛生,还算好掩护。 我和柱子小声商量了一下,决定从树林里穿到侧面的山沟里,远远的从羊群另一边绕过去,虽说多走了几里路,但是不至于冒险,安全最要紧。 柱子没犹豫,说一切听我安排,只要能尽快赶回朝阳就行,别拖久了耽误二牛病情。 我们正打算要走,突然听见身后有树叶哗哗声,好像有人来了! 不好,被发现了! 来不及躲避,事发太突然了! 我猛的回头,果然发现有个人,正从身后一颗粗壮的大松树上滑下来。 那人正是大伟! 看着来人是大伟,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大伟天亮之后还没见我们上来,也是着急了,连续给我们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愣是没人接。 情急之下,他生怕被别人发现盗洞,只好先用枯枝烂叶,先把盗洞遮盖住,又把地面上残留的一些痕迹打扫干净。 紧接着,他就急中生智爬上了树,躲在浓密的松树冠里,观察着四周,直到发现我和柱子背着二牛出来了,他这才麻溜下来跟我们汇合。 看着二牛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不醒了,大伟吓了一跳,赶忙问我们这是咋了,下个墓咋会造这样? 我们一边绕远躲过羊群下山,一边简短的把墓里发生的事情,跟大伟说了一遍。 听说李超还在墓里没出来,大伟劝我不用管他,也不用自责,说李超这人不讲究,就是活该,谁让他不顾你们先跑了,大伟又提了他们之前在三叔手底下共事,发生过的一些经历,数落着李超一件件不是人干的事。 其实把李超自己扔在墓里,也怨不得我们,毕竟事出有因,我们不可能不管二牛死活,先去找他。而且我们已经给他留下标记和足够的干粮了,还有出来的路,也给他准备好了,如果他能顺利找到我们之前下去的那条地下暗河,就能顺着我和柱子留下的扎子、登山绳,爬出来。 我们绕过了几座山头,远远的把那群羊避了过去,然后一路跌跌撞撞下了山,找到了之前藏好的车。 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给了大伟,让他留在后边慢慢装车,我和柱子为了抢时间,直接把二牛抬上了另一辆车。 柱子直接把皮卡车的油门踩到底,一路冲着朝阳飞奔,平常一两个小时的路程,愣是被他刷新了记录,才用了四十多分钟,就把皮卡车开回了朝阳。 本来柱子救人心切,想把二牛直接拉到市医院,他感觉大医院的医疗水平高,能把二牛治得更好。 我一路上也想了很多,思量再三,还是觉得不稳妥,我们得全面思考,以二牛这身严重奇怪的伤势,到了市医院,肯定瞒不过去,那些正规医生,就算是病人被苍蝇蹬了一脚,恨不得都能问出苍蝇公母,用哪条腿蹬的你,苍蝇腿上有多少根毛…… 二牛这身伤咋可能瞒得过去? 实话实话?直接跟医生坦白,说我们是在盗墓过程中,被一群20多厘米长的巨型马陆咬了? 这不是扯犊子吗? 先别说医生信不信马陆这事,怕是光听我们盗墓,就得打电话报警,把我们抓起来! 私人诊所有私人诊所的好处,只要把钱给足了,人家才不管你是盗墓的还是掘坟的,跟人家挣钱有啥关系? 而且我们常去的那家私人诊所,也算是熟门熟客了,那家坐馆的老大夫,可是远近闻名医术了得,不少跨县跨市的病人,都慕名而来找他看病,我估摸着以他的水平,治好二牛根本不算事儿,轻松拿捏。 想着想着,柱子已经按照我的想法,把车拐进了胡同,来到了老大夫的私人诊所附近。 我和柱子不敢磨叽,停完了车就赶紧架起了二牛,把他推到了柱子后背上。 还没等走到那家私人诊所,远远的就看见他家门口,支起了灵棚,好多花圈、还有一口大红棺材,扎眼的摆在院子里! 咋回事儿? 诊所里死人了? 不应该啊,据我所知,那个老大夫年纪也就六十上下的,看起来精神矍铄,身子骨硬朗的不要不要的,咋可能会死? 除了老大夫去世,他家更不会有别人了。 到底是咋回事儿? 二牛还等着救治呢,他的伤情拖不了。 经过一番打听,我们才弄明白,原来死的真是那个老医生,而且更为蹊跷的是,那位老医生,他竟然死于, 自/杀!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6章 以死证清白 这怎么可能!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太令人震惊了! 要知道,老大夫可是方圆几十里出了名的好医生。 平日里谁来看病,他都轻声细语,详细的问清病情,抓药算账时,零头说免就免,遇上实在困难的,他甚至连医药费都不收。 说实话,你见过连医药费都不收的大夫吗? 这么个菩萨心肠的人,怎么会想不开自/杀…… 而且感觉这老头,性格特别随和,积极乐观,说他自/杀,我如何也不能信! 可这个消息,是老大夫的孙女,王雅楠亲口说的,假不了! 他孙女就是上次给东子和小潘缝针的那个卫校实习的小姑娘,这会儿跪趴在他爷爷的灵前,哭成了泪人…… 旁边有个老太太,可能是他们邻居,还挺八卦的,见我们来找老大夫看病,凑在我们身边,把事情的始末跟我们透了个底。 原来,老大夫确实是自/杀,但是归根结底,也算是被人逼死的! 老太太说,这件事情她知道底细,前几天有个16岁的小姑娘,在她妈的陪伴下,来诊所里看妇科病,经过老大夫一番检查,意外的发现,那个16岁的女孩,竟然怀孕了! 在当时那个年代,还算是比较保守,并没有现在这么开放的风气,未婚先孕,尤其是16岁这么小的年纪,简直是奇耻大辱,是一辈子的污点。 检查结果出来了,那个女孩的妈妈接受不了现实,也可能是担心她女儿名声受损,直接不干了,怀疑老大夫检查错了,非让老大夫给个交代。 无奈之下,老大夫只好又重新细致的,给那个女孩做了全面检查。 可能是检查的尺度大了点,摸到了女孩某些敏感的部位,或者说那个女孩的母亲,本就带着怨气呢,非说老大夫趁着检查的功夫,偷偷耍流氓,猥亵她女儿,趁机讹上了老大夫,非让老大夫当众道歉,还要一大笔赔偿。 老大夫医德在那摆着呢,行得端坐的正,咋可能会认这种事,更不可能当众道歉,本来就没有错,一旦道了歉,不就是间接承认他猥亵了? 邻居老太太说,当时那女的直接耍无赖了,闹的特别凶,本来这家诊所就名声在外,口碑特别好,整天看病的人就源源不断,再加上那个泼妇女的这么一闹,好多来往过路的人,也都跟着凑热闹看戏。 那女的见老大夫不肯妥协,直接撒泼打滚耍起了无赖,跟老大夫扭打在一起,把老大夫脸都挠破了好几道血凛子。 无奈之下,老大夫只好打电话报了警。 来现场处理的警察是个没有编制的临时工,没想到竟然也是个糊涂蛋,不分青红皂白,连情况都没弄清楚,就帮着那对看病的母女说话,说是按照相关法律条款,老大夫这种猥亵少女行为,是要拘留判刑的,说白了,可能也是想趁机捞点油水,吃拿卡要。 老大夫和我们比较熟,我了解他的性格,为人耿直,刚正不阿,他压根就不是那种做龌龊事的人,自然也不会服软。 本来他报警是想自证清白,没想到警察压根儿不秉公办案,见老大夫不认,直接把他带回了局子里,估计还动用了某些恢复记忆术,妄想屈打成招。 最后还是老大夫的孙女王雅楠,那个卫校实习的小姑娘,对着一些当时在诊所看病的人,下跪求情,找了几个还算有良心的病人,一起去相关部门联名保释,这才把老大夫放了出来。 但事情到此并没有完,那对怀孕看病的母女,还是一口咬定老大夫故意耍流氓猥亵,非要给个说法,并提出要求,让老大夫掏50万私了,这事就算拉倒,否则这事她们没完,非得把老大夫送进去蹲笆篱子。 老大夫试图跟有关部门说清楚,想打官司,结果有关部门并不向着他,老大夫彻底死了心。 最后,他含冤掏了50万给那对母女,算是了结了这件事。 本来以为这件事早晚会过去,没想到事情还远远没结束,先是突然间,他的诊所一下子没了病人,紧接着,身边开始有人,不断的在背后对着他指指点点,更有甚者,当着他的面故意吐唾沫,像是真把他当成了猥亵少女的变态罪犯。 本来一直是医德高尚,万人敬仰的好大夫,现在突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作呕的猥亵男,老大夫心里一下子就崩溃了,接受不了这么大的落差,再加上一把掏出去50万的天价巨款,再坚强的一个人,恐怕也撑不住如此大的压力,直接崩溃了。 最终,老大夫选择走上了绝路,以死自证清白,他什么也没说,没有半句遗言,可能也是看破了世间的冷暖,失望透顶了吧! 他先是洗了个澡,从头到脚换了身干干净净的白衣裳,最后选择以吃安眠药的方式,安安静静离开了这个,让他伤透了心的烂世道…… 听邻居老太太说完这番话,我早已哭的稀里哗啦,泣不成声,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信他! 以我对老大夫的认识,我敢对天发誓,他绝对清清白白! 那个讹人的小姑娘,就凭她仅仅16岁,就被人玩大了肚子,肯定也不是啥矜持自爱的好鸟! 还有她那个撒泼无赖的妈,肯定也是个人见人骑的烂货,否则干不出这么下三滥的恶心事! 可惜了一位人人敬仰的好大夫,就被这两个烂货搞臭了名声,为了自证清白,竟然以死洗冤! 柱子也是性情中人,听了邻居老太太说完这件事,也是哭的稀里哗啦,尤其是在听到,那位离世的老大夫,儿子前些年早就去世了,仅仅只剩下那个孙女孤苦伶仃时,更是不忍心哭出了声! 那个邻居老太太,看我俩哭的这么伤心,也落泪不止,轻轻拍着我俩肩膀,告诉我俩 “小伙子,不用太伤心,人在做天在看呢,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终有报应!” 为了给二牛治病,我和柱子没敢拖延,只是轮换着给去世的老大夫,恭恭敬敬的点了三炷香,烧了一沓纸钱,也算是相识一场,给他送行了…… 看着老大夫的遗像,还是那般慈祥,脸上带着微笑,有那么一恍惚,我感觉他也在向我笑着告别。 临走前,我给老大夫的孙女王雅楠留了电话,态度坚决的告诉她,我跟她爷爷算是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又给她留了两万块钱,让她好好给爷爷下葬,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还会来看她。 女孩死死的咬着嘴唇,哭的眼睛都肿了,看着我倔强的点了点头,说她会把爷爷照顾好的。 看着她的眼神里,透着无助、伤心,还有那么几分冷漠,我知道,她应该是把自己的心,彻底锁起来了,可能是对这个世界失望透了。 二牛的伤势不能再拖了,眼下老大夫没了,我决定和柱子去正规医院碰碰运气,毕竟还是救命要紧,只是希望别出什么意外才好,就怕因为二牛这身奇怪的伤,引起有关部门注意。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7章 二牛寻医 我和柱子开车拉着二牛,直接奔着市中心医院去了,当时这家医院,可以说是整个市里最好的正规医院。 中途二牛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嗓音嘶哑的吵吵着腿疼,还喊着渴了要喝水,我一想也对,他昏迷了这么久,水米未进,外加身上的伤口一直在出脓水,肯定脱水了。 我们路上一直很赶,也没来得及准备热乎水,只有带冰碴子矿泉水,凑合着喂了二牛几口。 二牛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子,我怕他被凉水激着,没敢给他多喝。 柱子一遇上急事开车就猛,中途差点跟别的车怼上,吓得我直冒冷汗,好在有惊无险,终于赶到了市中心医院。 我和柱子轮换背着二牛,往急诊室里赶,二牛趴在背上,一直喊疼。 等到了急诊室,发现二牛腿肿的比之前更严重了,甚至连裤腿都撸不起来。 没办法,急诊室的医生,只好用剪刀剪开了二牛裤子,露出腿来。 看着二牛的伤腿,医生吓得连剪刀都没拿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旁边有个打下手的,护士模样的小姑娘,更是吓得死死捂着嘴,猛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也不怪她们吓成这样,只见二牛的两条腿,肿的紫黑,伴随着个别地方流着黄色的脓水,让人又恶心又害怕。 其他部位还好说,主要是两条腿,我怀疑可能是长时间背着二牛赶路,把毒素、淤血,都聚集在双腿位置,这才导致腿伤加剧,比其他地方都要严重的多。 而且更可怕的是,能看见二牛皮肤下的血管,像是一条条乱爬的蚯蚓一样凸起,血丝一缕缕渗到表皮,伤口边缘翻卷着烂肉,脓水充满了一颗颗水泡一样的脓包。 急诊室里给二牛做检查的医生,用镊子夹着棉球沾了碘伏,试探着擦了擦伤口边缘,打算给二牛消毒,疼的二牛呲牙咧嘴,吱哇喊疼。 能看得出伤口附近翻开的肉,特别僵硬,随着医生夹着棉球触碰到脓包,突然“呲”地一下,喷出来一股淡黄色的脓浆,溅在医生的手臂上,吓得那位女医生猛地往后一躲,连带着手里的镊子都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被什么东西咬的,说清楚!” 那位女医生,一边嫌弃的用酒精给胳膊消毒,擦干净二牛脓包里喷出来的脓水,一边皱着眉头严肃的问道。 “这……这是被一种虫子咬的……” 柱子见瞒不住了,只好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虫子?开什么玩笑,患者的伤口咬痕呈锯齿状,周围组织已经坏死了,啥虫子能这么毒?” 检查的医生一脸不信,冷冷的质疑道。 “真是虫子,是一种类似马陆的巨型虫子,体型大概能有20多厘米长!” 见女医生不信,我赶紧出声解释。 “马陆?你们是在搞笑吗?我从医十几年了,还从来没听说朝阳这边有20厘米多长的马陆?” 医生冷笑一声,显得特别不耐烦,直接把手里的病历本重重拍在办公桌上,质疑道 “就算有你说的那种马陆,现在外面零下十五度,你让它搁哪活?早该冻成标本了!撒谎也不会编,老实说吧,到底是咋弄的?再拖下去,恐怕他命都保不住了!” 听医生这么说,我有些着急,柱子站在旁边也急的直搓手,我盯着二牛痛苦扭曲的脸,喉咙发紧,冲着医生解释道: “我真没骗你,那东西是我们……户外探险时碰着的,像马陆,比寻常的马陆大不少……” “别说了,来,跟我过来采血化验,抓点紧!” 那个女医生,没有听我继续说下去,可能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吧,催促我们带着二牛采血化验。 抽血时,二牛疼得跟杀猪似的嚎,针头扎进血管里半天没见回血,拔出来时针尖都染成了黑紫色,护士换了三根针头才勉强抽够血样。 化验结果出来后,那个女医生盯着电脑屏幕直咂舌:“白细胞计数4万2,肝肾功能指标全飘红……这毒邪门得很,再不抓紧治的话,最多撑三天。” 听着医生宣布噩耗,我感觉天都塌了,简直无法接受,赶紧央求医生道 “啥玩意?最多撑三天?求求你了医生,不管用啥办法,花多少钱我们都认,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兄弟……” 那个女医生板着一张死人脸,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冷冷的下了驱逐令 “求我也没有用啊,我也不是神仙,患者这种情况,以我们现在的医疗水平,确实治不了,建议你们尽快办转院,去大城市看看,没准还有希望。”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几乎跑遍了市里大大小小各种医院。 第一医院、二院、三院、四院,中医院,甚至连妇幼保健院都去了,还有各家有点名气的诊所,除了兽医站没去之外,基本上全都跑遍了,用尽了办法,各种进口的抗生素,奇奇怪怪的药水,全都不起作用。 最后二牛都快挺不住了,体温持续在40度以上,半昏半醒状态下,总是说胡话,抓着我手虚弱的喊: “小远,那虫子爬我身上了……好多腿……咬死我了……” 看着二牛这幅惨状,我和柱子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帮不上一点忙…… 最后,多方打听下,我们在一处偏僻的胡同里,寻到了一位赤脚老中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70多岁,拄着拐棍,牙都快掉没了。 这老头其实按理说算不上大夫,属于民间自封的那种,连个诊所都没有,看病的地点就在他家里。 我和柱子把二牛弄进屋里,按照老中医要求,把二牛平放在土炕上,伤口露出来。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他家屋里,堆放了好多半人高的药柜,药柜的抽屉拉手都磨得油光发亮,每个抽屉上,还标注了各种药材的名字,我粗略的瞄了几眼,药材种类还挺全,屋里的墙上,还挂了不少黑了吧唧的陈年艾草,给人的第一印象,感觉这老头应该有两下子。 只见眼前的老中医,摸索着戴上了老花镜,只是大概扫了几眼二牛病情,就变了脸色,皱着眉头冷声问我们 “这是极其厉害的腐毒啊,你们下洞子了吧?”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8章 配药 “腐毒?那是什么毒?” 听着老中医说出“腐毒”这个词,我和柱子都愣住了,头一回听说还有这种毒。 “呵呵,你们俩个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岁数,啥事没见过?你们啊,不用藏着掖着,老实说吧,是不是下过古墓?尤其是那种超过千年以上的古墓?” 听着老头一针见血揭了我们老底,我心里咯噔一下,属实有些吃惊,知道碰上高人了! 柱子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估计也被吓着了。 老中医不慌不忙,从抽屉里摸出个泛黄的牛皮纸本子,看着就有年头了,翻了十几页,指着其中一幅有些褪色的插图,对我们说道 “看见没?这种虫子叫‘百足蚰’,专门在阴暗潮湿的墓穴里生存,毒的很,被这玩意咬上几口,轻则浑身无力,头昏眼花,重则皮肤溃烂,淌黑血流脓疮,就像他这样,再拖晚一点,必死无疑!” 看着老中医指的那幅画上,所画的东西,我心里大吃一惊,确实跟我们在萤石矿洞里,碰上的那种巨型马陆很像,确切地说,应该就是一种东西,原来这玩意叫“百足蚰”。 难怪我之前总觉得浑身无力,头重脚轻,我还以为这几天没吃啥东西,睡眠不足引起的,没想到竟然也是被这鬼东西闹的。 不过好在我被咬的轻,只有在救二牛那会儿,被叮了几口,问题不大,二牛惨,他当时是被一大群那种虫子包围了,浑身咬的没啥好地方。 听老中医说的头头是道,我心里暗自大喜,既然他分析的这么透彻,那他肯定也有办法解决,这回二牛总算是有救了! 事不宜迟,看着二牛又陷入了昏迷状态,我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万一耽搁时间久了,伤情再恶化下去可就麻烦了。 于是,我态度恭敬的对着老中医千恩万谢,恳求道 “大夫,求您救救我这位兄弟,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掏,只要能把他治好就行。” 没想到,老中医听了我的话之后,竟然缓缓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哪有那么容易,你啊,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虽说知道这虫子的来历,但并不代表我能治好他!” “什么意思?我们可以多掏钱,只要你能救活我兄弟,随便开个价!” 听老中医拒绝治疗二牛,柱子眼睛都红了,两手抱住老中医胳膊,情绪激动的说道。 “哎…疼…你先松手!不是钱的事,这种毒我没治过,只是在老一辈留下的书中见过……我能做的只有开个药方,暂时缓解一下这种毒素,想要彻底根除,我还没那本事,只能看这小子造化了……” “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救救我兄弟,救救他吧!” 听老中医这么说,柱子情绪越发激动,就好比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夜里走路,突然看见前方有了一点亮光,本来以为有了希望,可没想到却是鬼火…… 柱子彻底崩溃了,攥紧了拳头,使劲捶打自己的脑袋,狠狠的发泄情绪。 “哎,你别这样小伙子,有话好好说,犯不上这样……” 老中医肯定没想到,柱子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一时不知道咋整才好,情急之下,一拍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了啥要紧事,拽着柱子说道 “我知道了,要想治好你们这位小兄弟,眼下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一定管用,只能死马当成……” 听老中医说有办法可以试一试,我和柱子都很激动,赶紧向老中医追问道 “什么办法?只要有办法就中,您快说!” “喏,先别急,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配上一副药,先把你们这位小兄弟体内毒素压下来,不能再恶化了,然后再说别的办法,否则估计你们还没等到地方,他就得凉透了!” 说着,老中医甩开我俩,自顾自的开始忙了起来。 只见他熟练的在屋子里那些药柜间穿梭,陆陆续续打开了不少抽屉,或多或少取了十几种药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炕桌上,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只粗略的记住了几样,有紫河车,也就是人类的胎盘,这种东西可以滋补身体、调理气血,还有黄柏皮、紫花地丁、金银花、半边莲、七叶一枝花等等…… 这些药材,都具有一定的清热解毒、疏散风热,消肿止痛的作用。 老中医犹豫了一下,拎了个板凳,踩在上面,从最高处的一个药柜暗格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我看得清楚,里面躺了一根大拇指粗细的老山参。 我虽说做的是古玩生意,但是受个人爱好影响,对药材方面也略懂一二,这根山参一看就不简单,光是顶部的芦头,就歪歪扭扭一大堆,而且形状也很正,是标准的人形野山参,不是人工种植的那种货色可以比的。 能看出来,老中医对这根老山参很重视,拿起来又放下去,放下去又拿起来,反反复复好几次,看起来内心很挣扎,犹豫不决。 其实我可以理解,像是这种老山参,现在市面上越来越少了,用一根就少一根,而且这种东西,不好用价格来衡量。 说白了,价格只是一串数字,没有了可以再挣,而老山参这种宝贝,不管你价格喊的多高,也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全凭机缘。 最后,老中医经过一番天人交战,露出满脸肉疼的神色,颤巍巍的请出那根老山参,小心谨慎的打老山参,人字形的分枝上,折下来几根细小的参须,紧接着,又把那支老山参装好,收进了柜子。 末了,在我和柱子诧异的目光里,老中医竟然用所剩无几的牙,硬生生啃掉了一截,自己的小拇指手指甲,连口水都没擦,直接跟那些药材放到了一起…… 看着我们一脸惊讶,老中医勉强挤出了个笑来,颇为自豪的解释道 “这可是我攒了好些年的指甲,中医上也叫‘筋退’,可以用作清热解毒的药引子,本来是留着给自己用的,今个儿赶上了,就算便宜你们了!” 说着,他又在炕头的苇席子底下,摸出个旧手帕来,层层揭开,打里头小心的取出一个小纸包,在我们诧异的目光中,他轻手轻脚打开那个小纸包,把里面露出来的黑色粉末,倒进了提前准备好的药罐子里。 那种黑色粉末,不知道是啥东西,隔着挺远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腥臭味,好悬没把我薰吐了…… 看着我和柱子一脸嫌弃的表情,老中医一拍桌子,吩咐道 “还愣着干啥呢,赶紧忙活起来,生火煎药,东西我是准备好了,老子也下了血本,百年人参都用上了,至于能不能扛过这一劫,就得看他命硬不硬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9章 大神儿 听了老中医的安排,我和柱子端着药罐,进了熬药的厨房。 老式的砖灶,也不知道多久没清理了,黑乎乎的灰,积了厚厚一层。 我扒拉开灶坑,一层层架好了柴火,费劲巴拉的才点着了松枝。 药罐子在熊熊的火苗炙烤下,很快就烧开了,按照老中医的要求,又转成了文火,“咕嘟咕嘟”慢炖。 没多久,一股怪味就打药罐子里窜出来,直往鼻子里钻,熏的我眼泪都出来了,那股臭味后劲太大了,上头!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就好比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有去过农村露天旱厕的吧?就是那种大粪夹杂着尿骚味,刺鼻的感觉,我眼前甚至已经有了绿豆蝇子乱飞,蛆虫在屎堆里钻来钻去的即视感……呕……实在受不了了! 我立马跑到屋外面,扶着门框忍不住的吐出来,本来柱子还没啥事,蹲在灶台边捏着鼻子给柴火扇风呢,听见我的呕吐声,他也受不了刺激,立马跟出来狂吐。 我俩呕吐声此起彼伏,连成了一片,吐的昏天暗地,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无奈之下,老中医只好自己去熬药,一边熬,一边抱怨着骂我俩 “你们俩啥也不是,这点味就受不了了?想当年我给人治烂脚丫子,挖腐肉都不带皱眉的,挖完脚丫子,一口气还能干两个大馒头!” 我吐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也顾不上听他吹牛逼,不过我倒是有点怀疑,这老登是不是嗅觉有问题,闻不到味,要不咋可能受得了这么大的臭味! 一小时后,药汤熬好了。 老中医把药罐里的黑色药汤,倒进了一只搪瓷缸子里,喊我俩进去,给二牛喂药。 我和柱子一直躲在屋外面抽烟,不想进屋闻那股臭味,听见老中医喊我俩,实在没办法了,这才进屋。 二牛还处于昏迷状态,牙关咬得死死的,费了挺大劲儿,才把他嘴扒开。 汤药还没凉透,没办法直接灌,我只好让柱子端着搪瓷缸子,我用汤匙,一口一口吹温乎了喂给二牛,忙活了好一会,才把大半缸子汤药喂完。 见我们喂完了药,老中医满意的点点头,跟我们说,他配的这副药,只能暂时缓解二牛体内的毒素发作,让他不再继续恶化,但是撑不了太久,最多能管一两天,属于治标不治本。 紧接着,他又从抽屉里翻出个小本子,戴着老花镜来回翻找,我凑近看了几眼,是个记事本。 “找到了,就是这个号码。” 老中医撕了张空白的纸片,把找到的那个电话号码誊抄上去,又备注好了具体地址,说是让我们去喀左县,找一个老太太,没准她有办法治好二牛。 我从包里掏出两沓老人头,塞到老中医手里,感谢他帮忙医治二牛,虽说他没彻底根治,但是能缓解一两天,也算帮了大忙了,至少我们还能多出一两天的时间,去想办法。 老中医看着塞给他的两万块钱,直吵吵给多了,说啥也不肯收。 其实我觉得这些钱还真不多,一来人家把百年老山参都用上了,虽说只是些参须子,那也贵重。其次,这两万块钱里,有一大半算是给他的封口费,毕竟他知道我们盗墓的底细,只要他是聪明人,收了钱就不会到处乱说,对谁都好。 见老中医不肯收,我又推给了他,告诉他这只是一点心意,真要是治好了二牛,后面还会有报答。 见我执意如此,老中医推脱不过,只好把钱收了,帮着我们把二牛抬上了车,临走之前,又叮嘱我们,要去喀左找的人,名叫“李桂兰”,脾气有点怪,家里是祖传多少代“跳大神”的老香根,破阴邪有一套,很是灵验,还说二牛能不能过这关,就看造化了。 告别了老中医,我和柱子顾不上其他,去加油站加了满满一箱油,接着又奔喀左去了,按照老中医给的地址,去找那位“跳大神”的李桂兰。 “跳大神”这玩意儿吧,有的人认为是封建迷信,但是有时候你还真不得不信,玄学也好,迷信也罢,心里安慰也好,没碰上事你咋犟都行,咋说咋有理,等你碰上某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时,没准还真能救你一命! 在东北农村,几乎每个乡镇里,都有那么几位“大神儿”存在。 尤其是上了岁数的人,信得格外邪乎,谁家孩子半夜哭醒、大人突然说胡话,都说是“撞客”了,得请“大神儿”掐算掐算,跳一跳。有时候跳完神,喝了点符水,病人还真就慢慢好了,这种现象很普遍。 眼下二牛已经被医院“判了死刑”,我们不忍心看着他等死,不管是啥办法,只要有上一丝希望,我们都得试一试,哪怕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也好。 赶到喀左时,天已经擦黑。 老中医给的地址上,清楚的标明了,李桂兰家是在山嘴子镇的一处深山里。 我们按照地址,找到了大概位置,山路不好走,皮卡车开到了半山腰就开不了了,后半段路,全靠走着去。 柱子看着周围荒无人烟的环境,怀疑我们走错了,为了保险起见,我按照纸上写的电话号码,打去了电话,可是一连打了好几遍,都没人接。 没办法,我又仔细核对了几遍给的地址,感觉应该没走错。 来都来了,就算是错了,我们也得上去瞧瞧,电话一直打不通,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我和柱子轮流背着二牛,趁着天还有点亮光,抓紧往山上赶,终于赶在天黑前,来到了老中医给的位置。 其实也不是很难找,整个山坳里,就这一家,想错都错不了。 眼前是一座破烂的土坯草房,房子的院墙还塌了大半截,更显得荒凉。 从倒塌的土墙断裂处往里看,能看见院子里面,有几棵歪歪扭扭的桃树,树枝上挂着不少布条,随风摆的张牙舞爪。 要不是屋子里有昏黄的光透出来,我都怀疑这间屋子是不是荒废了,这种环境哪是人住的? 我站在破烂的院墙外头,扯着嗓子喊了几声,院子里一直没啥反应,不知道屋里没人,还是屋里人耳朵背,或者是压根就假装没听见,不想搭理我们。 我和柱子能抗住,二牛可拖不了,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推开那扇用树枝子夹成的简陋木门,往院里走。 进了院里,我又试探着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忽然猛的发现,就在靠近屋子的院墙边,赫然放着几具老旧的棺材! 这种环境,弄得我心里有些发毛,脑袋里不由得想起了“山村老尸”…… 柱子一向胆子大,看见这些棺材,也不由得打起了尿颤,好悬没把背着的二牛甩到了地上。 我俩对望了几眼,互相稳了稳对方情绪,这才鼓起勇气往里去。 我走在前边,抢先推开了虚掩的屋门,前脚刚迈进去,就被一股浓烈的烟味,呛得咳嗽了好几口。 那是一种,烧死人纸钱的焦糊味,混着旱烟叶子的辛辣味,呛得我和柱子直咳嗽。 屋门正对着的是一张供桌,供桌上插着香,供着几尊塑像,还有几张牌位,光线昏暗,看不清供的是啥。 屋里没开灯,也可能是这么偏僻的地方,压根儿就没有电。只有供桌上点着两根粗蜡烛,火苗子被穿堂风吹得直晃,映得墙上贴的好多符纸一样的黄纸条,哗啦啦直响,像是在跳舞一样。 “来了……” 打屋里,突兀的传出一声沙哑的嗓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感觉,吓了我一跳!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0章 磕头求人 我和柱子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尤其是柱子,背着二牛不方便,退的猛了,好悬没被门槛绊倒。 伴随着那道沙哑阴森的嗓音,打里屋走出个老太太来。 借着昏暗的烛光,能看见这老太太佝偻驼背,头发花白,脸上都是皱皱巴巴的褶子,一杆黄铜的旱烟袋不离手,时不时抽上几口,浓烈的旱烟味道蔓延开来,呛的人直咳嗽。 我知道,她应该就是老中医口中所说的李桂兰。 还没等我和柱子搭腔说话,老太太先开口了,语气不善的问我们 “我已经好多年不出马了,是谁给你们的地址,让你们来找我的?” “是……老中医介绍我们来的,他说您是整个朝阳看事最厉害的……” “老中医?哪个老中医?” 听我提起老中医,老太太眉头一皱,拖着沙哑的嗓音,略带愤怒的反问道。 哪个老中医……还真把我问住了! 我当时光顾着忙前忙后照顾二牛了,哪还有心思管老中医姓啥名啥,只要不耽误看病,他爱姓啥就姓啥,谁闲的没事操心这个! 看我说不出个所以然,老太太更加不耐烦了,一屁/股坐在了供桌侧面的矮木凳上,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要赶我们走的架势,看来老中医半点都没说错,这个老太太脾气确实古怪的很,难怪自己孤僻的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深山里。 “你说的那个老中医,他长得啥模样?” 看我说不出老中医叫啥名,老太太不死心,又换了个问法问我们。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老中医大概的样貌,跟她描述了一番。 听我介绍完老中医的样貌,老太太眉头拧的更紧了,没来由的轻哼了一声,动了怒气,大声说道 “哼,一猜就是那个老不死的,你们滚回去吧,人我治不了,回去等死吧!” 听着老太太粗暴的赶我们走,我有点慌了,不知道为啥一提老中医,这个老太太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不成他们之间有仇? 不应该啊,他俩如果真要是有仇,老中医不应该会推荐我们来这才对,那不是间接的害我们吗!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了救二牛,我们辗转了好多家医院,几乎把朝阳跑遍了,都拿二牛的病情没有办法,好不容易看见点希望,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于是我赶紧开口跟老太太求情 “别啊!我知道您有本事,救救我兄弟,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等死吧,有啥要求您尽管提,是要香火钱,还是啥……”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愤怒的呵斥声打断了 “闭嘴吧,谁稀罕你那脏钱?你自己做的孽还少吗?别说你是那个老不死介绍来的,就是撇开这层关系,我老太婆也不会救你们,这是你们自己作孽损阴德招来的报应,命里该有此劫,我不会沾你们的因果,快滚吧,别脏了我的堂口!” 见老太太执意不肯救二牛,我心一横,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供桌上摆的堂口各路仙家塑像,“嘭嘭嘭”一连串的猛磕响头。 红砖铺的地面,外加一些小沙砾,磕在脑门上钻心的疼,我一下跟着一下,像是打桩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为了二牛,我豁出去了! 出马的弟子不是最讲究缘分、心诚吗? 我就不信我都这么诚心磕头了,她还好意思赶我们走?只要她不喊停,我就一直磕下去,磕到她满意为止! 这头磕的昏天暗地,我也记不清自己到底磕了多少个响头,是一百个还是二百个,反正很多,磕的我脑袋瓜子嗡嗡的疼,脑门火/辣辣的,肯定出血了。 “停吧,别死在我堂口了,玷污了我这块干净的地儿!” 迷迷糊糊中,我就听见老太太不咸不淡的喊我停下,我知道事成了,二牛有救了! 我想爬起来,结果头疼欲裂,根本爬不起来,一头栽倒在地上。 柱子还背着二牛呢,赶忙弯腰费劲巴拉的把我拉了起来。 我摇摇晃晃坐在地上缓了缓神,用手摸了下脑门,果然出血了,这老太太心可真够狠的! 我瞥了眼老太太,只见她面无表情的吧嗒着旱烟,没说救二牛,也没说不救,脸上很平静。 可能是发现我盯着她看,老太太快速的抽了几口旱烟,接着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火星子飞舞间,她直接从矮木凳上站了起来,双手拢在破旧的黑棉袄袖子里,一言不发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老太太往门外走,我赶紧动身追了上去,想要看看她到底是啥意思,能不能救二牛。 柱子背着二牛不方便,我让他留在屋里等我。 我麻利的追出门,跟上老太太,态度诚恳的求她救救二牛,老太太像是聋了听不见一样,压根儿就不搭理我,一个劲儿的自顾自往前走。 没多久,我跟着老太太径直来到,院墙根那口老旧的棺材边上。 老太太指着那口掉了漆的老旧棺材,开口说了话,竟然让我把棺材打开!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出现幻觉了,没敢动弹,没想到她又说了一遍,说想要让她帮忙救人,就把棺材打开。 听她提出这种要求,我冷汗直冒,腿脚都酥软了,别看我是盗墓贼出身,可每次下墓也都是柱子开棺材,我从来没自己单独开过。 而且我们盗墓是奔着陪葬品去的,为的是发财。眼前这口棺材,分明就是普通的棺材,谁知道这个疯老太太,在棺材里装的啥。 “怎么?怕了?这点胆子都没有,还想救人?趁早滚吧!” 听老太太这么一激,我立马来了脾气,心想大不了里头就是死尸而已,还有啥比尸体更可怕的东西吗? 开就开,为了救二牛,我豁出去了! 我鼓起勇气刚想下手,不料身前的断墙上,不知从哪,猛的窜出来几只野猫来! 这几只野猫,竟然清一色全是黑的,就是那种纯色没有一丝杂毛的黑,特别瘆人。 而且更玄乎的是,这几只野猫,竟然一个个弓着腰,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危险一样,浑身毛都炸起来了,尖着嗓子冲我呲牙咧嘴哀嚎,像是在阻止我打开那口棺材。 看着眼前这几只发了疯一样的黑猫,我真有些怕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1章 可怜人 “退后!” 看着那几只黑猫发了疯一样冲我哀嚎,老太太李桂兰挥舞着手中的黄铜老烟枪,怒斥一声。 说来也怪,那几只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黑猫,在李桂兰的怒斥之下,竟然一个个全都夹着尾巴逃跑了,像是特别惧怕李桂兰。 “开吧!” 赶走了那几只黑猫,李桂兰面无表情的扫了我一眼,催促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安慰着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停在那具棺材前。 我打量了几眼,发现这具棺材的尺寸,要比正常的棺材略小一圈,放在这里应该有些年头了,表面的漆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棺材的下半部分,竟然坐落在土坑里,被泥土埋了大半。 正常来说,棺材没有暴露在外面的,要么全部埋在土里,要么停放在不见阳光的阴暗屋子里,像是这种半埋半露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哪怕我已经大概猜出了,里面装的应该是一具尸体。 我检查了一圈,发现棺材盖并没有钉棺材钉,只是简单的盖在了上面,这还好点,至少我不用费劲巴拉的撬棺材。 “那我这就开了,您躲着点!” 我象征性的跟李桂兰打了个招呼,紧接着使出全身力气,用力把棺材盖往一边推。 过程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压根儿没费啥力气,棺材盖轻飘飘的滑向了一侧,我用力过猛,好悬没一头栽进棺材里。 果然被我猜中了! 棺材里平放着一具尸体,确切地说,已经算不上尸体,早就烂成了一堆白骨! 我大概瞄了几眼,突然感到不对劲儿! 棺材里躺着的这具尸骨,太小了,照比成年人,小的不是一星半点,足足小了一大截! 我脑袋里有些发懵,没想到棺材里竟然是个小孩,而且看尸骨的长度,死者最多也就十一二岁! “这……这是咋回事儿?” 反应过来的我,立马后退了几步,看着一脸悲戚的李桂兰,颤抖的问道。 李桂兰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到了棺材边,整个佝偻的上半身,直接趴在了棺材上,更让人感到惊恐的是,她竟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棺材里的那具小孩尸骨,嘴里轻声念叨着什么…… 这一幕惊悚的场景,直接吓得我头皮发麻! 缓过神来,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我猜棺材里的这具尸骨,很可能会是李桂兰的孩子! 也只有这种猜想,才比较合理! 你想啊,即便是一个人再变态,也不可能会满脸疼爱的抚摸一具尸骨吧,除非那具尸骨,曾经是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看着李桂兰满脸悲痛的神情,我心里某处柔软的位置,被深深触动了,看来她也是一个正常人,心里也有爱,不像表面那么冷漠绝情。 我没去打扰李桂兰,做人要懂得换位思考,我理解也同情此时此刻的她。 过了好一会儿,李桂兰从悲痛中平静下来,操着嘶哑的嗓音,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无力的对我说道 “我……可以……帮你救人,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听着李桂兰终于肯松口,答应帮我救二牛,我激动的直喘粗气,赶紧痛快的连连答应她 “中!中!有事您尽管吩咐,只要能救活我兄弟,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事,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全都答应您!” 李桂兰听我这么说,平静的点了点头,示意我拉她一把。 我赶忙凑到棺材边,把她搀扶起来,在她的示意下,又把棺材严丝合缝的盖上。 “陪我去桃树那边坐会吧,我有话跟你说。” 李桂兰对我的态度转变很大,出奇的温柔,指着棺材附近的那几棵粗壮的桃树,让我随她过去。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搀扶着她,往桃树那边走,走了几步才发现,她浑身竟然瘦成了皮包骨,轻飘飘的,连走路都有些站立不稳,也不知道她平时是咋生活的。 我把李桂兰扶到了桃树边,她抚摸着粗壮的桃树,满脸尽是回忆的神色,半晌才开口念叨着 “时间过的真快啊,一转眼已经过去将近20年了。这几棵大桃树,是我儿子当年亲手种下的,他要是活到现在,应该也像你这么大了吧!” 果然被我猜对了,刚才打开的那具棺材中的尸骨,就是李桂兰她儿子的! 李桂兰时而摸着桃树,时而看着我,断断续续,给我讲了一段伤心的故事。 李桂兰说,她和那个老中医原本是夫妻,育有一个儿子,大概20多年前,老中医出轨,跟他们单位的一个年轻护士搞上了破鞋。 有一次李桂兰回喀左娘家住了几天,有事提前回来了,结果把那对狗男女,堵在了自家的床上,那个不要脸的护士,光溜溜的跪撅在床上,主动迎合着冲击,叫声浪荡的隔着挺远都能听见。 李桂兰气不过,跟那个不要脸的护士厮打起来,没想到老中医竟然护着姘头,下了死手,把李桂兰毒打了一顿,肋骨打断了三根。 盛怒之下的李桂兰,直接找到了那对狗男女的单位,当着医院众人的面,大闹了一场,揭穿了他们的老底。 当时的风气还很正,人们对于搞破鞋这种事,还没有现在这么包容。 这事当时闹的沸沸扬扬,一传十十传百,直接传开了。 那个年轻的护士,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在一个下雨的晚上,投河自尽了。 为了消除舆论压力,医院把老中医开除了。 李桂兰养好了伤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跟老中医把婚离了,带着6岁的儿子,从朝阳搬回了喀左娘家。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娘家嫂子也容不下她,整天甩脸色不说,还撺掇附近的邻居,总在背后扯老婆舌,说李桂兰一些难听的闲话。 李桂兰是个刚强要脸的人,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跟她一样遭受别人的白眼,于是咬咬牙,带着儿子搬进了这处深山,在溪边搭了两间土坯房,窗户糊的是旧报纸,屋顶盖的是茅草。日子苦归苦,好歹不用听那些闲话了。 说到这,李桂兰脸上带着笑,夸自己的儿子从小就懂事,帮她挖草药,帮她干农活,小小的年纪,劈柴、喂鸡、给菜地浇水,样样都能干。 紧接着,李桂兰话锋一转,目光有些黯淡了,哽咽着说,儿子10岁生日那天,她狠狠心,花钱给儿子买了个新书包当礼物,儿子抱着书包乐得直转圈,说等下学期开学就能用新书包了。 结果吃完午饭,儿子非吵着要去村里找小朋友玩,李桂兰当时也没多想,平日里,儿子也总跟村里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一起玩,她早就习惯了。 没想到,正是那天的大意,让她儿子出了事。 一直等到太阳都快落山了,还不见她儿子回来,李桂兰顿时慌了,她举着煤油灯满村子找。 有人说下午看见她儿子去河边了,她发疯似的往河边跑,结果在下游芦苇丛里,她发现了儿子的蓝布衫,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村里人帮忙在河里捞,等找到她儿子,捞上来时,孩子身体早就凉透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李桂兰抱着儿子的尸体,怎么也不相信,白天还活蹦乱跳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孩子的生日,过成了忌日。 李桂兰抱着儿子的尸体,在河边坐了整整一夜,眼泪都流干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2章 李桂兰的嘱托 李桂兰接受不了相依为命的儿子,就这么离她而去,也不忍心把儿子葬在荒郊野外,孤苦伶仃,于是就把她儿子的尸骨,埋在了自家院子里,每天都能陪着儿子说说话,甚至有时候,李桂兰晚上干脆就趴在棺材边,一待就是一宿。 经历了这些磨难之后,李桂兰有一天突然就捆了窍,开始顶香出马。 渐渐的,她看病准的名声传开了,而且越传越响,十里八乡甚至更远地方的人,都慕名而来,找她看事,直到前两年,她感觉老了折腾不动了,这才封了堂口,不再看事。 李桂兰这20年来,守着这具棺材,守着对儿子的回忆,在这深山里慢慢变老。 她说,院里的这几棵老桃树,是当年她跟儿子刚搬到山里时,一起栽下的,现在已经长成了碗口粗。 每年到了春天,这几棵桃树,都会开满桃花,风一吹,花瓣簌簌落下,儿子的棺材上,会盖上满满一层桃花。 恍惚中,她好似又看见了儿子,小时候满地追桃花的场景,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她儿子也并未被水淹死,而是一直都陪在她身边。 说到这,李桂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人老了就爱回忆过去的事,容易念旧,也爱啰嗦,还问我是不是听烦了。 我笑着说没烦,就是感觉她这辈子太苦了。 李桂兰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她早就习惯了,人的命从出生那刻起,就已经注定了,该走什么路,不是自己决定的。 我鼻子一酸,轻声问李桂兰:“这20年,他没来找过你吗?就没想过看看你和孩子?” 我说的他,指的是老中医。 “来过几次吧,都被我拿着菜刀吓走了。”李桂兰说的云淡风轻,好像那个人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吧,他们之间,也的确早就没有关系了。 “你还恨他吗?” “恨?或许吧!不过我觉得他根本不配用这个词!从他跟那个护士搞破鞋,从我儿子被水淹死,这个人也就跟着在我心里死了,他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好过,每时每刻心里都会承受无休止的折磨!” 李桂兰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不再提老中医,开口对我说 “你为了帮朋友治病,肯跪在地上磕那么久的头,我从你身上看出了善良,所以想让你帮个忙。” 我扭过头去,背对着她轻轻擦了擦眼泪,让她继续说下去,想让我帮她做什么。 李桂兰说,她想让我,等她死了之后,把她和她儿子,一起埋在这几棵桃树下,这样她就可以一直陪着她儿子了。 面对她的要求,我没有拒绝,点点头告诉她放心吧,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按照她说的做,把她和她儿子埋在桃树下。而且每到逢年过节,还会给她们烧纸,让她们在那头有花不完的钱。 听我这么说,李桂兰一扫脸上的阴翳,笑得褶子都撑开了,说有我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话都聊开了,李桂兰让我扶她回屋里,强撑着身体开了堂口,给二牛治病。 只见李桂兰盘腿坐在供桌前边,一连抽了三袋烟,抽着抽着就开始犯困,嘴里不停的打着哈欠,两手摊开,往脸上猛搓,像是困的不行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突然间,就感觉李桂兰好像来了神,被附了身一样,身子猛地一震,眼睛翻成白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这是……上神了!” 柱子低声说了句,攥紧了我的衣襟。 只听李桂兰嘴里开始快速念叨着什么,像是对我们说话,又好像是自言自语,速度太快了,具体说了啥根本听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听清一半句,好像在自报家门,大概意思应该是说,这次来给我们看事的,是胡家的哪位仙姑…… 紧接着,李桂兰的声音陡然变尖,压根儿不像是六十多岁的声音,反倒像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指着二牛的腿尖声叫道: “造孽啊!动了别人的阴宅,遭了报应了,那东西吸了千八百年的阴毒,厉害的很!” “大仙您看还有办法救治吗……” 柱子的话还没问完,只见她突然从盘腿坐地的姿态,直直的跳了起来,动作灵活得根本不像个老太婆。 紧接着,她从供桌上的香炉里,猛的抓起一把点燃的香,在二牛身上不停的绕圈,香燃烧带起的烟,久久不散,一直围绕在二牛身边,那些燃烧后的香灰,精准的抖落在二牛的伤口上。 说来也邪门,半点不扒瞎,那些抖落的香灰落在二牛的伤口上,把二牛疼得浑身抽搐,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要知道,二牛在来这之前,可一直都是处于昏迷状态,被香灰一激,竟然反应这么大! 我甚至能清楚地看见,二牛腿上伤口周围的皮肤,开始猛地收缩,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皮下爬。 真是邪了门了! 紧接着,李桂兰不知道从哪凭空抓出来一张黄色的符纸,速度飞快的凑近供桌上的蜡烛,把符纸点着了,接着熟练的抓起供桌上一只瓦盆,把符纸烧过之后残留的余灰,尽数泡在了瓦盆中的水里。 “撬开嘴,喂他喝了!” 李桂兰尖声尖气的冲着我和柱子吩咐道,我俩不敢怠慢,麻利的撬开二牛的嘴,接过那只瓦盆,就开始给二牛灌符水。 玄乎的是,添了符灰的水,竟然变成了红色,从二牛嘴角溢出的符水,顺着脖子往下流,红了吧唧跟血似的。 更瘆人的还在后头,只见李桂兰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又掏出一大包白花花的糯米,不由分说直接撒在二牛的伤口上。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那些落下去的糯米,竟然瞬间“滋滋”冒着热气,转眼功夫就变成焦炭色,还散发出一股烧头发的焦臭味。 随着一大包糯米尽数洒在二牛伤口上,供桌上的蜡烛突然爆出了灯花,“嘭”的一声,吓了我一跳,李桂兰也跟着“哎哟”一声,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我赶紧一把抓住她,想把她扶起来,结果发现,她浑身无力,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而且浑身湿乎乎的全是汗,就连那件贴身的黑棉袄,也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暗道不好,赶紧把李桂兰架到了里屋炕上,刚一进屋,就看见那几只黑猫蜷缩在窗台上,对着我虎视眈眈,原来那几只黑猫,就是李桂兰养的,我说为啥那么听她话呢! 刚把李桂兰平放在炕上,就听她开口跟我说话,声音不再是之前那个十几岁的女童音,而是变回了符合她年龄的沙哑嗓音。 “阴毒暂时逼出来了,这药膏每天敷三次,记住,子时不能见光!” 随后,李桂兰双手哆嗦着,从棉袄袖子里,摸出了几包药膏,又递给我一个荷包一样的东西,说是里面装的是符,让我给二牛戴上,还嘱咐我那道符千万不能沾水,平时要一直戴在身上不能摘下来,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用火升了就行,也就是烧掉的意思。 我谢过了李桂兰,打算带着二牛回去休养,临走之前,李桂兰叫住了我,说是刚才给我掐算了一卦,说让我以后要少干有损阴德的事,否则的话,恐怕下场凄惨,不得善终!” 我点了点答应了她。 离开的时候,山坳里起了浓雾,车灯只能照出两三米远。 柱子一边开着车,一边揉着发酸的肩膀,突然骂了句: “操他马的,小远你说这世界上真有阴德报应这回事吗?” 我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模糊的土坯房,想起了今晚经历的种种遭遇,心里七上八下的,后背一阵阵发凉。 说不信吧,好多事情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那呢,思来想去,我没接柱子的话茬儿。 回朝阳的路上,二牛在后排睡得很沉,甚至打起了咕噜,中途我打着手电检查了几次,二牛身上的伤,明显好了不少,那些之前化脓流黄水的部位,开始有紫黑色的污血往外渗,腿上的红肿也消了些,看来李桂兰的治疗真起作用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3章 下葬 回到朝阳之后,我和柱子直接把二牛送到了歌舞厅,让他暂时留在歌舞厅客房里养伤,这里人多,也方便照顾,这几天属实把我和柱子累坏了,压根儿就没睡个安稳觉。 东子和小潘他俩,在薇姐、白静和唐玲的照顾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歌舞厅在他们的运作下,已经重新开业了。 经过上次停业整顿之后,这回开业收敛了不少,在薇姐的监督下,东子把好多擦边的活动,暂时都搁置停下了,防止再次出事。 大伟上次跟我们分开之后,就直接回到了歌舞厅,把我们和二牛的情况,跟薇姐他们说了。 这几天给二牛看病的过程中,薇姐他们也经常打电话询问二牛具体的情况,包括我花的这些钱,也都是薇姐出的。 回来之后,按照李桂兰的叮嘱,我每天都定时给二牛换药膏,那种药膏里也不知道都有啥成分,看起来像是驴粪蛋子,黑了吧唧的,还有一股浓浓的腥臭味。 每次换药,薇姐他们几个都早早的躲远了,不是假装这个有事,就是那个忙,本来我还指望他们给二牛上药,让我好好歇歇,结果可倒好,薇姐、白静,唐玲,甚至就连柱子那逼也耍起了心眼子,硬说什么他们不知道剂量,也不知道这玩意咋用,怕给二牛上错了药,影响二牛养伤。 纯属他么放屁! 说白了,他们就是嫌这玩意儿脏,味道熏得人想吐,躲灾去了…… 没办法,我只好戴着一次性手套,口罩,全副武装,摆弄黑了吧唧恶心人的膏药,给二牛上药。 我都合计好了,等二牛彻底好利索了,必须得让他连续请我吃一个月大餐,天天不重样的那种,要不都对不起我,整天辛辛苦苦伺候他,我爸进去踩缝纫机之前,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好在二牛这几天不再是一直昏迷不醒了,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清醒的,至少大小便啥的还能自理,否则的话,我得遭老罪了! 李桂兰送的那只荷包,我也按照要求给二牛戴上了,荷包里装的是一张符,临走之前,李桂兰还特意叮嘱我,千万不能让那张符沾水,否则就不灵验了,说是要戴够七七四十九天,用火烧了才行。 隔了差不多能有两天左右吧,那天中午,我刚吃完饭,打算给二牛换药,突然手机发来了一条短信。 我光顾着给二牛换药了,忙忙叨叨也没太在意,等我换完了药才拿起手机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短信竟然是李桂兰发来的! 我从她那走之前,给她留了我的电话号码,告诉她有啥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帮她解决。 考虑到她岁数大了,腿脚不灵,来回下山采购生活用品不方便,早些年她出马看事那会还行,哪个找她办事的都能给她带不少东西,现在堂口也封了,不看事了,也没人给她送吃送喝的了。 现在的人啊,往往就是这么现实,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我打开手机一看,只见短信上写着触目惊心的一行字 “小姚远,很高兴这辈子在弥留之际,还能认识你,你是个好孩子!姨走了,下去陪我儿子去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承诺——李桂兰,绝笔!” 看到消息的一刹那,我脑袋嗡的一下,像是凭空响起了炸雷! 李桂兰,肯定出事了! 虽说我跟李桂兰认识的时间不久,才几天而已,但我知道她是个好人,苦了一辈子了,先是遭遇丈夫背叛,又经历了儿子离世,到老了又没了生计。不管是从同情她的角度来说,还是从她救了二牛的角度来说,我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不管,良心上过意不去! 我赶紧把二牛托付给了薇姐他们,又喊来了柱子,让他跟我去一趟喀左,看看李桂兰到底出了啥事,我怕她想不开,轻生了。 本来我还打算叫上那家私人诊所的实习小姑娘,想着万一有啥突发情况,临时也好处理,后来一想还是算了,与她相依为命的爷爷刚去世,估计她现在也没心情出诊,而且仅凭李桂兰发来的这条短信,我也没法判断她到底出了啥事,没有理由请人家跟我一起去。 小潘伤好的差不多了,见我火急火燎的要去喀左,担心我出事,不放心非要跟我去。 我想了想,没拒绝他,毕竟多个人多个帮手,赶紧带着他俩往喀左赶,去找李桂兰,怕晚了出啥事。 路上柱子开车开的飞快,扬起了一路尘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李桂兰的家。 结果推开院门一看,还是晚了! 只见李桂兰,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紧挨着她儿子那口破旧的棺材,已经死了,尸体都凉透了,想抢救也来不及了! 旁边的地上,还杂乱的散落着五六只“百草枯”农药瓶子…… 我鼻子一酸,有些不争气的想哭,可怜的李姨,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一瓶就能致死的剧毒农药,她硬是喝了五六瓶! 我和柱子、小潘,把她的尸体,临时抱进屋里,想要给她准备一场葬礼。 结果进屋一看,发现屋里供桌上摆的那些堂口仙家塑像,已经不见了,大红的仙家堂单也没了,应该是她在临死之前,主动遣散了堂口。 空荡荡的供桌上,只留了一张草纸,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了几行小字 “小姚远,见字如面,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守信誉、重义气的好孩子!当你见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不要为我伤心,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我终于可以和儿子团聚了。后事一切从简,只需一口薄棺即可,把我和我儿子埋在桃树下。里屋的炕席底下,有我这辈子攒下的一些积蓄,我已经不需要了,也没有想要给的人,就全留给你了,算是你帮我料理后事的报酬吧!再次感谢,李姨亲笔!” 看完李桂兰留的字条,我哭的稀里哗啦,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就这么没了! 为啥命运如此不公? 这个世道,好人就该死? 难过之后,我在里屋炕席底下找到了李姨留下的那些钱,大票小票加一起能有几万吧,具体我也没细数。 我让柱子带着这些钱,去喀左大一点的棺材店里,买两口最好的棺材,不仅给李姨准备了一口,连她儿子那口破旧的棺材也换新的,配套的丧葬用品,也全都要最好的,另外还要多买一些纸钱元宝,纸扎的车马童子,钱不够的话,我们给她添上,苦了一辈子了,不能让她在地下再受委屈! 柱子置办完这些东西,天已经擦黑了,跟上一次我们来找李姨看病时间差不多。 柱子自己拿不了太多东西,棺材店的老板,安排人帮柱子把东西送了上来。 没有按照农村的习俗守灵发丧,当晚我们几个就把她们娘俩,入殓进了棺材里,并排着埋在了那几棵大桃树底下。 当晚,李桂兰的小院里火光冲天,纸人纸马,亭台楼阁……棺材纸活店里有的东西,柱子全都买了一整套,我们烧到了将近天亮,烧红了半边天! 远近村里的不少人,都以为山里着火了,纷纷带着东西赶来救火,当看到我们给李桂兰下葬的一幕时,他们都愣住了,没有人上前过问,也没有人前来帮忙,都跟看热闹一样,远远的躲着、看着…… 冲天的火光里,我仿佛再次看到了李姨的音容笑貌,像我们初次见面的那晚一样,她静静的坐在桃树底下,好似在回忆自己的一生……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4章 再次下墓 处理完李桂兰后事,我和柱子、小潘回了朝阳,临走之前,我们把院子草草收拾了一下,院门上了锁,希望她们娘俩,能在这处山中的小院里,不被别人打扰,永远安息! 那几只黑猫,围在桃树底下“喵喵”乱叫,有的跳上了树,有的干脆趴在了坟头上,看起来很有灵性,应该是知道它们的主人,已经离世了吧! 也不知道没了李桂兰照顾,这几只黑猫以后该何去何从,我看着它们有些触景生情,心里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回到朝阳之后,我找了个机会,去了一趟老中医家,开门见山把李桂兰的事,毫无保留跟老中医说了。 当然,这并不是李桂兰的遗嘱,而是我自作主张去的,我想如果李桂兰泉下有知的话,应该会怪罪我吧?这肯定不是她想看见的,毕竟她这辈子能有如此凄惨的下场,跟老中医脱不开关系,可以说老中医就是她的劫数。 不过我觉得吧,善也好,恶也罢,万事都要有个因果,有始有终,就让我擅自做主,为他们这辈子做个了结吧! 听我说完李桂兰的事情之后,老中医久久没有开口,就连我走的时候,他也没有送我出门,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一直呆呆的看着桌角的照片发愣。 那张照片我看过了,是张标准的全家福,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其中那个女的,眉眼脸型分明就是李桂兰年轻时候的模样,照片上的小男孩能有四五岁吧,看起来很可爱,应该就是老中医和李桂兰所生的儿子,不过现在早已是棺材里的枯骨了,唉,真让人唏嘘不已…… 不久之后,我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有个光棍老中医,不知道因为啥事想不开了,在自己家里上吊死了,警察在他家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用血写的遗书,上面写着一行猩红醒目的大字 “我是个罪有应得的畜牲,死有余辜,来世当牛做马,偿还你们娘俩!” 消息传到耳中的时候,我并没有太过震惊,我想到李桂兰的死,会对老中医有所触动,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也会走上这条绝路,是觉得内疚,以死谢罪吗? 我想不明白,不过转念想想也就释然了,可能李桂兰和他儿子,早就成了他心中的执念了吧,如今得知李桂兰死了,他也不想苟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二牛的伤势逐渐好转,大概在药膏用完的第二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活蹦乱跳跟没事人一样,就是腿上和身上好多伤口,结了痂还没完全褪去,想要完全好利索,估计也得一段时间吧! 在这期间,薇姐我们几个也没闲着,一起研究了几次,我从辽墓中带回来的那块青铜墓志铭。 结合我在地下溶洞里见到的壁画、镇墓兽,还有巨大的石制墓门等等信息,薇姐分析,这块青铜墓志铭,并不属于那座,地下大型辽墓的墓主人所有。 这个分析结论,跟我之前的看法基本一致。 至于这块青铜墓志铭,为什么会出现在墓道青石条下面,薇姐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块青铜墓志铭的主人,肯定跟下面那座大型墓葬的主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此期间,薇姐还安排人,把下墓所需要的东西,全都备齐了,基本上能想到的东西,都买了个遍,有备无患,以防需要用的时候抓瞎。 柱子一拍大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提醒我,李超这狗嘚儿还在墓里没出来呢! 经过柱子这么一提醒,我猛的拍了拍脑袋,可不是咋地! 这几天全围着二牛忙前忙后,哪还顾得上李超,也就算是二牛命大吧,在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被李桂兰生生从阎罗殿里拽了回来,否则的话,这会儿二牛也快烧头七了…… 不过我们从那座地下溶洞出来之前,能帮李超做的,也尽量帮他了,不仅沿路给他留了明确的记号,还把吃的喝的都给他留下了,而且上来的路我们也给他搭好了,只要他不是傻子,自己也能爬上来,至于他现在到底啥样,跟我们关系也不大。 首先,是他自己信不过我们,怕我们私藏宝贝,非要跟我们下去的。 其次,在遭遇那群巨型马陆,或者叫“千足蚰”攻击时,是他扔下我们不管,自己先跑的,至于他具体跑到了哪里,我们属实没时间,也没义务去管,说的再明白点,他压根儿就不是我们团队的人,甚至是敌对关系,是死是活跟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休养的差不多了,各种装备、物资,准备的也空前充足,在我强烈的要求下,这次由薇姐出面,牵头带队,去会一会地下溶洞里那座大型辽墓! 二牛走路还有点不太稳,竟然也张罗着要去,结果还没用我开口,薇姐就把他的想法给否决了。 考虑到这座墓里危险大,不确定因素也比较多,东子也打算跟我们去,而且挑了十几个精干的小兄弟。 我们一行人,准备好了之后,当天晚上就奔着辽墓去了,到的时候差不多半夜了,正好干活。 为了安全起见,地面上留了两个放哨的,其余人全下墓。 我们还是从那座辽墓疑冢入口进去,上次我和柱子带着二牛出来,走的比较匆忙,那些用来遮掩盗洞的枯枝烂叶,也没顾得上好好处理,只是草草的堆盖在盗洞口,好在这片位置比较偏僻,平时也没啥人来,侥幸没被发现。 为此,薇姐当着众人的面,把我和柱子狠狠训斥了一顿,骂的我们狗血喷头,说我们这么做,就是在找死,嫌自己没被逮进去踩缝纫机。 我想了想,薇姐说的确实有道理,也不怪她发这么大的火,说实话,从小玩到大,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薇姐发这大的火,我知道她也是为了我好,为了整个团队的安全负责。 真要是点背,因为上次我们离开,盗洞口没处理好被人发现了,恐怕我们这次来,附近不知道得有多少便衣蹲着我们。 我暗暗攥紧拳头,把薇姐的教诲牢牢记住。这次的经历,也为我以后的盗墓生涯,做好了铺垫,以后的多少年里,每次我下墓干活,都会小心谨慎的处理好各个细节,哪怕是有关部门查的再严,我也没在这种事情上栽过跟头。 我们一行人顺着之前挖的盗洞,依次进了墓里,又从墓道青石条下隐藏的洞口,进了地下溶洞。 进去之后发现,上次我和柱子临时用扎子做的攀爬工具还在,没有半点被动过的迹象,证明李超并没有来过这里。 难道说,李超找到了别的出口?从其他出口逃出去了? 一路上,我越走越纳闷,之前做的那些标记,还有我和柱子给李超留下来的那些干粮和水,也并没有半点被动过的痕迹。 这就说明,李超要么就还在墓里,这几天一直没出去,要么就是找到了别的出路,从其他地方出去了! 然而,柱子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把我吓了一跳。 柱子说,有没有可能,李超已经死在这座墓里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5章 谁打开了墓门? 柱子的这句玩笑话,好似清晨的寒霜一样,本就阴冷的溶洞里,仿佛瞬间又降低了几度。 在场的这些人,大部分都认识李超,哪怕不熟悉的,最起码也见过几面,柱子冷不丁说李超可能死在这里了,换了谁也得合计合计。 一瞬间,谁也不说话了,只有洞壁上渗出来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发出单调而又空洞的回响,更加衬托出,周遭死寂一片。 “别瞎说!” 见气氛不对,薇姐的声音从前头传来,透着一股斩钉截铁的果决。 她手电光猛地一抬,在我们一行人中间扫了扫,接着说道 “李超那小子比猴都精,论找活路,你们几个捆在一块儿未必有他机灵,八成是摸到别的出口,溜出去了,别乱猜。” 薇姐的语气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经验之谈。 跟在我身后的东子,用他那把锋利的铲子,“铛”地一声敲在旁边的岩壁上,沉闷的撞击声在溶洞中嗡嗡回荡,帮着薇姐打圆场 “薇姐说得在理,这溶洞里七拐八拐的,岔道多得很,只要带足了吃的和水,撑个三五天不是问题。李超那逼养的,多半是探到别的道儿出去了。” 经过薇姐和东子解释,那十几个小年轻的,这才活跃了一点,气氛没有刚才那么沉闷。 我知道,薇姐和东子这么做,是担心那些经验不足的小子们恐慌,要知道,尤其是在这种地下闷暗的环境里,一个人的精气神很重要,过度的压抑,很容易把人活生生的压垮,有些心里素质差的人,甚至会精神失常,做出意外的举动。 一行人沿着我和柱子,上次做的标记往前走,奔着辽墓的方向去,一路上,又发现了几堆之前留给李超的物资。 手电光扫过,我仔细看了看,压缩饼干、矿泉水原封不动,甚至就连摆放的角度都没变。 我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反复揣摩着柱子说的那句话。 别人不知道李超啥情况,当时我可是在场的,李超不仅手上受了伤,下溶洞的时候,他体力就不行了,直接从登山绳上,一头栽进了水里,还是多亏了柱子和二牛,帮着把他从水里捞出来,架到了岸边上。 再加上之后遭遇那群巨型马陆,这家伙能不能挺住还真不好说,没准还真有可能应了柱子的话,死在这座洞里了…… 队伍继续前行,七拐八拐又绕过了几条岔路,终于来到了上次,我和二牛误打误撞发现的那片壁画区域。 到了这里,离着那座辽墓就不远了。 “卧槽!小远,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些壁画?” 看着眼前出现的壁画,柱子第一个失声叫了出来,手电光直直打在前方洞壁上。 那幅巨大的“白马、青牛”浮雕,在强光手电筒的照射下,显得尤为大气磅礴,震撼人心。 健硕的白马仿佛在昂首嘶鸣,雄壮的青牛好似低首奋蹄,线条古朴苍劲,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和神秘的图腾意味。 后面跟着的那十几个小兄弟,见到这一幕,瞬间炸开了锅,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夹杂着“我的天”、“这啥玩意儿?”、“真他娘的神了!”的惊叹声。 他们这些人,平时跟着东子可能也下过些墓葬,但是像这种规模、保存完好、带着强烈民族特征的大型浮雕,我敢保证他们绝对是头一回见。 “别咋咋呼呼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薇姐低喝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瞬间压住了骚动。 她没像其他人那样只顾着惊叹,而是快步走上前,几乎将脸贴到了冰冷的石壁上,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过浮雕的线条,特别是那些刻画细腻的马鞍和牛角上的纹饰。 “看这马鞍的样式,还有这牛角的盘卷…典型的契丹早期风格,‘白马青牛’是契丹始祖传说。这浮雕立在这儿,是昭示墓主血脉的尊贵,也是通往核心墓葬的‘路标’。” 薇姐声音冷静,分析的条理清楚,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阅历丰富。 我们没在这里停留太久,再往前,战国墓残留的壁画出现在眼前,不出意外,又忍得他们惊叹连连。 到后来,那些造型狰狞奇特的镇墓兽、墓门上的巨型彩绘门神、以及夹杂其间,充满原始野性的萨满舞蹈图案,更是让他们看得目瞪口呆。 “我的乖乖,这…这么大的镇墓兽,长得也忒磕碜了,晚上瞅见能吓尿了!” 一个小兄弟盯着地上蹲着的巨型镇墓兽,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门神…比俺们村,庙里画的那幅凶多了,看着心里直发毛。” 另一个也附和道。 柱子则是对萨满图案特别感兴趣,指着那些扭曲舞动的人形,以及他们围着的那头狰狞怪兽,开口冲着薇姐问道 “薇姐,这些人蹦跶啥呢?跳大神吗?中间围的那个是啥玩意儿?咋瞅着这么邪乎呢?” 薇姐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处细节,她指着门神像上的一些线条,回应道: “你们看这里,残存的云纹和火焰纹,虽然被战国的东西叠压了,但手法更粗犷有力,带着草原气息,这是辽代早期承袭唐风又融合自身特色的典型。还有这些萨满图案,” 薇姐指着那些狂舞的人形和奇异的鸟兽,接着说道 “契丹人信奉萨满,尤其重视祖先和自然神灵的沟通。墓里有如此集中的萨满元素,说明墓主身份绝非普通贵族,很可能是部落里的大萨满,或者与萨满教团关系极深的王族成员,他在追求死后也能沟通天地神灵的‘特权’。” 薇姐分析的很透彻,由表入里,之前我还纳闷呢,听完薇姐分析,瞬间豁然开朗。 “咦?” 薇姐的手电光柱,突然定格在两扇墓门中间,惊诧的问道 “门…怎么开了条缝?” 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怔,十几道手电光束,齐刷刷聚焦在那两扇巨大的石门中间。 果然! 在一片耀眼的手电光照射下,只见两扇巨大的石门中间,竟然错位存在着一道,黑黢黢的缝隙! 那道缝隙宽度不大,仅容一个成年人勉强侧身挤入。 之前可能是因为距离远,加上墓里光线本就昏暗,注意力又被那些壁画、镇墓兽,还有彩绘门神吸引,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上次你和二牛来的时候,墓门就是这样开着的?” 薇姐猛地转头,冲着我问道,强烈的手电光,刺的我睁不开眼。 听着薇姐问话,我绞尽脑汁使劲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然后十分确定的冲着她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敢发誓,上次我们来,墓门绝对没开!” 真是见了鬼了! 前几天我和二牛来的时候,当时两扇石门关的死死的,这点我记得很清楚,根本不可能记错! 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难道说,我们出去的这几天里,有人想办法打开了墓门,进去了? 那又会是谁,打开了墓门? 难道是李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眼前这两扇巨大的墓门,少说也得有大几千斤,上万斤,先不说墓门后边有没有顶门石,哪怕啥也没有,光凭李超自己,他也绝对不可能打开墓门!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6章 甬道里的尸体 “会不会是李超?有可能是他摸到这里,进去了?!” 我在心里刚排除完,是李超的可能性,柱子就脱口而出,看着我们怀疑道。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东子就开了口。 “纯扯几把犊子!” 东子嗤笑一声,往前凑了几步,举起手用力敲了敲,冰冷的石门表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他接着否定道 “柱子你脑袋让门挤了吧?你自个儿掂量掂量这门的份量!整块的大青石雕的,少说也有几千斤!李超那小子瘦得跟小鸡崽子似的,他拿啥推?拿头拱?嗑药了也拱不开!除非他有炸药,可你看这缝儿,像是炸药炸开的吗?门轴都好好的,屁事都没有!” 东子的话像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柱子的猜测上。 确实,那两扇石门的缝隙边缘虽然不规则,但石料本身没有明显的爆破碎裂痕迹,门轴所在的位置也完好无损,不可能是炸开的,更不可能是李超推开的! “小远,你再好好想想,确定你们上次来,这两扇墓门是关死的?” 东子话音刚落,薇姐用手电筒在石门上又来回扫了几遍,再次向我确认道。 “确定!这点我敢保证,这两扇门上次肯定是严丝合缝关死的,我记得当时二牛还用手推了嘛,他一边推,一边还跟我说推不动,问我咋才能打开!咋…咋会开了呢?” 想到这里,我脑袋“嗡”的一下,脑海里突然蹦出个不好的念头来,这个念头一出现,瞬间吓得我浑身直冒冷汗,鸡皮疙瘩蹭蹭直窜! 我想起上次,我和二牛站在这两扇墓门前的时候,二牛非说里头有什么铁链哗啦哗啦响,还一劲儿的吵吵,说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墓里出来了,当时我摸了摸二牛的脑袋,发现他高烧,就以为他在说胡话,难不成二牛说的是真的? 墓里真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不对啊,我又仔细看了看墓门,发现那道缝隙,分明是从外侧向里打开的,如果真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那墓门应该是向外推开的才对! 再说了,这可是座千年的古墓,墓里咋可能有什么东西,能把墓推开?这不纯扯犊子吗? 正在此时,一股阴风突然从推开的墓门缝隙里吹出来,吹的我浑身感到一阵阴冷,伴随着那股阴风,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恶臭! 那种味道极其浓烈,瞬间充斥了整个鼻腔,像是无数腐烂的肉块混合着粪便、淤泥,在闷热潮湿的环境里发酵了几个月,又像是某种尸体高度腐败后散发出的恶臭气息! “呕…” 东子带来的那些小兄弟里,有几个已经忍不住了,干呕了几声,连忙捂住口鼻往后退。 薇姐的脸色,在强光手电的映照下,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只见她紧皱着眉头,眼神透过墓门的缝隙,死死的盯着里头看,仿佛想要把墓里的一切都看穿。 “姐,这是……” 我轻轻碰了碰薇姐,小声问道。 “死尸!” 薇姐的声音冰冷,转头看了我一眼,补充道 “这是高度腐烂的尸体才有的味道!而且…还远远不止一具!这座墓里怕是不简单!” “可是薇姐……” 东子也架不住那股强烈的尸臭味,用衣袖捂住了口鼻,瓮声瓮气地说 “现在可是大冬天啊!外面零下十几度!这山洞里头虽说温度没有那么低,可也高不到哪去,就算里头有死人,也不至于烂成这样吧?哪能有这么大味儿?” 薇姐的目光,没有离开墓门上的那道缝隙,眼神显得很凝重,缓缓摇着头说道: “要不咋说反常呢…太反常了!” “那……那咱们还进不进?” 柱子一向胆子都很大,面对这种场景,竟然罕见的有些犹豫,看着薇姐问道。 薇姐摆摆手,打断柱子的话,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前方说道 “进!为啥不进?富贵险中求,来都来了,没道理就这么出去,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道上立足!走,都打起精神来,进去看看!” “把家伙事都准备好,跟紧了!” 东子从腰间拽出改装的喷子,端在手里,冲着身后那十几个小兄弟指挥道。 那十几个毛头小子,平时都是跟着东子在道上瞎混的,向来以东子马首是瞻,见东子发话了,一个个不敢怠慢,纷纷掏出了家伙事,我惊讶的发现,东子竟然给他们准备了清一色的喷子! 有了这十几把喷子握在手里,我心里也瞬间有了底气,有了强大的火力做后盾,也没啥可怕的。 在薇姐的带领下,我们十几人沿着两扇墓门之间的缝隙,侧着身子挤进去,鱼贯而入。 进入墓门的瞬间,十几把强光手电筒,纷纷打在了四周,附近的场景顿时映入眼帘。 我发现墓门之后的地面上,有几道深深的、笔直的凹槽。 这些凹槽显然是人工开凿而成的,打磨得相当规整,其中一道凹槽,位于两扇石门闭合的中轴线下方,尤为深邃。 在这道凹槽旁边,还散落着几块断裂的青石条。其中最大的一块呈斜梯形截面,一端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另一端则是整齐的断口,碎石碴子还新鲜着。 “是自来石!” 薇姐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恍然大悟的味道,显然是她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只见薇姐用手电光,仔细扫过断裂的石条和凹槽边缘,冲着我解释道: “小远,你看这里,这是辽墓常用的顶门机关,墓门关上之后,这块斜面的‘自来石’,会顺着凹槽滑下来,正好顶死在门后,从外面根本推不开。” 薇姐一边比划着,一边继续解释道 “你再看这里,有新鲜的金属刮擦痕迹…还有撬棍的印子,这是有人从门缝里伸进了工具,用‘拐钉钥匙’一类的东西,硬把顶门的自来石给别开了,或者…直接撬断了。” 薇姐踢了踢地上那块最大的断石,说道 “这伙人手法够狠,也够专业,像是南派的作风,看来,是有人抢在咱们前头了。” “姐,你能看出那伙人是啥时候进来的不?是在我和二牛之前,还是之后?” 我看着地上断掉的顶门装置,突然想起了上面那座辽墓疑冢的耳室里,也有打过的盗墓,有些疑惑的问薇姐。 “嗯……不好说……之前、之后都有可能吧!” 薇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的回答我。 “那就怪了,要是在我和二牛之前进来的,那我们来那次,这两扇墓门就应该是开着的才对,可我们来的时候,墓门确实是关着的!” 薇姐听了我的想法,略微停顿了一会,思考后做出了回答 “墓门的开关状态,并不能确定吧?有可能他们早在咱们之前,就撬开顶门石进来了,因为某种原因,他们没有得手,选择暂时离开了。而他们在离开之前,可能又把墓门掩上了。我现在怀疑,墓里这种浓重的死尸味道,就是那伙人其中的一部分,折在这里了。从时间上来推测,应该是在夏天,大量尸体腐烂在这里,味道并没有散出去。” 手电光越过散落的自来石碎片和凹槽,向更深处探去。 墓门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甬道,地面和两壁都是用巨大的青石条垒砌而成的,虽然历经千年,依然坚固。 我们十几人没在附近逗留,在薇姐的带领下,继续沿着甬道向前走。 甬道不算太宽,仅容两三人并行,甬道的高度也略显压抑,给人一种沉闷无形的压迫感。 随着越走越近,之前那股令人作呕的、几乎让人窒息的腐臭味道,也越来越浓烈,从甬道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东子带来的几个年轻小伙子再也忍不住了,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柱子也脸色发白,强忍着不适,用手死死捂住口鼻,我尽量强撑着,不让自己吐出来,可那股强烈的臭味实在难忍,胃里翻江倒海,反酸水。 “姐,这…这也太他妈臭了!” 东子吐了几口酸水,忍不住地抱怨道 “这大冬天的,山里都冻得梆硬,啥尸体能烂成这德行?熏死老子了!” 薇姐没有理会东子的抱怨,打着强光手电筒,继续往前走,在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薇姐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在她手电光照射的最前端,在那里,强光汇聚之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7章 机驽杀人 眼前那些尸体,并非森森白骨,而是正处于高度腐烂的状态。 大部分尸体身上的衣物都还完整,那些衣物浸透了黄褐色的尸液,紧贴在膨胀发黑的皮肉上,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油腻光泽。 有些部位的皮肤,甚至已经溶解腐烂、剥落,露出下面暗红色的肌肉组织和森白的骨骼轮廓。 那些尸体的姿态扭曲,有的还能看出表情痛苦,有的蜷缩成一团,有的向前扑倒,还有的背靠着冰冷的石壁,仰着头张着嘴,仿佛临死前,在绝望无助地呐喊。 现在这季节,苍蝇已经绝迹了,但是尸体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霉斑,如同盖了一层薄薄的毛毯。 一股股浓稠的、混合着尸液的暗色液体,在尸体下方汇聚成一片片恶心的水洼,那股强烈的恶臭,正是从这里蒸腾而出,扩散的到处都是。 “这些死尸……看腐烂程度和霉斑……应该是几个月前进来的……” 薇姐的声音有些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缓缓说道。 我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目光在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尸体间扫过。 突然,几枚反射着手电冷光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像是某种金属光泽。 它们半埋在尸液和腐烂的衣物碎片里,形状有些尖锐。 “那…那是什么?” 我指着那几处反光点,冲着薇姐他们说道。 薇姐和东子立刻将手电光聚焦过去。 “箭簇!” 东子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几枚尖锐的金属物品,惊讶的说道。 经过东子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那东西确实是箭簇! 是几枚锈迹斑斑的三棱簇,尖端看起来依旧锋利,深深嵌在腐烂的皮肉里或者卡在石缝中,上面还沾着一些黑乎乎、黏腻腻的东西。 几乎是出于本能,我和薇姐、东子同时猛地抬起了头,将手电筒照向头顶,与此同时,其余那些人似乎也发现了端倪,十几道强光手电,齐刷刷地射向甬道顶部! 光线刺破黑暗,我们惊恐的发现,在墓顶的石壁上,赫然呈现出一排排整齐的方形孔洞! 这些孔洞分布密集,排列成规则的阵列,覆盖了我们视线所及的整个甬道顶部区域。 而且那些洞口的边缘,打磨得相当规整,黑黢黢的,深不见底,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眼睛,正从上方漠然地俯视着闯入者。 孔洞内壁上,还残留着清晰的摩擦痕迹,有些孔洞的边缘,还挂着几缕早已朽烂的、类似弓弦一样的东西。 “卧槽……” 柱子失声惊呼,语气里充满了惊恐,“这…这他么是箭吧?墓里还有机关?” 薇姐的脸色,在强光手电的映照下,显得异常严肃,她缓缓摇头,声音有些低沉,说道: “这不是箭,这东西叫机弩!看这孔洞的排列密度和深度,绝对是大型的、可以多次击发的强弩机关。地上的箭簇就是证据。这些人恐怕就是被弩箭射死的……” 柱子有些不敢相信,只见他大张着嘴巴,再次用手电光扫过地上那堆高度腐烂的尸体,疑惑的问道 “咋可能呢?这些机驽最少也得有千儿八百年了吧,咋可能还管用?你们看,好些驽上,连绳子都烂没了,拿个屁发射啊!” 我没理会柱子的聒噪,脑海里自动生成了一副画面,仿佛看见了几个月前,一伙装备精良、手段专业的盗墓贼,通过盗洞找到了这里。 他们成功破坏了坚固的自来石,推开了沉重的墓门,以为打开了通往财富的大门,却万万没想到,迎接他们的,会是来自头顶、冰冷无情、密如暴雨的死亡箭簇! 十几条人命,瞬间就葬送在这条通往墓室的甬道里,腐烂发臭,无人收殓。 “姐…那…那这机关…现在…是好的,还是废了?” 柱子声音有些发虚,他眼睛死死盯着头顶那些黑洞洞的孔穴,仿佛在担心,下一秒会不会有致命的弩箭呼啸而出? 薇姐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蹲下身,极其小心地避开地上的尸液,从背包里抽出一截扎子,轻轻拨弄了一下,离她最近的一具尸体旁,散落的箭簇。 我有注意到,薇姐她在仔细观察着箭簇的锈色和上面沾染的污物,又抬头凝视着那些幽深的弩孔。 “不一定。” 似乎是看明白了什么,薇姐站起身来,眼神凝重得可怕,缓缓的说道 “看这些箭簇,锈蚀程度不算特别严重,从箭杆的残留部分和锈色显示上来看,它们被激发的时间,和这些人的死亡时间大致吻合,但是……” 听薇姐这么说,东子越发有些紧张,握紧了手里的喷子,枪口下意识地对准了头顶,开口催促薇姐道 “但是个啥劲儿?哎呀薇姐,你就别卖关子,吊人胃口了,都啥时候了,有事就赶紧说呗!” “没啥的,只是有几点问题,我想不明白。” 薇姐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解释道 “这种大型机驽,触发了一次之后,机关会直接复位吗?还是说…箭射光了才停下?又或者说……有什么别的变故?” 薇姐用手电光仔细照着弩孔周围和甬道两壁,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且,你们没发现更奇怪的地方吗?” “什么地方奇怪?” 我和柱子异口同声地问薇姐。 “这些箭簇……没有毒。” 薇姐一字一顿地说,“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淬毒的痕迹。辽墓机关,尤其是这种置于主墓道、威力巨大的连环弩,为了防止破坏者侥幸存活,很多都会在箭簇上涂抹剧毒。可眼前这些箭簇我已经检查过了,除了锈和污血之外,没有那种特殊的、发蓝发黑或者有结晶的毒物残留迹象。” 薇姐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我在内,这些问题我压根就没想过,薇姐太细心了,这就是专业和我这种半路出家的区别! “还有,”薇姐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堆腐烂的尸体,眉头拧成了疙瘩,“你们看他们的位置和姿态。虽然死于乱箭,但尸体基本都集中在甬道入口这一小片区域,没有明显向墓内冲击挣扎的痕迹。就像是…他们刚进来,甚至可能刚破坏完自来石,还没完全踏入甬道深处,机关就瞬间爆发了。而且,他们这些死者的致命伤,似乎都在上半身和头部…这说明什么?” 她的话音未落,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柱子,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那是一截从尸堆里伸出来的、肿胀发黑的小腿骨。 只见柱子身体一个趔趄,为了稳住身形,下意识地一脚踩在旁边一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石板上。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死寂中清晰无比的机括咬合声,仿佛从脚下深处传来! “小心!” 薇姐厉声喝道,猛地伸手拽向柱子,但是为时已晚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8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只见,柱子脚下所踩的那块石板,明显沉下去了一截,发出“咔嚓”声的同时,仿佛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般,连串的咔嚓声,立马响彻在甬道里,不绝于耳! 有那么一瞬,我恍惚中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仿佛已经看到了我们的下场,早晚就跟旁边那十几具,腐烂恶臭的尸体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在场的所有人,来不及多想,开始四处逃窜,想要躲避头顶机驽射出来的箭簇。 慌乱之下,有人被脚下的碎石绊得趔趄,手电“哐当”掉在地上,光柱在石壁上乱扫,他也顾不上捡,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东子带来的那些生瓜蛋子里,有几个慌乱下抱作一团,互相推搡着往甬道深处钻,其中一个没站稳,后脑勺“咚”地撞上石壁,疼得他嗷叫一声,却连揉都忘了,只顾着往前钻。 柱子脸憋得通红,大概是恨自己踩中了机关,一边嘴里骂着娘,一边挥舞胳膊扒开人群,没想到手肘正顶在,一具靠坐在墙边的尸体肋骨上,那具腐烂的尸体胸腔发出“咔嚓”脆响,吓得他嗷地蹦起半尺高,差点把前面的人撞翻。 还有人慌不择路,脚底板不知沾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打滑时下意识抓住旁边人的背包,两人顿时滚作一团,压在一具侧身躺的尸体上,那尸体被压得侧翻过来,发出沉闷的“噗叽”声,吓得他俩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分开,各自往不同方向逃窜。 整个甬道里,全是杂乱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别挡道!”“往哪跑啊!”阵阵混乱嘶吼声,手电光在黑暗里交织成一片乱麻,有人撞在石壁上闷哼,有人被同伴踩了脚却顾不上骂,所有人都像没头苍蝇似的,只知道拼了命地远离那发出“咔嚓”声的源头,生怕下一秒就被头顶的弩箭射成筛子。 然而,片刻之后,预想中万箭齐发的恐怖景象并没有出现。 相反的,那些机驽静的出奇,只有我们这些人,惊慌失措之下,在甬道里的跑动声、喊叫声…… 所有人都紧张的要死! 我甚至感觉,心脏几乎都快停止跳动了! 十几道手电光,齐刷刷射向头顶,只见头顶那些黑森森的弩孔,依旧沉默着,像是一张张恶毒的嘴,在无情的嘲笑、讥讽我们。 我们停下来之后,甬道里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那一连串轻微的“咔嚓”余音,还在充满恶臭的空气里盘旋回荡,经久不息,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仿佛那串“咔嚓”声,就像一颗倒计时的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哪一秒,就会突然爆炸,把我们炸的粉身碎骨。 等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我们谁也不敢乱动,生怕乱踩一步,就会像柱子之前那样,踩中另一道机关,再惹来未知的麻烦! 不过好在柱子踩中的机关,只是虚惊一场! 确定了没危险之后,我们十几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个个汗流浃背,虚脱的恨不得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哪怕空气中依旧是臭气熏天,但是谁也没有嫌弃,恰恰相反,都在享受劫后余生的庆幸。 难道说,机驽的机关彻底失效了? 还是说……机驽填充的箭簇在上次触发时,已经全部消耗殆尽了? 不管是哪种原因,我们都该庆幸,死里逃生躲过了一劫。 “东…东哥,你看那个死人!” 就在此时,东子带来的一个小兄弟,手电光无意中扫过一具,仰面倒地、脸部腐烂肿胀的尸体,哆哆嗦嗦的喊东子看。 被他这么一喊,不仅是东子,我们的目光也被他吸引了,同时看向那具尸体。 我印象中,那具尸体之前好像不是仰面躺着的,现在突然变成了仰面朝上,尸体烂成这样了,自己肯定动不了,大概率是刚才慌乱中,被我们踢翻了。 这有啥大惊小怪的! 我心里开始腹诽,东子也真是的,下墓之前为啥不挑一挑,咋啥样的人都往墓里带,这家伙一惊一乍的,没被刚才的机驽射死,倒是快被他吓死了! 东子也被机驽吓得够呛,惊魂未定,又被他手底下小兄弟这么一喊,也有些不耐烦,大声的问他啥事。 那个小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颤抖着指向那具尸体,说道 “东哥……那个死人,好像是……刘一手,我以前跟着他混过,感觉有点像他……” “啥留一手,留两手的,一具死尸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完犊子玩意儿!净给我丢人现眼!” 东子没好气的怒骂了几句,停顿了片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剧变,猛地抢过手电筒,对着那具尸体照了过去。 “刘一手?!哎我/操!还真是这狗嘚儿!这帮逼养的,今年四五月份突然就没动静了,道上都说他们接了趟‘大活’跑南边去了……妈的!原来全折在这儿了!我说上边那座假墓里的盗洞是谁干的呢,敢在老子面前抢活,原来是这瘪犊子下的手!” 东子的瞳孔骤然收缩,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的说道。 看他的表情,显然对这个叫“刘一手”的,死在这里比较意外。 薇姐看起来也很惊讶,显然也是认识“刘一手”,不过倒是没有东子反应那么大。 我接触盗墓这圈子时间没多久,对这行里的出名人物了解不多,除了三叔、七叔之外,我知道的那些人里,能叫的上名号的,手指头都能扒拉过来,这个“刘一手”,应该能算上一号。 之前忘了是三叔,还是七叔,谁好像跟我提过这个“刘一手”,说过他的英勇事迹,好像是当初跟南边的蛮子抢坑,被南派那伙人砍废了一条胳膊。 结果这爷们儿也是条汉子,愣是靠着单手提刀,把南边那帮逼人砍的爹妈都认不出来,砍死砍废了好几个,自打那之后,“刘一手”的名字就在道上叫开了,可以说是声名赫赫,不管南派的还是北派的,都得敬他三分。 除了这个由来之外,“刘一手”还有个特点,就是喜欢藏私活,他盗墓的技术在圈里可以算是顶流的了,名望辈分都很高,但是无论是手底下的伙计,还是带出来的徒弟,都没人能学会他的拿手绝活,所以谐音也叫“留一手”,始终留着压箱底的绝活。 出于好奇,我把强光手电筒对准了那具尸体,仔细看了看。 果然,这具尸体的左边胳膊有问题,从胳膊肘子处分界,胳膊肘子往上的皮肉已经高度腐烂了,下半部分的衣服袖管,还是鼓鼓囊囊好着呢,应该是接了假肢之类的东西,不容易烂。 看着这具尸体,我心里有些沉重,头一次对这座辽墓,产生了畏惧感。 连“刘一手”这种经验老道的前辈,都无声无息地栽在了这座墓里,凭我们这些人,真的能行吗? 是不是拿命再赌? 算上之前山洞里的那群巨型马陆,再加上这次刚进墓就遇到的机驽……后面还有什么凶险在等着我们?现在谁也说不准! 如果说三叔和七叔在这里压阵,可能还好一些,至少我心里还有些底气。 如今三叔和七叔,都有事去外地了,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我们还敢继续下墓吗? 我们这群人里,也就薇姐算是个老手,盗墓经验丰富,东子、柱子,还有那群楞头小年轻的,让他们跟人打个架,斗个殴啥的,兴许还在行,论下墓的本事,没准还赶不上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水平高。 其实说心里话,再往前走我心里挺没底的,也不太想拿自己的命冒险,虽说我欠了一大笔外债没还,古玩店还抵押在别人手里没赎回来,确实急需用钱,可这次的风险属实太大了,我怕有命挣没命花…… 我本来想劝劝薇姐,实在不行就先撤吧,等三叔、七叔他们回来研究研究再进去也不迟,毕竟墓的基本情况也摸清了,就在这里也跑不了。 结果还没等我开口,薇姐就抢先发话了,让我们抓紧跟上,她打头阵,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还特意嘱咐我们,让我们一定要按着她走过的路线下脚,千万不敢自己乱踩,否则一个不注意,很可能会触发未知的机关。 我张了张嘴想要劝她回去,可是话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东子那些人已经二话不说,跟着薇姐出发了,我还能说啥…… 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次下墓,不管有多凶险,怕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9章 一笔横财 薇姐打头,脚步放的很缓,每走一步都要用手电光,仔细观察好落脚点,才敢迈步下脚。 打个不好听的比喻,薇姐这番小心谨慎的举动,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小鬼子探雷似的,一点一点往前挪。 我们剩下的人,更是大气儿也不敢喘,乖乖的排成一溜儿,几乎是贴着薇姐踩过的地方往前走,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生怕哪一脚不小心落下去,又“咔嚓”一声踩到该死的机关上。 毕竟柱子那个倒霉蛋就是前车之鉴,之前闹的那出,好悬没把我们吓死。 甬道里那股子浓郁的尸臭味,混杂着墓里陈年潮湿的腐败味,熏得人脑袋疼,但是谁也不敢抱怨,跟自身的小命比起来,这点难闻的味道算个屁! 甬道斜斜的向下延伸,路还挺长,约摸走了能有十几米,顶子上和两边的墙壁上,又开始出现画儿了。 薇姐的手电筒往四周打,照出一团团火球子似的图案,周围缠着一圈圈云彩纹路。 “瞧见没,” 薇姐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轻喘,对着我们解释道 “这是火焰珠,还有祥云纹,辽代贵族墓里都喜欢弄这个,这东西有讲究的,寓意着长生不死、生生不息。” 薇姐自顾自的说着,脚步并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往前探,我们谁也没接她的话茬,开玩笑,现在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下一脚就踩到了机关,哪还有心思管它什么祥云纹,火焰珠壁画…… 走着走着,甬道两边的墙上豁然开了口子,是耳室,先到的是西边那个耳室。 薇姐的手电光往里一扫,我们几个离得近的,都抻着脖子往里瞅。 只见门洞的两边墙壁上,各画着一个人! 左边画的是个娘们儿,穿着宽袍大袖,像是汉人的衣裳,手里捧着个啥玩意儿,看的不太清楚。 右边画的也是个娘们儿,打扮的差不多,手里端着不知道是个盘子,还是个罐子啥的东西。 你还真别说,这辽代人整的壁画,还真挺细致,描绘的那衣服袖子,连褶皱都细致入微,打眼一瞅,就跟能飘起来似的,那娘们儿脸上的表情也活泛,画的不像是死人画,倒像是活生生站在那儿伺候人的丫鬟。 柱子紧跟在我和东子后头,看着壁画上的两个娘们儿,眼睛都快直了,小声嘟囔着: “呦呵,这墓主人倒是挺会享受哈,眼光还不错,找的这两个娘们儿,胸大腚大的,一看就是好生养,死了还想玩点花活?” 东子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骂道:“你他么快闭上那张臭嘴吧!还嫌惹的祸不够多?赶紧管好你的脚,别再他么瞎眼模糊踩上机关,拉着老子给你陪葬!” 挨了东子一顿臭骂,柱子不敢再东张西望了,赶忙低头看脚下,生怕再走错了路。 可能是之前踩到机关的经历,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俗话说的好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柱子肯定是有阴影了。 手电光照在西耳室里,内部的空间还挺大,估计有个十几平米,乱七八糟堆放着一些随葬品,我粗略的瞄了几眼,多是一些鞍子、马镫之类的马具,没啥值钱东西。 东子停下脚步,试探着问薇姐,要不要进去翻一翻,看看有没有啥值钱的好东西,薇姐随意的摆了摆手,招呼我们跟上,继续往前走。 薇姐的看法跟我一致,认为这间耳室里没啥值钱的东西,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先去主墓室看看,实在想进耳室翻一翻,也得等从主墓室里出来再说,顺路扒拉扒拉就算了。 我们一行人继续跟紧了薇姐,往前走,没走多远,东耳室出现了。 东耳室的布局跟西耳室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门洞里头的壁画,换成了两个男的。其中一个端着个大托盘,上面堆着东西;另一个弯着腰,手正往一个大桶里伸,像是在捞啥东西。 看那架势,好像是吃的东西,画面上的意思,应该是在准备筵席。 这些壁画,一笔一划都透着讲究,把墓主人生前呼奴唤婢、锦衣玉食的排场,活灵活现地摆在我们眼前,可在这阴森森的墓道里,看着只觉得后背发凉,富贵是真富贵,邪性也是真邪性,总觉得壁画上那些人,就活生生的站在我们旁边,瞪眼瞅着我们这些闯入者。 东耳室里放的一些随葬品,要比西耳室强上不少,多是一些大漆盘、白瓷碗之类的生活用品,应该也能值点钱,不过不是我们最想要的。 按照薇姐的意思,还是等我们从墓室出去的时候,顺路再进耳室里翻一翻,挑点能卖上价格的东西带上就算了。 薇姐的原话说,我们是来盗墓捞钱的,不是来打扫卫生捡破烂的! 又往前走了一段,甬道总算走到头了,眼前也一下子变的开阔起来,是个大间儿,薇姐说这叫前室。 我看了看,四面墙上,全他么是壁画! 十几把手电光乱晃一通,壁画上斑斓的色彩,就跟开了染坊似的,晃得眼睛都快花了! 东南角墙上画着一个女的,半跪在案子前头,正使劲儿擀面呢,案子上锅碗瓢盆、吃的喝的摆了一堆。 东北角和西北角画了三个男的,一个端着食盘,另一个跟刚才耳室里那个一样,也把手伸进桶里,还有一个在旁边站着看。 整个这间前室,就是个厨房加餐厅的壁画大展览! 我甚至高度怀疑,葬在这座墓里的墓主人,生前是不是辽代的画家?为毛要把堂堂的墓室,整的这么花里胡哨,就跟开他么画展一样! 不仅是墙上的壁画乱,前室的地面上也没空着,散乱地堆放着一些木头箱子、烂得不成样子的布匹,还有一大堆银亮亮的东西,从几只破烂的木箱子里露出来,看着像是银铤。 薇姐小心翼翼凑到烂木箱子边上,随手捡起了一块银铤看了看,说是上面有铭文。 我好奇的问薇姐,银铤上边写了啥,薇姐用手电晃了晃,一字一顿辨认着读道 “正面写的是,尚方监、太平九年、五十两,背面是,东京帑验,耶律监。还是宫廷皇家用的银铤,看来墓主人来头不小啊!” 听着薇姐说出银铤上的铭文,我心里一阵大喜,这种50两一枚的辽代宫廷银铤,在当时保守估计,也得卖到8-15万,就按10万块钱一枚算吧,这里少说也得有几十枚,那就是几百万呢! 刚进来就发了一笔横财,果然是富贵险中求,不知道墓里还有多少值钱的宝贝等着我们呢!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0章 奢华的主墓室 在场的这些人里,除了我专业对口,明白这些银铤的价值之外,薇姐也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其余那些人,包括东子和柱子在内,根本不知道这堆不起眼的银铤,竟然能值几百万! 要是小潘在的话,还有可能知道底细,毕竟我带着他下乡收了不少货,其中不乏就有银铤之类的东西。 可惜小潘没下来,我们下墓之前,薇姐担心东子手下那些生瓜蛋子没经验,不靠谱,特意把小潘留在地面上了,让他带人安排放风,防止上边出事。 那些银铤实在太沉了,薇姐并没有安排人带上,而是堆在了一边,计划出去的时候再带上。 整个前室里头,除了这些银铤还算值钱之外,剩下的无非都是些腐坏的布匹、绢丝啥的,再就是些破烂的瓶瓶罐罐,没啥值钱的,最扎眼的是前室北边,立着块大石碑,看上去黑黢黢的。 我们好几道手电光同时打过去,那石头面儿上,顿时反射出幽幽的绿光,跟鬼火似的,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看上去像契丹文字。 薇姐说应该是契丹大字,很难翻译。 “这玩意儿,八成是介绍墓主人生平事迹的吧,应该属于墓志铭那种东西。” 东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随口说道。 “嗯,基本上差不多吧!” 薇姐打开手机摄像头,随手拍了几张照片,说是等出去了拿给三叔看看。 三叔经验丰富,对契丹文字也有一定的研究,没准能看出来写的是啥,万一要是跟历史上的哪位辽代名人有关系,这块石碑也能值不少钱,到时候再想办法把石碑弄出去卖钱。 说实话,这块石碑属实太大、太重了,就是值钱估计也不好往外整,所以我对这块石头并不抱有太大的幻想,还是银铤来的实在,轻轻松松就能卖个几百万。 薇姐拍完了照片,没多停留,招呼我们穿过前室的石头拱门,继续往里走。 石拱门一过,场景立马变了! 出现在眼前的,就是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主墓室! 这地方跟前面都不一样,是个大圆穹顶,布置的极度奢华。 在十几把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好家伙,只见穹顶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星星点点,应该是用萤石布置的星象图,中间画着太阳和月亮,周围是云山雾罩,一股子神秘兮兮、庄严肃穆的感觉,立马就压下来了。 四面的墓墙,修得也贼讲究,用砖头愣是砌出了木头房子的梁啊、柱子啊、斗拱的样子,十足的砖砌仿木结构,做工特别精致。 而且整个结构还上了彩画,花花绿绿的,甚至就连那些檐角上,还挂着好些个小铜铃铛。 不知道从哪儿钻进来的小阴风,轻轻一吹,那些铃铛就“叮铃…叮铃…”地响,声音又脆又空,在这死寂的墓室里来回荡着,听得人头皮都炸了,汗毛倒竖! 墓室正中间的位置,是个用砖头一层层垒起来的高台子,我大概数了一下,足足有五层之多,确切的说,这东西应该叫棺床,整体形状有点像是莲花须弥座。 台子上盖着厚厚的、已经烂得发黑发脆的丝绸,勉强能看出当年金贵奢华的模样。 台子上面,并排躺着两个人,或者严格的说,应该是躺着两具尸体! 两具尸体的脸部,都戴着面具! 那具男尸,戴的是个有些黯淡的黄金面具,女的面具也是黄金的,只不过线条更加柔和些,看着感觉也更安详。 最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俩个的身上,竟然从头到脚,都裹着一层银白色的网子,应该是用银丝织成的,那网织得叫一个密,一个精细! 薇姐深吸一口气,声音有点发颤,掩饰不住的激动,对我们解释道 “这东西叫银丝网络,契丹人信这个,他们认为裹上银丝网,能够防止尸体腐烂变形,戴金面具遮着脸,是想着有朝一日还能活过来…” “啥玩意?还能活过来?这不纯他么扯犊子吗!人都死了上千年了,还咋活过来?” 柱子抠着鼻屎,满脸不屑的吐槽着。 他的声音,在阴森森的墓室里回荡着,配上那幽幽的铃铛声,让人背后直冒寒气。 复生? 看着那两具罩着黄金面具、裹着银网的尸体,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死气扑面而来。 我打着手电在主墓室里来回扫视,发现主墓室左右两边,还各有一个小耳室。 耳室的木门早就破烂腐朽了,从烂木板的缝隙里,能看到耳室里面堆得满满当当,全是陪葬的宝贝! 左边那个耳室里,手电光打过去,玛瑙的杯子、银壶、青瓷碗、绿釉的罐子……反着光,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右侧的耳室里,更花哨,能看见润泽的玉器、一串串圆溜溜的珍珠、玛瑙……还有银鎏金的酒壶,上面錾刻着张牙舞爪的飞龙和缠枝牡丹,金灿灿的,晃得人眼晕。 我们一伙人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即便我们之前猜想着这座辽墓里会有宝贝,也没想到会是如此让人震撼的场面! 正当我沉浸在一夜暴富的幻想中,东子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我 “卧槽,这里头咋还有棺材?啥情况!” 随着东子的惊呼,我们都凑了过去,只见在主墓室的最里头,靠墙的位置,竟然还放着一口彩绘的大棺材。 那具彩绘的大棺材,刷着红漆和黑漆,漆皮都已经起翘了,但还是能看清上面刻的仙鹤、凤凰和缠枝牡丹图案,不少地方还贴着金箔,手电光一照,幽幽地闪着金光。 这具棺材规格极高,甚至棺材盖子上,还挂着铜铃铛,下面还垫着铜打的花叶子。 风一过,又是“叮铃铃”一阵轻响,比檐角那些铃铛更近、更瘆人。 而且邪门的还不止这些,那具彩绘的棺材头上,居然还开了一扇小门! 这还不算完,诡异的是,那扇小门上,竟然还挂着把铜锁,锁链子上晃晃悠悠吊着把铜钥匙!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邪门的棺材,别说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实在想不明白,主墓室里放置这种棺材,到底起什么作用? 如此的奢华而又怪异的棺材,别说是我,就连薇姐,也说自己是头一次遇见。 看着眼前的棺材,我不禁产生了疑问,按理说,那台莲花须弥座棺床上躺着的,应该是这座墓里的正主才对,那这具彩绘棺材里装着的,又会是谁? 难道说,这具棺材里躺着的,才是真正的墓主人? 就在我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突然出事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1章 翻板陷坑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猛的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我和薇姐,东子几个人,赶紧奔着出事的地方看去,发现惨叫声是从右侧耳室的位置传过来的,我们几个顾不上研究那口怪异的彩绘棺材,赶忙奔着出事地方跑过去。 到了地方才发现,在右侧耳室门洞前,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个深坑,东子带来的人里,有个叫“国庆”的年轻小伙,此时正四仰八叉的,横躺在黑黝黝的坑里。 “这是翻板陷坑!设计这个机关的人太绝户了!压根儿就没给人留活路,这是要把中机关的人往死里整!” 薇姐打量了几眼周围的地面,又看了看陷坑,两只手死死的攥着拳,眉头拧成了疙瘩,满脸自责的说道。 眼前的陷坑并不是太大,也就比棺材略微窄点有限,主要是它设计的位置太缺德,正好放在耳室门口,不知底细的,想要进耳室里拿陪葬品,肯定躲不过去,一准儿栽在坑里。 而且更恶毒的是,陷坑底部寒光闪烁,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可以看见密密麻麻插满了生满锈、但尖头依旧锋利的铁刺! 国庆正好摔在那些密布的铁刺上,身体重要部位,被十几根尖锐的铁刺直接贯穿了,插成了糖葫芦! 有个刚才就在旁边的小子,吓坏了,哆哆嗦嗦给我们讲了事情经过。 原来,就在薇姐我们几个,刚才观察那口彩绘棺材的功夫,国庆他们几个愣头青,鬼迷了心窍,被耳室里的珠光宝气迷了眼,仗着他们几个下过几次墓,有点经验,非要去仔细瞅瞅耳室里都有啥好东西,把薇姐的警告全都抛在了脑后。 薇姐明明警告过大伙,一定要踩着前边人的脚印走,千万不能自己瞎溜达,他们可能觉得薇姐小题大做了,没把警告当回事儿,直接奔着耳室就去了。 国庆走在最前头,眼瞅着一脚门里,一脚门外,马上就快进耳室了,只听“咔哒!”一声脆响,脚下的那块雕花石板,毫无征兆地猛地向下翻开! 紧接着国庆“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就跟秤砣似的,“噗通”一声直直掉到了坑底! 此时我们离着陷坑边上,还有几步的距离,薇姐担心陷坑边上还有连环机关,不敢让我们往前凑,但是站在这个位置上,也能看见坑底的国庆,喉咙上、胳膊上、胸口、肚子、大腿上都被尖锐的铁刺扎透了,场景简直是惨不忍睹…… 国庆浑身几乎没有好地方,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沥沥拉拉的淌,坑底、坑壁上,全是喷溅出来的血,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红得刺眼,伴随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让人直反胃。 他身体还在神经质地抽搐着,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看着坑口的我们,这会儿想喊已经喊不出声了,嘴巴机械的一开一合,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却无济于事,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血沫子从嘴角、鼻孔、喉咙里往外冒,明显是进气多、出气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我/操他祖宗!” 东子眼珠子瞬间就红了,脸上的横肉直哆嗦,又惊又怒,嘴里嘶吼着 “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国庆!国庆!你挺住,哥这就下去救你,咱们马上去医院,你要挺住!” 东子手忙脚乱的,从旁边人的包里胡乱的扯出登山绳,一股脑儿的抖落开,想要扔进陷坑里,然后顺着绳子往坑里滑,把国庆救出来,结果还没等他往前走,就被薇姐使劲一把拽住了胳膊。 “东子!你他么疯了!别过去!” 薇姐急的声音都变调了,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这是陷坑!你冷静点,边上可能还有连环机关!你也想死吗?!就算你现在下去了,你觉得你能救活他?醒醒吧,他已经不行了!” “啊……” 被薇姐使劲的拽着,又数落了一顿,东子彻底崩溃了,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叫 “国庆还没死……他还有救,我要把他救出来……他……他家里就剩个瞎眼的老妈,他要是死在这了,你让我咋跟他老妈交代……啊……” 东子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其实说白了,他自己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国庆人已经不行了,他只是有点不甘心吧,可能也不敢相信,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眨眼的功夫就这么没了…… 真要是像东子说的那样,国庆家里只剩下一个瞎眼的老母亲,恐怕情况会很糟糕。 旁边那个刚才给我们讲事情经过的小子,应该跟国庆关系也挺好,反应过来的他,赶忙抓起东子扔在地上的登山绳,后知后觉的想要往前走,看样也是想下去,把国庆弄上来。 结果还没等他迈开步,就被缓过神来的东子,冲上去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紧接着就听东子爆了粗口 “你他马的,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你是不是也想跟国庆一样,死在这里!” 被东子突如其来的狠狠呼了一巴掌,那小子直接被打懵了,反应过来的他,委屈巴巴的小声哭着说,他不想把国庆自己扔在这里,哪怕是国庆救不过来了,也得把他尸体弄出来,他要把国庆送回家! 听了那小子的话,东子呆愣了一会儿,无力的张了张嘴巴,点头说他说的对,不能把国庆扔下,必须得想办法把国庆弄上来。 我看了这幅场景,心里也不是滋味,不知不觉眼睛都湿润了。 薇姐死死攥紧的拳头,一直也没松开,脸色煞白,盯着还在微微翻动的陷坑石板边缘,又扫了一眼周围看似平静的地面,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不想死的,都他妈给我滚一边去!就你们有情有义?你们知道怎么破解机关?一群只会添乱的傻毕!” 薇姐一边怒气冲冲的破口大骂着,一边朝着柱子吩咐道 “柱子,你去把扎子拿来,我要探探路!我倒要看看,这座阴损的机关,到底还有什么花样!” 没一会儿,柱子已经把扔在棺材边上的背包取了回来,紧接着打开背包,小心翼翼的把背包里拆开的扎子,一节节拿了出来。 没用薇姐亲自动手组装,在我和柱子的配合下,一根几米长的扎子,很快就组装好了,递到了薇姐的手里。 薇姐把扎子拿到了手里,试着比量了几下,然后要求我们这些人,全都退到几米开外,找个安全的位置待着,不要打扰她破解机关。 我怕薇姐自己留在这有危险,于是没听她的指挥,执意要留下来陪她,给她帮忙打下手。 薇姐拗不过我,可能也是着急破解机关,就没再说什么,柱子和东子见我留了下来,他俩什么也没说,也留了下来陪薇姐。 薇姐看我们几个死活赖着不走,都要留下来陪她,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行吧,要死就一起死,接着不再搭理我们,开始沉下心来,专注的研究眼前的机关。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2章 破解机关 为了安全起见,我提议把登山绳的一端绑在薇姐腰上,另一端分别缠在我和东子、柱子的身上,害怕万一薇姐失手,触发了机关掉进陷坑里,落得跟国庆一样的下场。 跟我们绑在一起,有我们几个人的重量压着,就算遇到突发/情况,最起码也不至于措手不及,至少保命没问题。 薇姐没说废话,点点头同意了。 柱子立马拿来了一段登山绳,按照我的想法,把我们几个捆在了一起。 做完了这些,薇姐二话不说,开始蹲在坑边研究机关。 东子、柱子,我们几个静静的蹲在薇姐身旁,大气也不敢出,看着薇姐紧皱着眉头思索着,怎么破解翻板陷坑。 只见薇姐单手握着扎子,在陷坑周围的石板上,按照一定的顺序敲敲打打,把石板敲得砰砰响,一边敲,一边还把耳朵贴在扎子杆上听动静。 良久之后,薇姐眉头皱得更紧了,头也不回的冲着我们几个,嘟囔了一句: “这该死的翻板机关,是活扣连轴的,边上三块石板都有联动机关,踩错一块就得触发第二次翻转,太复杂了,靠我自己搞不定,可能需要你们帮忙。” 听薇姐这么说,我赶紧开口回应她 “好,该怎么做你直接说就行了,我们全力配合你!” 薇姐又对着地上的一块石板敲了敲,开口吩咐道 “小远,先把铲子递给我!” 听到薇姐发话,我赶紧抓过身旁的背包,飞快的掏出折叠铲,打开了递给薇姐。 东子看起来有些紧张,可能是国庆的死对他刺/激不小,这会儿应该是担心薇姐掉进陷坑里,落得像国庆一样的下场,只见他攥着登山绳的手青筋直跳,由于紧张,身体都在不断的哆嗦,应该是做好了准备,打算情况不对就发力拽住薇姐。 柱子也有些紧张,举着手电筒的手,有些颤颤巍巍,本来稳稳聚在石板缝隙上的光,也有些颤抖了。 其实说不紧张那纯属扯犊子,在这种氛围下,心得多大才能不慌?毕竟国庆的尸体还没凉透呢,他的死就是前车之鉴! 薇姐让柱子另外再拼一把扎子,用扎子顶住陷坑边缘的雕花石板,又突然喊我: “小远你过来,看见这石板缝里的铁锈和沙子没?用铲子把缝里的东西清理干净! 听了薇姐招呼,我赶紧凑上前蹲下身子,用铲子尖一点点抠石板缝,再加上手配合,很快就把沉积的沙子和铁锈清理了出来,清理完之后,在下面摸到几根好似细铁条一样的东西。 “这是机关的暗销,” 看着我清理出来的细铁条,薇姐一边解释着,手上突然发力,将扎子斜着插/进石缝里,急促的冲着东子喊道 “快点东子!赶紧搭把手,帮我使劲把扎子往左边撬!” 东子不敢含糊,赶紧咬着牙跟薇姐一起发力,扳动扎子往左边撬! 只听石板下面,传来一阵“咔啦咔啦”的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撬的移了位。 薇姐咬着牙使劲撑着,喘着粗气喊道 “快点!柱子!快拿铲子卡住缝!” 柱子手忙脚乱地,把铲子插/进撑开的石板缝里,薇姐这才松了口气,蹲坐在一旁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道 “抓紧……你们抓紧下去捞人,这机关只能暂时卡住一会儿,撑不了多久的……赶紧弄绳子下去。” 听见薇姐这么说,东子不敢耽误,赶紧把绑在身上的登山绳末端,递给了柱子,让柱子带几个人拉住绳子,他自己抹了把脸上豆大的汗珠,就要往陷坑里滑,却被薇姐一把拽住了,轻声叮嘱道: “稳当点东子,国庆已经死了,节哀顺变,别毛毛躁躁再出点事,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听了薇姐嘱咐,东子点了点头没吱声,开始往陷坑里下。 我不放心东子,怕他性子急躁,万一真出啥事就麻烦了,赶紧跟着他一起下去。 我俩一前一后往坑里下,四五米的坑,很快就下到了底。 坑底的血腥味浓得呛人,全是从国庆身体里淌出来的,红的有点发暗,不少汇聚在一起的血洼,已经凝成了血饼子,看的我头晕目眩,有点恶心想吐。 我强忍着不适,开始小心翼翼的下脚,从密密麻麻的尖锐铁刺里穿过去,走到国庆的尸体旁。 国庆已经彻底断了气,直到死,他两眼也没闭上,直勾勾的瞅着墓室顶,瞳孔已经散开了,死不瞑目。 他喉咙里、嘴角边上、鼻孔里的血沫子,已经凝成了黑色的血块,胸口那几根铁刺,直直的从后背穿透出来,尖上还挂着碎肉,死相惨不忍睹,不知道当时得多疼呢! 一个活生生的大小伙子,就他妈这么没了! “国庆......” 东子刚开口就哽咽了,伸手去合国庆的眼睛,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东子手指刚把国庆眼皮抹下去,国庆的眼睛突然又睁得溜圆,反复几次,都是如此,根本合不上! 东子的手僵在半空,喉结滚了滚,突然“噗通”一下跪在铁刺缝里,就连膝盖被铁刺扎破了,也毫不在乎,眉头连皱都不皱一下! “国庆,哥知道你放心不下老妈,哥在这里对天发誓,打今个儿起,你老妈就是我老妈,以后我来养着,有哥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咱妈,你放心的走吧,哥是啥人你清楚,保证说到做到……” 东子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纸巾擦国庆脸上的血污,还对着国庆的尸体保证,出了坑肯定给他报仇,说是这座墓的墓主人害死了国庆,他会把墓主人挫骨扬灰,就算是报仇了! 说来也邪门,东子说完了这些话,再次伸手去合,国庆瞪大的眼睛时,那眼皮竟然像是卸了劲似的,很容易就垂了下来,没费啥劲就轻松合上了……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我背后直起凉风! 这事是我亲身经历的,半点不撒谎,自打目睹了这件事儿起,我对一些比较玄乎的事,不再那么难以接受了,以往我是彻底的无神论者,直到从这时候开始,才对有些说不清的事,产生了怀疑。 有些事情吧,你不经历过,总觉得不符合科学常理,根本不可能发生,非要生搬硬套,用科学理论来解释,可等你亲身经历过之后,才会彻底改变认知。 比如说,老祖宗好多流传了几千年的习俗规矩,难道都是封建迷信,都是空穴来风? 怕是不尽然! 好多事情能够一代一代传下来,没点真凭实据,咋可能糊弄的了那么多人?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就那么好糊弄? 从有些事情上来看,科学的尽头,没准还真可能是玄学…… 我和东子,小心翼翼地把国庆从铁刺上挪下来,他后心的窟窿能塞进大半个拳头,还没干透的血,又从尸体伤口里涌出来,直接把我的裤子都浸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腿上,特别不舒服。 东子解下腰带,跟我合力把尸体捆在了登山绳上,扯了三下绳子,示意上面的柱子他们,让他们开始往上拉人。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3章 耳室里的宝贝 国庆的尸体刚弄上去,薇姐就开始着急催我和东子抓紧上去,说是怕陷坑的机关快要顶不住了,再出啥意外。 东子为人仗义,非让我先上,情急之下我也没跟他矫情,眼下不是谦让的时候,多拖一秒,我俩就多一分危险。 我两手死死的抓着绳子,双脚蹬在凹凸不平的坑壁上借力,开始奋力往上爬。 头灯的光扫过坑底密密麻麻的铁刺,那些锈尖上还挂着国庆衣服上的碎布,还有凝结的血饼子和碎肉,看的我心惊胆颤,还没爬到一半,腿肚子就开始抽筋,疼的我呲牙咧嘴,差点从绳子上滑下去。 东子眼看着我秃噜下去一段,也吓得要命,几步窜到我的正下方,伸开双臂,做出想要接住我的架势,还好关键时刻,我稳住了下滑的身子,吓得我直冒汗! 东子也擦了把汗,破天荒的冲着我骂了句脏话 “他妈的,你倒是抓稳点啊小远,别整悬乎的,这么高掉下来,不死也得扎残废了!” 上面的薇姐他们也着了急,怕我失手掉进陷坑里,柱子直接让我抓紧登山绳,开始用力往上拉我。 我吃力的把登山绳,在手腕上缠了两圈,死死的抓紧了不松手,在柱子他们的帮助下,这才费劲巴拉爬上了地面,累的我瘫在石板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滴,很是后怕。 眼看着我和东子都有惊无险的上来了,薇姐这才松了口气,又找了两个小兄弟配合她,在另外的那个左耳室门口,忙活开了。 她先是仔细观察了一阵子,然后又开始故技重施,让那两个小子,帮忙用扎子支撑着石板,再往石板缝隙里,塞进从右耳室木门上,拆下来的烂木头板子,用来当做楔子,一边塞的同时,还不忘给我们解释道 “这边的翻板陷坑是重力触发的,比右边那座‘活扣连轴’的机关更阴,底下还埋着流沙层,人一旦不小心陷进去就废了,压根儿别想活着出来!” 费了大半天的劲儿,薇姐才把左耳室的翻板机关彻底拆掉,她又细致的检查了好几遍,直到确定左右两座耳室都没有危险之后,才让我们进耳室里拿随葬品。 柱子带着几个小年轻的,兴高采烈的去了右耳室,我带着几个人开始清理左耳室,薇姐让我们把值钱的东西,都集中在一起,然后分类打包,方便带出去。 我带人清理耳室随葬品的同时,有意无意的瞥了几眼东子。 只见东子无精打采的,蹲在国庆的尸体旁,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去耳室里翻值钱的随葬品,这要是搁在以前,压根儿不用别人说,东子肯定是最先冲进去翻宝贝的那个人。 我知道,国庆的死,对东子打击很大,刚才听有个知道底细的小子说,东子和国庆是一个屯子里长大的,他俩关系不一般。 那小子说,东子比国庆略大两岁,很小的时候,他爸就死了,他妈狠心扔下了东子,跟镇里一个有钱的大款跑了,只留下他跟岁数大的爷爷相依为命。 他爷爷为了给东子拉扯大,东奔西走捡破烂,卖血,换那为数不多的几个钱,不舍得吃,不舍得用,最后把身体拖垮了,终于在东子10岁那年的冬天,也熬不住撒手人寰了。 从那之后,东子就靠吃百家饭勉强凑合着活,那么小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挣钱养活自己,全靠村里人施舍,饥一顿饱一顿。 碰上心善的,就像是国庆他妈,恨不得有点好吃的,自己少吃两口,也要帮衬着东子,紧着东子先吃,怕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坏了。 碰到那种心眼子坏的,别说不给东子吃的,就算是给,也是给些吃不了的,狗都嫌弃的剩菜剩饭。 人心都是肉长的,东子年纪虽小,可是他并不傻,谁对他是真心的好,他心里有数呢!久而久之,东子对待国庆和他妈,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 后来,东子十五六岁就出去打工混社会了,直到遇上了七叔,就一直跟着七叔混,这不最近几年他也算是混出名堂了,就把国庆安排在了自己身边,报答当年国庆他妈的餐饭之恩。 眼下国庆就这么惨死在墓里,别说他怎么跟国庆的老妈交代了,就是他自己心里,肯定也过不了这道坎! 薇姐心细,跟东子关系也好,肯定也看出来东子状态不对劲儿了,只见她走到东子旁边坐下来,掏出华子恭恭敬敬点了3根,插在国庆的尸体旁,算是以烟代香了。 紧接着,她又给自己和东子各点了一根,也不开口说话,就那么静静的陪着东子,让他安安静静的待着。 刚才那个小子跟我们讲东子的身世时,薇姐也在旁边听着呢。 东子是十五六岁的时候,跟我们认识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只知道他独来独往一个人,没什么亲戚,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悲惨的身世,心酸的让人落泪…… 可眼下国庆出了事,除了经济上我们能帮衬一点,别的方面也起不了啥作用,对东子来说也好,对国庆他妈也好,这种丧失亲人的感觉,谁也无法替代,只能让时间慢慢治愈。 ………… 人手多了速度就是快,差不多能有一根烟的功夫吧,我这边就已经把左边的耳室,清理的差不多了。 耳室里的珠光宝气,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晃得人眼晕。 毫不夸张的说,这他么压根儿就不是耳室,简直是个小型的藏宝库! 柱子那边啥情况,暂时我还不清楚,单是我们所处的左耳室,清理出来的宝贝,差不多得有一百多件! “远哥远哥,你快来看这个!” 一个小子举着个梅瓶,冲着我惊呼道。 难怪他大喊大叫,这件梅瓶确实好看,我双手小心的接过梅瓶,仔细看了看,白釉底上着黑彩,画着狩猎图,奔鹿的后腿上还恍惚带着飞白,鹿角上的枝丫根根分明。 “这是件磁州窑的精品,很不错,能卖个好价。” 我摸着瓶身上的釉面爱不释手,跟那个小子解释道。 毫不夸张的说,单是这件梅瓶,就够我们大赚一笔了。 我有印象,类似的梅瓶,2000年左右在香港拍过三百万,这个狩猎图更完整,最少能多卖个五十万。 “这个呢远哥?你给看看这个值钱不?” 旁边有个小子,抱着个白釉褐彩的牡丹瓶,眼睛里直放光,急着给我看。 “我靠,大哥你轻点拿,千万别碰坏了,要不你东哥能扒了你的皮!” 我看着那小子手里拿着的牡丹瓶,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辽宁省博也有一件类似的,就是那件釉色能更亮一些。 即便是这件白釉牡丹瓶,比省博那件藏品稍微差点,估价也不会低于二三百万,碰到对口的,没准还能再高一点。 除了几件品质不错的瓷器外,这间耳室出的金银器也不少! 像是“双龙纹金手镯”,做工特别精细,龙鳞上的錾刻比头发丝还细,甚至龙头嘴里的宝珠还能转动; 银鎏金面具上的眉毛,竟然是用金丝盘成的,眼角的纹路里都透着股贵气,谁见过这种东西? 还有形态各异的组玉佩,龙形佩的龙须是透雕的,凤鸟佩的尾羽能活动,鱼形佩上的鳞片,比鱼鳞还要细密。 这种成套的组玉佩,2000年黑市能卖到一百二十万,玉带饰更贵,一套能卖到一百五十万,还是有价无市。 除了这些宝贝,耳室里还出了几件波斯玻璃器,泛着淡绿色的光,在手电筒的透光下,还能看见里面的气泡。 等我们把东西分类打包好,柱子那边也差不多了,不用说,光是看着他笑得满脸都是褶子,就知道他那边的右耳室,也出了不少好东西。 我们两边的耳室出货加在一起,足足塞满了十几个大背包,几乎每个背包都是鼓鼓囊囊的,收获满满! 看我们都收拾好了,东子从国庆尸体旁猛的站了起来,用手指捻灭了烟头,突然抬头盯着主墓室的方向,语气冰冷的说了句: “接下来,咱们该去主墓室了!” 从东子的语气中,我听出了浓浓的恨意,他肯定还没从国庆的惨死中走出来,他之前就说过要给国庆报仇,他把国庆的死,归结在墓主人设置的陷阱上。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4章 清理棺床 看着东子有了反应,薇姐也跟着站了起来,猛抽了几口剩下的烟,掐灭了烟头,看了看手表招呼道 “大伙都累了一路了,休息半个小时,喝点水,吃点东西,养足了精神进主墓室,都给我好好的,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出去分钱,而不是被人抬出去!” 话说完,她的目光扫过地上国庆的尸体,又落回那些鼓鼓囊囊的包裹上,眼神里透出复杂的滋味。 听着薇姐说这话,刚才还因为一堆宝贝亮着眼的众人,脸上的笑瞬间就垮了,跟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似的,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刚才那股子兴奋劲儿,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国庆的死就像是根尖刺一样,深深的扎进了每个人心里,只要想起这事儿,谁都舒坦不了。 半小时很快就到了,我们一行人,除了东子不吃不喝,一口水都没沾之外,其余人多少都补充了一些体能,虽说觉得还是浑身乏累,不过比之前要好多了。 薇姐在前头领路,我们一行人直奔主墓室的棺椁。她先是猫着腰,跟扫雷似的把主墓室里里外外瞅了个遍,连墙角的砖缝都没放过,生怕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机关,再出现啥意外。 直到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之后,薇姐这才直起身板,拍了拍手上的灰,放心的对我们说没事,可以动手了。 看着棺床上躺着的那对男女尸体,东子直接掏出了扎子,准备亲自动手。 本来每次我们下墓,这种跟尸体接触的活,都是柱子干的,东子这回竟然破天荒的主动抢着干,我知道他是想破坏尸体,给国庆报仇。 不知道为什么,虽说国庆的死,我也感到难受,但是看到东子想要破坏墓主的尸体,我还是感觉有些不合适,不是说我这个人有圣母心,就是出于本能的,感觉毁尸这种举动,确实有些出格。 本来我们盗扰人家的墓,偷人家的陪葬品,就已经挺过分的了,现在还要把人家尸体毁了,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薇姐不知道咋想的,看着东子的举动,眉头有些微蹙,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啥也没说。 其他的人更是谁也没开口,或许他们跟着东子混的久了,早就习惯了吧,并没觉得哪里不合适。 我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算了,东子正在气头上,为了两具死了上千年的尸体,万一再跟他起点啥冲突,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也犯不上,大不了我不看就是了,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 “哐当!” 东子没半点犹豫,一扎子怼在棺床边,直接把男尸掀了下来。那尸体裹着厚丝衣,早就烂得没形了,摔在地上的瞬间,丝衣“咔嚓”碎成了片,外头那层银丝网络也崩开了,骨头渣子撒了一地,就剩个戴着黄金面具的脑瓜壳子还算囫囵,“咕噜噜”滚出去老远。 东子几步追上去,抬脚就踹,一边踹,一边大声痛骂着 “他妈的我让你跑,你能跑哪儿去?你麻/痹的,你们害死了我兄弟国庆,就别怪我把你们挫骨扬灰,你们这叫自作自受,活该!艹/你妈!” 东子下脚极重,只听“砰”的一声,那颗黄金面具裹着的脑瓜壳子,狠狠撞在棺床石基上,当场裂成好几瓣,就连那张黄金面具也凹了个大坑,估计卖的价钱都得大打折扣。 我瞅着这场景,心里跟塞了团乱麻似的,说不上来是啥滋味,就觉得堵得慌。 东子报复完了男尸,喘着粗气,转身又奔女尸去了,手里的扎子都举起来了,看样子是刚才的泄愤举动意犹未尽,还想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女尸。 “东子!” 薇姐终于开了口,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子震慑人心的劲儿,“你把这尸体捣烂了,国庆能活过来不?” 东子的手停顿在半空,没回头,也没吭声,似乎是在憋着一口难受的气。 见东子没吭声,薇姐顿了顿又说: “咱拿了东西出去,多给国庆妈分点,让老太太后半辈子吃穿不愁,比你在这儿跟两具烂骨头较劲,要强上一百倍! 而且,照你这么没轻没重的下手,尸体啥样咱可以不管,这些陪葬品都得被你整残了,还咋卖好价钱?到时候,别说国庆妈了,就是这些跟你出死入生的兄弟,分到手的钱也没几个逼子,这趟都得白玩,你自己合计合计,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听完薇姐的话,东子愣了片刻,举着扎子的手,手指头都在抖,半晌,那扎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东子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顺着棺床石基就滑坐了下去,双手抱着头,脑袋耷拉着,半天没动静。 薇姐给旁边俩个小子摆了摆手,使了个眼色,那俩货赶紧过去,一左一右把东子架了起来,扶到旁边墙角抽烟去了。 薇姐则是冲着我和柱子,抬了抬下巴,轻声说了句: “干活!” 就这样,棺床上的女尸,算是得以保全了尸骨,但是她身上的陪葬品,终究还是难逃一劫,被我们扒了个精光。 这女尸的排场,明显比刚才那具男尸大得多,看起来地位要比那个男的高。 我估摸着,要么是男尸入赘,要么这女的是皇家公主,要不然没这气派。 别的不说,这具女尸,光是裹尸的丝衣就有11层之多,一层比一层精致,明显要比那具男尸身上的质量好不少。 这些丝衣,即便是历经了上千年的腐烂风化,也仅仅是外面的几层衣物腐烂的比较严重,紧贴尸体的最里面几层,甚至能看出来鲜艳的纹理,就跟新的差不多,不过在我们层层拨开的过程中,就在接触空气的瞬间,那些衣物就开始迅速氧化变黑,变的一碰就碎。 经过一番清理,这两具尸体的陪葬品,可以说是被我们搜刮一空了,彻底成了穷光蛋,而我们这次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要富得流油了。 除了两具尸体身上的黄金面具,以及裹在尸体上的银丝网衣不算,那些小件的金银珠宝,更是琳琅满目,晃花了人眼! 有谁见过,由200多颗琥珀珠,外加浮雕龙纹玉饰,组成的琥珀璎珞? 不是吹牛逼,我敢说,我们发现的这件琥珀璎珞,绝对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的一件! 没有之一! 光是这件东西,我都想好了,没有个千八百万,谁也别想惦记! 除了这件牛逼的东西,其他好东西也不少,像是女尸头上戴着的高翅鎏金银冠,还有脖子上佩戴的珍珠项链,金镯子还有一大串,另外还有十几枚金戒指! 棺床上也发现了几件波斯玻璃器,这种东西我之前开古玩店,并没有接触过,业务不对口,至于能卖多少钱,我心里也没谱。不过瞅着这东西的品相,应该也能值不少钱。 其他的东西,还出了金花银枕、金花银靴、玛瑙手串、水晶、玉器等等,总数加起来,不低于上百件。 总之,我们这次算是掏上了大货! 我敢保证,这次出了货,我绝对能轻松还上外债,就连古玩店也能轻松赎回来,弄不好还能剩个几十万,也算是彻底翻身了。 眼下,就剩那具彩绘棺材还没清理了,不过,不知道为啥,我瞅着那具彩绘棺材,总觉得后脖颈子直发麻,透着股说不出来的怪,就像是……像是有人一直盯着你看似的。 我揉了揉眼睛,再瞅,还是那种感觉。 我心里有种直觉,这具彩绘棺材,不太对劲儿!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5章 墓主身世之谜 看着那口彩绘棺材,我后脖颈子那股凉气就没散过,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实在憋不住,我凑到薇姐跟前,压低了嗓音,跟她小声嘀咕了句: “姐,那具棺材我感觉有点邪性,老觉着不对劲儿,后脊梁骨嗖嗖冒凉风。” 薇姐正在低头整理包里的工具,闻言愣了一下,抬头看我,眼神里有点意外。 她没立刻说话,反而侧了侧头,耳朵朝着棺材的方向,像是在凝神听什么。 墓室里一片死寂,除了我们几个人的呼吸声,就是远处墙角东子他们,抽烟时偶尔的咳嗽声和压抑的说话声。 过了几秒,薇姐才收回目光,对着我摇摇头,脸上挤出点安抚的笑: “小远,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这一路下来,确实发生了不少事儿,搁谁心里都得毛。听姐的,放宽心,有姐在这,啥事儿也没有。要不,你去边上歇会儿?缓缓神儿?” 薇姐这么一说,我心里确实宁静了不少,赶紧摆摆手说道:“算了姐,可能真是我自个儿吓唬自个儿,想岔劈了,甭管我,干活要紧,早点弄完早点出去。”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我心里头还是七上八下的,默默祈祷着,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开那具彩绘棺材,用不了太多人,相反的,人多了倒会碍事。 薇姐冲东子那帮手下扬了扬下巴,把他们轰到了一边: “都靠边儿歇着去,养足精神头儿,一会儿出去扛大包,别到时候一个个的腿软!” 说着,薇姐又点了两个平时挺会来事的小子,指着东子那边安排道 “你俩,过去陪着你们东哥,开导开导他,让他少钻牛角尖,多想想活着的人,多想想钱!没啥过不去的坎!” 打发走了其他人,就剩薇姐、我,还有柱子,我们仨围着那口彩绘棺材站定。 该说不说的,这棺材的做工,是真他娘的讲究!那叫一个气派! 主色调是红和黑,上面雕满了花鸟,仙鹤、凤凰、还有缠枝牡丹,密密麻麻,有些关键地方还贴了金,在手电光底下晃得人眼花。 最邪门的是棺盖四角,各挂着一个铜铃铛,铃铛底下还衬着铜打的花叶,细致到连花叶的纹路都能看得见! 棺材大头那边,还开了扇小门,雕花的木门,门鼻子上挂着把生了锈的铜锁,用铁链子缠着,链子尾巴上还拴着把铜钥匙,也是锈迹斑斑! “柱子,锁!” 薇姐下巴一点,示意柱子开锁。 柱子应了一声,赶忙动手,不得不说,柱子算是我们这伙人里,开锁的老手,熟练的很。 薇姐点头,冲柱子使了个眼色,说道:“先开棺首那扇小门,看样子应该是个暗格,小心点,别碰坏了东西。” 柱子蹲下身,对着小门的铜锁瞅了瞅。 那锁是黄铜的,巴掌大小,锈的钥匙孔都快被堵死了。 “这锁头都烂透了,还用啥钥匙,看我的……呵……呸呸……” 柱子嘀咕着,随手从包里摸出根一尺来长的短撬棍,吐了口吐沫在手心里,对着手搓了搓,接着把撬棍插进锁扣缝里,胳膊肘往下使劲一压,只听“咔吧”一声,锁芯直接崩裂,锁链松垮垮地垂了下来。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愧是开锁的老手! 紧接着,柱子伸手推开那扇巴掌宽的小门,一股混合着朽木和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比刚才那两具尸体的味儿还冲。 柱子赶紧往后撤了撤,掏出个小手电往里照,瞅了几眼之后,惊叹了一句:“里头黑黢黢的,咦!好像是塞着啥东西呢。” 薇姐让我把扎子递给柱子,让他把东西勾出来看看。 柱子接过扎子,小心翼翼的把尖头往里探,勾了两下,带出一沓卷着的东西,看着像是皮子,黑褐色的,裹得还挺严实。 “是羊皮卷。” 薇姐蹲下身,用手指捏着边缘翻了翻,说道:“保存得还挺好,没烂透。” 我凑过去看,只见那张羊皮卷有巴掌宽,两尺来长,表面摸着油乎乎的,像是涂过什么东西防潮,打开之后,墨迹是黑的,看着还挺清晰。 “这字……能看懂不?”柱子挠着头,他斗大的字不识一个。 我拿起手电筒对准了羊皮卷,发现上头写的是楷书,笔锋挺硬,有点像是碑刻上的字,比现在的字稍微古板点,但是能认出个大概。 “是汉字,辽代的楷书,大体上能看懂。” 薇姐催了句:“念念。” 我把那张羊皮卷,小心的捧在手里,粗略的扫了几遍,清了清嗓子,逐字逐句地念出声来: “维开泰八年,岁在戊戌,辽室公主耶律氏,下嫁渤海大氏玄素,延琳族弟也。初,圣宗帝以和亲抚渤海,耶律氏亦谨守妇道,然渤海遗臣阴结廷臣,谋逆久矣……” 念到这儿,我顿了顿,心里咯噔一下。 大延琳叛乱这事我有点印象,好像是辽代中期,辽圣宗在位时发生的事儿,我记得《辽史》上有记载,没想到这座墓的墓主人,竟然还跟这事儿扯上了关系。 顿了顿,我开始接着往下念: “耶律氏偶闻其谋,夜作密信,欲呈先帝,期止祸乱。大玄素察之,彷徨无措,念及家国,又顾妻室。未及决,信为内奸所截,献于延琳。延琳惧事泄,遂提前举事,囚耶律氏与玄素……” 我刚念了没几句,柱子在旁边插了句嘴,“这他么说的都是啥玩意儿啊,我咋一句也没听懂?能不能说人话!” 听了柱子的话,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怪他听不懂,就凭他小学还没毕业的水平,要是能听懂文言文,那才叫怪呢! 我刚想给他解释解释,薇姐皱着眉头打断了我,让我别管柱子,先接着往下念,还说就柱子那榆木脑袋,听不听懂一个样,没啥用。 我呵呵一笑,继续往下念 “大延琳欲杀耶律氏祭旗,大玄素力阻,曰:‘辽主若知公主死,必屠渤海余众!’延琳怒,斥其通敌,遂并杀之,同死者凡二十八人,皆氏之宿卫与玄素之亲随……后先帝平延琳之乱,得其真相,欲寻耶律氏之遗骸,未果,先帝崩,新帝立,得之遗骸,葬于旧战国墓,赐祭器若干,以彰其忠……” 最后几句提到了随葬品,说公主曾为辽之大祭司,故葬其祭司器物。 念完之后,我把羊皮卷放下,心里头五味杂陈,这个公主也算是刚烈女子,可惜落得这么个下场。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那座,萤石矿洞里的那些累累白骨,还有‘宿卫’的腰牌,估计是公主的护卫,跟着一起被叛乱的大延琳杀了,后来被安置在了那座萤石矿洞里,就当是为公主和他丈夫大玄素陪葬了。 听我念完羊皮卷上的内容,薇姐迟迟没说话,反倒是柱子,一个劲儿的缠着我,非让我把羊皮卷上的文言文,翻译成白话文给他解释解释,他也好奇想听。 被柱子缠的没了办法,我只好把羊皮卷中记载的文言文,尽量翻译成简单易懂的内容,说给他听 “墓主身份是一位辽代皇族公主,她下嫁给了渤海国的一位贵族,叫大玄素的男人,那个人正是大延琳家族里的族弟。 当时的渤海国,已经被辽国打败,沦为了辽国的附属国。 而这位公主恰巧得知了,渤海国残余贵族的首领大延琳,勾结了某些辽国内部的权臣,以及一些渤海国旧部将领,妄图发动叛乱,准备推翻辽国圣宗皇帝,也就是公主她老爸的统治。 为了保护她父亲和辽国,这位公主挺身而出,给她父亲写了密信,试图阻止这场叛乱。 然而,她的行动被自己的丈夫大玄素察觉了,她的丈夫大玄素陷入了矛盾之中,一方面是自己的妻子,想要保护父亲和辽国,另一方面是自己族兄大延琳,想要恢复渤海国…… 就在大玄素还没做出选择的时候,公主发给她父亲辽国皇帝的密信,出了意外,被预谋叛乱的那些人截获了,并且告发给了叛乱首领大延琳。 大延琳知道自己打算叛乱的消息暴露了,为了安全起见,他选择提前爆发了起义! 在起义前,大延琳将公主抓捕,想要处死祭旗,大玄素不忍心看着妻子被处死,于是出手阻拦,大延琳一怒之下,为了起义复国,直接把公主他们夫妻俩,包括公主身边的宿卫,全都残忍的杀害了。 大延琳起义最终被镇压,公主的事迹昭雪是很久之后了,那时候她的父亲辽圣宗已经病故身亡,继位的辽国皇帝,感念公主的事迹,派人寻到了当初被杀的公主等人尸体,将早已腐烂的公主、她的丈夫,还有为了保护公主而被杀的那些宿卫尸体,一同葬在了这座荒废的战国古墓中。 一起埋葬的,还有公主和她丈夫的一些遗物,当初还未出嫁渤海国联姻时,公主曾经是辽国的大祭司,这口彩绘棺材里,应该有不少祭司的物品,包括权杖,跟公主的身份地位相匹配的一些东西。 看完了羊皮卷上的内容,我心里也充满了感慨,这位公主为了国家和正义,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却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无人知晓。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6章 石狮茵镇 “原来如此……唉,看来这位公主也是个可怜人呐!” 听我讲完墓主人的故事,柱子长长吐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点唏嘘感慨。 我心里也是翻江倒海,堵得慌。 这位公主,为了联姻,背井离乡嫁到了敌国,或者说是附属国,心却向着娘家。她发现了惊天阴谋,想要向母国告发,结果却被自己丈夫发现了,丈夫在忠义之间挣扎,一边是妻子,一边是渤海国,无法选择……结果告密信又被截了……最后落得个夫妻双双惨死,连带着忠心护卫,也被屠戮殆尽的下场。 忠烈是忠烈,可这结局,也太他妈憋屈,太惨了!听着就让人意难平! “确实是个可怜人……” 薇姐叹了口气,语气颇为复杂,说着,她小心地把那张记载公主事迹的羊皮卷重新卷好,塞进了一旁的包里。 柱子抄起了短撬棍,准备开棺材,一边忙活着,一边后知后觉的感叹道 “怪不得之前那座萤石洞里,有一堆堆的白骨,还有刻着‘宿卫’的腰牌……这么说,那些尸骨都是当年跟着公主,一块儿被砍了的忠臣义士啊……还有刚才棺床上那两具尸体,应该就是羊皮上写的那公主两口子吧?东子还把那男的尸骨拆散架了,脑瓜壳子都他么踹碎了,真是死无全尸,啧啧……” 听了柱子的话,我点点头,没作回答。 按照羊皮卷上写的,棺床上那两具尸体应该就是公主和她丈夫无疑了,但是具体公主的名字叫耶律啥,不太清楚,她男人应该叫“大玄素”。 以前我在书中看见过,渤海国的贵族,确实有不少叫做大什么的,像是渤海国的建立者“大祚荣”,还有什么“大武艺”、“大钦茂”、“大门艺”,还有羊皮卷上提到过的,起义军头领“大延琳”,都是渤海国赫赫有名的人物。 不过这个叫“大玄素”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可能本身名气不太大,并没有被载入史册吧? 或者说,大延琳认为他叛国通敌,故意把他从渤海国史册上抹除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就比如说,我们现在看见的好多历史内容,未必就是真正的史实,包括正史在内,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这时候,柱子已经麻利的,把那具彩绘棺盖撬开了条缝,正用撬棍一点点往上抬。 柱子顺着头灯的光线,瞥见了棺材里的景象,失声惊呼道 “我艹薇姐,这棺材里头还有层内棺呢,大红漆的,跟刚刷的差不多,嘎嘎新,上头还画着金龙金凤,真特么漂亮!” 听着柱子大喊大叫,我和薇姐赶紧过去帮忙,三个人合力把外层棺盖推到了一边,露出里面的内棺。 确实像柱子说的那样,里层的内棺很漂亮,大红的朱漆油光发亮,上头的贴金龙纹活灵活现,两只金凤站在龙纹两侧,爪子抓着缠枝莲,栩栩如生,工艺确实没得说,牛逼克拉斯。 就连柱子这种糙汉粗人,看着如此惊艳的内棺,都不舍得破坏了,犹豫了一下,试着问我和薇姐,开不开? 我推测他当时那种心理,可能就跟一头有灵智的猪,不忍心啃一颗好白菜一样。 薇姐白了他一眼,反问他:“你说开不开?咱们是来看棺材的?好看能当饭吃?用不用把这口棺材也扛出去,留着给你以后老了用!” 柱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准备下手,被我突然叫停了。 “等一下,先看看棺底,外层棺里说不定有东西!” “啥东西?哪有东西?” 柱子半截身子都快爬进棺材里了,打着手电仔细翻找着,下一秒突然“嘿”了一声,惊讶道 “还真有东西!这是啥玩意儿啊这是?石头疙瘩?” 说着,柱子伸长胳膊从外棺角落里,掏出个巴掌大小的石头疙瘩。 我伸手接过这块石头疙瘩,只见这东西能有十几厘米高吧,通体青黑色。 薇姐打着手电好奇的凑过来,看了几眼,饶是以她见多识广的阅历,看了也觉得惊讶,试探着说道 “这东西,难道是茵镇?” 看着薇姐认出来这东西,我点点头附和道 “嗯,确实是茵镇,而且是典型的,辽代贵族墓葬风格的石狮茵镇,以前我在博物馆见过类似的东西。” 我掂量着手中冰凉沉重的石狮茵镇,继续向柱子和薇姐解释道 “在辽代,特别是契丹贵族的大型墓葬里,常在棺床的四角或者内外棺之间放置这种镇石。这也是我为啥让柱子仔细找的原因。应该还有,正常这种东西都是成双成对出现的,不可能只放一件。” “我靠,行啊小远,有两下子,里头还真有呢!” 听我说棺材里可能还有,柱子赶忙又去棺材里摸,接连又从棺材里摸出三个石狮茵镇,加一起一共是四个,压在了棺材四角。 “这玩意儿起啥作用的,非金非银,不就是几块破石头吗?” 看着这几块石狮茵镇,柱子一脸嫌弃的吐槽。 “嗨,你可别小瞧这几块破石头,这可是属于一级文物!这种石狮茵镇的作用,主要是‘镇’,一是象征性地镇压棺木,防止邪祟侵扰亡者安宁;二是防止棺木在移动或地震时发生位移。选择狮子造型,是因为狮子在佛教和传统观念中都是威猛、辟邪的神兽,能守护陵寝。” “你们看这雕工,” 我指着狮子身上细密的鬃毛和爪下的绣球,补充道 “这是非常典型的辽代风格,粗犷中透着细腻,狮子的形态敦实有力,鬃毛如卷云,缠枝莲纹流畅生动,既有草原民族的雄浑,又吸收了中原的工艺精髓。 像是赤峰的陈国公主墓、辽宁法库叶茂台辽墓,这些重要的辽代贵族墓里,都出土过类似的石狮茵镇,不过大多都是汉白玉或石灰岩的,这种青黑石头,应该是玄武岩,质地坚硬,耐得住千年侵蚀,古朴厚重,也更少见些。” 柱子听说这东西属于一级文物,跟财迷一样,一手抓着一只不肯放下,兴奋的问我 “这玩意儿值钱不?一级文物啊,那得值老鼻子钱了吧?” 我沉吟了一下,结合当时的文物黑市行情,压低声音道: “值钱是肯定值钱,但是具体值多少不好说。这玩意儿单个看,在正经拍卖行上拍,如果是传承有序、品相完美,拍个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都有可能。但是咱们这种生坑货,路子就不一样了。 按2000年的地下市场行情来看,这种成组的高品质茵镇,而且是少见的青石料,保守估计,一个也就值这个数。” 我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八”,意思是八万。 “四个一套完整出,价格还得往上翻,翻个两三倍都有可能,也就是说,单个价钱能卖到二十到三十万跑不了,四个就是八十到一百二十万! 要是碰上特别识货又急于收藏的主儿,再高点也不是没可能。不过,这都是‘生坑’货,风险极大,有价无市是常态,真能安全变现多少,还得看渠道和运气。” 我刚说完价格,薇姐一听就急了,张嘴就把柱子臭骂了一顿: “柱子!你小心点,别得瑟把东西摔了!这玩意儿脆得很,磕着碰着掉个角、裂条缝,价格立马得打折!到时候别说二十万,两万都没人要!赶紧用布包好,轻拿轻放!” 闻言柱子吓了一跳,赶紧用布垫着,把四个石狮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生怕磕碎了不值钱。 见柱子把东西收了,薇姐这才松了一口气,盯着内棺,招呼着我俩赶紧开。 这次是我和柱子一起动手,撬棍怼进内棺的棺盖缝里,使劲往外撬。 “嘎吱……” 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响,内棺盖被撬开了道缝,一股浓烈的发霉味道直冲鼻子。 柱子抢先探头往里一看,愣了一下,脑袋有些宕机,纳闷的说冲着我和薇姐问道,为啥棺材里头是空的,没有尸体?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突然感觉他智商有点问题。 羊皮卷上已经清楚的说明了,这具彩绘棺材是那位公主的陪葬棺,里面装的都是公主生前用过的一些东西,哪还有什么尸体? 公主的尸体不是好好的躺在棺床上吗,难不成还能有分身? “咋回事儿?” 柱子傻乎乎的扒着棺沿,一脸懵,反复问着 “尸体哪去了……烂没了?不对劲儿啊,外面那俩都还有骨头架子呢!” 我懒得搭理他,跟他浪费口舌没有意义,直接用力把内棺盖往一边推了推,看向棺材里。 内棺里铺着层暗黄色的丝绸,早就朽了,只剩些残渣碎片,棺材正中间,放着根不知道啥木头做的棍子,确切地说,应该算是法杖。 法杖上的木头柄已经发黑,但镶着的金饰还亮着,顶端是个金制的鹰头,鹰嘴弯着,眼睛是两颗红玛瑙,看着很威严,透着一股子原始的、蛮荒的萨满气息,有点瘆人。 不过这玩意儿,跟公主的身份倒是挺配,公主之前是辽国的大祭司。 除了这根法杖,内棺底还散落着不少金银器物,造型挺奇特的,像是做法事用的铃铛、小鼓之类的玩意儿,一看就是萨满的法器。 “妈的,白瞎了这么大阵仗,棺材挺气派的,就装这么点破玩意儿?可真够寒酸的!” 柱子有点泄气,伸手就去够那根萨满权杖,想拿起来看看。 正在这时,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嗓音 “薇姐,远哥,这有个东西,你们快过来看看是啥?”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7章 一张纸片 听见喊有新发现,我和薇姐立马扭头就往声音那头赶,柱子也顾不上惦记那根萨满法杖了,紧跟着我们跑了过来。 到了地方,发现是队里一个小子,正蹲在东子之前祸祸散架的那具男尸,衣物碎片堆里,手里捏着张巴掌大小的玩意儿,看着像是纸片。 说是纸片,其实更像是硬皮纸,颜色黄不拉几的,应该是用麻或者树皮之类的东西捣鼓成的,年头太久,颜色都跟泥土差不多了,但还是挺有韧性的,几乎没怎么烂透。 之前我们光顾着扒拉这具男尸身上值钱的金银玉器了,这块硬皮纸片,是缝在他最贴身那层丝衣内衬里的,颜色跟烂掉的丝线混在一起,要不是这小子心细眼尖,拿着手电一寸寸扒拉,根本发现不了。 我凑到薇姐边上,借着她的头灯光,仔细看那张纸片。 只见上面模糊画着些弯弯绕绕的线条,还有些歪扭的笔画,像是字,但是仔细一看,既不是汉字,也不是我见过的契丹大字、小字,笔画潦草的跟鸡扒拉似的,看着就费劲。 柱子也挤过来,大脑袋都快贴我脸上了,那个腻歪劲儿甭提了,一脸懵圈地问我们 “这啥玩意儿?鬼画符吗?” 旁边有几个小子,一看我们仨围着看东西,以为又摸到啥宝贝了,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伸长了脖子,也跟着瞅。 薇姐眉头拧成了疙瘩,摇摇头,说道:“不认识,没见过这种东西……小远,你接触的面广,见过这东西没?” 我两手一摊,也实话实说: “够呛,这上面又有线条,又有像字的笔画,但是汉字和契丹文都能排除。我也没见过这路数,主要是太模糊了,好多地方都糊成了一团,根本看不清画的啥。” “嗯,是够模糊的,”薇姐手指轻轻抚过纸片表面,若有所思,旋即斩钉截铁的说 “但有一点错不了,这玩意儿能被贴身藏着,缝在衣服最里头,肯定不是废纸,绝对有大用!” 柱子挠了挠他那几天没洗的油平头,张嘴就来: “嗨,这有啥难的!我知道!肯定是渤海国的字儿呗!这男的不是叫大……大啥素来着?大尿素?对,大尿素!他是渤海国的,写自己国家的字儿,天经地义啊!” “你可闭嘴吧你!啥也不懂就瞎哔胡咧咧!” 我被他这“大尿素”噎得直翻白眼,没好气地怼回去。 “我咋瞎咧咧了?” 柱子还不服气,梗着脖子跟我杠, “不是你自个儿说的吗?这玩意儿不是汉字,也不是契丹字!我问你,这死尸是不是叫大尿素?他是不是渤海国的人?写渤海国的字儿,有啥毛病?啊?你说有啥毛病!” “噗……哈哈哈哈……” 他这“大尿素”一出口,我们几个差点笑岔气! 薇姐都绷不住了,笑得嘴角直抽抽。 我捂着肚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还他妈大尿素!你咋不说大二铵、大钾肥呢?咋的,你是打算在这古墓里开荒种苞米啊?笑死老子了……哈哈哈哈……” “额……那男的……不就叫大啥素吗?”柱子有点懵,看见我们一群人笑他,脸涨得通红,吭哧瘪肚的反问道。 “那叫大玄素!还他妈大尿素!没文化真可怕!你就庆幸这哥们儿烂得只剩骨头渣子了吧,但凡他有个全尸,都得气诈尸跳起来掐死你!” 我一边笑,一边骂柱子。 柱子恼羞成怒了,脸红脖子粗地指着那纸片嚷嚷: “少扯犊子!你就说,我说的在不在理吧!肯定是渤海字!咱们出去找个懂行的,让他给翻译翻译不就结了?费这劲儿瞎猜个屁!弄不好这上面就写着他们渤海国藏宝的地方!真要是宝藏图,咱们可就发大财了!” 看着他那信誓旦旦的样儿,我都不忍心泼冷水,但该说的还得说。 “首先呢,柱子你这想法值得表扬,敢想敢猜,是干大事的料,” 我故意顿了顿,看他脸上刚露出点得意,立马话锋一转, “不过嘛,我还是得告诉你,你这回猜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咋错了?你不也是不知道上面是啥吗?咱们不都在这儿蒙呢吗?凭啥说我不对?” 柱子犟劲儿又上来了,非要跟我掰扯清楚。 好歹哥们儿也是念过高中的人,还能让他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文盲给唬住了? 我看过的书,比他吃过的咸盐粒子都多!今天非得给他开开眼,让他见识见识,啥才叫文化底蕴! 我清了清嗓子,摆出讲学问的架势: “听着啊,柱子,哥给你普及一下知识。渤海国,那是古代东北这片儿,靺鞨人建起来的一个地方政权。他们的文化,受中原唐朝影响很深。他们自己是有靺鞨语,但压根儿就没发展出自己成体系的文字!他们用的,从头到尾都是汉字!明白不?根本就没有‘渤海文字’这玩意儿存在!这回懂了?” “切!少他么扯,你不就比我多念几天书,臭显摆啥?” 柱子不乐意,翻着白眼瞪着我,没好气的骂骂咧咧。 薇姐一直没吭声,拿着那张纸片对着光反复看,手指在上面那些模糊的线条上比划着,突然打断了我: “等等!小远,柱子……你们看这些线条的走势……像不像山?像不像河?” 她眼睛猛的亮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补充道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字!很可能是张地图!一张渤海国的山川地形图!搞不好……还真被柱子蒙对了,是张藏宝图!图上标的……很可能就是当年渤海国为了复国,秘密藏起来的那批惊天宝藏!” “藏宝图?渤海国,复国宝藏?不能吧!” 薇姐这话石破天惊,我心头猛地一震,赶紧凑过去,顺着她手指的地方仔细看。 你还真别说,被她这么一点拨,那些模糊的线条,好像真的活了过来,隐隐约约勾勒出山岭起伏、河流蜿蜒的轮廓! 虽然年代太久,痕迹淡得几乎消失,但说它是地图,确实比说是文字靠谱多了! “你看!你看!”柱子这下可算是逮着理了,得意洋洋地冲我扬着下巴,喋喋不休 “我就说是地图吧!你刚才还跟我犟!真是个犟种!咋样吧?服不服?” “你他么刚才说的是渤海字好不好?什么时候说是地图了?!做人要厚道,别太狗!”我被他这倒打一耙气得够呛。 他刚想再喷我,被我挥手打断了。 一个巨大的疑问,突然砸进我脑海里,我脱口而出: “不对啊!薇姐,你们想想!当年可是辽国皇帝派人来收的尸!要真是什么渤海国的复国宝藏地图,这么要命的东西,那些辽兵能眼瞎看不见?还能好心地留给死人陪葬?恐怕早就揣兜里拿回去邀功请赏了!” 我话音刚落,柱子立马晃着脑袋反驳我: “你说的不对!肯定是那个叫大玄素的,偷偷摸摸缝在衣服最里头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咋可能随便揣兜里?而且当年他们死得也急,辽兵收尸的时候,尸体肯定都臭了烂了,哪能搜得那么仔细?这地图就跟着衣服一起埋进来了!” 听他这么说,我沉默了,好像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薇姐没理会我俩的争论,她把那张薄薄的纸片小心地捏在指尖,眉头紧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说道: “先收起来吧,这东西不管是什么,干系都太大了,等出去了,交给三叔和我爸掌掌眼再说。”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扫了一眼围在旁边的几个小子,眼神锐利起来,沉声警告道: “你们都听好了!这东西,不管它是地图也好、是藏宝图也罢,还是其他什么玩意儿,今天这事儿,出了这个墓,都得烂在肚子里!谁敢在外面多一句嘴,把风声漏出去……” 我顿了顿,语气有些冷,接着说道 “那等着咱们的,可就不只是道上那些红了眼的饿狼了,搞不好连吃公家饭的都得盯上咱们!到那时候,这玩意儿就不是什么藏宝图了,是咱们所有人的催命符!明白吗?” 薇姐一听,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迅速把那张纸片贴身收好,同时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那几个小子的脸,语气冰冷地补充道: “小远说的对,把他的话都记住了,管好你们的嘴!今天这事儿,谁敢透出去半个字儿,后果你们应该知道……” 薇姐没把话说完,但那眼神里的寒意,比墓里的阴冷还瘆人。 那几个小子被她盯得浑身一哆嗦,脸都白了,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赌咒发誓: “薇姐!远哥!你们放心吧!我们啥也没看见!啥也不知道!打死也不说!” 看着他们一个个发誓,薇姐紧绷的脸色才稍微缓和点,接着给了他们一个甜枣,承诺道 “姐是为了咱们大伙好,不可能害你们,放心,这东西如果真是藏宝图,在场的兄弟们都有份!” 听了薇姐的承诺,他们几个立马高兴起来。 看着他们一个个喜笑颜开,我心里半点也没轻松,相反的,却变得更加沉重了。 我明白,如果这薄薄的一片纸,要是真牵扯到了渤海国,复国的宝藏…… 妈的,那可比眼前这座墓里,所有的金银玉器加在一起,都要烫手一百倍! 是福,还是祸? 真到了那时候,可就难说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8章 水中的尸体 把这烫手的玩意儿藏好,薇姐深吸一口气,注意力强行拽回到正事上,她指着那口彩绘红漆内棺,对着我们几个安排道: “行了,都别杵着了,手脚麻利点,收拾收拾咱们也该出去了!柱子,你和小远把棺材里剩下的东西清理干净,一样也别落下,你们几个,” 薇姐指着其他人,看了眼手表,继续吩咐道 “你们把那些背包检查一下,别漏下了啥东西,收拾利索了,咱们抓紧撤!趁着天还没亮!” 一声令下,众人立刻散开,墓室里只剩下翻找和收拾东西的窸窣声。 我和柱子回到那口红得刺眼的彩绘棺材旁。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根造型狰狞的萨满法杖拿了出来,顶端的金鹰头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红玛瑙的眼睛,幽幽地盯着人。 柱子则是把散落在棺底的那些金银铃铛、小鼓之类的萨满法器一件件捡起来。 金的银的还好,沉甸甸的,千八百年也坏不了。那些木头、骨头做的就惨了,稍微一碰就唰唰掉渣,彻底烂酥了。这种玩意儿带出去也是废品,卖不出去,我俩干脆就没要。 这时候,那些小子也把背包收拾的差不多了,在薇姐的催促下,我们一行人,开始有条不紊的往外撤退。 临走前,柱子还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口彩绘棺材,一个劲儿地咂巴嘴,嘟囔着,真是口好棺材,可惜了…… 薇姐没好气地照着他的肥腚,就是狠狠一脚,嘴里骂道:“你这么稀罕?要不要姐喊几个人,帮你把它扛出去,留着给你以后用?” 柱子“呸呸呸”连吐了几口唾沫,晦气地嚷嚷着:“得得得!当我没说!赶紧走!赶紧走!” 东子一直像个石雕似的蹲在墙角阴影里,脚下扔了一堆烟头,密密麻麻,少说也有百八十个,抽的周围烟雾缭绕。 听到薇姐说要走了,他才默默的站起身,把手里抽剩下的半截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捻灭了。 他没看任何人,只是哑着嗓子,对旁边两个小子低吼了一句:“抬上国庆,跟我走!” 那两个小子,赶紧把国庆冰冷的尸体裹好,抬了起来,麻利的跟着东子往外走。 东子走在最前面,背影僵硬,沙哑的声音在空荡的墓室里低低回荡,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身后那具冰冷的尸体听: “国庆……别怕……哥带你……回家……” 东子悲戚沙哑的嗓音,听的我一阵莫名的心酸,赶紧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把眼角流出来的眼泪,生怕被别人看见。 其他人,除了薇姐之外,都背着鼓鼓囊囊、沉得要命的大背包,里面塞满了我们这趟出生入死的收获。 我背了个相对轻便的包,里面装着那四个沉甸甸的石狮茵镇,还有几件薇姐特意交代的、最值钱的“硬货”。 薇姐说了,好东西搁在别人那里她不放心,非得让我拿着。 我走在队伍最后面,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墓室中央。 那口彩绘棺材静静地躺在地上,旁边是那具被东子拆散架的男尸骸骨,再旁边,就是那位可怜的契丹公主,平静的躺在棺床上…… 看着这一切,回想起羊皮卷上记录的故事……我心里头那股子说不出的憋闷和同情又涌了上来。 就在我即将踏入墓道口的刹那—— “叮铃……” 一阵轻脆的铜铃声,毫无征兆地在那口彩绘棺材的方向响起。 声音不大,却像根针一样,刺破了墓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幽幽地回荡开来。 我猛地顿住脚步,全身汗毛瞬间倒竖! 墓室里……一丝风也没有,铃铛怎么会响! 我扭头死死盯着那口红棺的方向,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注视着我们离开。 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爬满全身,我咬咬牙,不敢再停留,一头钻进了黑暗的墓道里,抓紧步伐,逃一般地往外走。 出去的途中,刚拐过一个岔路口,柱子眼尖,拿手电筒一晃,就照见墙角扔着个黑包。 我一看那包,心里咯噔一下! 草,这不是李超那小子背的包吗? 那破包我印象太深了,整个一山寨货里的残次品,“阿迪达斯”愣是给印成了“阿达达斯”,要多寒碜有多寒碜,除了他还能是谁的? 柱子过去拎起来掂了掂,哗啦一下拉开拉链,探头瞅了瞅:“操,东西都还在呢,这小子跑的时候慌得连包都不要了?这都好几天了,这逼养的没吃没喝的跑哪去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薇姐,开口试探性的问道 “姐,咱们人多,要不……咱分头找找他去?万一还活着呢?好歹也算认识一场……” 薇姐抬手看了看表,那表盘在头灯光照下反着冷光,她眉头紧皱,骂了句 “都快他妈五点了!找?拿什么找?天一亮,咱们这群人背着这么些玩意儿出去,那就是活靶子!万一被人撞见了,全他妈得栽进去!不吃枪子也得踩缝纫机!你要为了李超那个傻/逼,把咱们都搭进去?” 薇姐这话说的虽然冷漠,可确实在理! 可不是么,我们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顾头不顾腚了,哪还管得了别人死活? 李超这小子,要么命大早跑出去了,要么……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也怕是凶多吉少了,就算我们找到他了,又有什么用?无非是多带一具尸体出去。 想明白了利害关系,没人再吭声,柱子把那个破“阿达达斯”包随手往地上一扔,啐了一口。 薇姐一挥手,催促着大伙赶紧走:“都他妈别愣着了!原路返回!快!抓紧抢时间!” 没人有异议,全都闷头跟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赶,只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一路颠簸,我们总算摸到了入口底下。 抬头看,那根登山绳还牢牢地拴在上面,垂下来,跟进来时候一模一样。 这次我们准备足,带了老多绳子了,而且下来的时候,就把之前那根不靠谱的短绳给换了,现在这根绳子,又粗又长,结实得很。 我们十几个人,沿着登山绳一个接一个往上爬,绳子绷得紧紧的。我垫底儿排在最后,等轮到我,手脚并用爬了大概十几米高,突然被一阵“哗啦”的水声,勾起了注意。 我下意识的,往黑黢黢的暗河里瞄了一眼。 这一瞄不要紧,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只见黑乎乎的水面上,突然又接连“哗啦”了几声,翻起了好大的一片水花! 我赶紧扒住绳子,稳住身体,使劲往下瞧。 头灯光柱打过去,那水花翻滚的地方…… 我的妈呀! 竟然是几条大得吓人的鲶鱼! 那些玩意儿在水里搅成一团,像是在疯抢什么东西! 我大概估摸了一下,那几条鲶鱼,最小的都他妈有我大腿根那么粗!而且浑身滑腻腻黑黢黢的,看着就瘆人。 它们撕咬争抢的东西……好像是个人! 一具泡得发白的尸体! 我突然想起了,上次我在水里的遭遇,也是被一条巨大的鲶鱼攻击,好在关键时刻,我抽出了薇姐给我防身的那把刀,误打误撞把刀尖扎进了那条鲶鱼的眼睛里,否则的话,下边这具尸体就是我的下场! 我又瞄了几眼,发现那些鲶鱼的嘴巴又宽又扁,露出的牙齿跟两排小钉子似的,又尖又密。 随着几口下去,“噗嗤”、“咔嚓”,那具尸体本来就不囫囵了,这下更是被撕扯得稀巴烂! 一块块发白的碎肉、带着碎骨头,零星漂在水面上,浑浊的水里还泛着一层恶心的油花…… 那景象,看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酸水忍不住往上窜,差点把隔夜饭都呕了出来。 那个人的尸体,已经被啃得就剩点零碎了,甚至看不出人样了。 我突然发现,水面上还漂着几缕白色的东西……像是绷带! 我猛的想起了李超受伤的手上,也缠着绷带,难道……是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头皮都炸了,但心里又不敢确定,怕是自己吓自己。 不过除了他,我也实在猜不出来,这座墓里近期还有谁会下来? 毕竟我们来来回回进墓好几次了,除了甬道里被机驽射死的那批人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人进来的痕迹。 可要说是之前那伙人的尸体,也不太合理,因为根据我们推测,那伙人应该是夏天的时候进来的,现在早就是冬天了,假如水里的尸体真是他们的,那也早该被鲶鱼啃干净了才对,咋可能留到现在才吃,总不能那些鲶鱼也会囤年货吧?扯淡呢! 薇姐就在我上边不远的位置,她应该也发现了那些鲶鱼在抢食尸体,以她的玲珑心思,我能想到的事,她也必定能猜到。 果然,她低头朝我喊了一嗓子,声音在空洞里嗡嗡响: “小远!你愣着干啥,还不赶紧爬!个人有个人的命!阎王要收的人,留不到五更!快上去!天要亮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听了薇姐的话,我叹了一口气,是啊,想那么多有屁用? 水里漂着的是谁,是李超还是别的倒霉鬼,有那么重要吗? 薇姐说的对,命这玩意儿,该咋样就咋样,老天爷定的数,咱算个老几?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管不了,也管不着! 我最后瞥了一眼下面那团翻滚的黑水和漂浮的碎肉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 我再不敢多看,开始手脚并用,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往上爬,只想着快点逃离这片吃人的黑暗。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9章 下山 我们这十几号人,跟逃难似的,手脚并用,总算一个个顺着那根救命的登山绳,从底下那鬼地方爬回了上头的辽墓疑冢里。 疑冢墓室里,那股子潮湿陈腐的阴冷味儿还没散尽,但好歹脚踩的是“上层建筑”了,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丁点。 上到了这里,薇姐焦急的脸色,仍然没有半点缓和,还没等我们歇口气,又开始催促了 “动作都麻利点!一群大老爷们,别跟娘们似的磨磨唧唧,赶紧把洞口盖上,抓紧上去!天马上就亮了,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在薇姐的催促下,我们不敢耽搁,赶紧凑了几个人,吭哧瘪肚的,把那块之前被我们挪开的、死沉死沉的青石条,又给挪回了原位,严丝合缝地堵住了,通往下面“鬼门关”的窟窿眼。 然后用手电光反复在墓道里检查着,尽量把我们弄出来的痕迹清理干净。 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怕万一将来这儿被人发现了,一眼就看出底下还有乾坤,再顺藤摸瓜把我们这伙人给牵扯出来,可就麻烦大了! 我们这叫擦屁/股,虽然擦得不一定干净,但总得擦一下,哪怕是心理上的安慰也好。 盖好了洞口,我们抓紧朝着疑冢穹窿顶上,那个之前打出来的盗洞奔过去。 这次的攀爬,虽说没了鲶鱼啃食尸体的压迫感,但是由于时间紧迫,被薇姐一直催促着,也不敢放松。 从黑黢黢的盗洞里爬出来,一股子凛冽的寒气“呼”地就灌进了肺管子里,冻得我浑身直激灵,瞬间打起了尿颤,差点没把舌头咬破了…… 这会儿的天边,刚刚泛起一层灰蒙蒙的鱼肚白,估摸着也就早上六点出头,冬天亮得晚,四下里还是一片昏沉沉的,远处的山影像趴着的巨兽,附近树林子黑压压的一片,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枝上,发出呜呜咽咽的鬼叫声。 手电筒打在地面上,发现不知道啥时候,地面上竟然存了一层薄薄的小雪,估计是前半夜下的。 看着这层薄雪,我心里有些犯合计,感觉不太好,好好的雪地被我们这么多人一踩,还不得踩乱套了,万一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脚印都是凭空出现在盗洞附近的,这不是明显告诉人家,这里有个盗洞吗? “薇姐!小远!” 几声压低的呼喊,从旁边林子里传出来,紧接着,小潘带着他那几个负责放哨的小兄弟,缩着脖子,跺着脚,哆哆嗦嗦地跑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脸都冻青了,鼻子尖通红,大鼻涕黏黏糊糊的往外甩,嘴里呼出的白气,跟他么蒸馒头刚出锅的笼屉似的,两只手不停地搓着,哈着气又往袖筒里揣,冻得跟三孙子差不多。 “操!这天也太他么冷了,冻……冻死老子了!” 小潘牙齿上下打着架,话都说不利索,“你们可……可算出来了!下面咋样?” 薇姐扫了他们一眼,眼神里难得地柔软了一丝丝,但也仅仅只是一丝丝,接着说道: “辛苦了兄弟们!冻坏了吧?都挺住!等回了朝阳,姐做东,请你们好好蒸个桑拿泡个澡,再敞开了吃顿大餐,犒劳犒劳你们!” “好嘞!还是薇姐疼我们!” 听薇姐说要请客,这帮小子一个个乐坏了,跟打了鸡血差不多。 薇姐没多废话,立刻又开始分派任务, “柱子,你带着这些人,把东西都背上!三两个一伙,赶紧下山,记住,绕西边那条老林子的小道,千万别走大路!麻溜的,到停车的那道山沟里等着我们!” 柱子没说废话,点点头答应着,被薇姐点到的那些人,也都麻溜答应着,自发的三三两两凑一伙,一人背上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猫着腰,在柱子的带领下,迅速钻进了林子深处,眨眼功夫就看不见了。 大部分人都走了,只剩下我和薇姐、小潘,还有东子和那两个抬着国庆尸体的兄弟,我们都看着薇姐,等着薇姐发话。 薇姐看着我们,又指着包裹的国庆尸体,开始安排道: “东子,你们三个先别急着走,等他们走远点,你们跟我们一起走,下山路上滑,也好有个照应!” 安排完,薇姐又冲我和小潘说道:“你俩也别闲着!趁这会儿有空,赶紧把这盗洞拾掇利索了,尽量回填,别留下把柄!” 听薇姐安排我俩回填盗洞,我和小潘不敢耽搁,麻溜的起身干活。 其实这盗洞,前几次我们进进出出折腾,早就没多少新土可填了。之前的土,怕堆在洞口附近太扎眼,被放羊的或者跑山的瞧见,早就分批分散处理了,要么带走撒在了树林里,要么远远的攘进了山沟里,早就不剩啥了。 现在盗洞口旁边,就剩点零散的冻土渣子和碎石头片子,还是分散开的,再就是之前遮盖盗洞的那些烂树枝子。 “妈的,这也没土回填了!咋整啊小远?” 小潘在洞口边上扒拉了几下冻住的石头片子,小声嘀咕着抱怨道。 “没土就塞别的呗,咋死脑筋呢!” 我蹲在洞口边,看着之前用过的树杈子,烂叶,灵机一动,说道 “找树枝子!枯叶!干草!有啥塞啥!只要把这洞口下面堵严实了,不往下塌!上面看不出来就行!” 除了东子待在原地,陪着国庆尸体之外,剩下的那两个小子也动手帮忙,我们几个七手八脚,把周围能划拉到的枯枝败叶、烂树根子,干巴枯草啥的,全都乱七八糟一股脑儿的,往那黑窟窿里塞。 塞进去一层,就用脚使劲往下踹,压实诚了。空隙大的地方,就从旁边冻得梆硬的地上抠点碎土块子、冻泥疙瘩,再塞进去,继续踹。 几个人轮番上阵,把那洞口下面几米深的地方,硬是塞得邦邦的踏实,最后,又在最上面薄薄地撒了一层从附近刮来的浮土和碎雪,用脚底板蹭平了。 我退后几步,拿手电晃了晃,再借着天光瞅瞅,看着还行,等太阳一出来,地上那层薄雪肯定存不住,化完了哪都一样,最多别人也就误以为,是被野猪拱过,完美! “脚印!地上的脚印都处理一下!” 薇姐还不放心,压低声音提醒道。 我们赶紧分散开,拿脚踢,用手划拉,把洞口附近踩得乱七八糟的痕迹尽量抹平。又折了些带着雪和枯叶的灌木枝子,当大扫帚用,把从洞口到林子边这段雪地上的脚印,来回扫了好几遍。虽然不可能完全扫干净,但至少不那么清晰扎眼了。 做完这一切,感觉后脖子都冻僵了,手指头也快冻得没知觉了。 “行了!撤!” 薇姐一声令下,我们剩下的人立刻背起背包,往树林子里钻。 东子那两个兄弟深吸一口气,把裹着国庆尸体的袋子又往上抬了抬,开始跟在我们后边。我们排成不太整齐的一溜,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 东子手里掐着烟,走在他们旁边,低着头,一声不吭,那背影僵硬的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林子里静得吓人,只有我们踩在积雪和枯枝上发出的“咯吱”、“咔嚓”声,还有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每个人都累得够呛,加上背着死沉的东西,下山的路走得格外艰难。 就在我们刚绕过一片茂密的松树林,走到一个相对开阔点的山坳时,走在前头探路的小潘,突然猛地一猫腰,压低身子冲着我们摆手直比划,同时,低声提醒我们, “前边有人!”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0章 跑山老头 小潘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直接把我们吓懵了! 反应过来之后,我们一个个都吓得要死,甚至根本顾不上去看,小潘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到底在哪儿! 所有人都开始找地方躲! 抬国庆尸体的那俩小子,吓得屁滚尿流就往旁边一人高的灌木丛里扎,甚至连国庆的尸体都顾不上了,直接把尸体扔在地上不管了。 他俩撅着腚,脑袋死命往灌木丛里拱,恨不得找个洞把自个儿钻进去,看那架势,活脱脱就是被老鹰盯上的野鸡,顾头不顾腚。 薇姐和东子还能稍微淡定一点,可也吓得够呛,慌忙中,赶紧把国庆的尸体拖进旁边的草窠子里了,也顾不上盖没盖住尸体,他俩也跟着蹭蹭的窜进了一人多高的蒿子丛里。 小潘不愧是当兵的出身,关键时刻最从容,以前肯定野外拉练过,直接悄无声息的上了一棵大树。 我身边最近的是一棵粗壮的歪脖子老榆树,吓得我赶紧窜到树身后边,我没有人家小潘那两下子,上树肯定是上不去了,只好死死贴着冰凉梆硬的树干,感觉心脏在胸腔里咣咣乱撞,都快他妈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大气儿都不敢使劲喘,憋得肺子生疼! 缓了口气,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半边脸一点点从树皮后面挪出来,顺着小潘之前指的方向使劲儿瞅。 终于看见了小潘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就在前面,估摸着也就二三十米远的地方,一个小土坡坎底下,有个人影儿搁那晃荡! 那人身上裹着件臃肿的军绿棉大衣,脑袋上扣着顶,毛都擀毡了的破狗皮帽子,看着岁数不小,是个老头。 那老头的位置,是处在一个比较偏僻拐角的地方,离远了还真不容易发现,要不是小潘眼尖发现的及时,估计我们非得迎面撞上不可,到那时候可就完了! 那老头正猫着腰,在一排低矮的刺儿棵子里扒拉啥玩意儿,动作有点费劲,不知道干啥呢。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他猛地一拽,手里多了个灰不溜秋、四蹄乱蹬的东西——好家伙,一只肥嘟嘟的大山兔子! 紧接着,就见那老头动作麻利得,不像他这个年纪,抓着兔子后腿,“啪啪啪”就往冻得硬邦邦的地上猛磕,狠狠摔了几十下! 那兔子被老头这么一顿硬磕,蹬了两下腿,彻底不动弹了,摔死了。 老头随手把兔子,丢进脚边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里,接着把蛇皮袋子往肩膀上一甩,又弯腰捡起一小捆亮闪闪的铁丝套子,往胳肢窝里轻松一夹。 然后他又从裤腰里摸出个盒子,卷了根老旱烟,点着了叼嘴里,吧嗒吧嗒抽着。 看样子,那老头应该是个跑山的,趁着这场小薄雪,起早套兔子或者抓野鸡啥的。 就在我暗暗祈祷,他千万别往我们这边来的时候,没成想,那老头竟然晃晃悠悠,真奔着我们这边过来了! “操!真是日了狗了!”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大冷天的,天还没大亮呢,怎么就碰上这么个勤快的! 这二三十米的距离,老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我心里,随着他每走一步,我心里就跟着猛一突突! 那老头一开始还没啥反应,就是正常迈着步子往前走,直到走了十几米之后,脚步突然顿住了,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直接蹲下了身子,撅着腚,盯着地上看。 这会儿我们之间就隔着十几米远了,天也已经彻底大亮了,我能清楚的看见,就在他前边的雪地上,有一排乱七八糟的脚印,直直从他那里向着我们这边延伸,我心里清楚,那是柱子他们十几个人,下山踩过去留下的…… 现在那个老头仔细查看的,正是柱子他们留下的脚印!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老头,伸手在雪地上划拉了几下,嘀嘀咕咕好像说了几句什么话,然后踉跄的站起来,顺着柱子他们脚印的方向,一点点往我们这边摸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坏了!这下可他么完犊子了! 瞅他那意思,分明是想码着雪地上的脚印走,可能是想看看,地上那十几双脚印,到底是打哪来的…… 我一看,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冷汗顺着后脊梁沟子往下淌,风一吹,冰得我直哆嗦。 这个老逼登,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好奇! 我知道,不能再由着他继续往前走了,照着他这么个细心检查法,再走个十几二十步,别说我们几个大活人藏不住,就是裹着国庆尸体的那个大袋子,也肯定藏不住! 地面的雪上,可是还有拖拽尸体留下来的痕迹,咋可能藏的住! 就算他眼瞎没瞅见我们,万一他要是顺着这几趟脚印一路码过去,找到那个刚被我们草草填上的盗洞……那可就全他妈露馅了! 到那时候,我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踩缝纫机都是轻的! 咋办? 我他妈该咋办?! 怎么才能阻止那个老头发现我们? 更要紧的是,不能让他发现盗洞,否则一切就全完了! 一瞬间,我脑袋里开始飞速旋转,好多念头一闪而逝,我甚至联想到了我被有关部门逮住,指认现场,踩缝纫机的场景…… 那一个个可怕的念头跟走马灯似的在我脑子里乱窜,电光火石间,一股子邪火“噌”地就顶上了脑门,催的我恶向胆边生! 我甚至瞥见了旁边地上,有块带棱角的趁手石头……一个极其危险的念头猛地冒了出来: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直接把这老头砸死算了! 这念头刚冒出来,把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浑身打了个寒颤! 但是理性告诉我,不行! 绝对不能那么做! 一旦手上沾了血,那就彻底没有回头路了! 虽说在这荒山野岭,弄死个跑山的老头很容易,可是后患无穷! 万一他家人找来? 万一有人看见他最后是往这边来的? 尸体肯定藏不住,早晚都得被发现,盗个墓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大不了关上几年,杀了人那性质就全他妈变了! 那是死罪!分分钟就得吃花生米! 到那时候,我们这伙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罪加一等,全完蛋! 就在这电光火石、脑子里天人交战的当口,那老头离我们藏身的这片位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离得已经不到二十步了! 薇姐他们肯定也在暗中观察那老头的动向,尤其是东子手下那两个小子,我甚至已经能注意到,他们藏身的那片灌木丛里,树枝子都在轻微颤抖,那是他们吓得在哆嗦! 眼瞅着再走几步,那老头就要凑过来了,我们很快就要暴露了! 我明白,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做出决断!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急智,一个主意像闪电一样劈进了我混乱的脑子里! 像一把救命稻草一样,被我牢牢抓住了,我来不及推敲这个主意是否可行,关键时刻行不行就它了! 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硬着头皮,抢先一步就从老榆树后面,闪身走了出来。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1章 买山货 我一边走,一边装模作样地往上提裤子,系腰带,假装刚上完厕所从树林子里出来,还故意弄出点动静,为的就是引起老头注意。 结果也不知道是老头耳朵背,还是他脑袋合计啥走神呢,压根没注意到我的出现。 见状,我往前凑了凑,故意扯着嗓子冲他喊了句 “干啥呢大爷!” 那老头正低头专心码脚印呢,压根儿没想到这荒林子雪地里,会突然冒出个大活人,被我这一嗓子吓得“妈呀!”一声怪叫,好悬没一个腚墩儿坐在雪窝子里! 吓得他就连手里夹着的铁丝套子,都甩出去挺远…… 老头回过神儿来,冲着我就奔过来了,眼睛使劲瞪着我,眉头都快拧成疙瘩了,语气那叫一个冲,唾沫星子都快喷我脸上了: “你!你干啥玩意儿吵吵把火?!哪个屯子的?大清早跑这山上干啥来了?!” 说来也怪,被他这么劈头盖脸一骂,我心里反而平静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我没直接回他的话茬,而是赶紧挤出个笑脸,从兜里掏出包皱巴巴的华子,殷勤地抽出一根递过去,作势就要给他点上: “大爷,您抽根烟!歇会儿!” 没想到这老家伙压根儿就不识货,连“华子”都不要,直接摆摆手,带着点嫌弃,秃噜了一句: “拉倒吧!你那玩意儿没劲儿,赶不上我这老旱卷子舒坦!” 说着,他还炫耀似的,又吧嗒了一口自己那根呛人的旱烟卷子。 我讪笑一下,把那根“华子”自己点上了,深吸一口,定了定神。 我知道,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我得反客为主! 吐出一口烟,我试探着问他: “大爷,您刚打那边过来,瞅没瞅见几个人打这儿过去啊?就刚才脚前脚后的事儿!” 老头被我这么一问,愣了一下,可能是看我态度还行,刚才又给他递烟,还算懂点礼数。 所以他说话语气没那么冲了,缓和了不少,抬手指了指雪地上那串清晰的脚印,摇摇头回答道: “什么人?我刚上来,没瞅着有人过去。就看见这一溜大脚印子了,刚码着走到这,这不就碰上你这大活人了么?” 说话间,老头抽完了一根旱烟,烟瘾还挺大,又续了一根,接着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反问道 “咋的?你们是一伙儿的?这冰天雪地死老冷的,你们跑这老林子里干啥来了?” 这会儿的功夫,我早就想好了理由,赶紧指着老头肩膀上扛着的蛇皮袋子,还有刚被他甩飞出去的那几付铁丝套子,笑着说跟他一样,起早跑山来了,这不是刚下点雪吗,看看能不能弄点野味,打打牙祭。 老头“嘁”了一声,显然不信,他那双老眼毒得很,吧嗒着旱烟卷子,浑浊的眼珠子在我身上扫了两圈,撇着嘴拆穿了我: “拉倒吧你!少糊弄我!看你小子就不是跑山的那块料,倒像是城里人,细皮嫩肉的!你呀,眼生得很,肯定不是周围屯子里的人,再说了,” 他顿了顿,又特意指了指我空着的两只手,摇头否定道 “你跑山不带家伙什吗?套子、夹子啥也不用,拿啥逮东西?空着俩爪子能逮着兔子?就算是傻狍子,也不可能干杵在那儿让你逮!你可别糊弄我了!”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我知道,这老家伙不好糊弄! 心里不管怎么骂他,可我脸上笑容还是不变,嘴上还得接着瞎编: “大爷您眼睛可真毒!我确实不是这的人,我家是喀左那边的,这不来亲戚家串门嘛!在家待着也没意思,听说几个亲戚今早要跑山,我就跟着来凑热闹,啥也不懂,纯属瞎玩!” 我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又带着点着急,解释道 “刚才走到这儿,有点闹肚子,这不蹲草里拉了泼屎,就那么会儿功夫,他们几个也没等我,我这刚提上裤子,他们都跑没影了!” 老头听我说完,吧嗒吧嗒又抽了几口烟,烟雾缭绕里,皱着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也不知道在想啥,点了点头说了句: “哦,这么回事啊……” 他抬手,用烟卷子指了指柱子他们脚印消失的方向,冲我说道 “喏,那几个人脚印是冲那边林子去了,你要找,就往那边踅摸踅摸吧。” 说完,这老头看样不想搭理我了,把旱烟嘴子往雪地上一摁,抬脚就想继续往前走,看那方向,是奔着藏着我们人的那片灌木丛! 他一边走,眼睛还一边往那片枯草窠子里瞄,看那架势,像是琢磨着往里面下个套子啥的! 我他妈头皮都要炸了! 那片草窠子的方向,可是藏着薇姐、东子他们几个大活人,还有国庆那具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呢! 这老头要是真一头扎进去下套子……非得撞上他们几个不可,到时候咋解释? 我的老天爷! 那场面,我想都不敢想! “大爷!大爷!您等等!” 眼看着不好,我赶紧提高嗓门喊住他,着急之下,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老头被我喊得一怔,不耐烦地扭过头,冲着我没好气的问道:“你又咋啦?磨磨唧唧的,你到底要干啥!” 我灵机一动,假装城里人没见过世面,问他都逮着啥了,能不能给我看看他袋子里都有啥。 那老头也挺操蛋,不太想给我看,明显不耐烦了,有点骂骂咧咧,“能有啥,就几只兔子野鸡呗,有啥好看的!你没事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下套子!” 见他这副反应,我赶紧改变策略,谎称想出钱买他的野鸡兔子,带回喀左给人送礼。 果然!这老家伙见钱眼开,听我要买他东西,这才把蛇皮口袋从肩上放了下来,乐呵呵的打开给我看。 我伸着脖子往里一瞅,呵! 收获还真不少,袋子里装了两只肥兔子,毛色灰亮,还有三只羽毛鲜艳的大公野鸡,脖子都耷拉着,显然是刚咽气不久。 为了博取他好感,我也没跟他讲价,100块钱全包了,然后问他家里还有没有,这几只不够送礼的。 这老头一听我还要买,乐得嘴都合不上了,赶紧告诉我,“有!有!家里仓房里还冻了不少呢!” 于是,我忽悠他着急,能不能现在就带我回家取,上午我还得往喀左返,今天就得用。 那老头也没多想,痛快的答应着,带我向着他来的方向折返,去他家取山货。 跟着老头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下走,我心里头还是七上八下的,眼睛时不时瞟向身后那片林子,生怕薇姐他们没藏好露了馅,或者东子他们抬着国庆的尸体出来被老头回头看见。 好在老头得了钱,一门心思想着回家卖货,走得飞快,压根没回头看。 我暗自祈祷,薇姐他们可千万机灵点,等我们走远了再出来。 老头家确实不远,就在山脚下一个破落的小村子边上,稀稀拉拉也就十几户人家。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灰蒙蒙的,各家烟囱里都冒着白烟,空气里飘着柴火烟熏味儿,还有不知道谁家煎臭咸鱼的味,那味儿挺上头。 老头家是个低矮的土坯房,院子不大,门口堆着好几垛柴火。 “到了!就这儿!” 老头挺自豪地一指,掏出钥匙,哗啦哗啦捅开了旁边一个独立小仓房的破锁。 那门轴大概是缺油了,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尖响。 门一推开,一股子浓烈的、混合着血腥、皮毛和冻土腥气的怪味儿“呼”地就冲了出来,差点没把我熏一跟头! 我捂着鼻子往里一瞅—— 我靠! 眼前的一幕,直接把我看傻眼了! 这他么哪是仓房啊? 这屋里都快赶上动物世界了! 兔子、野鸡就别提了,少说也得有几十只,挂了满满一墙,还有几只死獾子,用绳子栓着腿,倒挂在房梁上,更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仓房的一角旮旯里,还他么堆着两只狍子,另一边,还堆着一头野猪一样的东西,脑袋啥的没了,只剩了大半个身子,鬃毛挺长。 老头看我一脸懵逼,还有点自豪,也不知道是不是吹,说整个方圆几十里,跑山的有一个算一个,他老张最牛逼! 他是不是最牛逼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有点懵逼,脑瓜子嗡嗡的! 之前给薇姐他们打掩护,我为了把老头骗走,吹牛逼哄他高兴,说是我送礼需要不少山货呢,他家里有多少山货,我全要了…… 难怪当时老头一听这话,乐得合不拢嘴呢,马上要带我回家取东西,这他么一屋子东西,得卖我多少钱啊! 再说了,整这么多山货,我他么往哪弄去…… 我发现了,我自己就是个山货! 活脱脱的一个大冤种!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2章 翻脸 看着老头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笑得跟他么菊花一样,两眼都快冒绿光了,我感觉两腿一紧,这老逼登,绝对是把我当冤大头宰呢! 咋说我开古玩店那么多年,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啥样的人没见过? 不用他吱声,我都能猜出来,他这会儿肯定是在心里,“哗啦哗啦”打着算盘,合计这些东西能挣多少钱呢!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我抻着脖子,再次扫了一圈,这座跟屠宰场似的破仓房,心里暗暗盘算着需要多少钱。 墙上挂着的,梁上吊着的,墙角堆着的……兔子、野鸡、獾子、狍子,还有那半拉没脑袋的野猪身子,加在一起,我估摸着肯定得卖个两千出头,弄不好,他敢跟我要三千。 这他妈哪是山货啊,这分明是把整座山的大部分活物,都搬他家来了吧? 我嗓子眼有些发干,使劲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牛逼吹大了,这野物他妈也太多了! 我买这么多东西回去往哪搁呢? 喂狗啊? 我他妈又不是开动物园的! 我试探着想张嘴,问问老头能不能少买点,意思意思得了,“大爷,你这东西也太多了,你看我能不能……” 结果我话刚起了个头,还没秃噜出“少买点”那仨字儿呢,老头那脸,刷拉一下,就跟川剧变脸似的,刚才还阳光灿烂呢,瞬间就阴云密布,黑得跟锅底灰似的! 我后脊梁骨“噌”地冒出一层冷汗。 操!这老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甚至毫不怀疑,我要是现在敢说一句“不买了”,他手里那根刚卷好的、冒着火星的旱烟卷子,下一秒就能戳我眼珠子上! 再不就得抄起门口那根挂着死兔子的、油光锃亮的硬木扁担,狠狠给我来一下子,直接给我脑袋干开瓢! 妈的!我他妈招谁惹谁了!这是掉进火坑里了,我甚至感觉,这老逼登以前是不是卖切糕的……只要沾了个边,想不买都不行! 我心里头把他祖宗十八代挨个儿问候了一遍,连带着他家门口那堆柴火垛都骂上了,可脸上还得紧绷着,强巴挤出点笑模样,毕竟现在是在人家一亩三分地上,惹不起!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就当是破败免灾!反正这次下墓收获不小,随便抠出点零头也够用。 最主要的是……我他妈真怕挨揍啊! 这老家伙看着干巴瘦,可那眼神儿,还有常年跑山攒下的那股子狠劲儿,绝对不好惹。 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一咬牙一跺脚,心里头把薇姐他们又埋怨了一遍——要不是为了掩护你们这帮祖宗,我能掉这坑里?回去必须让他们请我吃饭! “大爷,您看您急啥眼呢,” 我努力把声音放平,带着点讨好的意思,看着老头脸色不对,赶紧缓和道 “买!肯定买!我说话算数!就是…您给个实诚价儿呗?咱爷们好商量,您看我买的多,是不是得便宜点?” 老头一听我说买,那脸就跟变天似的,马上又阴转多云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两声,脸上的褶子堆得更深了,恨不得能夹死苍蝇,只见他慢悠悠的伸出巴掌,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道 “小伙子,看你也是个爽快人儿!价钱好说,大爷肯定不跟你多要,咱这样吧,这些东西,” 他用烟卷子划拉了一圈满屋的“战利品”,唾沫星子差点喷我脸上,接着说道 “这些你全包圆儿了,一口价,五千块钱得了!全让你拿走!” “啥玩意儿?五千块钱?!我艹,你这是把房子也卖我啦?” 听着老头报价,我差点没蹦起来,眼珠子瞪得溜圆,狠狠的盯着他怒斥道 “大爷!你没喝多吧?这价儿你也敢开?当我是他妈傻狍子呢?随便让你宰?!” 我猜到他得抬价,可没想到他心这么黑! 这他妈哪是卖东西?这简直就是明抢啊! 就这一屋子冻得硬邦邦的死物,按照正常价,能卖两千五都算顶天了!还得是遇上冤大头! “啧!你懂个啥!” 老头一听我炸毛,立马不乐意了,旱烟吧嗒得更凶,烟雾缭绕里,他那张老脸显得有点模糊,但语气贼拉硬, “这可是纯纯的野味儿!城里人想吃都吃不着!绿色!无公害!你懂不?拿这玩意儿送礼,那才叫有面儿!甭管多大的领导,你拎上两只野鸡、狍子过去,啥事儿都好办!比你送啥烟酒茶叶不强百倍?” “那…那也太贵了!” 我试图跟他砍砍价,“两千!两千行不行?大爷,就当咱交个朋友!下回有需要,我还来找你!” “啥玩意儿?两千块钱?!我看你不是诚心买东西,你是找茬来了!” 听我开价两千,老头嗓门猛地拔高一截,那脸“呱嗒”一下又沉下去了,拉得比驴脸还长! 他狠狠嘬了几口剩下的半截老旱,把烟蒂往地上一摔,用他那破棉鞋底子使劲碾了碾。 紧接着他往前凑了两步,那股子混合着旱烟、口臭,还有动物腥臊的味道,直冲我鼻子,熏得我都快吐了。 “就五千块钱,一口价,少一分都不好使,要不要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我,那眼神儿,像是要把我看穿。 我也来了犟脾气,虽说我不想惹事,但是遇上事也绝对不怕事! 看着凑上来的老头,我挺直了腰杆,硬气的回怼了他一句 “你要是这么卖东西,对不起,我可就不买了!” 说着,我转身就走,想要夺门出去。 没想到,我刚走了两步,那老头就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仓房的门,直接把那扇破烂的木门,“吱嘎”一声拽死了,回手把门栓都掩上了! 整个仓房里,瞬间就暗了下来,只有几缕光线,顺着仓房屋顶裂开的缝隙,照进来,模模糊糊照见了老头那张阴森森的脸,配合着仓房里那些死物,更平添了几分阴沉。 “小伙子,”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老头就发话了,他压低了嗓音,带着一种让我后脖颈子发凉的腔调,阴恻恻的说道 “我老张头在这山里活了大半辈子,黄土都埋到脖梗儿了。别看我岁数大,可我这双眼睛还不瞎,” 他用手指头,比量着自己那双浑浊的眼睛,带着威胁恐吓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 “我这眼睛可毒着呢!你跟我说实话,你大清早跑这荒山老林子里来,真是走亲戚跑山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啥来了!” 嗡——! 他这句话,像根烧红的针一样,猛地扎进了我天灵盖!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紧张到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操!他知道啥了?!看出我们的底细了? 他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难道说,在山上那会儿,他瞄草窠子的时候,看见薇姐他们身影了? 还是说,柱子他们的脚印太乱,让他起了疑心? 又或者说……他当时看见了国庆的尸体? 还有一种可能,他是不是没有实际证据,只是靠着感觉诈我呢?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感觉自己手脚冰凉,后背的冷汗瞬间把秋衣都浸透了! 仓房里那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和冻土腥气,此刻闻起来,更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看来这件事,是我想简单了,现在来麻烦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3章 认栽了 “你…你这话是啥意思?” 我强作镇定,挤出一丝笑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别哆嗦,反问他,“我不是跑山的,大冷天跑这鬼地方干啥?拉屎啊?刚才不都跟你说了吗!” 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脸上的笑很僵硬,肯定比哭还难看。 老头没说话,就那么盯着我,脸上流露出一种,吃定我的表情。 他慢悠悠地又卷了根旱烟,火柴“嚓”地一声划着,火苗跳动间,映着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明暗不定,显得格外瘆人。 他没回答我的话,而是深吸了一口老旱,缓缓吐出浓烟,隔着烟雾,眯缝着眼睛,再次指了指满仓房的“山货”,带着揶揄的口气问我: “咋样?想好了没小伙子?你说我这些东西,值不值这个价儿?”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那眼神里的压迫感,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看着他,又看着那一屋子死物,有点拿不准他的心思,我猜他肯定知道点啥消息,要不然,他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敲诈我! 主要是我不清楚,他到底知道了啥情况?值不值当我跟他撕破脸皮? 思来想去,我不敢赌,我怕这老登,万一真看出点啥来,把他逼急了,肯定对我们不利,为了区区这几千块钱,属实犯不上! 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经过一番权衡利弊,最终还是觉得认栽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堵得慌,长这么大小,还是头一次吃这种哑巴亏,不过没办法,不认栽不行。 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值!值五千!大爷你说得对,拿你这东西送礼,绝对有面儿!我……全要了!” “哎——!这就对了嘛!小伙子你是聪明人,会来事儿!” 老头听我服软了,哈哈笑着,“吱嘎”一声把仓房门拽开了,让阳光透进屋里,还伸出他那粗糙得像树皮一样的手,重重拍在我肩膀上,又把我吓得一激灵。 “妈讲话嘞,和气生财嘛!你好我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说着,他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带着一股子浓重的旱烟味儿喷在我耳朵边儿上,轻声说道 “你放心小伙子,我啥也不知道,我看你啊,还真像个走亲戚的城里人!实诚!” 操!这老梆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心里恨不得,把他家祖坟都给刨了,可脸上还得堆着笑: “大爷您敞亮!那……我打个电话,身上钱不够,让人送钱过来,顺便开车来拉东西。” “行!行!你快打去吧!” 老头听我说让人送钱来,乐呵呵地摆摆手,一副大度的样子,自己又蹲到墙角,美滋滋地卷他的老旱烟去了,看那架势,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我出了仓房,赶紧掏出手机,气得手指头都有点不利索了,按了好几下,才拨通了小潘的电话。 “喂?小潘!你们到地方了吗?赶紧的!开七叔那辆皮卡过来接我!对,就现在!位置就在山根底下那个小村子里,把头第三家,门口有好几堆柴火垛,我去门口接你……别问那么多!带上五千块钱现金!哎别问了,有急用!你快点来吧!” 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小潘还一直问啥事,没把我急死。 等小潘的功夫,我跟老头在仓房门口大眼瞪小眼,冷风飕飕地往脖领子里灌。 老头显得心情极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扯着闲篇儿,说什么今年下了好几场大雪,山里野物比往年好逮,又跟我科普哪种野物,该怎么做,是炒还是炖……最后又跟我推销他采的野蘑菇,说是配上野味是一绝…… 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压根不上他的套,吃一堑长一智,谁知道他还憋了啥坏心思,引我往坑里跳呢! 这5000块钱,就算是我交的智商税了,要是再被他骗,我他么纯属脑袋有包,被驴踢了! 好不容易,听见了皮卡车那破发动机“突突突”的噪音,由远及近。 小潘开着七叔那辆半新不旧的破皮卡,像个喝醉的二流子,晃晃悠悠开到了老头家门口的土路上,掀起了一片雪尘。 车门“哐当”一声打开,小潘裹着件厚棉袄,缩着脖子从驾驶室里跳下来,一脸懵逼地跑过来问我: “我靠,你啥情况啊小远,咋的了,你祸祸村里大姑娘让人讹上了?咋还要五千块钱……你给人家祸祸成啥样了?” “少他妈废话,钱带来了吗你?” 听着小潘不着调的啰里啰嗦调侃,我没好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带了带了,搁这儿呢!正好五千。” 他一边说着,从棉袄内衬兜里,掏出一沓用橡皮筋捆着的老人头,转手递给我。 我一把抓过钱,没好气地塞到老头手里:“点点!五千!看看少不少!” 老头接过钱,拿手指头沾着唾沫,唰唰唰点得飞快,脸上的褶子都乐开了花,片刻之后,笑着说道: “没错!没错!小伙子痛快!正好五千!” 他把钱往怀里一揣,拍得啪啪响,指着仓房说道 “东西都是你们的了!随便搬!” “还愣着干啥?抓紧搬!” 我指着仓房里的那些东西,冲着小潘比划道。 小潘看清仓房里的“盛况”之后,这才明白过来,我到底花5000块钱干了啥,随即眼珠子瞪得溜圆,震惊道: “我……我操!大哥!你……合着你花五千块钱,就买了这堆破玩意儿,咋的?你买这么多死兔子野鸡干啥?要改行开饭店了?” “少他妈废话!赶紧搬!抓紧时间走!”我懒得跟他解释,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顾不上那股血腥味混合着土腥味了,直接撸起袖子就上手搬。 小潘看我不像撒谎的样,无奈的挠了挠头,叹着气跟我一起搬。 这一通折腾! 随着仓房被搬空,那辆破皮卡的后车斗子,也被我们塞得满满登登,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兔子、野鸡、獾子、狍子……横七竖八地堆着码着,压了一层又一层,那半拉野猪身子最沉,差点没把我腰闪了! 就这,还有几十只野鸡、兔子没地儿放! 没办法,我又把车里后排座掀起来,把剩下的那些东西,全都塞到了后座上,塞的车里是一塌糊涂。 小潘看着满满登登的一车东西,脸都绿了,直吵吵有味,熏得受不了了…… “别他么矫情,忍着!赶紧开车!” 我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还被他抱怨,直接冲他骂道。 临出发前,看着车斗里那堆跟小山似的野物,我心里直打鼓。这要是半路让哪个多管闲事的交警或者林业的瞅见了,又够喝一壶的! “大爷,有塑料布没?给整几块,盖盖!”我摇下车玻璃,冲着车窗外美滋滋的老头问道。 老头这会儿可能是心情贼好,二话没说,乐颠颠地从柴火垛后面,扯出几大块脏兮兮、还带着窟窿眼的破塑料布,递过来:“拿去盖吧,你这个小伙子办事稳妥,想得还挺周到!” 我和小潘七手八脚地把塑料布蒙上,用绳子胡乱捆了捆,就这么凑合着完事。 临走前,老头还扒着车窗,咧着嘴热情的搭话:“小伙子!下回再来啊!过几天我还能弄着东西,不够吃再来拿!” “行!行!大爷您回吧!下回再来!” 我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早就把他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 我催着小潘给油门,破皮卡像逃难似的,一脚油门踹到底,蹭蹭往前窜,卷起了漫天雪沫子和车轱辘压烂的稀泥,把那破落的小村子远远甩在了身后。 后视镜里,老头被扬了一身雪和烂泥,正气呼呼的指着我们,跳着脚骂呢!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4章 回朝阳 看着老头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心里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操他大爷的!老梆子!黑心的老东西!不得好死!” 车开出去老远,我才敢摇下玻璃冲着外面破口大骂,把憋了一肚子的火全都喷了出来,“五千块!就当喂狗了!” 小潘一边捂着鼻子抵抗车里的混合怪味,一边小心翼翼地问:“我说大哥,你到底咋回事儿啊?” “别他妈提了!”我烦躁地摆摆手,不想解释,“赶紧的,去找薇姐他们集合,到了再说!” 见我迟迟不肯说,小潘也拿我没办法,只好不再过问,专心开车。 距离没多远,很快我们开着这辆“满载而归”的车,七拐八绕,到了薇姐他们藏身的那个隐蔽山沟里。 薇姐应该是老远就听见了车声,急匆匆的打沟里钻了出来,裹着棉大衣,在原地焦急地踱步。 柱子,还有东子他们的车,已经不见了,看样子是分批撤走了,提前回了朝阳。 看到我们的皮卡开过来,薇姐赶紧闪到了一边,车刚停稳,还没等我开门下车,她就扒着车窗大声问我: “怎么样小远?没出啥岔子吧?那老头没怀疑吧?” 车门打开的瞬间,薇姐一眼就看到了,塞得满满当当的车里,那些生猛野物,还有那股子浓烈的腥骚味儿,呛得她紧皱着眉头,捏着鼻子,问我搁哪整的这么些玩意儿。 还没等我下车解释,小潘嘴快,抢先回答道 “我远哥花五千块钱买的!咋样姐,牛逼不?他直接把那个老头家仓房都干空了,就差没把那栋破房子安上轱辘推走了……” “啥?你……花五千块钱,就买这玩意儿?!” 薇姐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吐槽道。 我白了小潘一眼,怪他多嘴,照着他后脑勺狠狠就是一巴掌,把他呼的呲牙咧嘴。 小潘疼的推开车门跳下来,没好气地掀开,车后斗上那几块破塑料布,冲着薇姐直嚷嚷 “薇姐薇姐!你看这还有呢,你瞅这,兔子野鸡管够!还有狍子野猪!” 薇姐伸头一看,瞅着那满车斗的野物,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回头看我,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她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极其缓慢地、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行啊!小远,你是真行!” 薇姐声音里带着调侃,笑着埋汰我 “你是真牛逼!知道底儿的,明白你是去把老头引开了,不知道底儿的,还以为你把老头家给端了!就这些玩意儿能值五千块钱?!明显你是被坑了!” 没等我开口辩解,薇姐又话锋一转,拍了拍我肩膀,语气认真的安慰我说道 “不过说真的,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多亏了你急中生智,想出买山货这招把那老东西弄走,要不然咱们这趟还真悬了!当时看老头奔着我们来了,我心都凉了半截子,万一他要是真钻进那片草窠子里,恐怕也只有……” 说到这,薇姐顿了顿,没再继续往下说,但我已经明白她是啥意思了,她是想说,当时真要是漏了陷,那就只能把老头原地销户了,没别的办法可行。 薇姐叹了口气,又笑着说, “别看姐逗你玩,但是该咋是咋,这五千块钱你花得值!算你立一大功!等回头出了货分钱的时候,姐给你补上!还有,咱也忙了一年了,马上到年底了,这些东西回去都给兄弟们分分,就当是置办年货了,贵就贵点,也不算白买!” 听薇姐这么说,我心里那点憋屈和肉疼,才算稍微散了点,心里暖乎乎的,其实薇姐说的没毛病,值不值钱的不要紧,事儿摆平了最重要。 “行了,都别杵着了!赶紧上车,回朝阳!这鬼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薇姐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随手把座位底下,那两只碍事的兔子拎出来,直接扔后座去了。 小潘开车,薇姐理所当然坐副驾,没办法,我只好委屈委屈自己,跟那些野物在后座上对付着挤一挤…… 皮卡车再次启动,这次是直奔朝阳。 一路上,车里弥漫着野物的腥臊味,加上颠簸,熏得人直犯恶心,尤其是我,缩在野物堆里,更是首当其冲! 小潘这逼货,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打击报复我拍他那一巴掌,一路上总踩急刹车,他特么踩一回刹车,我就得拱一回野鸡兔子堆里,到最后粘得浑身是兔子毛、鸡毛……逗得他俩哈哈直乐。 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白茫茫的雪野,我心里沉甸甸的。 五千块钱是小事,国庆没了,这才是压在我们每个人心上的大石头,东子带着人提前把国庆尸体拉回去了,说是要给国庆大办一场葬礼,风光下葬。 一路无话,我们提心吊胆地躲着可能有检查的点,尽量不走大路,专挑偏僻人少的土路走,为此还差点滑进沟里,终于赶在天擦黑的时候,我们灰头土脸地返回了朝阳,回到了歌舞厅。 柱子他们早就回来了,东西已经在薇姐提前的吩咐下,安全转移到了歌舞厅最隐秘的包间里,柱子怕出事儿,回来后连屋都没敢出,一直守在包间里待了一下午。 我和小潘把那满满一车“战利品”卸在舞厅后院,那股子味儿差点把看场子的几个小兄弟熏个跟头。 “我操!远哥!潘哥!你们这是……扫荡去了?”一个黄毛杀马特小子,捏着鼻子怪叫道。 “少他么废话!见者有份!多叫几个人来,给兄弟们都分了!就说薇姐给他们置办的年货,赶紧拿走!别搁这儿熏人!” 我烦躁地挥挥手,催他们干活。 那些小兄弟一听有免费的野味拿,也顾不上熏不熏人了,欢呼一声,把人都喊来了,七手八脚地开始瓜分,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心里更不是滋味,这些东西,是用国庆的命和我们差点暴露的风险换来的,我是一口也咽不下…… 薇姐没管这些,她更关心正事,一回来就去了放随葬品的包间。 处理完了那车野物,随后我和小潘也去了包间,薇姐打电话喊我们过去清点东西。 看着包间密室里,那些堆成小山一样的随葬品,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薇姐沉声道:“小远,这些东西得尽快出手变现,还有你和小潘之前收的那批清代的嫁妆,也抓紧一起处理了,别留了,放久了容易有危险。” 我和小潘,还有柱子,都点头同意薇姐的决定,经历了这一遭,谁也不想把这些烫手山芋留在身边,还是早点换成钱把握。 这堆东西,说好听点是宝贝,说难听点,这他么就是不定时炸弹,不把它们早点处理了,没准啥时候就得突然爆雷,把我们这些人全都炸的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5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收拾完东西,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帮东子处理国庆的后事要紧,怕东子自己张罗不过来。 再急也不差这两天,毕竟死者为大,等国庆顺利下葬之后,我们再处理这些随葬品也不迟。 再说了,国庆也是跟着我们下墓死的,不管是出于责任也好,看东子情面也罢,我们都不能甩手不管,那么多弟兄们看着呢,不能让他们寒了心。 安顿好随葬品之后,薇姐当着我们的面,直接给东子打去了电话,问他那边忙的咋样了,还有什么缺少的东西,我们过去顺便带上,省得缺东少西的误事。 电话里,东子的声音听起来嘶哑得厉害,应该是急火攻心了,哑着嗓子说道 “弄……差不多弄好了,也不差啥……位置在凌源万元店,你们……过来吧,我让人去镇上等你们。” 东子声音里的疲惫和痛苦,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出来。 “走,咱们收拾收拾,这就过去,帮着忙活忙活,东子怕是顶不住了,这事咱不能看笑话!” 薇姐听着东子憔悴的声音,眉头立马就皱上了,干脆利落地说道。 看着薇姐雷厉风行,立马就要走,我开口提醒道 “姐,用不用带点钱过去?国庆死了,就剩他老妈了,眼睛还不好,往后哪都需要用钱,怕是不容易啊……” 听我提到钱,薇姐猛的一拍脑门,懊恼的说道 “对对对!你看我这脑袋,这几天忙得都迷糊了,之前还想着这码事呢,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干净了!” 说着,薇姐让我们把存放随葬品的密室锁好,在楼下等她,而她则是转身上了二楼取钱。 没一会儿的功夫,薇姐就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提了个包,鼓鼓囊囊的,随手塞给了我,让我拿着。 我好奇的拉开了手包的拉链,数了数,里面塞着10沓老人头,整整10万块钱。 薇姐看看我数钱,转头对着小潘和柱子说道 “咋样,你们觉得10万块钱够不够,多了还是少了?要是觉得不够,我再上去拿点。” 薇姐这个问题还真把我们难住了,钱多钱少咋界定呢? 毕竟国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没了,别说10万了,哪怕就是一百万,一千万,又能咋样? 人死不能复生,国庆他妈会在意钱多钱少吗?她最想要她儿子活过来,可惜我们做不到…… 小潘接过话茬,脸色凝重的说道 “差不多吧,先这样吧,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等咱出完货再补点,哦对了,出了货还有国庆一份,到时候再多给点吧!哪怕补双份的,兄弟们也不会有意见。” “对,潘哥说的没毛病!等出了货多给国庆他妈点,老太太怪可怜的,给多少都是应该的,我们肯定不会有意见。” 听小潘这么说,柱子站在一旁随声附和道。 “嗯,那就先这样吧,这10万块钱先办葬礼,剩下的等出了货再说。” 薇姐一边说着,一边招呼我和小潘出发,打算连夜开车往东子那边赶。 临走之前,她把歌舞厅的事儿,跟柱子简单交代了一下,让他再安排几个人看场子,尤其是密室那头,更得多上心,那堆随葬品价值不菲,可不敢大意。 夜路不太好走,白天路上的雪化了,晚上又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滑溜溜的,根本不敢点刹车。等我们赶到凌源万元店镇,天早就黑透了。 按照东子所给的位置,我们在十字路口,见到了一台打着双闪的车,开车的是老熟人,大伟,正是东子派来给我们带路的。 在大伟的带领下,又走了将近十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到了一处偏僻的山村。 靠近村西头的一座破烂的小院里,灯火通明,正是国庆的家。 我们几个下了车,还没等到进院子里,就听见里面传来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哭声苍老、沙哑,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带着一种绝望的穿透力,在寒冷的冬夜里,显得格外凄厉、悲凉。 “我的儿啊……!我的小庆啊……!你咋就这么狠心扔下妈走了啊……!你让妈这瞎眼老不死的,以后可咋活啊,你要是有灵验,就回来把妈带走吧,咱俩一起走,路上还有个伴……呜呜呜……!” 是国庆那瞎眼的老妈。 我和薇姐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像压了块沉重的大石头。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股混合着呛人的烧纸味、香烛味和冰冷潮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又小又破烂的堂屋,被临时布置成了灵堂。 一口厚实的棺材,停放在两条破板凳上,前面摆着个缺角的破瓦盆,里面烧着纸钱,火苗跳跃着,映得屋子里光影幢幢。 棺材盖没盖上,国庆那张年轻却已无生气的脸,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更加惨白僵硬。 一个瘦小佝偻的身影,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黑色旧棉袄,正扑在棺材边上,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抓着棺材板,哭得浑身颤抖,好悬没背过气去。 她头发花白凌乱,脸上沟壑纵横,最明显的还是那双眼睛,空洞地睁着,没有焦距,只有浑浊的泪水不断地从里面涌出来,在她布满灰尘的脸上,冲出两道明显的湿痕。 这就是国庆那瞎眼的老妈。 东子就直挺挺地跪在,棺材旁边的红砖地面上,低着头,背对着门口,一言不发,像极了认错的孩子。 东子身上的棉袄沾满了烂泥巴和残雪,头发也乱糟糟的,油腻而擀粘,好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内心的汹涌。 屋子里还有几个屯子里的乡亲,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沉默地坐在角落里,唉声叹气,看着这凄惨的一幕,不停地抹眼泪。 “大妈……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您节哀,保重身体要紧……”薇姐走上前,声音哽咽着,想去搀扶瞎眼老太太。 听见来了生人,老太太猛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瞎眼似乎能“看”向门口的方向。 她停止了嚎哭,但那绝望的呜咽声还在喉咙里翻滚着,只见她突然伸出枯瘦的手掌,不是去扶薇姐,而是像长了眼睛一样,猛地指向跪在地上的东子! “都是你!你个白眼狼!丧门星!你滚!我家不欢迎你!” 老太太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截,变得尖利刺耳,面目狰狞,充满了刻骨的恨意,继续破口大骂 “东子!你个挨千刀的白眼狼!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小庆!是你把他带走的!你还我的儿子!还我的小庆啊——!” 她一边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声哭骂着,一边挣扎着要从棺材边上爬起来,那双扶着棺材的手,哆哆嗦嗦抓不住,想扑向东子。 旁边那几个上了岁数的老头老太太,赶紧颤颤巍巍追上来,七手八脚地拉住她。 “老嫂子!老嫂子!你别这样!东子他心里也不好受啊!” “是啊!老姐姐,东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就跟你自己孩子没什么两样,他咋可能会害国庆?肯定是发生了啥意外……” “他心里不好受?我好受?!我儿子都没了!我咋好受?!你们说的轻巧,你们死过儿子吗?你们知道我啥心情吗?!我想死的心都有……” 老太太别看干巴巴的瘦,可是力气大得惊人,拼命挣扎着,枯瘦的手指依旧死死指着东子,唾沫星子混着泪水喷溅, “就是他!这个白眼狼!克爹克妈克全家的扫把星!要不是他把我小庆带走,去跟着他混什么社会!我家小庆能死吗?!能躺在这冷冰冰的棺材里吗?!我小庆多老实的孩子啊!都是你!都是你把他带坏了!带上了死路啊——!东子!你还我的小庆!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哭着哭着,老太太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栽倒在地……好在我们人多,七手八脚的胡乱拍着,这才把她救过来。 老太太缓过来也不消停,就是一个劲的指着东子破口大骂。 那一声声泣血的控诉,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狠狠的剜在每个人的心上。 c3719.lol。m.c3719.lol 第106章 不速之客 看着国庆他妈悲痛万分的模样,蹲坐在角落里的那几个老人,也跟着抹泪,唉声叹气,抱怨着老天爷不开眼,本来国庆他们娘俩命就够苦的,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唉,东子这孩子的命……也苦啊……”一个缺了门牙的老汉,用袖子抹了把浑浊的老眼,声音沙哑的说道。 “可不是咋地,东子这孩子,打小就成了孤儿,我常想着,他爷死的那年冬天,大雪刨天的,这孩子缩在草垛里,差点冻死饿死,还是国庆妈心善,把他接回了家……那年头,自己都吃不饱饭呐……” 一个裹着花棉袄的老太太,磕着手里的烟袋锅子,吧嗒了几口,哆嗦着说道。 这些低低的、带着辛酸岁月痕迹的议论声,断断续续飘进耳朵里,好比钝刀子割肉一样,让人心里疼的慌,混杂着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骂声,把这破败灵堂里的氛围,渲染的一片凄凉。 我下意识地看向东子,他依旧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头垂得很低,几乎要埋进棉袄领口里。 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着他撑在冰冷红砖地面上的手。 那双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攥得死白,青筋像扭曲的蚯蚓一样暴凸出来,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的肉里,几道殷红的血痕,已经清晰地沁了出来,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触目惊心。 他整个身体都在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像是被无形的千刀万剐着。 薇姐的眼圈也红得厉害,她用力抱着怀里那具,还在本能挣扎哭嚎的枯瘦身躯,手臂勒得紧紧的,下巴抵在老太太花白凌乱的头顶上,不停地、低低地安抚着,声音哽咽道: “大妈…大妈…您别这样……求您了…身子要紧……国庆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也不想看见您这样……他肯定希望您好好活……” 我鼻子一酸,眼眶发热,喉咙里堵得慌。 没啥可说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东子跪着守灵,给国庆多烧点纸,让他在那头不缺钱花。 我挪了挪发麻的膝盖,挨着东子,“噗通”一声跪在了那刺骨冰凉的红砖地上。 寒气“唰”地一下从膝盖骨缝里钻进来,激得我浑身一哆嗦,东子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时间长了哪能受得了啊! 长明灯的火苗在缺角的破瓦盆里不安分地跳动着,忽明忽暗,映得棺材里,国庆那张惨白的脸也跟着明灭不定,越发瘆人。 烧纸的灰烬,被微弱的气流卷起,打着旋儿,像黑色的雪片,无声地飘落。 夜越来越深,转眼已经到了后半夜,屯子里的狗叫声也稀疏了,最后只剩下死寂。 老太太应该是哭累了,耗尽了力气,由声嘶力竭的哀嚎,转成了呜咽,最后又变成了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抽泣,混杂着瓦盆里纸钱燃烧时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成了这死寂灵堂里唯一的背景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跪得我膝盖早就没了知觉,只剩下针扎似的麻和钻心的冷,顺着脊椎往上爬。 老太太哭的没了力气,头垫在薇姐的腿上,有气无力的喘息着,薇姐靠在棺材边上,合着眼睛打起了盹。 那几个上了岁数的老头老太太,有的早就回家睡觉去了,剩下的那两个可能是跟国庆家关系比较亲近,实在没办法走,缩在椅子上睡着了,呼噜声此起彼伏。 小潘则是靠在门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一片死气沉沉里, 突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喵嗷——!!!”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尖锐嚎叫,毫无征兆地、犹如炸雷般的猛然爆开! 那声音又近又急,带着一种穿透耳膜的疯狂劲儿,仿佛就在窗根底下,或者…更近,好像就在这破败不堪的堂屋里! 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嚎声吓了一跳,我头皮瞬间绷紧,脑瓜子嗡嗡的,四处张望着,猛然间,就看见一道黑影,快的像是闪电, “嗖”地一下,从我们头顶那根被烟熏火燎得黑黢黢、布满蛛网的房梁上,猛的窜了下来,带起一股阴冷、夹杂着土腥味的风! 借着长明灯的火光,我看清楚了,那东西,竟然是只野猫! 这只野猫个头还不小,通体漆黑,一根杂毛都没有! 那一身油亮的黑毛,在昏暗摇曳的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最骇人的是,它那双眼睛圆睁着,瞳孔在昏暗中收缩成两条窄窄的竖缝,闪烁着幽绿、冰冷的光芒,像两团漂浮在黑暗中的鬼火! 只见它落地悄无声息,四爪抓地,背脊高高弓起,尾巴竖的笔直,蓬松炸开的黑毛,让它看起来凭空大了一圈! 更要命的是,这只黑猫喉咙里发出低沉、充满威胁的“呜呜”声,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着——停放在板凳上的那口棺材! 确切的说,这只黑猫,应该是奔着国庆的尸体来的!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瞬间一片空白! 小时候听过不少民间的邪乎传说,说是什么黑猫给死人串气,过棺必诈尸,什么黑猫是勾魂的使者,什么哈尔滨黑猫老太太的鬼故事……一股脑全涌了上来! 吓得我牙帮子都在打颤,浑身忍不住的直哆嗦! 那只黑猫,似乎是被棺材里国庆的尸体,散发出的血腥味所吸引,它喉咙里的“呜呜”声越来越大,充满了焦躁不安和贪婪。 只见它试探性地、极其缓慢地,朝着棺材的方向…迈出了爪子! 屋子里所有人,瞬间困意全无,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甚至就连哭得脱力、只剩微弱抽噎的瞎眼老太太,都猛地止住了哭声。 “小…小庆?是你吗……” 老太太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的变了调,带着一种狂喜和绝望交织的疯癫, “是小庆回来了?!是我儿回来看妈了?!小庆啊!妈就知道你不会撇下妈!你来接妈走了是不是?!好!好!妈这就跟你走!咱娘俩一起走!路上…路上还有个伴儿啊——!” 瞎眼老太太枯瘦的手猛地抬起,朝着棺材的方向虚空抓着,脸上扭曲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期盼笑容。 她……她这是怎么了? c3719.lol。m.c3719.lol 第107章 冲煞! 本来黑猫的出现,就够让人心惊胆战的,老太太这疯魔般的哭叫和诡异的“笑容”,更是像一盆冰水浇进了滚沸的油锅里,瞬间炸了锅! 我吓得后脖颈子凉气直冒,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快步退到了小潘身边。 就连平日里素来胆子不小的薇姐,这会儿也吓得脸色煞白,紧紧的死咬着嘴唇,抱着老太太的手臂瞬间弹开,猛的向后退了十几步,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不安。 就在这惊悚骇人的时刻,一直如同石雕般跪着的东子,猛地抬起了头! 他两眼通红,布满了血丝,死死盯住那只弓背炸毛的黑猫,仿佛找到了所有痛苦和绝望的宣泄口! “操!该死的畜生!你他妈找死!” 一声嘶哑压抑到极点的低吼,从东子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此时此刻的东子,好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 只见他抄起旁边一条断了腿的破板凳,抡圆了膀子,带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狠劲儿,猛的朝着那只邪性的黑猫,狠狠砸了过去! 板凳脱手而出,裹挟着破空的风声,呼啸着砸向黑猫站立的位置! 没想到,那黑猫反应快得惊人,板凳砸出的瞬间,那道黑影也跟着快速闪过,“嗖”地一下就从原地消失了。 下一秒,板凳“哐当”一声砸在冰冷的红砖地面上,碎木屑和灰尘猛地溅起老高!没砸中! 黑猫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激怒了! 它猛的几步窜到墙角,背脊弓得更高,尾巴炸了毛,像根粗大的狼牙棒,喉咙里不再是低沉的“嗷呜”声,而是发出尖锐刺耳、充满攻击性的“哈!哈!”咆哮声! 它那双幽绿的眼睛,不再盯着棺材,而是死死的锁定了东子,充满原始的凶性和被挑衅的狂怒! 面对着东子的袭击,它竟然反常的不但没跑,反而摆出了攻击姿态,前爪刨地,獠牙外露,那架势,竟像是要随时扑上来撕咬! 这畜生不对劲儿! 怕不是疯了! “我艹/你马的!还不滚!找死!” 东子被彻底激怒了,红了眼,额头上青筋暴跳,脸上的肌肉扭曲着,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杀意! 他没顾得上薇姐阻拦,快速上前几步,再次抡起那只破板凳,疯了一样追着那只黑猫猛砸! 灵堂里顿时鸡飞狗跳,人影和猫影乱窜,板凳砸在地上的“哐当”声、猫的厉声咆哮、还有东子野兽般的嘶吼声不绝于耳,混杂在一起! 我仔细观察了,那只黑猫跟普通的猫不太一样,它更狡猾、鸡贼,有几次眼看着就要砸中它了,可是每次它都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左冲右突,化险为夷,东子几次都砸空了,反倒把墙角堆着的几个破筐砸得稀巴烂。 混乱中,那只黑猫瞅准一个空档,如同黑色的闪电,“嗖”地一下从东子腿边掠过,带着一股腥风,猛地窜出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逃出去的黑猫,竟然不慌不忙的蹲在门口不远处,扭头冲着东子呲牙,像是在不甘的咆哮,又像是在挑衅,看着东子作势要追它,这只畜生才闪身消失在门外的黑暗里! “狗杂碎!有种你别跑!” 东子打出了真火,哪里肯罢休,仿佛胸腔里积压的悲痛、自责和无处发泄的暴怒,此刻全都找到了出口——就是那只该死的黑猫! 东子像是魔怔了一样,眼看着黑猫消失在门外,他竟然不顾阻拦,义无反顾的冲出了门外,提着那只仅剩两条好腿的破板凳,紧跟着一头扎进了门外的黑暗中,追那只畜生去了! “东子!别去!快回来!” 薇姐话音未落,东子已经追了出去,几个灵活的跳跃,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 小潘应该是怕东子出啥意外,二话不说,没有半点犹豫,紧跟着也窜了出去,追东子去了。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东子这状态也太吓人了! 我刚想挣扎着跟出去看看,膝盖的剧痛和麻木让我又跌坐了回去。 就在这时,薇姐猛地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 “嘘……别动小远!” 薇姐声音压得极低,神神秘秘的,带着一种惊悚和凝重的语气,下巴用力地、急促地朝棺材那边努了努,冲着我小声补充道 “小远,你看那!!!” 我顺着她的视线,猛地看向那边—— 是棺材的方向! “嗡!” 就在我目光看过去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懵住了,一股寒气立马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彻底炸开,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 只见…… 刚才还在哭喊着儿子、状若疯魔的老太太,此刻……此刻竟然……咧着嘴在无声地笑, 那笑容极其诡异!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可怕的笑,直到多年之后的今天,偶尔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我还会觉得后背发寒,感到后怕。 那老太太的嘴角,竟然僵硬地向上扯开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几颗稀疏发黄的牙齿,整张脸却像是冻僵的面具,肌肉纹丝不动,形成一种皮肉分离、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表情! 她那双原本空洞无神、只有浑浊泪水的瞎眼,此刻竟然像是“复明”了一般! 两颗眼珠子诡异地转动着,死死地“盯”着,棺材里国庆那张惨白僵硬的脸! 她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带有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近乎贪婪的“慈爱”! 更恐怖的还是老太太的动作! 只见她枯瘦如柴、布满老年斑的双手,正在颤巍巍地,伸进敞开的棺材里! 她竟然在抚摸着她儿子,国庆的尸体,那表情,像是带着一种对自己孩子的溺爱,平日里可能感觉挺正常,可现在她面对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怎么看,我都觉得恐怖! 只见老太太在国庆的尸体上,胡乱的摸索着,动作轻柔得近乎病态,像是在整理最珍贵的宝物。 她轻轻地抚摸着国庆冰冷毫无血色的脸颊,又去拉扯他那件寿衣的领口,嘴里还发出一种含混不清、如同梦呓般的低语: “小庆…冷了吧?妈给你…掖掖…领子…别冻着了…我儿…穿整齐点…好看……咱…咱这就……走……” 旁边那几个原本被黑猫和东子的疯狂举动,惊得目瞪口呆的老头老太太,这会儿看清国庆他妈这诡异的笑容和动作,魂儿都要吓飞了! “妈呀!鬼…鬼上身了!快跑呀!” 那个身穿花棉袄的老太太,吓得要死,扯着嗓门怪叫一声,紧接着两眼翻白,直接软泥一样瘫倒在地,背过气去了。 “是煞!她这是冲了煞气,被煞打了,活人碰尸,尸气反冲啊!完了完了!” 那个叼着旱烟袋的老头,此刻面无血色,烟袋锅子掉在地上也顾不上去捡,指着棺材边行为诡异的老太太,语气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惊慌失措喊道 “快!快把她拉开!别让她再碰尸体!要出大事了!再碰就要诈尸了啊——!” c3719.lol。m.c3719.lol 第108章 杀猫破邪 老头这一嗓子喊下去,让本就慌乱不堪的场面,更加失控了,剩下的那几个老人,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后缩,挤成一团。 慌乱中,还踩了那个倒地背气的花棉袄老太太好几脚,那个老太太也没啥反应。 灵堂里,还没烧完的纸钱,余火明明灭灭,长明灯也被一股阴风吹的摇摆不定,映照着一张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冰冷的空气里,只剩下瞎眼老太太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和她那无声的、诡异的笑容。 眼看着瞎眼老太太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到后来,竟然离谱的想要往棺材里面爬…… 我们吓得谁也没敢往前凑,都远远的躲着。 时间在死寂和恐惧中度过,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 “吱呀——” 就在瞎眼老太太,大半截身体已经爬上了棺材,眼瞅着就要翻进去的功夫,那扇破木门,突然猛地从外面推开了。 一股裹挟着雪沫和血腥味的寒风灌了进来,吹得灵堂里的烛火疯狂摇曳,几乎熄灭。 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 前边那个是小潘。 他脸色紧绷,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屋内,看到国庆妈诡异的姿态和众人的惊恐时,他眉头皱的死死的,快步走到了薇姐和我身边,把我俩护在身后。 紧接着,东子一步踏进门来。 他浑身的戾气,似乎被外面的冷风吹散了一些,但是那双眼睛,依旧通红的吓人。 东子的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着,头发凌乱,沾着草屑和泥土,棉袄的袖子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杂乱的棉花。 最吓人的是,他手里提着的东西。 是那只黑猫。 只是那只黑猫已经断了气,彻底死透了。 东子就那么死死地攥着它的后颈皮,将它整个提溜着。 那只黑猫的身体,软塌塌地垂下来,脑袋歪着偏向一边,半边猫头都陷了下去,血肉模糊,粘稠暗红的血混合着灰白色的脑浆,糊满了油亮的黑毛。 更惨不忍睹的是,那黑猫的一只眼珠子,已经砸爆了,像颗烂葡萄一样,耷拉在破碎的眼眶外面,连着一点筋络,晃晃悠悠地挂在血糊糊的脸上。另一只眼睛还圆睁着,瞳孔扩散,凝固着死前的凶戾和恐惧。 它嘴巴大张着,露出尖利的獠牙,嘴里塞满了凝固的污血和泥土,暗红的血,顺着它扭曲的下巴,沥沥拉拉往下淌,落在冰冷的红砖地面上,绵延出一道血线。 邪门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东子提着那只黑猫推门进来时,棺材边上,那个前一秒还在神神叨叨低语、脸上挂着毛骨悚然笑容、枯手在她儿子尸体上抚摸的瞎眼老太太,动作猛地一顿! 紧接着,只见她脸上那股诡异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只剩下呆滞和茫然。 那双刚刚还诡异“复明”、死死“盯”着国庆尸体的瞎眼,重新变得空洞无神,浑浊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沿着满是褶皱沟壑的老脸流淌。 她伸进棺材里的手,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触电般地缩了回来,茫然地在空中抓了抓,似乎是不明白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紧接着,更是“咣当”一声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东子见状,立马扔了手里那只掐着的黑猫死尸,快跑几步,顾不上擦去手上沾着的猫血,赶紧给瞎眼老太太掐人中,捏脚后跟,鼓捣了好一会儿,这才把老太太弄醒。 醒过来的老太太,愣了一下,接着又开始嚎啕大哭 “啊——!我的儿啊——!小庆啊——!” 那哭声比之前更加凄厉、更加绝望、更加撕心裂肺!不过,看她的状态,明显是恢复了“正常”!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比刚才的“中邪”,更让人头皮发麻! 回过神儿来,我看了看身边的薇姐,她也是一脸懵逼,几乎屋子里所有人都看傻了! 那几个躲在角落里的老头老太太,合伙把晕倒在地的花棉袄老太太弄醒了。 他们缩在一边,看着突然“正常”的瞎眼老太太,又看了看东子扔在地上的那只,脑袋塌了半边、眼珠爆出、死状凄惨无比的黑猫尸体,脸上的惊恐慢慢被一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敬畏所取代。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感觉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有点太过于离奇,邪门! 那只黑猫的出现,我能够理解,应该是被棺材里国庆尸体散发出来的血腥味给招来的!毕竟国庆身体上,被陷阱扎了不知多少个窟窿,血腥味召来野猫很正常。 可是真正让我难以理解的是,那只黑猫从房梁上跳下来的一瞬间,国庆他妈就明显不正常了,要说二者之间没有半点关系,我肯定是不信的…… 更邪门的还在后面,东子刚把这只黑猫弄死,提着猫尸进门,国庆他妈那魔怔一样的状态,竟然立马就好了……恢复了清明?好像刚才那个诡异离谱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要说是碰巧,打死我也不信! 可要说两者间,冥冥之中有某种关系,我又说不好到底是什么原因…… 想来想去,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让我脑子里想起了一些,小时候听老人说起的故事。 小时候我是在农村长大的,那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听爷爷、奶奶讲起过一些村里发生的邪乎事儿,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类似于“黄皮子附体”的传说。 在那些传说里,被黄皮子,“黄大仙”迷住的人,一个个也是疯疯癫癫,行为诡异,力大无穷,结局非得是把那些作祟的黄皮子打死或者赶跑,人才能恢复清醒。 我相信不只是我听过这种故事,好多人应该都听说过,甚至有的人可能还亲身经过这种邪乎事儿! 眼前瞎眼老太太这情景,跟那传说中的故事,何其相似! 只不过,作祟的不是黄皮子,而是换成了这只邪门的黑猫而已! 回想起它刚才那直勾勾盯着棺材的绿眼睛,还有那弓背炸毛的凶相,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浑身直冒冷汗,透着说不出的邪性! 其实,民间真有些事情,让人琢磨不透,虽说它看不见摸不着,难以用科学常理来解释,可它就活生生出现在你眼前,让你无法怀疑它的真实性! 看着地上那只血肉模糊的猫尸,再看看哭得快要背过气去、却恢复了“人样”的老太太,一股巨大的荒诞感和冰冷的恐惧,像蛇一样死死缠住了我的心,越收越紧,缠的我喘不过气来…… c3719.lol。m.c3719.lol 第109章 国庆出殡 后半夜,灵堂里死一样的寂静,只剩下国庆妈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还有我们几个累瘫了靠在墙根喘粗气的动静。 那瞎眼老太太哭到最后也哭累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薇姐怕她再出啥意外,一直守在她边上没敢离开。 这一宿折腾的,比干三天苦力还他妈累人。 外头天光,总算是一点一点,从窗户玻璃和门缝里挤了进来。 虽说是灰蒙蒙的,没啥暖和气儿,但好歹是亮了。这漫长又邪性的一夜,总算是熬过去了。 照朝阳这边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死人需要停灵三天,按国庆死的那天来算,今天就是出殡下葬的日子。 还没等天透亮,村里帮忙操持白事的几个老辈儿,还有那个请来的风水先生,就都陆陆续续赶过来了。 看着灵堂里一片狼藉,还有地上那滩已经半凝固发黑、混着猫毛、脑浆子的污血,以及那只死相凄惨的黑猫尸体,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变,但是谁也没敢多嘴问一句。 瞎眼老太太这会儿也被惊醒了,薇姐搀扶着她坐了起来。 经历了昨晚那场闹腾,我觉得老太太有点不一样了,感觉人有点呆滞麻木,眼神空洞洞的,精神好像有些恍惚,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 只听她嘴里,偶尔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小庆…小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儿,只剩下了个空壳子。 她这种状态下,能给亲儿子发丧? 拉倒吧,她自个儿能站稳都够呛。 薇姐低声跟我们商量,说是老太太这样,指定不能跟着上山了,她留下来陪老太太得了,别半路上再出点啥岔子。 出殡的时间,按规矩得是一大清早,最好是不能见太阳。 风水先生掐着时辰,催着大伙,吆喝着准备起灵。 可是问题来了! 按照规矩老礼儿,出殡得是死者的长子或者长孙打“引魂幡”,走在最前头。 可是国庆才多大?临死都是光棍一条,连个对象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儿子、孙子了。 这幡谁来打?总不能让他那神志不清的老妈打吧?没这道理! 风水先生,和那几个帮忙的老头、老太太,一个个面面相觑,有点抓瞎,不知道咋办。 东子一直蹲在墙角,闷着头抽烟,脚底下已经扔了一堆烟头。 他听见没人打幡,猛地站起身,把手里剩下的那半截烟,狠狠摁灭在地上,哑着嗓子说:“我来!国庆没后人,我给他当回兄弟,打这个幡!” 他声音不高,但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 没人反对,也没法反对。 风水先生闻言,赶紧把用白纸糊成的引魂幡递过去,那幡上还贴着几道黄符纸,风一吹,哗啦啦响,有点瘆人。 抬棺材的,是东子找来的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兄弟,都是平时跟他混得熟的。 按这边的讲究,抬棺一般得是八个人,也叫“八仙抬柩”,图个稳重吉利。东子点了八个人,正好凑够八杠。 “起——灵——喽——!” 风水先生扯着嗓子,带着哭腔一声长嚎,吆喝着起灵。 东子攥紧了手中的引魂幡,深吸一口气,第一个迈出了灵堂的门槛。 他那身破棉袄袖子还咧着大口子,露出里面脏兮兮的棉花,但腰杆子挺得笔直。 东子后头,八个精壮小伙子同时低吼了一声,憋足了劲儿,肩膀扛着粗实的棺材杠子,把那口装着国庆的沉重棺材,晃晃悠悠抬离了地面。 几个喇叭匠子,憋着腮帮子奏响了哀乐,吹吹打打,那调子凄厉得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纸钱被撒得漫天都是,白花花一片,落在雪地上,落在抬棺人的头上、肩上,更是平添了几分悲凉。 我们几个跟在棺材后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往村外那座埋着国庆家祖辈的小山包走。 天冷得邪乎,风跟刀子似的刮脸。抬棺材的队伍走得不算快,棺材杠子压在那几人的肩膀上,发出吱吱呀呀让人牙酸的呻/吟声。前头东子手里的引魂幡,更是在寒风里抖得厉害,像是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破叶子。 送葬的队伍刚走出村口没多远,正走到一段有点上坡的土路上。 突然! 就听见“咔吧”一声脆响,紧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整个抬棺队伍猛地一顿! “哎哟我操!” “妈呀!” …… 抬棺的几个小伙子同时发出惊呼,一个个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只见棺材后头,靠左边的那根杠子,竟然从中间裂开了! 杠子一断,那半边棺材的重量瞬间失去支撑,猛地往下一沉,棺材角重重地砸在了冻得梆硬的土路上!整个棺材都歪斜了! “落棺了!落棺了!不吉利啊!大凶兆啊!” 风水先生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比地上的雪还白,拍着大腿,声音都劈叉了,带着哭音喊道: “停!快停下!棺材落地,这是死者心里头有怨气,有放不下的事儿!他不肯走啊!”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喊懵了。 尤其是抬棺的那几个小伙子,更是吓得要命,看着那砸在地上的棺材,腿肚子直转筋,差点没当场尿裤子。 主要是这玩意儿邪乎啊!谁沾上了心里不怵? 起灵之前,我明明看着风水先生检查了好几遍,如果棺材杠子有问题,他肯定早就发现了! 送葬队伍一下子全乱了套,在东子的要求下,抬棺的那几个小伙子,想把棺材杠子重新架上,可那棺材死沉死沉,杠子又断了一根,剩下的七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脸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都蹦出来了,胳膊腿儿直哆嗦,可那棺材就跟焊死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一二!起——!” 小潘一脚踢开了断杠那小子,大声吼着号子,他顶替了那小子原来的位置,肩膀死死扛着杠子,额头上的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淌。 “起!” 其他几个人也铆足了劲儿,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 可是没用! 那棺材就好像是生了根,任凭你怎么使劲儿,就是分毫不动! 那根断裂的棺材杠子,茬口刺眼地露在外面,剩下那几根完好的杠子,也被巨大的重量压得弯成了弓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瞅着也要断! “邪…邪门儿了…妈的!真抬不动啊……” 一个小伙子带着哭腔,腿一软,差点跪下。 风水先生一看这架势,脸都绿了,二话不说,他扭头就往回跑! 他一边跑,嘴里还念叨着:“这活儿接不了…要命了…太邪性了…” “站住!别他妈跑!” 小潘一声暴喝,“蹭蹭蹭”的窜出去,三两步就追上了那个吓跑的风水先生,一把薅住他后脖领子,硬生生给拖了回来。 那个风水先生也是个怂货,脚底下拌蒜,直接摔了个大马趴,沾了一身雪沫子和泥巴。 “跑?我让你跑,你/他妈往哪跑?!” 小潘眼珠子瞪得溜圆,凶光毕露,他蹲下身,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抽在风水先生脸上,又使劲揪着风水先生的衣领,把他提溜了起来,脸几乎贴到了对方脸上,唾沫星子都喷了对方一脸,骂骂咧咧指责道: “你特妈钱都收了,事儿办一半就想撂挑子不干?门儿都没有!我告诉你,今天这丧事,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你特妈再敢跑一个试试?惹急了我,老子追到你家,把你那破铺子砸个稀巴烂!你信不信?!” 风水先生被小潘一脸凶相吓得够呛,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囫囵话: “兄…小兄弟…不是我不干…是这…这落棺…太凶了…死者怨气冲天呐……你也看见了…我…怕我我道行不够…压不住啊…会出大事的…会死人啊……” “去你*妈的道行!” 小潘骂了一句,手却没松。 只见他腾出另一只手,直接从怀里内兜掏出一沓厚厚的票子,看厚度得有五千块!啪的一声,狠狠拍在了风水先生的脸上,那力道差点没把对方拍背过气去。 “拿着!额外给你的!够不够?!” 小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儿,威胁道 “你妈*逼的!今天这事儿给我办圆乎了,这钱是你的!办砸了,或者再敢半道儿溜号……” 他凑到风水先生耳边,压低了声音,那话比刀子还冷:“老子让你在朝阳地界上混不下去!我说到做到!你自己掂量着办!” 风水先生看着胸口那沓厚厚的钱,又看看小潘那双要吃人的眼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哭丧着脸,比死了亲娘还难看,只好认命似的点了点头,带着哭腔:“信……信,我信还不行嘛!我…我尽力…兄弟…您…您高抬贵手…” 这边正闹腾着,一直盯着棺材、眉头拧成疙瘩的东子,突然猛地一拍脑门,好像想起了啥! c3719.lol。m.c3719.lol 第110章 兄弟……走好! “操!” 东子低吼了一声,那动静像是恍然大悟,又像是懊悔至极,扑通一声,就朝着棺材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那雪地冻得硬邦邦,膝盖砸下去的声音听着都疼。 “咚!咚!咚!” 东子二话不说,对着那歪在地上的棺材,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他额头撞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再抬起来时,脑门子上已经碰的隐隐泛红,看着就疼! 东子并没有喊疼,他的声音嘶哑着,带着哭腔,却又异常清晰,穿透了寒风,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国庆!我的好兄弟!哥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啥!” “你就是放心不下你妈,怕她没人管,没人给她养老送终,所以不肯安心上路,对不对?!” 东子大声吼着,猛地抬手指天,眼睛瞪得血红,当着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我东子今天在这儿,对着天,对着地,对着在场的每一位父老乡亲,对着你国庆的棺材发誓!从今往后,你妈,就是我妈!只要有我东子一口饭吃,就绝不让她饿着!有我东子活一天,就绝不让老太太受半点委屈!我拿我这条命给你作保!要是办不到,天打五雷轰!出门让车撞死!你就放心的走吧!你听见了吗国庆?啊?!” 东子吼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出的白气一团团在冷风里散开。 他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眼泪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混着额头上的泥雪淌了下来。他死死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棺材。 说来也真是邪门儿! 东子这边刚发完毒誓,话音还没散尽,那风水先生赶紧哆嗦地招呼众人:“快…快!再试试!轻着点!再抬一下棺材试试——!” 小潘松开风水先生,也赶紧回到杠子旁。剩下那七个抬棺的,互相看了看,还是咬着牙,回到了原位置,把肩膀重新顶上了棺材杠子。 “一——二——起灵喽——!” 这回是小潘喊的号子,声音里带着点试探。 就在他们齐齐发力的一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刚才还重如泰山、纹丝不动的棺材,这一次,随着号子声,竟然……轻飘飘的离了地! 他们几个抬棺材的,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身体都晃悠了一下! “我艹…真…真他么动了?!” 其中一个抬棺材的小伙子,不敢置信地小声嘀咕着。 “好像是轻了不少!” 另一个小伙也感觉到了。 其实不光是他们说,就连我站在旁边,都能看出来端倪,那感觉太明显了! 之前抬的时候,那棺材看着就沉,压得人腰都直不起来,现在虽然还是有分量,但感觉完全不同了,最起码他们看起来很轻松,就像是抬了个空箱子差不多,从他们的表情上,丝毫看不出压力! 更邪乎的是,之前那根断裂的棺材杠子,虽然裂口看上去触目惊心,但被小潘巧妙地转了个角度,用相对完好的部分吃力,竟然也撑住了!虽然看着悬乎,但就是没彻底断! “走!快走!稳着点!” 风水先生一看成了,赶紧催促大伙起灵出发,声音还有点发颤,但明显松了口气。 队伍重新动了起来。 这回,抬棺的几个人步伐明显轻快了不少,棺材稳稳当当地行进在雪路上,刚才那股子让人窒息的沉重感和邪性劲儿,好像随着东子那三个响头和一番誓言,真的被驱散了。 我甚至有种错觉,觉得那棺材好像真的空了,轻得不像话。寒风卷着纸钱,唢呐喇叭声依旧凄凉,向着坟山进发。 一路无言,只有踩雪的咯吱声和大伙粗重的喘息声。 终于,在爬上了一道山坎之后,来到了那座布满大大小小坟包的山坡,国庆家的祖坟地到了。 风水先生从兜里掏出罗盘,在提前挖好的坟坑附近左瞄右瞄,嘴里念念有词,在一番看不懂的操作之后,终于给出了指示: “就这儿!朝向正南偏东一点,利子孙…保佑后代……呃…” 他话说到一半,大概是想起了国庆家这种情况,赶紧把后半截咽了回去,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墓穴是提前请人挖好的,冻土不好挖,坑不算太深。 风水先生指挥着,先在坑底薄薄地撒了一层混合好的五谷杂粮——小米、高粱、黄豆什么的。寓意是保佑子孙后代衣食丰足,人丁兴旺。 我看着那些金黄的谷粒落在冰冷的黄土上,心里头说不出是啥滋味。 子孙后代? 国庆人都没了,还谈什么子孙后代? 他们这一家子,到了国庆这儿,算是彻底断了根,成了绝户了,再也不会有后代了。 这五谷撒下去,除了讽刺,还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风水先生又摸出几个生锈的乾隆通宝大钱,还有一块刻着模糊符文的青石“镇物”,郑重其事地摆在墓穴四个角和中央。 “落——棺——!” 随着风水先生一声长长的吆喝,棺材缓缓吊入墓穴之中,发出沉闷的摩擦声,最终“咚”的一声,落到了实处。 接下来按照习俗,该家属填第一抔土了。 可哪还有家属了? 东子二话没说,抓起铁锹,铲起一锹冰冷的带着雪沫的黄土,扬手就撒进了墓坑,盖在了那口棺材上。 土块砸在棺材盖上,发出“噗噗”的闷响,他的动作看起来有点狠,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完成一个沉重的承诺。 “兄弟……走好……” 东子哑着嗓子,低低说了一句,又狠狠铲了一锹土,扬在了国庆的棺材上。 随着这一铲土落下去,东子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哗哗顺脸淌,哪怕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东子从始至终也没能哭出声,他在默默的逞强…… 我们几个,还有那些帮忙的,也都拿起铁锹,开始你一锹我一锹地往坑里填土。 没人说话,只有铁锹铲土、磕碰冻土的咔嚓声,还有沉重的喘息。冰冷的泥土混杂着雪块,渐渐覆盖了棺材,也覆盖了国庆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痕迹。 随着土越填越高,最后堆成了一个新鲜的、带着湿气的坟包。尖尖的引魂幡插在了坟头上,在寒风中孤零零地飘摇。 到这里,葬礼算是草草走完了过场,下山的时候,大伙儿都累得够呛,身心俱疲。东子却站着没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座新起的坟头。 “你们先回吧,我……我想再陪国庆待会儿。” 东子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都明白他现在心里肯定堵得慌。 我拍了拍东子肩膀,淡淡的说了句:“行,你想待就单独待会吧,别待的太久,天冷,我们下山等你。” “知道。”东子点点头,没看我们。 我们一行人拖着灌了铅似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下了山,回到国庆那个破败冷清的家。 进了屋,薇姐正陪着瞎眼老太太,老太太眼神还是直愣愣的,薇姐跟她说话,她要么没反应,要么就答非所问,颠三倒四地说些什么,“小庆该放学了”、“灶上还炖着菜,小庆该饿了”之类的胡话,看着就让人揪心。 我让小潘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给那几个帮忙抬棺、挖坑填土的小兄弟一人塞了一个,钱不多,每个红包里只装了二百块钱,算是一点意思。 “兄弟们辛苦,拿着买包烟抽,压压惊。今天这事儿……都烂肚子里,出去谁也别乱说。” 小潘把红包挨个递过去,板着脸说道。 那几个小伙子接过钱,脸上多少有了点高兴的劲儿,连声道谢,也没多话,揣好钱就赶紧撤了。估计这地方,他们也觉得邪性,巴不得早点离开。 我们仨——我、薇姐、小潘,实在看不下眼了,开始动手帮忙收拾国庆破烂的家。 把灵堂撤了,残留的纸灰扫了,那滩猫血也用炉灰盖了又盖。 让人纳闷的是,之前东子扔在地上的那只黑猫尸体,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我记得之前被小潘踹到了屋里墙角边上,这会儿全然不见了踪影,问薇姐,她也说没看见。 思来想去,有可能是被哪个看不过眼的邻居拿扔了吧,没了就没了,也省得我们收拾了。 屋里空荡荡的,透着股死寂的寒气,老太太就坐在炕沿上,抱着国庆生前穿过的一件破棉袄,嘴里念念叨叨,神志时好时坏。 就这么等啊等,从上午出完殡回来,一直等到日头偏西,眼瞅着下午三四点钟了,天光都开始发暗,东子还没见人影回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跟薇姐和小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安。 “操!东子该不会是想不开了吧…”小潘脸色变了,担心的说道。 “别他妈瞎说!乌鸦嘴!” 我嘴上骂着,可是心里也在直打鼓。 我了解东子那脾气,为人重情重义,刚经历了兄弟惨死,还发了那么重的毒誓,一个人待在坟山上…可别真钻了牛角尖,想不开干点啥傻事! “走!快上去看看!”我一刻也坐不住了,招呼小潘就往门外冲。薇姐也急了:“你们小心点!快去看看!” 我和小潘撒丫子就往坟山跑,上午刚爬完山回来,腿还酸着呢,这会儿又得玩命往上冲,累得我肺管子跟拉风箱似的,连呼哧带喘,嗓子眼发干,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小潘身体素质比我好点,但也累的够呛,脑门子上全是汗。 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地冲到半山腰,远远地就看见国庆那座新坟旁边,有个人影! 好像…是躺着的?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心都凉了半截! 正常人咋可能大冬天的,一动不动躺在坟包旁边? 除非他出事了! c3719.lol。m.c3719.lol 第111章 处理后事 眼瞅着情况不对劲儿,我和小潘顾不上喘口气,麻溜加快脚步往山上跑。 “东子——东子!” 一边跑,小潘还一边扯着嗓子大喊,急的连声音都变了调。 随着越跑越近,我的心也跟着越揪越紧。 等我们跑到跟前,看清了情况,弄的我哭笑不得! 只见东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国庆的坟边上,棉袄敞着怀,帽子也歪在了一边。 在他身边,东倒西歪地扔着三四个,空了的白酒瓶子! 浓烈的白酒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呛得慌! 东子脸上通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这逼样,还是喝酒喝的,鼾声如雷,胸口一起一伏,睡得那叫一个死沉!一只手里还紧紧攥着个喝了大半的酒瓶子! “操!吓死老子了!这狗嘚儿,他倒是睡舒坦了!” 小潘看清了情况,彻底放下了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汗,又气又笑地骂东子: “你他妈倒是会找地方!跑兄弟坟头喝酒来了?还喝成这逼样!” 我悬着的心也总算落回了肚子里,长长地吁了口气。 看着东子醉得人事不省的样子,我心里头又酸又涩,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庆幸。 醉了也好,总比他一个人在这儿胡思乱想,憋出毛病强。 这一场大醉,兴许能把他心里头淤积的那些痛苦、憋屈、愤怒,还有对兄弟的愧疚,都冲淡一些。睡醒了,希望他能真的往前看,好好活着,替国庆,也替他自己。 “别愣着了,赶紧搭把手,把这死沉死沉的玩意儿弄回去!” 歇了口气,缓过劲儿,我招呼着小潘,把东子弄回去,总在这睡着,也不是回事儿。 我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烂醉如泥的东子从地上拽起来,他整个人软得像面条,死沉死沉的,直接断片了,毫无意识。 小潘一咬牙,把东子背了起来,我赶紧在旁边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挪。 东子的脑袋耷拉在小潘肩膀上,呼出的酒气喷在小潘脖子上,熏得小潘直皱眉头。 “妈的…这逼…可真他妈沉…跟头死猪一样……” 小潘一边骂骂咧咧抱怨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踩着雪路往山下走,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可从他翘起来的嘴角上,我能感觉到,东子没出啥意外,小潘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他们俩个吧,虽说也才认识了几个月,但是性格上都差不多,大体上算是同类人,可以说是“惺惺相惜”吧! 好不容易把东子弄回国庆家,薇姐一看我们背着个,不省人事的东子进来,吓得脸都白了,赶忙问: “咋了这是?东子咋了?出啥事了!” “没啥事儿姐!别害怕,这逼就是喝大了,喝断片了!在国庆坟头把自己灌成这熊样!” 小潘没好气地把东子往炕上一撂,自己也躺在了炕上,整个人摆成个“大”字,累得连呼哧带喘。 见东子没啥事儿,薇姐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去找毛巾和热水,要给东子擦一擦。 薇姐把炕烧得挺热乎,我也顺势躺在炕上,直溜直溜腰,这两天忙得够呛,腿都快跑断了。 东子酒量确实可以,躺了没俩钟头,就哼哼唧唧地醒过来了。他迷迷瞪瞪地坐起身,揉着发痛的脑袋,看着周围的环境,再看看我们仨都盯着他呢,直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有点挂不住。 “操…丢人丢大发了……我咋回来的?” 东子嘟囔着,声音还带着点沙哑。 “你自己爬回来的?记不住了?” 小潘冲他呲牙一笑,打趣道。 我走过去,照着东子肩膀狠狠捶了一拳,笑骂道: “你他妈还知道丢人?一个人跑坟山上喝闷酒?喝死过去咋办?要不是我俩去的及时,冻死你都没人管!还拿不拿我们当兄弟了?有啥事不会说?非得自己扛?扛得住吗你!” 东子被我捶得呲牙咧嘴,但是没还手。 他听着我的话,眼睛“唰”的一下就红了,赶紧扭过头去,假装看别处,抬手飞快地抹了下眼角,嘴里还不服输地骂回来: “滚他么犊子!小远你说话真几把肉麻,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这反应,这熟悉的骂腔,反倒让我们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自己也跟着笑。 对味儿了! 这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东子!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有点混不吝,但骨子里重情重义的东子! 虽然他眼睛还红着,但是那股憋屈压抑的,死气沉沉劲儿,好像真随着那场大醉,散去了不少。 笑过之后,气氛轻松了点,但也得面对现实了。 薇姐看着还在炕头抱着国庆棉袄、神情呆滞的瞎眼老太太,叹了口气,问道:“东子,老太太这样……你有啥打算?” 听薇姐这么说,东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他搓了把脸,看向老太太,眼神变得复杂而坚定。 “我不回朝阳了。” 东子声音不高,但很清晰, “至少现在不能回。老太太这样,眼瞎,脑子也不大清醒了,身边离不了人。我要是拍拍屁/股走了,那还算个人吗?跟国庆发的誓,不是成了放屁吗?别说你们会瞧不起我,我自己心里都得内疚一辈子!” 看我们几个没吭声,东子顿了顿,继续说: “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管我,歌舞厅那边不能没人盯着,还有辽墓出的那批货,也得赶紧处理了。这边…我得留下,一是陪陪老太太,看看她这精神头能不能缓过来点,二来,后头还有事儿呢。” 他掰着手指头算:“按咱这儿的规矩,下葬后第三天,得‘圆坟’,家里人得去坟上添土,把坟头修圆乎了。还得‘烧七’,这些事儿,也没别人能指望上了。等把这些该办的事儿,都办利索了,看看老太太的情况,到时候……具体再说。” 我跟薇姐、小潘互相看了看,东子这话说的,确实在情在理。 他这人,认死理,重承诺,尤其是对兄弟,我太了解他了,他要留下,谁也劝不动,而且…这事儿,他做得对。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薇姐第一个表态,紧接着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之前准备的那十万块钱,推到东子面前。 “姐,你这是干啥?我……我有钱,这钱我不能要!” 东子见薇姐拿出这么多钱,赶紧连连摆手推辞。 听东子推辞着不要,薇姐直接拉下了脸,嗔怒道 “这钱,你拿着!不是给你的,是给老太太的,你先替她收着,保管好。她现在这样,钱放她手里也不放心。” 听薇姐这么说,东子眼圈又有点红,但他这次没再推辞,只是点了点头,默默把钱收了起来。 见东子收了钱,薇姐接着说:“等那批货出了手,国庆该得的那份,我会加倍补给老太太!让她后半辈子,起码吃喝不用愁。” “嗯。”东子闷闷地应了一声,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这次他不躲也不避,任由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该做的,能做的,我们都尽力了,朝阳那边确实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处理,歌舞厅营不营业都算小事儿,主要是那批辽墓出来的随葬品,不敢耽搁久了,必须得赶紧变现,否则怕是夜长梦多,容易出事。 我看了看窗外,天色有点要擦黑了,起身准备走。 “那…我们就先撤了,东哥,这边就辛苦你了。有啥事,缺钱缺人,或者…心里憋得慌,随时打电话!千万别自己硬扛!” 东子咧了咧嘴,露出个有点疲惫但真实的笑:“知道了,啰嗦!赶紧滚蛋吧,路上慢点。” 我们仨收拾了一下,准备回朝阳,薇姐又叮嘱了老太太几句,虽然知道她可能听不懂。 临走前,我回头看了一眼。 东子正蹲在炕沿边,笨手笨脚地试着给老太太喂水,老太太神情依旧恍惚,死死的抓着国庆的旧棉袄不放,但似乎对东子也没那么抗拒了。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失去至亲的人,在这个破败冰冷的屋子里,形成一种无声的、带着伤痕的依靠。 门关上,隔绝了屋里的景象。外头的寒风卷着雪沫,扑面而来。 我们三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停在村口的车,心里沉甸甸的,但又有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感。 这一趟,总算熬过来了,至于往后会怎么样……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去的路上,天空又飘起了雪,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到了后来,仿佛是纷纷扬扬的鹅毛一般,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天地间只剩一片混沌的白。 这雪似乎像是发了狠,要把刚经历的那些悲苦、生离死别,一股脑全捂进去。 可雪再大,也捂不住人心里的疤,天要埋,人要记,日子还得踉跄着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雪不停,路,还得赶。 这雪,下的和人生一样…… c3719.lol。m.c3719.lol 第112章 聚餐 一路上,雪越下越大,雪片子跟不要钱似的,压根就没有停的意思,也仗着小潘车技过硬,好几次车轮子打滑刺溜,都被他硬生生的干过去了,好不容易才回了朝阳。 门轴“嘎吱”一声,厚重的歌舞厅大门被我们仨合力推开,裹挟着一股子刺骨的寒气,连带着卷进来的雪沫子,扑簌簌地落了一地。 “操,可算是回来了!” 小潘跺着脚,把肩膀上、帽子上的雪使劲儿往下摔打,嘴里直哈白气,抱怨道:“冻死老子了,这破路开的,眼珠子都快瞪瞎了!” 薇姐脸色也冻得有点发青,可她没吱声,眼神直勾勾往歌舞厅深处扎。 我知道她在看啥,肯定是心里惦记那批辽墓出来的货呢! 我也一样,心还在嗓子眼儿悬着,生怕那批货万一出点啥岔子,那就全废了! 我们仨跟被狗撵了似的,鞋都顾不上换,湿漉漉的脚印子踩在光洁的地砖上,直奔歌舞厅一楼最里面,那个不起眼的小包间。 薇姐从贴身口袋里摸出钥匙串,手指头冻得有点僵,哆嗦着捅了好几下才捅开锁芯。 推开门,一股子封闭空间特有的、混杂着尘土和木头味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推开靠墙那个笨重的老式大衣柜,后面露出来一扇刷着白漆、跟墙皮颜色一致的小铁门,不仔细看,压根儿看不出来别有洞天。 薇姐又摸出一把更小的钥匙,怼进锁孔里,“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第一个挤进去,小潘紧跟在后头。 密室不大,也就几个平方撑死了,照比二楼那个七叔单间里的密室,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简直是相形见绌。 密室顶上,吊着个昏黄的小灯泡。墙角堆着十几个鼓鼓囊囊的大包,里面装的正是我们从辽墓里带出来的那批货。 在薇姐的示意下,我和小潘逐一打开那十几个大包,借着昏黄的白炽灯光往里瞅,清点东西。 一番仔细检查下来,还好,那些随葬品一件也不缺,全都好好的躺在里头,原封不动! “呼……” 听我和小潘说没问题,薇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也不怪我们提心吊胆,这些东西碰上合适的买家,轻轻松松卖个千八百万不成问题,咋可能放心的下? 小潘也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破凳子上,嘴里嘟囔着:“妈的,吓死老子了!这回总算是彻底放心了。” 东西没事,悬着的心一放下,那股子从骨缝里钻出来的疲惫劲儿,还有冻透了的寒气,一股脑全都涌上来,浑身又僵又酸,跟散了架似的。 “啥也别说了,走,先泡个澡去,蒸一蒸,去去寒气!然后好好吃一顿大餐,剩下的事吃完了再谈。” 薇姐麻利的锁上门,说着,给柱子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凤凰大酒店”,订上一桌丰盛的饭菜打包带回来,柱子满口答应着,撂了电话屁颠屁颠办去了。 歌舞厅里带洗浴客房,还有大池子泡澡,蒸腾的热气一熏,热乎乎的水烫得皮肤发红,冻僵的骨头缝儿里,这才算是慢慢活泛过来。 等浑身泡得舒坦,暖乎乎的洗完澡出来,肚子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柱子办事还挺靠谱,这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把饭菜弄回来了,就等着我们开饭了。 包间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美食,熏鸡、熏兔烤得油光锃亮,酱肘子颤巍巍地冒着热气,红烧大鲤鱼瞪着俩眼珠子,嘴巴还在一开一合,溜肉段、锅包肉堆得满满登登,香喷喷,更别说什么特色驴三件,烧烤肉串,还有几大盘子热气腾腾的饺子,外加几瓶高度数的老白干。 这伙食标准,搁在平时看着都眼馋,更别说我们几个,多少天没好好吃饭了。 除了我、小潘、薇姐,柱子之外,还叫了别人。 这会儿人也陆陆续续都到齐了。 白静、唐玲、大伟,还有二牛这逼货,就差东子伺候国庆他妈,来不了了。 二牛这小子,脸上气色确实好多了,走路也不瘸了,病差不多好利索了,这一点,从他那双眼睛上就能看出来。 自打进了包间之后,二牛这逼货的眼珠子,贼溜溜的就跟探照灯似的,黏在唐玲的身上,压根就挪不动窝了。 唐玲今天穿了件紧身的薄毛衣,那身段儿,前凸后翘的,尤其是那丰腴高耸的胸脯和圆滚滚的肥腚,走起路来,犹如风摆柳,一颤一颤的。二牛那眼神,恨不得能扒开人家唐玲的衣服钻进去,哈喇子都快淌到脚面上了。 “瞅啥瞅?眼珠子不想要了?”唐玲也不是吃素的,白了二牛一眼,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扭着腰坐下了。 二牛嘿嘿干笑两声,也不恼,挨着唐玲边上就想坐,结果被唐玲一胳膊肘怼开了,只得悻悻地坐到柱子旁边。 “行啊二牛,生龙活虎的,看来你是好利索了?又要祸祸良家妇女了?”小潘灌了口白酒,打趣他。 大伙儿哄地笑起来。 二牛也不在意,咧着嘴:“那是!咱这身子骨,铁打的!死不了!体格嘎嘎的!” 说着,他眼睛又开始往唐玲那边瞟。 唐玲白了他一眼,淡定的喝了一口酒,回怼道 “得了二牛,你可别打我主意,我怕你上真章拉胯了,被我一屁/股坐死!要玩,我也得找个小潘兄弟那样的,浑身都是嘎达肌肉,看着就有男人味,贼猛!” 小潘无意中躺枪,一口酒刚喝了一半,呛得直咳嗽,把大伙笑喷了。 柱子只顾着自顾自的闷头啃着鸡腿,大伟话也不多,白静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坐在了我身边,紧挨着我,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显得很热切。 这顿饭吃得是风卷残云,饿是真饿,可心里装着事儿,再好的饭菜吃到嘴里也有点不是滋味。酒倒是没少喝,驱寒,也压惊。二牛那货,几杯猫尿下肚,胆子更肥了,借着倒酒的由头,老往唐玲身边凑,那咸猪手“不小心”就想往人家大腿上蹭,被唐玲“啪”地一下把手打开,差点把酒瓶子掀了。 “二牛!你他妈喝点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吧?” 薇姐脸一沉,筷子往桌上一拍,声音不大,但那股子冷劲儿让喧闹的桌子瞬间安静下来。 二牛吓得一哆嗦,酒也醒了一半,赶紧缩回手,讪讪地不敢再乱动,话也不敢多说了。 “吃饱喝足了没?吃完了就都散了吧!该值班的值班,该歇着的歇着!” 薇姐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白静、唐玲她们很识趣,麻溜地起身收拾碗筷。二牛还有点不情不愿,被大伟拽着胳膊拖走了。 转眼间,刚才还闹哄哄的小餐厅里,就剩下我、薇姐、小潘、柱子,还有那个刚被拽回来、一脸懵逼的二牛。 门关严实了。 薇姐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眼神变得锐利如鹰,挨个扫过我们几个的脸。 “柱子,门口守着,机灵点,谁也别放进来。” 听了薇姐吩咐,柱子二话不说,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口,像尊门神似的杵在那儿了。 “二牛,”薇姐盯着他,缓缓说道:“伤好了,脑子也得清醒点。今天留你下来,是因为你之前为了探这座辽墓受了伤,没有功劳也算有苦劳,再者说,也是信得过你,接下来要说的事儿,你最好把嘴给我缝严实了!别跟平时一样,嘴上连个把门的也没有,敢往外蹦一个字儿……”薇姐没往下说,但她那眼神比外头的冰溜子还冷。 二牛一个激灵,酒全醒了,腰板挺得笔直:“薇姐!远哥!潘哥!你们放心!我二牛这张嘴,现在马上就上锁!绝对比保险柜还严实!我指天发誓!” 他拍着胸脯,就差赌咒了。这小子虽然混,但眼力见儿还是有的,知道啥时候该怂,啥时候该表忠心。 薇姐没再理他,目光转向我和小潘,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狠劲儿: “你们也清楚,那批货不能再捂着了!捂久了,恐怕早晚会走漏风声,传到道上去,搞不好,能把咱们全他妈捂进笆篱子里去!我试过了,我爸和三叔那边,电话还是打不通,也不知道啥情况,现在咱们等不起了,也不敢等了!” 听薇姐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终于要动真格的了。 以前出货,都是三叔、七叔在前面趟路子,他们人脉深,路子野,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现在这俩老登,也不知道跑哪闷声发大财去了,杳无音信,我们这突然一下子,想要把辽墓出的那些货全甩干净,恐怕是个麻烦事儿! c3719.lol。m.c3719.lol 第113章 我的打算 “小远,”薇姐看向我,眼神里带着点希冀,问道 “你以前开过古玩店,出货交易这块儿,咱们这几个人里头,属你路子最熟。甭管明的暗的,你有没有门路处理这批货?” 薇姐说完这话,唰啦一下,屋里的几个人,眼珠子全都盯在了我身上。 柱子像一面墙似的堵着门,二牛那点酒劲儿早吓没了,腰杆挺得溜直,大气儿不敢喘。小潘靠在椅背上,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那动静儿敲得人心烦。 被他们几个盯着,我瞬间感觉压力山大,而且还他么像是五指山压在胸口上了。 我使劲搓了把脸,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不停的过着筛子,把之前开古玩店接触过的那些老关系、半生不熟的面孔,挨个拎出来掂量一遍。 良久之后,我斟酌着说道 “门路…倒是有那么几条线,”我开口,声音有点干巴,清了清嗓子,“但是薇姐,咱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也知道,以前我开的那店,明面上是正经买卖,生坑货(刚从墓里倒出来的东西)也沾过手,可那都是些小打小闹,撑死了弄俩瓶瓶罐罐、零碎铜钱,跟咱们这回从辽墓里掏出来的大货,压根不是一个量级! 买家那头儿…天津沈阳道那边,倒是有几个脸熟的老主顾,以前靠着三叔、七叔的面子搭上的桥。不过这帮人,说白了就是倒腾老货的二道贩子,小打小闹还行,指望他们一口吞下咱这些硬货?” 我摇摇头,语气沉下去,否定道:“悬!怕是他们没那么大的胃口,估计连个零头都咽不下去。” 薇姐一听,眉头拧得跟天津十八街大麻花似的,立马犯了愁,手指头无意识地抠着桌面上的木头花纹。 “唉!”她重重叹了口气,那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走投无路的焦灼, “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我爸和三叔这俩活祖宗,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我试过好多次了,电话打了快八百遍了,咋也打不通,也不知道去哪了,啥时候能回来,上阵仗了啥也指望不上……” 眼瞅着薇姐那火气噌噌往上窜,我赶紧接上话茬,得给她吃个定心丸,甭管这丸子里掺没掺沙子。 “姐,你先别着急上火,” 我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嗓子,“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还有个办法,可以试着往‘私博’或者更深处那些真正的大藏家那儿递递话。不过……” 说到这,我故意顿了顿,把“不过”俩字咬得格外清楚,“这事儿我可不敢拍胸脯打包票!水太深,能不能摸着鱼,全得看运气。” “私人藏家?你有路子?” 听我这么说,薇姐眼里的光闪了一下,随即又被浓浓的疑虑盖住,反问道 “靠谱吗小远?可别买卖没做成,反倒把咱手里有‘生坑大货’的风声给漏出去了!到时候惹得一身骚,沾上甩不掉的麻烦,那可真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作死了!” 听到这,小潘淡定的掸了掸烟灰,冷笑着说道 “他们敢捅咕咱们?薇姐,你把那帮人想得太干净了。他们自己裤裆里的屎都擦不利索,还敢捅咕咱们?张嘴闭嘴‘传承有序’,‘祖上传下来的’,呸!糊弄鬼呢? 除了那些假货国宝帮不提,现在市面上能拿出手的真货里头,十件有九件半是生坑里刨出来的,剩下那半件,也是不知道倒腾了多少手,用唾沫星子洗白的玩意儿!他们比谁都怕光,比谁都怕查!还敢瞎嚷嚷?贼喊捉贼呢!除非他活腻歪了,想拉着全家一起进去啃窝头!” 小潘这话说的虽糙,但理儿是半点不糙。 干古玩收藏这行的,谁手上干净? 不过是在泥潭里比谁陷得更深,比谁爬得更稳罢了。 薇姐也明白这些道理,听了小潘这番大实话,紧绷的肩膀稍微松了松,她点点头,眼神里的疑虑褪去几分,但那股子谨慎劲儿还在,小心提醒道 “嗯,倒也是这个理儿。不过话是这么说,还是得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点不吃亏,安全第一!” 她特别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目光锐利地扫过我,嘱咐道:“小远,你心里得有数。” 我苦笑了一下,心里想着没有说出口。 安全? 干盗墓这行当,哪有绝对的安全?! 这趟差事,看上去简单,其实说白了就是走钢丝,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哪怕知道危险,现在也是刀架脖子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先去以前老关系那儿探探风声,看能不能借着他们的梯子,够到真正能吃下这批货的“真佛”。 至于价钱?那批辽代的玩意儿,个顶个都是狠货,只要买家路子够硬,价钱绝对低不了! 但前提是……得能见到真佛的面儿,还得提防着,别让人家连皮带骨头一口吞了,玩一出“黑吃黑”! “行吧小远,那就按你说的路子干!” 经过一番商讨之后,薇姐一拍桌子,算是定了调,紧接着问我 “你打算啥时候动身?我觉得这事儿拖不得,还是得尽快!” 我点点头,回应道 “嗯,我知道,我打算好了,明天一早就走!正好明儿个是礼拜四,沈阳道开市大集的日子,人多眼杂,反而好办事。” “货,你打算怎么处理,全带吗?”薇姐追问我。 “不能全带!” 我立刻摇头,否决道。 薇姐别看下墓厉害,是把好手,可在卖货销赃这方面,经验肯定不如我,以前他们团队挖出了货,也都是三叔、七叔经手卖掉,薇姐基本上就是坐等着分钱,没咋接触过。 “全带着太扎眼了,跟找死差不多!我打算把之前收的那套清代嫁妆盒子带上,那玩意儿是正经淘来的,有路子可查,能见光,就算被逮住了也不怕,合理合法。再从辽墓那堆货里,挑几件最硬气、最有分量的压箱底货,拍清楚照片,带着当‘敲门砖’,给那些老狐狸闻闻腥味儿。剩下的东西,等咱们联系上靠谱的买家,确定了路子稳当,再动也不迟。” 薇姐对我的安排显然很满意,点点头道: “成!你办事我放心,一切你自己把握,还是那句话,安全为主!需要什么?要人还是要钱,尽管开口!” “薇姐!远哥!” 一直竖着耳朵听的二牛,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舔着脸就凑了过来,那股子谄媚劲儿,看得我心里发慌,我知道这逼,指定是有事。 c3719.lol。m.c3719.lol 第114章 沈阳道 果不其然,只见二牛一脸兴奋的说道 “我也想去!跑腿儿探路盯梢啥的,这可是兄弟我老本行啊!天津那地界儿,咱以前也常去溜达,不算太生!带我一个呗?鞍前马后,绝对好使唤!” 他拍着胸脯保证,唾沫星子差点喷我脸上。 薇姐的目光,怀疑的在二牛身上来回扫了几遍,看得二牛脖子一缩,不过她最终还是点了头:“行,算你一个。” 二牛脸上刚绽开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薇姐下一句话就跟冰锥子似的扎下来,带着森森寒意,提醒道 “但是二牛,你给我把耳朵竖起来听清楚喽!去归去,管好你裤裆里那二两不争气的玩意儿!这趟是去办正事,你要是再敢给我惹是生非,看见个娘们儿就走不动道儿,耽误了事儿……” 薇姐话没说完,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极其缓慢,又极其瘆人的剪刀“咔嚓”动作,眼神冷冷的紧盯着二牛,威胁道 “我亲自给你那玩意儿,剪碎了喂狗!你听明白没?” 二牛被薇姐的话,吓得浑身一激灵,脸色都吓白了,刚才那点兴奋劲儿瞬间蔫儿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保证道: “明白!明白!薇姐你放心吧!我绝对不敢!打死也不敢!” 说着,他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小潘嘴里叼着华子,不知道抽啥疯,乐得“噗嗤”一声,连烟卷都喷出去了。 二牛白了小潘一眼,问他笑啥,有啥好笑的? 小潘乐呵呵的捡起烟卷,不舍的弹了弹烟上沾的灰,一边叼在嘴里继续抽了几口,一边打趣道 “我没笑啥,就是怕薇姐把你那几把玩意儿剪碎了喂狗,连狗都嫌弃太骚了,不稀得吃……狗不理……” “滚滚滚!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憋好屁!” 二牛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大声怒骂着小潘。 我懒得搭理他俩胡闹,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沈阳道那边,以前跟我有过来往的文物贩子。 几个模糊的面孔在记忆里翻腾,细细的过筛子,想来想去,恐怕能达成此行目标的人选,也只有摆地摊的老马了。 老马……对,就是他! 至于他大名叫啥?没人知道,我只知道别人都管他叫老马。 这老登以前就在沈阳道地摊上混,精通各类古玩,眼毒心黑,精得跟千年老狐狸差不多。 别看老马其貌不扬,只是个摆摊的贩子,要是这么想,可就被他外表欺骗了,这家伙在沈阳道那边的圈子里,威望极高,人脉极广,可以算上元老级别的。 而且我还听说,他在私底下给好多盗墓团伙掌眼,地底下出的东西,他只要看上几眼,都不用上手,就能看出个十之八九,什么朝代、哪里出的,什么等级,值多少钱,很少有打眼的时候! 我跟他认识还是七叔介绍的,这老家伙跟七叔关系很好,以前我们俩做过几单交易,虽然他为人油滑,但还算是有点底线,可能是看在七叔面子上,至少没坑过我。 找他,应该是最稳当的突破口。 听我已经做好了打算,薇姐点头赞同,让我看着办就行了,一切以安全为主。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一锤定音,“明天天不亮就动身!” 一夜无话,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脑子里翻江倒海,根本没睡踏实。 第二天早上,天还黑得跟锅底似的,外头寒风嗖嗖的冷,我叫上小潘、还有二牛,我们仨个就钻进了七叔那辆饱经风霜的破皮卡里。 车子吭哧吭哧的冒着黑烟,碾过结着薄冰的路面,朝天津的方向一路疾驰,奔着沈阳道古玩市场去了。 提起天津沈阳道,在京津古玩圈子里,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当年,那曾经也是个响当当的地界儿。 别看如今这几年不行了,可在早些年,尤其是2000年左右那会儿,沈阳道红火得不行,人挤人,货压货,风头一度把潘家园都给盖下去了。 特别是每个“疯狂礼拜四”的大集,那场面,真叫一个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夸张点说,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能把屋顶给掀了!人挤人,挤得你亲妈站跟前,都未必能认出你来。 后来大概是2014年吧,沈阳道市场开始整治,商贩陆续挪到了鼓楼、天街那块儿,当时我还没进去踩缝纫机呢,也去过两次新市场,气派是气派了,可总觉得少了点那股子野生的烟火气儿,变味了。 不过沈阳道的那些老油子们,根子还在,不少人也都转战鼓楼天街了,或者有的更绝,直接玩起了“坐商”,大门一关,只接待熟得不能再熟的熟客,生意做得更隐蔽,也更讲究大鱼吃小鱼,玩的是深水里的门道。 还有现在网上那些顶着个“鉴宝大师”、“收藏名家”头衔的网红大咖们,其实有不少人,早年间都是在这种泥潭里滚出来的老油条! 我认识一个哥们儿,现在就在网上搞直播鉴宝,火得一塌糊涂,混的那叫风生水起,不仅某手、某音上天天刷屏,甚至自己还有工艺品加工厂,做的非常大,很有实力。 这哥们儿,成天顶着个锃光瓦亮的大光头,坐那儿跟人连线,嘴里叭叭的,从瓷器釉面讲到青铜锈色,说得头头是道,专业范儿十足。 尤其这逼货,碰上连线的是个年轻漂亮小姑娘的时候,那股热情劲儿!啧啧,不是让人家把手凑近镜头给他“看看掌纹”,忽悠小姑娘他会算命看手相,就是想瞅瞅人家戴的玉镯子“衬不衬肤色”,就差没让人家女的站起来转个圈,给他跳段热舞大饱眼福了,呸,老不正经的! 至于他具体叫啥名儿? 嘿嘿,打死我也不能说,你们自己猜去吧,估计常刷某手某音的朋友,肯定见过我这哥们儿。 我前脚要是敢扒了他老底的话,他后脚就得知道,非得立马顺着网线,爬过来掐死我不可。 我俩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实打实的铁哥们儿,前阵子闲着没事聊天,他还撺掇我,说什么, “兄弟,快别鼓捣你那吊毛破小说了,你没人家云峰的本事,没有爆火的命,你写的那几把玩意,也不挣啥吊钱,不如跟哥干直播吧!保你吃香喝辣的,比你现在写小说强百倍!” 我当时连想都没想,一口就给他撅回去了:“滚蛋!写作是哥们的梦想!哪怕是为爱发电,喝西北风,这坑我也得填完!不图别的,等哪天我老得动不了了,翻开这本书,好歹也算给自个儿的青春留个念想,证明咱也热血沸腾地活过、折腾过!” 唉,扯远了,言归正传! 皮卡车一路颠簸,小潘开的贼猛,等我们仨灰头土脸地赶到天津,好不容易摸到沈阳道那片儿,好家伙,日头都老高了,大集早就开始了! 隔着老远,就听见嗡嗡的人声,跟开了锅的沸水似的。等挤进人群里一看,嚯!那真是人山人海! 狭窄的街道两边,摊位挤得满满当当,旧书、破瓷器、烂铜钱、真假难辨的老家具、蒙尘的旧书画……五花八门,啥玩意儿都有。 人头攒动,挤得跟下饺子似的,空气里混杂着尘土味儿、汗酸味儿、还有旧木头旧纸张特有的那种陈腐气息。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熟人打招呼声、还有因为踩了脚引发的骂仗声,各种声音搅和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而嘈杂的声浪,直往人耳朵里灌。 小潘皱着眉,习惯性的警惕扫视着周围,身体微微绷紧,像是头随时准备扑出去的豹子。二牛则是伸长了脖子,眼珠子不够使似的到处乱瞟,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薇姐的警告抛在脑后了,我估计,他是到处搜寻人群里,有没有扎眼漂亮的小娘们儿。 “走!往里挤!” 我招呼一声,深吸了一口这熟悉又陌生的喧嚣空气,一头扎进了这片充满了欲望、陷阱和渺茫希望的江湖泥潭之中。 我知道,真正的硬仗,这才算是刚刚开始。 c3719.lol。m.c3719.lol 第115章 寻找老马 其实说实话,这趟出来我心里也没底,至于能不能办成这事,还不好说。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找老马套他上家销路这事儿,本身就不地道,有点断人财路的意思,在道上混的,最忌讳这个。 老马那老狐狸,心眼子比筛子眼还多,滑不留手,这事儿难办得很。可眼下被逼到这份上了,死马也得当成活马医,再难也得硬着头皮试试看。 我们仨跟泥鳅似的在人缝里钻,可着偌大的沈阳道古玩市场,四处撒摸着老马的踪迹。 二牛那逼货,果然没闲着,贼眉鼠眼的到处乱瞄,就跟没见过娘们儿似的。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逼就瞄着个穿红毛衣、身段儿挺婀娜的小媳妇,哈喇子都快淌出来了,抬脚就想往人家跟前凑,看那架势想凑上去搭讪。 得亏小潘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他后脖领子,跟拎小鸡崽子似的把他拽了回来,凑他耳朵边,声音压得极低,警告他:“二牛!你他妈裤裆里那玩意儿又痒痒了是吧?忘了昨晚上薇姐咋说的?你咋保证的?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提个醒儿?” 说着,小潘另一只手作势就往二牛裤裆那比划。 二牛吓得浑身一激灵,脸唰一下就白了,刚才那股子骚劲儿瞬间蔫儿巴了,夹紧双腿,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忘没忘!潘哥我错了!不敢了!真不敢了!” 瞅着二牛那怂样,看得我都想乐。 我们几个费劲巴拉的在人群里挤着,挤着挤着,我不经意的扫过,路边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摊,顿时眼睛一亮。 那个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有些心不在焉的蹲坐在摊子边上。 他那个摊子上,杂七杂八堆着些破烂货,几乎没啥好东西。吸引我眼球的,是个扔在角落里、沾满了灰、还被人当烟灰缸使的铜炉子。 那炉子不太大,顶多也就巴掌大小,看着灰扑扑不起眼,炉底和口沿还沾着些凝固的烟油子和烟灰,埋汰得不行。 但就是那惊鸿一瞥,经验和直觉告诉我,这东西不简单。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凑过去,蹲下身,随手扒拉着摊上的其他破烂货,眼睛的余光,却死死锁着那个铜炉。 尤其是铜炉身子上,隐约露出的几道流畅的弦纹和底下那三个短小的蹄形足,更是让我心里猛地一跳。 “大爷,你这几枚铜钱咋卖啊?” 我指着老头摊子上几枚烂大街的铜钱,甚至都没仔细挑版别,随口问道。 “20块钱一枚,随便挑。” 老头无精打采的,随口敷衍我。 “这东西咋卖啊?这是个啥玩意,拿它当个烟灰缸还行。” 我指着那个铜炉,故意用嫌弃的口吻问老头。 老头抬了抬眼皮子,没啥精神头,瞥了一眼我指的那个铜炉,可能是嫌我啰嗦,皱着眉头说道:“嗨,20块钱,不用问,我这摊子上全都20块钱,随便挑,不讲价!” 听老头开口要20块钱,我心里乐开了花,可脸上还得绷着,假装皱着眉,拿起炉子掂量了一下,又嫌弃地用手指,抹了抹上面的烟灰油垢,露出底下一点温润的铜质,东西确定没问题,一眼大开门。 “这玩意儿能值20块钱?这都脏成啥了,十块钱吧,我拿回去刷刷看,能刷出来就当烟灰缸用,不行就当废铜卖。” 我开始压价,心跳有点快,生怕老头发现这东西不简单,反悔不卖给我了。 地摊上买东西有个技巧,你越是喜欢的东西,越不能让人看出来,相反的,你还得往死里砍价,省得摊主见你答应的痛快了,以为自己卖亏了,再坐地起价。 老头估计被我弄烦了,可能也觉得这玩意儿没啥用还占地方,最主要的是,他压根儿不知道这东西是啥。老头直接摆摆手嘟囔道:“行行行,十块就十块,拿走拿走吧。” 我赶紧掏出十块钱递过去,生怕他反悔。 炉子拿到手里,沉甸甸的压手感更明显了。 我强压着激动,假装随意地把它塞进随身的帆布包里,尽量不露出破绽。 小潘见我买了个这玩意,知道我捡漏了,走出挺远才敢凑过来低声问我:“咋样小远,捡着了?” 我微微点了下头,没多说,生怕被别人听了去,节外生枝。 这炉子,凭我的眼力,九成九是个明代的仿古铜炉,虽然不是什么宣德炉那种顶级货,但是年份和工艺在那摆着,好好清理保养一下,转手卖个三五千跟玩儿似的。 这趟还没见着老马,先捞了个小漏,算是个开门红,好彩头。 礼拜四大集特别繁华,不仅沈阳道主街,连着哈密道、锦州道这几条岔路也全是人,摆摊的能一直蔓延到居民楼院墙根儿底下。 老马这老登,心眼子比他么莲藕芯子窟窿还多,摊位从来不固定,跟打游击似的,也不知道怕啥。 按说古玩这行当,钱货当面两清,打眼自负,天经地义,没有找后账这一说。也不知道这老狐狸是亏心事干多了怕鬼敲门,还是纯粹为了躲什么麻烦,每次开市都换窝。 我们仨在乌泱泱的人海里兜兜转转,脖子都抻酸了。从主街钻到岔路,又从岔路挤回主街,问了好几个脸熟的摊贩,都说今儿个没瞅见老马在常待的那几个地儿。 二牛累得直喘粗气,抱怨道:“你说的这个老马头,他是属耗子的吧?这么能钻!” 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老马今儿个家里有事,没来出摊,该换个时间再来,或者去鼓楼那边碰碰运气的时候,在不远处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坐在马扎上,面前铺着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 正是老马! 这老登,可真会挑地方! “走,那老家伙搁那儿呢!” 我指着不远处熟悉的身影,冲着小潘和二牛比划道。 我们仨赶紧扒拉开人群,朝着老马挤过去。 老马今天打扮得还挺人模狗样,穿着一件半旧的藏青色中山装,洗得有点发白,但扣子却扣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的老花镜,镜片后边的小眼睛透着精光。 头发更是梳得溜光水滑,一丝不乱,手里还慢悠悠地盘着俩油光锃亮的核桃,盘的嘎啦嘎啦直响。猛一看,还真像个有学问的老教授。 可你再看他面前摊子上摆的那些玩意儿,瞬间就歇菜了,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真假! 花花绿绿的“元青花”大罐,比“鬼谷子下山”还牛逼,釉色贼亮的“宋代”钧瓷盘子、画得歪歪扭扭的“唐伯虎”春宫图、一摞摞黄灿灿的“金元宝”、铜钱……打眼一扫,好家伙,百分之九十都是坑死人不偿命的假货、新活儿!剩下那百分之十,也就是些不值钱的乾隆通宝、道光通宝之类的普通清钱,品相还贼拉次。 说白了,也就他手里盘的那俩老核桃,包浆厚实,颜色深红,看着像是个老玩意儿。 我们仨往摊前一站,挡住了点光。 老马头都没抬,操着一口浓重的天津腔,慢悠悠地问:“介(这)位,瞅(看)点儿嘛(什么)?有相中的言语一声,价钱好说。” c3719.lol。m.c3719.l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