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季终情》 杨家藏女 盛夏的天空又高又远,天已晓白,朝阳未升,雾蒙蒙一片不知在等着什么。 杨家二女儿杨惠希的神思被酒精泡软,懒得去七公里外的茶馆,修长的手臂遥遥一指:“我家在南边,直接去家里喝茶算了。” 一行人叫代驾都叫了五个,汽车轰鸣声拉响清晨,直奔杨家别墅。 杨惠希打开门,后面一排男男女女跟着进来,一时间都站在玄关处挤着。 吵吵嚷嚷中倏地静下来。 杨家二女儿的美艳名声早已名满端城,众人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无意撞见的是那个一直在国外的杨家大女儿。 生得不如妹妹第一眼看上去动人心魄,但那白,只怕是整日通稿“白如天仙”的当红女星林琍也得甘拜下风。 妹妹是极符合当下审美的v脸大眼,精瘦身材,一双细直长腿。 姐姐,却像极了民国时期,或更早的时候,藏在闺阁里不见人的大家小姐。 偏圆的脸蛋,雪白的肤皮,亮晶晶的杏仁眼,穿着藕色丝质吊带睡裙,布料温温柔柔贴在她身上,曲线被不留余地地全部勾勒出来,染了黄的朝阳落在她裙上,动作间光泽莹莹。 她藕臂香肩和一对小腿都露在外头,头发披在肩头,一副天真无辜样。 看起来也是没想到能撞上这么一堆人,当下愣在楼梯上,稍带羞涩地点了点头,转身上楼去。 这边杨家老三杨仝不知从哪扯出一块毛绒披肩来,三步作两步赶上姐姐,披在她身上,盖住露出的手臂肩背。 只听着杨仝细声细语,众人从未见过的乖觉。 被他半揽着的姐姐抬头一笑,娇娇软软。 杨惠希这边大大咧咧:“眼睛都收好了,别看了!” 说完貌似无意看了季青林一眼,别人她不敢保证看没看见,但季青林与她先进屋,在沙发这边逆着光,姐姐刚刚转身上楼时,胸前的颤动与胸型,可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季青林,偏爱细腰翘臀。 侧面应当是没看清楚姐姐的腰吧。 她刚把心思抽出来,江坊在那唏嘘:“今天才见绝品,难怪你家藏着掖着。” 杨惠希状似要恼,“怎么着,姐姐一回来就把我比下去了?”却也知道这堆人精哪一个不是一眼就能看出女人身上哪里有几两肉的人。 好在她们姓杨,嘴上说归说,谁也不敢随意唐突了姐姐。 在座的若说谁能让杨家忌惮三分,唯一个季家季青林罢了。但姐姐看起来温温软软乖乖女的样儿,不是他的菜。 没一会儿杨仝蹦跳着下来,“巧了,本来以为姐姐明天到的。但她临时改了航班也没和家里人说,撞上了。” 说着大剌剌地坐下:“我们玩我们的,今天场合不对她也还没倒时差,以后再见面打招呼吧。” 众人看杨家老二老三都有意不让姐姐出来见面,也知道杨家老二娇艳一朵花,老三更是个游戏花丛片叶不沾身的人,只有这一个大女儿藏地紧实,丁点儿不露。 也不在意,日子还长,既然回来了就没有再不见人的理。于是打牌的打牌,喝茶的喝茶,热热闹闹玩开了。 却没想到过了几日江坊当真念念不忘,直接在饭局上把杨家老大点出来。 “杨仝你姐姐什么时候出来玩啊?我记得叫杨惠卿,卿卿佳人可不好在家里藏着埋汰了。” 一些不知情的这才知道杨家姐姐回来了,嚷着要见见杨家大姐。 直把杨仝逼的变了脸色摔了杯子才作罢。 “我姐姐?我姐姐可是千金万银捧着长大的,我杨三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你们一个个算什么东西想见我姐姐?” 说了仍不解气,扯着嗓子吼:“江坊我今日告诉你,我姐姐再好你江坊也别肖想!” 又对着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反应的众人冷哼:“也不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想请我姐姐出来?成!国宴标准来!少了一样都不行!” 江坊被他这么下脸子,也气地不行,正要怼上去,电光火石间想起来小时候就听父母念叨过,江家老大胎里带的哮喘,家里费心费力的养着从不出门。所以长久以来也忘了有这么一个人,那天惊艳了一下才一直心里惦记。 好在是从穿开裆裤时候就一起玩大的兄弟,家里有着这个顶顶金贵的姐姐,也就退了一步。 “得得得,是我混,忘了姐姐金贵,我错了自罚三杯。” 只是杨家老大的名头自此传了出去,有人拐弯抹角打听到杨惠希那里,得了一句“在我姐姐面前,我就是根草”。 向来眼高于顶把端城男男女女踩在脚下的杨二小姐如此谦卑,只把杨家大小姐的名声抬的更高了。 八月里季家老爷子过寿,百味轩摆了宴,只有季老爷子的儿子儿媳在那张罗着,亲近的人全请在了自家四合院里。 江坊却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杨惠卿。 为着喜庆她穿了身酒红色礼裙,胳膊小腿露出来,羊脂玉似的白净,头发弄了大波浪散在身后,发尾弯曲更显得温婉大气,杨惠希也穿了身红色的紧身裙,身材修长五官明艳,又配着浓妆,乍一眼看去比杨惠卿要亮眼些。 江坊远远端详半天,见杨惠卿坐也端庄走也安静,远不如杨惠希活泼,一下子去了心思。 杨父和杨母领着三个孩子去给季老爷子拜寿。 季老爷子单点了杨惠卿上前,端详了半晌:“像极了你奶奶,丫头现在身体好些了?” 杨惠卿乖乖地回话:“谢谢季爷爷挂念,这几年已经好多了。” 季老爷子点点头,叫身边的季青林。 “去把我书桌右抽屉里的蓝色盒子拿过来。” 季青林微诧,下意识看向杨惠卿,正巧杨惠卿也看过来。 东西拿来季老爷子看都不看,“你递给惠卿。” 季青林似有犹豫,又深深地看了杨惠卿一眼,才走过来递给她。 杨惠卿早看出有蹊跷,看向父母,见父亲点头才接过。 打开是个上好的白羊玉镯子,玉质温润细腻,像是有年头的东西。 她不知道这镯子有什么来头,但父母即已点头,也就不动声色地收下:“谢谢季爷爷。” 等晚上回家,杨惠卿搞明白这镯子是何意的时候,惊了一下就下意识要拒绝。 父亲软着性子和她解释:“你的婚事早就该定了,只是因为病没好全才耽搁了。现在放眼望去,也就一个季家小子和你正般配,再没别的可挑了。” 杨惠卿多年在国外,端城圈子不熟,只当是父亲哄她,知道这事两家大人早已默许,她也没反抗的余地,只得嘟了嘟嘴低着头无声控诉。 一旁母亲看笑了:“惠卿可别以为我们哄你,你的身体我是舍不得你低嫁的,季家与我们家从你爷爷那辈起就是世交,知根知底的不怕你被欺负,而且如今这城里看来看去也只有这季青林与你般配。” 杨惠卿从小就听父母的话,什么事都是家里安排的妥妥当当。他们这些自持有底蕴的家庭,总是互相联姻绕来绕去绕在自己圈子里的,婚事自己做不得主,最多就是这家换那家罢了。这次被家里叫回国,她心里也早就猜到是为了这些事。 只是气闷父母也不和她打声招呼直接定了。睡了一觉也想开了,自己在父母面前是顶乖的大女儿,大事小事都是家里安排好了。这么多年,父母习惯了安排她的事情,她也习惯了接受安排。罢了,嫁谁不是嫁呢。绕来绕去,总是在这个圈子里。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婚纱照 那边季青林却没这么好说话。 季霖粟半辈子都在战场上混,血水里泥坑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他性格火爆,这孙子偏偏也像极了他,一时书房里剑拔弩张。 “你小子混玩!多大岁数了还跟老子说还不到时候?” 季青林揉揉太阳穴,皱着眉头开口:“我还不到三十岁,三十岁了再议也不迟。” 季霖粟拿起茶杯就要扔,被儿子季加沉截下了。 季青林站在那儿只当没看到,动都没动,要是茶杯真的砸过来他也就生受着。 季加沉黑了脸色对着自己儿子:“你爷爷过寿你就这么孝顺的?” 季青林不说话。 季霖粟缓了缓火气慢慢坐到椅子里。 “小子,我也没几年了,虽然说现在都是婚姻自由,早就没什么父母之命的。但是你既然托生到季家,得了老子爷们打下的东西,就别想自在地和什么似的。前清没破败的也都还看八旗呢,这季姓能允你如今的富贵荣华,那也是老子爷们打下的。” 喝了口茶缓了语气:“你们这帮孩子啊,就别想着做什么出格的事,外人嫁不进来,你们也娶不进旁人,迟早的事。就当给你爷爷享几天后福,早点把事办了我也安心闭眼。”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瞪了眼对着季青林:“你以前在外面混玩我不管你,杨家丫头过门后你敢再招三惹四老子拼着一口气也要打断你的腿!” 季青林何尝不知这事定了就是定了,这么多年来各家利益纠缠,牵一发动全身的,早就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大的利益共同体,就算暗地里会争这争那,可谁家也不敢动作大了。 他原本只想着态度强硬点或许能拖个一年两年,却没想道一丁点儿时间都拖不来。 想道杨惠卿那副瓷娃娃的样他更头疼,杨家捧金捧银地养着,实在是个大麻烦。 不出两天,两家联姻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季老爷子怕出变故,竟说动了杨家父母,直接跳过订婚步骤,只两家互送了些象征性的礼,议在九月里婚礼。 季青林火冒三丈又无处可发,接了家里生意后平日里少和江坊他们胡天胡地地玩了,竟也难得去了几场。 这天喝酒时有人带了几个新晋模特,季青林眯眼瞧一个蜂腰翘臀的有点面熟,那姑娘扭着屁股走台步似的走到他面前,一点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半个臀压在他的腿根上。 端了酒喂到嘴边:“季总不记得我了?” 季青林听到这声季总才想起来,是公司前一阵签的新产品代言人卢微,今年大势,娃娃音腔调是她的标签。确实有几分用处,签约仪式时他还亲自出席了。当时为了配合新产品浓妆艳抹,这会儿卸了浓妆看起来到还有几分可人。 就着她的手喝了口酒,卢微咯咯笑着,半个身子倚过来。 直到被卢微挽着靠着在酒店电梯里,季青林的酒才醒了几分,有些懊悔喝得多了竟带上了卢微,都到这地方了再解释也是白说。正想着有些过了,等会给点钱让她叫车走的时候,电梯停在8楼,有女子大夏天的裹着羊绒披肩走进来。 她似乎也在想事情,没意识到电梯里有人,走进来了才抬头一看。 这一对视吓的季青林酒彻底醒了,推开靠在身上的卢微。 那卢微也识趣,见两人对视无言,又见那姑娘穿着低调却样样讲究,通身气质是外边尖里拔尖的人也比不过的,皮肤雪白,裹着羊绒披肩小臂上却仍看得出鸡皮疙瘩。 她脑子警醒,想起来这景荣酒店是杨家名下,当下明白过来。 笑了一笑按了个9,电梯停下时自己走了出去。 混了这么多年,她卢微最厉害的一点就是识趣。 季青林正想着这状况怎么解决,却见杨惠卿转过身背对着他,像是没看见。 装傻充愣是吗?那也成。 电梯到了顶层,杨惠卿当先走出去,细高跟哒哒哒地响,季青林向她背影看去,眯了眯眼。 这才叫蜂腰翘臀。 两人直到拍婚纱照这天才见面,连双方联系方式也没有,都是被安排好的时间地点直接走行程。 季青林到的时候被告知杨惠卿正在妆发间换婚纱,出于一个未婚丈夫该做的,他安安静静坐在那等着。 帘子被拉开,一点一点露出女人的背影来。 季青林吃了一惊。 他以为杨惠卿会选那种大方保守款,没想到选了个这么大胆直接的。 杨惠卿从镜子里看到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有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屁股这有些紧了。” 边上满脸堆笑的设计师上前来试了试松紧:“不紧,按着您的尺寸做的,怕活动不方便我还特意放宽了两厘米,就得要这效果才对呢。” 杨惠卿闻言转过身,背对着镜子看身后的样子。 长发堪堪挡住胸前沟壑,正面腰身一览无余。 她又转了半圈,确是体会到这尺寸正合身,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抬头看向季青林,似是询问他的意见。 季青林见她看过来,“你随意。” 打了个招呼就去换衣服了。 拍照的时候两人尴尬的不行,摄影师又不敢发脾气,急得直冒汗。 “先生太太离得再近一点。” 季青林也有点上火,折腾大半天了从棚外移到棚内,前几套注重意境的还好,最亲近不过是一人在楼梯上一人在楼梯下,牵着手对视。 现在要拍这近距离亲密感,实在做不来。 压着性子往边上靠了靠,搂着她肩膀的手紧了一紧。 抬眼看向摄影师,意思很明显:行了吧,快拍。 摄影师只得敷衍地按了两下快门。 讨好地笑:“先生可以两只手一起半搂着太太的,那样看起来更亲密点。” 季青林还没想通这是个什么姿势,却听到身边人噗嗤一笑。 以为她在笑自己不敢搂,想都没想就把手臂环上她的腰,将人往怀里一带。 杨惠卿还停留在“看起来更亲密点”的笑点中。 冷不丁被他搂过去,手掌下意识地就抵在他的胸口,一个抬眼一个低眸,谁也看不清谁心里所想。 耳边咔咔咔声不停,“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太太头再靠近一点。” 杨惠卿只能把上半身一点点贴近他。 “再近一点。” 再近了一点。 咔嚓咔嚓。 “可以再近一点吗季太太?”摄影师小心地问。 杨惠卿翻了个白眼,正要拒绝,背上传来火热的触感。 季青林竟直接上手把自己按在他的怀里。 耳边传来“配合点快点完事。” 她不说话,心里腹诽:那你也轻点啊,猛地一下胸撞得很疼。 摄影师再要求杨惠卿把头贴在季青林胸口处时她异常配合,确实是快点完事才好。 假笑,咔嚓咔嚓。 完事。 婚纱照出来后杨惠卿回想了半天,她当时真的是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吗,怎么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杨惠希更是直接打趣:“姐你们这是睡过了啊?婚前试性吗?怎么这么亲热?也没见几面啊。” 杨惠卿懒得理她,却还是有点脸红。 这被他圈在怀里对视的样子,乍一看还真是有点感觉。 她认真地怀疑是后期加工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说不定两个人的眼睛都是动过了的所以才看起来竟有浓情蜜意的感觉。 其实她没猜错,后期为了将这两位眼神调整得看起来不像陌生人一点,着实是下了苦功夫。 最终,杨母还是敲定了这张“浓情蜜意”的半身搂抱婚纱照作为婚宴主选。 杨惠卿和季青林的婚宴,两个人是一丁点心都没操。 出个场,敬个酒,走个套路,就完了。 本来大家都以为季青林会是这堆人里最后结婚的,没想到杨惠卿刚回国,这事就风风火火敲定下来,迅速地办完了一切。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新婚夫妇 贺家老三要出国前特地和这帮大院里一起长大的聚了一下。 地点由着江坊定在了红玉私人会馆。 江坊有意要玩得热热闹闹,提前几日便打了招呼,红玉千挑万选了几个干干净净的姑娘作陪。 那曲线最好的姑娘一扭一扭地往季青林边上去。 刚走两步就被杨仝拦下:“这妹妹今日一起陪我吧。” 桃花眼笑着睨季青林一眼:“姐夫?” 众人哈哈大笑。 季青林也笑,摆摆手:“不敢消受。” 有人吹了个口哨:“我说你是不是早就看上杨惠卿,才等人一回来就抢去的呢。” 季青林笑笑没说话。 季青林拖着酒气回去的时候,两层别墅里黑乎乎的。 他开了一楼大灯,踢了鞋光着脚去找水喝,劈哩哐啷地也没找着杯子。 正要撒脾气喊人,手边递来一杯温水。 他侧脸看去,正要训人不知眼色没早迎着他,话到喉咙口变成了“谢谢。” 呵,新夫人。 新婚那晚,季青林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时杨惠卿已经睡下了。 犹豫了半天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的季青林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床大,一人一边半点儿碰不着。 第二天季青林醒来难得地吃惊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过了一夜自己已是已婚人士。 也没吵醒她,安安静静地收拾完自去上班。 晚上去了个应酬,本来可去可不去,助理大早上给他汇报行程,以为老总新婚,肯定是会推了这个局,说到晚饭邀约时语气都快了些,草草带过。 季青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出口打断:“知道了,你跟着我一起去。” 回来时确实有些晚,她果然已经入睡,季青林心底负担又少了一层。 今天婚后第二日,倒是碰上了。 喝了一口水:“怎么还没睡?” “下来倒水喝。” 季青林有点尴尬,原来是抢了新夫人的水。 “按铃叫人就好。” “嗯。” 两人无话。 季青林又喝了一口水,才道:“我去洗澡。” 等他擦着头发出来时,意外发现杨惠卿倚在床头玩手机。 长长的头发披散着,盖住大半边脸。 露在外的雪白被红色床具映地像红梅白雪。 床头的人抬眸看了他一眼,杏眼轻眨。 季青林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明天要回我家你记得吧?” 绷紧的后背松了下来,“我知道。” 那人半垂下头,声音婉转,甚至有点撒娇味:“我家人面前,还请你帮帮忙。” 季青林还没明白这什么意思,又听她说“你在外面怎么玩都行,别被两边家里知道就好。但面子上……我不想家里人担心我。” 杨惠卿见季青林还没反应,眉头轻轻皱起:“我们都不可以让双方家里难堪的。” 季青林大步走到床前,扯了被子躺下,“我知道,你放心。” 杨惠卿侧过身无声笑:果然对男人,还是这种招数有效。 初秋时节杨惠卿还特地穿了半袖连衣裙,季青林有点不解,他知道她怕冷,大夏天还会裹着披肩。 看到她手腕上的手镯时明白过来。 想了想做了个好,把之前得了的珍珠项链取来给她,正好配这一身装扮,衬得她越发温和沉静,娴雅大方。 杨惠卿当然知道这项链的出处,惊讶了一下轻声道谢,当即便戴上。 两人回门时季青林百般照顾,又给开车门等人下车,又牵着手一起进门。 杨母看得心里安慰,笑着拍着季青林的手道: “昨天和你母亲通电话,还怕你俩不熟,我看着处得很好嘛。” 杨父闻言,眼睛从报纸后抬起,对着季青林冷笑了一声。 季青林只得装看不懂,哄着杨母。 “妈您放心,很好的。”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从前还担心他和江坊那堆孩子们到处混玩,如今看两人好也就放心了。 把女儿半抱进怀里:“我这乖乖,从小就是精心费力养着,一人去了我大半颗心,有点娇气了你也别在意,我和他爸在她身上花的心思啊,老二老三加起来也比不过的。” 季青林只好赔着笑说些让杨母安心的话。 半晌,杨父扔了报纸才把人带进书房进行男人之间的对话。 这边杨母也变了脸色,拉着杨惠卿的手:“你可别哄我,他对你怎样?” 杨惠卿连忙抱住母亲手臂:“我们突然结婚您也不能要求浓情蜜意的啊,但还是挺好的。” 杨母皱着眉低声问:“是不是没同房?” 杨惠卿一惊,母亲怎么看得出来。 杨母知道自己这女儿是怎样的好,只当是自己家的这位不愿意。“差不多就行了总要过日子的,你别不让人碰你。” “没把他赶去别的房吧?” 杨惠卿忙答:“您想哪去了,没有。” 杨母只觉得是自己家闺女拿乔,对女婿更添愧疚。 餐时一直夹菜,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晚间季青林洗漱后发现珍珠项链被好好地放在盒子里摆在梳妆台上。 取了出来直接走到床边递给杨惠卿。 “给了你的就是给了你,好好戴着。” 杨惠卿看他手里躺着的那串珍珠,“前几年拍卖的那串吧,我哪敢戴?” 说完抬眼看他,季青林想起有个描述人的眼睛的词叫“湿漉漉”。 他手指摩挲着圆润光滑的珍珠,似笑非笑:“怎么就不敢戴了?我季家的媳妇儿还不够格?” 杨惠卿往后,靠在床头,“那位没想把这珍珠要去吗?” 季青林倒没想到她会和他谈这个,看了她一眼,直接把人扯过来,手绕过去脖子给她戴。 “他倒是敢!”声音就在杨惠卿耳边,恶狠狠的。 “你们家不是明哲保身不站队的吗?” 季青林仍在和那搭扣作斗争,只当没听到没做答。 直到杨惠卿脖子上都沁出亮晶晶的汗了,季青林才把项链给扣上。 退了一步打量着杨惠卿:“你懂得倒是多。”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杨惠卿心里翻了个白眼。 季青林又道:“好好戴着。” “我戴着太招摇。” 他不以为意,转身到另一头,扯了被子就躺下。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分居 直到结婚半个月后,杨惠卿才知道书房有密码锁。 先前叫人送咖啡到书房给她,家里阿姨已经端着咖啡站在她身后:“夫人,您不进去吗?” 她转过身笑了笑:“把西面那间客房改作我的书房。” 阿姨不敢多话,忙答应下来。 季青林出差回家,没见着新夫人,却看二楼好像改了布局,像是装修中的状态。 出差前和杨惠卿打了招呼,说大概要出去十天。十天来,俩人一字一句的联系也没有,季青林开会时低头看到手上婚戒,还出神想了半天,竟冒出个这种互不打扰的婚姻状态也还不错的想法。 起码比他预想的要好的多。 手机在手心里转了两圈,还是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恹恹的嗓音。 这才晚上九点不到,总不会是睡了? 怕打扰了新夫人睡觉的季青林心底有些忐忑。 “是我,吵到你睡觉了?” 杨惠卿昨天通宵,早上十点才睡,这会儿正要醒不醒呢。 一听这声音,清醒了。 下意识地想确定下通话人,看了下手机屏幕,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存他的号码。 冷静了一下才回答:“没有,我泡澡呢,泡得有点儿晕。” 季青林接受了这个解释。 “你回杨家住了?” “没有,在酒店。” 又解释了一下。 “没和你商量就把客房改我的书房了,不介意吧?” “嗯,小事不用和我说。” 咳了一下,“景荣吗?我过去接你?” 杨惠卿手指在被子上划了划,扯了个谎,独居生活很快乐,她暂时还不想结束。 “我对环境比较敏感,装修有灰尘,那房子我暂时不能回去住的。” 尾音拉长,又像在撒娇。 自从两人“默认性分居”以后。 杨惠卿乐得自在,和在美国结识的朋友孙芊玩遍了端城。小时候没去过的地去了个遍,甚至在周末晚上去市中心人挤人,初次体验的杨惠卿开心得不行。 谁料在快消品牌排队试衣服的时候杨惠卿病发,开始咳嗽,把孙芊吓得不行。毕竟杨惠卿在美国静养好几年,她是知道杨惠卿的身体的。 赶紧吸了喷雾又回酒店吸氧,但还是没有缓解。 “neil呢,neil没陪你来中国吗?”孙芊急得来回转。 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症状,说不定睡一觉就好转了,经历地多了杨惠卿根本没当回事。 边失了力似地艰难吸氧,还不忘刷手机:“人美国医生我把他绑中国来干嘛,安心啦明天就好了。” 一句话慢悠悠说完又深吸了几口。 孙芊又气又自责:“怪我也不知道能有这么多人,你要去就由着你疯玩了。” 杨惠卿安慰她:“可能只是逛衣服时候吸进去毛絮,明天就好了。” 孙芊却不让着她:“以后人多的地方你别去了,端城人口密度这么大,你当是美国我们那个村呢!” 谁料直到半夜,杨惠卿还是咳嗽。只得联系了家庭医生。 这下可就瞒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杨家人不仅知道了她病发,还知道了她住在酒店二十多天。 家庭医生是小时候就照顾她身体的,对她的状况当然了解,处理了一番情况好转。 在杨父杨母和打着哈欠的杨惠希出现在杨惠卿床边时,医生皱着眉告状:“哪能去人多的地方?就算现在身体好很多了,也不能去人多的地方啊!” 杨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是把neil叫到端城来吧,还是做你私人医生,双倍薪给他。” 家庭医生点头:“neil更清楚你的状况,他在更稳妥些。” 杨惠卿心里叫苦不迭,只得作委屈状:“妈妈,我难道一辈子身边都得跟着医生吗。身体已经好转了,只要平时注意不会复发。况且现在就算是复发也不是很严重了。” 杨母一听这话眼圈就红了,又气又难过:“谁能保证你每次复发都是轻微症状呢,万一……万一……” 就再也说不下去,手指抵着鼻头无声落泪。 那种看着孩子在自己怀里呼吸急促喘不过气,脸色青白好像下一秒就要闭上眼的恐惧,她不敢再回忆。 杨父也转过脸去,面对着窗外。 杨惠希见状,只得和稀泥。 “妈妈您别这样,姐姐知道分寸的,neil说了现在只要注意些就没大问题,我们才让她回国的啊。” 她帮杨母拭泪,又道:“姐姐整天关着闷着,很可怜的。” 杨母一听这话更是伤心,可怜她的女儿,从小就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玩耍,上学都是只能请家庭教师,从未体验过正常人的生活。 杨惠希又看姐姐也面露悲戚,一着急又说:“好在姐夫是个最稳妥的人,有他在姐姐身边,不会有事的。” 杨父适时转过头:“你怎么住酒店来了?我当你只是青林出差你过来住会儿,前几天我碰见他,怎么他回来了你还住酒店?” 杨母这才想起来这茬,急急握住杨惠卿的手:“两人吵架了?” “没有,只是把客房改我的书房,装修中我不适合住在那。” 杨父道:“那就让他先陪你住景荣。” 说完又转过身去,“这还新婚,你俩这像什么话。” 季青林接到杨父电话时如临大敌。分居二十几天,这事说不过去。 果然杨父电话里没好语气。 指责他不陪在杨惠卿身边,工作为重忽略了他女儿。又再三嘱咐要对杨惠卿细心照顾。 这边电话刚完,那边就接到季老爷子的电话。 他揉了揉眉心才接起。 又是铺天盖地一通指责:“惠卿的身体好容易好转了,你万不能让她再出一点差错。” 这才明白,新夫人的病复发了。 喝了一大杯冰水才冷静下来,却还是扔了笔骂了一声:“麻烦!”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七分热的水 季青林赶到酒店时,杨惠卿倚在床上,被子直拉到胸口,露出张惨白小脸,可怜兮兮地冲他笑了下。 “对不起啊。” 季青林想冷着脸,看到床边的氧气机呼吸机,到底没有冷言冷语冲着她。 压着脾气问了句:“好些了吗?” “没事了,只是他们太紧张。” 还是讨好的语气。 认错讨好人时倒是乖觉,怎么就不知道自觉点少惹麻烦。 她无事人似的,倒是所有罪责都落他身上来了。 门铃响起。 “应该是我朋友,麻烦你开下门。” 孙芊看到这么一个板着脸的高个男人吓了一跳。 指指门里,又指指他,再指指自己。 “我,卿卿,我……” 季青林让开门:“惠卿朋友是吧,我是她丈夫,请进。” 孙芊被吓得在门口不敢进。 “惠卿……丈夫?” 季青林心里冷笑:她竟然在国内有朋友,还是能来探病的朋友。这种关系都不知道他这个丈夫的存在。 那这种仅挂着名的丈夫,因为她的事还要被这边说那边骂的。 实在是麻烦极了! 孙芊在季青林的强势气压下没敢多待,看了杨惠卿没事后就赶紧离开。 季青林从她们刚刚的对话中得知病情复发的原因。 看着从浏览器上搜到的信息,火气到达。 看也没看她,声音从冰窖里来的似的。 “杨惠卿,我认为成年人该对自己负责任是基本。” 杨惠卿冷不防的被他这副语气吓住。 愣愣地回话:“……啊?” 他抬起头来,扔了手机砸在床上,正好落在杨惠卿脚边。软软的床铺立即陷下去一块。 “哮喘患者不能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这么清楚的情况下还去市中心?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有多少人流量?还去挤快消品牌?你是当公主腻了想微服出访体验一下平凡人的日常生活吗?” “想演话本之前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先天性哮喘患者是你不是我!家里装修都怕粉尘如今你倒是不怕人多不怕毛絮了,你知不知道你对自己的不负责任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气都不喘接连多少句问话砸过来,杨惠卿脑子慢了一圈,有些懵,睁圆了眼睛像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季青林攥紧了拳头,明显还在气头上。 杨父那通电话讲话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他做人家女婿又哪敢辩解,憋了一肚子火气此刻都冲着杨惠卿。 杨惠卿又从来没听过人大声讲话,谁又敢这样劈头盖脸地训斥她。 她几乎没遇见过冲突的场面,谁对着她不是小心翼翼哄着的,她无法应付这种场面,所以第一反应就是避免冲突。光是听季青林大声说话就让她心里足够不安了。 心脏砰砰跳着,明显感觉到脸颊烧红,浑身发热。 “对不起。” 镇定下来挂上歉意的笑,对不起三个字被她说得像撒娇。 要是她长了个尾巴,现在那尾巴一定高高地翘在身后,左右摇晃。 季青林深吸一口气,他攥紧了的拳头已经发紫。 终于没忍住,往空气里挥了一拳。 对不起什么,谁要听她的对不起了。 再转过身看向杨惠卿,她竟歪着头,胳膊护在脸前。 眉眼垂着,咬紧了唇,看着是委屈样儿,身体却是防御姿态,大概是怕下一拳会落在她身上。 眼见着季青林冷着脸向她走来。 手掌抬起。 她闭起双眼握起拳头,扯着嗓子喊。 “我都说了对不起!” 她声音温柔,就算是这样喊了一句也像是小兽呜咽。 季青林给她拭泪的手僵住。 大概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眼圈红着红着,被一通吼过,羞极了竟掉下泪来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会告状的!” 杨惠卿嘴唇都咬白了,等了半晌见人还没有动静,手就放在她脸上不动。 听到噗哧一声。 悄悄地睁开眼。 季青林手指屈起弹了她个脑瓜崩儿:“我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明天就得提头回家给爷爷当球踢。” 闹了一通两人总算没之前客客气气相敬如宾的状态了。 杨惠卿甚至隔着被子踢了踢季青林的腿。 毕竟酒店这张床没光园里的那张大,动作大一点可能就会有肢体接触。 “帮我倒杯温水呗,七分热的。” 季青林摘下眼镜,反扣住书,手指在书脊上敲了敲。 “你平时就是这么撒娇卖好的吗?” 杨惠卿噙着笑意,继续用她独有的拖长尾音式腔调讲话。 “没办法,习惯了嘛。病秧子总要可爱点才不惹人嫌。” 季青林看了她半晌,杨惠卿笑嘻嘻地对着,他认命一般终于下床倒水去了。 季青林估算了下七分热的比例,却没料到那人捧着水杯喝了一口。 就吐着舌头晾了一会,又眨巴着杏仁眼:“烫了。” 季青林气不打一出来,扔了书关灯,转身不理她。 杨惠卿低着声音咯咯地笑。 总算报了被他凶哭的仇。 到了半夜杨惠卿又低低地咳起来,一声接一声。 她掀了被子想去外面咳。 刚起身手腕被人抓住。 “对不起。咳。” 季青林也起身,按亮了床头灯。 “需要喝七分热的水吗?” 杨惠卿边咳边笑:“要。顺便帮我把你那边床头柜上的黑色药盒递给我。” 季青林拿过药,皱着眉看了背后的成分表,递过去。 又去倒了杯真正合她心意的七分热的水。 看着她打开盒子倒了好多粒,眼也不眨地一口闷下去。 “一口可以咽下这么多的药吗?” “熟能生巧。” 吃了药还是咳。 黑暗里那声音压得低低的。 “反正也睡不成,你咳出声。” 杨惠卿转过身,看着他侧脸轮廓,山根高高地直着下来,和他这个人一样,说话一点儿不知道拐弯。 “对不起啊。”尾音翘翘,是认错也是真心实意的道歉。 直到后半夜两人才渐渐入睡。 杨惠卿醒来时床头边有倒好的水,摸了摸大概只剩五分热度。 拿出要吃的药,用水顺服。 微信弹出消息框时杨惠卿以为是孙芊,毕竟除了家人她只有这一个朋友。 看到“季青林”三个字时着实震惊。 “晚上有事,晚点到。” “???” “???你碰我手机?” “你没设置密码。” “加微信方便。” “你侵犯我隐私!” 配上气鼓鼓的表情。 “联系人仅五个的隐私,没什么兴趣。” 杨惠卿无言以对。 发了个扛大刀的表情。 “在忙。” “靠!”杨惠卿发誓,这是她二十二年来第一次吐脏字。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看你表现 杨惠卿刚犯了错,自然是不敢再出去晃悠。 好在孙芊这两天为了陪她也住在了景荣。 打个电话上个楼就能聚头。 孙芊细长的腿搭在沙发上,一下两下地慢慢晃悠,审视着杨惠卿。 “我早知道您是个大小姐,但能劳烦您给民女解释下这大到什么地步吗?” 杨惠卿无语,递了杯白葡萄酒给她。 “你不用交房费。” “嗯,我看出来这家酒店姓杨了。” 她晃着杯抬下巴,示意继续。 杨惠卿歪着头撑着下巴,语气淡淡:“我刚结婚,家族联姻。” 孙芊这才把腿放下,正襟危坐。 “这才是我想问的,你就是因为要结婚所以回国的吗?” 杨惠卿摇头:“是也不是。” “家里让我回来我猜到是为结婚这回事,但谁能想到我刚回来没一个星期就被订婚了。” 她说起来十分自然,还带着点儿笑意。但也不是自嘲,就像在说“我订了一个包,一星期就拿到了”,没什么过多情绪在里面。 孙芊惊讶:“不是吧?问都没问你的意见吗?” 倒惹得杨惠卿哈哈大笑:“见了一面,我接受了的。我们……” 好像挺难解释的,干脆拿过手机,搜索季青林。 季青林:季霖粟孙,父季加沉,母宋勤。 配偶:杨惠卿。 连着一堆毕业院校,公司,成就,杂志采访之类的信息。 几个人名底下都有蓝色下横线,都是拥有个人词条的人物。 杨惠卿倒是没想到自己在网上也有信息。 点进去一看。 杨惠卿:杨冀孙女,父杨荣鹏,母贺冉冉。 配偶:季青林。 与季青林那一堆一眼望不到头的信息比,她的简洁明了。 她笑了笑,把手机递给孙芊。 孙芊看到杨季孙女三个字眼就直了。 孙芊这个abc,在美国时一直叫杨惠卿qing,哪能联想到这个杨就是那个杨。 又点进季青林的个人简介。 深吸了一口气:“民女有眼不识泰山。” 杨惠卿扔过一个抱枕砸她。 孙芊顺手接了,抱在怀里各种□□。 好久才组织好语言:“好像你和他结婚,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我也不知道该恭喜你还是该安慰你。” 烦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扔出一句:“哎呀谁让你是杨惠卿呢。” 杨惠卿点头,不愧是她这么多年的朋友,一句话就能直截了当总结所有事情。 她与季青林结婚,没什么可评说的。 不过就是,一个是季青林,一个是杨惠卿。 “你们处得怎么样?他看起来好凶哦。” 进入正常闺蜜对话内容。 “他……蛮好。其实不凶。”想起来昨晚的事,杨惠卿忍不住笑:“训人时候真的凶。” “活怎么样?” “啊?” “他看起来就是好大的那一种啊!天,雄性荷尔蒙爆棚了~” 说到孙芊最喜欢的部分,她激动地在沙发上打滚尖叫,凭她西海岸queen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的阅人经验:季青林就是华裔里top级的那种。 杨惠卿翻了个白眼:“你去摸摸看?” 孙芊抓住重点:“不是吧,还没摸啊?” 一副杨惠卿暴殄天物的鄙视表情。 “姐们你放着这么个尤物孤床冷枕的,侬好狠的心~” 说着翘起莲花指,直戳杨惠卿的心窝。 “我们卿这么好的胸,也可惜了啊~” 其实杨惠卿也不知道,季青林对她是个什么态度。 两家摆在这,谁让谁下不去台都不应该。 所以未来的婚姻生活里,必定是看起来和和美美的,但双方又能互相付出多少真心,全看造化了。 说实话季青林不是她喜欢的款,气势太足的人总是会让人相处起来有压力的。 但她愿意拿出一个好态度对着丈夫,毕竟是联姻。 他们双方的家族利益,容不得一点闪失,这种婚姻一旦缔结,若没重大变故,就是一辈子的事。 啊,一辈子,就是这个人了吗。 杨惠卿第一次想到一辈子,生出些茫然感。 能走得下去吗。自己做得到吗。 季青林推开门就看到杨惠卿坐在高脚凳上发呆。 面前摆着一瓶酒,酒杯放在对面,明显是人喝过的,还留着红色唇印。 她手里拿的倒是普普通通的水杯。 穿着白色长毛衣,坐下来盖到膝盖上方,露出粉红色的膝关节和白腻腻的一节小腿。 撑着头对着杯子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不是手里拿的是水,看起来真像是喝了酒的失神模样。 关门声喊醒了发呆的杨惠卿。 她像受惊了一样,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 “啊,你回来了。” “嗯,吃了吗。” “吃了的,酒店送了餐。” 季青林点头,走向浴室。 脚步顿了一下又回头:“光园的别墅装好了,吸尘也做完了,要回去住吗?” 杨惠卿没有多想,乖乖地笑着点头:“好哇。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季青林示意她说。 “我想把景荣的厨师带一个回去。” 好家伙,原来是吃不惯才不愿意住在那。 “小事你随意,不用商量。” 这段婚姻里,他会给她足够的尊重。 出于一个丈夫该关心的:“今天好点了吗?” 杨惠卿笑,是真的开心模样。“没事了。” 很好,大家的合作态度都是积极的。 季青林拿浴巾擦身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把浴巾裹在下半身裸着上身出去了。 杨惠卿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出来,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抱起衣服就走进浴室。 季青林正擦着头发,突然听到杨惠卿一身尖叫。 敲敲门:“有事吗?” 门打开,杨惠卿有点生气的样子。 “你怎么把水都洗外面来了啊,用地巾啊!” 季青林伸头看了一眼地上几乎看不见的水渍。 认错了:“抱歉,下次注意。跌哪了?” 她撇撇嘴:“没事。” 又把门关上了。 他又敲敲门:“慢点走。” 杨惠卿这下才是真红了脸。 刚刚自己用跑的进浴室被发现了吗。 可是这个人,身材真的。 好赞啊! 孙芊果然看得准男人。 这晚杨惠卿用了之前孙芊送的某牌身体乳。 她之前不爱用是因为觉得香味过浓。 却不料刚进被子季青林就问:“你用什么了?” “哦,新开了一瓶身体乳,之前的用完了。” “嗯。” 过了许久,杨惠卿都快睡着。 这人又突然冒了一句。 “之前的好闻。” 睡意一下子被吓没了。 她把被子悄悄拉起,盖住脸。 季青林大动静地转过身,杨惠卿缩紧了身体,后背热气冒上来。 许久,才听见他清了清嗓子。 “你告状了吗?” 杨惠卿觉得好笑,他竟然真的记在心里。 故意打了个哈欠,身体往床边移了一段,躲过身后几乎压上来的热气。 “嗯……”拖长了声音,“暂时还没有,看你表现。” 季青林这才放心,也转过身去。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红豆酥 大概是心里有事所以睡得不安稳。 季青林醒的时候小心地动作还是把杨惠卿吵醒了。 窗帘都是关着的透不进日光,他借着夜灯昏昏的光亮去洗漱。 水流声在寂静的早晨也显得很轻。 杨惠卿假寐着,感觉有人靠近自己这边的床头。 紧张到脚趾藏在被子里蜷缩。 放了杯水。 安静离开。 杨惠卿这才起身,按亮了床头灯。 去端水杯。 “啊。” 十成十的烫。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起床时间大概是他出发后的半小时呢。 拿捏得倒是准。 她腹诽着,嘴角却翘起来,为了不被告状,他也算是用了心。 十点多,季青林发过来微信。 “起了吗?” “起了。” “水正好七分热,谢谢。” “几点方便回光园,我让司机去接你。” 明明可以自己随时叫司机送过去,可这人表现得殷勤,杨惠卿本着积极合作的态度也愿意接受让他安排。 “两点吧。” “好。” “晚上可以帮我带下桂花园的红豆酥吗,在你公司附近。” 杨惠卿知道自己稍微有点儿过分了,她早起后就存着这个想法,特意搜了一下他公司附近有什么。 过了几秒。 “好。” 她故意没说谢谢,让对话停在这。 两人结婚一个多月。季母宋勤第一次接到儿媳的电话。 “妈妈您好。” “惠卿啊,最近身体好吗。” “身体好的,妈妈您怎么样?” 就身体,吃食,日常生活等客套了十几句话。 杨惠卿才点入正题:“我打电话是想问下,青林……他爱吃什么啊。” 其实杨惠卿问杨惠希或者杨仝的话也能问到个大概,但本着不被弟弟妹妹笑话的心理,她选择直接问婆婆,一次性把季青林的喜好打破沙锅问到底。 知己知彼,拿捏好他所有喜好,才能有利于日后合作。 这边正和季母打牌的几位夫人看她把牌撂下,脸上简直要开出花来,还不忘给她们使眼色。 故意大了声音,“我们青林爱吃什么啊……” 几位夫人这才明白,一个个都端起看戏的笑,恨不得能钻进手机里去。 这边通话一断,那边就火热朝天开了。 “哎,可是杨家媳妇?” “好姑娘,都开始向婆婆取经了啊。” “看起来就是乖巧孩子,这个亲做得好哇!” “孝顺着呢,这儿媳妇讨好婆婆呢!” 季母一边自得地笑,一边口上谦虚着。 “哪儿跟哪儿呢,一定是我家青林太凶,让人不好张口问了,才问到我这来的。” “不过我这儿媳妇,确实是我家老爷子早就定了的。老爷子眼光好啊!” 边上夫人笑骂:“瞧你这得意的样儿,等生了胖小子,就是扔给你的!到时候瞧着吧。” 一堆人又说起各家小辈来,热热闹闹又把牌打起。 光园里两人的婚房是季青林独居后就一直住着的。 婚前双方家里就居住地这件事没有怎么商量,他们这种联姻家庭,婚前婚后财产都分得很清楚,看似仓促地结了婚,实际上该少的协议文书一样没少。虽说不出意外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但那意外是双方家庭都不敢冒险的。因此,共同财产越少越好。 为着方便,省去再以两人名义购置一套新房的繁琐。杨惠卿对于入住季青林名下的光园没什么意见。 因此,这栋房子完完全全是独居男人式风格。 冷硬的北欧风设计,只两层的小独栋。 一楼的主灯又大又亮,直直地打下来,让人无所遁形。 杨惠卿遮眼,皱着眉盯着这个只有瓦数没有丁点装饰的照明工具。 “阿姨,打电话叫书房的设计团队明天来把这灯给换掉。” “让他们把备选品今晚之前发给我。” 阿姨看着站在楼梯上冲她说话的杨惠卿。 莫兰迪灰色的大披肩裹着,头发温温柔柔地散在上面。 终于有了这个家有女主人的实感。 季青林回来时带回三大捆的红豆酥。 杨惠卿不知作何评价,她小时候就爱吃桂花园的东西,百年的老字号用料实诚,小时候吃上几口就顶饱,半天吃不下去饭。 这东西又没防腐剂,放不了三天,这三大捆估计得有四五十个。 偏他还献宝似的,把红豆酥放在桌子上后就瞥她好几次。 似乎非要得到句谢谢,或是“不告状”了的保证。 季青林终于踱步过去,打开油纸,捏了一块还有热气的红豆酥在手里。 咬了一口就细细碎碎落了满手的酥皮。 “你爱吃我就多买了点回来,他家今天剩下的我全包了。” 囫囵几口一个就吞下肚,又灌了几口水,虽是满口清香又不过分甜腻,但不太合他的胃口。 再看向杨惠卿时见她放下手里的书看着他,面色犹豫。 看着杨惠卿的表情,季青林醍醐灌顶:带了红豆酥回来她半天没个表示,是不是这事儿办得不合她心意? 他回想起来大手一挥叫将剩下的红豆酥全包起来的时候,那阿姨似乎问了一句:“您家里今天请客呢?要不要再带点别的?” 季青林又喝了一口水,“吃不完就扔了吧。” “再分点给阿姨和厨房吃。” 说完他就转身上楼去,步子迈得大,看似潇洒心里却在懊恼,急于表现却用力过猛办了蠢事,显得自己很不聪明似的。 杨惠卿“唉”了一声。 他头也没回。 听见她问:“你晚饭还吃吗?” 季青林这才觉得一个红豆酥下肚,已经七八分饱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腰上长肉了 杨惠卿并不打算把这幢房子大改,毕竟不是她的。 但那些和季青林本人一样气势十足,换个形态就是镇宅雕塑的物件,她都想换掉。 毕竟。 “小事你随意”。 但有了共同居住人的房子怎么会没变化呢。 季青林眼看着衣帽间属于自己的位置越来越小,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多到放不下,甚至在边上又立了个架子。 说实话他每次洗漱都有点小心翼翼。 像处在雷区一样,一不小心就怕碰到个什么炸弹。 一楼的主照明灯被换掉后,整个房子从冷白调光线变成了米黄调。 怎么说这种感觉呢,季青林也承认,如今才像个人住的地方。 就连床品都变得又柔又香。 一改他多年醒了立即就起床的习惯,季总也学会了赖一下再起床。 他不是没发现,餐桌上靠他那边的都是他爱吃的菜,一边辣一边淡,如楚河汉界般泾渭分明。 他愿意承她的好,当然也会给出相应的感谢。 于是,杨惠卿三天收个手链项链,五天收个宝石。 女人都喜欢这种东西,送这些总不会用力过猛。 杨惠卿特意去查了一下季青林名下的公司,确认没有珠宝生意。 在某天的晚饭时。 杨惠卿冒了一句:“最近有什么好的楼盘吗?” 季青林疑惑:“你要买房?” 她歪着头,一脸烦恼:“我怕首饰再这么收下去,得搬个半层楼高的保险箱进来,这栋房子到时候就不够住了啊。” 季青林这才明白她的意思。难得地噎了一下。 没说话。 杨惠卿在桌下用脚踢踢他:“我知道季总有钱。”“够了啊。” 又捧起脸讨好地笑:“拍卖会上遇见好的再拍下来给我呗。” 她当然喜欢珠宝首饰,好的总是想要的。但这些平平无奇只明晃晃标着价钱的东西,宁缺毋滥! 季青林塞了一口米饭。 “嗯。” 杨惠卿私下和孙芊抱怨的时候。 孙芊的评价是:“他还蛮可爱。” 她盯着埋头吃饭一句话不多的季青林看,真的没看出可爱来。 “后天赵家有慈善晚宴,会有珠宝拍卖。” 杨惠卿差点呛到。 “咳,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青林放下碗,和她对视。 “我明白。但是,你是时候出场了。” 作为季夫人,杨家大小姐,回国了总要出现的。婚后两个月,这个时机正合适。 “好。” 第二天一早杨惠卿难得的和季青林一起起床。 实际上是她的闹钟响了数次之后,季青林无奈只能越过她去拿放在她床头的手机关掉闹钟。 杨惠卿没被闹钟吵醒,倒被睡梦中突然袭来的男人的气息吓醒。 季青林也没想到她突然醒了,两人大眼瞪小眼。 他左肩靠在杨惠卿身边,右胳膊横在她上方。 脸直对着脸。气息交缠。 僵了这么久实在是尴尬,但就这么抽回身去更是尴尬。 季青林看着杨惠卿忍不住一眨一眨的眼睫。 本来还平静的他,忽然觉得有只蝴蝶飞进心里扑棱着翅膀。 时间越拖越久,季青林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缓解当下的尴尬。 只得礼貌性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早安。” 纯礼节性的。 再立即抽回身。 杨惠卿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是在大早上偷吻她。看到他放下自己的手机才明白过来。 一时羞愧,“呃,我睡觉比较熟。” “看出来了。” 季青林边下床边说,留给杨惠卿一个背影。 ?没听错吧,这个男的刚刚在开玩笑? 震惊完全掩盖了尴尬。还好,会揶揄她说明他也不是像看起来那样是个完全的死石头。 杨惠卿也随着下床。 虽然洗漱台被她换了以后是两个水池。 但杨惠卿第一次觉得,站在边角的季青林有点,可怜? 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台子,她有了点鸠占鹊巢的自觉:“我是不是留给你的地方太小了。” 季青林闻言抬头,从镜子里看她。 这人却低着头观察洗漱台,刚刚那句好像是不需要他回答的自言自语。 果然不需要回答。 只听她接着又说:“等会儿让阿姨收拾下,其实摆这么多用到的也少,只是我喜欢摆着看着。” 她笑嘻嘻的,两人在镜子里对视。 纯洁无辜的笑容,真的没一点愧疚感的。 季青林出门前扔了一句。 “首饰摆着看着就不喜欢吗?” 杨惠卿愣在原地,她今天体贴地送他到门口。 什么?大早上这么点儿时间他玩笑她两次了? 杨惠卿一边在跑步机上慢走一边和孙芊打语音。 提起这件事让孙芊在那边笑了半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季总真的好可爱!” 杨惠卿把跑步机按下暂停键。 “?哪里可爱?他看起来那么凶的人突然开玩笑很吓人好吗!” 杨惠卿难得地繁忙了一天。 她在国内的初次登场不仅是自己的颜面,还有杨家的,季家的。不知多少双眼盯着看呢。 面部spa,身体spa,头发护理,指甲护理。 心如死灰地看着腰上捏起来的一指肉。 想着现在去做个冷冻溶脂来得及吗。 季青林在外面应酬完十点多才回来。 看到杨惠卿扭着腰站在镜子前苦大仇深的模样。 挑眉。 没话找话,“吃了吗?” 杨惠卿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半天才听到话似的。 似悲未泣:“不吃了……” 可怜兮兮的语气让季青林不解。 “我腰上长肉了!再也不吃晚饭了!” 她难得这么大声讲话。 季青林闻言盯着她的腰看。 丝质睡裙本就贴身显曲线,她正观察腰身,把腰间的布料捏起,腰肢尽显。一抹紧致下面又是大幅地散开,落在臀上。 像是溪水过石般流畅自然。那弧度弯弯,玲珑婀娜。 “没有肉。”他只能这样说。 “有的,不信你试试!” 杨惠卿转过身来,头顶到他下巴处。 季青林胡乱地捏了一把,实话实说,“没有肉。” 扔下这句话去了浴室。 杨惠卿不信,又看了半天,终于自暴自弃地把自己跌在床上。 中餐胖人,她早该警醒的。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窈窕淑女 季青林应该算得上贴心。 特地问了下杨惠卿,“需要给你介绍国内的服装设计师吗?” 杨惠卿这边正一个化妆师上妆,两个发型设计师一左一右卷头发呢。 她伸长胳膊去拿手机,尽量保持着头部不移动。 为了不干扰化妆师,只能胳膊举起看手机。 发了条语音过去。 “你昨天问我还能帮上忙,我可不上花轿现扎耳洞。” 这边正在开会的季青林将语音转文字。 看了下时间,早上十一点四十分。 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用来做造型挑衣服不是绰绰有余吗? 十二点半,杨惠卿的试妆才完成。 两个人捧来她昨天就订好的裙子,小心地服侍着这位即将在端城登场的贵人。 “头发这里额前碎发再多一点,卷一点。” “发顶再吹的蓬一点,把颅顶抬高。” “裙子的领口,开到这里。” 她对镜比划了一下,服装师暗记下位置。 “口红的色号太艳了,加点豆沙色调一下,唇线不要这么明显。” “眼线太挑了,画得垂一点。” 她打开化妆镜上的灯,凑近看皮肤。 “这个粉底是什么色号?” 边上边听边记的化妆师连忙回答:“最白色号。” “这个偏黄,给我用欧美品牌的粉底吧,日本牌子的在我脸上都有点偏黄。” 又对腮红位置做了调整,试妆才算完成。 “大概就这样,下午麻烦各位按照我刚刚说的做。” 化妆师发型师服装造型师这才松了一口气。 给名媛贵女们做造型远比给女明星做造型压力大。 女明星只需要接受镜头的检验,妆感无暇才最重要。 这些贵女们,需要面对的都是肉眼,下手重不得轻不得,既要有精致感,又不能流于艳俗。毕竟他们更讲究的,是通身的气质。 下午六点,季青林的车准时在杨惠卿做造型的工作室楼下等着。 看到有人早早跑出来打开门,引着后面的人出来。 他推开车门下车等着。 天色刚昏,黄澄澄的暖阳照过来,合着店里钻石般闪耀的灯光。 有人缓步跨下阶梯,从仙界走入人间。 直到她走到季青林面前,提着裙摆转了个圈。 “好看吗?” 傲娇得像个公主。 明明刚刚已经目不转睛地看她走下来,季青林又状似认真地来回来看了她许久。 伸出手去:“好看。” 杨惠卿甜甜地笑,眼睛弯弯。把手搭在他手心,被牵着送上车。 季青林又绕到另一边上车。 杨惠卿坐在车上仍不时照镜子,调整细微的发丝弧度,弄会儿遮眼的睫毛。只顾着自己的美丽,完全无视边上的人。 季青林抱着臂看她。 他心里想的是:让他自己整个端城里挑妻子的话,估计最后也是选的她。 毕竟他眼高于顶,过去二十多年谁也没看上,原来能入他的眼的这个人,早早去了国外。 他终于伸手干预,把杨惠卿的手按下:“很完美,不用看了。” 杨惠卿这才放下镜子,看向季青林。 才发现他今天穿得也极讲究。 “你也很完美。” 赵家早早地脱离了当初的大院,起势后更是建了半山庄园。 慈善宴就办在他家的庄园里。 季青林和杨惠卿到得晚,各种车已经停得乌泱泱。 早有人跑着上来接待,季青林先下车,摆摆手,示意车童不用开另一边的门。 他绕过去,亲自给杨惠卿开门。 季青林的车出现在众人眼帘时,就有人翘着脖子等着。谁不知道今天是杨惠卿在圈子里的首次登场。 虽然说婚礼那天也有人远远地见了,却只能看个大概,那张婚纱照上也只有侧脸,况且连头发丝都要ps的时代,谁会信照片呢。 杨家大小姐的鼻子眼睛,只等今天才能看清。 季青林接过杨惠卿的手,又挽在自己胳膊里。 新婚夫妇在社交场初次登场。 这是什么样的俊男靓女啊。 季青林早就以冷硬面容,七头身身材闻名端城。穿着brioni量身定制的黑色西服,没打领带,衬衫解了两个扣子。 甚至头发都没有刻意去抹得油光发亮。 一副恰到好处的正式中透着随意。 举手投足的贵气只让在场的人生出“萤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的卑怯感。 挽着他的杨惠卿。 一袭valentino白色裙,应该是明年春季的新款,现在就被她穿上身了。 眼尖的人发现她把领口处改低了一寸。 大片的雪白肌肤不加遮掩,又刚好停在胸上,不露一点春光。 更让人叹的是她的腰,腰部镂空的设计更添妩媚。可是她的腰怎么这么细,大概只有五十几吧? 她走了几步扯了扯季青林的袖子,季青林低头听她讲悄悄话。 说完又仰脸冲着季青林甜甜地笑。 只把众人视为空气。 她走起来怎么能这样婀娜呢,那屁股紧紧,腰部弯弯,胸脯鼓鼓。 气得整天被夸身材好的宋施扭头就走,心想着:一定做了抽脂,自己的身材才是天生。 入了场自然是不用去招呼人,站在角落里都有接连不断的人来寒暄。 或是生意场上的,或是家族有来往的。也有为了求季青林一个眼熟的,也有借着和季青林说话的机会认识一下杨惠卿的。真真假假,总有目的。 季青林对外人本来就话少,杨惠卿也是个我不认识你就别来找我的傲娇主儿,两人只端着客气疏离的表情,不多话不热络倒也无人敢指摘。 虚拟逶迤的人散去了,熟悉的人才打趣着过来。 “姐姐好久不见啊~” 杨惠希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还能走出蹦跳感,杨惠卿皱着眉看她走近。 纤纤手指竖起:“停!离我三步远。” 杨惠希摊着手不解。“why?” “你太高了。” 她哈哈大笑,银铃般的笑声传开。 “惠希在笑什么这么开心?” 来人说着就要把手揽在杨惠希腰上。 杨惠希翻了个白眼躲开。“赵恩宇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啊!” 他耸耸肩没正面回答,走到季青林面前礼貌打招呼:“季哥,我还怕你忙不来呢。” 季青林点点头。 他又弯腰行了个欧式礼,“不过小嫂子能到实在是惊喜。” 杨惠卿直觉性不喜欢他,上来就扯关系。 季青林向她介绍:“赵恩宇。” 呵,赵家。 虽然现在不能得罪但也别指望着她能给他好脸色看。 也就点点头当作回应,挎着季青林就把他带向妹妹那边说话。 赵恩宇被下了面子也没多不开心,摩挲着下巴看向杨惠卿的背影。 好一个窈窕淑女。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祝新婚幸福啊 侍者端来蛋糕甜点,杨惠希天生精瘦的人一点不怕胖,拿了个草莓慕斯。 季青林眼神询问杨惠卿。 杨惠卿摇摇他的胳膊。 “我刚刚不是和你说了我今天穿了束腰吗,吃不下东西。” 季青林想起刚刚她下车后突然在众人面前和他讲悄悄话,谁能想到是在说束腰呢。 他歪头看了看,揽上她的腰,点了点镂空部位:“你这里不是露出来了吗?” 杨惠卿笑,握着他的手往下带:“笨呀,我把会露出来的地方给剪了。” 确实摸到轻纱质裙子下有硬硬的布料。 他实在难以理解女人的逻辑,就算勒细了一厘米,束腰本身的厚度不又是把这一厘米加上去了? 但他也不能多发表意见,只能说:“本来就很细了。” 杨惠希看着两人的互动,感觉自己有点多余,可又好奇两人的相处状态。 总之,季青林在姐姐面前没有那么生人勿近了,甚至对她都能露出个笑脸。 宋施看到赵恩宇在发呆,走过去准备吓一吓他。 近了才发现,赵恩宇在盯着季青林和杨惠卿。 “哼,有什么好看的?” 赵恩宇回过神来,揽住她。“好像比你腰还要细。” 手滑倒宋施屁股上方拍了一拍:“比你屁股翘一点呢。” 宋施气急败坏地扔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盯着杨惠卿:“她一定动过手术。” 看着季青林把手揽到她的腰上,甚至被杨惠卿带着摸了一下。 宋施眼圈发红。 她说起来也能叫季青林的母亲宋勤一句姨妈,季青林也能算是她的表哥。 虽然季青林从未叫过他表妹,她也从没叫过他表哥。 她不叫他表哥是因为,从情窦初开起,就喜欢上这个谁都不敢招惹的季青林。 季青林不叫她表妹大概是和其他人一样,从未承认过她的宋姓吧。 她以为,既然跟着父亲改姓了宋,也算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了,又没有血缘关系,是有资格嫁给季青林的。 还没等她下手呢,怎么突然就结婚了。怎么可以还没等参赛选手就位就被宣判出局啊。 偏偏还是杨家。 杨家,她这个便宜得来的宋姓比不上啊。 赵恩宇根本没看宋施的表情,还在盯着杨惠卿:“你表哥和她感情好像挺好是吗?” 宋施落下泪来,扭身走了。 字画古籍等的拍卖季青林都没举牌。 只等着那颗红宝石。 果然一出场就被人争抢,季青林直等到还有三个人在争的时候才举牌。 谁曾想到还没举起来,就被杨惠卿按下。 她看了看周围,踮起脚凑在他耳边:“赵家碰过的,我不要。” 季青林失笑,故意捉弄她:“我又没说要拍给你。” 杨惠卿微愕,嘴巴张着,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驳他。 确实,他也没说过要给她拍。 赌气一般把手从他手腕抽出来,季青林顺势去牵她。 刚捉住就觉得她手掌的触感柔软,低头看去在自己手心里软软白白,可爱极了。 季青林没忍住捏了一下,杨惠卿没什么反应,颇有兴趣地看着别人争那颗红宝石,季青林的动作更加肆意起来,握着她的手把玩。 杨惠卿只得用另一只手去轻拍他:“喂!” 拍卖高潮迭起。季青林牵着她退场。 拍卖后还有正式晚宴,总不好就这样走了,两人顺着园子闲逛。 “聂祯妈妈的墓在山顶吧?” 季青林拉过她,顺着光她的表情清清楚楚。 没什么别的意思,真的就是随口提起。 “你知道的倒是很多。” 好像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杨惠卿撇撇嘴:“我妈妈是贺家人,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赵家起势后,贺家因为和聂家同气连枝的缘故,总归受了些牵连。季青林怕她难过,捏捏她的手指头。 却没想她义愤填膺起来:“垃圾玩意,人死了都要做这恶心事!呸!” 头一次见她骂人,倒是真添了几分可爱。 “嗯,赵恩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惠卿听他这样说,试探了一句:“是啊,他刚刚一直看我呢。” 她去看他的眼睛,想看出点什么。 季青林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发,大拇指蹭过她的太阳穴。 “别怕。” 赵恩宇没机会做第二个赵天泽,她也不会重蹈聂祯母亲的覆辙。 杨惠卿有了种可依靠的感觉,心里暖暖的又开心。 开心到手不由自主地一晃一晃。 季青林也被她孩子气的举动给感染到,由着她带着自己的手晃动。 两人对视着,一个甜甜蜜蜜,一个安静沉静。 对视久了就要出事的。 慢慢的,杨惠卿的手不晃了,两人相握的手越握越紧。 杨惠卿不由自主地沁出些汗。 走得远了远离宴会,安静的只有深山鸟叫。又不知何时走到了溪边,刚升起的新月,昏黄的路边灯光,没人打扰,只有心跳咚咚催促。 一切浪漫条件准备就绪,气氛使然。 新婚夫妻互相积极合作的态度,终于让两颗头越挨越近。 唇碰上的那一刻杨惠卿心底喟叹。 好性感! 季青林搂着她的腰,她下意识将手撑在他身前。 可渐渐,不由自主地摸上他的腹部,感受着几块明显的凸起。 季青林被摸得无法发泄,又不敢亲得太狠吓着她。只能把人抱在怀里越抱越紧。 他是礼貌又克制的,轻轻吮着她的唇,感觉时机成熟了才试探性伸舌。 杨惠卿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出于身体的自我防备,牙关没有第一时间打开。 季青林就立马撤了,最多舔舔她的唇内。 她感受到男人的气息如此浓重,被亲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又舒服又紧张,无意识地抓了一下他的腹肌。 季青林闷哼一声,她下手有点重。手掌抚上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差不多该停了。他告诉自己。 两人回席时,杨惠卿有些肿的嘴唇和季青林皱皱的衬衫逃不过有心人的眼。 匆匆露了个面就打道回府了。 杨惠希笑嘻嘻的:“祝新婚幸福啊。” 杨惠卿羞红了脸。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祖母绿换红宝石 因为杨惠卿没要那颗红宝石,过了几天季青林又拿来一颗祖母绿。 她实在是被惊到了。 “我妈妈最近不过生日。” 季青林没听懂。 杨惠卿扶额,抚摸着那颗透着暗暗幽绿色光的祖母绿。心里叹息,也不能说他不识货,东西当然是极好的,甚至有市无价,可是。 “这个我得四五十岁带着才好看。” 她尽量把话说的婉转些。 季青林也有些尴尬,喝了一口水,走到她身后,把她罩在怀里弯腰拿起那颗祖母绿。 在她手腕上比了下。“我看现在也挺好看,你白,衬它。” “国内的好东西这些年都被赵家搜罗去了,这颗是欧洲的。” 杨惠卿直起腰,用头发蹭蹭他的下巴。 “谢谢,我很喜欢。” 季青林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 时隔许久,季青林又难得地报备行程。 “今天晚回去。” “知道啦~”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得到她说这话时候的腔调。 季青林盯着那句话又回了一句,“会很晚,你先睡。” “好的。” 杨惠卿看着聊天框,感觉就像是已经度过七年之痒的老夫老妻。 聂祯要进部队,聂祯和贺家老三毅林是这批里最小的。季青林作为老大哥,从小就是大家的主心骨,上学时候混账事大家都没少做,再后来弟弟们闯了祸不敢闹到家里去就都靠季青林兜着。 季青林是独生子,又心疼聂祯,把他当亲弟弟似的明里暗里帮衬。 这小子是个硬骨头,这一去部队还真有些舍不得。 贺家老二毅溯非说去酒吧大醉一通,难得的是聂祯也同意了。 季青林快三十岁的人,也只能跟着去胡闹一场。 聂祯胡乱喝酒的架式吓了众人一跳。 杨仝和聂祯勾着肩:“祯儿,你这喝法是和谁过不去呢?” 贺毅溯也闹:“我们小祯是不是情伤了,说出来哥哥给你做主!” 季青林皱眉,他有一次碰见聂祯和贺家前几年才接回来的小女儿拉拉扯扯。 他看了看贺毅溯,没说话。这事得私下问聂祯。 聂祯一直不说话,只顾着喝酒,气氛有些奇怪。 谁也没讲话,面面相觑。这孩子怎么不要命似地喝。 “他季青林算个什么东西!”声音很清楚地传过来。 江坊坐得靠那边近,透过缝隙看了一眼。 无声做口型:“赵恩宇。” 大家都没说话,就连闷声不停灌酒的聂祯也停了下来,谁都想听听这个找死的东西接下来想说什么。 “院子里出来的,他们抱团,单单排挤我?” “不过就是看着我家老子得了势,嫉妒罢了!” 边上人附和着:“就是就是,他们就是嫉妒!” 他明显醉得不轻,什么胡话都敢往外说。 “若不是看着有几个老不死的还在,老子早把他们一锅端咯。” “给我摆脸子?也不看看这端城的天姓什么!” “你说,是姓季吗?” 被问的人卑躬屈膝:“不是不是。” “那是姓杨吗?” 有人忙接上话:“杨家算不得数的,老头子死了。” 那边哈哈大笑起来。 杨仝手里转着瓶子,冷笑一下。 “聂家的早坐轮椅了,聂祯那小子,仗着和他们抱团,都敢不待见我!” 瓶子碎了满地,哗啦哗啦的。 赵恩宇站起来,“季青林。” 这个名字像是被咬着牙,注满了仇恨一样吐出来。 “我迟早有一天把你踩在脚下!把你的老婆绑回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杨家那大姑娘真的不错。” 提起女人,他们似乎更带劲了。 “那小腰,只怕能把人缠死哦。” “胸也不小呢,我看了,起码是c!” 有人接话:“那还是卢微的大奶更带劲哈。” “不识货!三流小模特能和杨家的比吗?” “可惜了在国外埋汰这么多年,不然早就是我们赵爷的了,哪还轮得到姓季的啊。” 越说越不像话,这边杨仝被贺毅阳死死按住。 示意他看向季青林。 季青林低着头,一下一下地按亮打火机。 “那个腰,那个屁股,从后面……不是爽翻吗哈哈哈哈。” 季青林拿着酒瓶站起来了。 “那么白,真馋人啊。如果能弄到胸上那画面感真刺激。” “嗙”的一声,桌子被踢翻。 喝得醉醺醺的一堆人还没反应过来。 最后说话的那人就被季青林酒瓶爆了头。 这边杨仝逮着那个说从后面的人,按在地上挥了十几个拳头,直把人打得牙齿掉落满口流血才换了个面。 扒了人的裤子直接把啤酒瓶从后面捅进去。 赵恩宇被惨叫声吓得酒醒了几分,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季青林。 犹如死神降临。 手脚并用倒退着往后爬。 “季…季哥。” 季青林捏住他的脸,“你要绑谁?” 碎了的酒瓶抵住他的大动脉。 赵恩宇忍不住哆嗦:“季青林,你别忘了这端城现在姓什么!” 季青林像是没听到,手往前又抵了抵,真的割破皮肤流出血来。 赵恩宇这下酒是真的醒了。 他又怕又不敢相信季青林真能要他的命。 “季…季哥,我们喝多了胡说,我是恩宇啊,赵恩宇。” 他面前这个男人像极了黑白无常上身。 酒瓶上的玻璃碴又往前推进,血越流越多,就快要割到动脉。 季青林的手被人抓住。 “季哥。” 是聂帧。 “留着以后算。” 他冷眼看向赵恩宇,就像在看蚂蚱蹦跶。 季青林回过身,其他几个都被他们收拾得哭天喊地,有两个晕了过去。 酒吧老板这才赶到。 面对着这群人,他只觉得小命不保。 看清形势后只得向季青林哈腰点头:“季爷,饶小的一命。” 季青林理都没理他,把半个酒瓶插入赵恩宇的右手掌心。 赵恩宇在地上打滚惨叫。 酒吧老板吓得跪地:“季爷,那是……那是赵公子啊……” 季青林用湿巾擦了擦手,没理他。 聂帧离开之前扔下一句话,“是又如何?” 酒吧老板痛哭倒地,赶紧叫人打120。 一个赵公子就能要他的命了,跟着赵公子来的这几位,也都是如今城里新起的角儿啊!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甜甜的 扑面而来的酒气,杨惠卿有些不高兴。 他的身份,就算是喝酒也该有分寸,搞得和醉汉一样回家实在是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她刚洗完澡,听到车子声特地迎下来。结果他酒气熏天地进来,杨惠卿有些后悔自己下来迎他。 半干的头发海藻一般散下,顺着肩头滑下直至腰际。还是穿着季青林初见她时的那条睡裙。 那天在杨家的匆匆一瞥,他就看出来这个杨家大小姐,有他最爱的曲线。 腰肢纤细,臀部翘挺。就连胸部,都是绝妙的水滴形。那天她上楼,胸部随着走动颤巍巍的。 若他是杨仝,早在第一时间把她挡的严严实实,不让他们这些人瞧去半点。杨仝这个弟弟,不成器。 “我去倒杯水给你。” 杨惠卿嘟囔着转身。 季青林跟上去,盯着她走路时的腰肢款款。她的腰臀比实在是! 气死人。 “那个腰,那个屁股,从后面不是爽翻吗哈哈哈哈。” 那不知死活的东西说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季青林又变了脸色。 “那么白,真馋人啊。如果能弄到胸上那画面感真刺激。” 污言秽语! 但是又该死的忍不住去想象。 “把你的老婆绑回家!” 谁他妈再敢动她的心思,都得去死! 杨惠卿倒了两杯水,自己也喝了几口,端过一杯给季青林。 “加了蜂蜜,甜甜的。” 嘴唇嘟嘟,透着粉泽。她有点不高兴,她在不高兴什么呢。 他才是火气上涌,气到不行的人。 他接过水杯,顺手放下,直接上前把人圈在餐桌前。 手扣住下巴,不容拒绝地吻上去。 用力的,火热的。这才是甜甜的。 杨惠卿冷不防地被吓住。 意识到他正在不讲礼仪粗暴地亲她,第一反应是要推开。 手撑在他胸膛上,烫人的温度混着强有力的心跳。 这一刻她明白了孙芊总说的荷尔蒙。 本着安抚醉汉的心理,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把人推开。 向前了一步靠在男人的胸膛上。 不声不响,软软地靠上来,温柔至极。 这个动作把季青林刺激得更无法无章。 像是啃食猎物的野兽,用舌头和牙齿吞咽。 舌头滑过杨惠卿上颚,她不受控制地叫了一声。 肩带就要被扯下,她及时抱住男人的头。 “别在这里。” 季青林挪开唇舌,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笑了一声。 大手抹上她的唇,拭去口水。一个弯腰将人抱起来。 杨惠卿自动的双臂环着他的脖,季青林把她的腿往上抬了抬,让腿圈着自己的腰。 一步一步的往楼梯上走,边走边亲她的下巴锁骨,一路往下直到胸前。 杨惠卿早已红了脸,她本以为亲亲就好的。 倒像是要来真的。 她又羞又紧张,直接把头缩在季青林后背上。 这个动作正好把身体送在了男人嘴前。 季青林喉咙滚动。 到了床边,季青林没急色。把人慢慢地放下。 跟着压上去,盯着这张脸看。 白嫩嫩的脸早就染上动人的粉,眼睛里像是有水汽。 她没躲开季青林的眼神,略带羞涩和他对视,季青林的衬衫被她抓出道道痕。 大手抚上脸庞,杨惠卿顺势把脸靠在他的手掌心。 一切动作都未经大脑神经,完全跟着气氛自动完成。 季青林嘴巴覆上她的眼皮,舔舐着眼下和脸颊。又轻吻她的鼻尖,一下又一下。嘴巴直接把她的嘴唇罩住,吸吮,舌头抵开唇缝牙关。 又突然放缓速度,专心致志的吻她下唇,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确保每一处都被吻到。 杨惠卿简直要溺毙在这柔情里。 这男人竟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吗。 意想不到的反差感让她更喜欢。 吻到杨惠卿头昏脑胀不知天地是何物时。 季青林稍稍移开,想往下。 她晕乎乎的勾着人的脖子,头向上抬起寻着男人的脸。 乱七八糟的湿吻印在下巴上,胡茬上。 一副没亲够的样子。 季青林失笑,带着酒气的眼睛里满是欲望。 他捏捏杨惠卿的脸颊,双手一挤,把脸颊肉都挤到变形。那被亲到艳红的嘴唇也高高嘟起。 俯身“啵”了一下。声音在夜里响亮又不知羞耻。 “等会再亲。” 季青林的赖床时长再次更新。 人在他怀里,手软趴趴地抱住他的手臂,嘴巴嘟嘟,许是昨天亲的太久,有些肿了。 他凑上去,觉得女人真神奇,浑身上下都是香味就算了,呼出来的气都是甜的。 他张嘴接了一口她吐出来的气,感觉在自己嘴里又没尝出什么滋味。 明明……她的舌头都是又香又甜。 裙子的肩带滑倒大臂,露出白晃晃的胸。 平心静气移开目光,他安静的送上一枚早安吻。 嘴唇肿了,亲在额头上。 杨惠卿哭丧着脸找到孙芊。 “我敷了唇膜,又冰敷了好久,喝了三杯冰水!嘴巴还是不消肿!” 孙芊笑地睡倒在沙发上,她去扯杨惠卿衣领,不出意外的看到胸前痕迹。 啧啧了半天。 杨惠卿的心思却都是如何能把嘴唇消肿。被孙芊追着问细节,扭扭捏捏不肯作答。 被念了大半天的嘴唇终于在季青林回家前消肿了。 阿姨紧张的不行,手忙脚乱中竟打碎了一只碗。再三确认钟表,疑惑着今天季先生怎么在才刚做晚饭的时候就回来了。 季青林找了半天才发现人在自己的书房。 头发随意的挽在脑后,耳边的几根碎发只用笔帽卡住,不讲究的样子完全不像个美人。 但她又偏偏是极美的,白色的紧身针织衫露出大片脖颈白和一抹细腰,修身的版型她穿着仍有些松垮,只胸脯处耸起正合身,浅色牛仔裤包裹着纤细又不失肉感的腿。盘坐在窗边地毯上,身边放了好几本书。离得远看不清她手里拿的是什么,只能看到她时不时圈画,像是在做批注。 半晌她也没发现他,季青林只得轻轻带上门,也自去处理未完的工作。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今天几点回 饭桌上季青林难得的和杨惠卿闲聊,说季老爷子今天和他通电话提起她,问她身体。说季家的慈善活动慢慢要交给她主导,说他最近忙,等年底带她去日本滑雪。 杨惠卿都认真听着,配合地问起慈善活动的内容和规模,又说自己小时候也滑过几次雪,但也不能滑得久,倒是挺想去小樽看雪。 何等相处融洽的气氛! 洗漱完毕后各自上床,季青林还没凑过去就被人挡开。 “我有些困。” 信号还没发送完毕就熄灭。 他手枕着臂,睁大眼睛看天花板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 第二天才接了个吻,手刚放到人胸上。 又被推开,“我不想”。 以为自己雄风威凛却接连被拒两次的季爷,也有点伤自尊了。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 甚至于第二天午休去了公司的健身房,吓得公司那些热衷于赤膊举重互相比拼,顺便装x给女孩看的男员工们鸟兽状散了。 倒有几个胆大的女员工没离开,远远地偷瞄着季总,又装作拉腿伸腰做运动。 是腹肌不够吗?她那天摸了的。 季青林来了一套腹肌撕裂者。 杨惠希难得有空约杨惠卿喝下午茶。 带她去吃端城时下最火爆的草莓雪山杯。 杨惠希倒是大快朵颐,杨惠卿吃了两口就没敢再吃。 谁知道怎么一个爹妈生,杨惠希那么瘦,她幸亏腰细一点,不然就是珠圆玉润了。 杨惠希吃了大半杯,才打量着杨惠卿的神色。 “赵家的事你不知道吧?” 杨惠卿摇头,只见过一次赵恩宇,她能知道些什么。 “赵恩宇的右手被废了。” 杨惠卿惊讶:“谁这么大胆?” “你新晋老公。” …… “不是吧?他真没告诉你?” 好在是半隐蔽的私人空间,杨惠希站起来来回走。 这事闹得大却隐秘,杨惠希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本想着姐姐怎么没动静,原来竟是一点不知道! 杨惠希焦急地坐到杨惠卿身边,“因为当年的事,虽然我们都早和赵家不对付,但好歹是客客气气这么多年。” “季哥一直也避着他家,就算护着聂祯,也只是暗着来,从没撕破脸。” “这是因为什么?” 杨惠卿听着,心底也不明白。只拣紧要的问。 “他家什么态度?” “赵家那个狠毒了的人,能轻易放过季哥吗?他就这一个宝贝儿子!” 她又怕杨惠卿担心,牵住姐姐的手:“但是他也不敢轻易把季哥怎么样,一个季家就够他掂量的了,再加上我们家。” 杨惠卿怎么能不担心,当初那人对聂家的狠毒劲,就算她当时在美国都有所耳闻。 季青林竟废了赵恩宇的手,实在是想不通。 她赶紧随妹妹一起回了杨家,问问父母那可有消息。 杨父倒是淡定,没怎么放在心上。 “虽然说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事,既然是你们孩子间的事,再怎么为他儿子出气赵天泽也不敢动季家。” 他又满脸鄙视:“青林自小就是个懂事讲礼的,若不是赵家的混账小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青林不可能动手。” 十分护着自己的女婿。 杨母也说,“最多道个歉就过去了,你看着赵家如今势大,但他家啊……” 语焉不详的,杨惠卿也不好多问。 但好歹知道,道个歉就过去了。一句道歉赔废了人手的这回事,不亏。 她刚回光园就发微信给季青林。 “今天几点回?” 在如今的季青林眼里,这简直就是某种暗示信号。 看了下时间,没回信息直接驱车回去。 季总零早退记录被破。 季青林直接到杨惠卿的书房找她。 却见她只坐在桌前发呆,见他进来立马迎过来。 他挑眉,顺从地被她拉着往书桌走。今天态度怎么这么好? 她还把桌上自己没喝的水递给他:“加了蜂蜜的,还温着。” 季青林看了一眼,蜂蜜水……他不免多想。 可他没喝,只看着她明显有话要说的脸。为着什么事?又催他回来又递水的。 在这样压迫的目光注视下,杨惠卿只能直说,声音轻轻:“你怎么废了赵恩宇的手啊?” 呵,为着这事。季青林脸色不太好,自己又多想了。 “你别管。” 眼看着人就要走,杨惠卿立马上前拉住,把他按在椅子上。 坐上他腿的腿,双手环着他的脖子。 白嫩嫩的腿晃着,季青林抓住她的小腿,又软又滑,上下摩挲。 “现在不能和赵家结仇呢。” 季青林只盯着他手掌心的腿,想起小时候大家偷溜到部队后院,在池塘里挖出的莲藕。那时候喜滋滋的带回家,削了皮就像这样。又白又直。 杨惠卿见他还是不听自己,只得继续撒着娇,盼着能把他劝住。 屁股扭了扭,坐得离他腿根更近。 亲他的下巴,她的香味尽数传过来。漫不经心的吻也有温度。 季青林终于低头看她。 “他家还势大呢!你们家现在经商,爷爷也早退了,我们家自我爷爷死后很多事上更是说不上话。不能和他家来硬的。好吧?” 说真的她想不通季青林哪来这么大气性,为了什么事也不能把赵恩宇的手给废了啊。 这个错,不认不行啊。起码现在不认不行。 季青林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只舌头抵了抵脸颊,用力捏了她的小腿。 杨惠卿吃痛,挣扎出来。 跳下他的腿,气冲冲地瞪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还是软下身段。 扭着腰过来,跨坐上去,冲他甜甜地笑着。 她恍若不觉,往下坐,身子软下来靠在他怀里,嘴里娇滴滴的:“就去道个歉?” 季青林拿着她的腰往腿上按,杨惠卿没了骨头趴在他怀里。 手去捧着他的脸,不忘目的。 “嗯?老公~” …… 要不是为着大局着想她何需做到这份上! 季青林靠近她,鼻尖相抵。 终于说话:“再叫一声。” 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是捏着嗓子娇滴滴地喊:“老公~” 既然是美人计,那就做到底吧。 “你还没回答我正事呢~”杨惠卿就不信枕边风吹不响。 偏这人就是不接招,他咬住她的耳朵说了什么。 杨惠卿很是丢脸,想躲开,头又被他定住。 继续在她耳朵边说话。 脚趾头都羞到蜷起。 扭了扭身子把自己埋进他怀里,这下子换她不说话了。 吻上她紧闭的嘴:“别急。” 杨惠卿嘟嘟囔囔的话被堵住,她想说她没急。 又在心底感叹,季青林实在是太会接吻了,能把一分情吻成十分情的样子。 温柔的唇舌攻陷,谁能守得住,远远地就把自己献上去了。 他很少很急很凶的吻,多数时候轻轻柔柔的,快呼吸不过来就放过舌头,转去舔唇瓣,他的舌头十分有技巧,力道正好,不会让人吃痛,却也足够让人沉溺。 杨惠卿爱极了他唇舌的味道,独有的他的气息,温热的,霸道的。 她在亲吻里忘了意图,积极地回应着。 声音碎在亲吻里,饮琼浆玉露似的贪心不足。 又输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僵持 杨惠卿拿不准季青林的心思。 “你别管。” 她又怎能不管,赵家搅搅浪,虽不至于让季家翻船,但好歹能让季家这艘船不稳当好些日子。 她也是被绑在船上的人,浪来了也只能随船一起受着。 关键是她还没弄清楚到底因为什么才让他下了狠手。 美人计也用了,一点用没有。 于是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等着人回家好生拷问。 公事公办,万不能马虎,这事越早解决越好,越拖情况越坏。 下定了决心还特意换了一条黑色小黑裙,严肃又正式。 晚饭用完季青林被请到她的书房去,两人隔着红木桌子对视而坐。 季青林回家就看她冷着个脸,当然没不识好歹地凑上去。猜到大概是为着这事要逼他拿出个态度。 只是女人的想法实在好笑,是觉得书房正式吗?她还记不记得昨天他们就在她坐着的椅子上亲热。 瞧她还穿了个黑裙子,扮职业女性吗?一点不像。 哪有职业女性穿修身的衣服,讲究的职业女性都是把曲线藏起来,刻意减少女性特点才好服人。 他目光扫过鼓鼓的胸,她胳膊搭在桌子上,正好把胸捧着。 不免好笑,随手从笔筒里拿过一支笔漫不经心的在手里转,等她说话。 “去给赵恩宇道歉吧。” 他挑眉,她竟然直接要求他?摇摇头:“不去。” 就知道是这个回答,杨惠卿手支着头,一下子气馁。 “那我代替你去一趟。” 季青林把手里的笔扔过来,啪地一声落在她面前。 他脸色难看,凶狠地瞪着她:“你敢?” 虽说是反问句,拒绝的语气却比之前更加强硬。 杨惠卿没想明白,她原以为他会碍着面子,所以不会接受自己去道歉。那换她来怎么就不可以? 没想到这人却生了气,瞪了她一眼起身就走。 还颇大声地带上门,生怕她没意识到他的怒气。 杨惠卿只能感叹:这就是联姻的坏处,可以□□,可以生子。但没个十年八年别想交心。或者十年八年也交不了心,只做婚姻合伙人,过应该过的日子。一旦遇上矛盾就不好调和,只能靠时间和双方的教养选择掩埋矛盾,维持表面风平浪静和和美美的生活。 更何况她这新婚,连人的脾气都没摸清楚,还妄想能劝和他去赵家道歉。 是自己被几场状似和谐的男欢女爱冲昏了脑子,自信以为他们可以过不一样的生活,可以真的和美。 她本就有些丧气,看到季青林背靠着她那边,挤在床边睡觉时,自己心底也冒出一股火来。 谁管你死活! 小孩子吵架一样,一个态度不好,另一个态度更不好。 本来只是睡觉各睡一头,回到刚结婚的那几日。 结果杨惠卿第二天故意没让阿姨准备他吃惯了的辣味,季青林第三天就招呼也没打的不回去吃晚饭。 杨惠卿气得摔了筷子。 阿姨只能默默收拾连着两晚几乎没动的饭菜。这新婚夫妻就是年轻,好的时候热乎的紧,不好的时候只顾着比谁的气性更大各不相让。婚姻之法,可不是这样…… 过了两天,杨惠卿接到季母电话,让他们回四合院吃饭。 只能被迫破冰。但在车里她坐地离他远远的,贴着门边头也不回:“我没打电话告状。” 季青林知道,自从结婚没多久杨惠卿就搬出去住那次,家里的阿姨就被要求隔三差五地汇报小夫妻的状况。 后悔闹得有些过。但她对自己态度越来越冷淡,倒搞得他不知道怎么收拾局面,所以才僵了这许久。 几日没离得这样近了,他往后倚着悄悄打量她。 散着的头发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个又圆又翘的鼻头。左手搭在膝盖上,婚戒亮晶晶的,衬的她手纤长又白嫩。 他好想揉一揉她的指头,总是软绵绵的。 这么想了就这么做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指已经被他捉在指尖。 手指交错着,杨惠卿错愕地转头。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她今日化了妆,眼睫翘翘,下垂的眼线更显无辜。 “这戒指不好看。” ??? 当初给她这支婚戒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好看。 他又抽出手指,将她的手握住。 仔细打量那支戒指,“过几天重订一个给你。” 笑话!婚能重结一次吗? 杨惠卿毫不留情的抽回手,没理他。 季青林愔愔,手上有蹭来的护手霜香味。 老爷子住的四合院在二环里,停在一条路外车子就开不进去。 青石子路不太平整,季青林接她下车的时候就把人牵住了。 “路不好走,你靠着我。” 杨惠卿穿着细高跟鞋,当然没想逞强,但被他握着左手,揽着腰,整个人被包在他怀里时。 只觉得自己像个下肢不健全的老婆婆。 倒也不必如此! 但后面还跟着提着礼品的司机,为着颜面着想,到底没挣脱。 拐进胡同,便可看见外影壁凛凛而立,上雕麒麟,顶上设清水脊。广亮大门内有一内影壁相对,前面摆着一钢红锦鲤。三进院落坐北朝南,中线处有一假山,四处都摆着盆景。 已经十二月,院子里仍是一片生机盎然。 两人进门起便已规规矩矩松了手,隔着两拳距离夫妻恩爱相随般走进来。 老远便有笑意堆上眼角的老太太迎着,边迈着不见蹒跚的脚步边回头传话:“快叫厨房上菜。” 季青林三步作两步赶上去:“怎么劳动得起您。” 杨惠卿还是上次季老过寿来了一趟院子,哪认得谁跟谁,只两手搭在腹上,冲老太太善意的笑。 “爸爸的乳妈曲老太太。” 这可尊贵的很,杨惠卿也快步走过去,和季青林一左一右扶着去老太太。 不禁心底惊讶又艳羡,圈子里只他家是正经的老贵族出身,既有这讲究院子传下来,就连六十年代出生的季父都有乳母。 处处讲究的季家,难怪养出季青林这么一个傲气十分的人来。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季老要孙子 季父季母都在,两人恭恭敬敬叫了爸爸妈妈,又去请老爷子。 众人落座,曲老太太带着人布菜,季母在边上搭着手,杨惠卿见状哪敢坐下,忙要起身。 被季老叫住:“惠卿你坐下,让你母亲忙。”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尴尬地笑,摆着手要推脱。季青林拍拍她的手,把人拉下来坐着。 曲老太太满脸堆笑:“老爷子让你坐你坐着安好就是。” 八十多岁的人力气还是不小,稳当当地端上来一盆毛血旺:“老爷子是川人,家里吃惯了辣,也不知道青林媳妇儿用饭都是些什么口味,只按着往常的做了。” 季老插话:“惠卿爱吃什么回头你们再记下,下次来了提前准备好。” 曲老太太应着,笑呵呵地又给众人端饭才下去。 季青林喊住:“曲奶奶劳烦再叫人送碗淡盐水来,惠卿她不喜欢吃辣,得涮一下。” 老太太站在门处的日光下,脸色变了变,没答话直接走了。 院子里的吃穿全是曲老太太张罗,他们小夫妻几天不好了就能被光园里的阿姨告到她这里来,再经由她口转给季老爷子。若是有心,杨惠卿不吃辣怎么就不知道,光园那边可是一直做惯了两种口味的。只怕是无心是假,有意刁难才是真。 季老爷子年纪大了,一时没想到这一层,被季青林这句话一点才明白过来。 只说:“她也老了,仗着些劳苦功高乱作弄。” 又提点季加沉:“你也别抹不开面子她求你什么就应什么,光她那儿子你就帮了不少了吧?莫落人口舌!” 季加沉忙答应下来,又眼神示意季青林多嘴。 半晌才有个阿姨送了碗淡盐水来,杨惠卿道了句谢。 季青林挑衅他父亲一样,亲自夹了筷菜放到水里涮了两下夹给杨惠卿。 杨惠卿在桌下掐他大腿,她可不要做挑拨离间的坏媳妇。 季青林换左手拿勺子,右手放下来,曲起指头在桌下弹她的手背。 安安静静吃了过半,季母宋勤才在丈夫咳嗽两声的明显暗示下。 充满慈爱的看着杨惠卿:“惠卿啊,你俩结婚也快要三个月了,怎么还不见好消息啊?” 杨惠卿吓了一跳,直觉性看向季青林?怎么提这个事啊。 要她怎么答,说他们做了措施吗? 季青林也没想到他们这么着急,只能打着含糊:“这还早呢。” 季霖粟敲敲筷子:“哪还早?宋家老大结婚两个月就让宋老太抱孙子了!” 季青林无奈:“爷爷,宋舟那是未婚先孕……” 季霖粟作势要用筷子敲他的头:“我管什么未婚先孕,结婚再孕,反正你们抓紧给我生个孩子玩!” 季青林却想:这结婚快满三个月,真枪实弹才三次,去哪生孩子? 饭后宋勤拉着杨惠卿唠家常。 祖孙三代进了老爷子书房。 季青林知道这才是今天叫他们回来的真实目的。 季霖粟吸着烟袋,敲敲桌边,也不多问他。 “你和赵家那小子,我也不多问。” 他吸一口烟袋,缓缓地吐出来,烟圈在空气里打着转,跑到季青林面前又消散开来。 “那小子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次也是你不占理。” 季霖粟转过头看着像极了自己的孙子:“你这猴子,打小这臭脾气就像我。但现在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我那时候看谁不爽就打谁一顿,把人腿打瘸了他都不敢上门要医药费。你们现在不行。” “罢了,我也不盼着你能低头,这事就让你妈和你媳妇去赵家走一遭就算了了。” 季青林低头半晌。 “我去。” 要离开时宋勤把杨惠卿悄悄拉到一边,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青林有时候脾气坏了点,你就让着点。” 杨惠卿答应着,嘴上却道:“他不怎么发火的。” 宋勤笑着打量儿媳妇:“好姑娘,那是他疼你呢。” 自己的儿子她怎么不知道,看季青林站得远,又悄声:“让他去赵家认错他心里肯定不舒服,回去要是甩脸子让你不高兴了,惠卿你就体谅一下,啊?” 杨惠卿这才惊讶:“他肯去?” 宋勤向着儿子的方向努努嘴:“心里不知道怎么憋屈呢。” 果然,还是季老爷子的话管用。早知如此她何必费那么大的劲。 心底暗暗:老爷子这里,也算是一个能拿捏季青林的办法。 男人的低气压毫不掩饰。杨惠卿见他的样子,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怜爱来。 外套随意搭在大腿上,十二月里他还把衬衫纽扣解开两颗,整个人闷闷的,就像斗败了的小兽。 这种气氛下她也有些难过,屁股挪了挪,手覆上他的。 季青林睁眼看她,眼神里尽是些难懂的情绪。 她笑了笑,又把手从下方挤进他的掌心,软软的指头描他的手纹。 “手有点冷~” 季青林手下没动作,另一只手拿起膝头的外套搭到她腿上。 疲惫地闭上眼,任由她的手贴着他。 季青林第二天就自己驱车去赵家的半山庄园。 车在内门处被拦下,门童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按下车窗,不耐写了满脸。 “季先生,里面不让开车,我去帮您把车停好。” 看到内门里侧今天又多了一个保镖站岗,冷笑一声扔下钥匙。 迈着大步顺着蜿蜒的大道走上去。 双手插着兜,背脊竟比那看守的两个保镖还要直挺,像是逛自家园子一样从容。 赵恩宇透过窗户远远地盯着他一路上来,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赵天泽走近,看了一眼:“你等会好好待着别出来!” 赵天泽直到季青林进门坐了半天才状似刚知道似的缓步而下。 “哟,青林来啦。” 对于让他等了一杯茶的时间毫不解释。 季青林起身,单手插着兜:“听说赵公子的手被我那天不小心给弄伤了,我来看看伤势怎样。” 歪嘴笑了笑,那样子好像在说:伤势不重就再打一次。 赵天泽离他两步远站住,笑眯眯地和他对视。 许久才长辈宽慰的姿态拍了拍赵青林的肩膀:“你们小辈小打小闹惯了,怎么还特地跑一趟。” 赵青林却没领情,肩膀转了一下躲开赵天泽的手。 “我特地来提醒他别该学的不学,不该学的尽学了。” 赵天泽笑了一下,手转过向来拍拍自己身上不见的灰尘:“青林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比如觊觎别人的妻子。” 此话一落,赵天泽冷了脸,撕下了虚伪的笑面皮。 半晌,“我会警告他,你先去吧。”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好喜欢和他接吻啊 赵恩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没等到季青林的当面道歉,却等来了他爹的一顿狠打。 他鬼哭狼嚎的:“你不护着我算了,怎么还来打我!妈啊,我好苦的命啊!在外面被人打了在家还要被他打!” 他不提他妈还好,一提他妈,身上的鞭子越来越急。 “没皮没脸的东西,一点出息没有!谁教你的,色心长到人家老婆身上去!别人家的你玩玩也就算了,杨家的姑娘你也敢有心思?混账玩意儿,打死你省心!” 赵恩宇痛哭流涕,却怎么也不敢回嘴一句“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此事最终以赵恩宇被狠打了一顿,躺在床上养了一个月作为暂时性的结束。 杨惠卿自从见到季青林的低落后,自己也情绪不高。 男人的弱势第一次展现出来,没强大到无所不能,也必须要委屈求全。反而让她生出许多爱怜和自责,甚至想说不去赵家也没关系,大不了被折腾一通,皮肉扒了没几天就能长好。 终究没说出这句话来,但一整天魂不守舍的,十分钟下楼一次要这儿要那儿。 蜂蜜水嫌甜、柠檬水又嫌酸,说橘子不好吃,草莓又不大。 把阿姨折腾得团团转。 听到车子的声音穿着拖鞋就跑出去,裙摆都被风扔在身后。 在季青林面前停下时飞扬的发丝才打着圈落下。 季青林看她微喘,脸颊红红,穿着拖鞋和居家服。低低的笑,弯腰捏她的脸蛋,眼睛里都是她:“不生气了?” 杨惠卿被问住,无语。 先赌气的到底是谁啊。 没两天曲老太太不打招呼就杀了过来,抄着两只手,恭敬懂礼地对杨惠卿说:“老将军急着抱小子,叫我来给你们好好调调身子。”又满是歉意地说,“我也好好学学小夫人爱吃的菜,以后去院子里再不让您蘸着水。” 后半句话像是在责怪她太挑剔不懂事。 杨惠卿只当听不懂,客客气气地把人迎进来。 跟着一个年轻阿姨一个憨厚的厨师,排场大的就像是古时候皇帝身边最得宠的掌事嬷嬷。 还是捧着谕令来的,万不能得罪。 她有些为难:“我嘴挑,本来就从景荣带了个厨师过来,还有张阿姨在,这房子小,曲奶奶带来的人怕是住不下了。” 曲老太太摆摆手:“他们日常待在老爷子的院子里,只饭点时候过来。专为你们做些滋阴补阳的。” 杨惠卿一个头两个大,忙躲了上去,任他们在下面热热闹闹地忙活,直接拿起手机拨电话。 响了两声季青林就接起:“怎么了?” 这是她第一次打他电话。 “救命,曲奶奶住进来了,说是来给我们调养身子……” 她的语气如临大敌,季青林低低地笑。 杨惠卿在这边鼓着嘴,怎么还笑得出来,他是早出晚归不用应付老太太,她可是要和这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你还笑!你管不管!要给我们滋阴补阳呢。” 那边状似认真考虑了一会儿:“我是不需要补阳了,你趁这个机会好好滋阴。” 杨惠卿听出他意有所指,气得咬牙,挂断了电话不听他胡言乱语。 没多久,季青林发了微信消息过来。 季青林:曲奶奶嘴碎了些,但人不错。你懒得见躲着就行。 还发了一个柴犬被摸头的表情包。 杨惠卿觉得他把自己当成那只摇尾巴的柴犬了,但确实被取悦到。 晚间季青林带回来一包热腾腾的红豆酥,对着笑看他们的曲老太太:“她嘴馋,总要我带这些东西。” 曲老太太只说小夫妻恩爱就是好事。 杨惠卿在他身后掐他的腰。她只让他带过一次。 冬瓜炖牡蛎,清蒸鲛鱼,竟然还有一大盆羊奶。 季青林那边却只是普通的鸡肉和猪肝。 曲老太太又端上一盘炒时蔬:“主要还是小夫人身子虚呢,得好好补补。” 季青林表示同意。 羊奶味道大,杨惠卿只喝了一碗就喝不下去。眼里都要逼出泪来,泪眼花花地看向季青林求救。 曲老太太还要盛,被季青林拦下:“曲奶奶,循序渐进。她真喝不下了,明天再喝。” 杨惠卿在想,敢情这“谕令”只是来折腾她的,季爷爷到底是不是疼她啊。 她抱着马桶吐了半天也没吐出来,眼里噙着水汽,坐在地垫上委屈巴巴地说:“我明天也不要喝羊奶。” 她活了二十二年,晚饭就没吃过这么多,这一顿饭都快赶上她一天的量了。 季青林看她实在难受,心里过意不去,早知道刚刚饭桌上就不该看好戏,和曲奶奶一起给她夹菜。 半蹲下来摸摸她鼓起的小腹,又憋不住扑哧一声。 小肚子太可爱了。 杨惠卿打下他的手:“你也跟着曲奶奶作弄我!” 季青林只得认错,把人从地上抱起来站住。从后面环着她明显粗了一圈的腰身:“陪你走走。” 这饭后百步走走了快千步,直到杨惠卿面色红红,虚汗频出才作罢。 可小肚子仍是鼓着。 季青林看着她洗漱后就忙不迭地翻出一堆红红白白的药丸,顺着一杯绿绿的水喝下。挑眉道:“不怕撑了?” 那杯绿色的水怕也有一百毫升了吧。 杨惠卿一个个点给他看:“青汁,糖分解,燃脂丸。”一副他是罪魁祸首的模样,“都怪你!” 笑着把人搂过来:“再也不逼你多吃了。” 杨惠卿这才明白他是真的在作弄她,猛推他一下没推动。 “好啊,你真是故意的!” 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猫。 还是血统高贵的俄罗斯蓝猫,气愤中也不忘维持优雅姿态。下巴抬得高高的,背脊直直的,斜睨着他。 季青林诚实摊手:“我本来以为让你多吃点你体力会好一些。” 杨惠卿气得拿枕头砸他,被人探头亲住压下去,嘴里咕哝着:“这才消食呢。” 杨惠卿的怒气都被吞下,化成甜腻散开来,自己也迷惑着,怎么被他亲着就满身心的都舒服了。 手捧着他的脸,摸他下巴上的胡茬根。 好喜欢和他接吻啊。 杨惠卿在听到曲老太太提出:“惠卿啊,我小孙女最近在考托福,我看你整天也是待在书房看书,顺便教教这孩子呗。” 她笑着看过去,一点不惊讶。毕竟婆婆早上已经提前和她打过电话暗示了。 “曲老有什么忙你就能帮就尽量帮。”婆婆和她说的时候还蛮不好意思的,生怕麻烦到她。“老太太人老了,心思就和小孩似的。” 倒是这个老小孩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提出来了。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只问了她的小孙女多大了,叫什么。 曲老太太拦不住话,从她孙女三岁会背诗,五岁会读报,一直说到考上了端大。将她孙女夸的人见人爱天花乱坠。 “我这孙女啊,从小就懂事,又刻苦,从不让我们操心的,也不爱求人帮忙。这不,只能我老婆子舔着老脸求到你这来了。”说完,满是褶皱的手握住她的,“你是在美国长大的,我们佳宁可算有福咯!” 曲老太太的孙女叫方佳宁,在周六早上准时到方园拜访。 杨惠卿看在老太太是公公乳母的份上,又实在拒绝不了一个老年人爱护孙女的心意,愿意好好教她,也特意早起了,陪季青林用了早饭又送他出门。 趁老太太看不到的时候和他提起来。 没想到季青林和方佳宁关系也不错:“佳宁啊,是个聪明姑娘。”他摸摸她的头,“你既然答应了就辛苦杨老师了。”亲亲她的额头告别,“事办好了爸爸欠你一个人情,好好利用。” 杨惠卿把他推上车:“快去吧。” 心想,谁是为着人情了。 又是好笑,季家真是老贵族,那个年代了还有乳娘。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念念不忘 方佳宁是个文文静静的姑娘,个子比杨惠卿稍微矮一点,梳着马尾辫,额前有乖乖的刘海,把小脸衬得更俏。 打扮也很是简单,不突兀很日常的日系风格。 这样穿起来满是学生气,让杨惠卿这个没接受过正规学校教育的人看着又高兴又羡慕,倒真的添出几分真心来。 细心地问她喜欢吃什么,让人准备送到书房。 方佳宁安静地答话,嘴下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谢谢姐姐,我不挑食的。” 曲老太太也在一旁拍着孙女儿的手,和杨惠卿调笑:“她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做大小姐的,惠卿你就别管她。” 这话虽然有些怪,杨惠卿也没当回事。 英语确实是早上学习效果才好,便不耽搁时间把人带进书房。杨惠卿昨天就特意准备了一张小书桌放在窗边,既明亮又让人心情舒畅。 杨惠卿拿来自己的纽约时报,说:“我这报纸是和纽约同步更新的,你看了有好处,托福总爱考这些时事。”她圈了一篇美国总统的最新讲话,“你把这篇英英翻译成中文给我看一下。”她趴下身子大概扫了一眼,“嗯……有些词可能有难度,字典就在书柜里,自己拿。” 她各种字典词典可能都比包多。 那是骄傲又不自负的笑,还带着对小妹妹满满的善意。她说话声音娇娇脆脆的,尾音婉转,让方佳宁都忍不住在心里学她说话的语气。明明比自己大两岁,感觉却像是同龄人。 大概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各种山珍海味吃着,用不完的护肤品往脸上抹,让她们都长了一张显小的脸。但她明明没上过正经学校,连国家认证的学历都没有,怎么在自己面前这般从容自若。 就好像一个真正的学者。 方佳宁觉得她满屋子的书都是端城贵女惯有的自我包装罢了。这样讲究的书房,又大又贵的书桌,满屋子搜罗来的书,都是她们必须配备的身份彰显物。 她来这儿是为了找她学习的吗?她一个端大的英语专业在读生需要一个没正经文凭的人来教? 方佳宁真没把她当回事。 杨惠卿说的那篇报道,她昨天就听了直播好吗。她学习向来用功,心气又高,才不像那些只会涂脂抹粉只知道往计算机院里钻的同学一样。她快速写完这篇讲话的中文版,却没想到杨惠卿给她指出不少错处。 “这儿不是‘第四笔地产’,在个短语里这个单词是指‘阶层’,所以是‘第四阶层’的意思。现在新闻记者是‘第四阶层’,所以这个短语是指记者或新闻界。根据语境,这里指新闻界。” 杨惠卿说得慢,习惯性地圈圈画画,边说边写。 “这个单词不是‘工业行动’,它的意思是‘罢工’。” “这个单词在第一句话里是指‘可商议的’,但在第二句话里是指‘可转让的’。” 她的发音又自然又好听,一口正宗伦敦腔倒像是在英国待久了的人,身上的贵气和优雅浑然天成。 方佳宁生出一股卑怯感来,刚刚自己引以为傲的学历和对她的不屑都像是个笑话。 她的头越发低,杨惠卿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见状猜测是自己指的错处多了。忙住了嘴,停下了继续要画叉的手。 算了,慢慢来,以后再找机会告诉她剩下的错误。 杨惠卿放下笔,转身微笑着对她说:“不愧是端大学英语的,要不是我在美国待了十多年,还真的不够格教你。” 方佳宁艰难地扯了下嘴角,没再说话。 杨惠卿见她情绪真的低落,找了个由头出去,把书房留给她。 方佳宁很是刻苦,一直在书房学到天欲黑。出门时撞上正要进来的季青林,一扫一整天的阴霾,雀跃道:“青林哥哥!” 杨惠卿看她终于笑了,心里的愧疚感少了些。但女孩子燕子一般扑上前的动作,还是让她心底存疑。于是在季青林换衣服的时候抱着臂倚在一边打趣:“她叫你青林哥哥啊?” 季青林想了一下才记起来,斜她一眼:“你也可以叫。” 周日季青林正常待在家里,结婚前他还会出去打球喝酒,结婚后多少双眼睛盯着才消停不少。 娱乐活动骤减,只能靠打游戏偷闲。 正躲在书房玩游戏的他听见敲门声,以为是阿姨上来送茶水,大步地走过去开门,有些不耐烦。却没想到是方佳宁,这时候她不该在跟着杨惠卿学英语吗? “哦,佳宁,什么事?” 方佳宁眼神怯怯的,观察了一下下季青林的神色。 “青林哥哥。我正好需要查单词,看到词典里夹了这个。” 她反着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季青林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接过。 方佳宁绞着手指头,看季青林将它翻过来。急忙道:“我不是有意看姐姐的东西,只是它正好夹着,一翻就翻到了。” 那是一张拍立得相片,边角都有些发黄,她一头黑直发只到肩头,现在却一直到腰间,偶尔睡觉都能喊“季青林你压到我头发了”。 照片里的她穿着嫩黄色的法式格子裙,坐下来只到她大腿根。整个人比现在胖一些,脸圆圆的,腿上也更有肉感,明显的少女模样。笑弯了眼睛看向镜头,连下牙都露出一些。身后是映着夕阳的海滩和一个把手搭在她肩上的男人。 看不出那男人的年龄,却很是斯文,戴着细细的金丝眼镜,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衫和宽松的沙滩裤,典型的美国人长相。 他坐在扶手上,微弯着腰,脸靠近杨惠卿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冲着镜头,一样明媚的笑。 杨惠卿明显对于他的接近不拒绝,头歪向他那边,照片里看着很是俏皮。 季青林看了很久,才抬头看向方佳宁:“你想说什么?” 方佳宁一时慌乱,青林哥哥怎么不生气? 她定了定神,翻开词典,说:“夹在这里的。” 翻开来是“s”开头的单词页,左页有个单词被红笔圈出,在空白处写上了注释——念念不忘。 季青林低声念着这个单词。,然后合起书,漫不经心地看着方佳宁,问她:“学英语怎么翻到德文字典了?” 方佳宁自然是不能承认她几乎把杨惠卿的书房翻了个遍。 她看到这张照片和“念念不忘”四个字后,心就止不住怦怦跳,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根本做不到冷静地分析这件事。强烈的破坏欲让她根本等不到明天,哪里还能想到这个惊天大破绽! 方佳宁憋红了脸,情急之下把杨惠卿搬了出来:“姐姐让我看报纸!报道里引用了德文句子。姐姐说了字典随我用的,我……” 越说越顺,愈演愈真。 生出些怕被误会的焦急和把这件事情告诉季青林的不安。 她偏过头,眼睛红红的,感觉是做了对不住杨惠卿的事也很是自责。 季青林没说什么,把相纸夹回字典还给她。 “她用心教你,你好好学。” 杨惠卿明显地感觉到今天的小姑娘在告别时,没有昨天那么雀跃了。甚至没好好和她说再见,急匆匆地跑了。 她有些奇怪,问季青林:“我午觉醒了她就怪怪的,怎么了吗?” 季青林摇头,半晌才状似刚想起来:“她只是周六周日来?” 杨惠卿背靠着他扎头发,长发弯弯晃在后脊背上,回道:“是啊,平时课多。”回过头来佯装生气,“怎么了?你想见她啊?”上前两步戳他的胸口,“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小姑娘喜欢你呢。” 季青林淡淡地道:“是吗?平时别让她乱跑,我放了文件在家里。” 杨惠卿横他一眼:“放心,你书房没人进去。”然后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又问他,“我扎马尾好看吗?” 季青林点头:“好看。” 其实他想说,她的书房也别让方佳宁乱翻,但话茬被她扯到了马尾上。只能顺着她说话,扎和不扎又有什么区别。 杨惠卿对镜看了半天,侧过去转过来。泄气一般扯下头绳:“你又敷衍我!” 到底是嫁了人,没方佳宁那种小姑娘的娇俏。 手指头把一缕头发拉直,自言自语道:“还是得直发扎马尾好看。” 季青林想起那张照片上她就是直发,眼神凝在她弯曲的发丝里。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少女漫画 杨惠卿明显爱打扮了起来,伙同孙芊一起买了好几套短裙。 仗着有地暖在,入冬的天气也在家里露着大腿根,美其名曰保持少女感。 一发不可收拾,竟然一次性购入好多大蝴蝶结,纱质的,绸缎的,硬材质的,红的黑的蓝的。 换着花样往头发后面,头顶上面绑,下楼喝个茶再上楼就会换一个。 季青林只注意到她越来越短的裙子,他不明白她都嫁了人,还要什么少女感? 方佳宁周六再来的时候,穿着国内某家牌子新出的格裙配白毛衣。 看到杨惠卿的裙子便捂嘴笑,面露善意地提醒道:“姐姐,你这个裙子是仿版,原版现在买不到了。” 杨惠卿看着她一路走上楼梯,纳闷道:“不是啊,英国官网上买的空运回国,昨天才到啊。” 她不明白方佳宁说的是原版是什么,但也没计较这个。 方佳宁却是真的开心,做着题都能笑出声来,杨惠卿给她指错的时候也没见她难过,于是趁机一鼓脑地把上次翻译的错误都指出来了。 方佳宁带着笑意多看了她一眼:特意在自己走后又研究了一遍,才又找出这些语句不通的地方?难怪青林哥哥说她用心,大概是在青林哥哥面前演学者起劲吧。 方佳宁特意捱到天快黑才道别,果然碰上刚回家的季青林。当着季青林的面,又是自责又是感谢:“姐姐别为我操心,不用特地备课的。” 杨惠卿只觉得她今天怎么老说些让自己听不懂的话。 打着哈哈敷衍过去了。她只是顺带着教一教,又不是什么扯得上关系的妹妹,怎么还会特地备课? 心下猜想可能是曲老太太在孙女面前夸大她的功劳。 方佳宁又冲季青林抿嘴笑了下,才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又回头,为难地看看边上的季青林,咬着唇小声道:“姐姐,我们这种风格的服装一般不戴这种蝴蝶结。” 怕她尴尬似的,扭头就跑了。 季青林上下打量杨惠卿。 “什么风格?你不是在扮少女漫画吗?” 杨惠卿愣愣地点头,眨巴着刷了睫毛的眼睛。 “是啊,像吗?” 季青林直觉性不喜欢她的少女装扮,虽然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违和。 凭心而论,她这样露着大长腿,绑着蝴蝶结,活脱脱就是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像他小时候看的漫画里的女主角,曾一度是他青春年少时的理想型。 但他违心地说:“不像。” 杨惠卿追在他后面不依不饶:“喂,惠希和孙芊都说可爱。” 他转过头,站在楼梯上俯视她。 嗯,细腰翘臀,腿白得晃人眼。 是很可爱,可爱到想把人抱在怀里揉。 “不好看,别这样穿。” 杨惠卿长这么大头一次得到她不好看的评价,委屈地垂下嘴角。谁也不愿意听到自己的新婚丈夫说自己不好看吧。 算起来十二月了,结婚快三个月。确实是过了有新鲜感的激情期,难怪他最近对她这么冷淡。 夫妻生活上的热情也骤减。 尤其是在她扮少女漫的这几天,竟是碰都没碰她一下。 杨惠卿低头打量着裙摆,看来季青林是真的不喜欢她这副装扮啊。 季青林烦闷地躲进书房,脑子里想的都是刚刚她站在楼梯下面拽着他衣角非让他说一句“可爱”的样子。 怎么越来越会对他撒娇。 二十二岁扮演着少女的杨惠卿和十五六岁真正的少女杨惠卿交替着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好看吗?” “像吗?” 不像!一点都不像! 照片里那个明媚的少女根本比不上眼前的这个。 杨惠卿才开始自怨自艾,考虑着已经过了新婚期的丈夫对她没兴趣了,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走。却没想到季青林晚上就抓着她一声不吭埋头苦干。 她勉力受着,无声配合。 全程两人一言不发,季青林倒头就睡。 杨惠卿淋浴时才电光火石般想到,总不是因为她前几天一直穿着小草莓吊带衣裤睡觉,今天换回了丝绸睡裙,他才来了兴致吧? 不是吧,这男人这么不喜欢少女系吗? 久违的早安吻。 不清醒的吻更显亲密,还迷糊着就要接吻,杨惠卿虽然被他弄醒,心底也随之化成了一滩水。 头拱在他颈处,虚虚地抱着他。 “你为什么吵醒我啊?” 话是埋怨的,语气却一点儿也不凶,娇气又可爱。 季青林又去吻她,强硬地打开她还未洗漱的牙关,吞掉她“我没刷牙”的反抗,把人手并着小臂都压住。 阔别的热情让杨惠卿莫名的眼热,也丢掉没刷牙的羞怯,毫无保留地接纳他的吻。 季青林敏锐地察觉到怀里的人那一丝委屈,动作越发轻柔。 一寸一寸,极尽讨好。 良久才放开她,杨惠卿眼底湿湿地看他:“以后不要吵醒我啦!” 凶巴巴的。 季青林只是闷笑一声把头埋在她身上:“你对别人也这么说话吗?” 让人心软,永远生气不起来。 杨惠卿推开他把自己连头裹进被子。 “你快去刷牙,一大早莫名其妙的。” 在被子里无声的吸吸鼻子,好委屈,好没用。怎么被亲亲就想哭了? 她不是没察觉到他最近话越来越少,对着她也基本没表情。 听惠希说起最近招标的事,只当他是被公事烦扰。 她也就装作不觉,照常对他,在曲老太太奇怪的眼神下演独角戏。 他没反应,她便故作刁蛮:“喂,你听我讲话了没?” 昨晚她半夜也没睡着,连最坏的打算都想到了。 今早怎么突然这样啊。 这男人着实是太坏了! 曲老太太准备着早饭,看到杨惠卿陪着季青林一起下来眯了眯眼。 杨惠卿抱着男人的手臂一跳一跳地走下楼梯,季青林也极其耐心地配合她的脚步,时不时搂她一下避免她摔倒。 不知道仰着头在说些什么,笑得不谙世事。 季青林简单地吃了早饭,杨惠卿抱着牛奶杯坐在他对面,腿摇晃着,拖鞋都被踢远了。 他好脾气地去捡了拖鞋给她穿上,杨惠卿就着他扶着自己的胳膊起身。不好意思但毫不知错的样子,就差额头上写着“恃宠而骄”几个字。 小夫妻携着手走到门口,季青林停下亲她额头,说:“走了。” 杨惠卿踮脚去搂他的脖子,轻轻地晃着,小声道:“晚上早点回来。” 他为难,把人搂紧,看了下曲奶奶和阿姨都站得远,才说:“最近忙,过几天补偿你。” 杨惠卿推开他:“快走吧!” 羞红直到脖颈,谁是那个意思了。 人走了曲老太太凑上来,谄媚道:“是和好了?” 杨惠卿有些生气,仗着自己年纪大什么话都敢说? 她冷漠地看向曲老太太:“什么和好了?我们又没吵架”然后头也不回地上去补觉,老太太看着她穿着睡裙衣衫不整的样,撇撇嘴。 季青林这几天心烦意乱却也不完全是那张照片的缘故。 公司最新的一个环保项目,招标本来十拿十稳,紧要关头却出了问题。 猜想到是赵天泽使的绊子。 虽然知道赵恩宇错大又理亏,但自家宝贝儿子被废了右手的事怎么会就这样不痛不痒的过去。 季青林不去层皮也要出点血。 季家早在各家疯狂扩张的时候就退了,兢兢业业二三十年才有了现在独树一帜的强大。 季老又还康健,除非赵天泽亲自动手,不然谁敢来动季家嘴边的饼。 那天和赵恩宇一起的又都是近几年城里的新贵。脚早就迈不进他们的圈子里,只靠着巴结这些大家庭在商场上捞点油水。 那些被打了儿子的人家不敢明着得罪季青林,但有赵家在前面开枪,能躲在后面远远地扔几个石子也算是出口气,顺带着更抱紧了赵家的大腿。 情况确实棘手。 这个项目拿不下来,在环保上就吃不到第一口蛋糕了,后面再想入场的话恐怕就只能捞点漂浮的油星。 季青林又是个争先的人,虽然不做那些霸道垄断的事,可让他屈居人后拣别人不要的,简直是莫大的屈辱。 开完了一天的会,季青林把烟按在快满的烟灰缸里,拨出去一个电话。 “毅阳哥。” 那边爽朗地笑:“我爸今天还问我你有没有找我。” 季青林也笑:“贺伯父料事如神。” 贺毅阳走到安静的地方,耐心地和他说:“这事你只能放手。”顿了顿,“赵天泽出手干预了,这口粮你再想吃就难。你要是非想吃,你季家、杨家一起也不是拿不下来。但是青林,这口气没必要争。你当时为惠卿出气,就没想到后果吗?” 季青林没说话,贺毅阳也沉默。 “就出点血给他吧,迟早撑死他。” 季青林何尝不知道,把这点血放给赵家才是当下唯一的选择。但他实在不甘心,在别的项目上扒他一层皮他眼都不眨就放过去了,这个项目是公司二十几个年轻人费心费力了两三个月,带头的那个员工整天趴在公司,妻子一个人在家不小心摔了一跤,两个月的胎儿流产。 才三十几岁的男人瞬间颓了。后来红着眼找到他,说;“老大你放心,这个项目我一定拿下来。”他流着泪,“拿下这个项目多挣点奖金,也算是给我老婆的补偿。” 他要怎么去面对这个男人,面对整个项目组? 季青林不死心地说:“贺伯父……” 贺毅阳叹口气打断他:“我爸今天问我,你有没有找我的时候就说了,这个事他出面,最多能给你争取成合作项目,两个公司五五分。青林,五五分就没必要了。” 季青林没说话,电话里静默了半晌。 贺毅阳和他开玩笑:“但你护着我表妹,我替我们贺家谢谢你。” 季青林笑着骂他:“滚!” “想开点,我表妹那样一个人,比这十个项目都值钱!”又认真道,“好好对她,惠卿她……这么多年不容易。” “嗯。”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要喜欢我吗 过了两天,杨仝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杨惠卿。 杨惠卿正纳闷这混小子怎么能想到她,电话接起就听他说:“姐,姐夫没难为你吧?” 怎么?他们闹了两天别扭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 杨惠卿正在沙发上吃着圣女果,看了一眼指使厨师做菜的曲老太太。 她虽然有点讨厌,但总不至于把他们夫妻的事情到处乱说吧。 “嗯?” “哎呀,项目不是黄了吗,我竟然才知道,怕他心情不好,没敢问他只好来问你了。”他吞了口口水,生怕姐姐受委屈,“他没欺负你吧?他欺负你的话,我打他去!” 杨惠卿疑惑道:“项目黄了?”话说故意半截,套这个傻弟弟的话。 什么项目,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杨仝这样着急,这两天季青林怎么一点异样都没表现出来。 “是啊,这个项目季哥跟好久了,都怪赵家那个不要脸的,这几年越来越张狂,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敢打你的主意!姐姐,那天我听了第一句就要上去打他的,被大表哥拦住了!但季哥是真的狠啊,我都没想到他上去就废了那脏东西的手!” 杨惠卿越听越不对劲,手攥紧了:“杨仝,你在哪儿?” “啊?我在……我在健身房。” 在健身房泡新来的瑜伽教练。 “位置发给我,找个附近的咖啡厅等我过来!” 闲了许久的司机突然接到通知,瞬间精神抖擞,大小姐终于要出门了。 杨仝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认真回想了一遍,自己没有说错什么话啊。 忙找了一家意大利咖啡厅老老实实地等着姐姐,店里人有点多,他找来经理给了一天营业额等量的价包了场。 杨惠卿的车一到,他狗腿一样跑出去接。 “姐姐你干怎么突然出来?有什么事你吩咐,我给你办!” 杨惠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杨仝护着人,经理远远地迎上来就被他赶走:“去去去,不叫你们,别过来。” 护国宝一样把杨惠卿扶着坐下,托着下巴眨着桃花眼:“姐姐,我做错什么了吗?” 上次见到姐姐这幅表情,还是他把她留在家里的画给弄坏了,他第二天就飞去美国给人赔礼道歉。 姐姐就是这样瞪着他,一句话不说。 “赵恩宇的事怎么回事?” 杨仝愕然:“不是吧?季哥没和你说?” 杨惠卿手心里沁出汗,听杨仝话里的意思是赵恩宇打她的主意才被季青林给打了。但赵恩宇对她有意思的事,他不是在赵家的慈善晚宴上就知道了吗? 怎么过去那么多天又去找赵恩宇的麻烦。 杨仝支支吾吾地说:“我们给聂祯送行,几个人就聚了一下。赵恩宇也在那儿,喝得多了说了些胡话。” “什么胡话?” 什么胡话能让季青林去废了赵恩宇的一条手,能让杨仝听了第一句话就想打他。 杨仝憋红了脸:“就……就一些混账话!姐姐你别问了!” 杨惠卿想起来,那天他回去就浑身的酒气,但明明又没喝什么酒。 进门就不容拒绝地亲她。 大概也猜得到是什么话才能让季青林失控到打了人,回去就拉着她没完没了。 只是,他怎么什么都没说。 杨仝看杨惠卿不说话,心底忐忑。支支吾吾地说:“反正就是这样,季哥打了赵恩宇。赵天泽给季哥使了绊子,让他项目黄了。” 杨惠卿抓住重点:“什么项目?” 杨仝愤慨,十分看不起赵天泽的作为:“季哥都去他家道歉了,他还给下绊子,是不是人啊!偏偏是这个项目啊,他公司大半年前就准备了,季哥最近半年的心思都在这上面!” 杨惠卿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因为她丢了这么大的项目、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却一字不提。 她心里难受得很,弓着背突然呼吸急促。 杨仝慌了神,忙拿出身上常备的小药瓶,放到她鼻下,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姐姐,你慢慢吸气,慢慢来……一,二,三,慢慢来……一,二,三……” 持续几次后,杨惠卿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杨仝无力地往身后仰去,身上都是汗。他握住杨惠卿的手,紧紧的。 “姐姐,你不要有事。” 杨仝亲自陪杨惠卿回光园,刻意回避着季青林的话题,只讲些学校里的事给她听,又在光园里陪了杨惠卿一个多小时才安心地离开。他一步三回头地说:“姐姐,我周末就来看你。” 杨惠卿点头,目送他走远了才沉下嘴角。 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曲老太太担心地过来和她搭话也不太理睬。 直到天黑沉沉,季青林回到家才站起来,远远的看着他向自己走近。 季青林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盒子,红丝绒的,上面印着熟悉的品牌标签。他笑意浅浅地说:“送到巴黎去定做的,所以花的时间长了一点。” 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却只盯着她瞧,只想看她喜不喜欢。 柔意直击她的心底,她想扑在他怀里,哪里还管什么戒指。 男人双手插着兜,弯腰靠近,脸离她一拳距离,说话时的热气打在她脸上:“打开来看看啊。” 语气柔柔的,没有一点儿不高兴的情绪,只满心期待着她打开盒子后的表情。 杨惠卿鼻子都酸了,按一下纽扣盒子自动弹开。 主钻被磨成圆形,边上围了一圈小钻,六爪镶嵌,环上都铺满了亮晶晶的小钻,闪耀又有层次感,主钻看起来起码有十克拉。 放在盒子里光是手捧着都能感受到重量。 她鼻腔里都是酸涩,却还是故作娇态:“这么大怎么戴啊!” 季青林皱眉,仔细研究大小,发现确实有点大,皱眉道:“原钻更大,磨了边角以后废了一半。” 他拿出来给她戴在右手上,举起她的手在光下看。嫩白的手指葱节一般,一脸高兴:“挺好看啊,多大多闪!” 她眼泪都要落下来,低下头,手指在他手心里晃晃,低声道:“太重啦,我手指都会被压断。” 他低头观察被压断的可能性,发现戒指在她手上确实显得太重。 “那不戴了,收起来放着。”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撒娇说一句会被压断他就当真。一句戏言说要给她换一个戒指,就真的费心思去订做。 杨惠卿的泪意又涌上来,心头又酸又热,终于忍不住扑倒男人怀里紧紧抱着他。 季青林没料到这突然的拥抱,手下意识半张开让她扑过来,定了几秒才回抱住她。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怎么了?” 杨惠卿摇头,终于流出泪,号啕大哭。 季青林没见过这阵势,也不敢说话,只手顺着她的脊背:“不哭了啊。” 杨惠卿哭得更凶,憋了大半天的情绪汹涌而出。 因为她得罪赵家,因为她丢了辛苦了那么久的项目,她竟然还要求他去赵家道歉。 他却一句埋怨都没有,在外面那么多的烦心事回到家还和和气气地对着她。他冷淡了几天她就委屈,连万一要离婚、离婚协议怎么写都想好了,他却已经去给她定另一枚戒指。 越想越难过,心里又酸又胀。 直到他胸前的衣服都能拧出水,她的眼泪才流干。仍紧紧抱着他,埋在他胸前闷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她的嗓子都哑了。 季青林奇怪,这有什么好问的:“你是我夫人啊。” 她又抱了他半天,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放开他,退了半步。抹去眼泪,仍抽抽噎噎。水汪汪的眼睛锁着他,鼻尖都红了。 “再多一点儿!” 季青林不解地看着她。 “你再对我好一点儿,我就喜欢你了!” 肿着眼睛像小兔子,却气势十足活像个发号施令的女将军。 季青林被逗笑,倾身吻住她:“要喜欢我吗?” 要。 再多一点儿,就喜欢你。 杨惠卿被亲得筋骨酥软,心态有变化后更加信赖面前的人。发自心底的接纳他的亲吻与拥抱。瞳孔微闭,媚眼如丝。 季青林只觉得她今天像是吸收了□□的花,充盈饱满。花蕾绽开,空气里都是她香甜的气息。 也难得的期待这朵花被采撷后要以什么样的姿态盛放。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没有逼你生孩子的意思 季青林只把这件事全归功在那枚戒指上,第二天甚至特地让助理给设计师多打去一半的钱。 本来丢了项目后季总在公司一直黑脸,谁也不敢去触他霉头。谁知他又给项目组全员升职加薪,说这个项目在他心里已经完成。 龟缩了几天的其他项目负责人才敢到他面前汇报工作进度和工作难度。 季青林心情好,连江坊他们定期的周日聚会都赏脸去了一趟。 江坊拉着杨仝,上下打量季青林,用谁都听得到的音量讲“悄悄话”:“我们好好做黄金单身汉,男人一结婚就被管的死死的。” 又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和老婆打电话报备的贺毅阳:“你看,一个两个,混得多惨。” 杨仝在心里纠结半天,也点头道:“我姐虽然好,但结婚这个事本身是真的有百害无一利!” 贺毅阳此时挂了电话,听到这话直叹毛头小子看不清。季青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哪有一点被截了项目的失意,明显的婚姻生活和谐美满。 他去取经:“你嫂子最近和我闹不愉快。” 季青林看傻瓜一样地看他:“送点首饰不就好了,钻石要大!”摸摸下巴,还有点回味无穷,“越大效果越好。” 贺毅阳无语,看来他还不如自己,高看他了! 孙芊被杨惠卿叫来家里喝下午茶。她观察着两层别墅,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俩动静大下面能听到吗?” 杨惠卿忙看了一眼站地远远的曲老太太,把人拉过去打她的嘴:“你真是!” 孙芊是华裔,当然不觉得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啧啧半天:“看你这春意满满的样子,外面可是要过冬了!”凑上来窃笑着,“你俩准备要孩子了没?” 话音未落,方佳宁提着包走下来。 杨惠卿背对着她,直到人走到跟前和她打招呼才回头。见方佳宁脸色不好,怕是都被她听去了。 她可以允许小女孩对季青林抱有幻想,但三番两次当着她的面还不知收敛就是不识好歹。 她敷衍地冲她点点头,做那打破少女美梦的恶毒皇后,旁若无人地回答孙芊,故作羞怯道:“最近几次没做措施。” 孙芊眼尖地看到方佳宁捏紧包袋,指尖发白,杨惠卿能当着外人的面和自己谈论这个话题,做闺蜜这么久,当即明白她的用意。 一唱一和,捧着杨惠卿的手,说:“十克拉的钻戒都送了,他叫你加油呢!你可别收了礼不努力啊!”又大笑着,把杨惠卿的手举得更高,只怕方佳宁看不到那闪瞎人眼睛的钻戒,“也不对,这得靠他努力。” 方佳宁捏紧了拳头,冷着脸冲杨惠卿:“我走了!” 不等回话就去和她奶奶告别。 曲奶奶塞给她一堆吃食,又和杨惠卿打了个招呼送孙女出去。 人走远了,孙芊斥了一声:“什么东西,也敢有脾气!” 杨惠卿盯着门口,思量半天做了决定:“是啊。” 她可以保护小姑娘对爱情的憧憬,当作不知情。就算对方的梦中情人是她的丈夫,那种青春懵懂时在自己看来也是最宝贵的东西,不应该被其他人打破。 本来她觉得小姑娘文静懂事,现在看来却实在是脑袋不清楚。 方佳宁去而复返,对她说:“我忘了东西。” 竟连之前的礼貌都没了。 杨惠卿懒得理她,让她自己去拿。 季青林带着淡淡的酒气回来时在车里静坐了一会儿。 司机安静地陪着他,等人吩咐,也没想到等来一句:“我酒气重吗?” 司机伸长鼻子使劲地闻,诚实道:“有一点味道。” 季青林皱眉,抬起手臂闻了闻。对司机道:“你先去吧,我坐着散散酒气。” 按下车窗,任由泠冽的冬风灌入。 他闭起眼假寐,杨惠卿一闻到他的酒气就不高兴。嘴巴嘟起来不说话,那副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他又想逗她,又不愿意看到她不高兴,心里纠结着。 “青林哥哥。” 季青林睁开眼,意外看到方佳宁站在车窗外,裙子被风吹的鼓起,她手脸都冻得通红。 这个时候她不是早就该走了? “佳宁啊,怎么还没走?” 女孩手按住裙摆,心底小鹿乱撞。醉了酒的青林哥哥真性感。 “我……”她抬起眼睛,学着杨惠卿惯有的表情,“我有话要和你说。” 方佳宁半天等不到回话,看季青林神色莫名。她心下一紧,赶紧将准备好的腹稿倒豆子一般讲出来:“我下午用字典,又发现了……” 没说完就被打断,季青林很是严肃,语气不善:“我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好好学习。你为什么乱翻她的东西?” 方佳宁眼泪簌簌,他……他怎么不问她看到了什么,劈头盖脑地就指责她。方佳宁挺着脖子,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自尊心:“我没有!没有乱翻!是她说字典随我用!” 季青林见她情绪激动,缓了语气:“她是我夫人,好歹是你半个老师。” 这样一口一个“她”,太没规矩了! 方佳宁见季青林这样护着她,心底的妒火更烈了。不管不顾地大喊:“你知不知道她在朋友面前炫耀你给她的戒指!说戒指是你为了哄她生孩子送她的!”然后拉开自己的书包,把里面的德文字典从车窗扔进去,“青林哥哥,你自己看扉页和照片后面都写了什么!她不喜欢你!” 季青林直到酒味散得干净才带着冰凉的身子进屋。 杨惠卿刚洗完澡,正在抹护肤品,他推门进来直接把手塞进她后背。惹得她尖叫。把他的手抽出来,转过身握住他的一只手。 “怎么这么凉?” 季青林不答,手去揪她肩头的头发,在掌心捋直。 玩了半天才放下,把她两只手都握住,慢慢的十指相扣,紧盯着她的眼睛。他有些委屈地说:“不是为了让你生孩子才送你戒指的。” “啊?” 他抬起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她无名指的关节。 “我不急,没有逼你生孩子的意思。”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阴暗 德文词典孤零零地在劳斯莱斯后座上躺了一夜。 封面上的烫金字体在晨光下很是刺眼。 季青林看了它一路,终于在到达公司时把沉甸甸的字典拿下车。 杨惠卿一大早被曲老太太叫醒,她懒洋洋地揉着眼睛,闭着眼倚在床头,不想动作。 老太太好笑道:“年轻人都困觉,我们老了就睡不着。”然后拿起毛毯披在她肩头,一脸不赞同,“天气冷着呢,要注意身子,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又打开窗帘让日光隔着轻纱透进来,杨惠卿捧着老太太带上来的温牛奶一口接一口,才慢慢醒过神。乖乖巧巧地冲曲奶奶笑:“曲奶奶刚刚是和我说爷爷叫我去一趟?” “是啊,院子里一大早就打过来电话。我看九点多了,再不叫你就迟了。” 杨惠卿忙起身,急着向浴室走去还不忘回头冲曲奶奶调皮道:“谢谢曲奶奶让我多睡了一会儿!” 曲奶奶笑着道:“这孩子!”整理手下的床单,心底感叹,千金万银养着的姑娘,身上的味道都和别人不一样。淡淡的香味轻飘飘的,可你就是忍不住伸长了鼻子想再去嗅一口。 杨惠卿意外地在季家四合院里看到季青林,按不住欣喜小跑着上前,季青林紧紧她的大衣外套,把她的手往自己怀里送。 “也不多穿点,走了两步路手就这样凉。” 杨惠卿吐吐舌,也不理他,拉着他就往里走。 “爷爷叫我们干什么呀?” 还没到午饭时间,季霖粟直接就把两人叫去书房。 卷窗没放下,暗沉沉的。 季霖粟抽着烟袋,自己和自己下棋,当作没看到两人,时不时的在边上麒麟形状的烟灰缸里磕两下。烟袋味道重,连吐出的烟都厚实很多,荡了半天也不散。 被晾着的两人早就感觉不对,杨惠卿不安地看向季青林,季青林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季霖粟下完一盘棋才扶着椅子的把手慢慢站起来,咳嗽两声。 杨惠卿赶紧递上热茶。 老爷子看她一眼,接过茶喝了两口,茶杯放下。然后茶盖猛地和茶碗碰撞,转了两圈才落下,边缘合契。 脆生生的声音吓地杨惠卿头低下来。 季青林不满道:“爷爷。” 什么火冲他发,吓唬杨惠卿算什么。 季霖粟回过头瞪着他,厉声道:“你闭嘴!” 又回到太师椅上坐着,扫视着面前的小夫妻,不减怒意:“老头子我才知道竟然是为了惠卿打了赵家小子!” “你自己的媳妇不好好护着,让赵恩宇起坏心?!” 季青林下意识看向杨惠卿,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 老爷子气不过,烟杆子往桌子上敲。 “我让你妈妈和惠卿一起去赵家走一遭,就算只喝个茶随便坐坐,赵天泽也不会拿女人怎么样,这事只能咽下去。你倒好!你倒好!”手指着季青林,“你护着你妈和你媳妇不让她们出面,你自己去赵家好歹服个软!你小子是不是挑衅去了,才让赵天泽拿你的项目?!” 烟杆子远远的扔过来,往季青林方向砸去。 杨惠卿尖叫一声快步去挡,季青林眼疾手快拉过她,两人后退一步,才没被烟杆子砸到。 他火气也上来,看向老爷子没好气道:“爷爷!你别吓着她!” 季霖粟脾气火爆,这时才后怕,刚刚万一砸到杨惠卿怎么办。 “惠卿你坐下。” 杨惠卿摇头不坐,手去牵季青林。 季青林轻拍两下她的手背,把人拉到身后护着,才对上季霖粟:“拿了便拿了,他家也不远了,迟早要回到我手里!” 季霖粟更气,竟吼了起来:“你当我为什么早早退下来不争!哪家又是省油的灯,你当争强好胜是好事?聂家落得什么下场?!我韬光养晦不求你们有大出息,只护着一家人平平安安!我带着你父亲创办这家业容易吗?你替聂祯出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你现在直接对上赵家,就算他家快完了,死之前也能拉上你垫背!” 季霖粟气地咳嗽起来,喝了一口茶才压下去。 季青林昂着头不退步,他是像他爷爷,但比他爷爷更不怕事。 季霖粟何尝不知道这孙子和自己如出一辙,换他年轻时候,也一定会这样做。但他老了,眼见着昔日的兄弟一个个走了,剩这一堆孩子们争来斗去。他在乎生死之交的情谊,不愿意狠心对兄弟的后辈,所以把季家拉出去,求个一家安乐。 祖孙两个互不相让,季霖粟只得把矛头转向杨惠卿:“惠卿,你如今别出去,好好待在家里避着他家!”扔下这句话就走进内室。 杨惠卿委屈,这又凭什么?她转头看向季青林,却见他眼眸深深锁着她,看不懂的黑暗。 她后退了一步。 她知道季青林听进去了。 她声音发颤,问:“真要关着我?” 季青林没说话,想起早上看到的东西,那字典的扉页上用英文写着“亲爱的卿,2012”,照片的背面写了一个相同的句式,但后面的名字被涂掉。 两个字迹,明显一个是男人的笔迹,一个是女人的笔迹。 他无法抑制心里的控制欲和破坏欲。看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她锁起来,不让她去任何地方,永永远远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不能接触任何人。 赵恩宇,照片上的男人,江坊,甚至杨仝,所有男人,都近不了她的身。 他原本藏在理性下的可怕想法被爷爷一句话滋生出来,认真考虑着可行性。 杨惠卿惊惧,她因为身体原因很少出门,就连和孙芊聊天几乎都是约在家里。可是,自己主动待在家里是一回事,被动地不让她出门又是一回事。 现在季青林真的想把她关在家里。 杨惠卿被他整个人的阴暗吓到,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季青林。沉在无尽深渊里,而且试图把她拉进去。 压抑的窒息感让杨惠卿逃了。 只留男人孤单地立在黑暗里,被无数根藤蔓裹紧、拉扯。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画像 杨惠卿没敢回光园,她怕现在的季青林真会把她关在家里。 恐惧感和自我逃生本能让她逃得远了,只想着离他越远越好。 出了四合院就打电话给她父亲,说尼尔下半年要做研究,约她最近复查。 杨荣鹏当然不作他想,说让杨母陪她一起去。 杨惠卿说尼尔约得急,她下午就得走,婉拒了。 杨荣鹏当即让人联系机场,安排了下午的专机。 季青林回光园时意料之中的杨惠卿不在。 她那个人,肯定被吓住了。 他冷静了一下午,心态还是有些不正常。他努力控制着,但强烈的独占欲叫嚣。罢了,暂时分开好一点。 季青林没下去餐厅,阿姨把他的饭菜端上去,当然不会多嘴问杨惠卿去哪了。却在上来收餐盘时诧异,怎么一口没动。 悄悄看了一眼闭目躺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的季青林,看起来很是疲惫。调了室内温度,把灯光调暗,静悄悄地出去了。 季青林的阴郁一直持续,贺继阳一天打了两个电话,他也没接,只机械性签文件。 助理看他眼眨都不眨要签一个策划案时急忙拦下:“季总,这个策划案您之前否了的。” 他早看出老板近两天不对劲,重要文件都没敢送,会议也都往后推,但也太不正常了吧。 “季总,您看起来有些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公司没什么紧要事。” 季青林点头,起身要走。 助理追上来,手里拿着他的外套:“季总,衣服。” 季青林接过:“有事让他们找总助。” 要出门时看到书柜里的德文字典,呆呆地看了半天。 助理顺着他目光看去,把德文字典拿过来:“您是要这个吗?” 季青林没说话,无声接过。 一路上都把字典放在腿上,看着扉页上的字迹,字典沉的像石头,压着他的腿,也压在他心头。 阿姨还是把晚饭给他端进书房,曲老太太在季霖粟得知杨惠卿没回家时就被叫了回去。 季青林看着菜色,举着筷子一动不动。 在边上给他倒茶的阿姨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不合口味?” 他摇头,讷讷道:“这菜不对。” 阿姨电光火石间想到季青林早上吃早饭时一直看着对面夫人惯坐的位置,当才明白过来,偷笑了一下。 “我去给您换。” 怕杨惠卿突然回来没准备,饭菜当然都是预先做好的。 季青林这才动筷,原来她爱吃这些。 浓郁鲜美,更多的是食物本身的味道,不像他吃什么东西都是同一种辣味。 阿姨见季青林终于吃得下去,大着胆子开口:“您书房有些冷,夫人的书房暖和些,天冷,要不要去那边?” 季青林依言点头。 阿姨带他去杨惠卿的书房,刚打开门就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夫人总爱点个熏香蜡烛,这屋子待着就让人舒服。她又怕冷,地暖都是开着的,香气被热气一烘,就更舒服了。”她回头看神色明显轻松起来的季青林,“您说是吗?” 阿姨去把窗帘拉起,看到边上立着的画架笑了一下。 “夫人画了一幅您的画像,您一定不知道吧?” 季青林似乎是不敢相信:“什么?” 阿姨指指被盖起来的画架:“您自己看吧。”又赞叹道,“夫人真是有才,又是个大翻译家,画又画得这么好。” 季青林愣愣的:“她是翻译家?” 阿姨吃惊,他们夫妻感情看起来很好,竟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她指指书柜的一排书,说:“这些都是夫人的译作。” 季青林仍站在那儿,看着面前软塌塌的沙发和毛绒绒的地毯。 好像上一次在书房看到她的时候,她就是放着沙发不坐,坐在这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腿,圈圈画画的。 认真到根本没听到他的开门声,原来她是翻译家。 “她平时都干什么?”他艰难地出声,原来自己竟然一点也不了解她。 阿姨打开话匣子:“夫人性格好,和我们也说说笑笑的。”阿姨说起来脸稍微有点红,“之前夫人还给我画了一幅像,我挂在屋里呢。”她指指沙发,“我就坐在那儿,夫人坐在毯子上给我画的。她累了就喝喝茶、吃吃点心,夫人可是小孩口味呢,最爱吃奶味的东西,放多少奶她都不觉得腻。有时候杨家二小姐和孙小姐会来看她,但多数时候都是夫人一个人。” 阿姨有些替杨惠卿委屈,悄悄地瞪了季青林一眼:“夫人那么好一个人,那么年轻,也没什么朋友,只能整天待在屋里,您也不带她出去转转。夫人去赵家宴会那天可开心了,说终于能出去玩了。” 是吗?别人参加厌烦了的宴会,对她来说却是难得的“玩乐”。 季青林心头酸涩,短暂的婚姻生活,他做得如此糟糕。 她出门连车子都要除尘、消毒,又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他嫌麻烦,根本就没有过带她出去玩的心,只觉得她乖乖待在家里等他就好。 可她的世界凭什么只能有他,凭什么要像白纸一样枯燥乏味? 阿姨看季青林出神,悄悄地退下去,应该是闹矛盾了吧,所以夫人才好几天不回来,希望那幅画能帮上忙。 一幅他淡笑着直视的正面像。 眼角有些微细纹,嘴巴微有弧度,眼眸深深,藏情不露。极像他,但季青林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没有这样柔情满满。 右下角写着:qing,。 半个月前画的。 左上角写着:亲爱的老公,就快要喜欢上你了,加油哦。qing,。 六天前,跨年那天,他送了她一根项链做跨年礼物。 季青林心脏都被揪起,躬了身扶着画架,手指不敢碰上那几个字。 季青林随便拿了一本她的译作打算看。 封面上写着“译者杨卿”。 原来是化了名,国内出名的译者就那么几个,难怪没人联想到是她。 他坐在垫了靠背的椅子上,脊背终于放松下来。像阿姨说的那样,她的书房很舒服,连靠背都是软和的正好。 还没打开书,就被桌上散乱的稿纸引去注意力。 一些她随意摘写的英文句子,圈了短语,写着中文翻译,又被划去。 一句话她写了五六种翻译,最后那一句像是定稿——“与他相逢,才真的是胜却人间无数。” 语句缱绻温柔,就像她人一样。 她中文写得秀气,英文却看不出女性化,洋洋洒洒的。 季青林正看着她的字迹,突然想到,之前那张照片背面的一行字十分女性化。 他忙在桌上乱寻,又找到几张稿纸,放在一起比对。 她的英文字迹确实英气潇洒,形体偏长偏宽,习惯性左斜。他记得,那张照片背面的字迹偏圆偏短,没有歪斜。 他又去自己书房找那本德文字典,从第一页往后翻,几乎每两页就会被圈出一两个词,在边上作注释。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偶然? 他瞳孔发亮,长长呼出一口气,后倚在椅背上。 阴郁尽扫,竟然靠在椅子上睡了一晚,醒来精神抖擞,眼神清亮,甚至对着阿姨笑着说了声:“阿姨早。”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还要喜欢我吗 阴郁尽扫,季青林竟然靠在椅子上睡了一晚,醒来精神抖擞,眼神清亮,甚至对着阿姨笑着说了声:“阿姨早。” 季青林从早上犹豫到中午,无数次打开微信对话框,无数次想要打字,都只是让字符光标停在那跳动。终于鼓足勇气发出去一句“吃了吗”,过了半小时也没回应。 他又拨电话过去,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转头打电话给杨仝:“你姐姐在家吗?” 杨仝觉得奇怪:“姐姐不是去美国复查了?” 季青林愣住,心上有冰水浇下,把他整颗心淋得彻底。他揉了揉太阳穴,问:“在哪儿复查?” 杨仝这才明白,是两人闹别扭了,所以姐姐才突然去了美国。 他没答,姐姐肯定是不愿意见他才躲去美国了。 季青林憋着火,耐心十足地道:“杨仝,你不告诉我,我就告诉你姐姐你在追谁。” 得了地址,他直接往机场赶,好在家业大,路上便让人安排了专机。飞了十二个小时才到,又驱车往西赶。 季青林风尘仆仆地到达别墅门口时,日光正盛。 杨惠卿抱着一个小孩在花园里玩,穿着鹅黄色碎花长裙,大大的裙摆散开,开怀大笑着,脸上泛起健康的红色,娇嫩无比,看起来无比自在。 还是小孩先发现花园外站了个人,直直地看着他们,然后奶声奶气地用英语喊他叔叔。 杨惠卿看过去,一点也不惊讶,他迟早会来,但来得确实有些早。 她抱着孩子走过去,单手给他开了门,笑意盈盈地说:“进来吧。”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无比自然。 季青林心里却空落落的,与他生气,她哭她闹,都比这样让他舒服些。 有男人大跨步下来,手里拿着刚兑好的奶,喊着“索菲亚”。 看到杨惠卿后面的季青林,停住脚步,整张脸都纠结起来,这个男人来势汹汹气势冲冲。 杨惠卿走到门前,把索菲亚递过去,揉了揉酸酸的手臂,淡淡地介绍:“这是我丈夫。”她摸着索菲亚的脸,头也不回地对季青林说:“这是我的主治医师尼尔,他的女儿索菲亚。” 尼尔听到杨惠卿说“这是我丈夫”时就对季青林兴趣满满。 他单手抱着索菲亚,又把奶瓶塞给杨惠卿。伸出手来:“你好季先生,你可以用中文和我对话。” 季青林和他短暂的握一下手:“你好,中文说得很不错。” 尼尔自得的笑:“当然,卿是我的中文老师。” 主人姿态一样请季青林进屋,又招呼他坐又招呼他喝水。 季青林皱眉,没记错的话,杨仝说这栋房子是杨惠卿的。 看到季青林明显不愉的脸色,尼尔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 杨惠卿坐得离他远,看都没看向他那边,不是新婚夫妻该有的状态。 明白过来后,他抱着索菲亚上楼:“我带她去午睡。” 季青林走过去,半蹲在杨惠卿面前,和她平视。 杨惠卿在他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有些难受,转过脸去。他慢慢的抓住她膝头的手,合在手心,炽热又强势:“还要喜欢我吗?” 杨惠卿没看他,诚实摇头:“不知道。” 季青林心脏骤缩,手指撑进她的,十指交握,学她那样晃她的手。 “你不可以半途而废。” 杨惠卿静默,盘在他心头的话就要脱口而出,直到耳朵都被憋的通红。 他语气沉沉,深情诱人:“那换我来喜欢你好不好?” 杨惠卿转头看面前的男人,脸轻轻地靠上她的手背。只见他发丝微乱,眼底通红,胡茬泛出青色,衬衫上有明显的褶皱。 他抓着她的手,看着她,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够好。” 季青林多数时候都是温柔贴心的,实在没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作为丈夫,挑不出一点错。 她轻轻挣脱开十指交缠的手,指腹去碰他燥热的脸。 “没有什么我必须喜欢你、你必须喜欢我的。就这么过也挺好。你很好,我也会做一个好妻子。” 就像之前那样,没有感情纠葛,只尽着夫妻的本分,不求太多反而过得舒坦。有了期待后,倒是真的有点难过,难过他竟一点不懂她。那不如各退一步,也能和和气气到老。 “如果老人家想要孩子,我也会配合着调整身体备孕。”她难得强硬,“但是,要晚两年,我还有要做的事。” 季青林脑子混乱,只抓着她最后这句话回答。语气有些急:“我没有……一切你做主。我没有急着要孩子,之前说了的。” 杨惠卿被逗笑,整个人轻松下来,想往后躺在沙发上。 季青林下意识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后退。他想否认,想道歉,想说他忽略她了,想说……不是那样。 紧盯着她的手,直到被他勒住的地方充血涨红,又才反应过来,松开她,揉那红痕。满腔的话到嘴边变成:“我带你出去玩。”受启发似的,叨叨不停,“我们去日本,那边应该下雪了,二世谷滑雪场现在还没有什么人,正好适合你去。哦,对了,你之前说要去小樽,我们可以在那住上一段时间,那里温泉好。我之前看朋友圈有人发石塞亭,说是新的网红景点,你有兴趣我们也去。嗯,我先让人去约那几个难约的料理师傅,他们店里的预约都排到第二年,我们插个队……” 他说了半天看杨惠卿没反应,心下不安:“要不去别的地方,你想去哪我都让人安排。” 杨惠卿嘴角挂着笑,有些苦涩。 他一点不了解她,她又何尝不是一点也不懂他。 从未想过他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她抚了抚他的衣领,温柔道:“你要不要先睡一觉。” 他看起来真的十分疲惫。 季青林只是摇头。起身坐在沙发上,把她挤到里面去。双臂一伸控住她:“你想干嘛我都陪你。是我不对,太忽略你了。”有些艰难的开口,“我……我没有想把你关起来,只是我那天心情不好吓着你了。” 杨惠卿安抚他,他应该是十几个小时没睡觉,情绪有些亢奋。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慢慢来好不好?你睡醒了再说?” 他像一头焦躁不安的狮子,终于在她平静温柔的目光下安静下来。 杨惠卿带他去她的卧房。到处都充斥着她的气息,季青林脊背松下来,神情恹恹的。 杨惠卿把窗帘关起,又留了暖黄黄的夜灯。站在床边轻声说:“你好好休息。” 刚欲离开被人抓住,一个不稳,跌坐在床上。 季青林紧紧抱住她,火热的胸膛靠着她。 “你要喜欢我。” 不是相敬如宾淡如水的夫妻生活。 “你必须喜欢我。” “我们,都试一试好不好。” 他放开她,声音低哑,吻着她的额头说要试一试。 杨惠卿在黑暗中迎着他饱含期待和诚意的眼神。 轻轻点头。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乖乖地被她塞进被子里,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crush 尼尔等了杨惠卿半天才看到她从房间里出来。只见他眉头轻锁,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卿。” 杨惠卿走下来,故作轻松地笑。 “别这样,亲爱的,你别这样笑。” 她撇撇嘴,整个人垂头丧气:“我不知道。” 尼尔递给她一杯柠檬水:“不知道什么?” 她捧着杯喃喃,脚缩到宽松的裤腿里,把自己藏在沙发的角落里。 “什么都不知道。” 尼尔摸摸她的头:“你们看起来挺配的。亲爱的,旁观者清,你们都需要往前迈一步。你一直都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孩子,知道吗?” 杨惠卿抬头,求救似的看着尼尔,这个给了她年少时所有陪伴和支撑的人。 “但我不知道他……” 尼尔永远都是她的良师:“相信爱情的勇气不只是给自己的,也要有相信他的勇气。” “但我怕只是crush。” 尼尔摇头,他用他十几年的婚姻经历证明:“亲爱的,爱情就是由无数个瞬间的crush组成。”他转过头看着杨惠卿,湛蓝的眼睛里都是鼓励,“那才是爱情。” 季青林睡得很不安稳,没两个小时就醒来了。天色还明,西海岸的阳光浓烈炽热。 杨惠卿正在花园里和索菲亚追逐打闹。他在二楼栏杆上看了一会,也泛起淡淡笑意。 “嗨,季。” 季青林点头,两人并肩而站。 “我看到了你送她的德文字典。” 尼尔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季青林说的是什么。 “啊,那个,还是卿小时候,我送她的。”他陷入回忆里,“那时候她多大?哦,十五岁吧,身体终于好了一点儿,不用整天不离药。”尼尔耸耸肩,“你知道,女孩子青春期总是有点奇怪,她开始整天想往外跑。” 尼尔握起拳头,作出向前击打的动作:“我作为她的主治医生,一天三个电话去中国汇报情况,我知道你们都是……”他上下打量季青林,“你们中国那种很不一般的家庭,我那时候也年轻,做她的医生能给我和我的家庭很好的收入,所以他们要求什么,我就照做。” 像是想起来很烦恼的事,手指作梳像后梳他的头发。 “她那几年很活泼,看不住,半夜都要偷溜出去。他父母给我的命令是不可以让她出门,我拿着那么多钱,怎么敢不听安排?好不容易说服她,隔两天可以去一趟海边,”尼尔大笑,“我们包了一个私人海滩,你们这种家庭不是很多钱吗?两天出门一趟她也不满意,生气的时候什么都扔。后来还是我偶然发现她对语言的天赋,才终于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提起这个尼尔很骄傲,手肘抵抵季青林:“她现在是个很优秀的翻译家,我是她的伯乐。” 两个男人远远的看着花园里和索菲亚玩耍的女孩,季青林不得不承认,在这她才是开心的,有灵魂的。 蹦蹦跳跳,笑容开朗,还会和索菲亚抢花朵。 尼尔认真地说:“她很优秀,不是吗?”又很惋惜,“她的家庭对她的病太重视了,让她基本没有正常人的生活。卿被束缚得很可怜。” 提起这个,季青林认真的和尼尔探讨:“她的身体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尼尔又是摸着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当然,你们中国人……她只是比其他哮喘病人更容易病发而已,发病了就急救。你们为什么总要试图先排除一切隐患?你知道吗,我当时知道是要做一个哮喘病人的私人医生,简直不敢相信。亲爱的,这不是绝症。病发时及时用药,就没什么可怕的。不要把她当作病人看待。” 季青林这才明白杨惠卿到底缺少什么。 她从小被当瓷娃娃对待,直到来美国,尼尔的态度让她明白自己也是个正常人,最多是比别人麻烦了一点的正常人,她向往外面的世界。 她能够做优秀的翻译家也是因为书里是她未曾了解的社会。人类、黑暗或明媚,都是她不曾见过的。而他也是把她当病人,潜意识里,她就是需要被区别对待的非正常人。 对她生出好感也并不是在平等交往的基础上,而是把她当成所属物,一个永远在家里乖乖等着他的娇贵妻子。 而她,需要被当作正常人对待,需要陪伴,需要尊重,需要平等的交往关系。 像她和尼尔,和孙芊。 季青林提出最后一个疑惑:“你做她医生的时候已经有家庭了吗?” 尼尔点头:“我做她私人医生的时候二十三岁,我和我妻子二十岁就结婚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妻子竟然还吃过卿的醋,因为她实在是个可爱的姑娘。你喜欢她吗?” 季青林没答,缓步下楼走到杨惠卿身边。 尼尔看着他牵起杨惠卿的手,弯腰亲了亲她粉红的脸颊。 索菲亚捂着脸尖叫着跑进来,喊了他一声“爸爸”。 晚饭间季青林不停接电话,杨惠卿看他一遍又一遍的出去,咬着筷子,问:“你要不要先回去?” 季青林瞪她一眼,当着她的面把手机关机:“不回去。” 杨惠卿夹了一筷子菜放他碗里,耐心的顺着毛:“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有事要忙的话……” 季青林打断她的话,把她夹给他的菜又夹回去给她:“不忙。” 这人怎么几天不见脾气越来越大。 季青林在杨惠卿睡下后才把手机开机,打了一个视频会议通了两通电话。 半夜手机又震动,此刻他才像是被资本家奴役的苦命人。 他动作很小心,震动没两下就被他按掉,轻手轻脚的把手臂从杨惠卿头下抽走,把她环着自己的胳膊悄悄拿开,光着脚去阳台上接电话。有些生气:“我不在办不成事了吗?” 那边总助无奈,硬着头皮报告:“您走得急,好多文件没处理,有几项等您过目。您看我是口头复述给您听还是发您邮箱?” 舌头抵着后槽牙,只撒着气:“送到老爷子那儿去,他不是爱插手吗,让他先管着。” 挂了电话心底盘算,下次带杨惠卿出门,得提前做好半个月的工作才能不被奴役。转过头隔着玻璃看到杨惠卿抱着被子,露出一颗圆圆的脑袋懵懵地看着他,黑夜里身型轮廓不甚清晰,却刹那间让他火气尽扫。 三步做两步回到床边,把人抱过来,头按在他的小腹上。 杨惠卿乖乖地歪在那,他的心都软成一团,想捧到她面前任她揉捏。 声音低低哑哑的:“吵到你了。” 杨惠卿贴着他的小腹摇头:“你突然来肯定一堆事没处理,今天就回去吧。”仰头看他,又道,“我过两天就回去。” 她刚睡醒脸蛋红扑扑的可爱,他没忍住,伸手把她的两颊往中间挤,小巧的鼻子都皱起来,嘴巴不满的嘟着。 他低头亲了她一下,揉乱她的头顶,把人抱住猛吸她的味道:“再陪你一天,明天走。”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我罢工了 这房子走几分钟就能看到海,得益于地中海气候,一月份也能湿暖宜人。 杨惠卿简直是个炫耀玩具的孩童,拉着季青林给他看园子里早开的郁金香,只占着花园一角,却把她高兴的不行。 “我的花匠是这里最会侍弄花的,就连开花都比别人家早呢!”指着另一边还没长成的咖啡树,“这是瑰夏,有人说这里养的活,我就让他们种了。”半蹲下来毫不在意裙角沾上泥,半喜半忧,“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来,要是活了,过几年请你喝咖啡。” 季青林也蹲下来,给她挡开快要戳到她眼睛的枝叶,很喜欢她嘴里说的“过几年”,盘算着要换个有花园的大房子。 索菲亚饭后闹着要去海边,尼尔切了水果带上,抱着女儿走在前,杨惠卿和季青林缓步跟在后面。 没人看见的脚后,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重叠在一处分外和谐。 咸湿的海味渐浓,太阳斜挂在海平面上,恬淡宁静,色彩浓烈,竟像油画。 走的近了,沙滩上立着的牌子上面空空。 杨惠卿笑:“这片沙滩买下来十几年了,还没取名字。” 季青林也看向那面未命名的牌子,“取不取名字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你的地方。” 她踩着沙快步走到扶手椅上坐下,脚不由自主的一晃一晃,回头冲着他道: “我小时候最爱坐在这里晒太阳,晒着晒着就睡着了,都是尼尔背我回去的。” 季青林眯了眯眼睛,照片里的就是这条椅子。她珍藏的青春,他无法得知的关于她的那些时光,全部都在留在这片土地上。 鬼使神差的,他说出来:“卿卿,拍张照吧。” 杨惠卿不作他想,欣然答应:“好啊。” 拿出手机被他按住。 “有拍立得吗?” 怎么还要用拍立得? 她想了一会,说:“以前尼尔送过我一个,应该在书房。” 又是尼尔,季青林的委屈都要从心里溢出来,她最欢快最宝贵的年少,全部都跟尼尔有关。 照片里有他,背着她的也是他,哄着她不出去玩,送她字典把她引上翻译家这条路的,都是尼尔。 季青林有些恨杨家为什么要把她送出国养病,要是待在端城,二十几年时间,他早该认识她了。 尼尔被支使回去拿拍立得。他也想了一会才想起来,疑惑着:“这么多年了还能用吗?” 季青林脸越发的黑,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不容置疑的语气:“就要用它拍。” 杨惠卿只能抱歉地冲尼尔笑笑,她也不知道季青林今天怎么在这件小事上这么固执。 尼尔看着季青林坐在扶手上,半搂着杨惠卿的姿势,越发疑惑。 抱着索菲亚回别墅的路上,才恍然大悟般哈哈大笑。 “索菲亚,uncleisabadboy.” 索菲亚奶声奶气:“butuncleishandsome.” 女孩子不论年龄,都是看脸的。 尼尔取了拍立得回来故意逗他:“季,你的手要搭在卿的肩上。” “季,你坐得再往后一点。” “季,你离卿太近了。” 其实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当时和杨惠卿的合照是什么姿势,但他觉得这个事实在好笑。 中国男人,小肚鸡肠! 季青林瞪尼尔一眼。 杨惠卿却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只和索菲亚大眼瞪小眼。 “comeon!daddy!” “uncleisveryhandsome!” 季青林要背杨惠卿回去,杨惠卿拼命拒绝,却被男人二话不说扛起来,转到背后稳稳地背着。 索菲亚捂着脸:“wow!” 尼尔笑的更开怀:“yousee,uncleisabadbadboy!” 杨惠卿只把脸埋在他肩上,手悄悄捏他的腰:“你干什么呀。“ 杨惠卿接到季加沉电话,公公倒是很客气:“惠卿啊,青林去美国找你了是吗?” “嗯,也没什么事,你们要是忙完就尽早回来。” 话说到这份上杨惠卿当然要做个懂事的儿媳妇。 挂了电话,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去,意味深长。 季青林刚刚寻到一副金丝边平光眼镜,架在鼻上半躺进椅子里。 绿玻璃罩的拉绳台灯,一本原版百年孤独,挂着暗灰色拖地大毛毯的椅背。天色将黑未黑的氛围下,竟有点斯文样子。 他敏锐地捕捉到杨惠卿的眼神,眉头跳了跳。问她:“怎么了?” 他戴这个金丝眼镜不好看吗。 杨惠卿晃晃手机:“爸爸的电话,你爸爸。” 季青林心里暗恨老子诡计多端,借着杨惠卿的嘴逼他回去。 一声不吭低着头生闷气,杨惠卿只得过来劝他,软绵绵的小手摸上他的后颈,找着穴位轻轻按着。 “事情多,你就先回去。” 季青林抓住她的手不放,“你什么时候回?” 她顺势坐在他腿上,抽出手掰着手指头算:“后天有个展,我想去看。嗯……下星期米兰时装周是吧?” 她装作忘记具体时间,还特意问他一句。 季青林气地捏她的腰,又不舍得下狠劲,变成了搔她痒痒窝。 杨惠卿咯咯笑着躲进他怀里,脸靠在他脖子下,贴着他锁骨。认真道:“我这星期就回去。” 抬起眼看他,像讨食的小猫,满身的骄矜。 季青林捏着她的下巴威胁:“超过这星期就让人捉你回去!” 把人往后推,靠在桌子上接吻。桌子被撞了一下,灯上的玻璃罩子和挂着东珠的抽绳脆声轻碰,摇曳不停。 杨惠卿下腰的姿态半躺在桌面上,手在桌子上乱抓,抓住灯的抽绳,一个用力,灯被打下,碎在地板上。 杨惠卿眸里带水,雪白的肤在灯下闪着光,又娇又媚,出声都是哑的:“你今晚就走吧,正好飞机上睡一觉,到了那边就天亮了。” 季青林把她抱到怀里,愤愤的:“你一点都不心疼我会累着。” 啄她红肿的唇:“我罢工了。” 杨惠卿举起手,挡住他又要下来的唇。 把戴着钻戒的无名指送到他眼前,“你要赚钱买钻石给我啊。” 季青林被那又大又闪的钻晃了眼,有点后悔是不是把她的胃口养得太大了,认真考虑着进军珠宝业的事情。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宝贝亲亲 季青林六点多抵京,直接去公司处理那叠的如山高的文件,等众人上班了又冷着脸效率奇高的开了几场会议。嘴里不忘训斥:“我不在几天公司就都不能转了?那要你们这些高管有什么用?” 总助低头,各个经理也做乌龟,谁也不敢说是季老爷子故意让他们这样做把季总逼回来。 季青林晚饭时去四合院报道,爷孙俩默契的没有提两人合伙把杨惠卿气跑了的事情。 饭了茶毕,老爷子心虚地想先溜。 季青林拦住,你动我一炮,我吃你一车,一点也不吃亏。他漫不经心道:“我们近两年不想要孩子。” 季霖粟脚步一滞,半晌扔下一句话:“你去找找有什么延年益寿的仙丹来,我再撑个两年。” 好歹算是默认了。 曲老太太正在边上带着人撤茶碗,听到这话知道她不必去光园那边了。心里有些不舍,却是真心喜欢杨惠卿。她迈着小碎步过来,等人都下去了才笑着问:“青林,那佳宁的事……” 季青林面上不显,只说让佳宁第二天晚上去光园一趟,他有话问她。 方佳宁早从自己奶奶那知道他们夫妻闹别扭,猜想是不是那字典的功劳。又听到季青林约她,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早早地等在光园。 季青林回来后把人带到杨惠卿书房,手里转着笔半天不说话。 方佳宁雀跃的心一点点不安起来,局促地拽着裙边。 心想着青林哥哥到现在也没让她坐,只好学着杨惠卿的语调喊他:“青林哥哥。” 季青林这才抬头:“你说话不像她,别学了。” 女孩子被毫不留情的下了脸面,眼角瞬间涌出泪,嗫嚅着:“我……我没有。” 季青林收拾着桌子上散落的稿纸,看也没看她,说出的话却像刀。 “没有什么?没有故意乱翻她的东西?没有故意在照片上写字?” 声音凌厉,竟是方佳宁从没见过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她吓住,她的青林哥哥,不是这样的。 “青林哥哥……” 季青林直起腰背,抱臂冷冷的看她。 “我没有妹妹。小时候你跟着我们后面,也当你是个小姑娘就一起带着玩。方佳宁,人要知足,认清自己的身份!”他手里的笔敲着桌面,真的发怒,“我夫人是什么身份?不是看在你奶奶的面子上,你觉得你进的了这间屋子?她教你英语,不说尽心也是尽责了!你不识好歹!回去转告你爸爸和你哥哥,再在外面打着季家的旗号耀武扬威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疾声厉色下方佳宁早吓得没了胆,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在他手里的笔扔过来的时候夺门而出。 杨惠卿带着太平洋东岸的暖阳落地端城,一出机舱就被喧嚣的冷风打倒。提着国内还未上柜的春夏季新手袋,米色修身大衣裹着,露出一截白玉一样的小腿,忙躲进停机坪上早已等着的专车,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欢迎回国。您回光园吗?” 她看了一眼放在手边的购物袋,稍作思索,欢快道:“先送我去睿升科技吧,然后把我的行李送回光园,不用等我。” 司机点头,车内导航第一次输入季青林的公司地址。 她是悄悄提前回国的,才想着去给他一个惊喜。在楼下被前台拦住时有些苦恼,竟然忘了他这种身份,在公司见面肯定是需要预约的。 前台看着这位气质不俗通身大牌的人,墨镜遮面,此时红唇微微嘟起。 能做前台当然辩人识色是一流的,好心提醒道:“要不我给您接总裁室电话?但季总不一定在,有可能在开会。” 杨惠卿只得拿了墨镜,冲小姑娘友好地笑笑,调皮道:“我是杨惠卿,你别打电话上去哦,我想给他一个惊喜。”然后又戴上墨镜遮住脸,姿态优雅地往电梯走去,半路又回过头问,“哎?他在哪层?” 前台这才从惊讶中回神,赶紧小跑上前,给总裁夫人按电梯。 给她挡住电梯门让人进去,又按了23层,极其周到:“总裁的办公室在最里面,您上去一直往里走就到了。” 电梯门刚关上,立马微信群里报告:“紧急!总裁夫人驾到!” “什么?” “杨家大小姐吗?!” “刚上电梯!23楼准备!” “长什么样子?” “看起来凶吗?” 问题都还没得到回复,23楼的电梯叮一声。 在外面公共区域办公的人一个个头都伸长了,看着电梯门慢慢。 女子黑超遮面只露出小巧圆润的下巴,长长的头发直到腰际,又亮又柔竟微微闪着光。手挎刚在杂志上看到的还未发售的新款手包,身着香奈儿米色羊绒大衣,雪白的颈像天鹅,细细的腰带随意一勒,中间急促的收紧,下摆随着她走动动作轻轻荡漾。 众人还处在惊艳中,那边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处变不惊的季总看起来有些焦急。 “哎呀,我不是让她别打电话上来嘛。”女人娇俏的声音打破沉默。 季青林迈着长腿走过来,离着还有两步就冲她伸手。把人牵住,声音里带着谁也没听过的温柔和笑意:“怎么突然来了?” 杨惠卿已经发觉自己变成了焦点,扯扯季青林的袖子,低头不说话。 季青林扫视众人一眼,轻咳一声,牵着她往办公室走。 门一关上,外面寂静三秒,哄地炸开锅。 又不敢大声,只敢小范围的讨论。 “看到她的包了吗?” “看到她手上的钻戒了吗?” “好白啊!” “气质真好,季总在她面前都不大声说话呢!” “身材也好!腰比卢微还要细吧!” 季青林拿了她的墨镜就把人按在门上亲,唇齿都用上,边亲边咬她。身子挤着她,向她诉说满身心的欢喜。 杨惠卿在任何时候都是接纳他,拥抱他。即使他现在力道有些大,扯得她舌根发麻。 她的舌头又香又甜,和她身上一样都是软软的,果冻一般。 他总是尝到了就舍不得放开,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贪婪地汲取她嘴里地味道。 杨惠卿终于在他再缠上来时示意他不让他再动了。 他微微平复了一会儿情绪,问她:“怎么突然来了。” 杨惠卿踮脚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眼皮,笑意盈盈地说:“给你惊喜啊。”嘴巴努努,示意地上的购物袋,“礼物都被你扔了。” 季青林终于放开她,弯腰捡起散落的购物袋。心里高兴嘴上却还是说:“我哪里需要你给我买东西。” 杨惠卿抢过来,走到沙发上一件件拆出来。 “衬衫,腰带,香水,领带。”她坐在杂乱的礼物和包装袋里,诚实地摊手,“我不知道该给你买什么。” 季青林的热情刚刚就被激起来,坏心眼地引诱她:“知道我的尺码吗?” 杨惠卿摇头:“不知道,我乱猜的。” 季青林张开手臂,等着她。“给我试试?” 杨惠卿不作他想,真的去给他脱衬衫试衣服。 季青林握着她的手往腰上带:“腰带也要试试,我买腰带常不合身。” 杨惠卿知道他是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他说的确实没错。可这是在办公室,外面一堆人。换衬衫还好,解腰带总是有点让她脸红。 她推脱着:“腰带……回家试。” 季青林不让:“嗯?为什么要回家试?给我买腰带的时候想的是什么?是不是想着解我的腰带啊?” 他在她耳边作恶地吹气。 嘴唇要碰不碰,痒意从她的耳边迅速蔓延至脚底,浑身上下一寸不落。 心思一起来就挡不住,季青林心里已经幻想了许多画面。 杨惠卿已经被他逗得一变笑一边躲,力气去了一半,轻轻松松被人抱起带到椅子上。 他抱小孩的姿势抱她,嘴上也不饶她:“嗯?卿卿买腰带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杨惠卿向后躲,“没想……没想什么。” 他又捉她往前,声音越发低哑。眼见着杨惠卿脖颈儿都变红,他凑上来,吻她的嘴角,嘴里说着:“卿卿宝贝。” 杨惠卿捂住他的嘴,慌张地看向外面,生怕被人听到。 “你在胡说什么呀。” 眼神躲闪着,心底有蝴蝶扑棱扑棱的,要带着她整个人一起升空。 咬住嘴唇,却怎么也藏不了嘴角眉梢都满溢的笑意。 吻上她的手心,湿湿软软。 “宝贝亲亲。”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怎么这么可爱啊 杨惠卿看着和季青林在沙滩上的合影,越看越觉得熟悉。想起临走前尼尔说“季真是个小心眼的人”。 她抵了抵他的胳膊:“喂,尼尔说你小心眼。” 季青林把金丝眼镜取下,合上书低头看她,一点不让:“他不是个好人,离他远点。” 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说这话等于白说。 果不其然杨惠卿坐起来,一脸不赞同:“你和他才相处一天!尼尔是个很善良的人,热情细心,很会照顾人。” 他看着空了的怀抱,心底微凉。撇撇嘴,打断杨惠卿喋喋不休的夸奖:“那又怎样,他结婚了。有女儿,女儿都三岁了。” 杨惠卿被堵了话头,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扯上这个了。 看到他不耐烦地转着手里的金丝眼镜,腹诽自己放在书房五六年的老古董被他当宝贝似的从美国带回来,突然明白过来,笑着凑上来,在他胸口画圈:“老公啊。” 季青林直觉不好,浑身紧绷,眼睛看着她也不作答。 “我记得尼尔十几年前也是戴着金丝边眼镜,可好看了。”抢下他手里的眼镜,故意作怀念状。“你俩眼光还挺像的。” 果不其然季青林变了脸色,拿起书不欲理她。 杨惠卿追上来,温柔地按下他的书,露出男人明显不悦的脸来,眉头皱着,眼眸低垂,呼吸都压抑着,他不想在她面前生气。但她不依不饶,扯过他的胳膊半躺在上面。手里举着拍立得相片往他眼前送:“我才想起来之前和尼尔也拍过这么一张照片,巧了,也是这个拍立得拍的。” 季青林敷衍地摸摸她的头,想把人从怀里弄出去:“嗯。睡吧。” 她灵巧地翻了个身,还缠在他身上,压着他的胸口。 终于没憋住咯咯笑出来,她高兴得很,眼睛里都亮晶晶的,翘起的唇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蝴蝶终于扇着翅膀从心底飞出来。 她捧着他的脸亲上去:“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脸颊一边一个吻,把男人要喷薄的怒意压了下去,像被戳了洞的气球,瞬间瘪了。 直视着他,要看进他心底去,他真是什么话都不说,全自己憋着呢。 “是不是看到照片了啊?” 晃晃他的手,带到腰后把自己搂住,语气轻轻,撒着娇。 “我都不记得收在哪了,还以为在美国的书房放着呢。” 身体贴上他,躺在人的胸口,软软的身子压着他硬邦邦的胸肌。 季青林这下一点火气都没了,但仍拿着劲,不肯轻易放过去。 “在你德文字典里。” 杨惠卿真的在思考,时间太久远,她想不到是哪一本德文字典。 “啊?不会是尼尔送给我的那本吧,他之前送过一本德文字典给我。” 他悠悠的:“扉页上用英文写着‘亲爱的卿’。” 杨惠卿笑了好久才停下,从男人怀里爬起来,笑到没力气,眼角都带着泪。手支着他的肩膀,“为了这个生气啊?他见你第一面也就叫你‘亲爱的’。” 季青林面有尴尬,这样说起来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小心眼。 打量着杨惠卿的神色看她只是笑,才小心翼翼:“方佳宁在照片后面也写了个类似的,装作有人故意把后面的名字划掉了。” 杨惠卿脸色突变,坐起身来抱着臂:“好啊,她喜欢你,我当不知道,维护她小女孩情窦初开,她还敢使坏?” 气鼓鼓的只觉得好心当了驴肝肺,她还蠢乎乎的教她英语,人家早把自己的东西翻个底朝天。 转头怒火冲着季青林,管他有理由没理由,也要撒一通气。 “你还信她的话?你信她的话和我赌气?!” 猛地推开还没靠上来的人,光着脚就要下床。 季青林好歹拦住,揽着腰抱在怀里哄,哪敢还敢故意拿劲:“我教训过她了,都解决好了。” 杨惠卿杏眼微瞪,“她喜欢你呢!”好不委屈。 季青林抱着她像哄小孩似的一晃一晃,根本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我早娶了你,谁喜欢我都没用。”她长长的头发散落在他膝头,他手捧着掬起来,揉乱了自己的心底。把人抱紧了顺着她的脊背抚下去,“我没信她,只是看到有人和你亲近,心里不舒服。” 乱挠人的猫这才被取悦到,傲娇的轻哼一声,腰肢轻摆把男人惹得意乱。 “你又不问我,自己生闷气。” 小手扶住他的脸,送上红唇。 “蠢。”又小声嘟囔着说,“真可爱。” 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听到。 被在意的感觉让杨惠卿心底欢乐,连吻也变得轻柔,她更加有底气主动,手去摸他的后颈,胳膊圈上去,从后颈到肩骨,再到颈侧轻轻抓住。 让季青林浑身的麻意都起来。 他吻她更深,鼻尖靠着鼻尖,他鼻翼的翕张都能感受到。所闻所触都是他的气息,他炽烈的欲望直面而来。 季老他们那辈子,每年年前都有聚一次的规矩。虽然现在几大家族随着老一辈的去世面和心不和,但这规矩好歹是传下来了。不像以前都住在大院那样方便,住地离得远了,人也就难到齐。 像聂家落魄了,就连聂老在世的时候,有的人也不会到场,最多让家里的小辈们去露个面,当作全了这老一辈生死之交的情谊。 今年轮到季家做东。轮己亥年,年又过的早,一月二十几号就是除夕。 腊月二十一,一月十五号,小年前两天。 季家张罗在四合院里,就连赵天泽也赏脸来了,没有把他的混账儿子带来惹季家人不痛快。 杨惠卿已经跟在季母宋勤后面忙活了一星期,脸可见的瘦尖了。 季青林气得没给季老爷子好脸色看,“非要她跟着干什么?我们结婚才多久,这家还得有十几年才能交到她手上吧?” 季霖粟吸着烟袋没把孙子的火气当回事,吐出一口烟来才嘿嘿笑着:“早点学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不好?人都瘦了还有什么好的! 季青林不止是心疼她受累,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她那些恰到好处的肉,只怕这次全给瘦没了!虽然杨惠卿这几天乐于上称,每天早上喜滋滋的和他汇报今天又瘦了多少。 他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不喜欢,还不能把不满撒在老爷子身上吗。 把老爷子的围棋棋子扔的啪啪作响,季霖粟烟袋敲敲:“我警告你那棋子稀罕,坏了一个你都找不到原样赔给我!” 季青林低头看那棋子的成色,转手扔茶碗去了。 季霖粟喝了口茶才悠悠道:“那茶盖裂了一条纹,你媳妇就跟着你母亲再张罗年上的事吧。” 茶盖被高高举起,又轻飘飘的落下了,一点声都没出。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身份曝光 季老他们那辈子,每年年前都有聚一次的规矩。虽然现在几大家族随着老一辈的去世面和心不和,但这规矩好歹是传下来了。不像以前都住在大院那样方便,住地离得远了,人也就难到齐。 像聂家落魄了,就连聂老在世的时候,有的人也不会到场,最多让家里的小辈们去露个面,当作全了这老一辈生死之交的情谊。 今年轮到季家做东。轮己亥年,年又过的早,一月二十几号就是除夕。 腊月二十一,一月十五号,小年前两天。 季家张罗在四合院里,就连赵天泽也赏脸来了,没有把他的混账儿子带来惹季家人不痛快。 杨惠卿已经跟在季母宋勤后面忙活了一星期,脸可见的瘦尖了。 季青林气得没给季老爷子好脸色看,“非要她跟着干什么?我们结婚才多久,这家还得有十几年才能交到她手上吧?” 季霖粟吸着烟袋没把孙子的火气当回事,吐出一口烟来才嘿嘿笑着:“早点学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不好?人都瘦了还有什么好的! 季青林不止是心疼她受累,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她那些恰到好处的肉,只怕这次全给瘦没了!虽然杨惠卿这几天乐于上称,每天早上喜滋滋的和他汇报今天又瘦了多少。 他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不喜欢,还不能把不满撒在老爷子身上吗。 把老爷子的围棋棋子扔的啪啪作响,季霖粟烟袋敲敲:“我警告你那棋子稀罕,坏了一个你都找不到原样赔给我!” 季青林低头看那棋子的成色,转手扔茶碗去了。 季霖粟喝了口茶才悠悠道:“那茶盖裂了一条纹,你媳妇就跟着你母亲再张罗年上的事吧。” 茶盖被高高举起,又轻飘飘的落下了,一点声都没出。 季母宋勤做事滴水不漏,就连宋施这种因为爷爷当年在战场上救了宋老一命牺牲了,留了独子没人照看,才跟着爸爸改姓宋的假小姐都请来做客了。 二进厅堂通透敞亮,摆了四桌八人桌。 人还没到齐,大家三三两两或坐或站,看着也挺热闹。 赵天泽这种在外面千呼万捧的人,在这些人面前也不敢拿架子,江家之类气性大的,理都不理他。只得安静坐在边角不触人霉头。 因为曲老太太也算半个家里人,方佳宁也跟着来了。 方佳宁觉得自己和宋施差不多,甚至除了姓,自己比她过得好的多。 宋施却觉得自己在方佳宁面前才能有人上人的感觉,打心底瞧不上方佳宁这种不识好歹的人,但和她在一起才能满足自己的虚荣感。 两个人臭味相投,从小就会跟在季青林他们后面玩。甚至宋施刚来的时候胆小,不敢跟着,都是方佳宁把她拽去“我们青林哥哥人很好的,你不要怕,一起玩啊”。一到这种场合,两人就只待在一起说话。 方佳宁看着跟着宋勤进进出出的杨惠卿,扯扯宋施的袖子。 “你觉得小嫂子怎么样?” 宋施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小嫂子,你方佳宁算得上什么妹妹,还敢称杨惠卿是小嫂子。 面上不显,敷衍着:“挺好看。” 方佳宁早就看出来宋施喜欢季青林,故意说道:“你也挺好看,其实身材比她还好呢。” 宋施笑了,靠着柱子扭扭腰。“是吗?我也觉得。” “是啊,你胸比她大一点。”又艳羡道:“但是小嫂子真厉害,虽然没正经学历,她可是大翻译家呢!” 宋施却不知道这个,扯着方佳宁问:“什么大翻译家?” “哎呀,她就是女翻译家杨卿。会英法德三种外语,是英文翻译家,可有名了,国内英翻家的第一梯队!” 又拍着手状似激动:“听说最近美国很火的那部科幻小说《未来》,好几个大翻译家在争译作权,好像小嫂子也有意向。网上炒得可火了,大家都在猜最后是谁能拿到译作权。他们要是知道杨卿就是杨惠卿,还争什么争啊,板上钉钉的事!” 方佳宁捂嘴笑着,说起这些事十分自然,但她一直观察着宋施的神色,见宋施没什么大反应又继续说。 “但是也不一定,网上还为这件事开了好多个帖子讨论,投票最多的好像是许征,那个四十多岁就得了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的人。网上讨论的可多了,毕竟好多人喜欢看《未来》。” 她捣捣宋施的胳膊:“喂,你说她会不会动家族力量去抢这个翻译权啊。但是她特意化了名,估计是不想被人知道她是杨家人吧。” 杨惠卿确实在接触《未来》的译作权,甚至早在两年前,在作家本人透露出要开放中文译作权之前,她就联系过对方。但那时候她还没几本拿的出手的译作,当时得到的回复是暂时还没考虑,要等新一季的书出完再做考虑。 杨惠卿作为《未来》忠实读者,早在这系列书还没红的时候就在美国读过,近两年因为改编成影视剧的原因才红到国内,最新一季出完更是让这本书在国内红得发紫。 开放中文译作权是大势所趋,她以为有了之前的联系和她的年龄优势,这本书的译作权她有很大的胜算拿下来。却没想到国内几个年纪偏大的翻译家也有意向,甚至许征也参加进来。 《未来》系列的商业气息越来越重,出版社那边看着在中国的大好市场,当然不想放过大赚一笔的机会。 本来译作权到底花落谁家只是小圈子里的事,普通大众只需要等最后的中文版出版就行。却没想到出版方逮着这个点大肆进行炒作,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杨卿,许征和另外两个德高望重的英文翻译家并一个近两年的新秀,被戏称为“五龙夺珠”。 杨惠卿本着尽人事听天命的心参与这次译作权的竞选,却没想到网上爆出杨卿本名杨惠卿,杨季孙女,一时间把这事顶上热搜榜。 “杨惠卿,杨季孙女”“杨季孙女,翻译家”“杨卿”“《未来》”“五龙夺珠”“许征”包揽热门话题前六名。 她知道这事的时候刚刚入睡,被孙芊的电话打醒。 孙芊知道她的作息规律,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打她电话。 她迷迷糊糊地接了,听了半天才知道捂了几年的“杨卿”,被曝光了。 其实这事不隐秘,这个圈子里的人一旦知道杨卿,把杨卿的年龄,定居美国等信息和杨惠卿一对上,大概地查一下就知道杨卿本杨惠卿。但这个圈子里有文化的都看原版书,没文化装有文化的根本不会知道杨卿这个人。 她一时想不通杨卿的身份怎么会被知道,一时又担心这样一来《未来》的译作权彻底泡汤。 网上本来就讨论纷纷的,又是一个权贵比富裕更让人痛恨的时代,杨卿身份的曝光,有弊无利。 果不其然,挂了电话刷刷手机。 “杨季的孙女?那还什么五龙夺珠,是‘一龙含珠,四虫伴舞’吧。” 这条微博被转了三万多,热评第一是“龙就是龙,虫就是虫”;热转第一是“无意冒犯,但是我来生也想投胎在这样的家庭,出生就在起跑线,生下来就会三门外语,出道四年就能被称为大翻译家。” 讽刺意味十足,她没憋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半天才砸下来。 季青林本来看她接了电话就看手机,以为是出什么事了没打扰,结果没想到这人突然掉眼泪。 调亮了灯把她的头抬起来:“怎么了?” 眼泪汪汪的样子却用力睁着眼不让眼泪掉下来,季青林看得心疼,轻轻摸她的眼角把溢出来的眼泪全抹在手指上。 “没事啊,我在呢。” 温温柔柔的一句话让杨惠卿崩了线,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季青林还没明白什么事,只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后背,手去够床头的小瓶子握在手心,以防她喘不上气。 他还没见过她这样大的情绪起伏,眼泪好似流不尽,衣服被浸湿,透过皮肤裹着季青林的心脏,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弯了腰紧搂着她,好像需要吃药的是他。 直到哭声渐停变成小声抽噎,杨惠卿还是窝在他怀里,揪着他胸前的衣服。 他也一句话不说,只大手轻拍,温柔又有力量。 杨惠卿终于哭累了睡过去。 他轻手轻脚把人放下,给她解了潮湿的睡裙,露出美妙的玉体。他不带□□,给她盖上被子,又拧了热毛巾擦她闭着眼也明显肿起的眼球,用棉签沾了水给她干燥的唇和鼻尖润湿。 来回数次,无比细心。 直到她呼吸渐沉,唇鼻不再干燥,用热毛巾敷在她眼上,才拿了手机去外面。 总助在半小时前有来过电话被他按了,他回过去才知道事情的大概。考虑了一下,到货:“撤掉所有热搜,屏蔽她本名和笔名,相关信息不容显示。” 那边答,杨家已经出手了,现在全网看不见相关信息。 季青林又吩咐:“查信息源头,查ip和人。” 可是事情已经闹成这样,又怎么能封住悠悠之口。 网上演变成“不可说翻译家之不可说的力量”“yhq带着她的资本和势力来了”。 网友甚至把卿卿杨做代号,没过半小时这个代号的相关消息也消失不见。 已过凌晨,网络上却热闹非凡。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女翻译家 三点多,网络上又爆出一个帖子—— 疑今日霸榜的翻译家找枪手,到底是女翻译家还是女资本家? 我通过认识的人搜索了一下她的本名和英文名,没发现任何学历记录。他们这种人均哈佛、耶鲁的家庭,这位翻译家却连学历都买不到,这种人会是个厉害的女翻译家吗?而且她还这么年轻,许征跻身一流英翻家的时候也快三十岁了吧? 这帖子一出,本来就处在兴奋点上的吃瓜众人更是热血沸腾,短短时间盖了两千楼,虽然删帖封号迅速,但大家对这件事的关注程度太高,迅速被搬运到微博兔区。 人们既痛恨于特权阶级得到的种种优待,又喜欢挖这些高门秘辛,一旦被普罗大众盯上,就算只有一条缝,也要把这条缝撕个破烂粉碎。期待那里面是众人想象的那样恶臭满盈,罪恶滔天。于是,大家都是正义的化身。被网暴的权贵,才是天生的恶人。 关于找枪手的事还没盖棺定论,天将亮,福尔摩斯网友们又扒出一个素人账号。 页面仅展示半年内微博,稀稀疏疏的一些文字和日常记录。 “命运不公,我就活该是活在你身后的人。” “如果我也能投胎成你们那样的姓氏……” 偶有几条图片,或是写了满张纸的英翻草稿,或是一本厚厚的英文原版书。刺激着众人兴奋点的,是那条最新微博,两个月前的原创。 昨夜编辑成:“他们在吵什么,早就是你的啊。” 配图是书桌一角,赫然放着《未来》的最新一季图书和杂乱散落的一些稿纸。 看不清稿纸上写的都是什么,但密密麻麻圈圈画画,和《未来》原版书放在一起,惹人遐想。 语焉不详又意有所指,把这件事推向大高潮。 这个账号仅有的几条微博被大家放大了分析,塑造成“枪手的不平”。 账号信息里的院校为端大,似乎更是强有力的佐证。 早起的菜市场才开始慢慢有人声,网上却已经沸反盈天。 杨惠卿睡得不安稳,竟早早醒了。稍微动了一下胳膊,边上的人就凑过来轻拍她,像哄孩子睡觉那样“再睡会。”她又依言闭上眼,赖在温暖里把自己藏得紧实。 季青林拍了一会看她不再动作,才静悄悄下床。 拿了手机去外面打电话,越听火气越大,一大早就沉着脸怒斥电话那边的人:“让你们实时掌握网上的动向,就是这样做的?!” “把关联词全给我撤了!有多少封多少!” “你亲自打电话给那边!” 冰凉的手从他身后环上来,双手交叠覆在他小腹上。 季青林静了半晌,吩咐道:“抓紧去办。” 挂了电话握住她的手,清寒沁骨。 她侧脸靠在他的后背上,叹了一口气:“你都知道了?” 他摸摸她的手背没说话,本来想在她醒之前解决掉,但事情有些严重。 她的语气闷闷的:“是不是有些难办?” 季青林瞳孔紧缩,胸口起伏数下才把火气平息下来。回过身抱住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心口。霸气又沉稳:“没事,你再睡一会儿,醒了就好了。” 杨惠卿明知道他在安慰她,如果不是事态更严重了他不可能一大早就说那些话。 她考虑了一会,从他怀里抽身出来。认真道:“撤不了就不要再试图强行盖住。” 她很了解人的劣根性和反叛心。掩盖不住的情况下,再继续强行制止,只会让网民更加气愤。 有了想法后反而轻松起来,冲季青林甜甜的笑,她反过来在安慰他:“没事,我来处理。” 季青林好像看到一个明明身无长物却勇猛无比的女战士。 他在她的注视下竟然也笑了,“好。” 杨惠卿本来就不是一个任人可欺的女子。他愿意把战场交给她,并且有信心她能斩妖除怪。 早上十点,媒体圈发公告的绝佳时间,所有消息都被一条名为“qing”的账号的声明压下—— 大家好,我是杨卿,英文名qing。从事翻译六年,有幸取得目前看来尚可的成绩。 本人在争取《未来》译作权,但译作权的归属暂无定论。本人早在2018年年初就与作家本人有过联系,希望能够进行《未来》中文翻译创作。为了更大胜算的争取到译作权,最近在重读《未来》尝试初译。作为翻译界的后辈,本人敬重所有富有建树且才德兼备的各位前辈,从未在从业中借助任何外力。 另,对于本人能力的相关疑惑,请见附图。 白纸黑字的手写声明,附上数篇sci论文、2008年的托福成绩。2010年的德福成绩,2011年的tef法语成绩、堆在一起快有三层书柜高的手写译作,以及日期为数年前的几封邮件往来,都是她与所著译作的原著作家的对话。 简简单单,不带情绪,不讲其他,只是陈述既定事实。 毫无根据捕风捉影的谣言,在这一篇简单至极的声明下,再也立不住脚。 但网友哪会轻易买账。 “杨卿就是杨惠卿这点不否认咯?” “就算没有枪手,但没有学历的人真的配得起一流英翻家的称号吗?” “半夜疯狂删帖,各种‘404’,目瞪口呆了。” “谁知道最后《未来》会不会被你抢去呢?这样的炒作就不算外力吗?” “那个疑似枪手的账号怎么解释?” 但再多的疑惑,杨卿的账号也没再回复。评论是开放的,任由大家在下面争论不休。 不得不说网友的八卦能力一流,没多久一个粉丝列表里只有新手助手的微博账号又被发现。 新注册的账号,只为发一张图—— “杨惠卿的婚纱照。” 是当初被定位婚宴主照的那张,半侧身相拥照,最下方写着“季青林杨惠卿”。 女的长发散在身后,顶上有精致的钻石发饰嵌着头纱,她腰背微微向下,头发并头纱都有下坠感。 一只手抵着男人的胸口,一只手与他相拥。 男人低头,鼻尖与她相隔两指距离,双手环着她极细的腰身,大掌盖在露出的后腰处。接连着一片雪白玉背,在发丝遮盖下影影绰绰。 光是侧脸,也让人惊叹于两人不凡的容貌气质。 杨惠卿脸颊都能透出光来,眼睛圆亮清澈,藏着微微情意。 季青林的气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一二,极好的额头与眉骨,鼻梁能滑滑梯一样高挺。 两人对视着,只能叹一声男俊女靓。 账号后面的人没想到刚发出来就被疯转上热门微博,没过半小时又发了一条。 “正面照奉上,他们俩都是那个圈子里的好皮相,人生赢家就是这样气死人,遁了……” 这张也是手机拍摄的婚纱照,照片有些不太清晰,有人ai修复后,两人的容貌清晰可见。 在当今脸能原谅一切过错的网络时代,瞬间炸了。 “我的妈啊,女翻译家我可以!老婆!” “不是啊,凭什么长得这么好看啊?有没有天理啊!” “老婆我爱你!你就是人间富贵花本花!” “季总为什么英年早婚啊(算了,就算十年后我也比不上卿卿)。” “看着这两人的脸,我原谅了你们封我的大号,霸道总裁快给我起来护妻!” “恕我直言,看起来不是白莲花,没错,我看脸!姐姐冲啊!《未来》是你的!” 虽然也有一些“一看就是整的”“评论什么风向”之类的发言,但瞬间被看脸的网友的评论给冲散了。 甚至还有国外著名作家a发声力挺:“在我几年前认识qing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成熟的翻译家了,我愿意把中文译作权给她,完全是看重她的能力。我甚至不知道她的中文名。” 比起昨天夜里的众口讨伐,风向立转。好像和昨天愤愤没有言论自由,嫉恨某些家庭后代势力滔天的根本不是同一拨人。 “给我老婆转起!我们人美能力好,根本用不上枪手!” “真是什么人都敢黑公主!” 杨惠卿还没反应过来这急转的状况,呆呆地看着季青林,问:“那我刚刚不如不发声明,发一张自拍照不就行了?” 她穿着睡裙盘坐在床上,发丝微乱,因为昨天哭得太狠,眼睛肿得像被打了,鼻头红红的。 季青林冷静地分析:“以你现在的状况,还是发声明好一点。” 杨惠卿听出话里的意思,气得拿枕头砸他,被他笑着接下来。 跑到洗漱间对镜烦恼,原来她这个糟糕样子对着他一上午了。美容仪冰敷什么的都用上,也不见好转。 杨惠卿心底大呼完蛋,只怕互相刚萌生出的情愫都破灭了!对她来说这比网上的纷扰重要的多! 这边季青林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人理他,只好去书房打电话。 “谢谢您,唐老。” “颜值派”和“坚守正义派”互斗三百个回合时,翻译家协会竟然出面:“学术本不该掺杂其他东西,但我们不得不公正发言。杨卿是一位优秀的年轻翻译家,虽然年轻,但年纪却不能定论能力,学历同样不能。翻译不易,请大家尊重我们的劳动成果。翻译界诸位互帮互助,良性竞争,只希望翻译这项让我们会奉献毕生热爱的事业,能够在新时代更加蓬勃。” 甚至参与《未来》译作权争夺的新秀,李礼也转发这条微博:“杨卿前辈虽然年纪与我相仿,但在翻译上帮助我良多,是以为前辈。相处过程中从未透露家庭出身,只就专业问题进行探讨交流。早知道前辈如此貌美……” 省略号引人遐想,为这件事增添不少诙谐幽默。 这下连苦苦坚守“正义”的人都偃旗息鼓了。 人家一流英翻家的身份,有著名作家、翻译协会、优秀同行为她背书,再也挑不出刺。就连那疑似枪手也悄悄地删光了微博,黑了头像,改了名字龟缩。 但愈发庞大的“颜值派”团体,怎么会放过她。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出来抱抱 疑似枪手的几条微博早就被人截图存稿。 她有一张是在教室里拍的学习照,有同在端大外语系的人发现:“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小教室吗?既然是学英语的,商英是大教室,这间肯定就是‘英翻’的小教室了。” 还有那条刻意编辑的微博,有人担心道:“这是卿卿的东西吗?如果是的话,那就是身边人啊。” “无耻!身边人这样使坏!欺负我们卿卿人美心善吗?” 有人跑到睿升科技的官博账号下面喊话:“喂,叫你们老总出来护妻!被欺负到头上来了啊!” 杨惠卿早就猜到那似是而非、刻意而为的“枪手”账号是方佳宁,但她觉得方佳宁没那么大的胆子。 躲在洗漱室里和肿眼泡作斗争,和孙芊打着电话:“她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直接和我作对。” 孙芊也不屑:“那种小白花,要维持自己表面纯洁无辜的人设,当然不会自己出头。” “而且《未来》译作权半个月前就有人在网上讨论了,她那时候没曝出来,这次曝光我身份的人不会是她。” “哪个蠢货给方佳宁当枪使了?”孙芊在那边搓着指甲,担心杨惠卿的处境。“你们高门大户真的有这么多恩恩怨怨吗?你常年在美国,谁能和你有仇啊!” 杨惠卿用□□滚了一周眼圈,把小巧的□□扔出去。有些生气地说:“谁能和我有仇!都是想做季夫人没做成!” 有电话进来,杨惠卿看了一眼屏幕是家里来的,断了这边和孙芊的,接起来。 杨母又气又心疼,劈头盖脑地说:“我早说不要化名不要化名,弄出这么些事,你委不委屈啊?” 说着竟哽咽起来,杨惠卿被妈妈这一哭也鼻酸,说话也嗫嗫的:“您别哭啊,这不是没事了吗。” 杨母一听更伤心:“怎么没事了!你被那群人说成那样!就该把他们都抓了!” 杨惠卿失笑,妈妈永远小孩脾气。 “现在是法治社会啊,妈妈,人家又没真的打我,咱们凭什么抓人啊。” 她越说越觉得好笑,对着镜子里肿眼泡的自己也能心平气和。 那边杨母转头把火气撒在刚起床的杨惠希身上:“你就知道玩就知道睡!出了事什么忙也帮不上!滚去睡你的觉!别在我眼前晃!” 杨惠希委屈,这又怎么了啊?看妈妈在通电话,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听到杨惠卿的声音,抢了话筒:“姐啊,你受委屈了啊?你一受委屈,妈妈就骂我。” 杨惠卿也烦她只知道混玩,好好的杨家姑娘落个花花公主的名号。不想和她多说,只道:“你找个去水肿好的美容师,让她下午过来我这儿。” 杨惠希对这些当然精通,忙应下来,哄好了姐姐,她在家里才有好日子过。 季青林见唐老说动翻译协会发声,事情终于有缓和了才又过来哄人。他只是玩笑一句,但没想到女人对自己的脸看得比一切都重要,万万玩笑不得。 他小心翼翼地敲敲门:“在里面待久了不透气。” 杨惠卿隔着门扔过去一个白眼:“我呼吸正常。” 静了半晌,他又说:“我下午要去公司。” 言下之意就是出来抱抱? 杨惠卿用冰冻的勺子按着眼,吸了一口气,语气淡淡。“你去吧,不用操心我的事,有问题我解决不了再找你。” “我走了?” 还不出来抱抱? “好的,路上慢点。” 季青林握了握拳头,靠在门上,终于说出口:“出来抱抱?” 像极了杨家那只一邀宠就哼哼的大金毛。 杨惠卿看了半天镜子里的自己,纠结了一下,狠心拒绝:“不要,我现在丑着呢。” 季青林只悔自己说话不过脑子,赶紧补救:“不丑不丑,你哭也是很可爱的。” 杨惠卿当然不为所动,不会允许自己以这副容貌再出现在他面前,保护还在萌芽的感情种子。 “你快去吧,一上午没去公司又要耽搁好多事。” 季青林真的认真在考虑把公司交还给父亲。 季青林人终于走了没多久又发微信过来。 “查到人了。” 杨惠卿的长指甲敲的屏幕咔咔作响。 “方佳宁和谁?” “宋施。” 杨惠卿根本不知道宋施这号人物,打了电话给杨惠希才知道这又是一个心比天高的。 怎么正经大小姐们不和她作对,都是这些想混进圈子内部又没资本的可怜人。 她难得损季青林,给他发微信:看上你的人怎么都是这些不成器的? 然后配了个摇头的表情。 季青林甚至能想象到她抱着臂,眼睛微挑,淡淡扔出这句话的样子。 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是啊,怎么想做季夫人的是宋施方佳宁之流。 人心不足蛇吞象,但心不足的往往是那些看得到够不着的人。 杨惠卿甚至觉得她们有些可怜,第一次明白为什么寒门出不了贵子,眼界和心气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季青林这种钻石王老五,惦记他的何止这两个不识好歹的。但他一结婚,那些真正够格进季家门的,却都退避三舍,离得远远的。只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曾经看上过季青林,又没嫁成,丢了面子。一个个都摆出一副高高的姿态,最多和小姐妹言谈间幽幽地叹上几句。 “季哥没结婚地时候是顶顶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可惜啊被半路杀出来的杨家大女儿抢了……” 真心说着假话,只把泪悄悄自己咽肚子里。 她们受的教育,更做不出背地里曝光杨惠卿身份的腌臜事。都是恨不得隐姓埋名低调做人不给姓氏惹事的大家庭,怎么会不知道他们这种家族一旦被媒体曝光三两事迹,有理由没理由都要被网友讨伐。 得了莫大特权的阶级,才更明白低调做人的重要性。 杨惠卿招呼都没打就杀回季家四合院,反正能管到这两个人的长辈都在那儿。 季母宋勤看她突然过去很是高兴,小年前的聚会带着儿媳妇忙活了一阵真的生出点感情来。远远地迎上来握住她的手:“怎么突然过来?” 一旁曲老太太也含着笑跟在一旁:“吃了吗?我让厨房预备饭?” 杨惠卿淡淡一笑:“不忙,我过来有事找您商量。” 眼神扫过边上的曲老太太。 曲老太太何等人精,当然听出她话里有话。 宋勤携着她到里屋坐了,曲老太太又叫人送上茶,远远地站着。 被杨惠卿叫到跟前:“曲奶奶,佳宁怎么不去学英语了?” 曲老太太其实也没搞明白孙女怎么突然说什么也不去学英语了,只和她说是自己事忙,杨惠卿也忙。 但听着这话的意思,杨惠卿不像是不愿意教了啊。 还没想好怎么答话才能让婆婆听着舒服,杨惠卿又状似懊恼道:“佳宁把我翻个底朝天了,看清我几斤几两了,别是觉得我不够格教她了吧!” 笑着说这话,藏的刀子却锋利得很。 曲老太太打着哈哈:“哪儿能呢。” 宋勤却皱眉:“翻个底朝天是什么意思?” 杨惠卿捂了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说字典随她用,谁知道她学着英语还去翻我的德文字典,我忘了里面夹了一张小时候和家庭医生的合照。”眨巴着杏仁眼,含羞带怯继续说,“不知道佳宁在上面写了什么字让青林误会了,他和我憋了好几天的气。” 这下连曲奶奶都不敢相信,已经耷拉着的眼皮都被扯起来。 “什么?!” 她状似委屈,嘟了嘴直对着曲老太太:“曲奶奶,我教佳宁英语一点儿好处也没落,她还是和青林亲近!不问我,跑青林面前去问!” 宋勤听着早就冷了脸,她早就看出来方佳宁那小丫头喜欢背地里远远地瞧季青林。但没想到真的敢有想法,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使了手段。 杨惠卿没再说话,收拾方佳宁,当然是婆婆最合适。 曲老太太慌了神,也知道这事是自己孙女存了坏心思。但曲老太太这人贵在老实,急了半天也没说出辩解的话来。 季母从来都是给曲老太太留三分面子,这次却顾不得那么多。 “曲老,您的孙女从小爱跟在青林他们后面玩,我们也当她是半个季家人看待。但不该有的想法万不能有啊。”她顿了一顿,“更何况青林都结婚了!” “以后别再让她进这四合院吧。”她狠了狠心,借着这个事送佛,“您老年纪也大了,再看您劳累,我们也过意不去。我和加沉早就想送您去养老,您要是还在这院里,孙女孝顺肯定想隔三差五的过来瞧瞧。”一向和气的宋勤难得说重话,“我不想见到她。” 至于方佳宁丢了两年的奖学金,失去了出国交换的资格,这些都是后话了。 送走了曲老太太,季老爷子知道后问了一句,听个大概也没再过问,只让季加沉逢年过节去看看就算尽了情谊。 杨惠卿本来想放宋施一马,她算是被方佳宁撺掇着当枪使的,又姓宋。毕竟婆婆是宋家人,还是有些拐着弯的关系。 没几天知道了前因后果的杨惠希巴巴地跑来献宝似的:“姐姐,姐姐。”像唱戏一样带着腔调,“宋施被送到澳洲去了!说是她家老太太亲口安排的。” 这老太太就是宋老还健在的遗孀,他们两个老人受了宋施爷爷的恩情,把她爸爸改姓宋,也厚待后辈,本来这几年就要给宋施找婆家的。 这个节骨眼把人送澳洲去了,这么大的惩罚谁不能闻出些味道,恐怕以后也就只有这个姓了,再别想从宋家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晚间杨惠卿扯着季青林问:“是不是你去你姥姥那儿告状了。” 季青林装听不懂,翻了个身就扯她衣服:“不困就运动一下。” 杨惠卿挡着他的手:“宋施怎么回事?” 但到底是没问出来,被翻过来翻过去最后也忘了问。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想要小男友? 杨惠卿第一次进入季青林的书房时才知道这个无聊的人竟然把密码设置成123456。 刚结婚时因为他给书房设了密码她还生气,现在在这个六位数密码面前,她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找到他放在桌上的黑色文件夹,不免发个语音埋怨他:“就放在桌子上,你怎么会忘了拿?!” 季青林抻着腿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快速回了她微信:“急用,劳您送一趟。晚上给你买红豆酥。” 杨惠卿撇了撇嘴角,心里却甜丝丝的像已经吃到了红豆酥。 他最近早出晚归几天没见到,她也乐意跑腿去见上一面。甚至还带上了怕他劳累早早就煮着的十全大补汤。 临近年关,端城变成空城,季青林竟然还忙到腊月二十六。 杨惠卿坐着电梯一路上去都是空荡荡的,不免狐疑,整个公司就他这个老总在忙吗? 电梯叮一声,他站在门口张着手臂,一副等待已久的样子。 杨惠卿绕过他打量了一圈空无一人的办公区,放下保温杯转过身来,说:“好啊,我来看看这是什么重要文件,公司人都走光了还需要用它。” 季青林笑嘻嘻地上来把人抱住,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打开文件夹,上面洋洋洒洒地写着“卿卿快来公司和我约会”。 她又气又笑,把文件夹甩在他身上:“哪有在公司约会的!” 看着他胡茬都长出来,皮肤这几天变糙许多,到底心疼。手摸上他的下巴,一脸心疼地说:“怎么忙成这样啊。” 季青林故意用胡茬去蹭她手心,酥酥麻麻的。 “这样是不是更硬汉?” 杨惠卿揪住一根最长的扯了下:“老了,不好看。” 一点情面不留。 季青林却当她喜欢不说出来,他自己早上照镜子明显觉得这样更有气概,轻咬她的鼻头:“嘴硬。” 两人就在电梯口就腻歪起来,怪道说小别胜新婚。 季青林把人压在桌子上亲了半天,差点儿打翻杨惠卿带来的保温杯,眼疾手快抢下来了,给她抹去嘴角沾着的口水,笑着睨她:“这么心疼我?”单手拧了盖子凑着鼻子去闻:“嗯,十全大补汤。” 他猛的把人抱起来,手在她背后把盖子盖上拎着走。一颠一颠的,像举高高那样把她扔高:“你说我要不要补?” 直走到办公室,把人放在办公桌上坐着,杨惠卿才止了笑。 整个人笑的没劲,瘫在桌子上躺着,还是嘴硬:“你手软,差点把我摔了,好好补补。” 大年三十那天,两人一大早就去杨家。 年礼都是季青林准备的,塞满了后备箱,杨惠卿上车前扫了一眼,都是大红色包装。揶揄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回门,红成这个样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季青林想起来回门时候只敷衍性的提了两袋东西。 刚结婚时真的没把她放在心上,觉得能好好过日子互不打扰就谢天谢地了。但现在巴不得杨惠卿能多问问他。要是没事,这个人能三四天都不给他发一条微信。 如果不是他每晚下班就按时回家,一天恐怕连面也见不到。偶然出去参加个应酬喝个酒,主动报备一声,她也是淡淡地回复三个字“知道了”,根本不怕他说谎。 到底是因为她太自信了,还是,她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杨惠卿没发现他的沉默有因,只当是起的太早了这人在撒起床气。看了两眼也没理他,忙着和孙芊发着微信。 孙芊羡慕她和季青林新婚燕尔、甜甜蜜蜜,整天夸杨惠卿皮肤越来越好,鸡蛋白似的光滑透亮。嚷嚷了几天说要找个小男朋友,竟然真找到个一小男友,还是刚上大学的弟弟,朝气满满的。 之前孙芊给她发了张照片,干干净净的短发,看起来十分清爽,不像现在那些年轻男孩,满身名牌。 孙芊正在和她感叹,年轻人精力旺盛又贪色不知足,她一把老骨头应付不过来,今天腰酸背痛,还要装作没事去姥姥家。 杨惠卿突然意识到季青林不贪。 他好像快三十岁了?悄悄抬眼看了一下低气压的人,表情淡淡的,又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孙芊还在滔滔不绝地讲,小男友话多又可爱,一天到晚念着她,十分钟发微信问一次“宝贝在干什么”,她痛经了知道给她熬红糖姜茶,给她贴暖宝宝,还给她揉肚子。 孙芊:现在的小男孩都好懂事啊。 孙芊:时代在发展,男的越来越体贴。 杨惠卿心口如一,发了个“羡慕”的表情包过去。 手机被人抽走的时候吓了她一跳。 反应过来赶紧去抢,季青林一手制住她,一手高高举起手机。他皱着眉看完屏幕上的消息,脸色黑的能滴下墨。 他还在想她怎么看也不看他,只顾着聊天。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在跟别人在讨论男人? 咬了后槽牙,制着她的手改去掐她的腰,力气一点不含糊,真的把她掐的痛呼。 “羡慕?”把手机扔到她怀里,撞到她的胸口。 杨惠卿胸口正隐隐作痛,脑袋晕乎着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又冷冷的看过来:“不够?想要小男友?” 季青林简直气得心肝肺,头手脚,全身上下哪哪都痛。 他根本没用力她还叫痛,简直气死了。体贴她心疼她体弱,结果人家在羡慕身强体壮的小男生?他气得想把她扔下车! 杨惠卿纠结了半天才敢说话:“没……没有。” 他看都不看她,脸转向窗外低吼了一声“闭嘴”! 杨惠卿瑟哆着躲到门边,离他远远的。 记得杨惠希问过她,季哥生气时她都怎么应对。 当时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他生气时候的样子,好像除了刚结婚的时候因为她乱跑病发搞得全家不宁,那次他发过一次火,后来就从没对她大声说过话。 “哭?”那次她是被吓哭了才混过去的。 但杨惠希听她的描述直摇头:“这不是生气,你还没见过季哥真正生气的样子。他真是个活阎王,发起火来吓死人。别说你了,江坊十几岁的时候还被他吓哭。” 那……上次不算发火,这次算发火吗? 这次哭还有用吗? 杨惠卿心沉到底了,惴惴不安。看他胸口都气的大幅度起伏,终究是没敢把那句“你为什么看我手机”说出口。 到了杨家他直接大步先进去,没给她开门就算了,还丢下她先进门。 杨惠卿烦躁地揉了揉头,这事情怎么办。 好像确实有言语里嘲笑他年纪大、嫌弃他不行的意思。 但是天地良心啊,她没有这么想,只是感叹一下小男生的体力而已。她真想扑上去抱着人撒娇,说“老公你最棒”“老公别生气了”,但杨仝已经小跑着过来接她。 她挎着弟弟的手臂龟速往前,杨仝小声文:“季哥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啊?” 杨惠卿看他离得远,才小声嘟囔:“被我弄生气了。” 杨仝瞪大了眼睛像听到了什么奇闻:“姐姐你?”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连忙捂嘴,“姐姐你完了。” 季青林虽然生气却给杨惠卿留了十足的面子。 坐在那儿聊天时递草莓,递杯子,递纸巾,体贴周到。餐桌上也不停给她夹菜,甚至她刻意假咳两声还伸手去给她拍背。 杨仝咬着筷子发呆,怎么也没瞧出来季哥被姐姐弄生气了啊,一定是姐姐太胆小,草木皆兵了。但只有杨惠卿知道,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一眼都没看她。从下车开始,就没再给她眼神。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卿卿,新年快乐 吃了午饭两人就告辞,大年三十晚上的饭还是要在季家四合院吃的。 杨惠卿试着去牵他的手,当着杨家人的面他顺手握住,给她开车门,脸却冲着杨父杨母:“爸爸妈妈我们就先走了,初二再来给您们拜年。” 车子稳稳当当开出了半里地,杨惠卿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闭着眼靠在颈枕上,悄悄地将手移近了一寸,又近一寸。 她像做坏事一样不敢呼吸,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了,就快握上去。 他缩回手,抱臂假寐。 杨惠卿气呼呼的,故意大声吹气,吹的她额前发鼓起。不敢骂出声,在心里却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气鬼!黑脸怪!活阎王! 就算自己理亏,他这样子也真讨厌。不就是赌气吗,谁没赌过气似的。 她动作很大,拿了身后抱枕砸在两人中间,一大半都砸在他身上。 背过身,整个人向着窗外。只差没在后背写上“我很生气”四个大字。 季青林睁开眼把抱枕放好,看她小小的人缩在门边,眯了眯眼睛,没理她。 这次没那么容易就被她哄好,对他的事不上心就算了,竟然还嫌弃他。 男人的能力绝不能受质疑,这关乎尊严。越想越气,要是有人看到,会发现他头发都更直立了点。 司机早上就听到两人的动静,现在看小夫人气鼓鼓地扔抱枕,两人坐得像中间隔了条银河,他大气都不敢出,又想开快些,早点到二环,又想车子稳稳当当、不能有一点颠簸,不然季总肯定把火气撒在他身上。 车内空调25°,愣是把他急得满身大汗。 正好有人过来四合院拜年,和季青林、杨惠卿撞了个正脸。 四五个西装笔挺的人,后面两个年轻些。 季青林早就把杨惠卿挡在身后,和打前的人打招呼:“许叔。” 国字脸的男人六十多岁,笑着拍拍季青林的肩,说:“你现在生意忙,我都好久没看到了。”说着和边上的人笑道,“小时候整一个混世魔王。” 边上那人怎么不认得季青林,但又不好装着亲热,只好顺着说:“不愧是季老的孙子啊。” 季青林看他一眼,礼貌地点点头。 被唤许叔的人又看看被季青林挡的只露出一个头的杨惠卿。问季青林:“你岳父岳母还好吧?” 季青林点头:“好的,刚从那儿吃了午饭来。” 那人点点头,又拍拍季青林的肩膀:“年后听你好消息啊。” 说完爽朗地笑,带着人阔步走了。 两年轻人慢了一步,冲季青林微曲背。季青林把杨惠卿挡得更严实。回了个点头礼。 人走了杨惠卿娇哼一声甩开了他拉着自己的胳膊。心想:竟然不牵手,拽她的胳膊都不牵手,简直气死她了! 一个人往前走,恨不能离他五米远。 好在宋勤一看到杨惠卿就把她拉厨房去了,说过年一定要亲手包几个饺子明年才顺顺利利。 杨惠卿哪里会包饺子,叠被子一样的把两块面皮压在一起,软趴趴地塌在面板上,惹得宋勤和几个老阿姨哈哈大笑。 她有些不好意思,手背擦脸,把颊边的头发捋走,乖乖地往宋勤那边去:“妈妈你教我。” 最终也没包出几个像样的饺子,她赶紧逃了厨房。 季青林正在和父亲下棋,听到她有些快的脚步,装作看窗外抬起脸扫了她一眼。 意外看到她颊边,鼻上沾了面粉。 季加沉敲敲棋盘:“到你了。拿着棋子傻笑什么,快走棋啊。” 杨惠卿直到婆婆进屋看到她的脸才知道脸上有面粉,对着镜子照“哎呀”一声,宋勤在边上笑:“丫头像个小孩。”又冲季青林喊,“青林,你不要欺负你媳妇,欺负她,我打你哦。” 季青林头也没抬,“嗯”了一声。 饺子下了一大盘,杨惠卿包的几个被单独挑在一边。 宋勤拿着筷子全夹给季青林:“你媳妇包的,你都要吃了。” 季青林夹起一个仔细看了一下,又翻了个面打量。扫过边上作鸵鸟的人的头顶:“这么丑能吃吗?” 得了宋勤打头的一筷子和脚下被人奋力一踩。 那十几个不像饺子的饺子,最后也全在季青林的肚子里。 十一点多院子里张罗起烟花。季青林站在廊下,黑影长长的。看杨惠卿亮着眼睛紧盯着飞起的火花,砰砰地在空中炸开,炫彩非常,照亮了整个院子。 他走出廊下,走进光亮里,从她身后抱住她。虽然边上吵闹不停,杨惠卿还是听到了。 “卿卿,新年快乐。” 但这人真是别扭极了。 杨惠卿心里正得意,美滋滋地想着:知道要低头主动哄她就好。 身子往后倚,手放下去想贴住他的。还没碰到他的手背,他又嗖一下松开她,头也不回进屋里去。 杨惠卿气得原地跳脚。敢情这句“新年快乐”是零点时必不可少的章程,走章程归走章程,生气归生气。季爷的气还没平呢。 她心里暗恨:看你能气多久。 焰火也是应景式的,没几下就放完。 季家的过年规矩,都得住在这守岁。 小夫妻的屋子安排在三进西侧。 杨惠卿擦着头发进来就看见季青林大剌剌地躺在床上,一双大脚都快要踢到红木床的底部。 虽然有暖气,但屋里保温性不好,也不算很暖和,他穿着宽松的短袖t恤和裤衩,被子也不盖,小腿上不多的腿毛在白色床具上很是惹眼。 床是贴墙放的,季青林此时占了外边那侧,腿又伸直了要抵到床沿。 杨惠卿只得双膝跪在床边要爬进去。意料之中的,躺着的人把她截住,从后面抱上去,杨惠卿顺势坐在他大腿上。 她没憋住笑,手肘抵抵男人坚硬的小腹:“不生气啦?” 季青林深吸一口气,头埋在她的背上,声音闷闷的:“和我道歉。” 杨惠卿笑着转过来,跨坐在他腿上,左腿搭在床边习惯地晃着。 身上的裙子本来就只到膝盖,没几下就都堆在大腿根了。 季青林顺着她的膝盖摸到大腿,在肉最多的那地方掐了一下,又说:“和我道歉。” “吃醋啦?” 季青林抿了抿嘴:“不是。” 不是吃醋,就是不喜欢她羡慕别人的小男生。 他很认真,握住她的腿不让她乱动:“我也可以,我是怕你累。” 年初一一大早,院子里就热热闹闹。 杨惠卿季青林两人,一个白里透红,眼睛亮晶晶。一个肤色暗沉,眼下乌青。 杨惠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精神不济的季青林。觉得自己就像古代话本里吸人阳气的狐狸精。 她把季青林按在圆凳上,认认真真给他上遮瑕。 季青林本来以为她调皮,老老实实让她刷刷点点,坐了一分钟,终于没耐心了。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把形似鸡蛋的东西往脸上按。满脸拒绝:“这是什么?” 杨惠卿把他向后仰的身子又抓回来:“给你上粉底。” 季青林皱眉,偏过头不让她得手:“你又喜欢小白脸了?” 不行,这个他不能接受。 杨惠卿又不能说出“你就像被采阳了的弱书生”这种话来,只能编瞎话骗他:“是啊是啊,现在受欢迎的都是皮肤白的。” 季青林的脸越发的黑。 本来就是受刑一样坐在圆凳上,现在抓着凳子边的手,青筋暴起。他甚至有些大力的推开杨惠卿,站了起来穿外套,语气冷冷地说:“别肖想别人,你早就嫁了!” 他不可能去扮柔弱小白脸。 杨惠卿见好歹遮住了黑眼圈,他身材颀长,肩宽腰窄,本来就有气质。扣衣扣的动作贵气逼人,她一时迷了眼,也懒得和他计较,笑嘻嘻地上来挎着他的胳膊一起出去。 季青林瞄了瞄在臂弯的手,雪白如玉。 午饭后就陆续有人来向季老爷子拜年,多是各家父母带着小辈。 二进的厅里早就备好了蛋糕点心,季青林杨惠卿陪着小辈们坐着,长辈都在三进陪季老爷子说话。 朱家早就搬去上海,今年难得回端城过年,也是许久没和这些人见面。 朱家小妹妹才两岁多,她哥哥朱前声抱着进来,杨惠希三步并两步上去抢下:“太可爱了吧!” 江坊在边上呛声:“杨惠希,你会抱孩子吗,别把妹妹摔了。” 杨惠希瞪他一眼,和贺一容凑到一起去看小孩:“一容,你看你看,睫毛快比你还长了。” 朱前声闻声望去,知道这就是贺家后来才接回来的女儿。 贺毅阳适时走过来,拍拍朱前声的肩,向他介绍:“我妹妹,贺一容。”又转过头笑对着贺一容,“朱家哥哥,朱前声。刚好你回来前一年搬去上海的。” 小姑娘抱着小孩子,一笑有两个酒窝,又可爱又乖:“哥哥好。” 朱前声想起来之前听江坊隐约提过,这丫头和聂祯闹起来,结果聂祯去当兵了,贺一容随他三哥一起去了英国。 朱前声友好地笑了笑,没再看她,冲着贺毅阳:“我忘了这茬事,见面礼回头给妹妹补上。” 那边季青林冷笑:“你还欠我一份新婚礼!”又看了看一起逗小孩的杨惠卿,补了一句“现在也要添一份见面礼”。 这堆人里除了年纪比他们大几岁的贺毅阳,就只有朱前声从小就不怕季青林。 他看了一眼杨惠卿,和她点点头,上前锤季青林一拳:“你最好赶紧生个孩子,我一起补上!” 杨仝起哄:“是啊是啊,我要当舅舅。” 闹了半天才静下来,女孩们围成一圈逗小孩,男的又都去了东边茶室。 朱前声这才小声道:“赵恩宇那东西没来?” 江坊接话:“他怎么敢来,上次被我们一顿暴打。” 朱前声笑,这事他早就听说,正色:“赵家要塌了吧?” 季青林贺毅阳对视一眼,贺毅阳点头:“这个形势下他越来越难,估计是了。” 朱前声“呸”了一声:“扫黑除恶怎么没把他这个最黑罪恶的人给除了!” 贺家老二贺毅溯拍着桌子站起来:“怎么除?!告诉全世界当年聂叔叔的飞机失事是他赵天泽做的手脚吗?你看看外人对他的评价,温文尔雅、勤俭节约,到现在都还有人觉得那些不光彩的话是谣言。” 一提到这事气氛就冷了下来,当年大家还都是小孩子。一夜之间,聂叔叔出了车祸,和江阿姨一起没了命,只留聂老和聂祯一老一小。 虽然大家年纪都小,但谁不知道赵天泽因为情系江阿姨多年才处处与聂叔叔作对,甚至人死了都要把埋着江阿姨的那座山强行买下来,在半山腰建庄园。 朱前声想到杨惠卿,多嘴了一句:“赵恩宇活像他爹,青林你护好你媳妇。” 摔茶杯的声音吓了杨惠卿等人一跳。 朱家小妹妹也被吓得哇哇大哭,贺一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杨惠希远远地看了一眼茶室,那声音当然不是茶杯不小心掉地上去的。她见杨惠卿面露忧色,安慰道:“没事,他们从小打到大,下一秒就勾肩搭背了。” 杨惠卿直觉,扔茶杯的一定是季青林。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实体书上市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