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那朵黑心莲(女尊)》 第1章 第1章 极宜嫁娶的日子,大街上锣鼓喧天。 铜钱糖果撒了一路。 穿着新郎喜服的清瘦男子,坐在花轿里,慢慢从一条街,被抬到另一条街。 孟家身份低微的庶子孟言初,在今天要以正夫之礼,嫁给宋都督家重病在床的长女宋青梧。 这是全扬州城都知道的事。 所有人都在等着这场热闹,期望可以沾沾喜气。 孟言初穿着简洁大方的新郎服,盖上红盖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上了花轿。 有仆从沿路向百姓撒铜钱糖果,因此赢来一片祝贺声。 所有人都很高兴,脸上弥漫着笑意,只有花轿里的人,一双美目阴狠毒辣。 孟言初从来没想过,自己在经历那样凄惨的一生后,竟然还能重头再来。 他明明记得……自己早死在了那个雪夜,因为谋杀皇嗣,被新皇赐死。 那是一个寒风呼啸的雪夜,风刮在他身上,比刀子还疼,他被宫人灌了鸩酒,遗弃在冰冷的宫道上,一朵一朵雪花从他眼前飘落。 鸩酒毒发,穿肠烂肚,他却觉得不及宫道上凌冽的寒风,从领口灌进去,一寸寸割裂他的皮肤疼。 太疼了…… 从梳洗到上花轿,孟言初也没想明白,自己那样肮脏破碎的一生,为什么要重来,有什么好重来的? 让他再重新经历一次被人欺辱,被人打骂,被人救赎,最后又被抛弃的痛苦吗? 无人爱他。 孟言初一双美目满是狠辣,即使已经覆灭了宋家一次,他心里对宋家的仇恨依旧没有丝毫消减。 他想亲手,把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再一次送入地狱。 也许这就是他重生的目的。 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直到掐出殷红的血来。 新婚当天见血,本是极不吉利的,前世身为新嫁夫的他还会在意,这一世却无所谓了。 因为,他嫁的,是一个注定要死的女人。 那个女人死后,整个宋家都会恨他入骨,伤害他,欺辱他,践踏他。 只要忍一忍,忍到四殿下到来,他又能扳倒宋氏,把那些人再一次……送入地狱。 快了…… 孟言初的手攥紧成婚用的红绸,指尖用力到发白。 马上,就要传出宋青梧的死讯了。 他一个冲喜的新夫,把妻主冲死了。 从此,在宋府沦为一个人人可欺,靠吃残羹剩菜存活的囚犯。 轿子停下,媒公轻敲三下轿门,迎新嫁夫下轿,宋府到了。 周围是宾客嬉闹的声音。 孟言初被媒公扶着,一步一步走入宋府,走入……前世禁锢他的地方。 本是冲喜之身,又少了新娘,自然一切从简,粗粗拜过天地母父,就开始敬茶。 司礼高声喊, “吉时已到——” “新夫给母父敬茶——” 孟言初头上还盖着鲜红的盖头,走到仆从面前,端起滚烫的茶水,热意从茶杯底部一点点渗透到茶托,再从茶托渗到孟言初的指尖,暖意渐渐散开。 却只暖的了那几根手指,暖不了他死寂的心。 孟言初,早死在了那个无人知晓的雪夜里。 他缓缓跪下,麻木冷淡的开口,“请母亲父亲喝茶。” 宋以宁皱眉,孟家这郎君规矩仿佛差了点,到底是庶子,罢了,进了她们家的门,她们总会好好代为管教的。 孟言初举着茶杯,即使对面人不接,也丝毫不在意,他甚至颇有闲心的数着,一,二,三,四,来人…… 嗯,嗯? 怎么还没有人来说宋青梧死了? 时间一点一滴,仿佛过得很慢,宋以宁甚至已经伸手接起了茶杯,还没有人来报丧,怎么回事? 就在孟言初心无端慌乱时,外面终于起了动静,“家主,家主,小姐,小姐她!” 来了。 孟言初微垂头,眼里一片阴冷,宋青梧死了,他断定。 与此同时,仆从大喊,“家主,夫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什么?!” 宋以宁大惊,手上的茶盏一时握不住,直接摔了下去,全洒孟言初高举的双手上。 孟言初两手被滚烫的茶水烫红,他却无暇在意,愣愣的看向慌张跑来的仆从。 她说什么?宋青梧醒了? 这,这怎么可能? 宋以宁只丢下一句,“夫人,照料好前院宾客,为妻去去就来。” 正打算起身同去后院的正夫李行知:…… 他只好一面心急,一面被留下来照料宾客。 —————— 宋青梧头疼的很,初初清醒时,脑中便有大量记忆涌入。 头痛欲裂,让她一时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现代的宋青梧,还是涌入记忆里,那个早死的宋青梧。 不待她整理好思绪,门口已有人鱼贯而入。 “梧儿,梧儿,你可算醒了。” 宋青梧还没缓过来,就被人一把抱住,耳边吵闹不已,让人头晕目眩的厉害。 紧接着便是两眼一翻,人事不知。 宋以宁:!!!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章 第2章 “大夫,大夫!快来给梧儿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大夫早就恭候在一旁,闻言忙上前去为宋青梧把脉。 她把着宋青梧纤细的手腕,眉心忍不住皱起。 看的宋以宁心也高高提起,她可就这一个嫡女,要是出了事…… 光想想,宋以宁就觉得两眼一抹黑,看着大夫神色越发凝重。 过了会儿,大夫终于松了宋青梧的手,面露喜色,站起来向宋以宁鞠一躬,“恭喜都督,宋小姐脉象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比起之前情况大好,现在只是受惊昏厥,一会儿便能醒好,想来是之前的药起了作用。” 身为一个大夫,她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病人是因为冲喜才好的,她觉得,都是她前面的药起了作用! 然宋以宁却不这么想,大夫一直说梧儿的病恐怕难以痊愈,甚至隐隐暗示药石无医,可她却在冲喜这天醒了,那可不就是冲喜的功劳吗? 肯定是孟家那庶子跟梧儿八字相合,冲喜就给梧儿冲好了! 不然怎么哪天都不醒,成婚就醒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宋以宁也没表现出来,而是喊了身边的丫鬟,“多谢大夫,这几日劳烦您了,芙儿,送大夫去领赏吧。” 这大夫是宋府的府医,忙弯腰谢过宋以宁,领了赏钱后又回到自己住处,随时等待府中贵人的传唤。 “是,家主。” ———— 宋青梧再次醒来的时候,仍觉身体虚弱,强光之下,眼睛无法完全睁开,只能微微眯起,环顾四周,屋里挤挤攘攘,突然多了很多人,她一眼望去,竟然恍惚记得她们的名字。 孟言初就站在人群之后,身着大红喜服,冷冷的看着这个突然活过来的宋家长女,心中无一丝波动,不过是多了个欺辱他的人罢了,只要四殿下入府,他一样要送宋家人去死,包括这个活过来的宋青梧。 宋青梧动了,屋里的人也沸腾了,有小厮忙喊,“小姐醒了,家主,小姐醒了!” 一道紫色的身影率先扑到床上,半老的男人抓着宋青梧的手戚戚哀哀哭出声,“梧儿,爹的梧儿,可算是醒了,这些日子可急死爹了。” 宋青梧没醒之前,宋以宁还一脸着急,现下她醒了,她反而端起了样子,轻咳一声,“行知,这么多人看着呢,别没了规矩。” 李行知闻言身形一顿,默默站起来,不愿让人看了笑话,只是眼神里依旧藏着关切,父亲对女儿最纯粹的担忧心疼。 宋青梧勉强支撑自己坐起来,内心已经有些平静了,在昏迷中,她明白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宋青梧,宋家长女,黑心莲男配孟言初的妻主…… 那个小说里,被她感叹过身份比谁都高,死的比谁都早的女人。 黑心莲男配所有痛苦的开端。 “咳咳。” 宋青梧想到小说里心狠手辣的黑心莲,没忍住激咳了两声,宋父立马急着喊,“水呢,快给小姐倒杯水。” 多喝几口水润了润嗓子,宋青梧才觉得身体舒服了些,但并没有贸然开口。 这太荒唐了,她只是熬夜看了一本小说,结果就……穿进来了? 如果不是多出的记忆里,她的母亲叫宋以宁,跟小说里下令囚禁男配孟言初的名字一模一样,她真的不愿相信,自己竟然穿成了那个只活在众人记忆里……黑心莲男配孟言初的妻主。 “梧儿,你怎么不说话了?” 大抵是宋青梧的表情太过复杂,自醒后又一句话不说,引起了其他人的慌乱,宋以宁拧着眉问,“可是喉咙不适,说不出话来?芙儿,快去请大夫!” 宋青梧回神,怕引起什么麻烦,这才哑着嗓子开口了,“我,我无事。” 宋以宁听见她说话,才放心了一点,但仍威严的做决定,“还是让大夫看一下更放心。” 站在宋青梧床前的宋父也跟着附和,“是啊,你母亲说的没错,到底要大夫看过才放心一点。” 宋青梧刚醒,浑身乏力的靠在床头,听她们坚持,也就没有反驳,暗暗思索现在是什么时候,原主究竟死没死。 小说里,关于宋家的描写并不多,从女主四皇女出场时,便已经注定了宋家的落败。 她跟孟言初联手伪造了宋家通敌叛国的罪证,将所有宋家人下入大牢,然后顺理成章接管了宋家的军队,成为自己登基最大的助力。 “梧儿,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可别是摔傻了。” 宋父焦急的去摸宋青梧脑袋,宋以宁也皱了皱眉。 刚被遣出去的丫鬟芙儿带着大夫来了,“家主,夫人,大夫来了。” 宋青梧正不适的侧了侧脑袋,还有些不习惯,“我没事,父,父亲。” 她很不习惯说那个词,太古老了,但不说又怕被人看出端倪。 到时候把她当成妖怪烧了就不好了。 大夫也没想到宋青梧这就醒了,提着自己的药箱过去为她把了把脉,过了会儿,沉吟道,“小姐脉象勃勃生机,看起来已然度过难关。” “那她怎么看着像是摔傻了?” 宋父李行知急急问。 宋青梧脸黑了黑,她看着很像傻了吗? “小姐毕竟是伤到了头,现下虽人醒了,但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是有的,还需多加静养。” “这样啊,那从今日起外院的事情就不要再拿来麻烦小姐了,你们都机灵点,若谁敢让小姐多费神,别怪宋府留不得你们。” 李行知语气冷的很,一圈的人都忙低头说了声是。 宋青梧心里默默想,原来是伤到了头,怪不得她觉得头疼呢。 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她靠在床头,声音虚软无力,看起来真像是重病初醒的样子。 其实对宋青梧而言,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睡了一觉,她就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脑海里大量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零零散散浮现,弄得她头疼不已。 宋父忙回复,“今日是八月八,你病久了,都不知道时日了是不是?还好,还好醒了,醒了就好。” 宋父摸着宋青梧鬓边,有些想哭的样子。 宋青梧呆住,无措的看了眼站在那,满身威严的宋母,宋以宁。 她实在不习惯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样子。 宋以宁许也觉得不太好,轻咳两声,喊宋父,“行知,还有别的小辈在呢。” 这才有同龄人清脆的声音响起,含着笑意,“大姐,你可算醒了,妹妹日日在佛堂前为你祈祷,可算把你盼醒了。” 宋青梧闻声看过去,只见也是一名女子,戴着朴素的钗环,着一件淡绿色衣裙,笑容恭敬中带着亲昵,却莫名引起了她的不适。 脑中飞速翻阅那些记忆,终于找出了这个人姓甚名谁,宋隐,她这具身体的庶妹。 也是在小说里少有的,拥有姓名的宋家人。 如果说嫁给宋青梧是孟言初悲惨的开始,那宋隐,就是孟言初那些悲惨记忆里最仇恨的存在,理所当然也成为了宋家人里死的最惨的一个。 梳洗之刑,肉被一层层剐下来,活生生疼死的,连个尸体都没留下,全扔去喂狗了,可见孟言初对她有多恨。 宋青梧神色淡了淡,没说话。 宋隐笑容一僵,很快又调整好,接着笑道,“大姐昏迷了几日,还不知道吧,母亲为了让你尽快醒来,特意请人算了八字,给你找了一门八字相合的好正夫呢,今天正是你大喜的日子。” 宋青梧:!!! 她眼睛蓦地瞠大,大喜的日子?黑心莲男配嫁进来的日子?这么说,原主已经死了? 宋以宁经宋隐一提才想起孟言初来,沉声道,“你既然醒了,就先见见你的夫郎吧,言初?” !!! 宋青梧视线里,这才出现一道瘦削的红色身影,往上,是男子清俊绝色的容颜。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章 第3章 孟言初缓步走到床前,声音冷清似玉,藏着数不清的淡漠,“妻主。” 许是面前男子太过绝色,宋青梧一时间看的有些呆,其他人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不高兴了。 从前宋青梧好时,没人能做她的主,她也不喜欢别人做她的主,小事尚且会引起不悦,更别提是成婚这种大事了。 宋隐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提到冲喜。 母亲不顾宋青梧的意愿,为她娶了八字相合用以冲喜的孟家庶子,想必会让她极其不悦。 甚至母女失合,也无不可能。 宋青梧,极看重嫡庶,绝不可能愿意娶一个庶子。 宋隐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感觉自己很快又要目睹一场母女失和的争吵。 只要长姐一直这样任性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失去母亲的欢心,母亲也迟早会发现,谁才是最贴心,最值得她喜爱的女儿。 “你……姓孟?” 宋青梧缓缓开口,试探着问,她心里还有一些微弱的期望,万一,万一不是呢,万一没穿呢? 记住网址.com 以小说里孟言初的狠辣,她觉得以后两个人要是生活在一起,万一她做了什么让他不顺心的事,一定会死的很惨的。 如非必要,最好还是…… “是。” 孟言初声音清冷,只简短的说了一个字,又站在那不言不语,眉目低垂,神色冷淡。 一个字就打破了宋青梧的期盼。 宋以宁皱眉,她觉得这孟家养出来的儿子也忒没规矩了些。 宋隐见宋青梧的反应不如自己预期,咬了咬牙,开口便想加一把火,“姐姐,听说孟家教养的儿子最是贤良淑德,即使是庶子也不例外,姐夫虽身份差了点,但性情一定是很好的,你跟姐夫一定能举案齐眉。” 庶子这个词一出,宋以宁跟宋父李行知眉头都跳了跳。 原因无她,她们也知道自个女儿的脾气,绝不受不了自己娶一个庶子为夫,眼下怕是要闹起来的。 然而,就在两人做好了准备要跟宋青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时,宋青梧却没有立即闹着拒绝,没有不悦,甚至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堪称友好的笑来,“是吗,我听说也是这样。” 围观群众:!!! 她累了,真的累了,她只是一个刚醒的病人,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么多qaq。 宋青梧头痛欲裂,刚说完那句话没一会儿,忽的身体脱力,脑袋砸在床头,又引起了众人慌乱,宋父赶忙喊大夫,大夫匆匆忙忙又上前为宋青梧查看。 宋隐走了几步,扶着宋以宁的手臂,语气担忧道,“是不是姐姐不喜欢姐夫,所以生气了?” 孟言初是宋母宋父选的,如果宋青梧非说自己不喜欢,厌弃正夫,打的也是宋母宋父的脸。 宋以宁皱着眉,不动声色的看了宋青梧一眼,心里倒真有点忐忑。 站在最后面的侍夫即使看出了什么,也一句话都不敢说。 宋隐父亲得宠,她又是女儿,能不得罪便不得罪。 李行知不悦的瞥了宋隐一眼,见她状似害怕的低下头,他轻哼一声,收回视线。 全然不知宋隐低着头的眼里满是狠厉。 只有孟言初知道。 他冷眼看着这个前世,欺辱他最甚的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渗人的笑,他在心里,勾勒对方新的死法。 重活一世,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一步步,再把这些人,拖入地狱。 沙哑的声音打碎了他脑中炼狱一般的惨景,宋青梧开口了。 “我没事,多谢大夫,许是床上躺太久了,身体还有些不适应。”宋青梧捂额,穿书突如其来,睁眼家就换地方了,这谁能适应? “小姐还是要多加休息,睡足了,精神头也就好了。” “好,多谢大夫。” “当不起当不起,职责所在。” 大夫看完诊,立马后退,心里也觉得有几分奇怪,这宋小姐……怎么瞧着比往日礼貌了呢。 竟也会说一个谢字。 见她没有对成婚的事闹起来,宋母下意识松了口气,将自己被人扶着的手臂扯出来,一脸刻意营造的威严,“既然醒了,那就好生休息,言初是我同你父亲给你挑选的正夫,你们八字相合,冲喜是最合适的,他今日嫁进来,碰巧你今日便醒了,可见有他一份功劳,日后不可薄待了他。” 今日来的宾客不少,都听见梧儿醒了的事,不日扬州城就会传出孟家三子与宋家长女天纵姻缘的佳话,若是在这时梧儿薄待了孟言初,必是要影响名声的。 宋母身为一个老母亲,正在竭尽全力保住女儿所剩不多的名声。 还要担心女儿不配合。 这话不用宋母说,宋青梧也知道,她是薄待了谁也不能薄待孟言初的,那岂不是要被搞死了? 思及小说里孟言初那些手段,宋青梧浑身颤了颤,笑容都有些僵硬,“是,母,母亲,我自会好好待他的。” 还能不能回现代了,不会要一直呆在这吧? 没有手机没有空调没有冰箱,还要时刻面对书里最狠辣的反派,生不如死qaq。 孟言初冷冷看着她许下承诺,内心嗤笑,好好待我? 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她们欺他,辱他,是他所见的世间最恶。 即使留下他一条命苟延残喘,也依旧抵消不了一点恨意。 他只想,拖着宋家,一起入地狱。 再来多少次都一样,拖着宋家一起。 心里的恶意几乎要弥漫出来了,孟言初眼里全是恨意,他是一个即将被仇恨吞噬的人。 宋青梧不知道孟言初是重生的,只觉得这人态度似乎有点冷淡…… 难道他本就是冷淡的性子? 宋母又叮嘱了几句,列如身子未养好前莫要劳累,多多休息。 其中内藏的意思,愣是把阅黄无数的宋青梧听红了脸颊,她,她跟黑心莲都不熟,怎可能做那些事? 羞臊之中,宋青梧顺道瞥了一眼孟言初,却见他淡定自如,神色不改,只眉宇间凝着一层莫名的冷气,吓人的很。 宋母与宋父多叮嘱几句,就带着身后众多人呼啦啦离开了,前院尚有宾客,自然不能弃宾客于不顾,只宋青梧占了初醒加身子虚弱的原因,不用去前院照料宾客。 房间内顿时空旷许多。 少了些脂粉香气,鼻子也好受许多。 宋青梧悄悄松了口气,眼神又落向孟言初。 女尊社会是吗…… 她喜欢看女尊小说,也幻想过女尊社会是否真实存在,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穿进来了。 穿进一部女尊小说里,如果身份不是黑心莲那早死的妻主就好了。 宋青梧刚想开口叫孟言初坐下,外头又响起动静,有人排着队鱼贯而入,手里拿着各种东西,红盖头,称,一瓶酒,嗯……还有一盘花生红枣桂圆和莲子。 为首的男子先冲宋青梧行了一礼,紧接着又冲孟言初行了一礼,声音清脆道,“孟夫人,既然小姐已经醒了,家主让奴才们把剩余的礼数补上,您请盖盖头。” 宋父去后院时,顺带把孟言初也带上了,他就在那时摘了红盖头,本是过来看看丫鬟所言是不是真的,没想到宋青梧真的醒了。 孟言初低头掩住眼底的讽笑,醒了又如何,不过是多了个欺辱我的人,宋家人,向来如此令人作呕。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章 第4章 不一会儿,人已经被盖好红盖头,安置在床前了,为首的男子将称递给宋青梧,言道,“小姐要亲自揭了孟夫人的盖头,才算娶了夫。” 孟言初坐在床前的小杌子上,眼眸沉静,一言不发。 他虽恨宋家,却也知道自身和宋家,就如蜉蝣和大树,他只能忍着,忍受宋家给他的所有苦所有痛,直到四殿下来,他借由四殿下的手,把身为世家的宋氏,连根拔起! 想到四殿下,孟言初抿了抿唇,不由又想起前世,他将自己赐死时……甚至都不肯过来看他一眼。 那是个再无情冷漠不过的女人,她所有的柔情,都只给了一个男子…… 除了那个男子之外,他们所有人,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罢了。 孟言初垂着头,眼神越发冰凉。 宋青梧握着那杆称,多少有点不知道如何自处。 她不是这个地方的人,她跟孟言初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可现在,孟言初要嫁给她,她还要亲手掀了孟言初的红盖头。 多少心里有点沉甸甸的,仿佛她这么做了,就多了某样责任一样。 m.qitxt.com 许是,保护孟言初,不叫他受前世那般苦楚的责任? 想到这,宋青梧咬了咬牙,像是认了这个宿命。 若她能回到现代也就罢了,若回不去……那起码她要好好对孟言初,不让他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受尽万般苦楚,最后长成一朵彻头彻尾的黑心莲。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保下宋家,保住自己。 像是下了某个决心,宋青梧在那些男子的催促下握紧了称,然后一点一点挑开了孟言初的红盖头。 他的脸渐渐暴露出来。 即使是已经看过一遍,宋青梧还是会为之震撼。 真好看,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清雅,又绝艳。 见小姐似乎看呆了,旁边的小厮互相对视,皆娇笑出声,又催促,“小姐快别看了,我们都知道孟夫人长得好看了,以后可有的是机会看,您快和孟夫人喝合衾酒吧,一会儿我们还得撒东西呢。” 宋青梧被他们叫回神,蓦地尴尬低头,竟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没想盯着孟言初一直看的! 人都有对美的惊叹之心,她只是一时惊叹太过罢了。 眼下反闹个丢人。 宋青梧余光偷偷去瞥孟言初,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得到的结果便是……没有反应。 对方似乎对她们的笑闹毫不在意,只是低垂着头,眼里似乎蒙了一层雾,叫人看不清情绪。 小说里的孟言初是这种不爱说话的人设吗? 宋青梧回忆,却发现小说里最多的剧情,永远是在写孟言初如何恶毒,如何诡思,如何陷害于男主,陷害于旁人。 落在他手里的人命,绝不算少。 男主有男主光环,每每对上孟言初都能略胜一筹,旁人可没有,自然是……按着孟言初给她们设定好的结局,一步一步走进去了。 多回忆一点小说里那些与孟言初作对者的结局,都觉恐怖。 宋青梧想,如果她此时面对的,不是初入宋府的孟言初,而是小说里那个黑心的孟言初,那她肯定跑的比谁都快,且连滚带爬,绝不敢靠近。 但还好不是。 她收回思绪,也不再觉得尴尬,送酒的小厮倒了两杯酒,一杯被她递到孟言初面前,轻声道,“喝合衾酒吧。” 声音依旧带着久睡的沙哑。 想到宋家所有人的结局,宋青梧又快速加了句,“喝了这杯酒你就是我的夫郎了,日后我会护着你的。” 嗯嗯,我会保护你的,所以不要黑化,不要变成书里那样,三观尽毁,只余满腔怨恨。 孟言初自是听见了这句话,心里却压根不信,护着我? 早就听说宋家的大小姐脾气极大,稍有不高兴便会对□□打脚踢,任性至极,尤其看不上……庶女庶子,觉得庶出者皆是位同下人,可任嫡出打骂。 这样的人也会护着我? 孟言初心里嫌恶她,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淡淡说一句,“是,妻主。” 妻主,这词他也只在背男戒男训时喊过。 面前男子显得有些冷淡,宋青梧心里猜测可能是因为两人还不熟吧,大抵包办婚姻都是这样的。 好歹他接了酒。 宋青梧与人碰了碰杯就打算喝,却被身边小厮止住。 “小姐,合衾酒不是这么喝的,您需与孟夫人交杯喝,才能更加长久。” …… 她听话的改正,手臂绕到孟言初抬着的小臂后面,绕了一圈,然后回到自己面前,仰头一口闷了那酒。 合衾酒同别的酒不一样,并不那么辛辣,反而是有些回味甘甜,很好喝。 她饮下酒后,孟言初也拿着酒,小酌了一口就要放下,刚被她圈住的手臂撤的比什么都快,仿佛很不想同她贴近。 宋青梧愣了一瞬,难道孟言初本是讨厌原主的? 他的酒刚放下,旁边小厮又赶忙阻拦,“孟夫人,合衾酒是要喝完的。” 宋青梧下意识帮着说话,“不用,不喝完也没关系。” 话音刚落,孟言初就把酒拿起来喝了个干净。 小厮们笑起来,笑的莫名有几分揶揄,打头的清秀小厮端着一盘子红枣花生桂圆圣女果,行了一礼便道,“小姐,奴才们开始铺床了。” “啊,哦,你们铺吧。” 她靠在床上,疑心原主伤到脑袋连累她反应也跟着变慢了。 正想着,一颗桂圆弹到了她脸上,弹的人一愣,她这才看见,这群人正大把大把往床铺上铺那些个东西,方才对方说到铺床,她并没有反应过来是这样铺。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晚上就睡这上面?” 她有点不敢置信。 有小厮忽而发出一声娇笑,笑的宋青梧一脸懵逼。 “小姐若想在这上面睡,自然是可以的,若不想,便让新夫人替您弄掉也就是了。” …… 宋青梧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眉目低垂的孟言初。 心想我叫他弄,那岂不是把头栓裤腰带上了? 怎么敢的啊。 宋青梧不敢,但她不想直说。 于是装模作样的淡声,“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 几个小厮互看一眼,齐齐行礼,“是。” 前前后后排好队便出去了。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宋青梧和孟言初。 孟言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似乎冷淡至极。 他不在乎宋青梧喜不喜欢,不在乎会不会惹宋青梧厌弃,不过是重新走一遍深渊的路罢了,他已经走过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他猜测的想,急着让那几个小厮走,是想教训我吗? 曾听闻宋家大小姐鞭子用的好,尤其是用鞭子教训人,声声入肉,令人痛不欲生。 孟言初忽而抬头,看向了床头挂的鞭子,那是宋大小姐常用的九节鞭,听说一鞭子下去,时常能剜掉人一块肉,他曾见她用过,用来鞭打她家中的庶女。 一鞭子下去,即使是女人,也能疼的大叫。 现在,她会用这鞭子来打我吗? 会吧,毕竟,我也是庶出,且只是一个,冲喜的夫郎。 心中想着不怕,身体却忍不住发起颤来。 宋青梧本就想着该怎么跟人搭话,一抬头却看见孟言初站在那发着抖。 ? “孟……言初,你很冷吗?” 分明是关切的话语,落在孟言初耳朵里,却仿佛是恶魔在低声嚎叫。 他冷着脸,挺直了脊背,想说自己根本不怕,最后却只是抖着唇,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谁能不怕疼呢? 这么疼,他光是想想就抑制不住的发抖,身体对深渊有记忆,对那一段如同活在地狱里的生活有记忆,他怕疼,很怕很怕。 宋青梧哪知道孟言初这么多心理活动啊,小说里的心理活动描写都是女主男主的,对于他这朵黑心莲男配,至多就是描写他如何狠辣罢了。 但根据小说内容,宋青梧知道一点,孟言初缺爱。 如非缺爱,也不会因为女主一两句的关切,就恨不得把命送给她。 虽他未回话,但宋青梧犹豫着,拍了拍床里边,轻声道,“若是冷的话……就快卸了东西上床躺着吧,这被子还挺暖和的。” 她裸露在外的手背只是感受到了一点凉意罢了,许是孟言初格外怕冷,才会冷到发抖。 哦对,小说设定,男子体弱,极易受寒。 孟言初漆黑的眼珠子盯着宋青梧,直盯得宋青梧浑身发毛,她想,是不是黑心莲不想跟她睡一张床?但总不能让她一个病人睡地上去吧,而且,而且地上也没有褥子啊。 她轻轻攥紧了手,也盯着孟言初。 半晌,对方动了,轻轻淡淡的声音在他转身后传来,“是,妻主。” 他走到水盆前,里面有一盆干净的水,正好用来卸脸上的薄妆,卸完妆后又回到床前,修长雪白的手指轻轻捏住新郎服外衫。 宋青梧懂事的转头不看他。 孟言初指尖一顿。 过了会儿,余光里多了几件红色的衣衫,本以为人这就要上来了,可对方却还在没动。 沉闷的撞地声突然响起,宋青梧懵逼回头,就见身着雪白里衣的孟言初直直跪在地上,脊背笔挺,微微垂头,声音带着莫名其妙的苦味,“侍身请妻主立规矩。” 宋青梧:??? 她就只在小说里看过女主和男主成婚的片段,明明,明明没有这一part啊,两人不是直接滚床单去了吗? “这……成婚的时候都有这个流程吗?” 宋青梧问出口。 孟言初当然觉得奇怪,诧异的看了宋青梧一眼,但想到对方虽然恶毒心狠,却从未有过夫侍,成婚前又是那样的状态,没人告知也是可能的。 于是冷声道,“是,侍身嫁入宋家,理应由妻主立规矩,以免出门,丢了宋家的颜面。” 他低着头,掩住眼里的恨意。 前世,虚伪的宋家人便是以宋青梧死前未给他立过规矩,怕他出门丢了脸面为由,将他囚在宋府! 虚伪恶心至极!!! 头顶突然传来的温柔触感,使孟言初恨意一窒,可很快,触感又消失了,他便呆呆的盯着地面。 宋青梧收回手,且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 方才她只是突然觉得孟言初有点可怜,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一下,现在反应过来,又十分尴尬,恨不得时光回溯,她一定控制好自己! 至于孟言初方才说的立规矩,以免他丢宋家的人…… 宋青梧抿了抿唇,视线落在孟言初身上,却只是语调温柔的说了句,“你乖一点就好了。” 孟言初猛的抬头看她,眼里尚有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宋青梧想了想,怕他没听懂,小小解释了一番,“我的规矩就是你乖一点,多听我的话一点,我会好好护着你的。”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章 第5章 孟言初呆呆的跪在地上,耳边回荡着对方立的规矩…… 她说让他乖一点就好了。 她说他乖一点,听话一点,她就会护着他…… 谁会想护着他? 宋家的人,又怎么会护着他! 孟言初紧紧咬住薄唇,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他告诫自己,不能信,不能信宋家人的鬼话。 她只是想骗我,等我全身心的相信她后,她就会把我打入地狱,然后嘲笑我的天真。 宋青梧,对同族姐妹都不曾手软,更何况他? 孟言初浑身发冷,一遍遍想着自己曾经几次偶遇宋青梧,不是正巧碰上她在教训人,就是碰见她在发火。 宋青梧不知道孟言初心里想了这么多,只是看他一直跪在地上,抿了抿唇向他伸出手,“夜寒露重,你先上来吧。”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孟言初又看着对方伸出的手发愣,片刻,无视那只手,自己站了起来。 垂着头退到床边。 宋青梧也愣了愣,随即假装自然的收回手。 她算是看出来了,孟言初本来就讨厌原主,这门婚事应不是他所愿。 那……这怎么办? 小说里孟言初屠了宋氏满门,可有他讨厌原主的原因在? 两人可是有什么矛盾? 她头疼的厉害,却还是在脑子里翻阅那些记忆,企图找出宋青梧与孟言初是否相识的过往。 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宋青梧只好顺其自然,又开口同孟言初说话,“你不上来吗,今晚打算站着睡?” 她挑了挑眉,语气倒没什么奇怪的话,落在孟言初耳里,却莫名成了警告。 那根九节鞭就挂在孟言初旁边,他余光看见,心下一慌,就动了,却没有上床,而是又跪到了地上,“请妻主允侍身上床。”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看小说的时候她怎么没看出结个婚还有这么多规矩? 她手指动了动,这回主动去拉了孟言初的衣服,无奈道,“日后在自己房里,不必遵循如此多的规矩,跪来跪去,你膝盖不疼吗?” 孟言初低着头,掩住所有情绪,无人知道他眼底暗潮涌动,只因为面前女子一句,你膝盖不疼吗? 仿似疼惜的话语,让从小到大便没被人疼过的孟言初,心尖儿都颤了颤,他需要很用力,很用力的回想,曾经在宋家经历的一切,才能保持自己的冷淡,保持……对面前人的恨意。 男子被拉着缓缓站起,对妻主关心的话,也只说了一个,“是”,字。 宋青梧只当他答应了,便伸手将床上杂乱的东西一股脑扔到地上去,她是不知道铺这些有什么意义的。 但总归是刚到这具身体里,就算不是她所愿,也不要让人看出来才好。 嗯,古代都是很迷信的,宋青梧日常担心自己被发现后,要给人拉去烧了。 孟言初冷冷看着宋青梧拖着病体,动作缓慢的整理婚床,停顿好一会儿,才弯腰上前,帮着整理。 他只是不想留给人一个日后责打他的话柄罢了。 大红的婚床上,所有散落在上面的东西都被扔到地上,第二天会有小厮过来打扫。 然后孟言初上了床。 他爬到床的里侧,依照宋青梧的指示,直挺挺躺下。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盖在宋青梧身上。 这时候,按照规矩,孟言初应该顺着妻主的脚,钻进被子里,与她同睡。 可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甚至于厌恶这样的情况发生。 宁愿自己在冷风里瑟瑟发抖,也不肯凑近宋青梧一点。 宋青梧以肉眼便能看见孟言初里衣在持续且细微的抖动。 虽然她并不觉得现在天气有多冷。 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手动分了半个被子给孟言初。 刚刚还笔直躺着的人,在被子落下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睛,猛的看向宋青梧。 漂亮的凤眼里满是警惕。 宋青梧:…… 她嘴角抽了抽,无语道,“你放心,我生着病,不至于对你做什么。” 孟言初才发现这一世最大的问题,前世,他到死都是完璧之身。 宋家人恶心之极,他拼死也没有让她们得逞,四殿下喜欢那个贱人,自然不会对他做什么。 至于其他人……虽然四殿下时常叫他去勾引旁的官员,可那些人于他而言,都十分恶心,他从来是用计混过去了,甚至于有时候得不到的对她们而言才是最勾人的,也就导致了……他至死都是完璧。 可现在,宋青梧没有死。 明面上他是宋青梧的正夫,宋青梧对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这样一个恶毒狠辣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动他? 女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 孟言初藏在被子底下的手默默攥紧了。 宋青梧现在是病着,可她要是病好了呢?自己要如何躲过去? 现在的孟言初已然不是前世刚入宋府的孟言初了…… 前世,坐上花轿时,他甚至还在想,自己定要好好伺候妻主,不能让妻主厌弃了他…… 可现在,孟言初满心恨意,不愿与宋青梧在一块儿,倒巴不得被厌弃了。 见对方眼眸幽深,只盯着她不说话,宋青梧只能往床沿睡了一些,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真的没有要碰他的意思。 同时嘴角抽抽了,不太高兴的想,你这么不愿意怎么还嫁过来啊,在我这摆出不愿意的样子,怎么不在别人面前摆? 书里没写孟言初同不同意这门婚事,可能也是被迫的,罢了,自己偷偷骂骂出出气就行。 毕竟小说里……站在孟言初角度看他也挺惨的。 被宋家折磨的形如枯骨,如果不是女主发现了他,他恐怕还要被囚在那个院子里,折磨至死,宋家覆灭后,他又跟着女主回京,但似乎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时常被女主派去勾引那些大臣,有的大臣脾气不好,见面就要动手打骂,也导致了他心理愈发的扭曲变态,女主的承诺,待事成之后,会把他收入后宫,这是他所有的精神支柱,可事成之后……女主便为男主遣散了后宫。 这可不得让已经黑化成黑心莲的孟言初发疯? 他的一切疯魔,其实都有迹可循。 明明今日已为妻夫的两人该是此刻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可偏偏,这两人中间空出来的位置甚至能再躺一个人。 孟言初见宋青梧收过视线不看他,这才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面向里边睡。 宋青梧也是大病初愈,虽脑子里记忆杂乱,让人头疼,但身体又实在太过疲惫,于是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绵长且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背对着宋青梧的孟言初身体一僵,半晌,竟眼神复杂的转过身去。 看着什么都没做,已陷入沉睡的宋青梧。 事实上,若宋青梧非要做点什么,他是决计没有还手之力的。 他又嫁给了宋青梧。 不是死去的宋青梧,是活的,活生生的宋青梧。 孟言初咬了咬舌尖,将头默默钻进被子里,只留出一个漆黑的发顶在外面。 不知是不是白日太过劳累,明明心里仍要求自己谨慎,却还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男子自幼一个人睡,身为小倌的父亲体弱,生下他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从小无人照应的生活,导致他一直没有安全感,睡时总要抱点什么,才能安心,无论是被子还是枕头。 偏前世死在雪夜后,他又怕冷的厉害。 男子本就体寒,若一个人睡也就罢了,今夜两个人睡……他不知不觉就往另一个人身上靠过去。 里衣的袖子宽松,被他磨蹭两下,就蹭去了上面,只余两条雪白纤长的裸臂,一条抵着宋青梧胸口,一条揽在她腰上,脸不知不觉紧紧埋于对方胸口,只为汲取,那零星暖意。 第二日,天堪堪明亮,有小厮小心翼翼推门进来。 却不是为了喊宋青梧的,而是喊孟言初。 宋青梧大病初愈,宋母心疼她的伤,自然不用她晨起请安,可孟言初这个新嫁夫就不同了,新夫入门第一天,都是要与家主夫人敬酒的。 新进来的奴才名唤央儿,弯腰站在床前,轻手轻脚的拉开床帘,正要唤少夫人,却见夫人同他家小姐,紧紧缠抱在一起,不难看出感情甚好。 央儿心里有一些羡慕,他家小姐可从未与男子这样亲密过呢。 羡慕一下下,他又收起情绪,开始小心的推推孟言初半个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触手冰凉。 “少夫人,少夫人,该起了,咱们还要去敬茶呢。”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足够轻,再加上小姐素来睡眠良好,想必不会被打扰到。 然而,宋青梧抱着孟言初,闻声蓦地动了动身子,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儿,迷迷糊糊的拍了拍掌下软棉的脊背。 央儿本意是喊孟言初,却把宋青梧惊醒了,现下已然站在那不敢动弹,深怕被责难,求助的目光热烈的投向孟言初。 倏而,宋青梧掌下的身躯一僵。 宋青梧正要搂着他再度睡过去,忽然也似想到什么,不由浑身僵硬,神色瞬间清明。 紧贴着对方背部的手,偷偷抬了抬,埋在人怀里的脑袋,也悄悄往后退了一点。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章 第6章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撩着床帘的小厮央儿不知道两位主子为什么没有动静,唯一知道的便是她们都醒了,却都不动。 心中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在等他请罪啊。 大小姐一向有这个爱好,揪住了错处,却故意不说,等她们自行请罪,若请罪及时,尚且能得一点宽恕,若不及时…… 央儿吓得浑身颤了颤。 片刻,他咬了咬唇,倏地跪下,声音清脆坚定,“奴才有错,求小姐恕罪。” 床上脑瓜子嗡嗡的宋青梧还在想怎么开口打破僵局,就被旁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往孟言初那边蹭了点。 偏孟言初看见她过来,也似受了惊吓,猛的往后退,脊背紧贴床壁,一副对宋青梧避之不及的样子。 宋青梧被那动静惊到,终于忍不住看向他。 只看见一双警惕的眼睛,防贼似的。 …… 记住网址.com 咱就是说,靠靠都不行了。 宋青梧头疼的扶着额坐起来,病后的身体虚弱至极,她声音都哑了一些,旁边还跪着一个小厮。 她揉了揉额角,往旁边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小厮为何跪下,只好问他,“你有何错?” 小厮颤颤巍巍的声音这才响起,听他胆怯道,“奴才本是进来喊少夫人前去请安的的,却不想吵醒了小姐,是奴才的错。” 宋青梧:…… 这个朝代规矩这么重吗,这也能算错??? 她无意因为这点小事惩罚下人,再说了对方颤颤巍巍的,显然害怕的不成样子,到底是现代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娃,宋青梧只说,“我本也是要这个时间起的,与你无关,你出去准备一下吧,少夫人一会儿就好。” 听到对方不惩罚他,小厮眼睛立马亮了,声音带了些许欢快,“是。” 然后弯着身子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一下子里面又只剩下她和孟言初。 孟言初不知道是不是原本就讨厌原主,对她警惕心很强,每每她一靠近,对方便急着往后退。 这可怎么办? 想了想解决方法,暂时没想到。 宋青梧只能抱着一切随缘的念想,看也不看孟言初,自己先起身换衣服。 她的衣服都是小厮叠好放好的,拿过来便能穿。 孟言初在床上犹豫了会儿,想到自己若是不去请安,可能面临的惩罚,轻皱了皱眉。 前世她们便总以犯家规为由,用家法惩戒于他,那家法的滋味儿…… 孟言初光是想起,单薄瘦削的身子就忍不住颤了好几下。 他又抬眼看了一眼,床边的屏风后面,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会活过来的宋家长女,在里面换衣服,他只能透过屏风的影子,看见对方曼妙的身姿。 孟言初抿了抿唇,丝毫不在意的低头下床,走到自己嫁妆边,挑出一套红色的长衫换上,上头没有什么特殊的纹绣,只有腰部系一根白玉腰带,将腰围的极细。 再仔细用血玉簪子将头发束的规规整整,再用外间备好的干净净水擦擦脸,便好了。 宋青梧换好衣服出来,一眼望见了同样换好衣服的孟言初,视线自然落在对方腰际。 小说里对孟言初的描写不多,其中除了写他容貌甚好,可与男主一较高低外,就只写了他的一尾纤腰,端的是不盈一握,朝中女子皆见之心喜。 宋青梧一边看一边发呆,心里忍不住想,小说诚不欺我,这腰可真细,她饿死都减不出这么细的腰。 孟言初猛的被她盯住,心中一紧,下意识又后退两步,反应过来后,却是低垂着头,冷声恭敬道,“侍身要去前院给家主夫人请安,妻主可在院中先行用膳。” 宋青梧一愣,“我不跟你一起去吗?” 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提床上的事,不就是一头栽进她怀里了吗?不就是睡着后不慎抱住了他吗?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孟言初低头道,“妻主大病初愈,想必不去也可。” 宋青梧想着小说里宋家人对黑心莲的恶行,总觉得孟言初一个人去前院应该讨不了什么好。 能叫他恨到杀了所有宋氏的人,那得对他有多狠? 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这么恨的,想必……宋家人折磨了他很久。 若是没穿过来也就罢了,可既然穿过来了,宋青梧总不能不管他。 她叹了口气,道,“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我们早去早回,回来还能赶得上早膳。” 嗯,早膳。 不知道为什么,原主那些记忆进入她脑子之后……她说话就变成这样了,古里古气。 孟言初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很快又低着头一脸随便你的样子。 宋青梧感觉自己像是上赶着要护着他,因此牙疼的厉害。 她还从未这般上赶着过。 两人一前一后从屋子出来,刚刚负责喊孟言初的央儿忙小步走过来,“小姐,少夫人,东西已经备好了。” 最后一句话是同孟言初说的。 孟言初恍惚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男子嫁人前一日,家里是要准备些礼品的,专门送与新嫁夫的妻家人。 只是前世,那些东西到底没用上,最后去哪了,他也不知道了。 “好,走吧。” 孟言初恍然回神,独自往前走,宋青梧顿了顿也跟着往前走,央儿呆了一瞬,忙追上去喊人,“小姐,小姐,您才刚醒,家主特意遣了人让您不用去请安的。” 宋青梧微微皱眉,遣了人让她不用去请安?那就是说只要孟言初去? 这怎么行。 “不必,我身体已经大好了,许久未给母亲父亲请安,今日便与……言初一同去吧。” 她拒绝了小厮的话。 孟言初站在那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就像这两人说的不是自己似的。 直到宋青梧做了决定,不再听小厮劝说,走在前面,还唤了唤孟言初。 对方才如惊醒般抬头,随即沉默的跟在她后面。 他方才在想,宋青梧为何非要跟他一起去请安? 明明传闻中,宋家大小姐惫懒的很,前世听宋隐说,她很少去请安,因为懒得走,就算偶尔起了心思要去请安,也是由轿子抬着过去的。 这样的人……现在跟他一起走在去请安的小路上。 孟言初默默低头。 他本可以预设到这一世的所有走向,却偏偏……宋青梧醒了,打乱了他所有的预设。 宋青梧没见过这种高宅大院,曲水流觞,昨天是刚醒,神智还不清楚,都没细看,直到今天,腿还软着,但到底有点力气出门,也就能多看两眼。 她们俩在前面走,身后的丫鬟小厮都自觉跟上,一个个手里拿满了东西,排了一长队。 前厅里,宋家上的了台面的人都坐在里面,神色倒是一个赛一个的严肃。 知道的是她们在等新嫁夫,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审什么犯人呢。 孟言初踏进去后,所有人的视线第一时间看向他,宋父声音透着不悦,“怎么这么晚才来?” 正当他被人责问,低着头不知如何回复时,宋青梧声音适时响起,就在屋外,清脆悦耳,“我回去再喝药,你把药送回去温着吧。” 方才她本要先孟言初一步进去的,却忽然被人拦住,原来是厨房负责为她煎药的哑巴小厮,端着她的药追过来了,非要她趁热喝。 咱就是说,这乌漆嘛黑的东西谁想喝? 现代有胶囊还好,一口吞了也苦不到自己,古代可没有,就这么一碗黑乎乎的药,叫人怎么喝的下去? 听出是宋青梧的声音,坐在首位的一女一男对视一眼,皆露出些许笑意。 “外面在吵什么呢,可是有谁又任性了?” 宋青梧从门外拐进去,站在孟言初旁边,声音有些无奈,“母亲,我带夫郎来给您请安了。” 孟言初心尖一颤,没人唤过他夫郎,可他也曾幻想过,能做谁的夫郎,与她琴瑟和鸣,互相尊重。 若非嫁给宋青梧,或许他真的可以拥有那种生活。 宋父佯装不悦道,“不是派人告诉你让你不用来了吗,你夫郎来了便等于你来了,这大病初愈的,头可还疼?” 宋母没说话,却是同宋父一样对她投去关切的目光。 宋青梧轻笑,“不疼了,大病初愈,我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宋父点头,“这倒是,但也不要走太久,未免劳损筋骨,一会儿我让人抬顶软轿送你回去?”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自觉还没有这么娇弱,于是拒绝,“不必了父亲,我一会儿同言初慢慢走回去就是了。” 孟言初再次被提起,眼睫颤了颤。 宋父点点头,算是应答,右边坐着的男子见他不说话了,才轻巧开口,声音带着笑意,却是冲孟言初去的。 “原是跟小姐一起走才来的这么慢,侍身还以为少夫人是恃宠而骄才这个点到呢,家主与夫人与侍身可是等了您好久了。” 至于恃的什么宠,在场人都能想到,无非是昨日冲喜,竟真的把快死了的宋大小姐冲活了。 这是多大的功劳。 宋青梧循着那道声音看过去,只见是坐在中位的一个男子,面容长得不甚熟悉,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原主的记忆里也仿佛没有这号人存在,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身边的孟言初表面上什么话也没说,实际往下看,却能看见他隐在衣袖里,紧紧攥着的手,似在忍耐。 宋青梧抿唇,片刻,挺了挺腰背,看向刚刚开口的那位男子,“你是母亲的哪位侧侍,主子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吗?” 她是不想仗势欺人的,但对方先惹得她。 嗯……也不算惹得她,但是先对方先说的孟言初,她昨晚才答应要好好护着人呢。 再说,孟言初从头到尾也不愿跟她多说几句话,哪来的宠可恃? 净胡说。 那位小侍本是最近才得了宋以宁青眼的,去他那睡了几日,昨夜又听家主念了两句庶子礼仪欠缺,自觉明白了家主的意思,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大厅之上就敢直言少夫人。 宋以宁听出宋青梧话里的不悦,也跟着不大高兴,“确实,不过一小侍,敢在主人们面前没大没小,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是我宋家不懂规矩!” 那小侍本听见宋青梧出头便已经慌了神,再听见宋以宁说话,更是浑身抖成了筛子。 直到宋以宁命人将他拖去后院禁闭半年,好生学一学规矩,期间他竟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厅中少了一人,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瞬间便明白了,小姐这夫郎,怕是很合她心意,否则也不主动替他出头。 从前……可从未见小姐替谁出过头。 一时间人人自省,深怕得罪对方。 孟言初看似垂着头,一言不发的任由她们说些什么,实际上,旁人看不见的眼睛里早已一片呆滞。 她,她这么坏的人,刚刚是在帮他吗?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章 第7章 直到宋青梧又去拉他,孟言初才反应过来,呆愣抬头看着宋青梧。 那眼里只有疑惑呆傻,少了警惕跟戒心,倒是让人看着顺眼不少。 想到这人在小说里受的那些苦,宋青梧忍不住软了些神色,柔和道,“好了,该去敬茶了。” 孟言初瞬间回神,被对方拉住的袖子下意识抽回来,终究是对宋家的厌恶占了上风,他不信宋家会有好人。 宋青梧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有些无奈,就这么排斥原主? 她当然不会觉得孟言初是讨厌她了,这般激烈,必定是厌烦原主!与她一个刚穿过来的有什么关系? —— 敬茶的规矩,女子该是站着的,男子却要跪着,宋青梧长身玉立,从小厮手里接过茶,先敬了母亲,又敬了父亲,两人十分快便将茶接了过去。 接下来便是孟言初,他挺直腰身跪在地上,手里端着小厮给的茶水,眉眼低垂,旁人看见,只觉得柔顺乖巧,至于对方微冷的脸色……那大抵是天生的吧。 宋母顿了顿,还是伸手去接了茶,宋父也接了。 她们二人本商量好,今天必定要给新嫁夫教些规矩,庶子不懂礼仪,她们怕孟言初在外面丢了宋家的脸。 m.qitxt.com 可……她们的女儿在,且方才刚帮了孟言初说话,想必对这个夫郎是很满意的,罢了,便当给女儿两分面子,总归日后有的是机会教导。 敬完茶后还有一个环节,孟言初需给府内其他小姐公子送礼,作为新主人的一点心意。 宋青梧见他从旁边的小厮手里拿过礼物,从尾到头一件件递给那些庶女庶子,有的是玉镯子,有的是玉簪子,父亲身为侧夫的便给些贵重的发冠,只最后轮到宋隐时,他给了一根木簪子,装在荷包里,被宋隐刚拿到就打开了。 连宋青梧这个现代人都能看出这木簪子做工粗糙,不像是什么好物,跟其他人的东西比不了。 她有几分诧异的看向孟言初,他特别讨厌宋隐吗? 宋隐自然也惊呆了,她本觉得这个姐夫生的不错,对他颇有好感,还想把礼拿出来好好夸奖一番呢!结果……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她一根这样廉价的簪子作见礼! 连她院子里的丫鬟奴才都不会用这种粗制滥造的簪子! 宋隐咬牙,脸色蓦地难看了些。 宋青梧皱了皱眉,怕对方一会儿不高兴了再声讨孟言初,立马转身向宋母宋父说,“女儿忽然想起来屋里还有本书没看完,想带着言初先行告退。” 她走也不忘带孟言初一道儿走。 刚刚她就看出来了,府里的人对孟言初没多少尊重,若她不在,指不定对方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宋母一听宋青梧刚来又要走,顿时不大高兴了,眉头轻轻皱着,斥她,“急什么,书又不会跑,你大病初愈,还是少看些劳神的东西为好,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餐早膳吧,带着你夫郎一起,也好叫他熟悉熟悉,日后处理家务,也好顺手些。” 母亲这么说,宋青梧看了眼孟言初,见他既没有表现出愿意,也没有表现出不愿,只是没什么情绪的站在那,干脆自行为他做了决定,“那我们留下来吃一餐早膳吧,也省了路上饥饿。” 她离孟言初近,说话时呼出的气有时都会撩上孟言初耳边的头发,令人只得不适的挪远些。 “你这孩子,若饿了应该吃了饭再来的,母亲父亲又不急。” 宋父从来宠溺自己的独女。 宋青梧有些不习惯所谓的母亲父亲对她这样关切,毕竟在现代……她亲缘浅薄,因此一时接不上话。 宋母只当这孩子大病一场懂事了许多,今日也没再与她们吵架,颇为欣慰。 扭头吩咐一名小厮, “去命人上菜吧,多上些小姐爱吃的。” “是,夫人。” 宋母身边的小厮被她唤去端菜,其他人自然而然也留在了前厅。 只是能上座的,就只有一众小姐与公子,侧夫和小侍皆是站在一边,低眉垂目的准备服侍她们用膳。 宋青梧落座时见他们都不坐,还有些觉得奇怪,随即想起女尊的设定,众人一起用餐时,除正夫外,其余侍夫,是不得上桌的。 她嘴角抽了抽,再次觉得这里规矩重,还好她是女人,还好孟言初是正夫。 然一转头,却见那位被孟言初送了木簪的庶妹宋隐要坐自己旁边。 宋青梧一愣,忙拦住对方,“抱歉,我夫郎还未坐下,我想让他坐我旁边。” 所有人皆是一愣,包括站在那准备服侍宋青梧用膳的孟言初。 宋隐羞的脸红,心里暗恨,这对妻夫今日都拿她开刀! 被连下两次面子,她无论如何也忍不住,语气不太好道,“长姐怕是忘了规矩,姐夫身为新嫁夫,虽为正夫,但父亲在此,他理应站着服侍你用膳,小厮们也未安排他的位置!” 宋青梧:??? 她忍不住发出疑问,“现在不能吃,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吃?” “自然是我们用好后,与小爹们同用。” …… 宋青梧几乎没有犹豫,听完这段话,立刻转身冲宋母宋父恭敬道,“女儿突然想起临走前吩咐小厨房做好了饭菜,未免浪费,还是与言初一道回去吃吧。” 宋母宋父:…… 宋母轻咳一声,瞪着宋青梧道,“今日不让你那夫郎坐,你便不肯与你母亲父亲一同吃顿饭了?果真是有了夫郎忘了娘,罢了,终归是在自己家,去添张椅子吧。” 长女究竟有没有吩咐小厨房备膳,她能看不出来? 宋母淡声吩咐,立马有小厮领命去添椅子。 宋青梧见母亲让步,也不好非要走,于是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孟言初,催促他道,“坐下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孟言初愣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宋青梧,深处却是一片茫然,甚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宋青梧觉得他磨蹭,有的吃还不赶紧来?难道真要站在那看着别人吃吗? 对方不动,她只好亲手拉了孟言初过来,待把人安置在旁边坐好,又迅速收回手,免得招人嫌。 孟言初手指动了动,什么也没抓住,他看向宋青梧,依旧觉得茫然,她怎么总帮他说话? 她不是应该……跟她们一起欺负他的吗? —— 全场仅宋隐一人觉得自己被跌了面子,脸色难看。 当然,除了他的生父,旁人也并不在意他。 宋父无奈道,“看来这回给你选的夫郎,是选到你心坎儿上了,竟这么喜欢。” 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女儿这么喜欢她们给她选的夫郎,他看着心里也高兴。 况且孟言初算是真的冲喜把梧儿冲醒了,是宋家的有功之人,她们也愿意多给他一些脸面。 “是,多谢父亲。” 她对孟言初倒没有什么喜欢,只是有点怕他黑化把宋家人都搞死罢了。 她可不想跟宋隐似的死那么惨,连个全尸也没留下。 菜一道道被小厮端上来,早餐是较为清淡的,但也有一道荤菜,叫葱泼兔,兔子肉看起来色泽诱人,鲜嫩可口,宋青梧给自己夹了两筷子,埋头苦吃,宋母见她这样爱吃肉,轻咳两声,宋父立马接上,“你大病初愈,该多吃些清淡的养养身体才好,言初,你可得多看着点你妻主,莫要叫她胡来,伤了身体。” 这任务便直接落在了孟言初头上。 他身形一僵,缓缓点头答应,宋青梧苦了脸,“清淡的吃起来有什么意思。” 她语气似含不悦,宋父又开始担心她是不是要不高兴了,她每每不高兴,就喜欢跟她们唱反调。 可是没有,宋青梧仿佛只是单纯的抱怨了一句,就没再说什么,老实的吃着其他清淡的吃食。 她昨夜未曾吃什么,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便饿了,哦对,孟言初也没吃,她初醒时一心复杂慌乱,哪还想的起吃饭? 啧,饿这么久,可别饿坏了。 宋青梧觑了孟言初一眼,见他只吃自己手边的小菜就白粥,对于稍远一些的菜,看都不看,心想是不是不好意思吃? 啧,怎这般拘束。 宋青梧便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心思,伸出长臂从桌子中间捡了一碗花生酪。 “你尝尝这个,看着挺好吃的。” 孟言初低头应是,放下剩余的小半碗粥,默默喝起了花生酪。 他看着比在自己面前时乖巧听话多了。 宋青梧有些莫名其妙,却并不过多在意,也低头喝起了自己手上的粥。 皮蛋瘦肉粥又鲜又好喝,她忍不住多喝了一些,直到一碗见了底,才放下粥碗,打算伸手再去盛一点,却不想孟言初动手更快,她还没去盛呢,孟言初素白的手就伸过来,接过了她的碗,然后替她又添了一碗,嘴里说出的话更是柔顺,“妻主请用。” 宋青梧:…… 昨晚你不是这样的! 给人盛完粥,收回手的孟言初表面上情绪不显,实际薄唇紧抿的为自己寻了个理由,方才只是突然想起父亲教他的规矩罢了,怎能叫妻主自己动手盛粥?宋家其他人看了,必定会以此为由,说他犯了家规,不懂礼仪,然后磋磨他。 嗯,便是如此。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章 第8章 用完早膳后,宋青梧带着孟言初和宋母宋父行礼告辞,被宋母留着下令,“这几日你身子不行,少看些费脑子的书,左右你也有了夫郎,若有事,只管交代给夫郎去做就是了,切莫亲自行事,劳心劳力。”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我夫郎,您倒是使唤的很顺手。 但毕竟是在长辈面前,她的身份还是对方的女儿,宋青梧忍了忍,拱手道,“是,女儿知道了。” 宋母顿时欣慰的点点头,“你经此一遭,真是长大了不少。” 宋隐还未走,今天是宋母考教她功课的日子。 她站在一边听宋母跟宋青梧讲话,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凭什么,每次对宋青梧这样宽容,凭什么她总能得到的比她更多,凭什么她就要处处让她锋芒,就因为她是嫡女吗? 我不服! 宋隐低着头,不知道偷偷扎了宋青梧多少个小人。 忽然,她感受到一阵充满恶意的视线。 从小身为庶女,她对旁人的恶意尤其敏感。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然一抬头,那道恶意就消失无踪了。 …… 宋隐将视线落在孟言初身上,是他? 刚刚送礼的时候,她就隐约察觉到这个姐夫不喜欢她,可是为什么?今天才是她们见的第二面不是吗? 难道是宋青梧跟他说了什么? 呵,果然是妻夫同心。 宋青梧这边刚跟宋母聊完,都准备要走了,一回头却看见宋隐盯着孟言初眼珠子不错一下的看。 而孟言初,低眉垂目一副顺从模样,似乎没有发现对方的视线。 她心里忍不住想起小说里,她看见的,对孟言初过往少有的描述,被宋家二小姐宋隐欺凌,责打,辱骂,污蔑,可以说他的痛苦,他的黑化,有一半以上来自这个宋家二小姐,偏这样的人,在要死的时候还求孟言初救救她。 宋青梧当时就觉得这人痴心妄想,孟言初恨到要杀了所有宋家的人,连旁支也被牵连,又怎么会放过你这个本家,还是欺负他的主力军呢? 穿书后,宋隐也是重点观察对象。 宋青梧早就想好了,一定要时刻看着宋隐,跟孟言初保持安全距离。 免得现在还没黑化成黑心莲的孟言初又被人欺负了去,然后被欺负的渐渐黑了心,蒙了眼。 宋隐只感觉眼前一晃,穿着大红长裙的冷肃女子挡在她面前。 她一怔,想到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下意识后退一步,低下头惶然喊人,“长,长姐。” 宋青梧情绪淡了些,原主也不喜欢这个庶妹,总当众给她难堪,所以她对其不友好,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出言便不必太客气。 “嗯,有一事我想与你说一下,日后我的院子不再是我一人居住了,言初喜静,日后你再带人入府的话,就莫要带你那些朋友走过我的院子。” 宋隐猛的抬头,有些难堪气愤道,“只是走一走,也不可以吗?” 宋青梧面色不改,单手拉过孟言初的手腕,入手只觉细瘦,一时竟忘了说话。 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冷声,“路有这么多,作何非要走我的院子过,到底女男有别,你读这么多书,平日里她们都赞你有大家风范,莫不是连这也不知道?” 宋隐被宋青梧嘲的脸红,从前宋青梧是绝不会这样嘲讽人的,她看谁不喜了,一向是拿上鞭子就抽。 半点不愿忍耐。 现在竟然只是嘴上说说道理。 宋母也有些吃惊,但她是最期盼长女转变的,一见宋青梧懂事了些,就感到欣慰,顺便委屈自己的庶女,“你长姐说的对,女男有别,你的那些同窗好友……日后便少带入府吧,想必她们也会谅解你的。” 宋青梧还只是叫她别往她家门前过,宋母倒好,直接让她别带进来了。 宋隐恨的险些咬破唇瓣,却只能忍,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忍到母亲看见她才能的一天,忍到把宋青梧彻底踩在脚下的一天!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后悔曾经那般对待她。 “那母亲,女儿便先走了。” 宋青梧又说了一遍。 宋母点点头,无奈笑道,“快回去吧,真是有了夫郎忘了娘。” 宋隐再次咬碎一口银牙,嫉妒到不行,母亲只会对宋青梧如同普通人家的母女一样…… 宋青梧拉着孟言初的手腕,一路带着人离开前厅。 孟言初在后面被人拉着,竟也未出声,只是低着头默默跟对方的脚步走。 直到走远了些,宋青梧才突然松了手,人依旧走在前面。 孟言初没反应过来,手直直坠落在身侧,没人拉着,他突然停在原地,没有动,眼睛茫然的落在前面已经走了一段路的宋青梧身上。 宋青梧其实是觉得尴尬,刚刚只是为了配合自己那段说辞,于是拉了孟言初的手,没想到一路走过来,她都忘记松开了,方才才想起来,可不赶忙松手了,连回头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深怕被对方当做耍流氓,故意占男子便宜。 这个地方……男子的手好像不能乱摸,小说里女主也很少大庭广众触碰男主。 然而走了一段路,身后一直没有脚步声传来,宋青梧这才停住,皱了皱眉,往回看去,只看见,稍远的地方站了一个身姿清瘦的男子,遥遥站在那低着头,可不是她昨天娶进门的黑心莲吗。 怎么不走了? 宋青梧只得又折回去,站在孟言初面前,堪称温和的问他,“怎么不走了,累了?” 孟言初看看自己恢复自由的手,半晌,摇了摇头,“不,侍身没有累。” 声音冷冷的,还透着一股不想搭理宋青梧的意味。 宋青梧:…… “那我现在走,你能跟得上吗?” 对方只点头不跟她说话。 …… 她也不想招人厌烦,也不再问,只是放缓了一些脚步在前头走。 余光看见孟言初小步跟上,就放心了,嗯,还知道跟着,跟着走总不会丢。 —— 无人知道孟言初此时心绪有多杂乱无章,除了他自己。 莫名其妙的重生,他本来做好了决定,即使忍辱偷生,再入地狱,也要又一次覆灭宋家,杀了宋家的所有人,可,跟前世不一样了,前世宋家早死的长女,在这一世活过来了。 他本以为,这不过是多一个欺负他的人,也多一个日后被他送上路的人罢了。 可,可这个宋家长女,这个宋青梧,她竟然帮他说话,竟然护着他,她还不让外女瞧他…… 入府第一日,第二日,竟然不是重回地狱。 孟言初忽然抬头,看着宋青梧的背影,眼神复杂。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章 第9章 宋青梧看过女尊小说,知道里面的男子走路普遍慢而小步,但她也没想到会这么慢…… 基本上走个五六步就要停下来等一等孟言初,生怕他自己跟丢了。 两人一起回的院子,不少奴仆已经等候在院门口,一见她们回来,立马迎上来柔声问,“小姐夫人可算回来了,要备早膳吗?” 孟言初低着头不说话,其他人也是看向宋青梧,显然她才是院子里发号施令的人。 “不吃了,方才在前厅吃过了。” 话音刚落,宋青梧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孟言初,“你还吃吗,刚刚吃饱了没?” 她感觉孟言初在前厅好像没吃几口东西,她给的没吃完,前头在吃的那份也没吃完,大抵是没饱的。 然而,孟言初低着头,轻声道,“侍身吃饱了,多谢妻主关心” “就这点东西你就吃饱了?” 宋青梧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孟言初仍未抬头,声音平静中藏着冷淡,“侍身胃口小,用的一向不多。” 记住网址.com 他胃口本就已经很小了,一点点东西就能饱,前世却还时常吃不饱饭。 如何能叫人不恨? 孟言初眼里刚透露出一些恨意来,就听得面前的红衣女子嘟囔着,“怪不得这么瘦呢,得多吃些,这么瘦哪有什么力气啊。” 这话说的,恍若关切,叫人眼神一愣,忽然微微抬头,直勾勾盯着宋青梧。 宋青梧这才觉得有些失言,皱眉捂了捂嘴,只留下一句,“我再回去躺躺,你随意。” 便走了。 院中其他小厮眉来眼去一番,也没明白小姐的意思。 到底是喜欢这新少夫人呢,还是不喜欢? 若说喜欢,可这怎刚回来就丢下了少夫人自己走了? 若说不喜欢,可今日小姐即使大病初愈,也要陪着少夫人去前院呢。 这是多少男子羡慕不来的宠爱呀。 孟言初见宋青梧走了,神色更淡几分。 宋青梧进屋,他偏不进,就坐在院中的石凳子上。 已经巳时了,日头虽说不上烈,但也绝不温和。 可孟言初不想进去。 昨日到今日,他心绪杂乱太多次了…… 且全都是因为一个人。 那个无端活过来的,宋家长女。 下意识趋利避害,让他不敢进屋,不敢面对宋青梧。 宁愿在外面晒太阳,都不肯进去。 宋青梧刚进屋就被一位端着热气腾腾药碗的小厮拦住,她属实也没空再管孟言初。 那药一口口,又苦又涩,难喝的她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刚喝完她就跟去了半条命一样,躺在榻上半死不活,也没在意孟言初去哪了。 直到有小厮端了蜜饯进来,她吃了几颗压压苦味,才缓过来些。 初秋的天还很热,有小厮拿了扇子站在宋青梧身边,缓缓给她打风。 宋青梧可没受过这种极致咸鱼的生活,一时有些不习惯,觉得坐都坐不稳了。 半晌,终于别扭的提出,“你们出去吧,不用扇了,用午膳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 扇扇子的两位小厮对视一眼,竟都有些失落。 但还是听话的收起扇子,向宋青梧行礼道,“是,奴告退。” 到底是大病初愈的身子,今天起的又早,走了这么一段路,宋青梧还是感觉有些晕乎乎的,疲惫的靠在软榻上,过了会儿,从榻上下来,回床上补觉去了。 曾经她是一只社畜啊,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公司里忙碌起来了,哪还能睡得上觉,就算晚上睡得再少白天也得把时间献给工作。 反正穿书了,还穿了个不用工作的好身份,先睡一觉吧。 宋青梧只脱了外衣就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睡过去了。 睡饱才被人喊醒。 迷迷糊糊睁眼,看见一个长发男子时,宋青梧还懵了一瞬。 紧接着想起来,哦对,她穿书了,穿了一本女尊文。 “什么事?” 宋青梧揉着额角问。 那小厮眼睛眨了眨,柔声道,“家主命人送了鸡汤来,小姐起来喝一点吧。” “哦,鸡汤啊,你放那吧,我起来喝。” 宋青梧一点一点动作缓慢的爬起来,小厮帮着她套外衣,理头发。 直到坐在那准备喝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皱着眉回头问,“那孟,少夫人呢,他喝吗?” 小厮低眉顺眼回道,“少夫人在院子里。” “院子里?” “那你问他喝不喝了吗?” 宋青梧看向那小厮。 小厮表情窒了下,笑意都有些勉强起来,“小姐是奴的主子,奴自然要先来问小姐。” 听见这番话,宋青梧神色淡下去一点,“我是主子,少夫人也是主子,我有的,他也该有才是,你明白吗?” 小厮本就是看小姐今日心情不错,才敢凑上来露一下脸的,没成想太着急,反而招了小姐厌。 这下是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应声,“是,奴,奴知道了,奴这就去问少夫人。” 那小厮夹着腿,步伐细碎却快速的从屋子里出去。 宋青梧顿了顿,也走到屋外。 快要正午了,日头正是毒辣,她本以为孟言初应是坐在哪个阴凉地里玩,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他坐在院子正中间的石凳子上。 接受太阳的沐浴。 宋青梧直接给惊了,这人是不怕热吗,这么大的太阳,坐在这外面,也不怕给晒伤? 小厮正同孟言初说话,大抵是问要不要喝鸡汤,她只见这人摇了摇头,似乎还不想进来,于是赶忙几步走过去,修长的影子直接盖在孟言初身上。 孟言初吓了一跳,慌乱抬眼,纤长浓密的眼睫忍不住颤了颤,“妻主。” “你坐在这干什么,不晒吗?” 宋青梧真诚发问。 孟言初薄唇轻抿,藏在袖子里的手忽而攥紧袖子,眼睫低垂,声儿里透着股天生的清冷,“侍身喜欢坐在这里,不晒。” 看着对方额角豆大的汗珠,衣衫上深色的水晕,宋青梧心想,不晒? 不晒才怪。 她伸手摸了摸孟言初脖颈处雪白的肌肤,一片滚烫,眉心紧紧皱起,“就这还不热?” 一边说一边去看他的眼睛。 却没想到碰见了一双惊慌失措的小鹿眼。 孟言初还未被人这样触碰过,怎,怎可直接摸他,心下一时便着了慌,见宋青梧视线落过来,他偏了头,说什么也不肯跟她对视。 宋青梧:…… “进去坐会儿。” 她开口道。 孟言初眼睫不停乱颤,更不愿意进去,“我,侍身想再坐一会儿,妻主回去吧。” 明明是已经活过一世的人,他对旁人的恶意习以为常,甚至能一一策划好待来日报复回去,可一旦……有人对他好,有人帮他,他就开始变得手足无措,连对方的眼睛都不敢直视。 纤长手指轻轻抓住自己的衣角,低着头的眼里满是惶然。 “这太阳这么大,你想中暑吗?” 宋青梧心想孟言初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么热的天他还想再坐一会儿,脖子都烧滚烫了,是嫌自己没被热成人干吗? 孟言初缩了缩脖子,声音有些轻,却是难得主动询问她,“什么是中暑?” 宋青梧:…… 差点忘了这是古代,也许没有这个词。 她有些烦躁,换了个说法,“就是暑气,对身体危害大,你想坐去屋里随便你坐多久,何必非要在这么热的时候出来晒太阳,晚点晒不行吗?” 她保持自己觉得孟言初有病的猜想。 没点毛病做不出来这事。 觉得孟言初有毛病的不止宋青梧,旁边小厮也觉得他有病,心想你就算要站在这晒太阳,小姐跟我也不想啊,这一晒下去,皮肤少说又要黑一点了。 小厮老大不愿意,但两位主子都没动,他更不敢动。 宋青梧见孟言初不说话,只有额上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进衣襟,晕染了大片衣服,实在看不过眼,伸手攥住他滚烫的手腕,将人轻轻一拉,就拉起来了。 然后不顾那细微的挣扎,带着他大步走回阁楼下。 有小厮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提着扇子赶过来,给孟言初扇风。 宋青梧刚把人拉到阁楼下,就松了手,进了屋。 孟言初视线下意识跟着她走,见她进去了,也想跟进去,可才走了半步,他又冷静下来了。 怎么会想跟上去呢,那可是宋青梧啊,是宋家人,是最狠毒的宋家人…… 孟言初低头,眼神晦涩。 宋青梧进房间找了把有靠背的椅子出来,见孟言初还站在那,就把椅子干脆的往地上一放,然后说,“不是要坐吗,你先在这坐着吧,等外面日头下去些你再出去坐。” 说着又要理椅子上的靠背。 小厮赶忙过去,“小姐让奴来吧。” 到底是做这一行的,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将歪七倒八的靠背收拾的整齐绵软。 孟言初愣愣的看着眼前长相并不和善的女人,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不痛不痒,但存在感鲜明。 宋青梧刚刚陪孟言初站了一会儿,额上也出了点细汗,不愿再站在外头被热风吹,她用袖子随意擦了擦,便道,“你们照看一下他,别让他再跑去晒太阳了,里面的鸡汤要不要喝?” 她问孟言初。 对方这时候又只顾愣愣地看着地面,一言不发,宋青梧又喊他,“给句话,孟言初?” 孟言初眼睫颤了颤,薄唇轻抿,半晌才说,“我喝,你帮我拿一下。” 他似乎在试探些什么,刚说完却又后悔了,“不,不用了,还是侍身自己拿。” 可不等他动,他就被宋青梧留在了原地。 宋青梧已经进去帮他拿了。 很快又走出来,将一碗微凉的鸡汤递到他手里,“啧,这才几步路,怎么还要我伺候呢。” 没有当着宋母宋父的面,宋青梧显然也放松了些,在那些原主的血脉至亲面前,她深怕露了馅儿被看出来是假的,在旁人面前却不至于这般紧张。 孟言初听见这句话,下意识便想问,既不愿为何还要给我拿。 可话滑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他咬了咬唇,沉默的拿着汤,没一会儿被宋青梧催促,“快喝,再凉下去就不能喝了。” 于是孟言初终于像知道了此时该做什么一样,一口接一口的喝起汤来,面无表情,眼睫低垂,一点也不敢往宋青梧身上看。 宋青梧见人叫回来了,汤也喝上了,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的喝,反正她是累了,倒不如回去躺着。 她走的快,步伐轻松,全然不知身后有一个人,自她转身起,便停下了喝汤的动作,微微抬头,一直注视她的背影。 手腕上仿佛还留着,富家女子肌肤细腻柔软的触感。 热的烫人。 方才陪同她们在烈日下的小厮也回来了,笑盈盈的拿着扇子,“奴给少夫人扇扇风吧。” 孟言初看着站到自己旁边的人,神情忽而冷淡下去。 前世,他被囚在这院子里,便是同这些仆人住在一起,谁曾欺辱过他,践踏过他,他一个也未忘。 那小厮名唤知儿,正想同新夫人说几句好话,却被这莫名的一眼瞧得站不住脚,神情僵硬,“少夫人,怎,怎么了?” 孟言初收回视线坐在椅子上,冷声道,“没怎么,你扇吧。” 知儿心里慌乱,不知是哪惹了主子眼,偏主子不问,没得主子允许他也不能擅自开口,只得心中暗暗着急。 谁也不想在新主人刚进来的时候,就招了对方厌恶。 宋青梧不知屋外事,只知道在屋里葛优躺,她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的躺着了,心里什么也不用想,只要休息就好。 虽然有点热。 说到午膳喊,下人们果然很准时,那边饭菜刚摆好,便有人来唤宋青梧了。 宋青梧放下自己刚摸到的话本,几步走到小厅,见孟言初已经坐在右手边了。 她顿了顿,在孟言初对面落座。 两人互相对着,孟言初浑身僵硬,薄唇被咬至殷红,幸而低着头,无人看出他的不对。 中午菜色丰盛,摆在上面的就有八个菜,宋青梧眼睛亮了亮,正要夹菜,却发现自己面前没有筷子。 名唤知儿的小厮快步走过来,伸出纤纤玉手主动给宋青梧布菜,原本站于宋青梧身后的小厮只得退回原位,然而他每次只夹一丁点儿,吃的宋青梧直皱眉,没几口就忍耐不了了,挥挥手叫他退下,打算自己吃。 知儿布菜被打断,脸色发白,第二次了,小姐对他做出不悦的表情。 难道他真的要就此失宠了? 从前,从前小姐明明还算宠爱他啊! 院子里的小厮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其中最得主子青眼的,便是一等,知儿从前因为乖巧听话,很得宋青梧青眼,其他小厮对他都有诸多退让。 眼下却…… 旁的小厮心里有了些数。 本叫知儿退下去,宋青梧是想自己吃的,没成想桌对面,一直没动什么,不吃东西也不说话的孟言初突然站了起来,缓缓走至宋青梧身边,“侍身服侍妻主用膳吧。” 宋青梧:…… 你还好吗,哦不,我还好吗,小说里接受过黑心莲服侍的,除了女主以外,好像都死了。 呜呜呜我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我。 惊恐ovo。 “不用!” 她这声拒绝说的又急又紧,声线绷着。 “你不用服侍我,吃你的就行,我自己会吃饭。” 古代规矩多,整的跟主子自己没手一样,宋青梧还是觉得自己吃饭更香。 孟言初的动作顿在原地,半晌,又缓缓坐回去,依旧没什么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有隐在宽大广袖里的手,紧紧攥着。 直到宋青梧送过去一块菜品,她温声说,“你多吃点,别跟早上似的只吃那么几口,整的人太瘦了。” 听见这话,那双漂亮的,小鹿似的眼睛,忽的漾起波澜。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章 第10章 孟言初胃口一直很小,有时只吃几块糕点,就饱了。 这是孟家人都知道的事。 今天却是难得的,他当着宋青梧的面,用了大半碗米饭,又喝光了宋青梧给他盛的排骨汤。 慢吞吞吃到宋青梧放下筷子,于是他也放了下来。 肚子里撑的有些微难受,孟言初皱了皱眉,很快掩住情绪,只偷偷用手上去摸了两下,仿佛这样就能消化的快一些。 宋青梧没发现对方的小动作,吃完就想上床躺着,她本就是个不爱动的,要不是没钱,谁要工作。 软榻绵软,一躺上去,就能让人舒服的长吁短叹。 仍坐在桌边没动的孟言初,低头掩住眼里情绪,分明刚刚一直在关切我,为何现在却又置之不理了? 他漂亮的眉眼浮上一丝茫然,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除了四殿下外,无人在意过他。 可四殿下……也没像宋青梧一样,对他轻浮,却无意间透露着关切。 m.qitxt.com 今日见他被晒的脸颊泛红,宋青梧伸手去摸他脖子那一下,已经被定义为轻浮了。 “少夫人,桌面要收吗?” 有小厮上前一步请示。 孟言初悄然回神,缓缓站起,声音透着股清冷,“收了吧。” 宋青梧仰面躺在软榻上,面上正蒙着上午还没看完的话本。 本想接着看的,奈何吃饱喝足了就是有点困,困的眼泪汪汪。 孟言初越过屏风,走进内室来。 被宋青梧听见了动静,她于是擦了擦眼泪,将书拿下,睁眼觑了孟言初一眼,便懒懒道,“吃完了?可是我看你没吃多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是女尊社会的原因,宋青梧很饿,狂干两大碗饭,又喝了一大碗汤,才堪堪觉得饱。 跟她的食量相比,孟言初吃的那些属实算不上什么,看着就少。 宋青梧想到对方摸起来细瘦的手腕,觉得肯定是吃太少了才瘦成那样的。 “要不要再吃点,让人给你做碗甜汤?” 今日孟言初吃的已是格外多,小腹撑的不行,到了想到要再吃点什么,就欲作呕的地步,闻言慌忙摇头拒绝。 一双鹿儿似的水润眼眸盯着宋青梧,声音虽清冷却比昨晚的冷硬要好听多了,“侍身吃饱了,多谢妻主关怀。” 他心想,原是以为我还要吃。 宋青梧还是觉得他吃的少,但他自己都说饱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邀人坐下,“你要不要在里面坐一会儿?总比外头凉快些。” 初秋的天还是有些热,且宋青梧大病初愈,怕着凉后病上加病,屋里便没有蓄冰块,只能由小厮举着扇子给主子们扇扇风。 孟言初上午宁愿在外面待着,也没有进来,后来宋青梧自己琢磨明白了,对方许是不愿与她共处一室,毕竟……从昨天到今天的表现来看,孟言初都是讨厌原主的。 她虽然提了让孟言初在里头待会儿,但料想对方也不会同意,正想着要不要叫人收拾间侧卧出来呢。 那人就站在前头轻轻应了。 “好。” 软榻前有一个靠背小椅子,孟言初就坐在那,双腿紧紧合拢,明面上看着脸没什么表情,只是双手乖乖的放在膝盖上,脊背脖子挺直,光看着就有几分讨喜。 宋青梧轻笑一声,笑黑心莲可爱。 刚笑完,对方就投来茫然的视线,于是她的笑意僵住,并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什么鬼,黑心莲都敢笑话,嫌自己没进入对方的暗杀名单吗? 宋青梧笑意僵住,半晌,收了回去,神色严肃又认真……的低头看小话本。 孟言初不知道她怎么表情又变了,明明刚刚还在笑,突然又不笑了。 他也只得低下头,轻轻抿了抿唇。 室内一时安静的很,只有宋青梧书翻页的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日头渐渐落下,宋青梧看了眼外面,又看了眼一直低着头坐在软榻前的孟言初,忽然道,“现在日头不烈,你要出去晒晒吗?” 孟言初:“……啊?” 他红唇微张,神色有一些茫然,似乎没听懂。 宋青梧只得重复一遍,“你上午不是在晒太阳吗,现在日头不大,还要晒吗?” 虽然觉得八成他不肯进来在外面晒太阳是因为有她在…… 孟言初沉默了。 半晌才起身,说了句,“晒,谢妻主提醒。” 然后离开房间。 宋青梧心想,莫不是她真有这么讨人厌? 哦不,应该是,原主真有这么讨人厌? 她才不讨人厌呢。 她一穿过来孟言初就排斥她,那排斥的应当不是她,而是原主才对。 实际上,被问了那样的问题,孟言初就算本不想出来,也得出来。 宋青梧已开口提了,她是妻主,妻为夫纲,自然只好出来。 日暮西山,确实不如巳时般晒的慌,落在肌肤上只有微微的热感。 孟言初愣愣坐在那,心里却闪过一幕幕自己与宋青梧接触的场景。 在四殿下府中,几年来对方总共碰他的次数也没有宋青梧这两天碰的多。 昨夜新婚,她摸他的头……第二天晨起,发现她抱着他睡,许是抱了一夜,请安后她又拉着他的手,拉了一路。 回来后她还摸他的脖子,又拉他的手。 孟言初愣愣看着自己被人握过的手腕,白皙透着青色的筋脉,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侧蓦地染上薄红。 有小厮端着茶水过来,看见后,尚惊了一下,“呀,少夫人,您脸怎么这么红,是太热了吗?小姐命奴给您冰镇了一碗莲子羹,你快喝几口压压热吧。” 孟言初咬着唇看向对方手里,小巧的一碗莲子羹,脸上红色更多,他轻声问,“是妻主吩咐你给我的?” 小厮声音轻快,带了几分对主子刻意的讨好,“是啊,小厨房给小姐做了一盅,她特意分出来一碗,吩咐我去拿冰镇了给您喝呢,说是怕您在外头晒热了,给您解解暑。” 后面几句话当然不是宋青梧说的。 她没道理对旁人说这个,原话她只说了,把这盏莲子羹冰镇一下送给少夫人喝。 这小厮去冰镇时,跟旁的小厮聊起来,他们一致认为这是小姐怕少夫人在外头晒热了,特意给少夫人解暑的。 毕竟小姐原本是脾气这么差的一个人,自少夫人嫁过来后,她竟然没再对下人们发过火,对少夫人更是事事关切,足以证明少夫人在小姐心里的地位! 若少夫人晒热中了暑气,小姐可不得心疼? 小厮也是有意在孟言初面前卖个好,哪有男子不爱听自家妻主如何重视他的话呢? 这话由他说出口,自然会甜了少夫人的心,也好在这位……小姐的新爱面前露个脸,得个好。 孟言初听他这般说,心里果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薄唇微微抿紧,眼尾轻颤。 红晕逐渐弥漫,染上了耳尖。 他轻言,“你把东西放下吧。” “哎。” “晚霞虽美,可到底有些余热,要不奴留下来给少夫人扇风?” 孟言初抬眼看去,这人……他不记得,那大抵也不曾欺负过他。 他轻轻点头,“麻烦了。” 那小厮名唤连儿,因长相平凡,在这院中素来是不大受宠的,时常被人无视,只能做些洒扫活计。 连儿听孟言初同意,赶忙拿出自己的小扇子,盈盈笑着为孟言初扇风。 他天生一张圆脸,看起来倒是喜庆。 宋青梧出来时,孟言初正在喝那碗冰镇莲子羹,小口小口的,喝的很慢。 她松了口气,心想黑心莲还没厌恶原主到连她送的东西都不愿意喝嘛。 那还有救。 她几步走过去,在孟言初的注视下,坐到了她身侧,“外头坐着可热?” 说罢不等对方回答,又伸出手去摸他的脖子。 宋青梧总觉得孟言初不会说实话,不如自己亲手试来的更准确。 手掌触到柔软的脖颈,一触即离,只余下微热的感觉,想来没有被热到,那就好。 孟言初却是被这一遭吓得缩了缩脖子,薄唇轻抿,心想,她又摸我,怎这般轻浮,对别的男子,定也是这样吧。 宋青梧没想这么多,她们是妻夫……虽然这样有点占人便宜的嫌疑,但也没人会说什么闲话,甚至处处拘谨注意分寸才更惹人怀疑。 “回屋去吧,一会儿蚊子该来了。” 初秋的天,蚊虫还没走完,他留在这,岂不是会喂蚊子? 孟言初点点头,沉默着随宋青梧站起来,手里还攥着莲子羹的小碗,连儿眼疾手快接过碗,小声道,“奴帮您拿吧。” 孟言初给了他,依旧没说话,宋青梧在前面走,他就默默的跟上去,保持离宋青梧两步远的距离。 进了屋后,宋青梧给孟言初怀里扔了一册小话本,“你若是无聊就在屋里看看话本,一会儿便能用晚膳了,吃完晚膳我们去外间走走消食?” 她企图跟小说里让宋家覆灭的黑心莲拉近关系。 孟言初轻轻捧住话本,有些愣神的看着宋青梧,半晌垂眸,眼睫眨了眨,他没说什么话,对方就已经安排好了,只得坐着看话本,听从安排。 偏坐了会儿,宋青梧又开口,“来榻上坐,榻上舒坦些。” 孟言初心尖一颤,白皙的手指越发紧攥着书册,关节隐隐泛白,却没有拒绝,低着头默默站起来,坐到了宋青梧旁边。 他以为对方是这个意思。 然而宋青梧见他坐过来一愣,看了看空着的软榻另一边,中间有个案桌隔着,她本意是想叫孟言初去坐那…… 没成想他竟坐在了自己身边。 陌生又熟悉的冷香萦绕鼻间,她昨夜似乎也闻到了,是孟言初身上的。 素白的手捏紧了话本,白玉般的耳朵也染上红晕。 单身多年的女孩子,在这一刻有点害羞。 丫鬟从外面进来,看见的就是两位主子排排坐在一起看话本,画面格外和谐。 知儿停顿一瞬,随即扬起灿烂的笑容,轻快喊道,“小姐,少夫人,晚膳好了,要上菜吗?” 宋青梧听见声音,最后看了两眼话本,回了句,“那就上菜吧。” 紧接着伸手拉住孟言初翻动书页的手腕,语气自然,“走了,吃晚饭了。” 孟言初动作一顿,下一秒就被人直接拉起来了,他眨了眨眼睛,异样的感觉异常强烈。 她好像……跟所有宋家人都不一样。 她会叫我吃饭,她怕我饿着。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1章 第11章 用完晚膳后,孟言初照例坐在凳子上,眨巴着眼睛看了宋青梧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宋青梧正被下人端来的药苦的五官扭曲,喝完药后便往床上死鱼般躺着。 苦涩的滋味似乎还停留在她的舌根,脸都苦皱了。 孟言初低头,余光却注意着对方,见对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薄唇轻轻抿了抿,心里有点不开心,不是说……吃完饭后要一起去走走消食吗? 怎么,怎么不动了。 他手指紧张的攥着衣袍,红色长衫衬的他肌肤更白,如雪般。 眼眸又总湿润润的,时常让人觉得像鹿眼,盯着人看时颇有一种委屈的感觉。 宋青梧在榻上翻了个身,见着了孟言初偷偷盯着她的模样。 一愣,坐起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孟言初有点讨厌原主,因此对她一向爱答不理。 刚刚却突然盯着她,她自然不会觉得没什么事。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孟言初咬了咬唇,见她不提,缓缓摇头,心里却觉得,她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这念头起的那瞬,他回神,又有点慌乱。 宋家人说的话,与他有什么关系,他,他何必这般在意? 原本轻轻咬住薄唇的牙齿忽然加了力,直到尝到一点点血腥味。 孟言初猛的站起,身形修长清瘦,对宋青梧行了一礼,“妻主,侍身想去外面走走。” 说完不等宋青梧回复,自己就走出去了,十分不守礼。 他需要冷静一下,即使……宋青梧看起来同其她宋家人不太一样,即使她现在还没有欺负过他,但,宋家人的恶毒,是刻在骨子里的,他又怎知道宋青梧是不是做做戏,等他彻底信了她,再突然变了呢…… 世间女子大多这样。 他是走了,徒留一脸懵的宋青梧,以及脑袋瓜子的忽然开窍,去外面走走? 宋青梧倏然想起吃饭前自己说过的,吃完饭后要跟孟言初一起走走消食,心里想的是……顺道可以联络联络感情。 她见人已经出去,再等不得自己,一溜儿就从榻上蹿下来,快步几步,追上了才出房门的孟言初。 男子一向走的慢。 待走到孟言初旁边,见他眼神有几分疑惑,宋青梧主动道,“一起消食吧,我方才忘了,现下也觉得胃里饱胀难受,一道走走?” 孟言初雪白的牙齿磨了磨唇瓣里头的软肉,神色有些郁郁,他才刚决定还是要讨厌宋青梧,对方就来了,且说话间是他很少得到的温和语气。 宋家人都很坏,他与宋青梧认识不过两天,如何就要改变对这人的看法了? 就因为这两天,她没有欺负过他吗? 可后面还有两年……两年后,四殿下才会出现,这两年时间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女子喜新厌旧已是世间常态,他并不认为宋青梧与她们不一样。 “嗯?在想什么呢,走走?” 孟言初收敛起神色,拿出淡漠姿态的点点头。 宋青梧一窒,总感觉刚刚一瞬间,孟言初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似的。 她摇摇头,走在前面,边走边想找个话头与孟言初说话。 楼台水榭,假山环绕。 宋府无疑是很大的。 如果不是有原主的记忆在,宋青梧怀疑自己会迷路的程度。 孟言初一言不发,跟的却很紧,两边还有小厮踏着细碎的步伐,给她们打灯。 “你在这等我,我过去一下。” 宋青梧走了一段路,似是看见了什么,眼前一亮,压低声音跟孟言初说。 孟言初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得目送她往前走。 却忽然看到,她前面就是假山,那她是要…… 正想着,走过去的人有了动作,孟言初瞳孔骤然一缩,差点就要小声惊呼出来。 旁边的小厮可受不住这等惊吓,纷纷小步跑过去,喊人,“小姐,小姐您怎么上去了。” “小姐小心些。” “小姐别爬了,让奴替您爬吧。” 宋家嫡女宋青梧素来得宠,性情又十分顽劣,总是不听劝告的喜欢做些危险事儿,偏一旦出事,家主便只会怪罪下人没有规劝好小姐。 之前那一遭,小姐与人起冲突,伤了脑袋昏迷,当天伺候小姐的小厮奴婢,全部被拉去发卖了。 这些下人心有戚戚,一个个的恨不得以身代劳,让宋青梧赶紧下来。 宋青梧心想,她就摘个花至于吗,况且这假山,矮的很,只需要爬两三步便上去了,这有什么好急的。 她俯身,将上头摇曳的粉红小花摘下来,孟言初也在这时候回神,皱着眉快走几步,站在下面喊,“妻主,快下来,上面太危险了,仔细摔着。” 到底是男子,胆子小,见她如此做,眉心紧皱,眼底藏了一丝担忧,深怕出什么事,这是又将方才的淡漠丢了。 宋青梧捏着小花,蹲在假山上,挥挥手,“别着急啊,你站远些,我这就下来了。” 说着,她小心翼翼踩到爬上来时踩的凹坑,准备下去。 却不想,身后有人扬声喊,“长姐,你在这做什么呢。” 宋青梧吓了一跳,脚没踩稳,呲溜一下就下去了,整个人直接蹲在地上,捂着脚险些痛叫出声。 旁边的丫鬟小厮见状可吓坏了,惊呼声此起彼伏,然后呼啦啦一群人围过来,紧张的问她伤到哪了要不要立刻唤府医。 宋青梧刚缓过来点,又被围的透不过气来,她属实不习惯古代这样众星捧月的尴尬。 方才出声的宋隐从假山后面绕过来,脸上带着夸张的着急,“长姐,你没事吧,都怪妹妹突然出声惊扰了姐姐。” 她认错的快,把错处只往自己身上揽,那宋青梧也不好再发作责怪她。 只用眼睛转了一圈,终于找到孟言初的身影,他站在其他小厮身后,遥遥看着她。 见自己都摔了,他还站的这么远,宋青梧心想,就这么讨厌原主? 也是,被迫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那是挺讨厌的,她才过来两天,自然也没办法这么快扭转对方心中,原主的形象,慢慢来吧,还有两年呢。 宋青梧默默握紧了自己摘下来的小粉花。 全然没有想过,孟言初许是厌恶某人,才站的这样远。 他本第一时间就急忙向宋青梧走去,然而宋隐的声音却传了来,见她已然过去,实在不愿与这人站一道的孟言初便退后了几步,退到小厮们身后去,视线,却还是紧跟着宋青梧的。 宋青梧被小厮扶起来,轻轻动了动脚,顿感一阵剧烈疼痛袭来,疼的她脸都霎时间白了。 这叫什么,病上加病。 有不沉稳的小厮便惊呼一声,“小姐,您伤的很重吗,奴帮您看看吧。” 说着他立马蹲下去,作势要撩宋青梧裙边。 孟言初冷眼,认出这是知儿,前世跟宋隐一起欺辱他的人,后来被宋隐看上带走,收做了小侍。 如今宋青梧没死,他这是又看上了宋青梧? 不知为何,想到宋青梧要被他勾引,也收他做小侍,孟言初心里骤生烦闷,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直到看见宋青梧躲避的动作时,神情才好看了些。 宋青梧见这小厮二话不说蹲下去就要摸自己的脚,吓得差点没把他踹出去,幸而收住了力,只是躲了躲他的手。 然后皱眉不悦道,“不要自作主张,你又不是大夫,给我看什么。” 知儿被训的脸色又白了白,蹲不住跌坐在地上,他现在可以确定,自己被大小姐妻夫厌弃了。 从前……小姐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他面子的,甚至对他颇多宠爱! 宋青梧都懒得去记知儿是谁,对她而言,只要记住那几个原主比较亲近的人就是了,免得……被发现货不对板,至于这些丫鬟小厮,她们发现了,说出来,旁人也不会信,她也就没特意去记。 “宋隐。” 宋青梧抬头看向她。 宋隐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从前她若是做错了什么,害得长姐受伤,她不都是直接动手的吗? 这样她还能带着满身伤去找母亲哭诉,从而拿点好处。 这次怎……不一样了? “长姐,妹妹在。” 她笑的艰难,又勉强带上些愧疚。 只见,宋青梧一脸严肃,“今日我受伤之事瞒不住,一会儿便会遣小厮去请府医,至于如何受伤的原因我也会如实告知。” 宋隐神色一僵,勉强笑道,“长姐伤的很重吗,我自幼跟父亲学了一些手法,若不然,让妹妹为长姐看看吧。” “不必,我更信任府医,况且妹妹帮姐姐看,若看出什么问题,我怕妹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宋隐笑不出来,“长姐……” 她本是想吓吓宋青梧,她厌恶宋青梧,将其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已久,方才看见她在爬假山,便刻意选了那时候突然出声。 若她安全下山,那她也无甚罪责,若她受伤了,那以她的脾气,大抵是要拿鞭子抽她这好妹妹一顿的。 宋青梧的性格暴戾,但很少打小报告,母亲又疼爱宋青梧,若她到时候顶着满身伤去寻母亲,母亲会心疼她,弥补她,却不会去问责宋青梧。 按照她的设计,该是这样的才对。 可现在,宋青梧的意思,竟然是她要打小报告? 宋隐顿时眼前一黑,见到宋青梧伤了脚时的喜悦都有些荡然无存。 母亲有多偏心,她比任何人都知道。 宋青梧命一小厮去请了府医。 紧接着便让身边的丫鬟扶她回去。 期间竟也不怎搭理宋隐。 看小说的时候宋青梧就不太喜欢宋隐这个炮灰角色,穿进来面对真人后,更加不喜欢,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就是眼缘吧,不合眼缘,长得就不像个好人。 走至孟言初身旁时,宋青梧开口,语气温和带笑,“少夫人,回去了。” 孟言初回神,默默跟在宋青梧旁边。 见她一瘸一拐的走,薄唇轻抿,过了会儿略有些复杂的声音传来,“妻主,你的腿……” “嗯?我的腿没事,一会儿让府医看看便好了。” 不说腿,她下来的时候屁股跟尾椎骨还磕假山上了,疼的很,只是到底伤处不好宣之于口,便没说,一回院子人就侧躺在软榻上了。 丫鬟小厮忙成一团,各个神情紧张,深怕小姐有点什么事,自己因这一遭要被发卖。 除此之外宋青梧倒还算冷静,后背疼的她面无表情。 过了会儿想起什么,又从榻上翻身坐起,随即疼的嘶了一声。 孟言初忍不住上前半步,想制止住这个受了伤还不安分的人,却被她塞了一个什么东西。 一愣,他看向自己的手,里面安安静静躺了一朵粉色的小花。 “妻,妻主……” 孟言初茫然抬头,眼里似有询问。 宋青梧见那朵花已多处骨折,看上去并不好看,甚至送出去都有些丢她面子,于是自闭的躺到软榻上,蒙住脸,闷闷的声音传来,“本来是想摘下来送给你的,但是都捏坏了,你拿出去扔了吧。” 孟言初瞳孔颤了颤,这是……送给我的? 他甚至不太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非要重复一遍,“给我的?” “昂,本来是给你的,但是现在被我捏坏了,你还是拿去扔了吧。” 摘下来的花儿本来就活不了多久,她只是忽然想摘一朵,簪在孟言初的玉冠上,黑心莲虽然心黑,长得却是极俊逸的,簪朵花必然好看,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宋隐,她是滑下假山的,自己都扭了脚,花如何能安好? 没当场捻出汁就不错了。 孟言初呆呆的看向手里多处骨折的粉花,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他东西,即使只是一朵小花。 他是庶子,父亲早亡,母亲的礼物只会给几位嫡姐妹兄弟,庶子是不配被这般重视的,后来跟随四殿下入了京,四殿下也没送过他东西,她只会送自己心爱的男子。 于他……只有一些命令,以及办好事奖励的银钱罢了。 从不会无缘无故送他什么东西。 这是他的第一个礼物。 孟言初像是听不见宋青梧叫他扔了的话,趁对方埋在枕头里看不见,小心妥帖的将花儿放进了衣襟里,贴着胸口的位置。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2章 第12章 府医很快被唤过来,当即确诊宋青梧是扭伤了脚,需得好好修养几天,又问了伤腿脚的原因,得知是因二小姐所致,府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给宋青梧开了伤药抹着。 这边刚请了府医,那边宋以宁就知道了。 今夜她正好在宋父李行知屋里歇息,放松之际同他聊起了宋青梧从小的顽劣,又说这次病好后,人仿佛懂事了些,再说她的夫郎规矩学的太差了,叫宋父有空专门教导他一番,免得出去丢了宋青梧的人,聊着聊着,就有小厮来禀,说大小姐失足摔落假山,扭伤了腿脚。 宋母大惊,从小厮嘴里,问不出具体伤情如何,只知道梧桐苑请了府医过去,唯恐出事般就要亲自过去看一眼。 却被宋父叫住,“深更半夜的,你怎可独自去梧儿的院子,没娶夫便罢,如今梧儿已经娶夫,莫要坏了规矩。” 宋母皱眉,“我身为梧儿的母亲,连去趟女儿的院子都不行了?” 宋父笑,“侍身的意思是,妻主不可独自前去,那便侍身与妻主同去吧。” “原是这样,那你快点,一会儿孩子们都歇下了。” 宋母在小辈面前素来表现的严厉,知道她生性柔软的,也只这一个正夫罢了。 宋父笑了笑,“知道了知道了,我换身衣裳就来。” 方才她们已经准备歇下了,他也早脱了外衫,现下再穿回去便是了。 记住网址.com “走吧妻主。” 宋父挽着宋母的手,两人一道往宋青梧的院子里走。 彼时孟言初正从府医手里接过膏药,听了府医的指点,准备给宋青梧抹药。 宋青梧本想自己来的,她脚刚被府医揉了一顿,疼的厉害,不敢叫旁人碰。 可孟言初说她碰不到,把药膏攥在了自己手里不给她,她也没有办法,只得无奈喊,“那你轻些。” 孟言初低着头,长发遮住半张俊秀的脸,应了一声,指尖旋了一些膏体,轻轻按在宋青梧脚腕上,游走间,慢慢涂抹均匀。 一开始疼是疼,后来被风吹了会儿,疼劲儿过了后,便好多了,现在只是有些微不适罢了。 女子雪白的脚踝被男子同样雪白的指尖攥进掌心,一时间竟分不清哪个更白。 孟言初一只手掌握着脚踝,另一只手指仔细往上面涂抹膏药,连着打了十几个圈,宋青梧不太适应的收了收脚,“好了吧,也不用揉这么久。” 孟言初攥着宋青梧的脚腕不放,淡声道,“府医说了,要多揉一会儿,妻主若觉无聊,便看会儿话本吧,交给侍身揉便是。” 他指腹倒是细腻柔软,揉的宋青梧……脚腕发痒。 痒的不得了。 她闭了闭眼睛,连带着心里都痒痒了。 正当宋青梧想要不顾一切把脚收回来时,丫鬟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家主,大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来瞧瞧小姐,梧儿在里面?” 是宋父的声音。 丫鬟一边引路一边道,“小姐在里面,少夫人正给小姐抹药呢。” 宋母从进这院子开始,脸色就变得有些严肃,见到宋青梧后,也没轻松下来,反而更皱着眉问她,“是怎么伤着的?” 她听小厮说是摔下了假山,但到底要亲耳听到本人说的才能确信。 孟言初听见宋母的声音,这才默默松了宋青梧的脚,给她理好裙子,遮住那一截白的耀眼的脚踝。 宋父落在宋母后面,见此情景暗暗点头。 虽规矩差了些,但到底对梧儿是上心的。 “母亲,父亲。” 孟言初喊了一声,便退到一边去不再说话,宋青梧有些惊讶,知道事情会传到她们耳朵里,却没想到连第二天都等不及,夜里就过来了,因此下意识惊诧道,“母亲,父亲,你们怎么来了?” 宋母看上去不大高兴,却没有说话,宋父便主动替了她,“还不是你,大半夜的喊了府医过来,惹你母亲担忧,非要我陪她过来瞧一瞧呢。” “行知!” 宋母不悦,更有些不好意思,在小辈面前这样袒露自己的着急和关心,向来不是她习惯做的。 宋父见此,只跟宋青梧挤了挤眼,没再说话。 宋母故作严肃的看着软榻上的宋青梧,又问了一遍,“怎会突然伤着脚,可是下人们伺候的不合心意?” 宋青梧一愣,她心想脚长在她自己身上,关别人什么事啊,又不是遭了刺杀。 怨不得记忆里原主总是嚣张跋扈,原来母亲这么宠她。 “不是,与下人无关,是我不小心摔的,本来想上假山摘朵漂亮的野花,谁曾想下山时被二妹看见了,她高声唤我,惊得我有些没站稳,便滑下来了。” 宋青梧话说的无辜,但该上的眼药一点没落,别以为她没看见宋隐从假山那边绕过来的时候笑了! 这话光听着都让人害怕。 宋父想象了一下,霎时吓白了脸,“府里的假山可不矮,摔的严重吗,府医怎么说?” “不严重,府医说没什么事,只是这几天少走动便是了。” “那就好,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小心点,在自家府里也能被吓着。” 说罢,宋父看了宋母一眼。 宋母有些严肃的当着宋青梧面斥宋隐,“隐儿规矩学到哪去了,世家小姐,哪有如她一般不稳重的,贸然出声惊扰长姐,害长姐受伤,明知长姐受伤,连看也不过来看一眼,简直没有手足情意,愧于学院教导!你这伤可要紧?明日我便叫她过来与你道歉。” 宋以宁是个传统女人,在她眼里,嫡庶之分有如天堑,她虽有别的小侍,可长女,却是她跟自己心爱的男人所生,占长占嫡,自然更加宠爱,至于庶女……庶女天生便是低嫡女一头的,只是为了家族更繁荣罢了,她对庶女也有感情,但绝不多。 宋青梧浅浅笑着,“多谢母亲关怀,女儿的伤无事,方才言初已经替我上过药了。” 宋母这才看了宋言初一眼,见他低眉垂目,看着还算温顺乖巧,便道,“做的不错,回门之日所需的礼品你父亲自会为你们筹备,不会丢了宋家少夫人的脸面,接下来几日,你只需专心照顾梧儿便是。” 孟言初应是,袖子里的修长五指缓缓攥紧了,他在宋府活过地狱般的两年,还是第一次听宋以宁以长辈的身份,这样跟他说话,而不是充满了怨恨,以家法责罚他,原来宋青梧活着跟死了,是不一样的。 她活着不会多一个欺负他的人,她活着,会护他,会替他说话,还会送他小花,旁人也不会再欺辱他。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3章 第13章 送走宋母宋父后,孟言初还呆呆的站在那,不知道想些什么,宋青梧看见了自然问他,“言初,你怎么了?” 孟言初恍然回神,抬头往软榻那边看去,薄唇轻抿了抿,眼里泛起复杂纠结的情绪,想问她,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要护着我,还要送我小花,可又觉得问不出口,或者是问出口也无用,他终究……要覆灭宋家。 一点点的好,比不上前世切身体会过的疼。 孟言初紧咬牙冠,只不过两日,他竟然有点不舍得面前的女子死,他竟然,心软了。 但他早就不是什么单纯的新嫁夫了……他死的时候,已经二十二岁了,理智大于那些微末的情感。 他要让宋家人,为了自己的痛苦,继续陪葬。 宋青梧见孟言初只是抬头看她,却并不说话,心里有些毛毛的,忍不住再次开口,“言初,你吓着了吗?” 孟言初脑海里如山的仇恨轰然褪去,他攥着衣襟,声音冷淡而漠然,“妻主,侍身没有吓到。” 宋青梧一愣,怎,怎么这种语气呢? 是突然生气了? 她皱了皱眉,决定不再麻烦对方,“那你把春芽叫进来吧,我让她给我后背抹一下药。” m.qitxt.com 孟言初下意识皱眉,“后背也伤到了?” 这时语气里倒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嗯,划到一点,你叫春芽给我上药就行。” 孟言初咬唇,我在这,她却要叫旁人来上药…… 人都是双标的,比如他全然不想明明是自己先冷漠待人的。 他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觉,有些烦躁,有些闷。 但还是出去了,几乎是冷着脸去叫了春芽给宋青梧上药。 后背擦伤要多一些,春芽看了都不得不在心里吐槽一句二小姐也忒没轻重。 若不是这里是古代,若不是宋青梧从现代穿过来的,她真想把后背的伤捧给宋母看看。 你的二女儿,故意出声惊扰我,害得我摔成了这样! 春芽上药便比孟言初麻利多了,不过一会儿就抹匀上好了。 “嗯,你去把少夫人喊回来吧。” “是,小姐。” 彼时孟言初还在院子里站着,仔细看这所,她住了两年的院子,当时她被囚在院子里,其他下人也跟他一起被囚在这里,一开始还只是冷漠对他罢了,可后面……她们也开始欺辱他,觉得都是因为他,她们才要守在这个地方。 在高门大户的后院里,伺候的主子是否得宠,于下人而言很重要,伺候一个得宠的主子,则能在后院过得如鱼得水,同级下人也会礼让她们三分,逢年过节赏钱更少不了,还能在主子面前出个头。 可若伺候不得宠的…… 那便是人人都能踩上一脚,下人与下人之间,亦有高低贵贱。 前世,她们便将被其他下人欺负的仇,都赖在了他身上,觉得如果不是他冲喜把宋青梧冲死了,她们也不会成为最低等的下人。 那时孟言初也曾想过,是否他真的不详,父亲生完他以后,身体便不行了,熬不了几年就去了,嫁给宋青梧,宋青梧却在新婚当天断了气。 可后来……无尽的痛苦造成了他的怨恨。 孟言初低头,长发半遮住他的脸。 有小厮提着灯过来,问少夫人要不要加件衣裳。 可他不答,只是冷眼盯着小厮,杀意沸腾。 小厮只察觉到面前主子的冷意,吓得他以为自己惹了主人不悦,灯都要掉地上了。 “少夫人,是,是奴哪里做的不好吗?” 孟言初没说话,春芽适时从屋里出来,对他拱手行礼,“少夫人,小姐让您回去。” 他甚也没说,便转身进了屋,留下外面惶惶不安的小厮跟摸不着头脑的春芽。 宋青梧靠在软榻上看话本,见孟言初进来也没跟他说什么话。 对方看起来不太高兴,她决定避其锋芒。 于是两个人只是干坐着。 宋青梧渐渐的也看不进去话本,毕竟心神都被对面座这个看起来不太高兴的人吸引了。 她忍不住开口,“你……你能去帮我叫小厮备一下水吗,我想擦洗一下。” 话一出口,宋青梧就想打自己,她本意是想问孟言初怎么了,为何不高兴。 可最后说出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孟言初一顿,默默起身,去外面叫了小厮。 宋青梧身上有伤,自然洗不得澡,但尚且能擦一擦,这样好歹睡的更舒服些。 有小厮要上前替她擦洗,都被拒绝了。 她还没这么开放,是腿伤了又不是手断了,自己也能擦。 待她擦洗完穿了里衣出来后,发现孟言初也刚洗完了澡,长发湿润滴着水,沾湿了雪白单薄的里衣,正坐在床榻上愣愣的看着一处空地发呆。 宋青梧皱了皱眉,到底是老妈子属性发作,将自己浴桶边干净没用过的白布拿出来,走到孟言初身边,问也不问就探手过去摸了他一缕头发。 孟言初被突然出现的手吓了一跳,小鹿似的眼睛满是惊惶,待看见是宋青梧后,又莫名平静了一点,盯着她的手问她,“妻主要做什么。” 声音竟十分平静,活像个心死的小老头。 宋青梧想伸手弹弹对方脑瓜,问他怎么了,但想到两人关系还没有这么亲密,她又忍住了。 只说,“你头发这么湿,要擦干,不注意小心日后得了头痛的毛病。” 孟言初愣愣看向宋青梧。 只见金尊玉贵的宋府大小姐,正低着头,嘴角勾起,神情温和的给他擦头发。 她对自己的夫郎都会这么好的吗? 即使不是他,对别人也一样吗? 宋青梧擦完一缕头发,放回去再挑了一缕擦,余光撇过去,竟看见孟言初莫名盯着她发呆,遂笑了笑,这次真伸手弹了他一下,“在想什么呢,一动不动的。” 孟言初被人弹了脑袋,才骤然回神,脸颊泛上一丝红晕,仓惶低头,心绪紧张的不得了,薄唇被轻轻咬住,半晌,开口,“没想什么,多谢妻主。” 擦个头发也要感谢? 宋青梧挑了挑眉,倒没说什么,继续给人擦头发,待满头青丝尽数擦干后,她才将软布放置一旁,同孟言初道,“明日要早起吗?” 她记忆里原主是不用日日请安的,但不知道孟言初这个新嫁夫要不要。 孟言初果然点了头,“明日我要给父亲请安。” 宋以宁身为扬州都督,自然没时间日日盯着他请安,但大夫人就不一样了。 大夫人掌管后宅,本身就是要日日前去请安的。 宋青梧听到又要早起,心凉了半截,但到底没打算放孟言初一个人去,只得扔了鞋上床,并催促他,“那便快些休息吧。” 孟言初心绪一紧。 昨日是宋青梧大病初愈,许是没力气做些什么,可今日…… 宋青梧甚至能上山摘花,她可会做些什么? 孟言初有些紧张的看着宋青梧,待对方再一次催促,才咬牙往床里爬。 两人依旧是睡着两床被子,若此时女子有意,便会伸手将男子从另一床被子里捞过来,若男子有意,也可钻进另一床被子里,同女子肌肤相贴。 孟言初心惊胆战的进了自己被窝,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着身后有什么动静,反而是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他怔住,小心翼翼回头,正好看见黯淡烛光下,宋青梧沉静的睡颜。 这,这就睡着了? 可是她们才刚躺下! 孟言初咬了咬唇,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女子不都该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碰见稍好的男子便管不住自己,更别提是睡在一张床上。 可为何她看着,竟是丝毫不想呢,难不成…… 孟言初想起,宋青梧她二十岁都未纳过一个小侍,旁的女子,十六岁便开始纳侍了,差距实在过大,莫不是,身体上的原因?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4章 第14章 宋青梧也不知道自己早早就睡了,还有人要编排她身体有问题。 她只知道,第二天醒来,孟言初是在她怀里的。 面向她的怀抱,一头栽进去那种,柔顺的青丝铺了满床,也落在她的肩上。 宋青梧浑身僵硬,几乎要跳起来,但又怕吵醒孟言初,幸好时间尚早,天都有些黯淡,只有零星小厮早起忙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她有些庆幸的想,幸好我先醒了,若不然又给黑心莲看到,还以为我偷偷轻薄他呢。 宋青梧向后退了点,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她是不敢动孟言初一下的,只能自己松了揽着人家腰的手,往后挪身子,然后下床去出恭。 嗯,本就是被尿憋醒的。 出完恭后也不敢再回床上,笑话,黑心莲搁她被窝躺着呢。 她干脆在软榻上眯着眼睛休息了会儿,手里拿着话本做样子,只是又被小厮进门的动静惊醒,眼眸沉静的瞥了一眼那小厮,“来唤少夫人?” “是,小姐,少夫人该去请安了。” “嗯,那你叫吧。”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她盘腿坐在软榻上,揉了揉眉骨,困的。 毕竟她醒的时候,天还没亮。 连儿打开帘子,竟见少夫人是睡在小姐的被窝里,心知两人昨夜肯定做了些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要水,但见少夫人身上干净的很,定是小姐寻了法子为少夫人清理过了。 小姐同少夫人可真恩爱。 小厮怀着这样的心情,轻声叫孟言初。 “少夫人,少夫人,该起了,奴去为您准备清水来。” 孟言初迷迷糊糊睁眼,只感觉浑身冷的厉害。 前半夜他仿佛被包裹在温暖的碳房里,睡得出奇好,可后半夜……不知道为什么,温暖的碳房突然消失不见,他整个人蜷缩在一块儿了,可还是很冷,以致现在手脚冰凉,能冷的人一哆嗦。 “嗯,你去吧,我一会儿就起。” 孟言初声音有些哑,小厮领命离开,他坐起,手习惯性撑在身侧,却觉出了不对,手掌挪了挪。 怎么旁边有这么多空位? 茫然回头,孟言初只见,旁边是他的被窝,大红色绣着交颈鸳鸯。 那,那他睡得是…… 身着单薄里衣的男子仓惶低头,看见了宋青梧的龙凤呈祥。 眼神巨颤,他,他怎么会睡到这边来,宋青梧不在,她怎么不在,她去哪了? 她,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这些问题孟言初不得而知,但他一下床,就看见了软榻上的宋青梧。 对方手里握着一卷书册,看的认真。 仿佛没有搭理他。 孟言初低下头,站在床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宋青梧抬头看他,挑了挑眉,“站在那干嘛,去穿衣服啊,小心着凉。” 她开口,孟言初才抬头,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他然后去换衣服。 他自然没有忘记,自己觉得宋青梧身体有问题的事了。 扬州城,没哪个官家女子到了二十岁还没有小侍的。 可能没有正夫,但绝不会没有小侍。 即便是普通贫民,但凡家里宽裕一些,也会出钱为女儿买一小侍伺候。 可偏偏宋青梧没有。 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 孟言初今日穿了件白色绣金丝纹的长袍,袖口宽松,能藏两个大饼。 换完衣服,再去洗漱整理自己,簪子用的是宋家给他下聘时给的簪子。 孟家不如宋家,身为世家,家主又是从二品大官,有钱,给的簪子大多形制粗糙,难登大雅之堂。 他若用了,出门便是给宋家人丢脸,宋家……会以此为由惩戒他的。 孟言初缓缓低头,遮住眼睛里的恨意。 梳妆台,一个制作精良的盒子里,躺着一朵小花儿,直到看见那朵小花,孟言初情绪才好了些。 莫名的,看见就安心。 小厮为他束好长发,他把那朵花放进衣襟,贴近胸口的位置。 这是第一次有人送他东西,即使只是一朵花。 宋青梧身为女子,随着孟言初换了一身白色衣裙,外罩的纱衣上绣了漂亮的小花,腰间系两枚成色极好的玉佩,本应该系香囊的。 一般已有家室的女子,都会有男子亲手为其缝制香囊。 但…… 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作死的好。 两人就现在的距离,她很满意。 孟言初收拾好了,宋青梧却还没好,女子要梳发髻,也十分繁琐。 她以前穿过汉服,倒是能自己穿衣服,但梳头发…… 就无能为力了。 小厮手倒是巧,挽着她的头发轻轻来两下,便弄上去一半。 孟言初过来正要跟妻主说自己去前院请安的事,抬眼一看,却看见正为宋青梧挽发的知儿。 他脸色骤然沉下去,回头的宋青梧看见他脸色难看,也吓了一跳,有些懵逼,“你怎么了?” 孟言初听见妻主声音,勉强收敛了点难看的神色,又记起前世他被囚在这,这个小厮欺辱他时曾告诉他,从前大小姐很喜爱他,他本可以做小侍的…… 所以,宋青梧很喜欢他? 孟言初也没发现,自己眼里暗潮滚动。 宋青梧皱了皱眉,刻意放软声音,哄人似的问他,“怎么了这是,跟我说说,为什么一大早起来就不高兴了?” 她扫过连儿,甚至在想是不是小厮伺候的不好。 连儿心里暗暗叫屈,他哪儿知道少夫人怎么了啊,前面还好好的呢。 孟言初不说话,浓密纤长的眼睫垂着,这下谁也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宋青梧只得伸手,“过来?” 孟言初抿了抿唇,走过去一点,于是被宋青梧拉住了袖子。 “怎么不高兴了,你是我夫郎,有什么心里话自然可以同我说,我都会向着你的,嗯?” 她自觉自己这话说的十分温柔,旁边两位小厮都震惊的睁大眼睛。 像是没见过她这样。 孟言初轻轻咬唇,听到对方说,都会向着他时,他心里就颤的不得了。 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怎么会有人向着他呢…… 孟言初缓缓攥紧了手,在掌心留下微红的半月痕迹。 终于试探着,小心翼翼向宋青梧走了半步,他声音很轻,还好原身耳力好,不然都要听不见了。 他说,“不要他给你梳发髻,我给你梳。” “可以吗?” 前面的说完,孟言初似乎怕宋青梧不同意,颤着眼瞳询问了一句,心里万分紧张。 如果宋青梧此时拒绝了他,他会立马缩回那半步路,再把自己牢牢锁在龟壳里,任凭外面的人说什么,都不会信了。 宋青梧虽没听懂他话里的千般意思,但她真的不打算拒绝孟言初。 只是梳个发髻而已,孟言初想梳,开心,那就让他梳呗。 “可以,你想做什么只管与我说便是。” 她答应的干脆,只耳边忽然响起嘭的跪地声,宋青梧懵了一下,扭头看去,只见方才给自己梳发髻的小厮跪在了地上,双手平行于肩膀,伏在地面。 声音都带着颤,可怜兮兮,“是奴哪里做的不够好吗,还请少夫人明示。” 宋青梧不太记脸,况且这小厮对她来说样貌平平,也不是能记住的。 孟言初居高临下,眼尾泛着星点寒意,轻易让人看出了他对这小厮的不喜。 “主子做决定,也有你置喙的份吗?出去。” 他冷声道。 宋青梧摸了摸眉骨,竟有些觉得孟言初两幅面孔,有点像……小说里他遇见女主后的样子。 知儿浑身颤抖的被孟言初叫出去了,这一幕被连儿看在眼里,心知以后知儿在这梧桐苑里,只怕是最低等的小厮了。 “那侍身为妻主挽发。” 面对宋青梧时,孟言初又换了一副面孔,声线虽是一贯的清冷,但到底脸色柔和许多,方才的不高兴渐渐消失。 “嗯。” 宋青梧面对梳妆镜坐好,感受着身后手指轻巧的翻动。 “你不喜欢方才那个小厮?” 她问起。 孟言初动作一顿。 “说实话就行,我会向着你的。” 会向着他……这句话真好听。 她也松了口气,隐隐感觉到,两个人的关系有些不一样了。 孟言初低头轻言,“我若说我不喜欢他,妻主会如何?” 也会向着他吗?而不是向着那个,她很喜欢的小厮。 宋青梧自然是真心向着孟言初的,她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厮说孟言初不好,况且那个小厮……长什么样她都没看清过。 “你不喜欢他,我就让他不要再入内室伺候了。” 孟言初瞳孔一颤,却仍觉不够,他继续得寸进尺,“那如果,我不想在院子里看见他呢?” 宋青梧眉心皱了皱,他的心便仿佛跌落谷底,这就不愿意了吗? 会觉得我无理取闹吗…… “那你觉得把他拨去谁的院子比较好?” 宋青梧忽然出声,一只手撑着下巴,真真切切在思考这个问题。 孟言初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她,屋内安静到,他可以听到自己一声一声,快速的心跳。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5章 第15章 身后没有声音,宋青梧回头看了眼,见原来是孟言初正在发愣。 她伸手在孟言初面前挥了挥,笑的有几分无奈,“想什么呢,不是说不想他在院里伺候?” 孟言初猛的紧咬薄唇,缓缓低头,看着宋青梧的眼睛,手指轻攥住对方长发,声音听不出情绪,只知道比之前软和不少,“那可以把他拨到旁的庶公子院子里伺候吗?” 宋青梧回忆了下都有哪些庶公子,半晌,答应道,“好,调远一点?” 孟言初眼睛一亮,她便明白了,看向连儿。 连儿忙跪下道,“宋棋少爷的院子离小姐这儿是最远的。” “嗯,那你去办吧。” “是,小姐。” “现在高兴了?” 宋青梧问孟言初。 孟言初浓密的眼睫眨了眨,轻声道,“侍身没有不高兴,妻主转过去,侍身为您挽发吧。” 记住网址.com 她不知道孟言初挽的头发是什么样的,但总不会难看到哪去,随他折腾吧。 他手看着也巧,没一会儿,所有零碎的头发都被挽上去了。 宋青梧挑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镜面模糊,只勉强能看清头发都盘上去了,至于好坏是看不出来的,只能通过别人得知。 “妻主想戴哪个步摇?” “这个吧,这个挺好看的。” 她拿了一支蝴蝶珠花步摇出来。 孟言初接过,替她斜插在发髻上,然后矮身请示,“妻主,侍身该去前院请安了。” 他本就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的。 “嗯,知道,走吧。” 宋青梧抖了抖裙摆,站起身来。 孟言初一愣,脑海中隐隐浮现某个猜测,心绪一紧,失了分寸,连尊称都忘了,“你,你也去吗?” “对啊,总不能就让你自己去,走吧。” 她说的理所当然,话音刚落,就自然的牵起孟言初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把人拉起来,带着他往外走。 孟言初跌跌撞撞跟上,他从小受到的礼教,是男子走路应缓缓行,小步行,然宋青梧虽昨夜刚伤了脚,但依旧走的又急又大步,他有些跟不上,一时难免狼狈,直到出了院子,才抱着试探的心喊她,“妻主,你慢些,侍身跟不上。” 也不知她会不会嫌我麻烦。 宋青梧对女尊的习性竟然接受良好,一听身后人喊妻主,下意识停下来,回头问他,“我太快了?” 也不快吧,脚都没感觉疼。 嗯,敷了药好好休息了一夜,原本的伤脚已经不太疼了。 孟言初就站在她身后,身量修长,肌肤细润如脂,雪白的牙齿磨着粉嫩唇肉,犹豫时,眼里荡着天生的水汽,俊逸漂亮。 宋青梧看的呼吸一窒。 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心道还好没流鼻血,只不过这么好看的人,在小说里竟然过了那样受人折辱的两年。 她们怎么下得去手,换了她必定要舍不得。 孟言初听她问,犹豫了会儿,默默低下头,露出修长脆弱的脖颈,语气有些低,“女子步伐向来比男子随性一些,侍身便有些跟不上。” “那我松手你自己走?” 宋青梧道,她以为两人牵着走,能显得对他珍视些,没想到孟言初跟不上,看起来还又惹得人不太高兴,得不偿失岂不是。 她的话本该是好的,可孟言初一听,竟然下意识拒绝了。 “不必,妻主走慢些即可。”声音尚有些急。 “嗯,那我走慢点。” 宋青梧收缓了脚步,陪着孟言初慢慢走。 两人一起去了前院。 宋母此时已经去处理公务了,前院只有宋父和来给宋父请安的侧侍们坐成一排。 宋青梧带着孟言初进去,拱手向宋父问礼,“父亲,女儿带言初来给您请安了。” 宋父坐在首位皱了皱眉,“昨夜不是伤了脚,怎一大早还来了,你夫郎来便是了,你该在院子里歇着的,快,屏儿,给大小姐搬个凳子。” 名唤屏儿的小厮立马去搬了凳子过来,宋青梧看着那凳子,没有立刻坐下去,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劳烦你了,能不能再搬一个?男子体弱,总不好我个女子坐着,反而让言初一个男子站着,那也太不是人了。” 她调笑道。 孟言初听到她替自己讨要凳子,于是未被人攥住的手掌蜷了蜷,眼底尽是复杂情绪翻涌,又渐渐沦为平静,只有被攥着的手,也紧紧牵着她的手。 旁边不知道哪位侧夫,惊呼出声,“大夫人,小姐同少夫人感情果然好,连请安都是牵着手来的呢。” 满堂视线一时间齐齐聚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6章 第16章 孟言初闻言一惊,下意识要收回手,却被宋青梧攥的紧紧的。 她言笑晏晏道,“是我昨日伤了脚,怕站不稳,才想叫言初扶一扶我的。” “瞧瞧咱大小姐与少夫人,多恩爱呀,不过大小姐的脚怎伤了,可是下人伺候的不仔细?” 宋青梧:…… 古代人都这样的吗,主子受伤第一时间责怪下人。 她帮着解释,“并未,下人伺候的很仔细,只是昨夜我同夫郎在外消食,不慎被二妹惊扰到,方才扭伤了脚。” 话音刚落,坐于右侧一男子猛的跪在地上,声音仓惶,“是侍身教女无方,望大小姐莫要怪罪。” 宋青梧看向声源,见是一清瘦艳丽的男子,身着绿衫,戴了支翡翠玉簪,脸上还有几分担忧。 应是宋隐的生身父亲,刘侧夫了。 女尊社会制约严厉,嫡女嫡子的地位要远高于庶女庶子,庶女庶子的地位又高于那些侧夫。 庶女犯错,亲父为护她向嫡女下跪,是很正常的事,但愿不愿意原谅,就得看嫡女的了。 m.qitxt.com 宋青梧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眼上座的大夫人一眼,正好屏儿搬来凳子,她便先安置孟言初坐下了。 孟言初不敢坐,但被她按着肩膀,也不得不坐,只有脸侧缓缓爬上红晕,即使面前都是他曾经憎恨的人,也依旧害羞到不敢抬头。 “刘侧夫,我自是不会怪罪二妹的,只是二妹行事如此不稳重,昨夜伤的是我还好,若来日伤了旁人,怕是以宋府的面子,也不好善后,还望侍夫回去好生教导二妹,莫要再犯类似之过了。” 刘侍夫便是宋隐的生父,他母族也非善类,但嫁入宋府为侧室,终究是低了宋青梧一头,只能恨的咬破红唇,却还得回一句,“是,侍身谨遵大小姐教诲。” 宋青梧想起原主作风,若是她碰见了这种事,怕是已经提着鞭子去侧夫那儿抽人了吧,其实这样,有理反倒成了没理。 宋父此时才发话,“好了,妻主已知晓此事,命宋隐今日一早向梧儿赔罪,你可回去教导她了。” 他也不想见到这个家世不低的侧夫。 刘侧夫只得轻声答应,离开前院。 前院里还剩下几个侍夫,孟言初刚被按着坐下去,此时又站起来,轻声道,“妻主,我该向父亲请安了。” 宋青梧大步走到他左侧,“请安?我跟你一起啊。” 旁边端着茶水的下人嘴角抽了抽,他可只准备了一杯茶水。 幸好少夫人出言拦住了小姐,“你别动,是侍身该请安,妻主等等侍身便好。” 从来只有女婿需要每天晨起请安的。 宋青梧别的没有,但勉强还算听话,闻言真站着不动了,眼看着孟言初上前,跪下,请安,奉茶。 “必须要每日都请安吗?” 她发出灵魂一问,并不想自己每天都过来看黑心莲跪这个跪那个,她总觉得,这人不该跪着。 正喝茶的宋父勉强抬眼瞥了瞥她,“怎么,你不来看你父亲,也不许你夫郎来看吗?” 这罪名可大的很,宋青梧哪能担啊,她忙说,“怎会,女儿一直心系父亲,只是这日日请安……起的也太早了。” 起来的时候天都没亮,她困的眼前发懵。 “又没叫你来,你夫郎来不就行了?” 宋父一边喝茶一边瞥宋青梧。 他对孟言初并非没有感激之心,他也觉得是孟言初冲喜把女儿冲好了,因此虽嫌弃他身份低微教养不够,上不得台面,但至今未下狠手去调。教,只是每日给公公请安这件事,是自古就有的礼数,礼不可废,才嫁入宋家没几日呢,怎能立刻免了他请安? 传出去还不得说宋家不会教养女婿? 宋青梧偏觉得自己有理的很,她拒绝道,“那不行,我睡眠浅,言初一动我就醒了,再说我与他妻夫一体,哪有他早起过来请安,我在家睡觉的道理。” “既吵醒你,那便是你夫郎的过错,若连妻主都伺候不舒坦,那我要他有何用?” 宋父心酸,自己为这个家劳心劳力,都没得女儿心疼一二,偏新娶了夫郎回来,她竟连这夫郎早起都要心疼个没完。 若宋青梧知道宋父在想什么,心里肯定要大呼冤枉,她跟原主又不是一个人,只是占了对方的身体,勉强替她孝顺母父罢了,真说起来,谁想穿到一个稍有不慎全家死完的人身体里啊qaq。 “那算了,还是我陪他来请安吧。” 宋青梧有点失落,但又不好坏了这个地方的规矩,到时候众口铄金,被为难的必定不是她。 一口茶入腹,宋父心口舒坦了些,也有些看不得女儿失落的模样,对孟言初道,“起来吧,别跪着了,省的叫你跪久了,梧儿还得好生心疼一番呢。” 话里颇有些吃醋。 “是。” 孟言初应声站到一旁。 宋青梧赶忙说了几句软和话,只道她对宋父更加敬爱。 宋父也不跟女儿计较,见她眼底一片青黑,正想寻理由叫她们回去,却听右侧有人开口,“小姐今日的发髻是哪个小厮挽的?怎瞧着不大结实呢。” 宋青梧抬眼瞧去,是一个青衣男子,大约又是母亲的哪位侧夫,她摸了摸头发,却是有些松散,偷偷觑了孟言初一眼,却见他低着头,遮掩住大半神情,只一双无法遮掩的耳朵,爬上显眼的红晕。 怪可爱的。 宋青梧悄然失笑,“今日是言初为我挽的,可莫要再说不好了,万一他生气,日后不给我挽了可怎么办。” “妻主!” 孟言初忽的抬头,双手都攥紧了衣袖,宋青梧看见,果然两颊也是红的。 害羞的紧。 她一伸手,对方便自觉走过来,站到她身侧,任由她牵手握住。 她一边想,今天的黑心莲怎么这么乖,一边同旁人说,“言初害羞,让各位见笑了。” 一众侧室忙低头弯腰,“不敢不敢。” “少夫人贤惠的紧。” “是啊是啊。” 宋父在上座咳了两声,见女儿喜爱这位出身不好的夫郎,也松了口气,这回算是误打误撞上了,若真有人能管束一下梧儿无法无天的性子,倒也算是好事。 “罢了,你既嫌起得早,那便日后每逢月初十五再来吧,每日来我还嫌你碍眼呢。” 宋青梧眼睛一亮,没成想峰回路转,于是声音比谁都亲近,“谢谢父亲。” 笑的也十分灿烂。 宋父一愣,跟着笑了,女儿开心,便是他这后院男子最在意的事。 “你们且回去休息吧,这时候宋隐也该到你院里了。” 是来赔礼道歉的。 宋青梧拱手道,“是,女儿这就回去。” “侍身十五再来看望父亲。” “嗯,都去吧。” 她们走后,前院里剩下的几个侧室也被放走了,他们远离前院,有关系好的手牵手走在一块儿,讨论着大小姐怎么脾气便好了,说话也好听了,还会疼人了! 梧桐苑里,有个人不顾下人劝阻,硬是背着藤条跪在宋青梧房门前,众多下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宋青梧牵着孟言初出现。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7章 第17章 两人走到院子里,宋青梧便松了手。 在外时她可以对孟言初表现的亲近些,是怕旁人误以为孟言初不受宠爱,怠慢他,但回了自己院子……又有点怕惹孟言初不高兴,索性主动松了手,他本就厌恶原主,可别太缠着人家,更惹反感,得一点一点改变印象。 宋青梧松手后便大步往前走去,同莫名跪在地上的宋隐说话。 “二妹来了?父亲单说你要向我赔罪,可没说是这么个赔罪法子,这是母亲要你做的?” 她仿若不懂,眼底有些清澈,含了笑意。 孟言初在她身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一言未发的站去宋青梧旁边。 宋隐见她终于回来了,想到早上母亲对她的斥责,咬咬牙,艰难的露出个笑来,“不是母亲要妹妹做的,只是昨夜妹妹害长姐伤了脚,思来想去心中难受,怕长姐因此心里怪罪妹妹,便想这样请罪,也好叫长姐消些气。” 宋青梧:…… 你为何觉得你这样我会消气??? 小厮各司其职,洒扫的洒扫,裁剪树叶的裁剪树叶,准备早膳的准备早膳,然而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耳朵早就竖起来了。 以大小姐往日的性子,她们认定了,大小姐必不会这般容易善罢甘休,脚踝都扭伤了,指不定还要再抽二小姐一顿呢。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然而……伤了脑袋后的大小姐脾气仿佛好了些。 “二妹先起来吧,该如何赔罪,我们按照规矩来便是了,这……也是不必要的。” 宋青梧扫了一眼宋隐后背的荆条,只划破了点外衣而已,脖子上倒有两个红痕,不严重。 宋隐浅笑,“这便是我的赔罪。” ??? 宋青梧震惊了,眼睛都睁圆了些,“你赔罪……连礼都不带吗?” …… 宋隐也没想到,从前这人脾气最暴戾,对钱财却是很不看重的,她也没想白送东西给一个根本看不上她的所谓长姐,就没准备,结果这次对方竟然向她讨要,这样一来,传出去又是她礼数不周不敬长姐了。 宋隐强笑着,“礼我回去便让下人们备上,这次来的匆忙,许是有遗漏了,礼数不周之处还望长姐不要生妹妹的气。” 宋青梧挑了挑眉,语气间颇有失落,“那好吧,你不要忘了就行,既如此,你先回去吧,赔了礼后,我就原谅二妹了。” “长姐现在倒是越来越看重身外之物了。” 宋隐嘴角抽了抽,什么鬼,她以为来了之后许会被宋青梧抽一顿,或者骂一顿,结果对方不打她也不骂她,就是要她的礼? 宋青梧皮笑肉不笑道,“这种身外之物能来多少是多少,谁会嫌多呢?好了,二妹该回去读书了,院试莫要让母亲失望才好。” “是,长姐好生养伤,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宋隐也不想待在梧桐苑,当即拱了手,转身离开。 走出院子时,脸色才蓦然变得难看极了,双手紧攥成拳,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伸手摸了摸后背刺的生疼的地方,又被荆条戳到,疼的一激灵。 她眼眸暗了暗,没有把东西取下来,而是背着荆条,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院子。 旁人的事与宋青梧无关,她只知道没过多少会儿,就收到了对方送来的赔礼。 左右也无事,她干脆伸手拆了装赔礼的盒子,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支通体透亮的玉簪子,一看便价值不菲。 也是,太便宜的东西谅对方也不好意思拿出手。 她多看了簪子两眼,只觉得簪子触手温润,纹理细腻,整体看着高雅不落俗套,在她眼里却仿佛……很适合一个人。 宋青梧看向坐在桌案另一边看书的孟言初。 黑心莲皮相是很好的,否则也不能在小说里,一度让男主吃醋,也不能有底气,敢去争一争女主后侍的位置。 他素来爱穿淡色,人便显得清尘脱俗,那配一根玉簪是再好不过了。 宋隐刚送过来的玉簪被宋青梧按在桌子上,轻轻推向孟言初那边。 孟言初看书的眼神一顿,转而落在玉簪上。 “妻主?” 他轻唤。 成婚那日的警惕与悲凉,正从他眼里缓慢褪去。 偶尔甚至显得有些呆呆的,一如此时。 她把簪子送到案桌的另一边,孟言初手边,仿若随意道,“这是宋隐的赔礼,我瞧着挺衬你的,送你吧。” 孟言初听见宋隐两字时,已经猛的攥紧书页,胃里一阵恶心。 他厌恶这个人,厌恶至极,从头到脚都厌恶,连名儿也不想听到,更遑论他送的东西了。 只是这些宋青梧都不知道。 她们不知道他是重生的,更不知道他恨宋隐。 孟言初不想表露出自己对宋隐的恨意,怕打草惊蛇,于是只是顿了顿,便收了簪子轻声道,“多谢妻主,侍身很喜欢。” 他总低着头说话,长而浓密的眼睫颤了又颤,惹的宋青梧心里也痒痒的。 “喜欢就好,你若喜欢,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买。” 原主旁的没有,就是有钱,她的份例银子可高出庶女好几倍。 宋隐能买得起的,她当然也买得起。 孟言初眼睛亮了亮,声音还是很轻,愉悦的情绪却分外明显,“好,谢谢妻主。” 宋家其他人的东西,他都不喜欢。 但若是她买的,他就不嫌弃好了。 “嗯。” 他高兴,宋青梧也高兴,她想,只要对孟言初好一点,不欺负他,多护着他,他应该就不会长成小说里,那朵心狠手辣的黑心莲吧? 宋青梧一边想,一边随手摸了一册话本装样子。 古代的小说也就那样,各种霸道员外爱上身世凄惨的灰公子,又或者是赘妻霸宠小公子,只能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没一会儿,门帘传出细微响动。 一丫鬟笑着进来,先请了安,“大小姐,少夫人,大夫人那边说准备了三日后回门的礼单呢,让您去看看。” 宋青梧放下话本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点了点头,“好,那我去看看。” 侧过头又对孟言初说,“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知道了。” 他轻声应,视线落在那根玉簪上。 宋青梧只当他喜欢,心里也有几分高兴,说完要说的话后便跟丫鬟离开了。 给孟家的礼她自然要亲自去看一看,小说里关于孟家的描写不大多,只写过,孟莉便当这儿子死了,万万不敢出现在对方面前。 也不知道跟孟言初的关系是好是坏,回门礼便维持一下礼数罢。 孟言初看着支起的窗子,宋青梧离开院门,于是视线又落回到那支簪子上,片刻,他起身,拿出一方手帕包住了簪子。 不是他事多,实在是,宋隐的东西太脏了,他不想用手去碰。 不想碰到,也不想看见它出现在自己的妆奁里,嫌恶心。 “少夫人,乌鸡汤炖好了,您可要用一碗?” 他正要出去,就被小厮进来打断。 本不想喝的,他被宋隐的东西恶心的想吐,可……这小厮说这是宋青梧特意吩咐给他炖的,因他早上用的少了。 孟言初又坐了回去。 另一边,宋青梧身为女子,脚步迈的大,不一会儿就到了仓库,宋父见她过来,便将礼单递给她,“你且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的?” 这事理应问新夫,但想想新夫原本只是家中庶子,规矩尚有些欠缺,怕对这些没什么了解,想想还是算了,干脆叫了女儿来。 女儿也没有闹脾气不耐烦,直接便来了,让宋父这个做父亲的,有几分欣慰,总算是长大了。 宋青梧其实也看不懂这份礼单子,只是感觉给的东西还挺多,有四页纸呢,应该不会出问题,便将礼单还了回去,“我觉得这些便够了。” “你说够就够了,那你回去吧,为父再清点一遍。” “好,多谢父亲为女儿操劳。” 宋青梧笑眯眯的,仿佛跟人很亲近,宋父便叫她去去去,直说自己是个操劳命。 礼单只是随便过过眼,看完了宋青梧也就回去了,前后用不了多少时间,没成想,她人回了寝房,孟言初却不见了。 桌案上只有一只空碗。 宋青梧皱了皱眉,心想孟言初别是自己跑出去玩了,被人欺负了可怎么整? 小说里,整个宋府可无人与他为善。 她抬头唤了小厮,问他,“少夫人去哪了? 小厮答,“少夫人在后头池子里喂鱼呢。” 是了,梧桐苑的后面有一块池子,里面养了各色锦鲤,十分好看。 于是宋青梧也去了,锦鲤好看,她也有点想去喂喂。 但如果不在假山后看见孟言初随意的丢了根簪子进池的话就更好了/微笑。 宋青梧目力好,一眼认出了那是自己才送的簪子。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得了好东西,眼巴巴的送给自己珍视之人,希望能讨他欢心,结果对方当着自己的面说很喜欢,扭头却把那东西扔了,丝毫没有犹豫。 这是一种很操蛋的感觉。 即使孟言初算不上宋青梧珍视之人,但好歹……她心疼他,真心想护着他,也想让他开心一点。 或许是她让对方这般厌恶,厌恶到连她送的东西,都不想看见,连做做样子,都不愿意,当天就要扔了。 宋青梧一颗本欲与人亲近的心,被那人扔在地上摩擦,不是很疼,但有点不想亲近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8章 第18章 孟言初看着簪子沉入水底,心情终于有些愉悦,嘴角勾出一抹上扬弧度。 宋隐的簪子,不要也罢,况且宋青梧答应了给他买的,他可以戴宋青梧送的。 而宋青梧,在看见对方笑时就已经扭头走掉了。 气炸,她好心送人一个好看而且看起来很贵的簪子,结果人表面说喜欢,背地里立马扔了,这是什么?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她最讨厌人家这样了! 气冲冲回了院子,之前与她说孟言初在后头池子喂鱼的小厮迎上来问道,“小姐,小厨房的午膳好了,可要上菜?” 宋青梧咬牙,她饭都没吃就急着去找孟言初,结果却听到这种话,怒气都发泄在声音里,一字一句,“上菜!” 那小厮吓了一跳,知晓小姐是心情不好,不敢再多嘴,忙抖着身子去上菜了。 孟言初随后回来,看见宋青梧后眼睛一亮,小步上前,走到人身边,小声叫她,“妻主,你回来了。” 宋青梧心想,这么讨厌我还要搭理我,真是太为难你了,心里虽是怕死的,怕让黑心莲受委屈,两年后杀了全部宋家人包括她,但难受的情绪又发泄不掉。 记住网址.com 只能微微冷下脸,声音简短,视线望向别处,“嗯。” 孟言初一愣,薄唇轻抿,过了会儿问,“妻主,怎么了,可是方才出了什么事?” 宋青梧有气未消,自然没得好情绪,闻言淡淡看了孟言初一眼,“无事,吃饭吧。” 冷冷的回了房。 孟言初呆在当场,眼里甚至有几分迷茫。 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突然对我这般冷淡? 若是嫁进来的第一天,就被如此对待,孟言初会习以为常,坦然接受。 可明明……她跟其他人不一样啊,她对他很好啊,为什么突然又变了? 孟言初站在原地没动,宋青梧已经进去吃饭了。 过了会儿,小厮从主屋出来,看见孟言初站在太阳底下,忙过去道,“少夫人,午膳已经准备好了,您快进去用点吧。” 孟言初心里早已被反复无常的宋青梧弄得一团乱,见小厮从里面出来,忍不住就问,“是妻主让你来喊我的吗?” 小厮一愣,老实的摇摇头,“奴是去拿醋的,小姐想蘸饺子吃。” 闻言,孟言初又低下头,眼里有些许失落,黑且柔顺的长发披在两肩,有几簇落下来,挡住了他的神色,缓缓道,“知道了,你去吧。” 然后才自己往屋里走。 宋青梧倒是还没吃上,孟言初没来,她一个人吃也不好意思,很没礼貌,于是只是看着桌面发呆。 直到孟言初进来坐下,她才拿起筷子,夹了一颗饺子,没蘸别的直接尝了口。 味道还挺不错的。 全程就没理孟言初,从前多少要给人夹几筷子菜,今天没了,从前怎么也得跟人说两句话,今天也没说,安静的不像本人。 孟言初紧紧攥着筷子,指尖用力到发白。 过了会儿,又悄然松劲儿,用筷子夹了一只鸡腿放到宋青梧碗里,声音很轻,有些刻意放软,是一般女子都爱听的声音,“妻主多吃点。” 宋青梧动作一顿,本想赌气的把鸡腿给扔出去,到底怕这样做太不给面子,加速黑心莲黑化,只得什么也不说,埋头苦吃。 一个谢字没有,一句喜欢也没有。 孟言初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神情一片茫然,他哪知道发生了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只是出去了一下,回来就不高兴了,就不理他了? 谁惹她生气的,她找谁去啊,为什么要不理他…… 手心被指甲掐红,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失神的用筷子夹米饭吃。 宋青梧心想,难为你这么讨厌我还要给我夹菜,辛苦了,但大可不必。 大抵是心里有郁气难解,孟言初只吃了小半碗就不太想吃了,正欲放下筷子,忽然想起,宋青梧喜欢他多吃点,每日都会盯着他吃饭的。 虽今日没盯着……但孟言初主动拿起了筷子,又吃了些,直到一碗饭见底,腹中撑得厉害,却还故意当着宋青梧的面去她眼皮子底下夹了两颗饺子吃。 只是,无论他发出怎样的动静,都没有得到回应。 心里躁动难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她就生他气了? 想不明白的时候,他也觉得不理就不理,反正两年后他会离开宋家的。 可……这人一次又一次的相护,一次又一次的关切,到底让他心里生出不舍情绪。 甚至因此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恨在。 为什么一开始要对我好,为什么说会护着我? 才几天,你就要反悔了。 宋青梧吃完直接进了内室,孟言初坐了会儿,也进去了,然后站在软榻前仓皇无措。 见对方低头看书,他试探性插入话题,“妻主这本书好看吗,一会儿可以给侍身也看看吗?” 宋青梧早察觉了对方的视线,心知孟言初大抵也是怕的,怕不得她宠爱,被府里其他人轻视。 以前看小说,不得宠爱的妾室就过得很惨,这里大概也差不离。 最气愤的时间一过,她还是不想以命赌气,收拾收拾面部表情,勉强露出一个笑来,那本书也不愿意再看,直接递给孟言初,“就是一个话本子,没什么好看的,你看吧。” 孟言初薄唇紧抿,心想,不对,不是这样的,她对我,不应该是这样的。 话本递到他身前,宋青梧一手捏着话本,一边往窗外看,竟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伸出去的手却突然被人顶了一下,软软的瞬间惊到了宋青梧。 她猛然回头,只看见孟言初不知为何上前顶了一步,腰腹抵在她手上,凹进去一点。 不等她说话,对方先开口了,声音带了两分颤,“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孟言初恨宋家人,今日却忍不住,向宋青梧这个宋家人询问她态度转变的原因,一通话说的磕磕绊绊的。 虽然两人平时在一起,说的话也不多,可好歹……他能隐隐感觉到对方很好,很温柔,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眼里透着两分冷淡。 孟言初抿了抿唇,心里有点难受。 宋青梧听他问起,收回手,将书放到一边,神色有些恹恹,“不想说话罢了,这不需要原因。”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孟言初看了宋青梧许久,留下一句,“我知道了。” 去了外面,走时许是太急太气愤,广袖打在宋青梧手背上,滑溜溜的,抓不住。 日头正烈,他去后山找了个小亭子坐,旁边就是扔簪子的池。 坐了会儿,又站起来,走来走去,只觉心绪难挨,不舒畅的紧。 来回走了几趟,就见一小厮捧着鱼饵过来。 小厮向孟言初福了福身,将鱼饵举过头顶,恭敬道,“少夫人,这边鱼饵没有了,奴去添了点。” 孟言初攥住广袖,半低着头,“嗯,放下吧。” 小厮就是中午告诉宋青梧孟言初在这喂鱼的央儿,此时放下了鱼饵,却没有立即离去,而是摇着小扇子打算伺候孟言初。 孟言初精神也不好,明明已经比自己刚进门时设想的处境要好很多了,宋青梧不理他,但也不折磨他,已经好太多了,可是他却……心绪不定,一想到对方冷淡的眼神,心就像被人轻轻打了一拳,没有疼,但闷闷的不好受。 央儿护着孟言初有一搭没一搭的撒鱼饵,眼珠沽溜沽溜转了几圈,忽然道,“小姐真是疼爱少夫人,今日中午,才一会儿没见着少夫人,就巴巴问我少夫人去哪了呢,可见是舍不得与少夫人分开。” 他调笑道,只想以这些话向孟言初讨个巧儿,谁不爱听妻主宠爱自己的好话呢,一般男子都爱的。 然而孟言初闻言却猛的抬头,一把鱼食被他紧紧攥住,不知不觉成了扉粉,他有些不敢相信,睁大了眼睛,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问,“妻主何时来过?!” 央儿被孟言初的反应吓住,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忙跪在地上回答,“就是正午的时候,小姐从外面回来,便问奴少夫人去哪了,奴告诉小姐少夫人在此地喂鱼……”他声音惶然,心里在想,难道两人竟没有相见吗? 得到答案的孟言初,猛的一松手,掌心细密的疼痛还没传来,又被他紧紧攥在栏杆上,他心里有一个让人害怕的猜测,她是不是看见了,看见他丢了宋隐送的簪子,那她心里会怎么想?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9章 第19章 宋青梧在屋里无所事事,被小厮指引着去了书房,里面据说有小姐所藏的大量名人著作。 然而…… 春宵梦是什么名人著作? 金瓶梅? 爱郎十八式? 这,这,这屋里正经书就没几本,怎全是这类? 宋青梧只翻了几页,立马羞的小脸通黄。 原主表面正经,内里居然是这个样子。 啧啧。 她好不容易在书房挑了一本勉强不沾颜色的书,随手翻了几页看,内容就是古时候的东西,她勉强看的懂,又看的不是很懂,留在书房钻研了会儿,直到日头渐渐落下,她心绪也平静了很多,决定继续跟孟言初相敬如宾,才站起身,回房。 好巧孟言初也在屋里,宋青梧正想若无其事的跟人打个招呼,就见对方手里又攥了一根簪子。 m.qitxt.com 是她的。 宋青梧顿住。 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孟言初两只手都握着簪子,捧至胸前,神色紧张,磕磕绊绊道,“你,我,我喜欢这个簪子,你可以送给我吗。” 宋青梧脸骤然一黑,甚至有几分不敢置信,你不是刚丢了我簪子吗,现在还好意思问我要?! 刚决定要跟人相敬如宾的温和语气没有了,取而代之的话语里只带了数不尽的嘲讽,“送给你,然后你再扔了?我的东西若叫你这般厌恶,我下次不送便是,何必在我面前装作喜欢的样子。” 宋青梧脸色自然冷下来,说的话也冷冰冰的很难听。 孟言初心口一窒,想的只是,她真的看见了,她看见我扔簪子了,可怎么会这么想,怎么是她的东西叫我厌恶呢,分明不是,她的东西,我喜欢的…… 宋青梧刚平息下去的火气又被人勾起了,侧着头不想搭理孟言初,过了会儿又伸出手,冷冷道,“给我。” 她的簪子成色也很好,感觉卖钱都能卖很多,还没有土豪到给人随便扔的地步。 哪有这么舔狗的啊,就算舔狗,那舔狗也是有尊严的! 孟言初看见她伸手讨要,下意识抱着簪子后退一步,薄唇抿了抿,上面没几分血色,显得苍白可怜。 他倔强执拗,“不给,我不会扔的,我不厌恶你的东西。” 对方鹿儿似的眼眸水汪汪,让宋青梧直觉自己再拒绝,他可能会哭。 气的人手都攥紧了,妈的,把我的东西扔了一个现在还要一个,不给你就要哭给我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气的胸腔起伏不定,半晌又突然平息下来,原因无他,孟言初突然蹭了过来,一手捏着簪子,一手捏上了她的衣袖。 水亮的眼睛盯着他,神情看起来很忐忑。 宋青梧见他不给,看了他一眼就不愿再看,扯两下衣服想去软榻上躺着,心累。 结果她走一步,孟言初也要跟着走一步。 啧。 她坐上了软榻,孟言初就站在她前面,踟蹰不定。 “有话你就说,这簪子你想要就给你吧,随便你扔了还是砸了,反正跟我没关系。” 宋青梧抱着软枕躺在榻上,神情漠然,一副我不管你了的样子。 让孟言初心尖儿颤了颤,脸色也跟着泛白,忍不住就伸手去拉宋青梧,想把她拉起来。 当被人扫了一眼后,他又松了手,薄唇紧紧咬住,心里被莫名的难受充斥,不可以不管我,不是说要护着我吗? 怎么,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再也顾不得告诉对方实情,宋青梧会怎么想他跟宋隐了,他只怕宋青梧误会他是讨厌她。 怎么会呢……你是宋家唯一一个人。 孟言初咬唇,看着宋青梧,忽而开口,“我不是讨厌你才扔簪子的,我,我是不喜欢宋隐的东西,你送他的东西给我,可我不喜欢她的东西,才,才扔的。” 宋青梧抬眼瞥了他,哦了一声,扭头趴在榻上,无所谓且并不相信的样子。 孟言初急了,伸手去扯宋青梧,“真的你信我,真的不是因为你,我不讨厌你的东西,我只讨厌宋隐的东西,他,他曾经轻浮于我,所以我看着她就厌恶!” 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孟言初脱口而出,刚说完却又白了脸色,瞬间有些后悔,哪有女子会喜欢一个被旁人轻浮过的男子? 即使只是说了几句浪荡的话,被指不守夫道,勾引女人的依旧是男子啊…… 宋青梧会不会,因为宋隐曾轻浮于他,就不喜他了? 短短转瞬间,孟言初一颗心已完成了七上八下,紧张的不得了。 而宋青梧,她本是趴着的,突然听见孟言初说宋隐曾轻浮过他,猛的坐起来了。 小说里只说了在孟言初嫁进来后,宋隐欺辱于他,可没有说旁的,所以她也不知道前期两人是否相识。 “你说宋隐曾经轻浮过你?!” 这……自然是没有的,他身为五品官员的庶子,从前连见宋隐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但……现在在宋青梧面前,他刚扔了宋隐的簪子,为了不叫人误会他厌恶她,只能咬牙应下这件事,把锅全甩给了不在场的宋隐。 眼里多了两分委屈水汽,“二小姐可能不记得了,那日我戴着面纱,她轻浮于我,我,我就很讨厌她,连着她送我的东西我也讨厌。”所以我不讨厌你的东西,我只是讨厌宋隐的东西,别生气了好不好? 孟言初咬着唇,一双氲满水汽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宋青梧,心里想道。 宋青梧也没问具体是怎么轻浮的,心里已经信了孟言初的话,他看起来这么委屈这么可怜,怎么可能是假的?况且宋隐的人设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怪不得小说里孟言初恨宋隐恨成那样! 她终于放缓了语气,声音里也有了几分疼惜,“原来是这样,那怪我,把宋隐的东西送给你,以后再有她的东西,我直接折了银子给你,也算是替她赔罪了。” 见对方一下子信了他的解释,孟言初欣喜之余松了口气,忙摇摇头,“不怪你,是,是宋隐的错。” 他看起来好乖啊,比前面任何一天都要乖,而且这么善解人意,让宋青梧心里更多了几分懊悔。 宋隐做了欺负人的事,她还把宋隐的东西送给孟言初,还跟孟言初生气不理他,把这人吓得脸都白了。 宋青梧隐晦且心疼的看了孟言初一眼,自己往旁边让了让位置,“你可要坐一会儿?” 男子体弱,他从自己刚进来时就一直站着,起初心里有气,自然不想搭理他,现在气消了,找到原因了知道真相了,又开始疼惜起来。 孟言初薄唇轻抿,偷偷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即坐下,而是攥着簪子的手紧了紧,小声提出要求,“我喜欢你的簪子,这支可以送给我吗?我不会扔的。”他保证。 宋青梧心想,一根簪子而已,要就拿去,只要不是拿去扔,随便怎样都行。 “嗯,送你了。” 孟言初又一次松了口气,心情陡然明媚起来,竟然只是因为……宋青梧不生他的气了,宋青梧搭理他了。 明明也没有认识很久啊,只是对他比旁人好一点而已。 只有一点。 宋青梧跟黑心莲解除误会,心里也松了口气,软软的倒在榻上,可思绪莫名停在了,对方说不厌恶她的东西上面,手轻轻捏住袖子,辗转反侧,终是没忍住,猛的坐起来,惊了旁边的孟言初一跳。 孟言初懵懂的看着她,显然不知道她又怎么了,直到宋青梧紧张开口,“那你讨厌我吗?” …… 她脑海里有一条线紧绷着,眼巴巴看着对面白衣矜贵的小公子,竟然有几分可怜。 孟言初怎知她为何会问出这种问题,时间紧急,她一直盯着看,他只得遵从心声,轻轻摇头,“不讨厌。” 三个字刚说完,原本白玉似的耳尖,染上了红晕。 从小不受重视,还一直被欺负的庶出小公子,第一次被人问到这种问题。 心跳的很快暂且不论,人也很害羞。 而另一边宋青梧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亮,只感觉自己的好日子来了。 孟言初既不讨厌她,那跟他和平共处,不让他黑化,应当是很容易的吧!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0章 第20章 傍晚,宋母回家,丫鬟快步上前告知她晨时宋隐负荆请罪的事,宋母皱了皱眉,问她,“梧儿是什么态度?” “小姐只让二小姐送了赔罪礼,便算了。” 这倒让宋母有些惊讶,“她未曾为难宋隐?” “没有,二小姐全须全尾的进去,全须全尾的出来了。”丫鬟将事实告知宋以宁。 宋母欣慰道,“没想到梧儿居然懂事了。” 只是这种程度,她就已经觉得宋青梧很好了。 今早她命宋隐去给长姐赔罪,就是已经做好了宋隐会被刁难一番的准备。 只是若宋青梧真那样做了,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暴戾不懂事。 宋母由小厮伺候着换衣服,忽然声音严厉了两分,说道,“隐儿倒是有些心思,只是身为女子,不好好学一学文韬武略,反同男子一样玩后宅手段,多少有些失了身份。” 丫鬟低头,不敢回话,心里明镜儿似的,二小姐使家主生了不喜。 “小姐的伤好些了吗?”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宋母瞥过去,即使不带前缀,丫鬟也知道这个小姐指的是大小姐,宋青梧,这是家主认定的继承人。 遂弯腰低头回道,“小姐的伤好了许多,今早还陪少夫人去给大夫人请安了。” “她重伤初愈,就应该在屋里好好歇着,怎还到处乱走,仔细又伤着了,下面人送了些东西入府,你命人送与小姐吧。” “是,奴婢这就去。” 梧桐苑里,和好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各自看各自的话本子,没一会儿,竟迎来了许多东西。 都是从主院拨过来的,带头的丫鬟说,里面俱是一些山参补品,布匹绸缎,家主给的,只叫她们二人,好好在院子里养身子?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这算不算软禁,东西倒没拒绝,都收了。 里面有些材质十分好的布匹,便叫人裁了请扬州城最好的绣夫给孟言初做几身衣裳。 孟言初身为新嫁夫,从前只是一介小官的庶子,除了刚定下亲事后,孟家紧急为他赶制了几身新衣服,以及聘礼里的几身新衣服,便没了,比起宋青梧几衣柜的衣服,对方显然寒碜了许多。 孟言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原本白玉似的耳朵红彤彤的,他小声说,“我衣服够穿了,不用做那么多。” 从来没人安排过他的衣服,在孟府,都是别人挑剩了给他的,在四王府,四殿下只会每月支付他银子,有什么要置办的,都是自己一个人抛头露面去弄。 心下感受自然不一样。 宋青梧不知道对方经历了这么多,她只是觉得孟言初生的好看,更应该穿好看点,好看的人都应该有很多衣服,每天换一件不带重样。 因此她拒绝了孟言初,“不够,再多做几身,你是宋家唯一的少夫人,值得这些。” 孟言初一愣,缓缓低头,应了,“嗯。” 她说他值得…… 晚间饭,两人算是彻底和好了,除了宋青梧有些心疼被丢掉的簪子外。 但想想跟小命比起来,自然是小命更重要。 小厮带着人一盘一盘的上菜,晚膳向来是最精致的。 宋青梧顿了顿,想到中午都没怎么搭理孟言初,他用的多自己也没夸他,这人初来乍到,依靠女子宠爱存活,心里定会十分不安,于是主动夹了一筷子鸭子,放到孟言初碗里,“你多吃点,晚上有的是时间消食,明天不用请安,可以多睡会儿。” 小厮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羞涩。 当事人却没觉得有什么。 “多谢妻主。” 他好像又变得很守礼,放低姿态,倒没有下午同她解释时那股可爱劲儿。 宋青梧有点失落,那样扯着她的袖子急着跟她解释的样子,多可爱呀,咋一看她不生气了,还要变样呢。 实际上,孟言初表面守礼,心里却是有些欢欣抑制不住的涌出来。 明明已经活过一世的人了,但就是这么不稳重,宋青梧对他稍好一点,他就忍不住心软,忍不住想离对方近一点。 怎么……会这样呢? 孟言初轻咬薄唇,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宋青梧没男子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一心只想叫孟言初多吃点。 刚看他碗里的菜空下去,就又给他夹上了。 不知不觉,孟言初吃了一碗饭,腹中有些撑,碗里的菜却还很多。 他有些愣住了,下意识去找宋青梧,“我,太多了,我吃不完。” 宋青梧闻言,放下吃到一半的筷子,伸手摸了摸孟言初的肚子,只是碰了一下,很快又收回,严肃道,“肚子都没鼓起来,再吃点。” 孟言初被对方屡屡亲近的举动弄懵了,半晌白皙的脸侧又爬上红晕,总害羞的紧。 旁边有小厮见了,对视一眼,凑在一起偷笑。 他们就在孟言初对面,他抬头就看见别人笑他,于是整张脸都羞红了。 偏宋青梧一心干饭,全程头都没抬一下,抽空给孟言初夹菜时发现他脸红,还愣了愣,伸手摸了摸对方软嫩的脸颊,“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孟言初:!!! 他下意识躲开些,声音带着羞,又有些气,“还有人在呢,妻主,妻主莫要欺负我。” 宋青梧:…… 她就差在脸上写,发生了什么,我在哪里,几个大字了,她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成欺负他了? 抬眼往周围看,那些小厮也一个个偷笑,显然都觉得她在欺负人。 宋青梧挠挠后脑勺,又发现了一个现代人跟古代人的代沟。 还好她脾气还成,被人说的一头雾水也不生气,反而停住后举起双手,无奈表示,“好好好,不欺负你不欺负你,本来就没想欺负你的,你别生气啊。” 见她这样,孟言初心里又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流入,她,她怎么会听男子的话,怎么这么好啊,跟其她宋家人完全不一样,前世为什么没有她…… 如果前世有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宋青梧见对方眼珠子亮的布灵布灵,觉得大抵是没生病也没发烧,心放下大半,扭头给人夹了一筷子菜,正要劝他多吃点呢,就见他眼里不知何时蓄上了朦胧的雾气,美,但看着跟要哭了似的。 把她吓坏了,那一筷子菜都掉到了桌子上,她也顾不上,只皱眉看着孟言初,“怎么了,怎么突然……” 突然就要哭了?她也没欺负人啊,这合理吗?合理吗? 孟言初也没想到自己一时情绪上头,只觉得鼻子涩涩的,忙扭了头不愿叫她看见,眼眶红到不行,声音软绵绵的,“我没事,只是,只是方才突然有些伤心罢了。” 他不说是为何伤心,宋青梧也不敢问,怂的一批,手脚都没地儿放,想碰碰他又不敢碰他,最后只得放下,故作严肃的咳了一声,然后对其他人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等人尽数下去了,宋青梧才小心的碰了碰孟言初的脸,皱着眉一脸苦大仇深,“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呢,可是刚才我在人前碰了你,你不高兴了?” 她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然而孟言初摇摇头,声音带了一分不明显的哭腔,“不,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 男人,一种让人搞不懂的生物,一种让她头发掉光的生物。 孟言初却只摇头,也不说话,双眸含了些泪,轻轻一眨便滚落进衣襟里。 宋青梧感觉自己头发都要愁白了,又试探性问,“那可是吃太多,撑的难受了?” 孟言初本只是情绪到了,想到前世这人不在,自己受的苦难,忍不住盈上水花,现下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搪塞,他不想说宋青梧的错,她没有错,她很好。 因此一个劲儿低头啜泣,直到宋青梧问他,是不是撑的难受了,他才像找到了理由,轻轻点头,声音细细弱弱的,“有一点难受。” 一点难受就哭了? 这里的男子当真脆弱,那她日后岂不是要天天哄人开心? 宋青梧觉得自己表面上投了个有钱的好人家,实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全家死绝也就算了,还要在自己有限的时间里天天哄男人开心,简直过的像个仆人。 “那我,我给你揉揉?” 宋青梧绞尽脑汁,也只能说出这句话。 两人其实认识的并不久,才几天时间而已,但在这几天里,她们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已经有些熟了。 宋青梧是这么想的。 古人到底在意一点,孟言初抿了抿唇,犹豫一会儿,还是摇头拒绝了,“我没事,等下就不撑了。” 男子的贞洁最为重要,前世便是死,他也保持着贞洁,这一世……虽然宋青梧很好,可他还是有些警惕,不敢轻易让宋青梧碰他。 万一她得手了,就变成坏人了呢?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1章 第21章 感受到女尊社会的男子究竟有多娇后,宋青梧可算不敢乱来了。 她也守礼的很,并连夜看了一册话本,叫《女子行为典范》。 里面的条条框框,看的宋青梧叹为观止。 当晚书一合上,她就决定忘记那些东西。 封建思想害人,她可不想真的成为一个古人。 孟言初在另一个被窝里早就睡着了,被子盖到眼睛下面,只余下纤长浓密的眼睫,整个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呼吸均匀绵长。 宋青梧看了他一眼,也默默躺进被窝里。 她已经习惯晚上有个人睡在旁边了,只希望……这个人睡着后莫要乱动。 这几天起床,怀里都多了个人的事情,显然给她造成了一些心理阴影。 当下只希望不要再发现这种事,否则有嘴都说不清楚。 然而,理想很美好,实际上却是,她才刚躺下,闭上眼睛,因为有点热从被窝里探出了脚脚,另一个被窝的人,就嘤咛一声钻到了她的被窝里。 记住网址.com 是的,人没醒,但动作很快。 她刚听见那声儿呢,人就钻吧钻吧进来了,柔软的头发打在她手背上,吓得她赶紧睁开了眼睛,果然在身前看见一个清瘦的人。 “孟,言初?” 宋青梧轻轻叫了声,蜷在她身前的人听不见,只是有点嫌吵的动了动,发出延长后的嗯声,又往宋青梧怀里贴。 浑身僵硬 她都不敢动,一点也不明白对方怎么过来了,难道,难道要她跟孟言初睡这么个小被窝睡到第二天吗? 万一晚上她做了什么,岂不是会被人误会为故意轻浮? 《女子行为典范》里有言,女子应保持矜贵,对男子温和有礼,任何触碰,于男子而言,都是一种轻浮失礼。 她怕孟言初觉得她轻浮失礼,思来想去不敢待在这边,只得一点一点的把自己挪下来,小心翼翼,不惊动任何人的下了床,然后再爬到里侧被窝去。 这屋里可就一个床,总不能叫她睡地上吧?太硬了伤腰的! “嗯,就这样吧,挺好的。” 她见孟言初一点儿没被自己的声音吵醒,满意嘟囔了一声,把被子拉到肩头,开始睡觉。 明明是才被人睡过的窝,按理说怎么也该有些温度,可事实上这个被窝冰凉凉的,跟从始至终都没人睡过似的。 宋青梧皱了皱眉,到底感觉困了,懒得再去想,很快便闭眼睡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后,那个原本已经进了她被窝的人,瑟瑟抖了一下,声音轻若蚊蝇,需得凑很近才能听见,他说,“冷……” 身体下意识寻找热源。 手摸到一处温暖炙热,他整个身体便自然的钻了过去。 待温暖环绕了他,身上细微的抖动才算停歇。 宋青梧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只被冻在冰块里的小猫,那小猫可怜巴巴,朝她弱声弱气的轻叫,她想救那只小猫,一时情急之下,竟用身体抱住了冰块。 虽然被冻的哆嗦了一下,但到底没舍得松开,慢慢把冰化开,最后得到一只柔软温暖的小猫咪。 把猫烘热后,宋青梧心里有些满足,侧脸蹭了蹭猫,光滑柔软。 第二日清醒,她还沉浸在抱猫的快乐里,结果一睁眼,猫咪没有,男人倒是有一个,紧紧贴在她怀里,靠着她的肩膀! 吓得宋青梧猛然松了手,咻一下往后贴在床壁上。 孟言初也被这动静吵醒,在宋青梧惊恐的眼神里,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宋青梧:!!! 这一觉,只有他是睡得最舒服的,被窝是暖的,身体也是暖的,醒来后,甚至脸颊都红扑扑的。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看见宋青梧后吓了一跳,眼睛都睁圆了,薄唇血色顿失。 半晌,他垂下眼眸,紧抿着唇,坐起来,抱着自己跟被子,往后挪了挪,挪到离宋青梧稍远的地方,低下头埋进膝盖里。 分明一句话也没说,但宋青梧就是看出了他的委屈。 心里莫名其妙有了点愧疚。 大概这就是谁弱谁有理吧。 她靠着床壁,小心举手为自己辩解,“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会信吗?” 孟言初微微抬头,看了眼两人方才躺的地方,又看了眼宋青梧,咬着唇不说话。 宋青梧明白了,这就是不信的意思,不信也没错,毕竟她再怎么不小心,也不至于从自己的被窝不小心到孟言初的被窝里去。 但人总喜欢垂死挣扎一番,她尬笑着再次辩解,“如果我说,是你先钻进我的被窝,我才换了这个被窝的,你信不信?” 宋青梧被瞪了一眼。 嗯,对方恶狠狠,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大抵是觉得她不承认就算了,还妄想要污蔑他。 模样怪委屈的,眼眶都气红了。 宋青梧轻轻叹了口气,罢了,挣扎不动,背锅就背锅,“好吧,是我的错,那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孟言初把脸埋在手臂里片刻,感受到自己全身上下衣物完好,明白宋青梧应没对他做什么。 况且,对方是他妻主,就算真对他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寻常妻主,并不会因为晚上跟夫郎睡了一个被窝,就同他道歉,请求原谅。 但…… 孟言初看着宋青梧的眼睛,里面有些无奈,还有些……让人不知所措的宠溺,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可以过分一点。 过分一点,她不会生气的。 于是,孟言初半张脸埋在膝盖里,闷声闷气的指责人,“你轻浮我。” 宋青梧倍感头疼,但还是认了,“嗯,我轻浮你,是我的错。” 那个女子行为典范里说的果然没错,任何触碰,于男子而言,都是一种轻浮失礼。 看,孟言初果然觉得她轻浮。 宋青梧心里闪过一丝懊恼,早知道昨晚睡地上了。 “你做错了,得给我赔礼。”他声音有些软。 好样的,睡一晚上就得出去一样礼。 宋青梧揉着眉骨,颇为无奈,“好,你要什么赔礼,说便是。” 孟言初撑在膝盖上,双颊看着就白软滑嫩,宋青梧只看了一眼,挪开视线,不敢再看,昨晚她隐约记得自己亲了一口那猫,触感也很软嫩。 “妻主,你耳朵怎么红了?” 对方不说自己要什么,反而盯着她的耳朵看。 宋青梧侧着头不看他,“你想要什么赔礼,快些说,别管我,我有点热。” “哦,那我要什么都可以吗?” 孟言初抬头,显得有几分懵懂不知事,很好欺负的样子。 宋青梧心下一软,承诺道,“嗯,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对面人轻轻攥了攥拳头,眼睛眨了眨,半晌,轻声说,“妻主,你真好。”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宋青梧一愣,反应过来,浅浅笑了一声,“傻子,你是我夫郎。” 她第一次喊他夫郎,因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们的身份是妻夫,他该是她最亲近的夫,从她穿过来的第一天开始,就跟她形影不离,一直在一起的夫。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2章 第22章 孟言初被那句你是我夫郎震住,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虽叫她妻主,可这是尊卑礼仪,没成想,对方会唤他夫郎。 在李朝,他叫一万句妻主,也比不上宋青梧一句夫郎。 她真的把我当做夫。 孟言初抿紧了唇,鼻尖酸涩,勉强遮住半张脸只敢露出一双水亮的眼睛来。 宋青梧柔声催促,“你要什么,只管说吧,我让人给你取来。” 孟言初有些紧张,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只是试探妻主的底线,没想到她真的纵容他,被纵容后,又反而手足无措了。 怎么会有人对我好呢,怎么会有人向着我呢,我一直,一直是一个人啊。 孟言初歪头看着宋青梧,半晌,声音轻轻的提出一个小要求,“你可以,再叫我一声吗?” 宋青梧没听明白,皱了皱眉,神情疑惑不解,“叫你什么?” 孟言初白玉似的耳朵又红了,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抖了抖,他有点不好意思。 “夫郎。” m.qitxt.com 他睁着水润的眼睛,眼底清澈,柔软黑亮的头发顺着力道滑落在肩头,更显得这人乖到不行。 宋青梧心头蓦地软了软,她想,这样一个人,要经历多少残忍的事,才会变成小说里心狠手辣的模样? 她竟有些心疼了。 出口的话也越发温柔,“喜欢我叫你夫郎?” 宋青梧轻声问。 孟言初小幅度点头,半张脸还是埋在膝盖里,这样温柔,竟让他有一瞬间想跟面前人吐露自己可悲的一生,只是到底忍住了。 可以贪恋,但不能依赖,他不能,完全信任这个女人,会被辜负的。 宋青梧知道女尊社会里的男人大多缺乏安全感,男主是这样,孟言初也应该差不多。 若能叫他有欢喜一些,只是个称谓罢了,叫便叫了。 “夫郎?这样叫吗,你若喜欢,我日后就多叫叫。” 宋青梧看起来真温柔,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温柔,是不同于所有人的温柔,就连他曾经喜欢的四殿下……都没对人那么温柔过。 孟言初心里逐渐顶出一颗小绿苗儿,偷偷生长,一看见宋青梧就使劲儿摇晃叶子,无形中更亲近了些。 他眯着眼睛,有些开心,前世没人叫过他夫郎,他像无根的浮萍,没有归宿,也没有家,努力想靠自己搏一条出路,却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这一世,会不会跟前世不一样? 孟言初看着宋青梧,他隐隐有预感,这一世会不一样,因为多了个宋青梧。 宋青梧不知道自家夫郎在想什么,她叫完了人,见他傻傻的看着自己,还眯着眼睛傻乐,就觉得可爱,手痒想摸他,但到底不好意思,于是只克制守礼的问他,“这便是你要的赔礼?只是两个字?” 要求这么低啊。 孟言初闻言一顿,她说的好像他可以再过分一点一样,可以吗?更过分一点。 于是…… 孟言初低下头,声音都透着心虚,却是在刻意试探底线,他说,“还想要别的。” 说话的男子只着中衣,肩膀瘦削,模样清俊好看,若是旁人敢这样得寸进尺,宋青梧立马就要走人,但对方是孟言初,长得好看人乖巧身世还凄惨。 嗯,可以多包容他一点。 宋青梧勉强道,“那你还想要什么礼?” 孟言初沉思了一会儿,想到什么,忽然抬头道,“我想,我想管你的院子,可以吗?” 他眼睛亮晶晶的,泛着光,跟之前不太一样,之前他的眼神总是平静无波,仿佛看透生死了般,像个六七十岁的小老头,现在这样比较讨人喜欢。 宋青梧是满意的,养一养,这人总能跟她亲近起来吧?她护着他,不叫别人欺负他,那他就不会黑化,更不会杀了宋家所有人。 那等于她的命就保住了! 不就是管个院子吗,只听宋青梧有几分不满道,“我的就是你的,什么我的院子,这也是你的院子,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想带人进来或遣人出去都行,若有喜欢的小厮也只管挑,月例从我这出便是。” 想了想,宋青梧又加上一句,“你是我夫郎,你我一体,我自会向着你的。” 孟言初眼睛一亮,再次探到了她的纵容。 她的底线很深,可以纵容他很多。 “那,那我把从前时常伺候你的小厮遣出去也行吗?” “自然可以,这院子你说了算,若招了你不喜,只管遣出去便是。” 宋青梧确实跟这些小厮不熟,犯不上为了他们让孟言初不开心,自然是怎么顺着他怎么来的。 央儿刚进屋想喊两位主子起来用早膳,就听见这段无情对话,顿时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发颤,就差竖起三根手指表忠心了。 别的院子可没有大小姐的院子好,嫡出长女,其他院子的丫鬟小厮都敬他们一头呢,谁也不想被遣出去。 跪地的动静传来,宋青梧皱眉看去,正巧看到院外天光大亮,于是坐到床沿上,问莫名跪在地上的小厮,“早膳可做好了?” “做,做好了,奴一会儿便去上膳。” “嗯,你也快些起床,该用早膳了,别饿着肠胃,叫小厮给你梳洗?” “嗯。” 孟言初轻轻点头,没有动,床就这么点大,随便一动,就离她很近。 宋青梧主动起身让出位置,招呼央儿,“过来给少夫人梳洗。” “是,是,奴这就来。” 央儿怕得很,深怕自己惹了孟言初不喜,就要被撵出梧桐苑。 宋青梧则换了身长裙,唤人替自己梳妆,今天打算出门逛逛,说起来穿书这么久,她还没出过门呢。 往日喜欢的步摇被搁下,换成了简单的钗子,尾巴是用玉雕成的梅花,清贵好看。 孟言初弄好后过来,也没像之前一样站的远远的不愿靠近,而是悄悄站到宋青梧身后,打眼瞧着她。 宋青梧头不动,只余光瞥见了,就伸手招了招,“过来。” 孟言初迈着碎步过去,弯腰同对方说话,“妻主,怎么了?” 浓黑的长发跟瀑布似的垂直落下来,更显得他乖巧可人。 宋青梧熟练的伸手摸了摸对方肚子上,依旧是一触即离,然后下了定论,“饿了,你先去用膳,我随后就到。” 孟言初被突如其来的触碰弄的浑身僵硬,脸颊泛红,忙低下头不敢看宋青梧,皮肉几乎酥软,他声音低不可闻,带着羞意,眼睛也不敢抬,只一句,“知道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3章 第23章 早膳照旧多用了一点,宋青梧像是有那个大病,非要盯着人家吃东西,但凡用的少一点,她就要露出皱眉不满的神情。 直到对方拿起刚放下的筷子,试探性又夹了一块糕点,她才再次温和下来,语气柔软的劝道,“多吃点,你现在瘦的一阵风就能刮走了。” 孟言初低头小口小口吃糕点,细瘦的手指轻轻攥了攥袖子,心里有暖意涌上来,浇灌新长出的绿苗儿,绿苗儿似乎长高了些。 他从前只吃两口饭便饱,如今已经被要求着能多吃很多了,小口小口的,也吃到了宋青梧放筷子的时候。 用完膳后,便有小厮拿了漱口水来,配合两位主子漱了口,再退下去。 宋青梧问坐在软榻上双腿并拢,看上去有几分乖巧的孟言初,“今日可有什么安排?若没有,带你去看看回门礼可好?” 毕竟是给孟家的礼,宋青梧觉得还是让新嫁夫自己看看比较好,若是有什么意见,现在还可添置。 孟言初抿唇想了想,白皙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半晌才说,“我今日要先管一下院子,遣几个人,可以嘛?” 他悄悄抬眼看宋青梧的表情,有些怕她不高兴。 宋青梧倒没觉得有哪里不高兴的,只是话语间带了两分关切,“可是她们欺负了你?” 不怪她这么想,小说里孟言初没黑化前一直被人欺负,只是那时无人护他,现在有了,宋青梧自然得问个清楚。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孟言初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宋青梧讲的每一句话,落在他耳朵里都好听的不得了,怎么会说这么多甜言蜜语呢。 是只对我一人这样说,还是对谁都这样说? 想到宋青梧许对旁人也这般关切温柔,孟言初不悦的攥紧衣角,脸色稍冷,语气倏然淡了几分,“没有,只是不大喜欢罢了。” 宋青梧一愣,怎又不高兴起来了,这里的男子都这么喜怒无常吗? 她还未说什么,孟言初已经起身走到门口,同门口的小厮下令将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叫出来了。 她只得无奈摇头,左右权利已经给了,任他去便是。 宋青梧干脆拿了本书,到后院池子里喂鱼去。 鱼儿被小厮饲养的极好,几乎不怕人,一尾尾的总爱往上跃,抢夺宋青梧不知何时撒下去的鱼食。 只要想到这里面有一根成色极好的簪子,宋青梧便有些心痛,啧,虽簪子的原主人无礼至极,但簪子是无罪的啊,不想看见它,大可以折了换银子嘛。 宋青梧有些可惜,少了一笔银子,扔是孟言初扔的,但她总不能克扣了孟言初的银钱,所以最后还是自己腰包出血。 靠在亭子的栏柱上看了不知多久书,眼见着天色差不多,该用午饭了,她才收拾了自己,卷着书册往前院去。 一路都未遇到丫鬟小厮,宋青梧还觉得奇怪呢,结果等到了前院,更奇怪了,偌大的梧桐苑,竟只有两三个小厮在院子里做洒扫? 只一个丫鬟守在院门口?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看见守着院门的丫鬟正是之前眼熟的春芽,于是快步走过去,想问问发生了什么。 结果春芽一见着她,脸色一变,竟有几分哭相。 只听她嚎起来,“小姐,您可千万不能让少夫人把奴婢赶出去啊,奴婢是伺候惯了小姐的,不愿意再去伺候别人了,呜呜呜请小姐一定要帮奴婢在少夫人面前多美言几句啊!” 她神情激动,好像自己不说这些就会被赶走似的。 宋青梧眼角抽了抽,“少夫人遣走了几个人?” 这情况看着不对啊,她以为孟言初只对几个人不喜欢,没想到他是对大部分人都不喜欢。 春芽哭丧着脸回答,“少夫人一共遣走了小厮八人,丫鬟四人。” 宋青梧眉心轻皱,到底先安抚了一下这个一直跟着原身的丫鬟,“我会跟少夫人说的,你只需做好你分内的事,尊敬少夫人,他不会无缘无故遣你出去的。” 春芽一边脸上带着可怜兮兮的哭相,一边心想,少夫人怎不会无缘无故遣我出去,这么多人皆是无缘无故被少夫人遣出去的,有的人甚至没伺候过少夫人,这换谁谁不怕? 但宋青梧不知道这些,也不欲管,扭头就要去找孟言初。 却正好同站在廊下的孟言初视线对了个正着。 她神情一松,快步走过去,喊人,“言初?” 孟言初看着她,缓缓开口,“妻主回来了,侍身方才遣了一些院中人。” 他在跟宋青梧陈述,虽然她从那个丫鬟嘴里,可能知道的更仔细,声音里带着一股冷冷清清的味道,并不亲近。 跟早上初醒时软软的模样全然不同,就像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 宋青梧皱眉,“你怎么了,可是谁惹你生气了?” 她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惹的孟言初了,她什么也没做啊,孟言初莫名其妙生气,与她何干? 但最后哄人反正都是她。 宋青梧捏了捏眉骨,有些无奈。 偏孟言初也不知自己脑补了什么,语气更冷,“没有人惹侍身生气,侍身见妻主颇为不悦,可是侍身遣了这些小厮,惹恼了妻主。” 他语气甚是平静,平静的颠倒黑白,分明是他自己不高兴,脸色冷的跟初嫁进来那天似的,还非说她恼了。 宋青梧总不能在外面跟孟言初“促膝长谈”,只得伸手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腕,叫他顺着自己的力道进了屋。 屋里点了不知道叫什么名儿的熏香,熏的宋青梧头昏脑涨。 她眉心皱的越发紧,将孟言初按在榻上,顿了顿,搬了个小杌子坐在他前面,杌子格外矮,她仰着头问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悦了?” 孟言初习惯性低头不想搭话,可宋青梧坐的比他矮,他再低头,对方也能看得见他的神情,甚至还过分的配合他低头,追着他的眼睛瞧。 把人气的薄唇紧抿,眼神都浮上几分怒意,也浑然未知,还伸手去戳他。 “问你呢,怎么看出来我不悦的?” 宋青梧追问。 孟言初见躲不过,这才闷闷道,“你看起来就很不悦,还很凶。” “嗯……是脸看着凶吗?” “嗯。”声音仍是闷闷的。 …… 有没有一种可能,长相是她选择不了的? 宋青梧没忍住笑出声,引来孟言初面无表情的注视,才勉强憋着,可唇角还是带了一分笑意,向上勾起。 她问,“现在看着还凶吗?” 孟言初低头不说话,现在笑着,自然就不凶了,可刚刚很凶,很不悦,而且是对着他的。 宋青梧见他动不动就不说话,只觉得自己还没找老公呢,就已经体会到了这里的男人有多难搞,以后还是孤独终老幸福。 她难得没有分寸的伸手揉了揉孟言初柔软光滑的头顶,柔声说道,“不凶的,也没有不悦,我只是觉得你生气了,在想怎么哄你而已。” 孟言初闻言一愣,忍不住去回想对方说的话,觉得我生气了,在想怎么哄我? 没有要凶我,还想哄我? 心里原本已经半蔫儿住的小绿苗,瞬间又直挺起来,向宋青梧的方向使劲儿摇晃叶子。 孟言初眼尾沾染上一点红色,神情无措,“为,为什么要哄我啊,我生气跟你有什么关系。” 从没被人好好待过的公子,突然听说有人要哄他,吓得紧紧缩在龟壳里,连一根儿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深怕被她骗了去。 宋青梧却觉心里软成一片,连想哄哄他都要问原因,从前是没人管过他吗?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4章 第24章 落在肩上的青丝被宋青梧按住,连带着这个人清瘦的肩膀,摸到一手骨头,她有些心疼,放柔了语气去安抚,“你生气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呢,你是我夫郎啊,你生气我就会担忧,担忧你一直生气,万一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孟言初微微睁大眼睛,看起来很不敢相信似的,修长白皙的手指无措攥紧,把衣服也攥进去了,嗯,有点可爱。 宋青梧的手又来到了对方手背上,轻轻一拢,罩住了对方五根手指都带着紧张,白皙细嫩的手。 孟言初又是一惊,更往后缩了缩。 宋青梧还在自顾自说话,“你现在还生不生气了?做我的夫郎,你有没有生气跟我息息相关,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生气,我就是要哄你的。” 手都被人拉着了,孟言初半晌说不出话来,只盯着那只修长漂亮,覆盖着他的手,半晌,脸侧染上红晕,他说话磕磕绊绊的,“你,你不要轻浮我了!” 宋青梧一愣,视线也落在自己握着他的手上,轻笑出声,挪开自己的“脏手”,“好好好,不轻浮你了,那看来你是不生气了?” “本就没有生气。” 孟言初小声嘟囔。 宋青梧犹记得这人同自己说话时的冷脸模样,瞧着可不像是没有生气的。 但既然他自己不承认,那她也顺着他的话说,“好好好,没有生气就没有生气,那是我错了,我以为你生气了,不生气就好,一会儿叫下人上午膳?” 记住网址.com 她又向着我说话,明明我生气的毫无理由,可她还要哄我,现在又向着我说话,孟言初有些心虚,眼睫轻颤,低下头小声应了,“嗯。” 宋青梧笑了笑,起身就要唤人上午膳,结果一小厮先弯着腰进来了,面貌陌生,不是梧桐苑的小厮。 只见对方向宋青梧盈盈一俯身,便道,“大小姐安好,少夫人安好,夫人听闻今日梧桐苑往外遣了好多丫鬟小厮,特派奴来请少夫人过去问两句话。” 这般大的动静,目前管着宋家后院的宋夫人李行知,自然是要过问一二的。 宋青梧皱了皱眉,心想果然来了,她看了眼孟言初,这人低着头已是不敢抬了,也就敢在她面前闹闹脾气,罢了,总不能扔孟言初自己面对,她拒绝道,“该用午膳了,我们下午再去找父亲说此事,你先去回了父亲,只说是我不喜那些丫鬟小厮便是。” 过来的小厮是屏儿,屏儿听见大小姐发话,自然不敢不从,又一俯身恭敬道,“是,奴这就去回了大夫人。” “嗯。” 小厮转身盈盈离开,孟言初坐在那低着头一言不发,宋青梧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先出了房门让人安排膳食,然后再回去,看见孟言初站起来了,她自然伸手抵了抵对方肚子,说道,“都饿扁了,下次该早点用膳。” 孟言初抬起一双鹿儿似的眼睛,里面天生水润润的,看着就讨人喜欢。 宋青梧像是一下子被击中心脏,越发觉得手痒痒,但没动,偏头咳嗽一声,“好了,先吃饭。” “嗯。” 鲜香的鸭子汤被舀了一碗放在孟言初面前,“先喝完汤开开胃。” 孟言初轻轻点头,矜持的端起那碗汤小口喝。 只是眉心轻轻皱着,似染了一层愁绪。 宋青梧绞尽脑汁的想,他又是怎么愁了,最后想到屏儿说父亲要找他问话一事。 顿了顿,试探般开口,“下午去见父亲,你可想好要说什么了?” 孟言初闻言一顿,眉心皱的更紧,轻声道,“未曾。” 前世……宋大夫人,亦是最恨他之人,稍有不顺心,就要以各种理由让他去前院,然后请出家法责罚于他。 这叫孟言初怎能不怕? 这一世,他还是第一次主动叫他去前院…… 可是又要罚他? 孟言初轻咬住薄唇,眉心覆盖着愁绪。 宋青梧明白了,嗯,在自己面前动不动就生气,原来竟是害怕公公的。 罢了,总不能叫他独自被人责难,万一他心眼儿小,只因为这点事就恨上了宋家呢? “笨蛋,你要说什么,届时你什么都不必说,站在那听我说便是,左右那些丫鬟小厮天天在我面前晃悠,我也看腻了,你换了正得我心意。” 孟言初一愣,下意识抬头去看宋青梧,却也只看了一眼,又惶惶然低下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薄唇紧抿,左手握着右手的拳头,紧张的掐中指的背面。 “再吃点青菜,要荤素搭配。” 宋青梧夹了一筷子菜进孟言初碗里,仿佛浑然不觉身边人心里在天人交战一般。 孟言初不停的想着宋家的不好,和宋青梧的好,总觉得这一点点好不足以抵消宋家对他的伤害,可他又……实在贪恋这点好。 “叫你吃饭呢,在这想什么?” 孟言初总爱不说话在那瞎想,平时宋青梧也不管他,只是耽误了吃饭,定然是不行的。 被叫回神的人儿呆了呆,看了宋青梧一眼,见她不大高兴,默默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夹进来的青菜已经有些冷了,但味道还是好的。 孟言初小口小口吃着。 见他不耽误吃饭了,宋青梧方才有些满意,又给人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刚吃下去一点的碗里,“多吃些,长点肉,你看你瘦的,外面多吹一阵风我都担心你要跑。” 孟言初干饭的动作顿了顿,半晌,含糊不清说了句,“不跑。” “嗯?你说什么。” 宋青梧没听清,再去问,对方已经不肯说了。 只一个劲儿的吃自己碗里叠的冒尖尖的饭菜。 午膳用完,宋青梧摸到孟言初小腹又鼓出来一点,才算满意,“走吧,消消食,顺便给父亲说一下买些丫鬟小厮进来的事。” 她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 孟言初就跟在宋青梧身后走。 考虑到男子走得慢,宋青梧也特意放缓了脚步,总能叫人跟上。 两人一道去了正院,李行知的院子,彼时李行知也刚用完午膳,听小厮传话大小姐和少夫人来了,直接便让她们进来。 走到屋门口时,宋青梧突然伸手拉住了孟言初的手腕,孟言初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又被拉在身后带进去。 “父亲,女儿带女婿来见您了。” 宋父靠在宽大的椅子上,看见两人手拉手一起进来,神情无奈,“你倒是护着他。” 每次孟言初来见她们,都有女儿跟在身侧,可不是怕自个儿夫郎被人欺负了,不放心? 不放心确实是有的,宋青梧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找理由解释,“言初怕生,又不认路,自然得我带着。” “怕生?” 宋夫人慢悠悠道,“宋家未来的主君,可不能怕生。” 宋青梧立马接上,“这有什么,现在不是有您在吗,以后自然就不怕生了。” 女儿处处帮这个新来的夫郎说话,让宋夫人有些酸了,他只道,“真是娶了夫郎忘了爹。” “哪能啊,您今日不是一叫我们就赶紧来了?可没敢忘。” 她嬉皮笑脸的,不让孟言初受一点责难,宋父瞪了她一眼,回归正题,“说说吧,怎么突然遣了这么多丫鬟小厮出院子?想把她们放哪去啊。” 宋青梧理直气壮,“她们整日在女儿面前晃悠,女儿都看腻了,特叫夫郎把她们遣出去,换些新面孔进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孟言初听见夫郎二字,垂下的眼睫颤了颤。 宋父揉了揉额角,“只是看腻了?” “自然是。” “行吧,那便叫人伢子过来,再给你挑些人伺候吧,你啊,净给我找麻烦。” 宋青梧比原主嘴甜多了,立马便哄了宋父两句,直让宋父心花怒放,才带着孟言初离开。 “明日回门,带你去看看回门礼?” “嗯,多谢妻主。”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是我夫郎,护不住夫郎的女人不是好女人,明白吗?” 小说里,女主也时常有护不住男主的时候,甚至有时只能看着男主受委屈而无能为力,那时她身为读者,上帝视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替女主着想,然而现在她是局中人,自然忍不住要拉踩一下别个。 “侍身知道了。” 孟言初答的乖巧,宋青梧手又痒痒了,但到底强行忍耐住,深怕要被人说轻浮。 嗯,今天已经轻浮两回了,再轻浮指不定印象就要跌成负数,就跟那个宋隐一样。 宋家给出的回门礼,也是十分可观,挑不出毛病的,孟言初只看了眼礼单,便在心里暗暗惊叹,随后乖巧的将礼单还回去,轻言,“没有问题,多谢妻主费心为侍身筹备。” 这里的男子规矩都如此多吗,谢来谢去的。 “这有什么费心的,明日回门完之后再带你去逛逛,可好?” 她本准备今日就出门去逛逛的,但到底人懒,没救,走了一路现下只想回院子躺一躺。 “可以逛街吗?” “嗯,自然可以,有我陪着,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孟言初眼睛亮了,前世,一开始身为庶子的他没有资格出门,后来身为一个不详的鳏夫,被囚在宋府,更出不了门,直到跟随四殿下离开,那时候他倒是可以肆意出门,只是各种命令积累下,他从未开开心心,毫无负担,真正的出过一次门。 从前他便羡慕四殿下的心上人,能被四殿下护着在闹市无忧无虑的玩耍。 现下,他也可以吗? 一双鹿儿似的眼眸,不错的盯住宋青梧,直看的对方心尖儿越软,许下诸多承诺。 那话里的宠溺更是让孟言初不知所措,半晌,轻轻抿紧了唇,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 宋青梧真好,如果前世她也在就好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5章 第25章 回门那天正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因宋青梧晚上深怕再给孟言初钻了被子,将被子整个卷着人睡的,不露一点可以扯动的空隙,于是第二天醒来,被子里果然只有她一个人。 宋青梧松了口气,心想,可算不用被人说轻浮了。 小厮适时进屋打算喊人,看见宋青梧已经醒了,于是福了福身子。 “你下去吧,叫央儿和连儿进来梳洗。” “是,小姐。” 她伸手去推孟言初,旁边的夫郎整个蜷在被子里,脸也埋在上面。 连推两下,孟言初身体抖了抖,睁开双眼,里面水汽弥漫,但看起来像个漂亮的小傻子。 宋青梧今天心情不错,叫孟言初时声音愈加温柔,“言初,还要回门呢,快起床。” 孟言初轻嘶一声,完全是被冻的。 他只觉得,昨夜一晚上都睡在了冰窖里,可前几天不是这样的。 看了眼自己第一次独立睡一个被窝,孟言初垂下眼睫,薄唇轻抿,没说话。 m.qitxt.com 宋青梧只当他听见了,自己下床换了衣服然后喊小厮梳发髻,直到过了会儿,孟言初才反应过来似的缓缓下床,缓缓换衣服。 等到宋青梧梳好了今日出门的发髻,佩戴好昂贵的头面,孟言初才将将系上腰带。 腰带是月牙白,上头嵌了大大小小的美玉,看起来矜贵又漂亮,嗯,也是聘礼之一。 宋青梧远远看着,便觉得孟言初纤腰极细,若能摸上两下,估计两手就可以尽握。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宋青梧蓦地红了脸,很有些不好意思,怎,怎尽想这些事情呢。 孟言初妥妥是一朵黑心莲男配啊,敢摸他那真是不想活了,小说里那些对着他咸猪手过的女人,可一个也没活下来。 这人还在那摆弄自己的腰身,宋青梧不敢进去,随便在外面找了个地方晾自己微红的脸。 直到对方弄好出来。 她状似自然的牵过那只垂在身侧,白玉般漂亮的手,却被冻的缩了一下,很快又摸回去,皱眉问道,“怎这般冷,可是衣裳穿少了?” 孟言初低头冷声回应,“夜间露重,侍身向来体寒,大抵是冻着了。” “啊?” 宋青梧挠了挠后脑勺,“那今夜给你加一床被子?” 孟言初听见这话,红润的双唇一抿,有些不高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不高兴,于是偏了偏头,“不必,一床便好。” “哦。” 宋青梧不知道孟言初怎么了,直到吃完饭上马车,脸都冷的跟什么似的,若两人关系好,这时候她大抵会伸手去戳一戳对方软嫩的脸颊,只是到底没到那份上,深怕更惹了人家不高兴,她也就坐在一边不大说话。 马车走的慢,且不是很平稳,这还是穿书后宋青梧第一回出门,忍不住打开帘子往外看,无论是看见叫卖的小贩,还是来往的人群,都让她感觉很新鲜。 忍不住将视线一直放在外面,舍不得收回,心里还盘算着自己带的银子够不够,可别半道上没钱了,只能把孟言初抵押去给人洗盘子。 想到这个清冷俊俏的男子给人洗碗的模样,宋青梧忍不住轻笑出声。 见她一直看着外头,一个视线也不落在自己身上,孟言初攥着袖子的手紧了紧。 孟府离宋府远,也不在什么好地界上,有些荒凉,门口的小贩和来往人群都少了些。 但孟家人已经尽数出来了,浩浩荡荡站在门口等待儿子和儿媳妇到来。 宋青梧一下马车,就被这群人围住了,“宋小姐路途辛苦,可要先进去小坐一会儿?”这是一个年长的女人说的,大抵是孟大人。 “是啊是啊,我再让人沏壶好茶。”这人大抵是孟夫人。 “宋小姐不必客气,我们都是自家人。” 这个年轻女人,大概是孟大人的女儿? 但……宋青梧神色怪异的指了指马车上,“我夫郎还没下来呢。” 你们的儿子弟弟都没下来,急什么? 真奇怪了。 孟家人闻言脸色一僵,这才想起新嫁夫来,忙又退开一点,向着马车里喊,“言初,快下来,别让宋小姐久等。” 孟大人沉下声音道。 孟夫人也跟着喊,“是啊言初,快下来,别跟宋小姐闹脾气。” 宋青梧眉心越皱越紧,她扬声,却是同旁人不一样的温柔,“言初,下来,我扶着你。” 孟言初缓缓打开帘子,咬唇看向站在下面,被众人包围的女人。 宋青梧朝他伸手,“下来,我扶着你。” “哪能叫儿媳妇扶,应该我这个当爹的来扶才是。” 孟大人给了孟夫人一个眼神,他便立刻上前。 宋青梧不着痕迹的挡掉那只手,只说,“我夫郎还是我自己扶的好,言初?” 她看向孟言初。 孟言初看出她眼底的温柔安抚,这才缓缓伸出一只白玉修长的手,被人紧紧握住 一个天地旋转间……他被抱下来了。 人还没反应过来,环着他腰的手已经自觉撤开,只是走前轻拍了两下他的后背,安抚意味浓烈。 孟言初愣愣的看着宋青梧,随后低下了头。 这些人,他已是很多年没有再见了。 直到刚刚在马车里听见她们说话,才恍然记起,自己在孟府,也有一段痛苦的时光。 他那一辈子一直很痛苦,除了死亡那一刻……从未有过解脱。 只是被宋青梧空说了几句好听话,他竟都要忘记那些痛苦了。 孟言初低下头,长且浓密的眼睫覆盖下,眼神生冷。 如玉的手指紧紧攥着,直到有人伸手去解。 宋青梧被人引着往里面走,走了几步发现孟言初没动,于是又退回去,伸手拉住孟言初。 只是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手攥的很紧,劳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出来,再握住。 “走了,在这想什么呢。” 孟家人现在属于浑身慌乱加紧张,请了两人坐在堂前,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有宋青梧同孟言初说话的声音,不断传入她们耳朵。 “不爱喝这茶?那等回去,我让央儿给你泡些好的。” “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男子冷冷的声音响起,“没有。” 宋青梧一愣,确定,嗯,应该是生气了,但不知道在气什么。 她伸手自然的摸了摸孟言初肚子,“不饿吧,一会儿带你出去吃些好吃的。” 孟言初抿唇。 几次说话得不到回应,宋青梧也有些尴尬了,即使身边的茶喝起来口感劣质,她还是拿着喝了好几口。 孟莉见状忙插话道,“初儿,平日在家母亲都是怎么教导你的,出嫁从妻,妻主与你说话,你怎可不回?让别人人见了,还以为是我孟家没规矩呢!” 孟言初闻言缓缓抬头,眼神无比冷淡,忽的嘴角扯开一抹嘲讽笑意,孟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孟言初冷声说,“母亲在家有没有教导过我,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你!” 寻常男子都会在妻主面前展现自己温顺孝顺的一面,孟莉哪知道孟言初敢直接回嘴她,当下又羞又气,脸都红了。 宋青梧还是第一次见到黑心莲这样直接的回怼,默默低头不吭声。 孟夫人见宋青梧不说话,自觉对方也不满孟言初这样没规矩,顿时开腔偏帮自己妻主,“庶子就是庶子,上不得台面,宋家这样好的亲事能给你捡着,已是你三世修来的福分,怎敢在宋小姐面前摆谱?甚至还不敬母父,按例宋小姐便是休了你也使得!” 要不是当时怕宋青梧醒不过来,他都想偷星换月把自己的儿子换过去,现下是悔的肠子都青了,竟又想着,若宋青梧休了孟言初,她们家再以赔罪的名头,送了他的儿子过去,宋家应也不会拒绝吧? 孟言初怎看不出这些人的意图?眼里冷意愈盛,将面前这些人,一个个记上名单,前世不过是因为她们夹紧了尾巴不敢出现,他才放过了她们。 “是吗,你且放心,妻主即便是真休了我,也轮不上你那个貌丑的儿子当宋府少夫人。” “孟言初,当真是反了天了!”孟莉大怒。 坐在另一侧的年轻女子也不悦的站起,“初儿,快同母亲父亲道歉,你身为男儿,怎可如此恶毒无礼。” 她们都在说孟言初的不是。 他眼里泛着冷光,眼尾爬上红晕,宋青梧打眼一看,知道是愈加动怒了,且几人越说越过分,听的她眉心紧皱,心内不悦,最后猛的站起来,将方才孤军奋战的孟言初挡在身后,“言初是我宋家的男子,即使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自有宋家管教,还望孟大人谨记,您嫁了言初与我,言初便是我的了,他从前是孟府的少爷,如今是宋家的少夫人,看来今日回门惹少夫人不快了,也罢,日后少来就是,春芽,走。” 宋青梧一番话打的人措手不及,还不待孟家人反应过来呢,宋青梧就要走了。 孟莉赶忙喊着宋小姐追出去,正看见一群丫鬟卸货似的卸那些回门礼,半条街的马车都装着回门礼,可见宋家底蕴之深厚。 孟夫人震惊的捂着嘴,心下愈加懊悔。 就应该让他儿子嫁过去才对! 孟莉以寻常女子的心思度量宋青梧,才敢出口教训孟言初,没想到宋青梧竟不是寻常女子,她竟不被搭理也不生气,仍要向着孟言初。 这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宋青梧本身教养上佳,对夫郎尊敬呵护至极,二是宋青梧极喜爱孟言初,即使言初对她不敬,她也丝毫不在意,无论是哪个可能,都叫孟莉起了一身冷汗,本该拍宋家大小姐马屁的,没成想这一下拍马腿子上了。 她忙就上前两步要解释,只是宋青梧不听,抬手打断了,“这些回门礼是宋家给孟家的礼数,但也只有这些了,望孟大人记住,言初是宋家的少夫人,日后,他只是宋家人。” 孟莉人都呆了,她是孟言初的生身母亲,怎么也想不到宋青梧一两句话就要舍掉她啊! 偏偏那女子长身玉立,看向她时眼尾一压,带了淡淡的胁迫,竟让人霎时说不出话来。 等回过神,宋青梧带着那庶子都已经走了!又是把孟家人气的跳脚。 马车上,孟言初低着头一言不发,脑海里回想宋青梧的维护,嘴角不知道何时自作主张的微微翘起,偏其主人还佯装嫌弃的想,谁要做宋家人,恶心死了,整个宋家,他只甘愿与她说话。 快马加鞭,不知走到了哪,街上传来阵阵惊呼,马车忽然停了,彼时宋青梧正同孟言初说一会儿去角落里停车,她带他走走呢。 孟言初也有些期待,能无忧无虑的逛一次街。 然而…… 马车外声音震天,“大小姐,柳都督携女柳桐登门向大小姐请罪,陪行的还有刺史之子杜晚乔,家主命属下速来唤大小姐回去!” 柳桐,这名字一出,宋青梧就知道原主死于谁手了。 嗯,记忆里有。 至于杜晚乔…… 宋青梧脑子里霎时出现两个字,乔乔。 原主的记忆如走马观花般闪过,让宋青梧有些震惊,原主不止是个纨绔子弟,还特么是个舔狗???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6章 第 26 章 逛街自然不能逛了,外面的丫鬟大声说完后,孟言初脸已经有些冷脸,抿唇坐在那不说话。 宋青梧皱眉,心想今天这街怕是逛不成了,只得说道,“知道了,那回府吧。” 转而同孟言初温声道,“先回府,下回再陪你出来?” 孟言初脸色更冷,抠着衣角,甚至不高兴的没有回她。 然宋青梧也未曾在意,她撩开帘子在看外面的世界,没注意到孟言初不搭理她了。 直到下马车时,宋青梧自觉的伸手去扶,孟言初却没有像在孟府一样将手交出来,而是顺着一边,小厮摆的凳子下去了。 宋青梧一愣,后知后觉,嗯?怎么不高兴了。 “言初?” 她走几步跟上男子,对方福了福身子,“妻主。” 脸色冷,声音愈冷,脾气来的有点莫名其妙。 她皱眉,“里面有客人来,你别这样。”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这样不高兴,任原主的母亲父亲见了,怕是要发作一通。 然孟言初没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反而更气,撇着头不看她,还说,“侍身又如何惹妻主不高兴了。” 哪来的又啊,要不高兴也是你不高兴,你总生气,我自己乐呵着呢。 宋青梧心里吐槽。 面上却没说出来,仍是有些无奈的快步走上去,不顾孟言初抵抗,拽住他的手腕,冷冰冰的。 她啧了一声,不满道,“就该加件衣服出来,一会儿冻着了。” 孟言初挣扎无果,他的手已经被宋青梧紧紧攥住了,只能撇着头不看她。 然而不看她,她也要说话,言语却不像在哄人,“啧,笑一个?咱家有客人来,你总不好这样冷着脸,要不然……等见完客人你再生气?” 于是孟言初愈加不高兴,冷声道,“侍身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你冷着脸干嘛。” 嘴硬。 “侍身天生就这样。” 我去你个天生就这样,你之前不生气的时候我是没见过吗?多可爱啊。 “那不许这样了,改,改的可爱一点,笑一个?” 孟言初直接不理她,也不看她。 宋青梧就故意吓唬人,“你不笑,到时候我爹看你这样,生气了要罚,我可不管你。” 这话一说出来,孟言初脚步微顿,原本就水汪汪的眼睛,顿时沾染了更多水汽,他咬唇不看宋青梧,声音带着赌气,“我不用你管。” 第一次没有自称侍身,尊称妻主,心里却有些委屈,这般轻易就不管我了,可见你也并不在意我。 是了,她这样的身份,怎会在意我呢,怎会为了几日,对方手指缝里漏出来,微末的好,便觉得她在意我呢。 我前世孤独到死,今生也该是一样的…… 有没有她都是一样的。 从来不够敏感的宋青梧,今天难得敏感了一次,看见自己把人说的更生气了,顿时慌了神,偷偷去看他眼底,水光粼粼,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什么来,心里一个咯噔,拉着他手腕的手下意识便一收。 孟言初没有防备,直接被拉进了宋青梧怀里,撞在女子柔软的胸脯上。 他恼怒,“你说了不管我,就别碰我。” 既然不想管我,不在意我,就离我远一点。 任谁也没想到一句玩笑话而已,对方能这么生气,后面跟着的小厮都惊呆了,少夫人,勇,身为男子,竟敢这样同身为女子的大小姐说话,实在是勇! 呆滞了一下,宋青梧忙伸出另一只手圈住孟言初的细腰,把人按在自己怀里不叫他走,赶紧解释,“是我说错了,你是我夫郎,我怎可能不管你?方才都是气话,你忘了吧忘了吧,冷着脸也行,父亲要是生气我就极力拦着,你嫁进来那日我便说过要护着你你忘记了?总之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别生气昂。” 小黑心莲脾气大,宋青梧算是见识了,动不动就要生气,哎,惹不起惹不起。 这世界女人为尊,男人天生属于弱势,总更招怜惜一些。 孟言初被人强行抱在怀里,想挣脱却挣脱不开,气的脸都红了,更不搭理她。 一路被人半抱着走,直抱到了前堂,他气竟也消了许多。 宋青梧不知他气消了,仍伸手摸了摸人脑袋,声音带了两分安抚,“乖一点,回去有奖励,不生气了?” 她的手似乎有魔力,刚揉上孟言初的头,孟言初最后一点气,就诡异的消散了。 只是仍有点委屈,被藏在心里,看起来别别扭扭的,好歹脸色没那么冷了。 宋青梧正松了口气,就有个女人气势宏大的从里面走出来,嗯……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 那女人手里压着一个年轻女人,大概就是柳桐了。 柳桐被压的跪在地上,露出的脖子手腕都有鞭痕,头发凌乱,脸上也有几道伤,宋青梧呆在当场。 直到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那个压着柳桐的女人大喊,“青梧侄女,我怕你刚醒时受不得劳累,也不愿看到我这逆女,特意在家等你修养几日,才带着这逆女上门向你请罪,你就说要怎么罚她吧,只要留她一条犬命,我都行!” “娘,我是你亲女儿啊娘!” 被压制的柳桐大声呼喊,眼眶都红了,显然是怕的。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颇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看向宋母。 宋母这才道,“柳都督言重了,梧儿,你的意思呢?” …… 宋以宁说前一句时,宋青梧还以为是要说说场面话,这事情便过去了,还觉得原主太惨了,直到后一句,她便知道,这位对原主是十足的溺爱。 嘴上说言重了,转头就叫宋青梧给对方挑个罚法。 柳母也跟着附和,完全不管女儿的哀嚎,二话不说又踹了柳桐屁股一脚,然后说,“对,青梧侄女,你就说咋整吧,只要留她一条犬命,叫她做什么都行。” 原主已经死了,宋青梧怎知道要如何罚,怎么罚也没办法让原主回来。 她沉默了一下,柳母就急了,连忙将手里的鞭子塞到宋青梧手里,“你打她一顿吧,别打死就行,打死了她爹要找我麻烦,你就打她出出气,那日的事情我已了解,是柳桐不对,使这种阴司手段,简直有愧于我的教导。” 一边说,柳母又踹了柳桐一脚,柳桐发出杀猪似的哀嚎。 宋青梧始终站着没动,捏着鞭子的手紧了紧,面前人害死了原主,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原谅的话,但要她动手打人,接受二十一世纪良好教育的她干不了这事。 宋母似也看出了女儿的为难,皱眉想了想,再度开腔,“你既说是你女儿的错,便将人扭送到官府,按例法秉公处理,这样谁也不会心有怨言,柳都督觉得呢?” 柳母嘴角抽了抽,她本是想私了的,若送到官府处,留了档,日后怕是再也不能参加考试了。 但她自己说的,留条命就好,现下竟无法拒绝,空气诡异的沉默半晌,柳母看了宋以宁,宋青梧,跟那个不成器就知道嚎叫的女儿一眼,终是咬咬牙,“是,是柳桐的错,我这便让人将她扭送官府!” 柳桐闻言嚎的更厉害,“娘,娘,我不能进官府,我是你亲女儿啊娘!” 她娘不理她并踢了她一脚。 柳桐这才看向宋青梧,眼神凶狠中带着怨恨,“我们本就是公平比赛,你技不如人,输了是你活该,凭什么都赖我!” 宋青梧怒了,她又不是没有原主的记忆,调出来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听这人还推卸责任,她顿时气冲冲开口,“你背后偷袭算什么,要不是你背后偷袭,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小人行径,当真对不起你母亲的教导!” 当时宋青梧昏迷几日几度办丧,就是为了跟柳桐赢那个杜晚乔的青睐,赛马,结果柳桐个不要脸的,拿石头砸原主的头,大抵是也没想到一下就把原主砸晕了,还从马上掉了下来。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可以说,孟言初的苦难,也是从柳桐争风吃醋杀了原主开始的。 心爱的男子还在一边,柳桐自然不肯认自己输了,跳起来就要骂宋青梧,她可是跑完了全程了! 只是还没有跳起来,就被柳母一脚踹倒,然后手一招,赶紧唤了丫鬟来把这个成天净会惹事不服输的女儿押去官府,还特意吩咐让官府不必看在她的面子上。 惹得柳桐哀嚎不止,脖子扭断了都要去看宋青梧,如果……没有对上宋青梧旁边那个男子视线的话。 到底是跟着小说女主一路杀上皇位的,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儿,在听见宋青梧昏迷以及前世的死,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背后偷袭,他眼神一暗,莫名起了杀心,看着柳桐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只是长睫覆盖下,无人看得清,除了那个被当死人看的柳桐。 柳母对宋青梧十分抱歉道,“这次累侄女受苦了,日后侄女若有什么事,只管来寻你柳姨就是。” “既事情已经解决,那……柳姨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宋大人也还有公务要处理,下官就先告辞了。” 柳母额上沁出了汗水,能爬上大都督的位置,宋以宁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宋青梧没醒之前,她愣是动手清理了柳家好大一部分势力,让柳家真正伤筋动骨,直到宋青梧醒了,她才稍有停手,这柳母不得赶紧来请罪? 亲女儿跟整个家族比起来,确实不足为重。 柳银花走了,宋以宁冷哼一声,“算她识相,知道带柳桐过来请罪,若是她不自觉一点,我准叫人拦在路上打断那柳桐的腿。” 宋父闻言忙拉了拉宋母,怪嗔道,“还有外人在,你说什么呢。”柳银花走后,宋青梧回头又看了看孟言初,见他神色如常,已没有很冷着脸,才放了心,依旧伸出一只手,主动拉孟言初的手。 直到听见宋父的话,所有人齐齐抬头,看向角落里,一个穿着白衣,身若柳絮,装扮精致的男子。 宋青梧脑海里瞬间闪过对方身份,杜晚乔,原主就是因为他,才跟人赌气赛马的。 那男子见众人都看向他,扶着小厮的手微微一紧,转而笑的得体羞涩,“宋大人,宋夫人,青梧姐姐。” 独独略过了孟言初。 孟言初眼里闪过冷意。 宋母皱眉,“杜公子,你不是陪着柳桐来的吗,怎么?” 还没走? 话没说完,但在场人都知道是几个意思。 杜晚乔一愣,也没想到,宋以宁这样的身份,竟开口为难他一个晚辈,顿时笑的有些勉强,“宋大人,晚乔是听说青梧姐姐醒了,故想进来看看她。” 青梧姐姐,叫的可真亲热啊。 似乎察觉到两人关系不寻常,孟言初脸上表情冷了一分。 “梧儿早便醒了,倒为难你这时候才想起来。” 宋父本就只有宋青梧一个女儿,当独女出事时,他杀了柳桐的心都有了。 对这个导致宋青梧出事的罪魁祸首,自然也没甚好脸色,况且…… 似乎想到了什么,宋父脸上同样一冷。 “妻主不是有公务要忙,便先去吧,这里交由侍身来处理就好。” 女子不好掺和男子间的事,怕传出去要被人嘲笑。 宋以宁也觉得大事处理的差不多了,自己该走了,于是沉声道,“梧儿刚带着夫郎从孟家回来,想必是累了,一会儿早些回去歇息,莫要叫人打搅,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先走了。” “知道了,你快去吧。” “嗯,娘快去吧。” 宋青梧笑着送走母亲,只有杜晚乔,一张脸雪白雪白的,听出宋母的意思是别让他打搅,想到两位曾经也算疼爱他的长辈如今对他这般冷脸,低头一眨眼,里头便泛滥了水雾,欲哭不哭的看着宋青梧,似乎有无数话想跟她说。 若是原主,这时候怕是早就心疼的上前哄了,但宋青梧不是原主,她一手牵着自个儿夫郎,望天望地就是不望杜晚乔。 杜晚乔见对方不像从前那般缠上来,神色愈加勉强,当众声音便带了哭腔,可怜兮兮的祈求,“青梧姐姐,我能跟你单独聊聊吗,之前我爹爹不让我出门,今天是跟着柳桐才得以出来的,这几日,我,我很担心你。” 原本握的好好的,白玉般温润柔软的手骤然从自己手心抽出去。 宋青梧一惊,侧头却只能看见一张冷淡的脸,心知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人聊了,故说出的话格外绝情,“不必了,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今我已有夫郎,怕是不方便同你单独聊。” 一边正经的,面色严肃的说,一边手指乱动,去攥孟言初那只微凉的手,刚碰上又被人躲开了,视线冷的很,对着她的。 宋父也是这个意思,方才还生怕自己这个喜欢杜晚乔喜欢的要死要活的女儿真缺心眼答应了呢,那不是给正夫难堪吗? 孟言初便是身世再差,也是个福星,勉强算冲活了梧儿。 见女儿竟难得拒绝了杜晚乔,宋父立马说,“梧儿病重时你一次未来看过,更避我宋家如蛇蝎,如今梧儿病好了,已娶夫郎,你也不必再来看了。” 宋父每说一句话,杜晚乔的脸就更白一层,整个身子也摇摇欲坠,要靠小厮扶着才能站稳。 旁边如此多的下人,宋夫人竟……这般不给他面子。 娶了夫郎又如何,宋青梧现在的夫郎,只是一介五品官的庶子啊! 如何能与他比? 高门大户,不是向来更重门第吗?否则当初宋夫人也不会先亲自去他家,提出希望他嫁给宋青梧冲喜,被拒后才找上了孟家! 如果他没有拒绝……如果他没有拒绝,那现在他就是宋府的少夫人了! 杜晚乔暗恨,第一次把视线落在孟言初脸上,却是吓了一跳,呼吸也停滞几瞬。 孟言初落后半步,身子大部分被宋青梧挡着,唯露出的那双眼睛,阴冷骇人,吓得杜晚乔后退一步,愣愣的指着他,“你……” 宋青梧见状,以为他要为难孟言初,皱着眉挡住孟言初身形,只说,“父亲说的是,如今我已娶夫,不再方便招待男客,杜公子请回吧。” 杜晚乔今日来就是想同宋青梧单独聊聊,他知道宋青梧究竟有多爱重他,只要他认错,做小伏低,再哭两声,对方定会谅解他的,他只是太害怕了,害怕成为鳏夫而已。 只是没想到,宋家人竟连个独处的机会都不给他! 难道青梧姐姐,就要一辈子让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子做正夫吗?传出去定会叫人耻笑的! 杜晚乔还想说什么,宋夫人已经开口让人送客了,周围下人太多,再死皮赖脸留下去难保不传出什么难听的话,他只得答应离开,走前一双眼睛水儿似的看了眼宋青梧,神色委屈,见宋青梧没有任何反应,才转身离开,行走间是刻意迈的小步,纤细的腰肢摆动间,像弱柳扶风般。 宋青梧自觉冒犯,收了视线一眼不看,直到宋父对着那身影哼了一声,然后说,“你们两个跟我来。” “啊,好,走,言初。” 她一边说,一边假装自然的去拉孟言初的手,一拉进掌心,就紧紧攥住不肯再松。 任孟言初怎么挣扎都没用。 男子力气到底不及女子,只能由他最后气闷的双颊鼓了鼓,撇开头往宋青梧相反的方向看去。 在宋青梧注意不到的地方,眼眸暗了暗。 进到宋夫人屋里,他叫小厮搬了两张凳子给宋青梧和孟言初,开口就是对女儿的劝告,“李朝好男儿众多,你莫要再对杜晚乔那小子有心思了,他是个没良心的。” 宋青梧心想你这跟我说可没用。 但面上仍是顺从的应了,“我知道的,父亲。” 宋父瞥了宋青梧一眼,眼里满是不信任,“你今日正在气头上才那样同他说话的,为父都知道。” 宋青梧:??? 您知道个什么? “但你病时,高人指点要为你行冲喜之事,算出来第一个八字相符的人,就是杜晚乔。” 嗖的一下,握在手心的手又溜出去了。 宋青梧偷偷看过去,只觉得对方原本玉雕似的脸冷的出奇,一眼扫过来,就叫人打了个哆嗦。 嗯,冻得。 她虽跟孟言初认识不是很久,但始终承诺过要护他,赶忙问宋父,“那怎是言初嫁过来了。” 这话有歧义,像是很期待杜晚乔入府似的。 孟言初心里一沉,薄唇抿到泛白。 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攥着,白嫩手心被掐出红痕,任刺痛蔓延,他也毫不在意。 宋父跟孟言初想的一样,闻言皱了皱眉,将前段时间刚发生,他还未消气的事说与宋青梧听,“还不是杜晚乔那小子没良心,你对他这般好,那杜家竟还拒绝了我,说杜晚乔同柳桐玩的甚好,这不就是想把杜晚乔嫁给柳桐的意思吗?之前他可不是这样的!亏我们家平日里对杜家多有照拂,对杜晚乔也算不错,他竟做出这般忘恩负义之事,那日在杜家前堂,他还敢说是不想当鳏夫,你还活着呢,他怎敢,怎敢咒你死?真是白对他好了。” 宋父当初确实对杜晚乔不错,但那皆因自己的独女喜欢他,自己也将他当做了女婿,在得知杜晚乔八字与宋青梧极相合时,她们心里是很高兴的,这样两人成了婚,梧儿醒了看见,也不会生气。 只没想到,杜晚乔居然拒绝了,拒绝也就罢了,还敢咒梧儿死,气的他当场让人抬了礼回去,之后任杜晚乔几次想登门道歉,都没放他进来,渐渐的他也就不来了,没成想梧儿醒后,他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来! 吃到了完整的瓜,宋青梧心想,原来如此,嘴上又跟着附和一句,“那确实挺过分的,父亲别气了,莫要气坏了身体。” 宋夫人不理她,还越说越来气,“要我说,他除了身份比你夫郎高贵许多,旁的也不如你夫郎,整日的出去沾花惹草!” 杜晚乔身为男子,却总爱出去参加各个宴会,与宴会上的女子交谈甚欢,传出去总不好听。 倒不如孟言初,只是身份差,然嫁过来几日了,也未提过要出门,心性倒是不错。 宋夫人一下子就对孟言初多了几分喜爱,只宋青梧不大高兴,“身份于我如云泥,我看重的是言初这个人,他身份低与高,都没关系。” 女儿回来之前宋父还怕她又被杜晚乔勾了魂,如今见她依旧这般护着夫郎,虽然吃醋,倒也是放心许多,将手掩在唇边轻笑,“行行行,你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宋青梧脸蓦地一红,心想,倒也没有喜欢这么深的感情,只是不想听旁人贬低他罢了,哪怕只是贬低出身,那也不行。 孟言初在一旁听着,眼睫轻颤,心想,不能信她的花言巧语,女人都惯会嘴甜哄骗男子的…… 她如何会看重我? 我们,才相识不过六日啊。 薄唇咬出一个明显的齿印,这时,被谈话的对象终于换成了他,“言初。” 到底只是个女婿,宋父表情就没有刚刚那样和蔼亲切了,反而冷着脸很严肃。 “侍身在。”孟言初说话依旧是清清冷冷的,那日在床榻上软绵绵的人,似乎只是宋青梧的错觉,之后再没出现过。 “今日一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做男子的,就是要大度,善妒是男子大忌,你需谨记。” “侍身知道。” 孟言初虽回了,但眉眼神色更淡,宋青梧不想在这接受封建社会洗脑,也觉得同孟言初说这些不大好,赶忙站起来请辞,“父亲,我跟夫郎一路回来也累了,想先回去歇会儿。” 宋父无奈,又叮嘱了一句,“莫要再去找杜晚乔,为父看了他就心口疼。”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挥挥手叫她们回去吧。 宋青梧与孟言初一前一后离开,没出院子时尚且看着稳重端庄,然一出院子,有人就放慢速度,逐渐与身后人走到一块儿去。 孟言初脸色冷淡,清瘦的脊背挺直,修长的脖颈抬着,绝不往旁边看一眼。 宋青梧只好主动开口,“你放心,我不会在有夫郎的时候跟别的男人再有牵扯的。” 她在解释关于杜晚乔的事。 孟言初目不斜视,声音冷冷清清,“妻主喜欢谁尽管去,与侍身何干,男子最忌嫉妒,侍身明白。” 他偏说这样的话,倒像是在赌气,宋青梧无奈道,“你明白什么了,我这没有这样的规矩,你只管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总会偏向你的。” 嗯,毕竟小说里就写了他要弄死宋氏全族,所以他的意愿自然是最重要的。 孟言初眼瞳颤了颤,心想,她又说这种话来哄骗我,分明从前,一直对另一个公子好的。 想到那个公子,他鼻尖无端涌上一些酸涩,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人心里难受极了。 “妻主说什么,侍身就听什么。” 宋青梧:…… “怎么一点都不可爱了呢,昨日早上你不是这样的。” 她提起昨天,那个孟言初最得寸进尺的早上。 也是他起来时,最暖和的一个早上。 他被人拥着,跟人睡一个被窝,没有梦到不好的东西,也没有觉得冷,浑身暖乎乎的,不像今早起来,身上冷冰冰的,被窝里也很冷,跟睡在冰窖里似的,宋青梧独自一人,睡暖和的被窝,他刚醒,她就跟他说回门的事,然后不再搭理他。 想到这,孟言初再忍不住,眼尾泛着红,飞快的瞪了宋青梧一眼,声音清冷中带了点委屈,“你昨天也不是今天这样的。” 昨天还哄他了呢,跟他说了特别多好话。 宋青梧一愣,就被甩在身后,又很快笑着追上去,“是吗,哪里不一样了,你说说呗,你说了我就改啊。” 他要如何说,他不过一个新嫁夫,能说什么?就连宋青梧喜欢旁人,原本想择旁人为夫郎,他也说不得一个字。 孟言初走的快,不想搭理宋青梧,她连答应好的要带他逛街都没有! 女子都这样薄情,只会说说甜言蜜语,实际却什么也不会做,旁人是,她也是。 宋青梧只好追上去,她步子大,孟言初步子小,得走的非常快,才能让她勉强加些速度。 两个人跟赛跑似的,只是走着走着,宋青梧就停下了。 站在后面看着孟言初的背影头疼捂额。 孟言初却是直到快步走回了院子,才发现宋青梧没有跟上来。 他薄唇轻咬,心想,不回来就不回来,我才不稀罕。 孟言初冷着脸往里走,却没有走进屋里去,而是又顶着大太阳,坐在了一进院子就能看见的石桌子上,周围小厮见了忙上去撑伞,也有小厮提着扇子过去给人扇风,孟言初皱着眉让他们回去,说只想一个人坐着,叫他们不必管他。 一个人坐在院中心,最炎热的地方,额上有晶莹的汗珠滑进衣襟,他心里想着不在意,视线却总控制不住要瞥院门。 而宋青梧,她干嘛去了? 哦,她看出孟言初不想理她,出府了,一来叫对方清净清净,别看着她就生气,二来去给人买些赔礼。 孟言初第一次要她的东西,是一根簪子,第二次要她的东西,是管院子的权利。 因此她也不知道对方喜爱什么,只能听从旁边据说很有经验的丫鬟提议,给人买了个大朵玉雕百合的簪子。 上好的玉前面细瘦,根部开出了大朵百合花,看着有些,嗯……说不上来的怪异。 宋青梧震惊发问,“男子当真喜欢这种样式吗?” 春芽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小姐放心,奴婢平日出入的地方多了,很多郎君都爱这种样式,少夫人就算没那么喜欢,也绝不会讨厌,何况这是您送的东西呢,万物只在一个心意,只要是小姐送的,少夫人定会喜爱。”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她倒没觉得,自己送的孟言初就会喜欢,只盼他到时候不要偷偷扔了就好,毕竟可贵了。 “少夫人,用午膳吗,小姐许是会晚些回来。” 孟言初冷声,“我还不饿,先放着吧。” 话音刚落,就有小厮惊喜喊道,“大小姐,少夫人,是大小姐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了,谁稀罕! 孟言初一边想,一边忍不住用眼尾看去扫院门口,只见那修长的身影,正大步向自己走来。 旁边的小厮不懂事,一见着宋青梧过来,立马开口说,“小姐可算回了,您不回来,少夫人连饭也不想吃呢。” 孟言初闻言脸上霎时有些慌乱,声音色厉内荏,“你,你胡说什么,我只是还不饿,跟妻主有什么关系!” 宋青梧皱着眉拉过孟言初晒到发烫的手,不大高兴,“怎么坐在这?也不嫌热得慌,快去里面站着。” 一边说一边拉着孟言初来了廊下。 孟言初抿唇,已没了之前不想理他的架势,只是有些别扭罢了。 宋青梧没有像他想的,跟之前不一样了,她又摸了摸他的脖子,露出一脸庆幸的表情,然后说,“还好没烫伤,这么热的天,你老往外面坐什么,头发都烧烫了。” 来自本想再摸一摸人家头发,却被烫的一哆嗦的人。 “你,你不是不回来了吗。” 孟言初低下头,轻声说。 宋青梧弹他脑门儿,“想什么呢,我不得回来看着你吃饭?我不在你就只吃一口,一口东西能管什么,好了,今日惹了你不高兴,虽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仍出去给你挑了个赔礼,只望你收了我的礼后,就原谅我,好不好?或者告诉我为什么生气,我可不想天天伺候个哑巴夫郎。” 她声音都带着宠溺的笑意。 精美的盒子出现在孟言初面前,他看傻了,有些不敢置信,眼睛微微睁大,半晌才敢轻眨一下,然后茫然问道,“这是……给我的?” 怎,怎会是给他的呢,从未有人正儿八经送过他东西,只为了叫他原谅…… 谁又会在意他有没有生气呢? “自然是给你的,不然还能给谁?你收了东西,可不许再生我气了。” 女子皮相极好,笑起来如暖阳般,灿烂至极。 孟言初只觉浑身绕着暖意,竟想,竟想扑进她怀里,质问她,为何要对他这样好,知不知道,被人好好对待后,他就没办法再回到从前,暗无天日,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了? 他会贪心的,会想要更多的……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7章 第 27 章 见孟言初傻站在那也不知伸手去拿,宋青梧直接将盒子塞进他怀里,温声道,“打开看看,可喜欢?” 修长细嫩,白玉般的手缓缓抱紧了盒子,黑润的眼睛看向宋青梧,薄唇轻抿,“真的是给我的吗?” 他又问了一遍,跟个小傻子似的。 宋青梧无奈揉了揉这颗已经凉下来的脑袋,“母亲会给父亲买东西,府里除了你以外,没人能要我亲自出去买礼物,自然是给你的。” 孟言初眼瞳颤了颤,渐渐又变得水润润的,拿着礼物盒子,他哑着声音问,“里面是什么?” 宋青梧见他终于肯说话,觉得应该没那么生气了,心松了松,声调轻快的解释,“一根簪子,我方才去街上买的。” 一提街上,孟言初又想起来了,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委屈,“你说好了今日带我去街上逛逛的。”骗子。 宋青梧一愣,“我本以为……” 她想解释一番,却猛然反应过来,“你今天不高兴是因为我没带你去逛逛?” 孟言初抿紧红润的唇,不说话。 …… 记住网址.com 过了会儿,受不住对方直勾勾的眼神,他才轻声道,“有一点因为这个。” 那就是还有旁的原因,宋青梧又问,“那还有因为什么?” 孟言初这回闭紧了嘴,看着地面,怎么也不肯说。 宋青梧是非要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的,甚至还气的几回都不理她。 她为了哄人,只好出门买了礼,带回来才得到一个好脸色。 看向对方紧紧抱着盒子的手,宋青梧伸手也抓住盒子一角,然后很欺负人的说,“你要是不告诉我今天为什么生气,我就不送你了。” 孟言初睁大眼睛,显然不知道还能这样做,薄唇抿到发白,神色顿时紧张,将盒子往自己怀里藏了藏,另一只微凉的手主动拉掉了宋青梧的手,不许她碰。 声音带了两分气鼓鼓的,“你已经送给我了,不能要回去,女子没有这样言而无信的。” 宋青梧毫不要脸的反悔,“那我就是个特别的女子,谁说我白送给你了,我送你就是想知道你今天为什么生气,你总什么气都憋在心里不告诉我,憋坏了怎么办,而且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嗯?” 见孟言初就知道抱着个盒子不说话,宋青梧又补了一句,“你不告诉我我就不送你了,妻夫之间应该坦诚相待,跟是否言而无信无关。” 她弹了对方一脑瓜子。 孟言初水润润的眼睛盯着她,又抱紧了几分盒子。 他不习惯将心里所想告知旁人。 也从来没人愿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除了……宋青梧。 “可是我不想说。” 他不想把自己心里,那些可有可无的委屈都说出来。 宋青梧送了东西给他,他已经不生气了,不生气了,不就好了吗? 面前男子扭扭捏捏不敢看她,只抱着盒子的手格外紧些,明明连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却很喜欢。 他越喜欢,宋青梧就越欺负他,手摁在盒子上,女子力气本就大些,她一使力往外抽,孟言初几乎就抓不住了,只会《治愈那朵黑心莲(女尊)》,牢记网址:m1抬起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她,显得多了些生气。 嗯,这才可爱嘛。 刚往外抽出一点,见他可爱,宋青梧又松了些力道,孟言初赶紧把盒子扯回怀里,紧紧抱住。 他长了一张冷冷清清的脸,小说里的人设也是表面清冷内心阴暗狠毒的,骤然做出这种举动来,竟然有点反差萌。 宋青梧软了心尖,又去摸人家脑袋,几乎是哄人的语气,“你啊,有什么不高兴的事都可以告诉我,我又不会生气,我才没你这么爱生气呢,每次生气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连哄也没法子哄,可头疼死了。” 她话里的宠溺,几乎让人没法子抵抗,从未被人这样宠过的男子,愣愣抬头看着她,倏地,眼里浮上一点水意,沾湿了眼睫,他深怕被宋青梧看见,又急忙低头,嘴里却忍不住说出早上一醒来就让自己不高兴的事。 他声音有些哑,有些低,还有些委屈,“今日一早起来,被子里特别冷,我手都是冰的,很不舒服。” 原来晨间不高兴是因为这个,宋青梧失笑,“可我不是说加一床被子吗,你还拒绝了我呢。” 孟言初轻轻瞪了她一眼,声音愈闷,“太重了,我喘不过气。” 区区两床被子,重?咱就是说,这里男子的身体是否太过弱了? 思索片刻,宋青梧决定牺牲自己,她热一点没关系,重点是别冻着这朵柔弱的黑心莲,“那今晚我叫人燃上碳火可好?这样应该就不冷了。” 此言一出,没等到孟言初多感激,反还又被瞪了一眼。 宋青梧:…… 孟言初只觉得这人句句都不是自己想听的,虽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 “我不跟你说了,进去了。” 他不理宋青梧,直接进了屋,有小厮远远的见两人聊完了,忙过来福一福身子,“小姐,午膳好了,可要上菜?” “嗯?啊对,到午膳了,怎不早点告诉我,上吧上吧,别饿着少夫人。” 那小厮声音里都含着羞涩的笑,偷偷多看了宋青梧一眼,小姐对少夫人可真好。 这般身世的少夫人嫁入宋府,他们还以为以后日子定不好过呢,没想到小姐这么喜欢少夫人。 少夫人可真有本事。 宋青梧几步跨过横栏进屋,正巧看见孟言初坐在软榻上,旁边放的是她送的礼盒子,手里拿的正是她给买的礼。 “怎么样,春芽说你们男子都喜欢这样的,你喜欢吗?” 坐在软榻上,端正看着簪子的人嘴角抽了抽。 孟言初轻声细语,“这是春芽挑的?” 宋青梧摸了摸后脑勺,敏锐的察觉有些不对,但不知道哪里不对,只得应了声,“昂,她说你们男子都喜欢这样的,我又不知道你爱什么,就买了。” 孟言初:…… 他小心翼翼的把玉簪放回盒子里,盖上,然后珍视的把盒子抱在怀里,嘴上却说,“日后不要买这样大的花,我出去不好戴的。” 说完后身形一僵,又飞快的扫了一眼宋青梧,有些怕她不高兴,人家送了礼,他怎能这般挑剔,从未有人送过他东西,要是她听不高兴了,问他要回去怎么办? 孟言初抱着盒子,有些怕宋青梧不高兴了问他要回去,下巴抵在盒子上,黑润的眼眸有些不安。 宋青梧当然没有不高兴,她又不像孟言初,天天不高兴,她思索着说,“你不喜欢?春芽告诉我男子都喜欢这样的,果然不能听别人的鬼话,知道了,下次我给你买小朵的花。” 还有下次…… 孟言初有些开心,那朵蔫吧蔫吧的小绿苗也逐渐挺立起来,又长出一片新叶子,随风摇曳。 “小姐,少夫人膳食摆好了。” “嗯,走了,吃饭去。” 照例孟言初被按了按肚子,果然扁扁的,“多吃些长点肉。” 她今日抱了孟言初一下,没捏到什么肉,而且很轻。 孟言初点点头,站起来小心翼翼把盒子藏在自己的梳妆台上,才跟宋青梧出去吃饭。 宋青梧习惯性给人舀了一碗鸽子汤,从前只沉默着接受的人,今天竟一反常态伸手去接了,于是鸽子汤放下,他被人攥着冷冰冰的手,皱眉问,“你手怎么这么凉?” “去给少夫人加件衣服。” 她侧头对伺候在旁的小厮说。 那小厮忙点头答应,刚要去拿,又听少夫人说,“不用了,我天生身子凉,不想再加衣服。” “那怎么行,岂不是要冻坏了?” 她皱眉揉了揉那只细嫩白皙的手,全然没察觉自己这一举动,有多亲密。 孟言初愣愣的看着她搓自己手,对方眼里的担忧不似作伪。 他顿了顿才说,“男子体弱,时常这样,侍身已经习惯了。” “这怎么能习惯。” 宋青梧十分不赞同,见他不愿意加衣服,便招呼小厮要燃碳火,又被孟言初止住。 他的手还在宋青梧手心里捂着,身上都泛着凉意,拒绝的却很快,“我不喜欢烟味。” …… 从未有人如此难搞。 宋青梧无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岂不是要冻坏了。” 孟言初低着头,轻声道,“不会冻坏的,侍身已经习惯了。” ……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就算习惯了也还是会冷? “不行,日后你若出门,必须加一件披风,否则得了风寒我看你怎么办。” 孟言初只用一只手,小口的喝宋青梧给盛的汤,喉结滚动,咽下一口鲜甜的汤,他才睁着双水润的黑眸看过去,轻眨了眨,“可是侍身没有披风。” ……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孟家家主只是个从五品小官儿,俸禄并不高,家中小侍却不少,嗯,女儿儿子也不少,除了嫡女嫡子衣食住行稍好些外,其余庶出,皆过得如他般,过冬有时候连件暖和衣服都穿不上。 也没人会关心他冷不冷。 她们都不像宋青梧,有这么多,无用的善心。 宋青梧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顿时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悔,下意识又揉了两把对方细嫩的手指,猛然回过神发现自己在做什么,赶紧松了狗爪,有些尴尬道,“上午没带你逛街,你不是生气了吗,下午带你去逛逛,顺便给你置办点东西。” 孟言初闻言眼睛一亮,声音不再是守规矩的平淡无波,多了两分轻快,里面的期待藏也藏不住,“等下就去吗,可以去吗,母亲不是说让妻主在家里休息?” “这你不用管,母亲那自有我说,你只管多吃些,路上我再带你走走消食便好。” 孟言初眼睛亮亮的,嘴角终于缓缓向上,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来,“好,我听妻主的。” 平时没见多听她话,这时候倒是开始听妻主的了,能出去玩就这么开心? 宋青梧一边夹了一筷子菜进孟言初碗里,一边暗自思衬,看来以后得多带他出去玩玩了,这开心的小模样看着多招人稀罕。 “还要喝汤吗?” “要,再要一点。” 他声音软化不少,竟有了些昨日早晨的绵软,让宋青梧心里也软软的,如言给他盛了半碗汤,外加一颗鸽子蛋。 大抵是心情好,孟言初吃了整整一碗饭,还喝了两碗汤,才放下筷子,薄唇轻抿,眼里又有些忐忑,“我吃不下了,够多了吗?” 宋青梧一愣,立马想到了对方吃这许多的原因,顿时笑了,只觉得这男子分外可爱,比旁人都可爱。 她揉了揉孟言初的头,声音笑中带了无奈,“笨蛋,不是说你吃多了才肯带你出去,可别撑的走不了路。” 她伸手摸了摸,果然见小腹鼓出一块儿,吃的还真不少。 正要收回手,叫人准备一下带他出去,却被他急急抓住那只手,来人唇一抿,声音低软又委屈,“没有走不了路,走得了的,你说带我出去逛街的,晨时已经反悔过一次了。” 她若再反悔,那他真的不理她了。 幸好宋青梧也没打算反悔,她本就不擅长打破旁人的期待,况且这是自己早就应允的,只是没成想黑心莲是个小心眼儿的。 她无奈点头,反手握住对方纤细的手腕,“好好好,这次不反悔,央儿,去拿件我的披风来给少夫人披上。” “披着才可以去。” 同央儿说完,又低头对孟言初说了这一句。 初秋的天并没有这么冷,少有男子带着披风出门逛的,他却披上了,路上指不定要被人多笑两声,但为了能出去,能跟她一起出去,孟言初也点头答应了,原本白玉似的耳朵染上薄红。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8章 第 28 章 宋青梧的原身从前是很不讲道理的主子,她想出去没人能拦得了她。 因此不过两刻,她就带着自家跟自己一样没什么见识的夫郎出现在大街上。 与在宋府时的规矩守礼不同,孟言初眼睛不是毫无波澜的平淡,而是亮晶晶的,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愉悦。 宋青梧看着两边数不清的小贩,摸摸孟言初背后黑软的头发,温声道,“想去哪里看看?” 这一条街上的小贩,卖的都是不一样的东西,很有花样。 孟言初咬唇思索,片刻,指了其中之一,轻声道,“想看那个,可以吗?” 他还会问可以吗,眼神忐忑深怕不被答应,小心翼翼又很乖。 养夫郎原来是这种感觉。 看着孟言初脸上暗藏的期待,宋青梧知道,只要她说可以,那双漂亮的眼睛,就会在一瞬间乍现光芒。 她也舍不得看见对方脸上挂着失落,这么漂亮的模样,就应该开开心心的,于是开口答应,“好,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孟言初鹿儿似的眼睛果然亮了亮,下意识往那快走了几步,宋青梧没跟上,他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宋青梧,眼眸晶亮,唇角微翘。 m.qitxt.com 他在等她。 这个认知让宋青梧身心愉悦。 她跨了一步主动牵上孟言初的手,侧头低声道,“这里人多,我牵着你,免得你走丢了。” “哦,好。” 孟言初乖巧任牵,神色全然不似之前,每回宋青梧牵他一次,他都要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看好久。 现在像是有些习惯了,被牵的手有时也会轻轻握紧。 待两人走近了,才看见那竟然是个糖人摊子,老婆婆看见她们走来,笑着问,“公子小姐可要尝尝我这的糖人?可干净了呢。” 宋青梧侧头问孟言初,“想不想吃?” 孟言初眨着漂亮且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可以吃吗?” “嗯,你想就可以。” 老婆婆被两人秀了一脸,只以为这是一对恩爱妻夫,站在摊子后面露出善意的笑容,知道决定权大抵在那男子身上,她便对男子说道,“小公子来一串吧,可甜了,很多男子都爱来老婆子这买,只要两文钱便可。” 两文钱啊,好便宜,但其他女子的注视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不自觉的往宋青梧身后躲了躲,拉着宋青梧的手紧了紧,眼巴巴看着旁边装饰用的糖人,声音轻又盼望,“我想吃。” 宋青梧失笑,竟觉得今天的小黑心莲有些过于害羞。 她同老婆婆说,“来两串吧。” “哎,好嘞,两位要什么花样的?” “你这做的最多的是什么花样?” 老婆婆苍老但慈祥的声音响起,“是小孩子喜欢的兔子,猫啊,鸡啊之类的。” 衣襟被拉动,宋青梧回头,孟言初在她身后小声说,“要兔子的。” “好,那就来两串兔子的。” “好嘞。” 老婆婆手法娴熟,没一会儿就浇出了两串栩栩如生的兔子。 宋青梧拿了兔子,正欲掏钱,又被孟言初拉了一下,孟言初不知何时几乎贴在她手臂上了,声音小且羞愧,“我没有钱。” 手里已经捏上四文钱的宋青梧:…… 她一面将钱递给老婆婆,一面无语的拍那颗离自己很近的脑袋,他没防备,一下被拍的磕到了宋青梧手臂,宋青梧又扶稳他,声音含着笑意,“是什么给你错觉,让你觉得我这个当妻主的,会小气到连两文钱都不给你付?” 在女尊社会,带男子出门,结果要男子自己付钱应该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吧? 孟言初怎么会这么想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没觉得你小气。”对方声音有些弱下去,习惯性低头抿唇。 怎么会小气呢,她今日送的簪子,虽……有些俗气,但成色很好,应当值不少钱的,明明很大气。 只是从来没人给他付过银钱,即使是跟四殿下出门,他看见喜欢的,也只有自己买了带回去,四殿下不会管他。 方才他伸手摸荷包,发现里面没有银子后,瞬间就慌了神。 只是一时慌了神,所以下意识去寻这个,对他很好的人。 他竟有些依赖宋青梧。 孟言初低着头,眼里明暗不定。 宋青梧清脆的声音响起,“跟你开玩笑呢,别不高兴啊,喏,拿着吧。” 她往人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孟言初思绪回笼,看着掌心的银子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傻傻抬头,“这是给我的吗?” 他眼里浮现几分茫然,又被宋青梧弹了一下脑壳,下意识捂着被弹的位置,不明所以看过去。 宋青梧一边拉着人走一边说,“不给你还能给谁,身上是不是没银子?拿着随便花吧,男孩子身上怎么能没有一点银子呢。”最后一句嘟囔着说。 孟言初心尖一颤,又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宠着的滋味。 原来是这样的…… 像是活在蜜罐里,耳边全是腻的人心口发疼的话。 糖人毕竟化的快些,宋青梧吃的时候都有些软了,她三下五除二吃完,又催促孟言初吃,“快吃,一会儿化了。” “嗯……” 男子吃的不如女子快,总是小口小口的,于是直到这糖险些化在孟言初白皙的指节上,他才堪堪吃完。 “一会儿还想吃点什么?” 宋青梧问。 孟言初方被好听话甜过心头,人也软的很,轻轻摇头,“妻主,侍身吃不下了。” 两人用完午膳还没多久。 她伸手摸了摸孟言初的肚子,果然鼓鼓的,还没消化完。 “嗯,那就先不吃了。” 又被摸肚子了,孟言初默默低头,耳尖微红。 两人一起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他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只是喜欢这种逛街的感觉,有自由的味道。 他像一只困在笼中的鸟儿,从未自由过。 重活一世,以为要再走一遍前世的路,再做一遍笼中鸟,可他遇见了宋青梧。 前世没有的宋青梧。 她这么好,这么温柔,同他遇见的所有人面兽心的东西都不一样。 宋青梧是不一样的,孟言初深刻认识到。 “嗯?这木剑倒是有点意思。” 两人走着,宋青梧突然停在一个木雕小摊前,摆摊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后面坐着同样年轻的男子,衣袍宽大,形容乖巧,大抵是她夫郎。 宋青梧只扫了一眼,视线放在木剑上。 她不会武功,原主那个菜鸡也不会,但这木剑雕的着实好看。 剑身花纹繁复,剑柄刻了枝叶交错,交颈缠绵的两生花。 饶是她一个不太懂木雕的人,也能看出这木雕水准很好。 “小姐,请问要点什么吗。” 女子声音清脆,不卑不亢。 宋青梧拿起那柄木剑,询问,“请问这个要多少钱?” “小姐,这个要四十文。” 不算很贵。 “两位慢慢挑,我那还有点事。” “嗯,好,我们再挑会儿。” 那女子点点头,转身去了稍后面的地方。 宋青梧没太在意,侧头问孟言初,“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为妻一并给你买了。” 说出的话大气的很。 然而一时没得到回应,孟言初不知道在看什么,视线直勾勾的,薄唇轻咬。 宋青梧顺着那视线看过去,坐在摊子后面点的地方,方才同她们说话的摊主竟扶着一个大肚子的男子,小心翼翼给他喂水喂糕点,这男子是怀孕了? 她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到底是第一次见男子怀孕,宋青梧眉心紧紧皱起,看了几眼收回视线,旁人的夫郎,她一女子盯着多看,到底有些不好。 孟言初是看那男子被妻主抱着关怀,喝水吃糕点全然不用自己动手,心里竟生出一丝艳羡。 家穷又如何? 起码身边有人,真心关怀,爱护。 宋青梧伸手在孟言初面前挥了挥,他才猛然回神,下意识低头,薄唇轻抿。 “妻主。” 她也很好,如果她不是宋家人就好了。 孟言初心里纠结的厉害,一只手搭在另一只上,直把那只手掐出红痕。 宋青梧没发现身边人的异样,还问他,“是不是也想吃糕点,我去让人给你买些?” “不想吃,想买簪子。”那声音软绵绵的,一双眼睛黑润漂亮,光专心致志的看着宋青梧,就叫人无法拒绝。 他不想要什么糕点,只想要那份等同的关怀。 宋青梧自然拒绝不了,“你随便挑,喜欢哪个我们就买哪个,多挑些也不妨事。” 孟言初静静看了半晌,从中挑出一支漂亮的的桃木簪子,做工精致泛着淡淡的清香。 “您好,这两样加在一起多少钱?” “小姐,这根桃木簪子卖二十文,一共六十文钱。” 宋青梧掏钱,将东西递给身后的小厮帮忙拿。 “走,带你买些衣物。” 孟言初自己胡乱掐过的手被宋青梧拢在手心,拉着往一家铺子里去。 被带着走的人到店门口才想到推拒,“不必了妻主,我衣物够穿的。” 他仰头同宋青梧说话。 一张清俊的脸白净细腻,特别招人稀罕,宋青梧手痒痒的掐了一把,只觉手感绵软好摸。 从前摸头摸脖子摸肚子也就算了,现在连脸都被摸了,孟言初呆住,半晌才低下头,脸红到不能自已。 耳边女子的声音似乎也模糊了,他一句未听清,只记得那两根手指捏在自己脸上的感觉,仿佛有电流滑过,激的他心间一颤。 待再回神,他已被带进成衣铺子了。 里头各式衣服花样繁多,叫人应接不暇。 只是孟言初又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低着头,跟个温顺的小夫郎似的。 只有宋青梧知道,这人可并不温顺,脾气大着呢,动不动就要生气,一生气就不理人,但也很好哄,一根簪子便能哄好了,还能多得两句很可爱的软乎话。 嗯,划算。 宋青梧看了圈男子长衫,掌柜的似认识她,忙放下算盘赶过来点头哈腰的说,“今儿什么风,竟然把宋大小姐吹来了,可是看中了哪件衣裳?” 宋青梧还未说话,旁边小厮先行一步道,“掌柜的,把你这店里料子做工最好的衣裳拿给我们小姐看看,小姐要为少夫人挑选新衣。” 掌柜眼睛一溜,这回看见了孟言初,忙喊,“这位想必就是少夫人了,早听闻少夫人有福,今日有幸招待少夫人,其他同行怕是要羡慕我嘞。” 这掌柜格外会说恭维话,宋青梧看了眼孟言初,见这人还有些慌神的看着她,可算不低着头了。 她笑了笑,“你倒是会说话,我夫郎确实是个小福星。” 说着,她揽了揽孟言初的腰,问,“福星要赏脸去挑两件新衣裳吗?” 掌柜的立马让店小二取了新衣来。 孟言初轻咬薄唇,面皮泛红,心里却禁不住想起前世,一直被人冠以灾星,克妻名号的时候。 那时走到哪仿佛都有人嘲笑他。 都说他是灾星,说他克死了宋青梧…… 这一世,宋青梧没死,还在他冲喜那天醒过来了,于是她们又说他是福星。 孟言初低头,掩住那一抹嘲讽,直到被宋青梧揽进怀里,亲手为他系了一件浅绿色的披风。 对方言语温和,拍拍他的后腰,凑在他耳边说话,“喜欢吗,要不要买厚一点的?” 孟言初抬头看着她,被她握住的地方有些发烫,熏的眼尾泛红。 “小姐,是春芽来了。” 两个妻夫正如热恋期似的互相对视,一个宠溺关切,一个虽有退缩但试探着前进,偏有个不懂事的小厮,一开口,就惊醒了孟言初,他猛然后退一步,抓着身后柔软的披风侧头。 唯有耳尖红的厉害。 宋青梧还未来得及说话,春芽一路跑过来,看见她便喊,“大小姐,奴婢可算找到您了,家主来梧桐苑见您不在,叫奴婢来找您,说您既然能出门,想必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要考教您的策论呢!” 宋青梧:…… 策,策什么?什么论? 她迷茫的扭头看向孟言初,却只看见孟言初偷偷偏头,背着她笑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29章 第 29 章 逛街计划被迫停止,幸好宋青梧已经带人逛了一会儿,也给他买了点东西,否则她真担心孟言初又要偷偷生她的气,这人气性大着呢。 “把这两件都包起来吧。”指了指浅绿与白色的披风。 “先买两身,回头有空再带你出来慢慢看,嗯?” 宋青梧侧头同孟言初说。 孟言初嘴角隐隐有些上扬,是刚刚的笑还没止住呢。 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声音带了几分不大沉稳的愉悦,“好,多谢妻主。” 眯着眼睛偷笑,像是坏坏的小猫。 宋青梧摇摇头,开口让小厮帮忙拿下东西,便带孟言初回去了。 马车停在稍远的地方,需要走一点路,孟言初贴的宋青梧很近,嗯,妻夫出街,男子都需紧依妻主的,叫旁人一看便知他是谁的。 宋青梧有点不习惯跟人贴这么紧,来时是牵着手,倒还比较自然些 那便……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她手指动了动,想去牵他,却不知为何,想到小说里,孟言初只能站在不远处,看着女主与男主相拥的画面,她正抬眼看见一小公子兴高采烈的拿着风筝跑过来,离的不近,可她脑子一热,忽而伸手攥上了旁边规矩走路的孟言初纤细的腰肢,把人按着腰,压进自己怀里。 孟言初没反应过来,她也一愣,怀里的人呆呆抬头望她,红唇微张,眼里带着茫然。 宋青梧握着人腰的手紧了下,片刻,那小公子风风火火从两人身侧跑出去,她才像找到了说辞,立马便道,“小心些,头都不抬,别被人撞了,你这么瘦,身子也轻飘飘的,小孩儿许都能给你撞飞。” 孟言初听见她带笑的声音,猛然侧头不敢瞧她,藏在宽袖里的手紧握,一颗心飞快跳动,声音放的又低又软,“才没有这么轻,小孩子撞不飞的。” 他像是一本正经的在解释,虽然低着头。 宋青梧觉得有点可爱,偷偷扬了下唇角,揽着人的手却松开了,脑子一热真的是脑子一热,现在冷静下来,未免觉得有点出格。 她们还没这么熟。 虽然她经常摸孟言初的头,还会牵他的手,但腰到底不一样,这里男子的腰应当是不能随便摸的吧? 她怕被责怪轻浮,所以仰着头佯装无事发生。 腰上温热的触感消失。 孟言初低头,抿了抿红唇。 宋青梧还在与他说笑,“你若不是嫁给了我,有我养着,怕是随意找个好生养着的小孩儿都能比你重些,撞飞你岂不是很容易。” “轻一些不好吗,你们女子不就偏爱瘦弱的男子?”孟言初侧过头,轻轻说道。 李朝男子以瘦为美。 可宋青梧不是李朝人,太瘦了,总令她有些担忧健康问题。 还是胖点好,胖点不容易生病。 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有什么好喜欢的。 “我就偏爱胖一些的,你是我夫郎,只在意我的喜好便成,旁的女子,不用管她们。” 孟言初又是一愣,出神的望着脚下的青石板。 她喜欢听宋青梧叫夫郎,宋青梧就总叫,她怎……这么顺着他? “我扶你上来?” 眨眼间,两人走到了马车前,宋青梧自己上去了,反向他伸出一只手。 他盯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顿了顿,才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借着她的力,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向宋府,却是离得越近,宋青梧越紧张,一开始还能跟孟言初说些话,后头却几乎闭嘴了,脑子里疯狂回想原主的记忆,策论?总该是原主学过的东西吧? 总不至于拿没学过的东西考教她吧??? 可,宋青梧回想了几遍,原主的记忆里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没有,策论?呵,那些带颜色的内容倒记得牢靠。 正经女子该学的东西,她是一个也没记住。 别说策论了,脑子里连论语都没有,真正的胸无点墨。 宋青梧笑的有些僵硬,待下车后,主动喊了伺候在一边的春芽,“母亲说要考教我策论时神情如何?” 春芽闻言懂了,于是一脸同情,“神情不大好,家主专程来问小姐伤势如何,奴婢如实同家主说小姐带着少夫人外出了,家主便说小姐如此有精力,伤该是大好了,就叫奴婢请小姐回来,要考教小姐的策论。” 宋青梧:…… 这丫鬟大抵也是知道原主的,说完后还安慰道,“小姐放心,家主向来宠您,想必不会太严重。” 宋青梧板着一张脸,视死如归的往自己院子里走。 孟言初在府里时,向来是守规矩的,不似在外头,连步子都规规矩矩的落后宋青梧半步。 宋青梧习惯性垂下手去拉他,嘴里长吁短叹的,“不知母亲问我的,我若全答不出来,会如何。” 孟言初的手被人攥着,被迫同她一起摇来晃去,想了想安慰道,“母亲素来疼爱妻主,应是无事的。” “哎,你不懂。” 小说里,即使是官家女儿,也会被要求文采学识出众,越是高门大户,越是如此,总要攀比一下的嘛,她知道的。 但……她没有古人的基础,学起来指定焦头烂额。 梧桐苑很快就到了,小厮们在书房门口站成一排,见宋青梧回来,立马扬声喊,“大小姐。” “大小姐!” 靠,叫的这么快,连点准备时间都不留给她! 宋青梧停了停,握紧孟言初的手,片刻,微笑脸,推门进去。 书房,宋母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看。 那书白色封底,也不知是什么书,她收了收心上前,“母亲来了,怎么不提前跟女儿说一声,女儿好留下来招待母亲啊。” 孟言初跟着宋青梧旁边,对宋以宁微微俯身,语气冷淡平常,“母亲。” “嗯。” 宋以宁先应了孟言初的,然后看向宋青梧,忽而笑了笑,慢悠悠将手里的书合上,递过去,“听说你这几日看书很用功,看的都是这些书吗?” 白色封底上用金线绣着几个大字,《将军霸宠小夫郎》,一眼就把宋青梧雷的外焦里嫩。 她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看的是这种书,但书确实是从她书房里搜出来的,原主害她 “有没有可能……我只是把这本书放在书架里,并没有看?” 宋青梧心虚的不敢看宋母,刚一进门就被质问了。 宋以宁笑了笑,面上没有多严肃,但已经吓住了很久没被教育过的宋青梧。 “可你的屋里都是这些书,你父亲说你近日读书用功,我竟信了,你重伤初愈,又去了孟家,为母本想来看看你,没成想,竟连你的面都没见着,只在你书房里找到了这些。” 宋母随手一指,只见书桌上高高叠起,那正是宋青梧的诸多话本子。 宋青梧:…… 她怎么有种学生时代偷看小说,被老师发现的感觉? 还很心虚。 但已经不想辩解了,大抵是知道辩解也没什么用,原主的锅就是她的锅! 宋青梧摆烂道,“母亲不是要考教女儿策论吗,怎么反问起这些来了。” 宋母就问她,“我若考你策论,你会?” 沉默半晌,宋青梧:“应该不会。” 宋母:…… 我知道你不会但没想到你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你不会。 顿时皱了皱眉,“不会便用点心思去学,整日看这些怎可能会?罢了,今日怕是考教不出什么了,这些书为母都要带走,你日后也不许再看话本子,这几日不必出门,在家好生读书,日后随我回京述职,不要太丢我的脸就好。” “知道了,母亲,我一定好好学。” 没想到还要关禁闭,宋青梧垂头丧气的很。 “哼,希望你这次是认真的,来人,把这些东西都给我烧了,免得大小姐惦记。” “还有言初,你身为梧儿的夫人,该好生劝她多读书,相妻教女便是你的责任,可莫要让梧儿胡来。” 孟言初闻言神色没什么变化,依旧淡然守礼,轻应,“是,女婿知晓。” 宋母轮番敲打了两人一遍,这才满意离开。 徒留下宋青梧苦着脸,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深感担忧,还反过来安慰孟言初,“方才我母亲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没什么职责不职责的,怎么痛快怎么活。” 孟言初抿唇,抬起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她,里面有些茫然,“可人活着,就是不痛快的啊。” 宋青梧找书的动作一顿,眉心紧皱,走过来捧着孟言初的脸,颇为担心道,“你不会是有抑郁症吧?” 孟言初不明所以,“抑郁症是什么?” 虽然古人不知道抑郁症这个病,但病应该是自古都有的。 她颇为紧张的揉了揉孟言初的脸,直揉的人小幅度挣扎起来,一双漂亮眼睛都瞪着她,才带了几分肯定道,“旁人我不知,但有我在,不会让你不痛快,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我会护着你的,信我一回,别想那些不高兴的东西。”原本她对孟言初好,只是不忍心休弃一个目前毫无生存能力的弱男子,又担心他以后杀了她,所以才对他好,企图让他对宋家印象也好一点。 可后来,这份感觉又有些变了,她好像对孟言初的结局,开始不忍心。 本就不大力的挣扎逐渐停住,孟言初睁着一双漂亮的含露眼,歪头不解的看着宋青梧。 直到全然理解她话里的意思,眼眸莫名一亮,原本白皙如玉的侧脸,迅速爬上红晕,还有往耳朵上蔓延的趋势。 他心里又控制不住冒出甜意,明明再三忍耐,可总忍耐不住,总觉得宋青梧对他好。 被捧着脸的人后退一步,又因为被人捧着脸,声音有些闷闷的,退不开,“妻主你,你先松开我。” 再瘦的人,脸上也该有些肉,宋青梧捧的用力,把人家的肉都聚到一起了,显得嘟嘟的很可爱,还有几分憨。 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松开也就算了,甚至还两手并用,捏了一下,柔软滑嫩的触感绽放在指尖,捏人的和被捏的都愣住了。 那一霎,孟言初被欺负的想躲进宋青梧怀里,可宋青梧就是欺负他的人。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0章 第 30 章 晚膳前,有人痛失摸肚肚权利,因为下午那一捏,孟言初红着眼尾控诉她的轻浮,扭着头不搭理她了。 上晚膳前,她习惯性又想摸人肚肚,看看有没有饿扁,没成想孟言初也早有防备,二话不说往旁边挪了挪,刚好叫她的手落空,摆明了不给摸的样子。 宋青梧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又听见对方略含警惕的声音,“妻主又要做什么,你下午已经轻浮过我了。” 听着还有几分委屈,她只得收回手,摆出投降的姿势,“好好好,我不轻浮你了。” 声音有些无奈,却也没有生气,只是揉了揉额角,温声问他饿不饿,得到不饿的回复后,低头继续看那晦涩难懂的书。 孟言初坐在一旁,余光悄悄看过去,见她真的收回了动作,且老老实实的没再碰他,一心只看着手里蓝色封皮的书册,又有些不得劲儿,一颗心直直往下坠,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 直到上膳,她真的没碰他。 一碰不碰的倒是不轻浮了,但孟言初也不是很高兴,反而薄唇轻抿,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憋闷。 他本就内敛,有什么话都习惯了憋在心里不说,或许是觉得说出来也没人会在意,倒不如不说了。 晚膳是很丰盛的,单一道八宝鸭子就香气扑鼻,今日喝的汤是乌鸡汤,十分滋补,有淡淡的鲜香,诱人至极。 宋青梧没察觉身边人情绪又内敛了许多,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还习惯性给人盛了碗汤,放在他手边,并叮嘱道,“小心烫。” 记住网址.com 孟言初低低应了一声,用勺子小心的舀着汤喝,直喝的淡红薄唇莹润有光泽,又被人塞了一只鸭子腿在碗里,“多吃些,红烧肉吃吗?” 宋青梧偏爱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但不知道孟言初喜不喜欢。 孟言初反应极慢,过了会儿才轻轻摇头,“侍身吃不了太油腻的。” 偏她都打算给他夹了,一听这话,筷子方向硬是一转,夹进自己碗里,边吃边不满道,“缺啥补啥,你不吃肉要怎么长肉,嗯?” 这时候宋青梧通常都要伸手去摸摸孟言初身上的肉,但鉴于今天自己已经轻浮了人家一次,还被控诉过了,嗯,这种事一天最好只发生一次,经常这样要给人惹毛的。 于是她就没动,只空口同孟言初说话。 孟言初闷闷的吃饭,仗着宋青梧宠,竟敢不搭理她。 小厮又被震惊了一回。 少夫人勇,大小姐真滴宠! 宋青梧没被理,只以为是这人下午的气还没消呢,她们俩虽然是各睡各的,但名义上依旧是妻夫关系,谁能想到孟言初这般小气,只是摸了一把脸,便老大不高兴了,暗道许是这的男子都这样,小说里男主仿佛也是这样的。 她不大哄的来人,吃完饭后干脆往外躲一躲,等人不气了再回来。 孟言初则去了另一个小间沐浴,走前宋青梧还坐在软榻上看书呢,然而等他再回房间,屋里空无一人。 他忽的顿住,身后房门未关,院子里灯燃的不多,往远处看去,几乎是黑茫茫一片,他一个人站在偌大的房间中央,慢慢低头,带着凉意的风吹进来,好像把他的心也吹的有些凉了。宋青梧回去时,天色已晚,她扶着腰,有心摸一摸自己坐到酸疼的屁股,但外头人多,到底是要面子,不好意思那般做,只得强忍着不适回了屋。 屋里,孟言初就坐在床沿上,手里攥着个什么,低头一点一点,很仔细的看。 宋青梧走近一瞧,这不是她送的玉簪子吗? 后面连着大朵盛开的百合花呢,孟言初说不好戴出去,怎么又拿出来看了? “很喜欢?” 她挑了挑眉问。 孟言初看了她一眼,想到屋里无人,只她送的簪子陪伴,于是当着她的面,将簪子一点一点插到自己的发冠里,只留出最后面硕大的花儿来。 宋青梧一愣,不得不说……多亏了孟言初长得好,无论这花样式有多俗气,戴在他身上都是好看的。 若换了一个人来戴,指不定簪子就要浪费了。 “好看吗?” 孟言初戴上了簪子,一双黑润的眼睛紧盯着宋青梧,问她。 宋青梧想摸摸他后脑的头发,手都伸到一半,又想起一天只能轻浮一次,嗯,于是佯装无事的把手缩回去。 正要点评一下孟言初的美貌呢,就见这人忽而瞪了她一眼,也不愿听她说话了,起身就走。 一脸懵的宋青梧:…… 她走到正卸东西的孟言初身后,几乎茫然的询问,“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她真的没看懂。 今日才知道,书上所写的男人心,海底针是何意,当真就是海底针了,完全摸不着。 孟言初闷闷回应,“没有不高兴。” 屁个没有不高兴,小脸都要皱一起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分明是不悦的模样。 他伸手要摘那朵大大的百合花,被宋青梧忽的按住,“我方才还没回你呢,这支簪子很漂亮,你戴上去尤其漂亮,跟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似的,是我此生见过最俊美的男子,如若旁人带上,定是没有你戴分好看的。” 宋青梧只顾着哄夫郎开心,顺带拉踩一下那个不存在的“旁人”,把孟言初吹的是天上有地下无,语气未免太过夸张,孟言初攥着手,心情提上去一点。 小绿苗儿似乎也恢复了点生机,在他心里疯狂摇摆,甚至又长高了一些。 宋青梧见这人皱着的脸微微放松,紧抿的唇瓣也松开了,看出心情大抵好了一点,于是摇摇头,“你呀,就爱俏,还要夸。” 不过在这个世界,男子爱俏本就是寻常事,她家又不是没有钱,可以先养着,等日后她努力一把,许就有了自己的营生呢? 总不会供不起这人的。 嗯,供不起就多读点书吧。 想到那些晦涩难懂的文言文,宋青梧终于头疼的捂住了额,为自己的未来深感担忧。 孟言初被人说爱俏,颇有些不好意思,侧脸红了红,嘟囔着狡辩,“才没有爱俏,只是想戴给妻主看一下罢了,妻主若不喜欢,我日后便不带了。” 声音软软的,带了几分撒娇。 话一出口,孟言初自己都睁了睁眼睛,他时常听见,那个最受偏爱的名门贵子同四殿下这样说话,娇娇软软的,却从未想过,这种声音也能出现在他嘴里,会是他说出来的,当下白玉般的耳朵涨的血红。 有些羞,更多的是恼,被偏爱的人才可以这样撒娇,他怎么可以? 孟言初又羞又恼,眼尾泛着红,薄唇又重新抿起,心却跳的异常快,也不知在期待什么。 直到宋青梧开口,声音带了笑意,还有几分讨饶,“冤枉啊,我可从未说过不喜欢,你戴着好看,可叫我欢喜了,下次出去还给你买,买个更好看的。” 她人还在关禁闭,大饼就先画上了。 偏孟言初也吃这个饼,闻言眼睛都亮了,羞恼不再,反而想,我同她撒娇,她竟应了,她不止应了,还答应下次再给我买东西。 她怎这般好。 这么好的人,怎就是宋家人呢? 孟言初有些愁,放过宋家? 可宋家打骂磋磨了他整整两年,刻骨铭心,午夜梦回,他甚至会心痛的醒来。 但不放过宋家? 可宋青梧太好了,他舍不得宋青梧。 心绪一时倍感杂乱。 孟言初水润的眼睛盯着镜子,眉间萦绕淡淡愁绪,半晌才说,“妻主可否为侍身解一下发冠?” 四殿下两年后才会来,以他自己的力量,于宋家就仿佛蜉蝣撼大树,根本做不了什么,那便再沉溺一会儿吧。 这是他一辈子也没受过的宠,怎舍得立即抽身? 何况女子总是多情又善变的,现下对他好,不过是贪图他的容貌,宠他顺他,指不定来日出现个更好看的,宋青梧便不喜欢他了呢,便不再宠他了呢? 届时再抽身,亦不迟。 孟言初这样安慰自己,像是解了愁,眼睛顿时亮堂许多,身后女子应答的声音传来,发冠被小心翼翼的解开,玉簪子先取了下来,然后是黑色金线的冠,逐一取下后,她又替人散了散头发,浓密莹润的长发铺满了孟言初笔直清瘦的后背,宋青梧没忍住,悄悄摸了一下,只摸了一下,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赶紧规矩的把手背到身后,装模作样咳了一声,“解好了,那我先去沐浴,你若困了便先睡吧。” 说完不等孟言初反应,快步走出去,直走到院子里,才低头轻嗅了下方才偷摸人家的手,指尖仿佛还带着对方青丝的香气,淡淡的,跟人一样招喜欢。 屋里的孟言初也是,低着头看梳妆台,等宋青梧都走远了,他才缓缓伸手,勉强够到了后背,宋青梧摸过的位置,轻轻的,贴了贴。 等宋青梧洗完澡回去,都过了两刻钟了,她洗澡慢,不似这边的女子,据说冲一下就好了,她得把自己搓干净一点,甚至叫人在水里泡了花瓣,整个人香香的出浴,换好衣裳,然后回房。 回去之前,她以为孟言初必定已经睡了,这人睡得向来早。 没成想,等她推开了房门走进去,才看见,那床榻上坐着一散发男子,正捧着一本书,看的认真。 浓密的眼睫覆盖下,那双眼睛该是柔和又沉静的,不像大多数时候,这样冷淡。 不等她开口,孟言初已经听见了动静抬头,见是宋青梧回来了,眼睛轻眨了眨,看向那扇挡着门的屏风,轻问,“妻主门关上了吗?” 宋青梧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快步去身后关门,声音带着歉意,“忘记关了,下次注意。”孟言初摇摇头,将手里的书放在被子上,黑润的眸子抬起看向宋青梧,“妻主不睡吗?” “睡,睡的。” 这人怎突然又对她温柔起来,她竟有点不习惯,是不是犯贱,在心底小小的自嘲一下,宋青梧脱了外衣,只剩睡觉穿的里衣,上了床。 孟言初往里面挪了挪,盯着自己手里的蓝色封皮书不说话。 于是身为长了嘴的妻主,宋青梧主动开口,“你看的是什么书,给我也看看?” 她预备伸手去拿,却不防孟言初的手也伸过来,且一下子挡住了她的手,她只碰到了孟言初雪白的里衣袖子。 天生冷清的声音响起,孟言初淡淡道,“是话本子,母亲不让你看这些。” 宋青梧:…… “母亲不是把话本子都收走了吗,你这怎么还有?” 淦,她不能看,她的夫郎却能看。 “这是妻主前几日给的,母亲不知道。” 他低头看书,只是好一会儿过去了,也不见翻动一页,心倒是跳的厉害。 “我给的?啧,那你看吧,我不看了,小心别被母亲发现就是,再不读些东西进去,我们怕是要出不了这院门了。” 孟言初低着头轻声说,“明日侍身陪妻主读。” 宋青梧转了一圈,从软榻上看见自己今日正读的书,下床拿过来,问,“那你今日还要看多久?我也陪你。” “已经快看完了。” “嗯,讲到哪了?” “男主与女主私奔后,被抛弃了。” 他一顿,又说,“天下女子皆如此薄情,这书里写的,倒是也没错。”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你这怎么还带地图炮的呢,天下女子这样多,总有几个好的,哪来的皆如此薄情。 “胡说什么呢,你才见过多少女人,况且,我对你很薄情吗?旁的女人是旁的女人,你怎可因一个女人的错,就把我们其她女人也含带上了?这我可不服。” 她勾着唇,点了点那书册,又说,“结局也不定是如此,你还未看完,也许女主不是自愿离开男主的呢?也许后面会有另一个女主出现,帮助呵护男主呢?” 女主男主的叫法,还是孟言初从宋青梧嘴里听到的。 他低头抿了抿唇,看起来不想搭理她。 宋青梧心想,真是气性大的很,一个不顺着就不理人。 她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只低头看自己那晦涩难懂的文字。 直到过了会儿,身旁男子的声音才传过来,只回了前一句,他说,“你自然同她们不一样。” 宋青梧挑眉,过了会儿轻笑开,她这算是,得到黑心莲的认可了? 有些开心是怎么回事呢。 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半晌,宋青梧说,“算你有点良心。” 声音里带着愉悦,显而易见。 孟言初握着书页的手轻轻攥紧,侧颜冷白,倒没有说话,只是眉眼也十分舒展,一看就是很放松的。 过了会儿,宋青梧放下书册,伸了把懒腰,转过头问,“可困了?” 孟言初其实有些困了,他素来睡得早,今日到此时已晚了许多,但,宋青梧说书的结局许不是他现在看见的这样,所以他想把书看完。 犹豫间,宋青梧就明白了,谁小时候没干过熬夜看小说的事?只是她能干的,孟言初可不能,这么晚,熬坏了眼睛有的他受。 她本想叫他明日再看,然后伸手欲拿那话本,却不慎碰到了孟言初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人一怔,她不由自主将那只手整个攥进手心里。 皱着眉问,“怎这般冷?可是被子不够厚?” 说话间,她突然想起白日,孟言初软乎乎的同她说早起好冷的事,想到仿佛天生体寒。 她眉心皱的愈紧,“我叫人去给你燃些碳火。” 刚欲下床,又想到孟言初说不喜欢碳火的味道,正巧袖子也被人拉住,她回头,看见孟言初摇了摇头,莹润泽亮的头发披在两肩上,显得愈发乖巧。 “不必麻烦了,我身子自幼这样,已经习惯了,妻主不必为我费心。” 他低着头说道。 宋青梧不肯,“这要如何习惯,手都这般冰,岂不是要凉进骨头缝子里了?” 孟言初低着头,只说,“那又有什么法子,侍身自小的身子骨便是这般,妻主不必为侍身劳心劳力了,侍身每夜皆如此。” “我请府医来为你看看?总有药可用吧?”宋青梧眼里有了丝担忧。 孟言初仍摇头拒绝,薄唇紧抿,倔强的跟个什么似的。 修长如玉的手拽着宋青梧的衣角,不肯叫她走,宋青梧只得坐回来,握住了那只手,双手并用的搓了搓,指望将自己身上的热都传递过去。 一边搓还一边絮絮叨叨,“身体就要靠年轻的时候照顾好,你现在不照顾自己,等以后老了有你好受的。” “若侍身活不到老呢?” 轻缓的声音响起。 宋青梧一顿,蓦地抬头弹了对方脑门一下,皱眉不悦道,“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好好照顾自己,怎么会活不到老?” 她越发怀疑孟言初是不是抑郁症,怎么说话间一股子不想活了的意味? 孟言初抿抿唇,侧着头没说话,那只手倒是留在别人手心里,半点不带挣扎的给人捂着。 叛逆又乖顺。 宋青梧担忧孟言初的心理状态,好好给人揉了会儿手,犹豫着开口说,“你平时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只管告诉我便是,我总会站在你这边,别自己憋着,都憋坏了。” 她伸手撩了把孟言初有些遮着脸的几缕青丝,把它们都撩去耳后,然后碰了碰孟言初的脸,也带着丝丝凉意。 这可怎么办。 她坐在自己温暖的被窝里,想了会儿,忽而被被子里的暖气烘到,灵光一闪,忽然开口,“你一直冷着总不好,我的被窝已经睡热了,要不然……” 孟言初眼眸微微睁大,白玉似的耳尖泛上热气,她,她要说什么?难道是…… 这男子难得有些害羞,低眉垂目,眼睫像小扇子似的眨啊眨,几乎要羞的钻进被子里,却听见对方说,“要不然你睡我的被窝,我睡你的?这样好歹能热一些。” 啪,刚刚真正火热的心,被猛的泼了一盆凉水,孟言初面无表情的从宋青梧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不必,多谢妻主。” 说完背对着宋青梧躺下,已然拒绝同她说话。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1章 第 31 章 第一日一早,宋青梧依旧从自己被卷的铜墙铁壁似的被窝里醒来,一低头看见两只雪白的皓腕,凑在她颈间。 伸手摸了摸,只除了碰到她脖子的手指沾了些暖意,其余都冷冰冰的,伸进被窝里一探,也冷的跟什么似的。 宋青梧皱了皱眉,主动捂住这双冷冰冰的手,搓着揉着,企图给他回些温度。 孟言初就是在这搓揉中醒来的,刚睁着迷蒙睡眼看了宋青梧一眼,欲迷迷糊糊说些什么,就忍不住弓着身子咳嗽起来。 宋青梧:!!! “你不是说你冷习惯了吗,怎还会着了风寒?” 孟言初还记得这人昨晚说的话,气的他半宿没睡着,她竟还自己睡下了,当即不愿搭理人,默默低下头要转身,不防手被人握着,转不过去,他便抿了抿唇,不说话,缩着身子把半张脸都藏进被子里。 宋青梧动手弹他,“怎么又不理人,哪来的坏习惯,嗯?” 孟言初往回抽了抽手,见人握的紧,只得放弃,但低着头不看她,嘴里嘟嘟囔囔的不满,“不想理你。” “嗯?我哪儿得罪你啦。” 宋青梧去戳孟言初的脸,孟言初立马把脸埋的更加里面,不肯给她戳,接着又闷闷咳了几声。 m.qitxt.com 叫人担忧,她顿了顿,有些担忧,突然松了人的手,下床,然后掀了孟言初的被子。 力道不小,孟言初没反应过来都惊呆了,傻了似的在空气里缩成一团。 很快又被宋青梧打横抱起,整个身子都塞进了她睡暖的被窝。 温暖霎时袭来,一点点侵蚀他冰冷的肌肤,熟悉又陌生的气味让孟言初有些依恋,渐渐,渐渐恨不得再埋一点,再多闻一点。 宋青梧把人安顿好,把他微凉的脸蛋也强行塞进被子里,只允许露出一双眼睛,然后走到一边去,边穿衣服边说,“你在这等着,我叫人给你请府医,不许出来,风寒加重了有你好受的。” 语气虽凶巴巴,但关切的意味做不了假。 孟言初忽而眨着亮晶晶的眸子,又愿意同她说话了。 轻声回了个好字。 声音轻,宋青梧也没听着,直接去了外院唤丫鬟请府医来,又叫小厮将早膳先放放,盛一碗热汤给她。 她端着汤过去,喊孟言初坐起来。 待人茫茫然坐起,她拿着泛热气的汤,搅了搅,“喝点暖暖身子,自己喝?” 孟言初下意识伸手,刚触到碗壁,就被烫的一个哆嗦,立即收回,咬着唇,一双黑润的眼睛看着她。 意思有点明显,太烫了,拿不住。 宋青梧疑惑的摸了摸碗壁,这碗很烫吗?为什么她感受不到? 难道是原主这具身体太皮糙肉厚了? 她只能接受这个说法,花季少女,皮肉怎么能比男的还糙! “罢了,我喂你吧,你坐好。” 宋青梧只好这样。 孟言初看着也乖乖,直直的在被窝里坐好,一双黑润的眼睛看向宋青梧,小扇子似的长睫眨了两下。 她盛起一勺汤吹了吹然后凑近,孟言初侧脸就渐渐爬上红晕,等这勺汤被他小心翼翼的咬住,吞入腹中时,红晕更盛,白皙的脖颈也遭了殃。 他瞧着分外害羞,手指在被子里紧紧攥着,掌心都掐红了些,以此抑制自己跳动过快的心脏。 “哎,松口啊。” 宋青梧无奈,她给人喂了勺汤,没成想这人喝汤的时候连勺子也不放过,紧紧抿在嘴里,拉不出来,强行拔又怕伤着他的牙。 孟言初先是茫然的看着宋青梧,然后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松了口,脸色愈加红润,宋青梧觉得他看起来傻傻的,但没告诉他,怕他听了还要生气。 嗯,这人小气的很,一天到晚都要生气。 一碗汤入肚,宋青梧摸了摸对方的手,还是凉,无奈只能继续给他暖着,“该吩咐人给你做副袖套,睡觉时也戴着,省的这般冷。” 孟言初侧着头不看她,也不说话,但脸颊是红的。 没一会儿,府医便来了。 大床的蚊帐被放下来,迷迷糊糊挡住了视线,只余一只雪白的皓腕在外面。 宋青梧出去迎府医进来,同她说孟言初大抵是得了风寒,叫她看着开服药。 府医依旧象征性的用薄帕子垫着手,给人把了脉,然后问了几个问题,便下单子开药去了。 药交由小厮去熬,府医另外去领了赏钱便可离开了,只在走之前特意叮嘱小厮,“少夫人得的风寒虽不严重,但近几日需特别注意,不可再受寒,否则加重了风寒怕是会引起发热,少夫人身子孱弱,更需好生照料。” 小厮一一记下,宋青梧站在一旁皱眉,过了会儿开口道,“我夫郎身子孱弱,可有什么药物可以调理?” 大夫冲宋青梧拱了拱手,“男子大多身子弱,若要调理,可命厨房每日做了药膳,以食辅之,长久以往,应会好上许多。” “好,我记住了,多谢大夫。” 府医觉得大小姐自鬼门关走了一遭醒后,脾气秉性皆好了许多,见此忙回了一礼,“小姐言重了,这都是在下该做的。” 小厮领了府医去领赏,床帘又被拉开,宋青梧颇为无奈的看向孟言初,“可听见了?不能再受寒,若是发起热来,我看你怎么办。” 她点了点孟言初的额。 孟言初躲开那根作乱的手指,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只说,“又不是侍身自己想受寒的,侍身本就体寒。” 他垂下眼睫,薄红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宋青梧弹了弹人脑瓜,“那怎么办,给你加一床被子?” “太闷了,不要。” 他仗着妻主的宠爱,就得寸进尺。 宋青梧更加无奈,“碳火的味道你又不喜欢?” “不喜欢,闻着难受。” 他声音闷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下巴抵在膝盖上,把自己整个抱住的姿势了,看起来极没有安全感,又极倔强。 “那你想怎样?” 宋青梧问,顺便拢了拢人掉下来的头发,尽数拢到身后放着。 孟言初一如既往,遇到不想回答的就不说话,这光让人猜,人家哪猜的出来? 她只得说,“算了,先用早膳吧,我再想想。” 明明是娶了个老公,怎么实际上跟养了个孩子似的? 还是个很叛逆不爱听话的孩子。 —— 今日她做了另外的安排,就是读书,只要读不死,就往死里读! 于是一整日都在读书中度过了,宋青梧从来没一天里读过这么多书,晦涩难懂的文字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转的人头疼。 很快天色渐暗,然不知道为什么,孟言初一整天都不大高兴,她若读书,他便板着一张脸坐在她身旁,手里倒是拿着书,只是半个小时也不见翻一面的。 红唇倒是嘟着,就是不大搭理她。 她便也没跟孟言初说什么话,用完早膳后两人说的话两只手能数的出来。 直到用完晚膳,有人该喝药了,宋青梧在一旁看书,小厮端了药来,却不知孟言初在闹什么脾气,竟说不喝。 当然,男子大多爱耍点小脾气,正好宋青梧也没啥事干,整日的看书倒不如来哄哄人,起码美人生气也赏心悦目。 她抬眼,只见孟言初抿着唇坐在床榻上,头撇向另一边,视线也只落在地上,反正就是不肯看他们这一群拿着药逼迫他喝的人,大抵是怕苦。 宋青梧上前几步,走到孟言初面前,站定在他视线里,温声道,“为何不喝药,若不喝药,这病可轻易好不了,会难受的。” 她声音温和,指望哄人喝药,人家却丝毫不领情,一双眼睛水水的,又撇到另一边去不看她,闷里闷气,“好不了就不要好了,难受就难受。” 小厮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青梧蹲下来,碰了碰孟言初的手,果然又冰凉的很,她眉心微皱,“不行,病了就要喝药,你们去拿盒蜜饯来,若是怕药苦,一会儿拿蜜饯压一压,但是不喝不行。” 她越是态度强硬,孟言初越不肯喝,薄唇紧抿,袖子里的手心都要掐红了,心想,再说几句好听话又如何了?你可一天都没管过我。 宋青梧揉了揉额角,有些不知道怎么哄,这一刻又觉得,还是书好看些。 揉了几圈,她忽然看见孟言初头上戴的簪子,那是从她那拿的,紧接着想到这人对每一件礼物的珍视程度,是每日都要拿出来擦一擦的。 她想到了新法子,故意虎着一张脸,凶巴巴的,“你真不喝药?你若不喝药,那我以后不会再送东西给你,我只会送东西给听话的夫郎,不听话的夫郎是没有的。” 孟言初闻言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瞪着宋青梧,眼里水光潋潋,片刻,他咬了咬薄唇,耳朵再度爬上红晕,只是这次不是被羞的,而是气的。 她,她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好人怎会这样威胁他,她一点也不好,她凭什么不再送他东西? 原来是他听话才会对他好,一旦不听话,她就不对他好了。 不哄也就罢了,还会这般凶! 孟言初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闷闷的生疼,瞪着她,僵持片刻,终究还是伸手接过那碗药,一仰头喝完了,他之前一直不肯喝,药也有些温了,不烫,只是苦的很,从舌根子苦到脑门,苦到眼睛,苦的他眼泪汪汪的。 心里也气的很,又气,又生出莫名的怨,她怎能这样对我? 碗放回去,放才小厮拿的蜜饯,被宋青梧接过,递了一颗在孟言初眼前。 她见孟言初气的不行,有心想哄一哄,声音再度温和下来,不复刚刚故意伪装的凶巴巴,拿着蜜饯晃了晃,“苦坏了没,吃颗蜜饯压一压?” 却没想到对方不要也就算了,反瞪了她一眼,偏过头不理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旁边小厮还在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小厮没忍住,偷偷笑了一声。 还给她听见了。 宋青梧无语,伸手叫他们赶紧走。 屋里只剩下她跟孟言初,那便自在多了。 她戳戳孟言初的肩膀,对方整个人往旁边一坐,不让她戳,气性倒是大。 “真生气了?只是想叫你喝药罢了,不是真的不给你买。” 孟言初直接起身,走到软榻上,离她远远的,也不看她,也不听她说话。 这小脾气大的。 宋青梧摇摇头,刚娶进门时还没发现脾气这么大呢,那时候虽然冷淡了些,但行为举止间是很守礼听话的,可不像现在,动不动就生气。 但要真让人选,她还是选现在这个。 起码更鲜活不是? 这一气,孟言初就气到了睡觉的时辰,见宋青梧洗完澡回来,本还坐在床上看书的人,蓦地放下书,直直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个黑漆漆的头顶在外面,用后背对着宋青梧。 脾气大的厉害。 宋青梧站在外面,手伸进去戳孟言初的脖子,“怎么,还生气呢,是我错了行了吧?只要你以后乖乖喝药,我再也不以此威胁你了,别生气,嗯?” 孟言初并没有因为一两句甜言蜜语而缴械投降,他又往里面挤了挤,让宋青梧碰不着他,并闷不做声,以此表达自己的态度。 宋青梧:…… “好好好,你要生气就生气吧,我不管你了。” 这一晚,她已经哄了孟言初许久,但奈何,孟言初倔强的很,只认一个死理,她叫他喝药也是为了他好,他倒是厉害,直接就不理人了。 方才她走出去还听见有小厮在说,没见过谁家夫郎敢不理妻主的,是啊,她看女尊小说的时候也没见过。 哎,谁知道一朝穿书,竟亲眼见到了,还亲身体会。 她无奈说罢,自己脱了外衣,钻进自己的被窝里,真的不管他了。 后面的事后面再说,眼下反正是哄累了,先歇歇。 孟言初窝在被子里,听着身后女子说不管他的话,心里愈加难受,仿佛有一把钝刀子在来回的割,又疼又气。 他侧着头埋进被子,不知不觉间,湿润了一下块布料。 分明是她的错,是她威胁他,他不想喝药,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明明再哄一两句,他就要答应了,可她偏不,还要威胁他,现在还说不管他了。 是了,女子向来是这样的,心情好了来哄逗一两句,心情不好了,随时弃之不理,他是怎么了,竟敢对这世间的女子心存期盼。 这些女人,不过是整日以欺负男子为乐罢了。 旁人是这样,宋青梧也是这样。 他正气的眼泪汪汪,身后忽然又有一股力,偷偷的戳他后背,他不肯回头,那人便小声说,“别生气啦,叫人给你做了桂花酥,热乎着,要不要起来吃?” 宋青梧也没想到,才歇了这一会儿,她又歇不住了,爬起来哄人。 孟言初不想理她,又气不过,声音闷闷的问,“你不是说不管我了吗?”还叫人给我做什么吃的,不吃! 可宋青梧惯会说好听话的,她甜言蜜语一筐一筐的往外说,“哪能啊,你是我夫郎,就算脾气大了点,不听话了点,我也不能不管你啊,我只能多哄哄你,多对你好一点,别叫你气坏了身子不是?” “妻主若觉得侍身脾气大,不喜欢侍身不听话,就去找脾气不大的,听话的吧,侍身又算什么。” 他阴阳怪气的很,但也有些可爱。 小厮端着桂花酥进来,宋青梧叫他放在床边的小矮凳上,等人走了再去扒拉孟言初,孟言初挣扎着不给碰,她就跪在床上,朝孟言初那边探了探头,见他用被子挡着脸,她手动将被子往下扯。 被窝里的人一时不察,竟真给扯下去了,露出一张清丽绝艳的脸,只是眼眶红红的,原本根根分明的眼睫,此时黏在一起,带了水汽,分明是都委屈哭了。 宋青梧惊呆,不敢置信的伸手摸了一把,手上是湿润润的触感,“这,这么严重吗?” 孟言初本只是忍不住了,偷偷的落下泪,不想给宋青梧知道的,可,可这人怎么这样,她又掀他被子! 气的说不出话,只想把被子拉起来,继续盖着脸。 然而宋青梧却不等他拉被子,就伸手将人一把捞了起来,捞人时还被对方凉的皱了眉。 捞过来便直接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放进自己被窝里,“怎又这般凉,你先在这暖一暖,吃些东西,要与我闹脾气,怎样都行,只一点,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吗?” 孟言初的挣扎于女子而言根本没多少力道,就这么被人放进了她的被窝里,两个人离得极近,他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就坐进了她怀里,紧接着周身的温暖萦绕了他,待反应过来后,脸上温度逐渐上升,薄唇微抿,却是有些气不起来了。 宋青梧一手揽着他,一手又越过他,拿了凳子上的桂花酥,递到人面前,“吃一点?还热乎呢,专门叫人给你做的。” 孟言初视线落在桂花酥上,半晌,才伸出素白的手指,从盘子里捡起一块,轻启朱唇,放进去小小的咬了一口,碎屑沾在嘴角,嘴里是温热绵软的桂花酥,很好吃。 “好吃吗?” 宋青梧问。 孟言初下意识点头。 紧接着被人用柔软的东西摸了摸眼睛,哦,原来是妻主的手。 宋青梧用手摸了摸孟言初的眼睛,只是摸了一下,很快又收回来,“啧,都哭肿了,好吃就别哭了,等我不关禁闭了再带你出去逛街,嗯?” 孟言初轻轻抿唇,过了会儿,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往宋青梧怀里坐了点,回话的声音很轻,但怪软的,“嗯,我没哭。” 男子的面子还是要顾一下的,宋青梧一边拍他的脑袋,一边认同,“嗯嗯嗯,没哭就没哭。” 虽然听出她话里的敷衍,但女子宠溺的声音,依然让他心情回升,且持续上升,忍不住又凑宋青梧近了点,她很好的,她跟别人不一样的,有些抑制不住欢欣雀跃的想。 “那再吃点?都是给你的。” 宋青梧见他没再反抗排斥挣扎,语气也更好了些。 孟言初大概是刚偷偷哭过,声音还有些软糯,拉着宋青梧衣角问,“你不吃吗?” “不吃,都是给你吃的,你多吃点,就不生我气了好不好?” 甜甜的糕点,男子都喜欢,孟言初也不例外,只是他向来吃的少,一开始是没有身份,吃不上,后来成了四殿下的人,每日忙于替她办事,对旁的都失去了兴趣,也就没去买过。 想到那个出尔反尔,又无情毒杀他的女人,孟言初眼底浮现一抹恨意,但闪的极快。 很快又软下神色,虚虚靠在宋青梧肩上,“是你先不对,我才生气的。” “……明明是你先不喝药。” 这人又倒打一耙。 孟言初一噎,顿了顿,转而老实吃糕点不理她了。 脾气可真大。 啧,“又生气?” “没有生气。” 孟言初嘴里含着绵软的糕点,闷闷含糊道。 “那明天还喝药吗?” 孟言初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想到了自己同人吵架时,心里的难受,半晌,越发郁闷,但到底是答应了,“喝。” “那就好,真乖。” 她揉了揉孟言初乌黑的头发,拿着碟子等他一块块吃完糕点,才把碟子又放回床边的凳子上。 两人此时窝在同一个被子里,女子体热,烘的他暖乎乎的很舒服,孟言初有些高兴,小绿苗儿一摇一摆的晃悠。 想到些什么,头便不好意思的低下,徒留一对羞红的耳朵。 宋青梧伸了伸懒腰,“那现在睡觉?” 两人还在一个被子里……孟言初眼睛一亮,小幅度的点头,声音愈软,“好,听你的。” 宋青梧心里有些奇怪小夫郎怎么突然这样绵软,但到底把人哄不生气了,就没那么在意了,只见她起身,转瞬间把自己送进另一个冷冰冰的被窝,然后还跟孟言初说晚安,迎着他那张不敢相信的脸。 孟言初心里的小绿苗儿都要炸了,他从不会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但当这人又一次叫他空欢喜,他气的只想瞪她。 宋青梧没明白怎又生气了,尚且一脸茫然。 孟言初便气呼呼的躺下,将被子整个盖住自己的脑袋,埋在对方的气味里,不去理那个正主。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2章 第 32 章 有人气着气着睡着了,有人却因为他又生气了,且自己不知道原因,辗转反侧睡不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宋青梧伸手戳孟言初,一下,没动静,两下,依旧没动静。 她只得探头去看,却看见半张沉静的睡颜,嘴巴还紧抿着,可见睡前并不愉悦。 脸颊也是气鼓鼓的。 她瞧着可爱,于是伸手进去想偷偷摸一把,却只摸到了冰冷的被窝,还有微凉的脸颊。 分明是她睡暖了交付出去的被窝,现在又冷冰冰的。 他怎一点都热不了? 没了她持续加热,孟言初继续睡在这,可是会受凉? 宋青梧想叫人拿床被子来,又怕真闷着他,他不高兴。 啧,这年头想养个老公可真难,这那都要管。 想到府医说他不可再受寒,宋青梧轻皱着眉有些犹豫,手一直放在人家脸侧,企图短暂的传些温度过去。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男子体弱,一直这般冻下去,肯定不得好。 恰好宋青梧纠结犹豫,孟言初就突然重重咳了两声,一个惊醒,她回神,抬眸看去,人还未醒,只是咳的厉害,大抵是很不舒服的。 若他一直睡这么冷的被窝,定会加重风寒,届时就不单是咳一咳这么轻巧了。 思考良久,宋青梧咬牙,被子下的手一伸,心猛的一横,算了,被骂就被骂,总比把人冻一晚上的好。 她窸窸窣窣爬起来,待快碰到孟言初时,,动作极轻,做贼似的把人从被窝里掏出来,浑身冰凉凉的触感更是让宋青梧直皱眉,心里愈加确定,可不能叫他这么睡下去。 女子体热,跟她一起睡总会好些。 就是不知道这人第二日起来会不会又红着眼睛骂她轻浮。 她自认轻浮是很严重的说辞,而受到现代良好教育的她,从不做流氓行径,又怎么会轻浮呢? 但……一事归一事论,若是寻常,自然要注意言行,免得旁人觉得她流氓轻浮,若是现在,再冻一夜,风寒可就加重了,名声虽要紧,到底比不上人的。 想到这,宋青梧有些心安理得,将人小心翼翼放进她睡暖的被窝,自己也缓缓的,慢慢的钻进去。 一套流程下来,因为怕吵醒那男子,动作十分小心,而做的满头大汗,但抬眼去看,孟言初依旧睡的安稳,没有要被吵醒的迹象。 这就好。 宋青梧轻轻将人抱进怀里,不防怀里的人也察觉到了温度,被抱着时,柔韧的身子就一拱一拱的往她怀里钻,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撸到了臂膀,露出雪白细嫩的小臂,无知无觉上去环住宋青梧的脖子,依旧埋在她怀里睡得香甜。 宋青梧想把人扯开点,可刚往外拉两下他就不乐意的直扭身子,硬是贴的更紧了,温热的鼻息一点点喷洒在她脖子上。 受不鸟。 想逃又逃不掉,只能一只手环着孟言初后腰,压制他,不许他乱动。 心里想着,明日若等人醒了,发现自己是这种姿势,不会气的咬她一口吧? 罢了,咬就咬吧,咬过了,便不好再生气了。 宋青梧一边摸着孟言初的后背,轻轻安抚他,一边与人交颈相依《治愈那朵黑心莲(女尊)》,牢记网址:m1,感受着自己一点点把他暖热后,也渐渐睡过去。 只是那只手依旧没有松,按在对方后腰上,将人往自己怀里揽。 孟言初也很自觉,本就浑身发冷如在寒夜,没有感受过便罢,然温暖突然环抱了他,他自然下意识要靠近温暖,手臂无意识的抱住温暖来源,将自己紧紧贴了上去,柔韧的腰身也蹭着她的腰,然后一夜好梦。 第二天,竟是宋青梧先醒的,她迷瞪瞪睁开眼,看见怀里的孟言初时,差点失手把人扔出去,过了会儿才想起来,昨晚这人身上太冷,她把人捞怀里来了。 原来是自己捞的。 外面天色看着尚早,宋青梧想着要不要把孟言初再送回他自己的被窝里。 可伸手一摸,昨夜没人睡的被窝冷的跟什么似的,这哪是一个已经得了风寒,体弱的男子能睡的。 宋青梧皱了皱眉,揽着他的手愈发紧,罢了,还是她自己睡过去吧。 到时便说孟言初睡时不老实,睡过来了,她好心好意,便将被子让了。 嗯,就这样。 想好退路,宋青梧预备起身离开,然而在她手轻轻抬起,撤走的那一瞬间,刚刚还在熟睡的人,便睁开了水汽弥漫的眼睛。 茫然且无知的看着宋青梧,软嫩的侧脸下意识在她脖子上蹭了蹭,直蹭到一半才忽然停下。 他也反应过来了。 怀里僵硬的身体很能说明问题。 宋青梧:不愿再笑。 还好被骂也是昨晚做的心理准备,总不能叫他再冷冰冰的睡冷冰冰的醒吧? 谁叫现代的女孩子大多心软呢。 “昨夜,我瞧着你冷,想着女子天生体热便……自作主张将你带到我身边睡了,刚刚本来想先把你放回去的,没想到……”你就醒了。 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两人都知道。 宋青梧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辩解。 怀里人原先还抬着头一脸懵懵的看她,后面渐渐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却低头不说话了。 莫不是……“你生气了?” 宋青梧声音堪称小心,这人总生气,每日都生气,生气还要哄,没人哄更生气。 怀里人继续没搭话,她便更有些担忧,“是不是又气哭了?你怎这般爱哭,也就是我,若嫁的是旁人,看她惯不惯着你,哄不哄着你。” 她不知孟言初哭了自己能怎么办,说话都有些不着三四的。 话音刚落,腰间软肉像是被人拧了一下,但又不疼,大抵是这里的男子力气小吧。 她无奈的想拍拍这人后腰哄一下,到底觉得两人穿的都有些少,又紧贴在一起,古代女男大防,不大方便,于是作罢了,只是往后挪了挪身子,想叫他露出一张脸来说话,偏她一挪,对方也挪,就是要紧紧埋在她怀里,也不动也不说话。 宋青梧担忧的看着怀里纤细清瘦的男子,犹豫道,“不会是气傻了吧,怎么不动了?” 于是怀里人动了动,还踢了自己一脚,力道怪重的,踢的腿肚子有些疼,但又不是很疼,因为那只脚在踢完后还凑过来蹭了蹭,像是在道歉呢。 “没气傻就没气傻,怎么还打人。” 宋青梧见他生气都有些可爱,于是声音忍不住带着笑意,想竭力安抚一下这个在她怀里或许很难过很气愤的少年,想逗他也笑一笑。 她猜测孟言初在自己怀里偷偷哭,却不知道,这个人躲在她怀里,在无人能看见的角落里,嘴角正悄悄勾起,心里抑制不住的有些高兴,又不想让人看见他的高兴,于是躲躲藏藏。 鼻尖尽是熟悉好闻的味道,两人贴的极近。 “怎总不说话,有这么生气吗,我只是把你捞进来暖着,又没对你做什么,是你先抱着我的。” 孟言初窝在宋青梧怀里,悄悄瞪大眼睛,心想,定是胡说的,我怎会主动抱着她,她,她自作主张将我带过来,我又睡的人事不知,怎会主动抱她!分明不可能。 别想骗我。 孟言初小弧度的扬了扬下巴。 有些骄矜。 宋青梧见他动了动,但不说话,只以为是自己把人气厉害了,叹了口气就要爬起来,一边爬一边想扯开孟言初,“罢了,不同你睡一块儿了,免得你的风寒还没好呢,就先把自己气死了,松爪。” 她拍了下孟言初死死抓着她衣襟的手。 这时候他才忽然抬头,佯装气呼呼的瞪她,“侍身没说要生气!” “嗯?那你刚刚不说话?” 宋青梧一脸懵逼,但好歹孟言初也没再埋着头不说话了,眼睛看着很正常,没有红,脸颊也很白嫩,只除了耳朵有些红,起码没哭。 那就好。 孟言初方才不说话,只是怕自己抑制不住情绪,他也不知道他在装什么,打从心底觉得,不能让宋青梧知道他想跟她在一起睡,想跟她贴近,那样,她就会觉得没意思了。 女人都是这样的,得到了就不喜欢了。 他曾辗转于女人间,却从不给她们任何触碰,他很清楚啊,女子的劣根性,永远喜欢自己得不到的,越得不到,越喜欢。 孟言初又将头埋进了宋青梧胸膛,语气故意有点凶巴巴的,“刚刚侍身还在生气,不想跟妻主说话。” 哟,生气还没忘记尊称呢,怪可爱的。 她没忍住摸摸人后背,只觉一片柔软稚嫩,好摸的紧。 “那我走?”她再次提议。 孟言初赶紧抬头,手紧紧抓着她一条手臂,薄唇紧抿,不大高兴,“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怎么就不生气了?”宋青梧一脸我看不懂的表情。 孟言初绞尽脑汁的想,终于眼前一亮,声音却努力变得平静又冷淡,“侍身初醒时觉得妻主轻浮无礼,后面便想清楚了,妻主本就是侍身的妻,同侍身睡,睡一条被子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生气的。” 他说完,悄悄红了脸颊,睡一条被子呀。 宋青梧:…… 感情我们成婚这么久了,你现在才想到你是我夫郎,我是你妻主? 之前污蔑我轻浮的时候怎么想不到! 心里骂骂咧咧一阵,面上僵硬几秒,又挂上了笑,“那以后我这样,你还会觉得我轻浮吗?” 宋青梧半撑起身子,大有一股,你若觉得我轻浮我即刻就要走的模样。 孟言初咬了咬唇,拉着她一条手臂不放,像是犹豫好一会儿,才做了决定似的,摇摇头,“妻主即是妻主,对侍身做……做什么都可以,自然不算轻浮。” 以后不能再指责她轻浮了,她可会借机欺负我? 这人躺着躺着突然就自己想通了,宋青梧尚不知怎么回事,便被允了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当即轻笑出声,“那日后深夜寒冷,你都同我一起睡?” 孟言初微红着脸,不敢看她,只看向床铺,轻轻点头。 乖顺的模样真叫人想撸一把脑袋。 又怕太过突兀,便先压下了心思。 “成,那日后你就同我一道睡,只是怕你着凉,你别担心,我睡相很好的,绝不会乱碰什么,不似你,刚过来便要搂着我的脖子,埋进我怀里。” 她笑道。 孟言初顿时瞪大了眼睛,双颊猛的涨红,恼羞成怒的否认,“不可能,侍身没有这样做,妻主莫要胡说八道污蔑侍身!” 男子面子薄,自然不敢相信自己能做出这种事,不停的反驳,眼尾都气红了。 宋青梧只得顺着他说,“好好好,你说没有便没有,是这只手自己跑到我脖子上的,是这颗头自己埋在我怀里的。” 这话听着像是向着孟言初,都顺着孟言初说,可实际上,手跟头怎么会自己动? 孟言初说不过,心里颇为憋闷,两颊都鼓了鼓,就在温暖的被子里,转了个方向面朝外面背向宋青梧,又是一副不搭理人的姿势。 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已经二十多的年纪了,遇上宋青梧,怎真像个十六的稚嫩少年,几句话就能点燃? 宋青梧见她把人惹急了,这才上去哄,拍着对方难得热乎乎的肩膀,笑着喊人,“还睡呢,该起了,不然要吃不上早膳了。” 孟言初起身,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雪白双颊气鼓鼓的,煞是可爱。 让宋青梧忍不住感叹,年纪小就是好啊,做什么都很可爱 全然不知道,这人身体里,原是二十多岁的灵魂,只因偏爱,于是怎么看都喜欢。 “那我唤人洗漱?” 见宋青梧起来了,被子里只留下余热,于是孟言初也爬了出来,坐在床沿上,留了一双小腿在外面,雪白的脚晃悠两下,便踩上了锦绣的鞋。 “嗯。” 他应道,眼睛侧到一边,不想理这个明晃晃污蔑自己的人,直接走去另一个屏风里换衣服去。 宋青梧摇了摇头也换了身衣服,片刻,开门让那些等候多时的小厮进来替她们洗漱。 谁也没有有钱的古人会享受,一套流程下来,她们只需要张张嘴便可。 接下来是描眉画眼,轻点唇脂,由小厮动手替宋青梧盘了个好看的发髻。 反正出不了门,她便随意叫人选了几根玉簪子,远看倒是清丽朴素。 孟言初梳妆的声音也传来,多是小厮叽叽喳喳在恭维,唯一一句孟言初说的话便是,“用这支簪子吧。” 宋青梧梳好妆挑了挑眉,欲过去看看孟言初用了哪支簪子,刚过屏风,入目便是一朵大大的百合花。 …… 她沉默片刻,走上前,轻咳一声,“你怎用起了这支簪子。” 之前不是嫌不好戴出去吗? 孟言初看着铜镜里,硕大的百合玉簪花,顿了顿,此时气已消的差不多,他才肯同这人说话,“妻主昨夜说过侍身戴它很漂亮,今日怎么就忘了?” 宋青梧上手摸了摸,漂亮的男子簪着白玉的花簪,确实清俊极了。 见孟言初被摸着痒,往旁边躲了躲,她才说,“是漂亮,只是你说,不是不好戴出去吗,怎又带上了?” “今日不出门,只在自己院子里带带便无事。” 孟言初抬起一双漂亮水灵的眼睛看宋青梧。 宋青梧应了一声,又说,“好,那你便快些弄好来用膳,特意吩咐人给你做了一道药膳,别凉了。” 一听药膳,孟言初清俊的脸便有些皱起,侧着头不情不愿,“不想吃。” “为什么不想吃?补身子的,你身子这么弱还不吃。” “不想吃,不好吃。” 孟言初伸出试探的脚脚,不想吃是真心的,想任性一下也是真心的,但说完后又有些忐忑,且会偷偷抬眼,去看宋青梧,显得有些不安。 宋青梧自不会让这人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于是皱着眉,看起来有些严肃。 方才还在试探的人,心立马砰砰砰乱跳,甚至有些后悔,不就是药膳吗,吃一吃又怎了,从前也不见这般矫情。 孟言初紧抿着唇,唇色有些泛白,忽而抬眼看了宋青梧一眼,正想说他吃就是了,却先被人安抚的按住脑袋,他一愣,视线上扬,便落在了按住他脑袋的那只手上。 修长有力。 紧接着,她温和的开口,“不难吃的,只是有些药味,吃起来是淡淡的口感,今天先吃,你若不喜欢,明日再让他们加些糖可好?” 孟言初眼睛一亮,薄唇轻抿,他,他这样不懂事,这样无理取闹,她还会纵着吗? 纵是经历了再多,前世死时他也不过二十二岁,那时还没有人对他好过,他以为世间极致的好,便是如四殿下对那公子一般,可,四殿下与那公子间关系分明,那公子偶见四殿下,依旧要行跪礼,要以谦卑的口吻说话,以四殿下为尊,便是撒娇,也不能太过,否则四殿下会生气,会使人教导他规矩。 宠时是全然的宠爱,可平时,那位小公子也不能逾越。 男子,是不可以拒绝自己妻主的,亦不能如他般任性。 妻主为其夫郎特意准备的东西,便是再难喝,他也该喝下去才是,而不是百般拒绝试探,反让妻主哄他。 可妻主也都哄了,即使他任性,妻主也顺着他,哄着他,用很温柔的声音同他说话。 宋青梧,怎会这般好呢? 这般好的人,前世却不在,好人就应该长命百岁不是吗? 他有点舍不得她死了。 孟言初抬起眼睛,柔柔的看着宋青梧,过了会儿才答应,“好,侍身听妻主的。” 妻主本人:别别别,你可从未听过我的。 宋青梧摸了摸鼻子,不好戳破他,怕他又恼羞成怒,于是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摆在他面前,“那去用膳吗?” “嗯。” 孟言初坐直了身子,下巴微收,有些骄矜的应,手却迫不及待的放了上去。 直到宋青梧带着他去吃饭。 梧桐苑的下人无不知道大小姐对少夫人有多宠溺的,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因此见两人这样黏在一块儿,也是见怪不怪,纷纷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只那生了心思的小厮,多看了两人几眼。 宋青梧与孟言初各自用了膳。 药膳是枸杞叶粥,味道有些重,但并不难吃,孟言初一口接一口,慢慢也就吃完了,又被宋青梧盯着吃了点别的,才算结束。 午膳撤下去,宋青梧该去书房看书了,可晨时从对方怀里醒来后,孟言初便总想跟着她,看见她手里握着蓝色的书卷,孟言初犹豫一下,跑到床沿去,也寻了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卷,原是昨夜未看完的话本子。 他卷着话本子,跟在宋青梧身后,默默便进了书房。 男子少有能进妻主书房的,但他进去,妻主也未曾拦他。 守在门口的丫鬟亦不曾拦他,任由他跟着进去了。 宋青梧是头疼这些书,没几本能看懂的,偏偏不看不行,哪怕头痛欲裂,她也坐下来研读了会儿。 孟言初左右看了看,搬了个小凳子到宋青梧桌前,轻声道,“妻主,侍身能坐这吗?” 宋青梧看了一眼,她平时不大管束孟言初,只是随意一看就点了点头,“嗯,你坐吧。” 于是孟言初欢快坐下,将自己要看的话本整整齐齐摆在面前,一丝褶皱都抚平,像个小学生似的认真看起来。 宋青梧觉着可爱,多看了两眼,待再去看自己书里内容时,难免觉得刺眼了。 太刺眼,这都什么,读也读不懂。 哎。 当年学的知识早忘完了,现在还要靠自己一点一点捡。 若有机会,宋青梧还是想回现代的,一个现代人,在古代太难存活了,光文言文就能逼死她。 一下午看下来,只记了两页东西,她揉揉额角,自己也没想到,她能厌学厌到二十多岁,依旧厌学。 罢了,今日看的差不多了,一见原身也明白,不是块读书的料,否则记忆里也不至于有这么多责骂的场景。 皆是在骂原身读不通的,有宋母的,也有教书先生的。 嗯,所以她摆烂一会儿。 宋青梧站起来,孟言初原本看的正入迷,但听见动静,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宋青梧喊,“妻主。” 声音乖软的。 宋青梧正欲点头,门口丫鬟又大声喊道,“家主,您怎么来了!” 她一惊,下意识就要藏书,突然想到自己刚刚在看的分明是正经书,于是又放了心,甚至抬头挺胸颇为骄傲的站起来。 直到宋母走进来,扫视了她和孟言初一眼,然后又扫视周围,忽然皱了皱眉,宋青梧有些不好的预感,只见老母亲皱着眉上前,倏而拿起了孟言初放在书桌上的话本子。 宋青梧:…… 靠,光顾着自己,老公忘记了! 她紧张的看过去,与孟言初苍白不安的脸色对了个正着。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3章 第 33 章 宋母看了眼那话本子上头的书名,脸色愈加严肃,过了会儿冷冷哼一声,“身为宋家少夫人,整日不好好规劝妻主,却看这种东西,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没甚规矩!” 孟言初脸色一白,抿着唇低下头,宋青梧皱了皱眉,立时上前一步,半挡在孟言初身前,不大高兴,“母亲说什么呢,言初何时没有规劝我了,他每日都在催我读书,是我见他太过无聊,才叫他看这些打发打发时间的,您要骂便骂我,可别骂他了。” 骂生气了一会儿还得自己哄。 宋青梧心里偷偷想。 宋母瞪她,“你现在也越来越没规矩了,都会为了旁人顶撞母亲了!” “冤枉啊母亲,女儿这可不是顶撞,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言初平日里对女儿确实多有规劝,否则女儿是宁愿去喂鱼也不愿意看书的。” 宋母闻言又瞪起一双眼睛怒斥,“鱼有什么好看的!改日若你妹妹的学识稳稳压在你头上,等去了京都,看你会不会招人嫌弃。” “招人嫌弃就招人嫌弃呗,我又不要她们多喜欢我,且她们不是男子,喜欢我也没用。” 宋青梧颇有些摆烂道。 话音刚落,后面人也默默支棱起了大眼睛,瞪她。 就知道女子多情,看,她也这样! 记住网址.com 孟言初心里气呼呼的,扭过头不想搭理宋青梧。 宋母反倒跟她吵起来了,“你若学识不好,那些京都的小公子可是最看文采的,届时谁能看得中你?” “看不中就算了呗,我有自己的夫郎啊,我夫郎看得中我就好!” 宋母:…… 瞪了会儿眼,她冷冷哼一声,“谁管你这些事,今日我来是为问你,可要去白云书院读书?” 宋青梧身为宋家长女,文韬武略自是家族看重的,之前一直请了人在府里教导,奈何,这孩子什么也不肯学,日日逃课!气走不知道多少位老师了。 之前也是准备将人逼去白云书院的,只是意外来的太快,这一想法自然只得搁浅。 “不少同你一样的家中嫡女,都是在白云书院上学,你也在家休养了不少时日,尽早上学去吧。” 宋青梧:……还以为是询问她要不要去,结果已经决定好让她去了。 咱就是说,为什么古代二十岁的人还要读书啊/微笑。 现代她好不容易才读出头,来了古代,又要重新开始读? 不如杀了她qaq。 “可以不去吗母亲?” 宋青梧微笑试探。 宋母瞪她,“整个扬州城只你文采最差学识最浅,你不去谁去?必须去!” …… 见挣扎不掉,又想起原主有这份记忆,她才垂头丧气道,“那好吧,何时去?” 宋母见她答应,才有了几分满意,“听隐儿说学院那边已经在问了,那你明日就去吧。” …… “这是不是有点着急了,宋隐也在那读书?” “着急什么,其他人早已入学,只你等到现在,隐儿学识尚可,入学考时得了甲字,入甲字班。” 宋母瞥了她一眼,淡淡解释。宋青梧这才想起来,原主也有这一段记忆。 遂点点头,“那我……” “你?” 宋母似知道宋青梧想问什么,瞥了她一眼,全然没有她刚醒时的慈母模样。 话里都带着说不出的嫌弃,“你若去考,别说甲字,丙字都悬,世家嫡女,另设天字班,你去那读便是,我知你脾气向来差,同那些世家小姐关系皆不好,只是,入学第一日,莫给我惹事!” 能让宋母亲自警告,看来原主平时惹的事不少。 宋青梧摸了摸鼻子,应了。 今天宋以宁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抓住孟言初看话本只是顺便的事。 但既然给她抓住了,这事便要好生说道说道。 “还有,言初既已嫁入宋家,是宋家的少夫人,那便代表了宋家的脸面,于规矩礼仪上,不可欠缺,明日我叫人来梧桐苑,教一下你规矩罢。” 宋母看向孟言初。 孟言初还没来得及说话,宋青梧又急开口了,“别别别啊娘,我觉得我夫郎这样挺好的,做什么要教他规矩,平时将他带出去,他也未曾丢过我的脸啊。” 宋母瞪自己这个只耽于美色的女儿,“每个家族规矩不一,这是新夫都要学的!你可是不愿?” 知道女儿棒槌,跟她也讲不通,宋母直接看向孟言初。 孟言初神色淡淡的,闻言也未曾拒绝,只应道,“是,母亲。” 宋青梧:……你可真听话,对我怎么就没这么听话? 一天天的嘴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要,我母亲一来,你就什么都答应了? 宋青梧恨铁不成钢,但对方已经答应,宋母也终于露出了少许满意的表情,视线一转,看见孟言初头上束发用的百合玉簪花,又皱紧了眉,多看两眼,只觉得……有些丑,只是毕竟是女婿头上的东西,她不好多说什么,准备回去叫自家夫人给这院子拨一两个手艺好些的小厮,专给主子们梳洗打扮穿衣挑簪,免得出去丢了宋家的脸面。 宋母卷着那册话本,清了清嗓子,又叮嘱道,“好生读点书,母亲不希望你是那群世家小姐里文科武科皆最差的一个。” 她一直知道自家女儿懒,武科这类打打闹闹的,想必是不乐意学,再者学武刀剑无眼,易伤着自己,故她也不愿叫她学,倒不如好好读书,日后她自会为女儿铺路。 宋以宁来梧桐苑,把女儿女婿皆敲打一番,见两人都被训的低下头,尤其是女儿,似霜打茄子般,她便觉得好笑,心气也顺了些,咳了两声道,“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宋青梧回,孟言初仍低着头,显得十分顺从,只是毕竟是少夫人,宋家未来的家主夫人,光顺从,是不够的。 宋母目前满意的点点头,先离开了梧桐苑,心里盘算着该找位严厉些的教孟言初规矩,毕竟孟府那种地方,教出来的规矩实在与宋家格格不入。 她走后,书房里便只剩下宋青梧和孟言初。 宋青梧回头,看见自己身后俏生生站直,脊背笔挺,只脑袋低下的黑心莲,无奈推了推他,“你怎答应了,真想给人教规矩?那些教习师傅可凶了。” 她吓唬人,却一下没得到回应,那人低眉垂目的,又不理她了。 宋青梧皱眉,不知所以,“你怎么又不高兴了,这次我可什么都没做,还是不想学规矩?” 孟言初低头不语,浓密卷翘的眼睫偷偷颤了颤。 宋青梧被孟言初打败了,她觉得没人招惹孟言初,方才她正要帮孟言初说话,孟言初便自己先答应了,可现在却生起了气。 “不说话?那要么等你想说话了,我再来问你?” 宋青梧神色淡了两分。 哄了几天人,多少也得叫她歇一歇吧,她哄人不要精力吗?她哄人也是很累的。 日也哄夜也哄,多少有点遭不住。 说罢,特意等了几秒,孟言初依旧不为所动的抿唇不语,面色淡淡也没什么表情,她等不下去,略有些烦躁的转身离开书房。 见人真走了,孟言初才抬起水灵的眼睛看过去,紧咬住薄唇,半晌,动脚追过去,却只是远远跟着,不凑近也不说话。 宋青梧因孟言初莫名其妙的不高兴,也有些兴致缺缺,看起来便像是两位主子吵架了。 后山的鲤鱼许久没人喂了,因着得知自己明日就要去学院,宋青梧心情悲痛,书也是看不下去了,只得来后山,喂喂鱼,打发打发时间。 以后有的是功夫看书,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还是让她悠闲一点吧。 孟言初远远跟着,宋青梧并没有察觉,自顾自在那有一把没一把的撒鱼食,不过一会儿,从假山的另一侧,一小厮端着壶茶水,娉婷袅娜的走出来,他腰身纤细,长衫极贴合身段,乍一眼便能看出身段玲珑有致来。 然而宋青梧对这社会的男人敬而远之,一个孟言初已经够她受得了,她是脑筋没搭对非要给自己再找一个麻烦吗? 何等愚蠢才能做出这种事。 于是只草草扫了一眼,宋青梧便收回视线,继续喂鱼。 孟言初在一个假山边看见有小厮扭着腰去给宋青梧送茶,气的拔秃了假山上新长出的小草,心间绿苗儿蔫吧蔫吧的。 明显有些难过。 是宋青梧的错,他才生气的,可,那也只是一点小错,孟言初开始忍不住替人找补,女子皆是这样的,宋青梧这样,也很正常,他没必要同宋青梧生气,哪个女子能做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上辈子遣散后宫的四殿下被他直接忽略,他又默默在心里下了决断,没有女人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所以宋青梧也没错,是他有些过了,为这样的小事同她生气。 孟言初抬眼,看见倚靠在亭子栏杆处,有一把没一把喂鱼食的宋青梧,那身段婀娜的小厮似乎与她说了什么,她轻轻点头,竟丝毫不避讳,两人一坐一站,相谈甚欢。 有嫉妒,隐隐从孟言初心底升起,逐渐缠绕着心间那朵小绿苗儿,绿苗娇嫩,几乎要被绞断了。 然而实际上,那小厮说的是,“小姐在此处喂鱼,少夫人没有陪同吗?” 宋青梧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继续喂鱼。 “奴见小姐似乎心情不大好,特为小姐泡了一壶茶,小姐可尝尝?”小厮笑的极甜,勾魂摄魄。 可宋青梧甚至没仔细看,她心想,中午还打算午睡会儿呢,喝什么茶,于是摇头拒绝,“不必了。”小厮闻言便十分失落,原本已经提起茶壶,又只得放回去,一双盈盈美目看着宋青梧。 宋青梧喂完了手里的鱼食,回头想拿点,忽而对上对方的眼神,说不上来是怎么样,总之很奇怪。 她皱了皱眉,“你让开,挡着我的鱼食了。” “啊,挡着了吗,对不起,小姐。” 小厮似乎十分惊慌失措的让开,美目含泪,带着歉意,可怜巴巴的看着,此时任哪个正常女子,都该无法拒绝他。 偏偏宋青梧厌烦他如此,家里有一个闹腾的便够了,再这样下去她要得厌男症了。 “你若无事同我说,便回前院去吧。” 小厮名唤莲花,闻言紧咬了咬唇,却是不肯轻易离去,他第一次看见小姐和少夫人没在一起,若失了这次,以后怕是没机会了,于是仍咬牙说,“小姐似乎心情不好,想必是太累了,奴家中曾教过奴如何为人按揉解乏,小姐要试试吗?” 宋青梧心想有什么好按的,她只是在想回去如何哄孟言初罢了。 于是皱了皱眉,正要说话,那小厮却以为得了应允,忙站起来要为宋青梧按揉,手都放上去了,她吓得身子后仰,站起来斥道,“放肆,有没有一点规矩!” 那小厮一愣,见宋青梧面色冷凝严肃,显然是怒了的样子,顿时慌了,咻一下跪在地上认错,神色惶然,“奴知错,是奴没明白小姐的意思,是奴错了,请小姐开恩,原谅了奴这次吧。” 那小厮抬眼时,眼里水光凌凌,惹人怜的很,但宋青梧没功夫搭理他,因为她站起来时,刚好看见了不远处,站在假山后,紧咬红唇的孟言初。 孟言初一路只远远跟着,她哪知道这人何时来的,也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现下可是消气了? 两人摇摇对视,孟言初忽然想起妻主说过的话,她只会送东西给听话的夫郎,不听话的夫郎是没有的。 那换言之,是不是她只会对听话的夫郎好,不会对不听话的夫郎好? 他,他听话吗? 孟言初低头看着假山,一只手握在上面凸起的石头上,实在没法子昧着良心说自己听话。 他好像真的一点也不听话,总生气,还要宋青梧来哄他。 哪有妻主哄夫郎的。 所以她这是……不想哄了吗? 孟言初愈发咬紧薄唇,直至渗出一丝铁锈的味道,心里还不住安慰自己,没事的,反正以前也没人哄,顶多只是回到以前罢了,这有什么呢,一直都是一个人啊,不哄就不哄,他还不稀罕呢。 可心里分明,越来越酸涩,已经长得有些高的小绿苗儿都要被酸死了,跟主人一起蔫吧的低着头。 宋青梧无语,她刚想招手让孟言初过来呢,这人就低下头,一副不想看见她的样子。 只得劳烦自己多走几步,走到桥上时才开口唤,“言初?怎么在那干站着,那里太阴了,你风寒尚未痊愈,这边有太阳,快过来。” 她扬声道。 方才还低着头心里各种被抛弃被伤害的画面轮番上演的孟言初,依稀听见声音,猛的抬头,眼里闪着小心翼翼的光亮,他听错了吗?妻主叫他过去呢! 他不敢确定,害怕自己听错了,也许妻主是让他站远点呢,于是又在原地不动弹,神情紧张,黛眉轻憷,抓着假山石的手越发紧。 宋青梧无奈,只得快走几步,到孟言初面前,迎着这人呆呆的眼神,问道,“不生气了?” 孟言初还傻傻看着她,半晌,才低下头,手也从假山上拿下来了,就是不说话。 …… 宋青梧扶了扶额,“那要不,还是等你想说话了我们再聊天,我先过去喂会儿鱼?” 说着,她真要去喂鱼,然而走了两步,衣袖被牵扯住,走不动了,宋青梧又回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孟言初已经将她的袖子攥进手心里了,还是两只手一起攥的,可紧,扯都扯不掉。 她愈发无奈,“怎么了这是,话又不想说,还不让我走。” 孟言初抿了抿唇,这才轻声反驳,“没有不想说话。” “哟,还没有不想说话呢,那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她又问,孟言初红了脸,任是在哪个女子的后院里,男子争风吃醋,都是见不得人的,没有女人喜欢自己后院的男人争风吃醋。 虽,孟言初不觉得自己这是在吃醋。 喜欢一个人才会为她吃醋,他又不喜欢宋青梧,怎会吃醋呢,他只是……有些不高兴罢了,至于为什么不高兴,孟言初从不深想。 “不说话?” 宋青梧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于是点点孟言初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不说话就先松了,等你想说话再找我。” 她要回亭子里喂鱼。 以前没觉得喂鱼也是件有意思的事,今天突然就喜欢上了。 “别,没有不说话。” 孟言初想了许多关于他不喜欢宋青梧的事,可一听见宋青梧要走,又立马急急的扯着她袖子,不叫她走,薄唇紧抿。 宋青梧挑了挑眉,再次耐下性子问,“那你为什么生气?” 对方还未说话,她又紧跟着说,“再不说我就真走了啊。” 孟言初:…… “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不高兴。” 他拉着宋青梧的手,轻声道。 宋青梧挑了挑眉,“这两者间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的,不高兴没有为什么。”孟言初抿唇,眼睛透亮的抬头看着。 …… 她怀疑孟言初只是想搪塞她! “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高兴的?” 她偏要问,孟言初就有些犹豫,低着头薄唇轻抿。 直至手中的衣袖又动了动,似乎要走,他才忙上前一步急急吐了真话,“是从妻主想要娶小侍开始的!” 宋青梧惊呆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要承受如此污蔑,嘴唇都在颤抖,“我,我,我何时要娶小侍了?你可莫要胡说污我清白!” 孟言初反驳,“你有的,你说她们又不是男子,喜欢你也无用,意思就是想要男子喜欢你,若不是想娶小侍,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仰着下巴有些同人吵架似的,手却还不敢松,深怕自己一松,宋青梧就要跑了。 跑去跟那亭子里的小厮说话。 可宋青梧压根没想走,她必须先为自己正名,“我那只是随口一说,怎知道你会想这许多?” “若非有心,又怎能随口一说就说出来了?” “我有你一个还不够折腾,我还再找一个,是嫌自己活太长吗?” 孟言初气的不行,简直想打她,但离家出走许久的尊卑规矩又突然回来了,让他只能咬牙忍着,且气呼呼的问,“侍身哪里折腾了,分明是妻主要污蔑侍身!” 哎呦我的天,我污蔑你有钱拿吗?就这还不够折腾呢,生一回气得气许久,非哄不得停歇,有了个这样的万一再娶进来的还这样,那她倒不如死了干净。 都怪她心太软,分明知道孟言初有时闹的不合规矩,分明也可以不哄他,但她总心软,看不得这人可怜又倔强的坐在一旁。 看不得他表面坚强,实际上眼睛早都泪汪汪的了。 宋青梧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只得说,“好好好,你没有折腾,那我也没有想娶小侍,别多想,嗯?” 女尊朝代男子多依附女子的宠爱生存,若她娶了小侍,孟言初势必会担心被小侍分走宠爱,所以这没什么,很正常,她轻揉了揉孟言初的脑袋,一头黑发摸起来柔顺又舒坦。 孟言初听见她再度表明自己没有娶小侍的想法,眼睛亮了亮,心里有些小雀跃,绿苗儿也满血复活,在心间不停的摇啊,晃啊。 却还要确认一遍,他靠的有些近,几乎是挨进宋青梧怀里,然后小声问,“真的不娶小侍吗?” “不娶,没想娶,光哄你一个就要占掉我半天,再多来一个,岂不是要累死我?” 孟言初有些高兴,又有些不满,强压着高兴扭头,“谁要你哄了。” “啧,肯定是你啊,我若不哄你,你就板着个脸坐在那不说话,谁家夫郎敢这样给妻主脸色看,不只有你?好了,这阴冷的很,快跟我去亭子里坐坐?” 她哄人素来有一手,一收一放的,没一会儿又把人哄好了。 孟言初轻轻点头,拉着对方的袖子晃了晃,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催促。 这是要她带着去呢。 得了,真是个小祖宗。 宋青梧摇摇头,由着对方拉她袖子,引着他走出有些阴冷的地方,沐浴在阳光下。 “带你去喂鱼?” “嗯。” 其实只要哄好了,孟言初就是很乖的,你要去哪里都可以,反正你去哪他都跟着。 亭子里,那小厮依旧心怀期盼的跪在地上,却不想,听见脚步后,一回头,竟看见了少夫人! 这可吓得他差点坐在地上,神色都有了几分紧张害怕,但又不是十分害怕,毕竟……少夫人脾性也好,嫁进来至今日,从未责罚过下人。 至于之前梧桐苑遣了很多丫鬟小厮的事,外头只说是大小姐看腻了她们,他自然也不知道是孟言初遣的。 只因孟言初那一套雷霆手段下来,还得小姐相护,院内便无人敢传他的事。 莲花是新来的,刚到时便一直打听梧桐苑的事,得到的也只有,小姐与少夫人伉俪情深,平日里待下人温和有礼,让他伺候时不要太过紧张。 想到这,莲花便觉得有些放心,从来温和有礼的少夫人,怎会因为他没理解小姐的意思,便责罚于他呢? 定不会的。 莲花低着头重新跪直,又向孟言初行礼,“少夫人。” 宋青梧方才不慎摸到了孟言初冰凉凉的手,将人拉到太阳底下坐着,自己则坐在了旁边正好阴凉的地方。 孟言初背后是光,照的他皮肤越白,然脸色却好不到哪去,几乎有些冷漠的看着面前的小厮。 “妻主,你们方才在聊什么,他怎跪在这。” 听见他问,宋青梧这才分了个视线给莲花,想到刚刚的事,皱了皱眉不大耐烦,“哦,他方才想给我按揉肩膀,被我拒绝了,然后就跪下了,算了,你起来吧,下次别自作主张。” 莲花一听宋青梧什么都秃噜出来,顿时焦急的抬头,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白着一张脸咬唇应,“是,小姐。” 他站起来退到一边,宋青梧本想叫他离开,这里不用人伺候,孟言初却先开口了。 他微微靠近宋青梧,声音放软,“妻主之前说,我可以管梧桐苑的丫鬟小厮,还作数吗?” 他的突然主动亲近,让宋青梧有些不适,下意识想往旁边退一点,可旁边就是柱子。 于是只能僵着身子,被孟言初半靠在怀里。 虽她时常轻浮孟言初,但很少被孟言初主动,还有许多不习惯。 “嗯,你是少夫人,是我夫郎,自然可以管。” 孟言初闻言缓缓勾唇,百合玉簪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颇有些不屑看他,冷下脸,声音带了点居高临下,“既如此,这池子里有一枚我之前无意遗失的簪子,院内人手不够,你,一人在此打捞,何时捞到了,何时再回院子里做事。” 莲花眼眸蓦地撑大,这池大,且池水浑浊,底下都是淤泥,东西掉进去如何能找到? 于是再跪不稳,他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泪水几乎盈上眼眶,无助的看向宋青梧。 宋青梧敏锐的察觉了不对,两边都看了一眼,很快就选择了自己比较惹不起的一边,扭着头左看右看有些心虚,就是不看那小厮。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4章 第 34 章 梧桐苑内,自然不是宋青梧说了算就是孟言初说了算的,因此任那小厮百般求饶,孟言初也不为所动。 宋青梧不说话就是默认,待孟言初说完后便起身,神情有几分尴尬道,“想来该用午膳了,我们先回去?” 孟言初轻轻点头。 两人任那小厮跌坐在地上,谁也没看他一眼,既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并想付诸行动,就要为其负责。 出了后山,孟言初看着前方路,淡声道,“妻主可会觉得侍身太过狠心?” 方才还在胡思乱想那根簪子的宋青梧疑惑回头,“嗯?” “侍身逼他一人去打捞簪子,池水底下淤泥多,怕是难以打捞起。” “哦,原来你是针对他啊,我还在想你不是很讨厌那支簪子吗,怎又要打捞了。” 宋青梧似恍然大悟,接着又问,“你很讨厌方才的小厮?” 孟言初侧着头,“反正不大喜欢,妻主喜欢他吗?” “自然不喜欢,我第一回见他。” m.qitxt.com “哦,那妻主以后也不许喜欢他。” 孟言初一双眼睛清澈见底,站在原地不动,直勾勾的盯着宋青梧,宋青梧一顿,忽然伸手摸了摸人脑袋,答应了,“好,不喜欢他。” 闻言,孟言初有些愉悦,这才随着她回了前院,午饭都多吃了半碗,喝药的时候也乖乖的,吃一颗蜜饯就一口药,喝的干干净净。 他乖巧听话不作不闹,宋青梧就很高兴,甚至会无端觉得他可爱,真想捏捏这人腰间,瞧瞧有没有被自己养出软乎乎的肉来。 但又怕突然这样,有些轻浮,虽她是妻主,但两人毕竟有名无实。 只是没想到,摸摸人家的机会来的这样快。 是夜,因为明日要去那什么书院,宋青梧是坚决不愿看书的,毕竟进了书院她想看多少书就有多少。 她现在就是坐在外头数星星,也不要看书。 一开始,孟言初也在外面坐着,后来,深夜寒冷,她一碰孟言初的手,就跟冰块儿似的,于是又把人赶回屋里,那人扭扭捏捏的叫她也回去,可明日就要失去自由身了,她怎么肯回去? 自然只有孟言初一人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而宋青梧,又在院中看了会儿星星,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想着孟言初应是已经睡了,听小厮说,明日卯时便要喊她起来,这她如何受得住,也不敢熬太晚,时辰差不多,便去了隔间,先沐浴后洗漱,然后准备回屋睡觉。 本想着孟言初定已睡了,于是她轻手轻脚的进去。 然,刚越过屏风,便看见了自己被窝里,坐着一只着里衣,睡眼朦胧的小夫郎。 她一愣,走过去,与那人对上视线,见他困的点了点头,于是挑眉问,“怎还没睡?” 孟言初看见她,便觉得更困了,可手脚冰凉,自己睡会很不舒服,所以他想等她回来一起睡。 “在等你。” 他直言,宋青梧便一愣,还从未有人等她一起睡过觉。 反应过来后轻笑出声,“那可让你久等了,我在外面多玩了会儿。” “不久。” 孟言初头搁在膝盖上,睡眼朦胧,但努力支撑着不睡过去,只脑袋还一点一点的,困顿的厉害。 看着挺可爱。 宋青梧没忍住,伸手又摸了一把他的头,毛茸茸的,孟言初睁着眼睛看她摸,半晌没有说话。 “在我这睡?” “嗯,早上说好的。” 他声音不同以往带了几分冷淡,反而有些软软的,一双眼睛常年水润,直愣愣的看着一个人,便是十足的惹人怜爱。 宋青梧想起来,她今早同人说,叫他以后都同她一起睡,没想到他接受的这么好,竟自己就钻进了她的被子。 “嗯,那早些休息吧。” 孟言初闻言,往里面坐了坐,想给宋青梧留些位置。 立在床前的人也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没有她在,这被子果然冷冰冰的。 小心翼翼将被角掖好,她躺下,孟言初也躺在,就躺在她不远处,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在传递什么。 但信号一到宋青梧这就接受失败了,宋青梧压根没感觉出来对方有什么意思,躺下了便同人道晚安,然后翻转了身子,背对着他睡,嗯,背对着。 方才还有许多困意马上就要睡着的孟言初顿时瞪大眼睛,困意都消散了一半! 他不敢置信,一女一男同睡一个被窝,宋青梧竟背对着他睡,只给他留一个冷冰冰的后背! “你!” 孟言初愤怒出声,恰好宋青梧还睡不着,听着这个声音便回头,疑惑着问,“嗯?我怎么了。” 当着人的面,孟言初又说不出你为什么不抱着我睡这样的话,只能恨恨咬牙,侧过头不搭理她。 宋青梧不明所以,但看孟言初又不高兴,还不说话还发脾气,也不大喜欢他时常这样,声音遂冷了些下来,“你若不说,我便睡了。” 孟言初更气,拉着人的手臂任性道,“你不许睡!” 宋青梧狠狠冷下脸,“为什么不许睡,你突然跟我生气,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不许我睡觉,天底下没这样的规矩。” 孟言初两只手都拉着她,看她冷脸,心里又气又慌,气的是她分明对他这么好,哄了他这么多次,为什么偏这次要冷脸还这么凶的对他?慌的是宋青梧冷脸了,她不高兴了。 宋青梧见孟言初就抿唇拉着她,也不说话,正欲用力把手扯回来,继续睡觉,就听见那人着急,却轻若蚊蝇的声音,“太冷了。” 她一时没听清,皱着眉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孟言初怕自己不说话,她又要生气,于是更急的拉着她说,“我冷,我太冷了。” “跟我睡一起还冷?” 宋青梧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这人手背,疑惑道,“暖的啊,你哪冷?” “刚刚被你捂热的,别的地方都冷,不信你摸摸。” 孟言初挺着脖子把自己单薄清瘦的身体送出去,脸上少了几分清冷,多了点傻气。 傻的厉害。 宋青梧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肩膀,又得寸进尺揉上那张清俊绝艳的脸,揉的脸变形,方才想,果然透着些微凉意。 她无奈了,“你怎么这么凉。” 孟言初用被子半遮着脸,躲在被子里小声应,“嗯。”“那该怎么办,你加件衣服睡?” 宋青梧再次说出了让人不喜欢的话,气的孟言初又去瞪她,“我不要加衣服。” “别任性,风寒加重了有你好受的。” 这女子皱着眉不悦,看起来浑然不解风情,不直说,她是不会明白的,孟言初突然有了这个感觉。 脸颊有些红,隐在昏暗的房间里,谁也看不清,他很不好意思,但还是气呼呼的说,“昨夜就挺暖的,你不能跟昨夜一样吗?” 刚说完,红色已经蔓延到了孟言初的耳朵,脖子,将他半个人都染红了,突如其来的羞耻淹没了他,哪有男子会同妻主说这般的话,主动让妻主抱着自己,如此放浪,向来是青楼小倌儿的做派,他猛然转过身,羞耻到快要哭出来,也不敢再看她,怕她也觉得自己放浪。 然,没一会儿,腰间突然附上一只手。 暖乎乎的身子凑近他,紧贴在他后背。 女子温柔的声音响起,带了几分无奈,“想我抱着你睡,直说便是,这也值得你生气?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倒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能给的,我自会给你。” 孟言初红着脸,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只听着身后一句句传来,世间最动听的话语。 “你啊,一生气就不爱说话,这毛病太差了,尽早改过来,每次问你为什么生气,你还不理人的时候,我也特别不想理你。” 孟言初身子一僵。 在心里委屈的想,不,这不是世间最动听的话,这是世间最伤人,最恶毒的话qaq,她怎么能说不想理我呢。 “但是如果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我起码可以对症下药的去哄你,是不是?” 身后人声音依旧温柔,不见方才要转身睡觉时的冷淡,让孟言初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带着鼻音,“嗯。” “那你乖点,明天我不在家,你也别忘了喝药,饭也多吃点,嗯?” “嗯。” 他又应,这时候就显得十分乖巧听话。 宋青梧满意了,抱着人的手紧了紧,安抚道,“好了,睡觉吧,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她把人勒在怀里,正欲睡觉,孟言初动了动,轻声说,“那我想翻个身睡觉,可以吗?” 这么俊俏的小少年,如果长了嘴,那就更讨人喜欢了。 宋青梧喜欢他直白的表示自己想做什么,不喜欢猜来猜去,虽然心里很想哄哄他,想叫这个几乎没被原著疼爱过的少年开心一些,但到底也会累。 “嗯,翻吧。” 得到应允,孟言初在被窝底下的身子微动,很小心的转了个圈,正面落进宋青梧怀里,细腻的手臂去揽她的腰。 又像昨晚一样,头在她怀里拱啊拱,直至找到一个舒适,柔软的位置,才安心的依靠在上面,徒留宋青梧浑身僵硬。 如果这不是在女尊朝代,她必定要跳起来大喊流氓! 哪,哪有人睡觉要枕着这的? 宋青梧面色复杂的看着怀里,胸口上,似乎一脸天真依赖看着她的孟言初,嘴唇蠕动几下,半晌,还是没说出话来,最后只得摇摇头,把人揽着腰抱紧了,“罢了,睡吧。” 腰间只有一点肉,纤细柔软,宋青梧摸了两把,仍觉自己这个饲养员当的不是很到位。 于是刻意叮嘱,“明日即使我不在,你也要好好吃饭,不许吃的少或者不吃,知道吗?” 孟言初趴进人温暖的怀里时,就已经昏昏欲睡了,此时迷迷糊糊回了一句好,头一点,彻底睡的人事不知。 宋青梧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揽着他的后背,男子的骨头也是软的,摸起来十分舒坦。 没一会儿,屋里彻底没了动静。 第二日, 一大早便有小厮鱼贯而入,先叫醒了宋青梧。 宋青梧醒时尚有些茫然,似不知事般看着满屋子人,直到唤她的央儿开口,“小姐怕是忘了今日要去白云书院,外头马车已备好,只等小姐梳好妆,用好早膳,便可出发。” 宋青梧:…… 我谢谢你们啊。 她神色疲惫的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们别看着。” “是。” 小厮们知道自家小姐的规矩,素来不喜旁人为她穿衣,也不喜有人看着。 因此纷纷顺从的围在屏风后面,等主子换好衣裳出来。 宋青梧看向怀里安静睡着的夫郎,心下无奈,这人倒是睡的比谁都熟。 她也不欲吵他,自己小心翼翼的起了床,将人留在床上,还细心的塞了个枕头给他抱。 免得他睡不安稳。 不用上学是件幸福的事,就该多睡会儿。 她心里想道,自己去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就由着人梳妆去了。 因是去学院上课,第一日小厮们也不敢弄的太张扬,便只用了几根花样简约但做工精致的钗子,配了品相十分好的和田玉耳坠,长裙穿的是浅绿色的,领口绣了各色繁复的花朵,袖口颜色加深,也绣着复杂精致的花纹,腰间配一只不规则四方形坠流苏的香囊,看着简单,浑身上下加起来却价值不菲。 早膳只草草吃了几口包子,她便令丫鬟带上她的书册,要远去书院。 一想到以后又要过上天天上学的日子,她就心如刀绞,什么也吃不下了。 待宋青梧走后,孟言初懵懵然醒来,竟发现自己手里紧紧抱着的,是个枕头,身上还有些发冷,叫来小厮一问,才得知妻主早已起身去了书院,而他连送也未曾送上,家主请来教导他礼仪的师傅亦在外头等候他。 他且一出去,就让那师傅训了一顿,说他起的比妻主都晚,非男子典范,更难当宋家少夫人,训的他脸色愈冷。 宋青梧去见完父亲,手里拿了一柄画着柳条儿的扇子出现在门口,随意的挥了挥,只当个装饰品,这边正要上马车,却不防被身后人叫住,再回头,是小说里死的也很早的宋隐,出场即死亡。 听说宋隐曾经轻浮过孟言初,还有那次她因宋隐摔了,宋隐竟然还笑,这些都叫宋青梧对她印象不佳 看见她后顿时收敛了神色,变得有些冷淡,“是二妹妹啊,有事吗?” 宋隐嘴角笑意一僵,心里也厌恶宋青梧,却不得不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长姐,今年四妹也上学了,我与三妹四妹同坐一辆马车,未免有些挤,就想,能否与长姐同坐,长姐的马车素来是姐妹中最大的,多我一人想必也不会显得拥挤。” 还有两个妹妹?没想到啊……她娘这么牛,老公多就是厉害。 宋青梧心里摇头,不过她只要一个就够了,但凡多一个都哄不过来。 头都要大了。 虽理由听着很充分,然宋青梧依旧不想跟宋隐同乘,她心里隐隐排斥宋隐,受原著影响,她觉得宋隐不是什么好人。 “你既说你们的马车太挤,便让三妹四妹坐我的马车吧,你一人一辆马车,可够了?” 她比宋隐高些,便有些低下眸子去睨了她一眼,居高临下的感觉。 宋隐神色一僵,笑意便勉强起来,“三妹四妹起的晚,恐耽误了长姐行程,况且,我想的是两人一辆马车便好,我若一人独坐,也未免有些无聊。” “三个人一辆你嫌挤,现在都让你一个人坐一辆了,你还不满意?” 她用一种你怎么屁事这么多的眼神去看宋隐,把宋隐都给整无语了。 宋隐几乎笑不出来,“长姐……”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不乐意跟你一起坐。” …… 这下她别说是笑了,没冷下脸来就算修养好。 从前宋青梧虽对她态度也不好,多有打骂,但在其他姐妹里,她仍算是跟宋青梧关系不错的,甚至因此得到了很多好处。 上回害对方扭伤了脚,他特意负荆请罪,本以为以宋青梧的脾气,打她一顿出出气,便好了,她还能借机卖惨。 可谁知道,宋青梧没打她,这口气也没出出去,反倒像是彻底厌了她。 宋隐脸白了白,还想说些什么,宋青梧却先开口了。 她吩咐身边小厮,“去看看三小姐四小姐怎么还没出来,催一催。” 她们迟到可以,但她,钮祜禄·青梧,可是从来不迟到的! 大抵是原主在府中实在太有威望,没一会儿,府里两个妹妹便带着小厮一瘸一拐的跑出来了,见到宋青梧后还差点腿一软跪地上。 自认和蔼可亲的宋青梧:…… “今日不是要上课吗,怎起的这般晚?” 宋窈宋照颤着腿也颤着嘴一个接一个的说,“我昨日与人赛马,被摔伤了腿,故走的慢些。” “我,我也是。” “你们俩一起赛马摔的腿?” 宋青梧咋这么不信呢,什么马这么垃圾,宋府人运气这么差?摔个跤还两个人一起? 宋窈见长姐不信,语气便有些着急,“是真的,我,我跟宋照同骑一只马,一起摔的!” 宋青梧:…… 还真运气这么差。 她挑了挑眉,“受伤还要去上课?” 要换成是她,巴不得用伤来请个几日假,休息休息。 宋窕显然比宋照活泼能说些,什么话都由她回,只见她捏着拳头道,“我身为女子,最大的愿望便是考取功名,为国效力!即使受再重的伤也不会退缩!” 说完后看了眼宋青梧积威甚重的脸,忙打了个哆嗦,小声说,“但如果长姐不让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宋青梧:…… 感情我比再重的伤还吓人? 宋隐在一旁插不进话,艰难笑着,听宋窕说完这一句,才像是找到了话头,突然温声道,“三妹莫要再说这些,若被旁人听见了,只怕又要以此笑话你,你若真心想考取功名,可得好生努力才是。” 这话听着就叫人不舒服,宋青梧皱了皱眉,见面前明显还有些稚嫩的少女也失落的低头,还是觉得对年轻人应该多加鼓励,她抬手,像摸孟言初那样,摸了摸她的头,一脸淡然的鼓励道,“既然想,就放开手去做,即使失败了,也有宋家给你兜底,你是宋家的女儿,不必怕什么。” 这一番话可算说的宋窕眼泪汪汪,感动地看着宋青梧,宋照眼睛也亮了亮。 她不想再在府门口吹冷风,于是说完便道,“走吧,你们今日坐我的马车,别迟到了。” “嗯嗯,好!谢谢长姐。” 三人一道上了马车,徒留宋隐一人在车外,嫉妒的面容扭曲,她自幼听的一直都是,必须要考取功名,必须要入朝为官,宋家日后都是宋青梧的,若不考取功名,不能给宋家带来助力,家族便会彻底遗弃她。 可刚刚宋青梧说什么? 她说宋家会给宋窈兜底,凭什么,她不努力,就会被宋家舍弃,宋窕却莫名能得到庇护,明明她更优秀不是吗? 马车里,宋青梧随口问了问两人的成绩后,沉默了,因为她发现,宋隐可能是宋家人里成绩最好的一个。 宋隐凭自己的能力考入甲字班,而宋窕宋照,一个丙子班,一个丁字班,怪不得宋窕的话会被人嘲笑,这就好比,在现代一个排名中后的人大放厥词说自己要考清华北大一样。 但出于对妹妹幼小心灵的爱护,见两人都因她沉默,而羞愧的低下头后,宋青梧勉强笑了笑,“没事,现在的成绩代表不了以后,只要你有这个愿望,向之努力,总有一天会心想事成的。” 宋窈眼睛亮了亮。 一脸感动的泪眼汪汪道,“长姐,你人真好,你是第二个觉得我能考取功名的,呜呜呜我会记住你们的。” “那第一个是谁?” “是宋照。” 女子声音仍有些嫩,软软道。 宋照被提起,也向着宋青梧羞涩的笑了笑,然后低着头不说话,她向来沉默寡言。 宋青梧跟两个小姑娘聊天,竟也觉得心情不错。 小厮早沏了茶放在马车里,她随手捏起一杯喝,随意聊天,“那你们是一母同胞吗?” 话刚出口,她就想给自己个嘴巴,呸呸呸,什么一母同胞,这什么社会。 她僵笑着试图找补,“我的意思是,你们是同一个母亲,那父亲也是同一个吗?” 所幸两个小姑娘没有察觉,宋窈甚至很认真的抿着唇纠正,“长姐,那是一父同胞。” “哦,哦,一样,反正意思对了就行。” 宋窈的眼神仿佛在说,长姐你学识真差,还不如我。 宋青梧自闭了,被一个妹妹嘲笑。 “不是的长姐,我跟宋照不是一个父亲,宋照的父亲是李小父,我的父亲是秋小父,您忘记了吗?” 小姑娘看她的眼神又有些小心翼翼,可见原主有多吓人。 宋青梧叹了口气,装出悲伤的样子,“我自从那日伤了头之后,有些事情便时常会忘,你们体谅我一下。” 宋窈宋照对视一眼,宋窈忙点头,“没事没事的,我们知道长姐前些日子受伤了。” 小姑娘抿着唇笑,今日穿了件淡蓝色的齐胸襦裙,白皙锁骨隐约可见,也很玉雪漂亮。 宋照轻轻点头,“嗯,我也知道。” 真乖,宋青梧给了她们一人一块梧桐苑小厨房新做出的糕点,做奖励,两个人又十分有礼貌的道谢,可见教养是不错。 宋府发生的事自然逃不过宋以宁的耳朵,她刚今日在府中办公,听丫鬟说了府外发生的事,待听到宋青梧竟带着宋窈宋照一起上了马车,徒留宋隐一人时挑了挑眉,“宋隐大抵是心思走歪了,若不然,梧儿也不会这般对她,梧儿虽纨绔,心肠却是好的。” 老母亲滤镜愣是给宋青梧加了好几层。 这可是她同自己爱夫唯一的女儿,又是长女,与旁人自然不同。 宋以宁想着,这个二女儿,确实该再敲打敲打了,免得总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白云书院,落于十分僻静的地方,占地面积十分大,此时院门口已有来往的马车,互送小姐公子入学,那些下马车的贵门小姐,却都在看见宋府的马车后停顿了一下。 宋家底蕴深厚,绝不是说说而已。 就连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看起来也十分华贵。 只是她们不知,整个宋府,其他人都奉行低调的原则,唯有宋青梧一人,张扬万分,什么都要最好最贵的,看起来便叫人眼前一亮,也因此总有人传宋家底蕴厚。 待宋青梧下车后,亦听见了耳边的窃窃私语,没多搭理,原主那样的身份,伤的又轰轰烈烈,这些人讨论她再正常不过,只一双藏在发丝里的耳朵偷偷有些红。 可见其主人实际上很不习惯这般的注视。 直到宋窈宋照也下了马车,一个丫鬟先将马车赶回去,另有丫鬟抱着许多书随她们进去,这便是书童了,嗯,书童就是春芽,宋青梧也懒得另外选人。 宋窈宋照犹豫着跟宋青梧辞行,“长姐,我们上课的地方在那边,那我们先走了。” 到底年纪轻,甲乙丙丁四个班级都有好几个分班,不同年纪的人在不同班级里。 但宋青梧没让她们走,她笑着,“那天字班在哪,我不认路,你们带我走一遭?” 宋窈宋照都是好孩子,从小被教育乐于助人,闻言立马点头,带着宋青梧往天字班走。 旁边有几个眼熟的人,应是原主认识的,但宋青梧同她们并不相识,于是也没有打招呼。 只是目不斜视的跟着自家两个妹妹走。 那群女人见状就凑在一起惊叹道,“奇怪了,宋青梧今天怎么不理我们。” “对啊对啊,也没理我,我跟她打招呼呢,她就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都没叫我。” “那这也太过分了,她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宋家的嫡女,就可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你可别说了,我听说宋家把柳家的柳桐都送进官府了,现在还在还下不了床呢。” “天哪真的假的,柳桐,那也是柳家的嫡女吧,而且柳都督就比宋都督低一级啊。” “你懂什么,我娘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宋大都督看着只比柳中都督高一级,地位可不一样,只要有理由,便是要直接打杀了柳桐都行,这还是大都督手下留情了。” 其他人纷纷惊叹,“真的吗?宋青梧的母亲这么厉害?难怪她那么嚣张。” “你们还不去自己的班,在这聊什么呢?” 才说没一会儿,一个面目古板严肃的女人出现,吓得几人立马站直了,“咳咳,柳老师。” “柳老师好。” “柳老师。” …… “还不快进去,一寸光阴不可轻,你们在这外头浪费了多少光阴知不知道?” “是是是,我们这就进去,这就进去。” 几个女人心虚的弯着腰,互相挥了挥手,赶忙进入学院。 比起其他班的朴素简洁,天字班显然是最奢侈的,不止外院布置的好,里面除了有学堂有花园外,竟还有一个小厨房,据说里面的厨师都是曾经做过御膳的呢,由白云书院花高薪聘请来,午时懒得叫家里小厮送饭的学女便可直接在学院里用膳。 宋青梧听丫鬟说府里是准备午时让小厮来给她送饭的,那她便不用操心别的。 被两个妹妹送到天字班,宋青梧难得说了声谢谢,更吓得两个妹妹忙挥手说不用谢,之前还说腿摔了走不快呢,此时一个跑的比一个快,哪有摔了的样子。 宋青梧见之轻笑。 天字班里走出一个学女来,看见她笑愣了愣,反应过来便喊人,“宋大小姐?好久不见了,你也来这上学?” 宋青梧看向那女子,有些陌生,记忆里似乎也没有,可对方明显认识她。 她不禁在心里偷骂,原主除了那个叫杜晚乔的,真是什么也记不住! 尴尬的笑了笑,宋青梧心虚询问,“你是……” 上官诺:…… “宋大小姐,我是上官家的上官诺,上一回见面该是三个月之前,我还记得宋大小姐,没成想宋大小姐已经把我忘了。” 这人低头似有些失落。 宋青梧一愣,下意识反驳,“谁说的,我怎么能忘了上官小姐呢,上官小姐近来可好?” 上官诺听闻未曾被忘记,又有些高兴,她穿一身白衣,模样温和清润,“我近来自是好的,倒是宋大小姐,听闻你伤了脑袋,现下可大好了吗?” “额,已然大好了,否则也不能来书院上学。” “那便好,诺在家中也很担忧宋大小姐。” 这自然是场面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宋青梧尴尬的看了看别处,转移话题道,“你别喊我宋大小姐了,如今既来上课,我们只是书院的学女罢了,你叫我名字即可。” “那……我听闻宋小姐年长诺几月,诺便唤你一声青梧姐姐可好?” “也行,都行。” “那青梧姐姐只管叫我一声上官,旁人都如此唤我。” “嗯,好。” 宋青梧感觉两人站在外面也怪尴尬的,说了两句便提出进去坐会儿。 满室书香的屋里,宋青梧刚一进去,所有女人齐刷刷看向她,有皱眉的,亦有直接拉下脸的,当然也有神色淡淡不大在意的。 宋青梧没管她们,问了上官诺,得知中间那个空位是她的,便叫丫鬟背着书箱坐过去。 她起得早,但路上耽搁的也有,于是刚坐下,老师便来了。 有些小姐,一看老师来了就开始打瞌睡,没一会儿真睡着了。 老师对其淡淡扫了眼,过了会儿挑出个问题提问,随手点到了正睡觉的同窗。 那人迷迷糊糊醒来,自答不出来,于是立刻被罚去后面站着。 宋青梧感叹,原来古代答不出问题也是要被罚站的。 她安静听课,那老师走到她身旁时尚有些诧异,听说这小姐顽劣,上课时不是逃课便是睡觉,曾气走了好几个她的好友,偏身份又高,众人奈何她不得,本以为自己教她也要受些苦累,没成想,今日听的倒是认真,只希望以后一直如此才好。 “那这题便由宋青梧来答吧。” 宋青梧正在认真听课,被忽然提到,下意识便站了起来,其他人嘴角抽了抽,直到台上的老师说,“坐着答便好。” 其他班的学生自然是要站着答题的,只天字班学女一个个身世不凡,平时都是坐着答题的,但宋青梧下意识站起,还是叫老师对她有了个礼貌尊重师长的评价。 宋青梧回想一遍老师的问题,“巾帼论是出自谁手所书。” 然后瞥了眼自己摆在书箱里的第一本书,巾帼论,昨日她看的便是这本。 于是清了清嗓子,回道,“老师,巾帼论乃师仪小姐所作。” 台上的老师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一个素有纨绔之名的人竟然能答出来,旁边其她学女更加震惊,“卧槽,宋青梧你改性了?” 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叹,声音还不小,老师黑了脸,“能答出来,可见你在家中也未曾懈怠,仍日日读书,其他人也该向她学习才是。” 那些其他人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连宋青梧这种身份都在家好好学习,她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被夸了,宋青梧有些飘飘然,她一开始以为在书院读书,该是很古板无聊的,且她是现代人,恐怕听不懂,一定会成为老师的反面教材。 结果没想到古代教的还是挺简单的,虽有些时候真的听不懂,但多听几遍,也就懂了,不全是文言文,老师教时时常说白话,且……她母亲说全扬州城只她学识最差,她昨日一直是当真的,结果今日一看,分明不是这般,学识比她差的大有人在啊!她高低能混个中下呢,好几个人都比她差,每回老师提问都答不出来,她还能答几个的! 不再被封在大宅里,多出来走走,宋青梧心情也好了许多,回去的路上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宋府的马车早等在了外面,宋青梧一边踩着脚踏上马车,一边吩咐,“等等三小姐和四小姐,叫她们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是,大小姐。” 她不喜欢宋隐,总觉得宋隐不是啥好人,也因此不放心两个看起来苗儿还不错的妹妹同宋隐待在一起,担心会被教坏,干脆便带在自己身边,反正她们也乖巧,不似孟言初一般折腾人。 于是当宋隐出来,发现马车里空无一人,得知宋窈宋照皆被宋青梧带走后,气的差点维持不住表面温和的笑。 宋青梧,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刚一到家,与两位妹妹分开,还没走上回苑的小路,宋青梧就被叫去了宋父院子。 宋母也“恰好”在,两人轮番问她今日在书院如何,得知过得还不错,也没有跟人打架后,两位大家长皆松了口气。 宋以宁更是觉得欣慰,“你懂事便好。” 宋父也在一边笑着,同宋青梧说起了她院子里的夫郎。 “我与你母亲,专门请了宫里出来的教习公公来教你夫郎规矩。” 宋青梧眉心一皱,正要不高兴,却又听着说,“没成想你夫郎小门小户的出身,规矩学的倒是不差,也有天分,教了一日后,教习公公都说同宫里的贵人们没什么差别,这夫郎啊,爹算是给你选对了。” 宋父更加欣慰,正夫只能有一位,若是品行不好规矩教不出来,也无法轻易休弃,否则对宋青梧的名声也会有些影响,自家女儿本就名声不好。 且孟言初算是有福之人,嫁进来第一日,梧儿就醒了,单是这一层,她们也只会多请几个人教教他,而不是休了他。 没想到老公还被夸了,宋青梧有些与有荣焉,拜别母亲父亲,飞快回梧桐苑看夫郎去了。 然而,她没从家里得到一个守礼温柔的夫郎,反而得到了一个眼泪汪汪,委屈巴巴的夫郎,站在教习师傅身前,遥遥望向她。 仿佛有人趁她不在,跑过来欺负了他似的。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5章 第 35 章 宋青梧在原地顿了顿,便听见教习师傅的训斥声,“少夫人,您身为正夫,不该如此做派,我已经说过了,正夫应端庄贤惠,喜怒不形于色,才能撑起您的身份,刚才明明已经做的很好了,为何突然又这样?您对我用这种眼神也没用,我不是女子,不会被少夫人迷惑。” 那教习师傅不停的说,孟言初偏头,眼尾下垂,露出一丝不耐,真吵,真想缝了他的嘴。 “言初。” 宋青梧见这教习师傅果真严厉,说的话也丝毫不温和,难免皱眉有些不悦。 不是说只教礼仪吗,那她夫郎怎么看她,是妻夫间的事,他也要说两句? 孟言初听见宋青梧的声音,又抬起头看过去,只是薄唇轻抿,柳眉微憷,看起来不大高兴,有点委屈。 教习师傅往后看,这才看见了宋青梧,忙俯身行礼,“宋大小姐回来了,奴是少夫人的教习师傅。” 宋青梧面色淡淡的嗯了一声,走到孟言初身前,轻声道,“我回来了。” 孟言初佯装矜持的点了点头,并十分守礼道,“侍身去为妻主沏茶。” 教习师傅所说,妻主刚回家,身为正夫,一定要亲手为妻主泡一壶茶,解乏。 他从前于宫中学过礼仪,但学的并不是正夫之礼,只是些普通的规矩,也没人教过他为人正夫应该如何,他下意识便想按着教习师傅说的做。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然而宋青梧却不喜欢孟言初这板板正正的模样,皱着眉打断,“你我妻夫,不必守太多规矩,看着都疏远了。” 教习师傅见她不满,连忙在一旁说,“小姐,礼不可废。” 但宋青梧压根听不进去,她揉着孟言初软乎乎的脖子,说道,“在我的院子里,全部都要听我的。” 孟言初低着头不说话,脸颊有些鼓鼓的,一看就是受了什么委屈,宋青梧又看了教习师傅一眼,抬手轻抚孟言初的后背,声音愈加温柔,带着几分哄人的意思,“我不在时可有人欺负你?若有,你告诉我便可,我站在你这边。” 她总说这种好听话,一下子就让孟言初心软的不得了,他也不把那教习师傅放在眼里,只是平日里不想惹麻烦罢了,宋青梧说的话,就好像她是他的靠山一样。 孟言初有些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薄红的唇紧抿,一下子跟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宋青梧脸色瞬间冷下来。 想到教习师傅的严厉,转而将孟言初挡在身后便道,“今日劳烦师傅了,只是我夫郎身娇体贵,受不得苦累,我曾说过有我在他也不必受什么苦累,所以希望日后师傅能对我夫郎宽容些,他规矩学的好不好,我并不在意,我只在意他有没有累着,有没有不高兴。” 一番话说的教习师傅震惊好几回,嘴巴都差点合不上了,半晌才不敢置信的说,“可,可这本就是世家正夫该学的礼仪啊,每家正夫都要学的!”怎就他不学?宋大小姐难道不怕一个小门小户的男子出去不懂规矩,丢了宋家的脸面吗? 但这些宋青梧真的不管,听后反而黑了脸,“别人家的规矩与我无关,我家夫郎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很满意,您教时也不必太过苛责,母亲父亲那自有我去说,师傅明白吗。” “这,这……奴明白。”教习师傅低眉垂目的弯着腰弓着背。 他倒是想不明白,但毕竟是宋家嫡女亲自说的,宋都督会给他这个宫里出来的下人一个面子,整个扬州城最纨绔的宋大小姐可不会,他只得答应,不敢同其争论。 “那师傅便先下去吧,我同我夫郎还有些话想说。” “是,奴才先行告退。” 那师傅显然自身规矩也学的很好,举手投足间十分自然,一直半低着头不敢直视主子,告退时也低着腰背走。 周围小厮早上便在猜测会有这一遭,小姐素来宠溺少夫人,怎会叫少夫人给一下人欺负? 那宫里来的教习师傅也十分拿乔,一来便说下人懒散,责怪少夫人连区区几个下人都管不好,说自己在宫里要管多少奴才,每一个都井井有条,贵君都夸赞过。 大抵是管的奴才多了,便忘了自己也是个奴才,竟敢同少夫人攀比起来,小姐有多宠爱少夫人啊,天天哄着疼着的,若少夫人同小姐稍微哭诉一下,这宫里来的教习师傅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 果不然,少夫人还什么都没说呢,小姐已然不高兴起来。 “走,回房,我同他说过了,他日后不敢欺负你。” 宋青梧正欲去拉孟言初的手,却猛的被躲开,她一愣,以为孟言初还在不高兴了呢,然他只是有些小心的将右手递过去,抿了抿唇道,“那只手还在疼,牵这只。” 这话含金量太大,宋青梧霎时变了脸色,伸手就去抓孟言初的左手手腕,只看见上面条条红楞,还有些肿,操,真给人打人了。 谁打的? 那个新来的教习师傅? 那教习师傅怎么敢,他怎么敢!!! 不用旁人说什么,宋青梧自己就气的浑身发抖。 说出的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巴里蹦出来一样,“来人,还不快去拿药膏给少夫人上药!” 旁边的连儿闻言忙跑去拿药膏,宋青梧拉着孟言初回了房,全程冷脸,等进了屋后才凶巴巴的说,“你平时对我如此嚣张,对上旁人就伸手任打了?不是说了我会护着你吗,你怕什么,凭什么给他打?他要打你你不会反抗吗?你叫丫鬟打回去啊!在我们自己的院子里都能给人打了,你说你笨不笨?” 孟言初抿唇低头,眼睫轻颤,神色委屈又可怜,心里却暖乎乎的,小绿苗在欢快的扭动,在飞速的长大,然后伸出纤细白嫩的指尖,攥住人家衣角就不松手了。 宋青梧说了他半晌,见他也不回话,只会拉着她的衣服叫她别生气。 这能不生气? 这怎么能不生气! 她老公,在她不在的时候,给人打了,还是在她家打的! 他爹的。 火气上来了就下不去。 小厮连儿拿着一方药膏进来,跪地行了礼,宋青梧摆摆手叫他赶紧给孟言初上药,上到一半了,又忍不住生气的踹了凳子,“你平时天天跟我生气,怎么哄都哄不好,我还以为你多能耐呢,怎么就给别人欺负了去?你欺负我,别人欺负你是吧?” 孟言初抿唇不说话,低着头任由她骂,见她骂停了,才敢又伸手去拉拉她,声音极小,“妻主,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 “我生你什么气,要生也是生那个教习师傅的气,气死我了,等下我就去找母亲让他明天不用来了。” 宋青梧愤愤不平。 轻软的药膏涂在手上,缓解了本就没多少的刺痛,他似很善解人意,像个贤惠正夫般,唇角微勾,温柔得体,“无事的妻主,是侍身起晚了才受的罚,妻主不必为了侍身再去惹母亲不高兴。” 宋青梧:…… 她无语道,“你正常点,别学那些规矩,出门装装样子就行,在自己家不用这样,这样端着多累啊,我喜欢你以前那样。” 孟言初闻言,眼睛又亮了亮,她喜欢我以前那样。 宋青梧说完,又在一边生闷气,“本就是我不叫你起的,你又不用请安,起这么早做什么,他管的倒是多。” 连儿在一旁替孟言初上药,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两圈,见孟言初低头不说话,也没有要继续诉苦的意思,他忽然愤愤不平的出声,“奴本不该多嘴,但有一事真让奴心里气愤不已,还请小姐给少夫人做主!” 他本就讨好少夫人多时,这时候自然要替少夫人出一出头的,况且那教习师傅管的忒多,不仅要教少夫人规矩,连他们也不曾放过,无时无刻不在暗讽他们没规没矩,让人心中堵着一口气。 宋青梧眉心越皱越紧,恨不得把今日她不在,院中发生的事都做成录像放一遍,但到底技术不支持,只能问那小厮,“你只管说,还有什么事!” 她倒要看看,短短一日,那教习师傅还能做出什么来! 得了应允,连儿便愤愤不平的描述起来,“今早少夫人起来,那教习师傅等了少夫人很久,后来不仅以此为由责打了少夫人十下手板,还说时间紧凑,怕来不及学规矩,不允少夫人用早膳,少夫人每餐都得多用些,还要吃药膳,这可是您吩咐的,那教习师傅竟然全不放在眼里,只顾着叫少夫人同他学规矩,一个做不对便要出言讥讽,小姐定要为少夫人做主啊!” 宋青梧震惊了,半晌,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他不给你吃饭??!” 孟言初咬着唇,见她少有的生气,有些瑟瑟,下意识摇头,“没事的,侍身不饿。” “不饿?一晚上都没用东西了,早上怎么会不饿!” 多少得胃病的人,都是因为不吃早餐所致!她平日里辛辛苦苦想将人养的好一点,胖一点,然后就是给他们这么糟蹋的? “妻主……侍身没什么事,你别生气,也别去找母亲的,这本是每个世家正夫都该学的,侍身愿意学。” 宋青梧瞪他,“这时候倒是善解人意,也就敢跟我嚣张一下,遇上旁人怎么就蔫儿了?又是被打又是不给吃饭的!” “午饭用了多少?” 宋青梧接着问,她感觉那个教习师傅十分严苛,午饭怕是…… 果然,话音刚落,连儿便迫不及待回答,“回小姐,教习师傅说男子胃口本就该小一点,才好维持体态纤细轻盈,使得穿衣有样,不可多吃以免撑大了胃,因此少夫人午膳才用了两口银耳羹,一块桂花酥呢。” 宋青梧差点没给气厥过去,瘦成皮包骨似的有什么好看的? 她辛辛苦苦一天两碗饭的喂,那教习师傅一来,孟言初一天只吃了两口银耳羹,一块桂花酥?给她塞牙缝都不够! 宋青梧努力抚平内心愤怒,皮笑肉不笑的吩咐连儿,“叫小厨房立刻做了菜端上来,伺候少夫人用膳。” “是,奴这就去。”连儿忙去催菜。 她又看向孟言初,见这人低着头不敢说话,一只手牵着她的一点衣袖,模样可怜又依赖。 宋青梧耐了耐脾气,才有些平稳下来,开口哄他,“先松手,我去找母亲一趟。” 孟言初红润的唇抿了抿,不大情愿,“可是你才刚回来。” “刚回来怎了,我去找一找母亲,很快的,听话。” 孟言初仍有些不愿,“我一日都未见你了,午膳你也不回来用,她们说府里派了小厮每日给你送午膳。” 他还是这样轻声嘟囔,说着自己所思所想来的可爱。 宋青梧撸撸他的头,见他这样可爱,也愿花些心思再多哄一哄。 “等一会儿回来我便陪着你,一个人在府里确实有些无聊,明日下学我给你买些话本子回来看。” 孟言初抿唇,拉着衣袖不放的手,被宋青梧一点一点扯开了,她温和道,“听话。” 于是他只能听话,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她也只好再许下承诺,“很快回来,真的很快。” 宋青梧不知道母亲在哪,直接便去了父亲的院子,结果得知她母亲在章侧夫屋里。 章侧夫就是宋隐的父亲。 宋父询问,“你这般着急寻你母亲,所为何事?” “今日言初的教习师傅,我很不喜欢,希望母亲能辞退他。” 听到宋青梧说不喜欢,宋父皱了皱眉,“那可是宫里出来的师傅,你怎么会不喜欢?” “宫里出来的又如何,女儿听闻宫中规矩甚是森严,可那教习师傅却敢以下犯上责罚主人,看来规矩学的也不怎么样,没的让他教坏了言初。” 宋父闻言一惊,有些迟疑不敢相信,“责罚主人?他罚你夫郎了?” “是,女儿都没罚过言初,更没饿着过言初,他一来便又是责罚又是不许吃饭的,旁人还以为我宋家苛待新夫,连餐饱饭都不给吃呢!” “他怎会这般大胆?” 宋父刚听完女儿说,便猜到那教习师傅为何如此大胆了,不过是觉得孟言初小门小户出身做了宋家的正夫,又听他说不大懂规矩,心里便存了轻视。 只是这个可不能告诉女儿,女儿现下正厌恶那教习师傅,没必要叫女儿连他也记上了,觉得是他磋磨她的正夫,那反倒不好。 宋父又轻声道,“这确实太过了,但他毕竟是宫里出来,你娘请来的,为父也不好说什么,不若明日你再去同你娘说说?” “等不了明日了,爹,章侧夫的院子在哪?” 宋父:…… “你要去找你娘?你娘现在或许不大方便。” 他嘴角抽了抽,女儿还是女儿,做什么都风风火火毛毛躁躁的。 宋青梧可等不到宋母方便的时候,直接便说,“我不进去,我就在门口跟娘说,言初还在院子里等我用晚膳呢,得快点。” 这女儿,对夫郎好的让他这个当父亲的都有些吃味。 被缠的没有办法,他只得派了贴身的小厮屏儿带宋青梧去章侧夫的院子。 那离宋父的院子也不远,走走便到了,此时里头已亮起了灯笼,来往小厮看见屏儿神色倒不是很好,很敷衍的行了个礼,才问,“屏儿哥哥来寻家主的吗,可家主跟我家侧夫已经快歇下了。” 屏儿冷淡严肃道,“你看不见大小姐也在吗,大小姐寻家主有些事情,你进去通报一声。” 那小厮似才看见宋青梧般忙行了个大礼,神色有些慌张的便往回通报去了。 没一会儿,宋母从人家院子里出来,有一男子挽着她的手臂,与她一道出来,应该就是章侧夫了,身旁还跟着着青衣的宋隐。 章侧夫与宋隐皆站定道,“大小姐”“长姐”。 宋母倒没有被打扰的生气,只是有些无奈,“你不是刚回去吗,怎又寻来了。” 宋青梧直言,“女儿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辞退言初的教习师傅罢了。” 宋母顿了顿,这下缓缓皱眉,不确定的问了一遍,“你要辞退教习师傅?为何,他教的不好吗?” “不好。” 宋母:…… “可他是宫中来的,怎会不好?”宋以宁不大相信,觉得八成是自己的女儿任性妄为的毛病又犯了。 宋隐也在一边帮腔,“是啊,长姐,宫中来的教习师傅怎会不好,你就不要任性了。” 母父说自己任性,可以,但宋隐凭什么说她任性?她知道个嘚儿。 宋青梧懒得理她,又说,“反正我不喜欢那个教养师傅,您若不把他换了,明天他进不了我梧桐苑的大门。” 宋母不大高兴,“这教养师傅怎能说换就换,他进来之时已与我们签订了合同,若不教你夫郎,又叫他教谁去?” 章侧夫挽着宋母忽然开口,“可是少夫人同大小姐说了些什么?少夫人不想学规矩吗,听说孟家规矩向来轻,少夫人受不了不愿意,也是有的。” 宋母脸色果然变了些,也觉得是孟言初撺掇宋青梧来的。 他当着宋青梧的面,就要给孟言初上眼药,这谁能忍? 宋青梧迅速冷下脸,“章侧夫,言初学了一日的规矩,连教习师傅都夸好,但我见不得我夫郎劳累,且他是正夫,实不宜被一下人教训,呼来唤去,若他不是母亲请来的教习师傅,我今日定要将他赶出去的。” 宋母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他对你夫郎呼来唤去?” 宋青梧冷笑,“何止,不过是来教些规矩的,却连少夫人都敢打,真将自己当主子了吗?” 宋母没说话,但神色已然有了些不悦。 见状,宋青梧接着说,“若母亲不能辞退他,便叫他来教一教章侧夫规矩吧。” 这话锋转的太快了,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宋隐下意识拒绝,“不行!” 声音震天,宋母看过去。 她忙收了收神色,敛眉垂目道,“我的意思是,我父亲规矩学的并不差,就不需要麻烦教习师傅了。” 宋青梧闻言忽而笑了,“那二妹告诉我,哪一条规矩上写了,一介小侍可以妄议少夫人?” 章侧夫脸白了白,知道宋青梧是听出他刚刚话里的意思了。 可,这大小姐往日分明蠢得很,他即使说的再明显,她也听不出来的啊,这次怎么就…… 宋隐下意识反驳,“可我父亲也是姐夫的庶父,为何不能说他。” 这话一出,章侧夫急得拉宋隐袖子,宋隐这才反应过来,忙去看宋以宁,见对方神色已然变得冷肃,她吓得也白了脸。 若说方才宋母还有些犹豫,现在她便决定了,神色淡淡道,“侧夫果然规矩欠佳,连隐儿也没教好,那明日便让教习师傅来教一教侧夫规矩吧。” 章侧夫白着脸,却没办法,男子身如浮萍,只能依附女人生存,对自己妻主的决定没有质疑权利。 “是,侍身,侍身多谢妻主。” “你可用晚膳了?” 宋母未曾理章侧夫,反而看向宋青梧,宋青梧解决完了事情,又急着要走,家里还有人等呢,回去晚了,一会儿人要闹的。 “没用,这不是正要回院子里用吗,母亲在这里用膳?” 宋青梧保证,她只是随口一问,待对方回了是,她就预备要走的,可谁知,对方说,“不必,去你父亲那用吧,陪你走一段路。” 眼看着那位章侧夫,脸上的笑都提不起来了,宋青梧还是有些歉意的,看了他一眼。 章侧夫咬碎一口银牙,心想,故意的,宋青梧肯定是故意的! 她从前从不管后院中的事,如今为何又管了??? 难道只是因为他说了那孟言初一句? 宋隐也恨的不行,母亲刚要考教她功课,便被宋青梧叫出来了,如今又去了嫡父的院子! 两人只在院门口目送宋以宁和宋青梧离开,接着一道回房间扎小人去了。 “你倒是护着你那夫郎。” 走了一段路,宋以宁忽然说,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显然也没同自己的女儿生气。 宋家嫡庶差距大,侍通买卖,侧夫虽一般不会被买卖,但到底是侧室,只要犯了足够严重的错误,随时可变成通买卖的侍。 在宋以宁眼里,侧室更加不能同她自小教养宠溺长大的亲女比。 宋青梧闻言耸耸肩,“女儿可就这一个夫郎,自然舍不得他被人欺负,好了母亲,父亲的院子在那呢,您快去吧,我得回去用膳了。” “不留下来跟你父亲一块儿吃点?” “不了不了,言初等着我呢。” 宋以宁摇摇头,嘴角微勾,带着清浅的笑意进了院子。 从前不着调的长女,如今终于也明白了何为责任,知道护着夫郎了。 宋青梧回到院子时,本就微暗的天色更暗,院子里都打了灯笼。 她几步走进去,小厮看见她像是看见了救星,“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少夫人非要等您回来一起用膳,到现在也没吃呢。” 宋青梧皱了皱眉,“不是让你们伺候他用膳吗?” 小厮一脸的冤枉,“奴倒是想伺候少夫人用膳,但少夫人想等您回来一起吃。” “这有什么好等的。” 宋青梧人没进去,声音先到了,坐在桌前的孟言初便有些高兴的起身迎了出去,“妻主。” 他声音清冷中带着软糯,清冷是其他人听见的,软糯是只宋青梧一人听出来的。 她下意识伸手接住孟言初,然后当着众小厮的面摸了摸他的肚子,“都快饿扁了,还敢不吃饭,等我做什么,万一我在那与母亲她们一道用了呢?” 孟言初一边脸红一边摇头肯定道,“妻主不会的,妻主答应了侍身会早点回来的。” “啧,真笨。” 宋青梧嫌弃。 孟言初却有些许不高兴,仰着白嫩修长的脖颈瞪人,“侍身哪里笨了,妻主又胡说。” 一边安排人把菜拿去热一下,宋青梧把孟言初拉到了凳子上坐着,“我走前是不是叫人伺候你用膳?非要饿着肚子等我还不笨?” 她语气虽然很嫌弃,但话里的关心做不得假,孟言初心尖更软,绿苗儿像被施了肥似的吭哧吭哧长,长成了小树的模样。 “侍身想跟妻主一起吃,午膳时没有妻主,侍身自己也吃不下东西。” “哟,感情我不看着就不吃饭,那要是从哪天开始我不在了,你岂不是会饿死?” 孟言初原本乖顺的听宋青梧说话,听到后面时脸色骤然一冷,声音也跟着沉下来,“妻主说什么胡话,除非妻主休了侍身,否则妻主怎会不在?” “还是说,妻主想娶小侍入门,日后就只去小侍屋里,不来侍身这儿了?” 越说他脸色越冷,像是宋青梧已经娶了旁人似的,薄唇紧抿,原本放在膝上,白皙修长的手,也紧攥成拳,眼神冷然,小厮刚端着热好的菜进来,便被吓得险些洒了菜,颤颤巍巍的将菜放到桌上,又颤颤巍巍的退下。 宋青梧轻笑出声,有些无奈的将孟言初攥成拳头的手一点点分开,想哄他扭头,偏他气到不愿搭理她。 这才开口,“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不是说了不娶小侍吗,光有你一个还不够?我一天三顿的哄你,但凡再多一个都吃不消了,你可饶了我吧。” 孟言初抿唇,神色依旧没有好转,反而冷冰冰的质问,“那若是新来的小侍比我乖巧比我听话,还不用你哄,你就会娶他吗?!” 宋青梧:…… “你可真是我的祖宗。” 她正欲说些什么皮一下,却窥见男子眼底深切的不安,薄唇紧抿,眼尾有些红,她恐再开玩笑下去,这人就要哭出声来了,于是宋青梧摇头,认真道,“不娶不娶,只你就够了,一句玩笑话而已,你怎能想这么多,真的不娶,上回就告诉过你了,不娶的,你一日未吃什么东西了,先喝口汤垫垫,以后午时我便是不在,你也需得好生用膳,不可任性,若叫我回来听见你用的少了,看我怎么罚你。”转移话题中…… 然孟言初对罚什么的完全不上心,他反而凑近妻主,眉眼耷拉着,很可怜又很失落的样子,喃喃道,“妻主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了,我不喜欢听。” 谁知道他怎钻进了牛角尖里,宋青梧只得答应,“好好好,以后不开了,快喝碗汤,能不能对自己的身体好一点?” 孟言初低着头沉默不语,但手上依旧乖乖的接过妻主给盛的汤,小口小口喝。 汤是鸽子汤,味道十分鲜美,闻着香味,宋青梧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她全然不知道孟言初为何会因为一句话而反应如此激烈。 只有孟言初自己知道,他放不下仇恨,他想报复了宋家人,想报复了四殿下,也想报复那位被四殿下捧在手心里的小公子,可他报复不了四殿下,也报复不了那位小公子,他只是个男子,只能能根据前世的轨迹,同四殿下联手,把宋家人送入大牢。 但宋家人进去后呢? 宋青梧也会死,他可以求四殿下救出宋青梧,但届时,宋青梧还会像现在这样疼他宠他吗? 不会的。 那样宋青梧就不要他了。 他放不下仇恨,但恐惧宋青梧不要他的结果。 再来一世,他也不想跟四殿下入京了,京城没什么好的,尔虞我诈,他算计不过人家。 他有点想跟宋青梧在一起。 宋青梧呢,他会想跟他在一起吗? 如果宋家人都被他害死了,那她肯定不想了,除非……她不知道宋家人是他害死的。 孟言初沉着眼眸,心里浮现一万个狠毒的计策,可只听见耳畔一句,“言初,吃个鸡腿。” 那些狠毒的计划立马消散,眼底亦清澈许多,抬眼时像个受尽宠爱的漂亮公子,软声,“嗯,多谢妻主。” “还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夹。” “妻主夹什么侍身就吃什么。” 孟言初半低着头,看着又有些乖。 宋青梧便将每道菜都给他夹了一遍,直把碗堆的满满的,冒出一个小尖尖才停下,“这些吃完才许放筷子。” “太多了,妻主。” 他方才喝了一碗汤,又吃了一个腿,已然有些饱,再吃不下这么多了,只得可怜巴巴的看向宋青梧。 “多吗,可是你中午跟早上都没吃啊,罢了,先吃,吃不完的就剩着,吃撑了我带你走走消食,嗯?” 孟言初眼睛一亮,他有些喜欢跟妻主一起消食,妻主会跟他说很多话,带着他走很多路,会提醒他小心脚下,或许还会牵着他。 “侍身听妻主的。” 言罢,他低头,一口接一口的吃饭和菜。 所幸菜虽多,饭却只有小半碗,他勉强吃完那些菜后,确实是撑到了,于是坐在椅子上,一双晶亮的眸子望着宋青梧。 宋青梧伸手摸了摸孟言初的肚子,小腹微凸,确实是撑到了。 “出去走走?” 孟言初亮了眼睛,站起来,“好。” 今天没有闹脾气的夫郎,显得格外可爱些。 宋青梧拉着人在府中闲逛,偶尔逛去花园,给人摘一朵没什么香气的花,偶尔又逛去哪个凉亭,走累了便坐着歇一下,目前已歇了两回,宋青梧问孟言初,“还撑吗?” 孟言初的回头是,老实点头,然后,“撑。” “那便再走一走吧。” 两人几乎把偌大的宋府逛了个遍,孟言初才说不撑了,宋青梧便带着人打道回府。 走至半路,他突然不动,抿唇看着宋青梧,一双鹿眼水汪汪的勾人,宋青梧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懵了一会儿,皱眉道,“你若不直说,今晚我们怕是要耗在这了,因为我绝对猜不到你在想什么,不是答应我了吗,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直说,我不会怪你,但如果你一直憋在心里不说,然后不理我,我说不定真的会生气。” 宋青梧一本正经,似乎下一刻就要生气了,孟言初忙伸手去拉她袖子,犹豫了会儿,到底怕她生气,小声道,“我走累了,脚疼。” “那方才有个亭子,你怎么不说?” 孟言初一噎,咬了咬唇,两颊有些气鼓鼓的,都是被宋青梧养出来的肉,他低头遮掩下神色,才道,“方才还不累,现在才累的。” 宋青梧:…… “那我们走回去歇歇?” 孟言初轻摇头,抬头,声音软软的,“走回去太累了。” 身后小厮一个个死死低着头,不敢看她们,纷纷心想,怨不得大小姐宠爱少夫人呢,随意说的一句话都跟撒娇似的,即使同为男子,他们也忍不住心软。 “那怎么办,我抱你回去?” 宋青梧刚说完,回头看着这里跟梧桐苑的距离,抽了抽嘴角,她觉得以原主的小身板儿,这是否有些勉强。 幸好孟言初也没这么想,他只是默默地伸出一只手,在宋青梧面前晃了晃,“牵着我走就好了。”声音细若蚊吟。 宋青梧一时没听清,但还是下意识握住了那只朝自己伸出的手,然后凑近问他,“你说什么?” 孟言初微凉的指尖都被握住,脸更红的厉害,再无法重复一遍,默默低下头,手指蜷缩,勾着对方同样柔软修长的手指,晃了晃,摇头,“没说什么。” “哦,那你现在还能走吗?” 孟言初小幅度点头,“能走了,我们快回去吧,我困了。” …… 刚走完就困,也是没谁了。 宋青梧无奈摇摇头,拉着人的手,同他又一路闲逛回了自家院子,然后沐浴洗漱,换上干净的里衣。 一回屋,孟言初又在她被子里坐着等了,侧脸贴在膝盖上,望着她来的方向,神色软软。 宋青梧一顿,走上前,习惯性伸手摸了摸人家的脖子,软,且微凉,没她在果然不行。 孟言初心里也是这般想的,有宋青梧在时,总是无论何时都暖和的很,一旦她不在,无论自己怎么做,被窝都暖不起来。 他往旁边坐了坐,给自家妻主让出一点位置,宋青梧直接躺进去,并伸手压了压孟言初那边的被子,“该休息了,快些睡。” 孟言初一愣,周身还泛着冷,下意识又要生闷气,但想起昨晚,他生闷气,妻主直接便不理他了,还叫他有事直说,她猜不出来。 宋青梧躺了一会儿,迟迟没见孟言初躺下,又探出头询问,“怎么了,还不困?” 孟言初有些气闷,偏又不敢真不理她,他不理她,她还要生气。 抿了抿唇,沉默半晌,孟言初看向被窝里探出头来的人,小心翼翼试探的说,“妻主,我有些冷。” 宋青梧说,只要他直说,她总会向着他的,真的会吗? 孟言初咬唇说完,又觉得自己十分放浪,耳朵都红透了,侧过脸不敢看宋青梧的反应。 然宋青梧只是愣了一下,便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叫他由原本的坐着,变成了躺着,软软的躺进她怀里。 她一手扣着孟言初后腰,将人压进自己怀里,然后询问,“还冷吗?” 炙热的温度从后腰逐渐传入身体。 孟言初摇了摇头,趴在宋青梧怀里,“不冷了,抱着就不冷。” 原来直说,她便能顺着我,并不需要我使什么心机手段,她都听我的,真好啊,不用算计的生活。 此时还有些早,宋青梧没那么早入睡,单手摸了摸孟言初身后的柔软长发,一不小心却摸到了极为凸出的蝴蝶骨,上头几乎没什么肉,就是一层皮包着。 手感也不大好,她皱了皱眉,愈发想立刻将人养肥些,于是叮嘱道,“我明日去上学,你在家也要好好吃饭。” 孟言初不说话。 “一顿都不能少,药也要好好喝,我吩咐人给你做的药膳,滋补身体的,一定要吃完。” “如果不想吃怎么办。” 自宋青梧每日盯着他用膳后,好像离了宋青梧,他便吃不下什么东西了,总得她在一边盯着,他才能吃的舒服。 宋青梧闻言弹了人一脑崩儿,“想什么呢,不许不吃,要是我回来听下人说你吃的少了,新买的话本子就不给你看了,我给旁人看去。” 孟言初对这方面紧张的很,听见宋青梧要给旁人看,忙急切的抬头去看她,“你,你想给谁看,你答应了是送给我的,妻主不能言而无信,没有女子这样的,其他女子都十分讲信用!” 宋青梧摆烂,“是吗,那大抵我就是不一样的女子吧。” 孟言初一时拿她没办法,薄唇紧抿,隐在黑暗里的眼神变幻莫测,冷声问,“你要送给谁。” “你别管我要送给谁,但凡你好好吃饭,好好喝药,我就不会送给别人。” 宋青梧搂着人说。 孟言初也缓缓的,缓缓的抱紧了身前的人,声音不带多少温度,他说,“你不要送给别人。” 你要是敢送给旁的男子试试……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6章 第 36 章 第二日模模糊糊睁眼,宋青梧正要爬起来,手都撑在床上了,忽然觉得哪儿不大对,嗯?怀里没人? 孟言初呢? 她窸窸窣窣起身,睁着眼睛看了一圈,终于在屏风外面看见隐隐约约的人影。 但她再抬眼一看,靠,天还雾蒙蒙的没有全亮呢! 起这么早? “言初。” 宋青梧叫了一声,屏风外忙忙碌碌的身影一顿,片刻绕过屏风走进来,“妻主,你醒了,要起吗。” “起吧,你怎么醒的这么早,今日不用练规矩也不用请安啊。” 宋青梧一边从衣柜里拿了要穿的裙子,一边同人说。 孟言初把人手里的裙子拿走,又换了一件放上去,绕开话题,“今日想看妻主穿这个。” “嗯,你喜欢黄色的?” 记住网址.com “妻主穿这个颜色,定然很好看。” “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就那样,那你出去等我,我马上就好。” 嫩黄的颜色本不好驾驭,幸好原主长得也生嫩,穿上去竟然正正好。 她穿好衣服出去,饭食跟去书院要用的书本都准备好了,宋青梧眉梢挑了挑,“怎突然如此贤惠?” 从前起的比她还晚呢。 孟言初微微低头,长睫卷翘,偶尔会颤两下,薄红的唇轻启,“昨日的教习师傅说,男子应起的比妻主早些,要伺候妻主用膳,为妻主整理行装,方才是个贤惠的夫郎,妻主觉得……侍身很贤惠吗。” 宋青梧听见那个教习师傅就不大高兴,一想到他竟敢打孟言初,还敢饿孟言初,她都要气死了。 “别提那坏心情的,也别听他胡说八道,手伸出来我瞧瞧,伤好了没有?” 孟言初的手纤长白嫩,长得就很好看,宋青梧握在手里反复看了好几遍,没见着还有红肿的,才放了心,把手还回去,“没事了就好,不然我肯定不跟他罢休。” 这话说的偏心,孟言初心间更软,只觉得这一辈子的太过美好,美好到,像是镜花水月,他总生怕什么时候会碎掉。 “该用早膳了,妻主。” “嗯。” 早膳种类繁多,宋青梧自己夹了颗蒸饺,顺道也给孟言初夹了一颗,“多吃些。” “我喝粥便够了。” “喝粥就够了?可这粥就一小碗,给我塞牙缝都不够,你听话着多用点,回头给你奖励,嗯?” “什么奖励啊。” 孟言初软着声音,眼里似盛了点点星光。 “嗯……给你买些糕点可好?” “那还要蜜饯。” 他掰着手指要求,眼瞳漆黑,柔软顺从的长发只粗粗一扎,大半披散在肩上,显得漂亮又乖巧。 “好,糕点加蜜饯,回来就给你带,你在家好好吃饭,别等我回来听小厮说你又用的少了,知道吗?” 孟言初抿着嘴小口小口喝粥,半晌才小声说,“可是会变胖。” “就是要胖点才好看,你现在太瘦了,风都能给你刮跑。” 孟言初不说话了,他认为女子总是口是心非,嘴里说着喜欢胖一点的,等他真胖了兴许又不喜欢了。 他曾见过很多被女子甜言蜜语所骗所伤的男子。 这个世道于男子太不公平了。 宋青梧见孟言初夹什么吃什么,侧颜沉静但乖巧,越发觉得可爱,几下吃完了自己碟子里的,又吩咐人给孟言初拿些新鲜瓜果,闲暇时可以吃一些,自己看着时辰,也该走了。 便拿起装饰用的黄花折扇,要同人告别上学去。 然而孟言初心里有些不舍,非要送到门口,还小心翼翼的拉着人袖子问,“妻主午膳回来用吗?” 宋青梧抬眼看了看天,摸摸后脑勺,觉得不大可能,于是诚实道,“应该不回来用了。” 面前的人立时变了脸色,薄唇轻抿,侧过头不大高兴了。 宋青梧:…… “别闹,我下午便回来,你随便找些事情打发打发时间,很快的。” 孟言初眼尾泛红,轻声嘟囔,“不快,一点都不快。” 宋青梧不在的时候,他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别闹脾气,我不在家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喝药,别让我担心。” 她又叮嘱了一遍,看起来是很担心这人任性了。 担心是有必要的,因为孟言初素来任性。 宋窈宋照两姐妹从府里飞快的跑出来,直冲到宋青梧面前才勉强站定,一个个乖巧问好。 “长姐。” “长姐。” “嗯,又起晚了?”宋青梧一手背在身后,看向她们。 “没没没,是腿疼,腿疼。” “嗯嗯。” 两人一个接一个的说完,全然不顾自己刚刚飞奔过来的姿势,视线落到了一边,她们长姐的手上,牵了个人! 顺着那手看上去,只见一男子冷着张脸,神色漠然的瞧着她们。 这不是! “姐夫!” 宋照反应慢些,但下意识跟着宋窈喊,“姐夫。” 孟言初刚刚还漠然冷淡的神色,霎时松了一些,抿抿唇,小声应,“嗯。” “姐夫来送长姐吗,好恩爱啊?” 宋窈笑的一脸揶揄,孟言初更不好意思,脸都红了些,身子忍不住往宋青梧身边靠了靠,有些依赖。 宋青梧便伸手将人挡在怀里,故作严肃,“好了,你们姐夫脸皮薄,别闹他。” 孟言初见宋青梧伸手护着他,心里更有些高兴,前世他没见过这两位庶小姐,她们似乎未曾欺负过他。 几人说着,宋隐从府里走出来。 宋青梧动作便是一顿,下意识拉过孟言初的手,叫他贴在自己怀里。 孟言初也看见了宋隐,神色一冷,杀意一闪而过。 宋隐同宋青梧拱手,“长姐,长姐夫。” 宋青梧尚且顾忌姐妹关系应了一声,孟言初却不应,只顾躲在宋青梧怀里,连多看宋隐一眼都懒得。 宋隐笑脸一僵,深深觉得这对妻夫都是来克她的! 宋窈宋照两姐妹倒是十分乖巧的喊了人,“二姐姐。” “二姐姐。” 宋隐勉强笑的温和些,扭头同两人说,“今日可要与我同坐一辆马车去书院?长姐到底身份尊贵,我们庶女是不配与她同坐的,一次两次还可,多了到底落人话柄,说我们不知尊卑。” 宋青梧心里一万个卧槽,你要说你自己身份低微也就算了,你带上旁人干嘛? 人家又没招惹你。 果然,宋窈宋照闻言皆有些不安,看了宋青梧一眼,颇为失落羞愧的低着头。 淦,庶出怎么了,你觉得自己不配就不配,偏还要别人也这么觉得! 宋青梧皱了皱眉,终是开口肃了神色,冷声不悦道,“庶女又如何,只要心思正,便都是宋家的一份女,不必分的如此清楚,何必在意外人如何说道,你们先上去,里面让小厮备了桂花糕,我再同你们姐夫说两句话。” 后几句同两个小姑娘说,声线温柔了不知道几个度。 小姑娘被教养的心思纯澈,只听宋青梧帮她们说话,又说有吃的,眼睛便亮了,点点头立马懂事的上了马车。 倒是宋隐,又开始觉得难堪了,不明白怎她说什么宋青梧都要反驳一二,她艰难笑着,终于想得个原因,“长姐,可是妹妹何时得罪了长姐,以至于长姐如此不待见妹妹?” 宋青梧轻轻抚拍孟言初后背,企图安抚人,一边拍一边神色冷淡,“没有,你该去上学了。” 宋隐:…… 他看了孟言初一眼,见这长姐夫也对她不假辞色,甚至更加冷淡,终于咬咬牙上了她的马车。 扬州城也是看身份的地方,她一介庶女,即使父亲是侧夫并不是小侍,但她的身份依旧是庶女,昨日上学本想坐长姐的马车回书院,也好叫那些人看看她与长姐关系亲近,可偏偏,马车没坐成也就算了,长姐还因不知是何原因, 厌了她。 对谁都温和,独独对她冷淡,这件事若传出去,岂不是会叫书院里那群人看不起她。 …… 宋隐刚一走,孟言初薄唇便紧紧抿起了,不大开心却有些娇气的模样,“我也要吃桂花糕。” “嗯?那里面许还有,我去给你拿一块?” 孟言初不愿,拉着她不叫她走,“我不要吃你给旁人的。” “那回去你自己让小厨房给做一份?” “不要。” 他仍拒绝。 宋青梧看了眼天色,已不早了,她按了按太阳穴,问道,“你究竟是要如何,我可马上要去书院了,快些说。” 孟言初也知道这女人木的很,他不说清楚,她是不会懂的。 因此只得拉着对方的一只手道,“你回来给我带桂花糕,我想吃你带回来的。” 男子便是如此难养的,反正她也应了给人买糕点和蜜饯,买什么不重要,把人哄好了自己松快些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她点头道,“好,你想吃我便给你带。” 孟言初眼睛一亮,软软的拉着人,还要说些什么,宋青梧却等不及了,“你一会儿回去路上小心些,早点回去补个回笼觉,午膳多吃些,不许不喝药,我先去书院了,晚上会早点回来。” 人刚想说的话又憋回去,松了拉着她的手,低头应声,“嗯,好。” 宋青梧上了马车,里面两个人还在小心翼翼的一口茶一口糕点。 她在中间的位置坐下,随口问,“昨日的功课都做了吗?” 宋窈对学习态度还是很认真的,闻言立马坐直了回答,“做了,长姐要帮我们看看功课吗?” 学渣长姐本人:…… “不,我只是问问。”微笑 “哦哦,我们都做了的,我会看着宋照,不会让她不写功课的!” “姐,你不看着我也会做功课。” 宋照颇有些不满。 宋青梧笑了笑,没管两个小姑娘吵来吵去,撩开帘子看清晨的长街。 人群密布,两街的小贩都在热情叫卖,是很热闹的烟火气。 看了会儿,她忽而叫停马车,“等一下春芽。” 宋窈宋照都看向她,她笑着询问,“你们早膳吃饱了吗,要不要吃包子,我下去买。” 宋窈有些犹豫,“父亲说,不让我们吃外面的东西。” “行,那你们看着我吃吧。” 话音刚落,连个反悔的机会都不给人家留,直接下车去旁边买了两个白胖的大肉包子。 回来后宋窈宋照尚且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她。 宋青梧也是有顾虑的,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小孩,不太好带着吃外面的,虽然已经十六七岁了,但万一吃坏了呢?她负不起责任啊。 所以还是自己吃就行。 热乎乎白胖胖的大包子,一口咬下去,就能看见肉。 肉馅儿鲜香扑鼻,坐在那的两个小姑娘馋的直流口水。 但长姐手里只有一个了。 她肯定没算她们的份。 宋青梧吃到一半,正要咬第二个包子时,注意到了两人的视线,在她的注视下,两人纷纷咽了一口口水,跟没用早膳似的。 …… 咱就是说,果然没人能抵抗大肉包的诱惑力。 宋青梧咳了一声,“想吃?” 两人赶紧点点头,至于父亲的叮嘱,早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宋青梧只得告诉她们,“那今日回去同你们父亲说好,若他们允你们吃,我明早再带你们过来买。” 也就是说今天不能吃。 两人虽有些馋,还有些失落,但依旧乖巧的点了点头,到书院门口时再跟宋青梧挥手说再见。 宋青梧稍微理了理着装,正欲自己回天字班,便有人在她身后唤了她,“青梧姐姐。” 上官诺也刚下上官家的马车,几步走到宋青梧面前,手持折扇拱了拱,态度温和有礼,“我们又见面了。” “不是一个班吗,见面很正常。” 两人干脆一道走。 一个是宋家的嫡女,一个是上官家的嫡女,除了同样身份高贵外,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长得都十分漂亮。 走在一起便是十足的吸睛。 幸好这里没有男子,否则指不定走两步便要被人砸一香囊。 只走路不说话也很尴尬,上官诺沉思一会儿,突然问,“青梧姐姐昨日的功课做的怎么样了?诺有几个地方不懂,青梧姐姐可否与诺探讨一下。” 话音刚落,宋青梧原本肆意往前大步迈的脚就停住了。 身形顿僵,不敢置信的回头,“功课?什么功课?”上官诺也跟着停住,神色似有些疑惑,“昨日老师让我们研读飞云集,并写一篇策论,莫非……青梧姐姐没写?” 半个时辰之后,宋青梧站在了天字班的院门口,手里拿着那本飞云集,当然,罚站的并不止她,还有一个……看起来五大粗十分强壮的女子,旁的小姐即使不会写策论,也请人代劳了,只她们俩,一个忘了,一个不会写且不屑做让人代写的事,直接不写,也被老师赶出来了。 那女子看着对她也十分不屑,只是站一堂课的时间罢了,便瞪了她好几眼。 宋青梧:…… 她感觉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啊。 下课时,上官诺才从屋里出来,走到宋青梧面前,神色有几分歉意,“我昨日应该提醒下青梧姐姐的,是我的不是。” 她神色温润,隐含几分歉意,像个君子。 宋青梧哪能怪她,她只能怪自己,“是我没听清,怪不得你。” “老师只说站到下课就好,现在应该可以走动一下了,我们进去歇歇?” “下节课还是这个老师上吗?”她怕老师看她不惯,专门提问她。 “不,下节课是武课,该由旁的老师上了。” “还有武课?”宋青梧震惊。 上官诺点点头。 宋青梧恨自己生不逢时,居然生在了一个要学武的朝代,她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学什么武,岂不是专门给当靶子揍的? 上官诺见她担忧,不由安抚道,“青梧姐姐不必如此,我们以后大多不会走武举的路子,因此老师对我们的要求并不严厉。” “如此甚好。” 两人回去坐了会儿,就见那五大粗的女子指着班里几名其他女子说,“你们的功课是叫人代写的是不是?” 那几名女子起先不承认,被骂了一通后就恼羞成怒,怼回去道,“我们便是代写的又如何,用的又不是你的钱!” 五大粗的女子名唤章玉,听她们承认了,冷哼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样的行径,连宋青梧这种人都知道不会写就是不会写,你们却弄虚作假,哼,看我一会儿武课不把你们打的屁滚尿流。” 无端受害的宋青梧:…… 她眼神甚至还有些茫然,扭头看上官诺,不确定的问,“她刚刚……是在骂我吗?” 上官诺也不大确定,犹豫着说,“应该,应该不是吧,她应该是骂她们。” 那群人更加生气,脸都气红了,一个个在那喊话,叫章玉不要得寸进尺。 偏章玉一个猛虎回头,她们又不敢说话了。 在座之人都是天之骄女,在扬州城也都是排的上号的,按说除了宋青梧,母亲乃是扬州城大都督外,其他人理应差不多,互相谁也不怕谁,但偏偏,章玉武力值高的离谱…… 她们谁也不怕,但谁都怕章玉。 章玉家世也不差,下都督之女,学识一般,偏武功好的出奇,平时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扬州城不少世家小姐都被她砍过,着实粗蛮不讲理。 宋青梧不太喜欢章玉,因为她觉得章玉也不喜欢她,经常转头瞪她,不知道是为什么。 武课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旁边有比武台,再旁边有小型的马场,学生可以上台比武,也可以骑马,旁的班会有老师带着操练,只天字班是随意玩的,偶尔操练一下,她们大多家族自有安排,该学文的学文,该习武的习武,不必老师操心。 宋青梧就找了处地方坐着,书童勤快的拿着扇子给她扇风,吹了两下她便叫书童也自个儿玩去了不用管她。 上官诺又走过来坐在她旁边,“青梧姐姐不跟她们去玩一下吗?” 宋青梧当初也是纨绔榜首,只因性情暴戾,连朋友偶尔都要被打骂,所以没什么人乐意跟她交朋友。 “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多歇歇。” 这种打打杀杀的东西,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怎么能行? “单坐着不无聊吗?” 上官诺侧头问她,盘好的发髻有散发落下来,随着微风轻轻飘扬,衬的主人多了丝柔和。 宋青梧莫名怀念起了孟言初坐在她旁边看书的时候。 言初总是很安静,她看书,言初就坐着一起看,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看,很乖的。 哎,有点想他了是怎么回事。 “哎,那边是什么?” 宋青梧忽然遥遥指向远处的场地,陆陆续续的过去一群人,上官诺眯着眼睛看过去,片刻,恍然大悟般,“丙字班仿佛也是今日上武课,不过她们一般不会过来,怎么了。” “丙字班?” 她突然想起来,宋窈好像就是这个班的。 “怎么了。” 上官诺问。 宋青梧站起来,“没什么事,我庶妹在那边上课,我过去瞧瞧她。” “庶,庶妹?” 不怪上官诺惊讶,如她们一般的嫡女,眼里向来是没有庶女的,大多同庶女关系也不大好,路上碰见了从不打招呼,怎宋青梧还要主动过去看看? “嗯,反正坐着也无聊,我便去看看吧。” 上官诺动作一顿,很快跟上去,“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嗯,好。” 武课的地盘很大,她们走了一段才到丙字班的地盘。 突然过来两个衣容华贵,一看便是世家嫡女的小姐,所有丙字班的人都莫名停了动作,看向这两人。 上官诺转了一圈,拉着宋青梧问,“哪个是你庶妹?” 宋青梧似乎也没看见,若是宋窈在的话,看见她,应该会自己跑过来吧。 那大抵是不在这。 她随手拉住一个丙字班的学生,语气温和,“请问你知道宋窈在哪吗?” “宋,宋窈?您找宋窈吗?” 那学生看着有些气弱,宋青梧点点头,“嗯,我是她长姐,来看看她。” “长,长姐??她长姐不是宋青梧吗,你,你是宋青梧?!” 刚刚还十分气弱的少女突然喊了一嗓子,周围更多人看过来,甚至有人看着她然后与旁人窃窃私语说些什么。 显然宋青梧这个名字可谓人尽皆知。 原主还挺高调的。 只是这高调现在让宋青梧有些许的尴尬,她几乎想把脸藏起来了,笑意也僵住,整个脖子僵硬的点了点,“我是。” 那女子倒抽一口气,顿时又怕了,忙低下头,往一处指了指,“宋窈从不上武课,此时应在班里读书。” 从不上武课?卧槽还能不上的?早知道她也不来了。 宋青梧摇摇头,问上官诺,“你可知道丙字班怎么走?” 这上官诺当然知道。 “青梧姐姐跟我来就是。” 两人一道往外面走去,走了好一段路,才看见了丙字班的牌子。 宋青梧松了口气,“可算到了,怎离得这般远。” “白云书院本就极大,青梧姐姐怕是没有好生逛过吧。” 一下课就发呆睡觉,一下学便往家里跑的宋青梧:…… “不聊这些,走吧,进去瞧瞧。” 两人结伴走了几步,还不曾走进去呢,女子嚣张嘲笑的声音便传来,“你装什么清高呢,不屑跟我们玩,只想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就你那学识,哪个考官瞎了眼能让你过?你可看清楚了,你不是甲字班的,你只是个丙字班,一个庶出的丙字班,出身宋家有什么了不起的,谁不知道宋家嫡女素来厌恶你们这些庶出,你以为她会让你好好的考取功名?趁早别做梦了,还看书看再多书也拯救不了你蠢笨如猪的脑子。” 宋青梧原本同上官诺站在院门口,思索着里面在吵架,她们还要不要进去,直到对方说出宋家二字,她精神一震,眉心一皱。 操,欺负人欺负到她家来了!还污蔑她?啊不,还污蔑原主?原主虽然讨厌庶出,但也不会做出不让人家考取功名的事!她记忆里几乎都没有宋窈这个人呢!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7章 第 37 章 不过一会儿,宋青梧气势汹汹的走到丙字班里面去。 原主长得美,但素有凶名,可见面相也并不是很和善,刚一出现,便吓了里面的人一跳。 只见班里,足有四个人左右,围着中间座位上的一个女子。 那女子双眼含泪,已然快要哭了,那些人却不依不饶,面露嘲讽。 宋青梧愈加不悦,脸拉的不行,“方才我在外头听见有狗在唤我,一进来发现还真是狗。” 里头几个女子一开始是看见有不相识的,衣着光鲜华丽的人进来,便愣住了,后面听了她的话整一个怒了。 “你是哪个班的,我们丙字班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最好少管闲事!” 上官诺跟在宋青梧身后进来,她在外头听着也十分不适,经过两日和宋青梧相处,她并不觉得宋青梧会是那种阻碍家中庶妹仕途的长姐。 相反,她觉得宋青梧人还挺好的,性情也温和有礼。 “你倒不如先同我说说,你的母亲是谁?你们的母亲,又是谁?” 宋青梧神情凶悍,一个一个的点过去。 m.qitxt.com 那些人都被她的嚣张震慑住了。 天字班的人自恃身份高贵,是从不会来这些地方的,且天字班并不是这么好遇的,她们总共就两个班,不似其他班,甲乙丙丁各都有好几个班,这几名女子自然不会觉得面前人是天字班的,只觉得是哪个小门小户的嫡女,亦或是高门大户的庶女,也敢如此嚣张? 谁也没注意到,原本被包围,嘲笑到头都快埋进胸里的宋窈,在听见那个声音开始就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门口。 有人看不惯宋青梧这样嚣张,嘴角歪着十分不屑,“你以为你是谁啊,你问我们就要说?宋窈跟你又是什么关系,难不成,一心只想考取功名的宋窈,也有朋友替她出头了?” 那人话里依旧带着嘲笑,话音刚落,剩余三名女子都哈哈大笑起来,直到宋窈颤着声音唤了一声,“长,长姐……” 笑声戛然而止。 其他人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互相看了眼,有人说,“你长姐不是宋青梧吗,在外面乱认什么姐姐,也不怕宋青梧知道了不让你好过。” 有人看了眼宋青梧的衣冠穿戴,心里突生猜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脸色倏然白了几分。 宋青梧撸撸袖子,“三妹,她们都是哪家的女儿,同我说说,女不教母之过,回头母亲自会寻她们的母亲聊聊。” 见那女子神色十分冷,眼尾轻瞥间,似乎全然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其余三人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对。 “三,三妹???” “宋青梧!” “好像是真的,她身上穿的是今年时新的流云锦,我长姐挖空了心思也没买到……” 众人脸色骤白。 宋窈站起来,有些犹豫,低着头怯弱道,“长姐,我没事的,你不用为了我这么麻烦。” 她被人说两句而已,也没什么的,早都习惯了,书院规矩森严,她们也不敢动手,怎好再去麻烦长姐。 然而宋青梧不这样想,她看见早上还活泼开朗的妹妹现在蔫吧蔫吧的,神色冷然的很,“你没事,我有事,说你便《治愈那朵黑心莲(女尊)》,牢记网址:m1罢了,话里既带上了我,若轻易算了,旁人岂不是以为我宋青梧好欺负?” 众人脸色愈白,已经有胆小的抖着腿肚子道歉,“对,对不起,不是我说你的,是李大说你的,跟我没关系,你放过我,别告诉我母亲。” 这都是一群够不上天字班门槛的嫡女,素来看不上庶出,又意外听见宋窈说想考取功名,宋窈出身宋家,却身为庶女,书读的也不好,还有个那样恶名在外的嫡姐,没人觉得宋家会管她,再加之宋窈本身也不爱惹事,胆子不大,日日担心在外面会给只是小侍的父亲惹麻烦,受了委屈便自己忍着。 时日一久,遭人欺负也成了常态。 宋隐知道这事儿,却不会管她,原主连这事儿都不知道,正巧今天给宋青梧撞见了,不可能不管。 家和万事兴啊。 “是吗,那你觉得,欺辱同窗,很对吗?” 上官诺也皱眉看着这一群人,轻声说,“自然是不对的,人各有志,以旁人的志向取笑她,在品行上,已落了下下乘,你们同为白云书院的学生,本应共勉,早日考取功名,却为何在此嘲笑想要考取功名之人?莫非在座各位,都不想考取功名之人?” 那四人红了脸,心里有些羞愧,但更多的还是害怕,能跟宋青梧走在一起的人,身份怎么会简单? 一下子招了两个世家嫡女的眼,她们怕是这辈子仕途无望了。 “对,对不起,我错了,你们别去找我母亲。” “对对对,我也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宋窈了。” “我也错了。” “我也知道错了,我们身为同窗,不应该嘲笑欺负她,求你们别告诉我母亲。” 这四人早不像一开始那样嚣张了,一个个腿抖得跟筛子似的,小辈间的玩闹还可以,若一旦牵扯了长辈,影响到家里,她们会被打死的。 宋青梧也并不是一定要告诉她们的母亲,一开始只是吓唬吓唬她们罢了。 见她们怕了,她冷哼一声,“行啊,不告诉也行,但我希望你们能向我妹妹道歉,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人嘲笑她。” 四人神色一僵,皆哭丧着脸,班里并不止她们会以此嘲笑宋窈,自然还有其他人,宋青梧没办法一个一个去揪,就只能麻烦她们了。 她们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一个一个排着队跟宋窈真诚道歉。 是真心道歉的,那几人几乎要落泪了,毕竟宋青梧还在旁边看着呢。 这扬州城有名的纨绔小姐,谁惹了她不高兴,直接一鞭子就会抽过去。 从前柳桐都被她打过,后来她被柳桐砸伤了脑袋,醒后立马将人送进官府,怕是仕途无望了。 这群人虽成绩差,虽嘴上嘲笑宋窈竟敢妄想考取功名,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明白,身为庶女,考取功名是她们唯一的出路。 谁也不敢招惹扬州城的土霸王,宋青梧。 四人答应了宋青梧的要求,道完歉后,便以为没事了,刚松了口气,就听宋青梧慢悠悠的问,“三妹可要原谅她们?你若不原谅,长姐自然以你的意思为准。” 四人心顿时又提起来,其中平时最嚣张最耐不住气的那个颤巍巍说,“宋窈,平日里我们也没对你怎么样,以后我们都向着你行不行,你就原谅我们这次吧。” 她母亲最是看重自己的仕途,曾几次叫她去宋大小姐面前露个面儿,讨个好,若让她知道,她非但没能讨好宋大小姐,反而得罪了宋大小姐,光想一想,她就要窒息了。 她娘非打死她不可。 幸而宋窈脾气向来软一些,闻言摇摇头,本想说原谅的,但想了想,仗着有长姐在场,她大着胆子说,“那你们日后也不要欺负别人了,大家都是同窗,好好相处便是了。” 那群人忙不迭点头,宋窈就笑起来,噔噔噔从桌子后面跑去寻宋青梧,“长姐,长姐怎过来了,不上课吗?” “这堂课不是武课?方才在那边看见了你的同窗,她们说你不上武课,在班里读书,我便过来看看,读的怎么样了?” 她随手翻了一下宋窈的书页。 宋窈走过来一脸严肃认真,“长姐是要考教我的学识吗?” 学渣长姐宋青梧:“……”大可不必。 上官诺站在一边轻笑出声,显然是有些明白宋青梧的水平,被宋青梧瞪了一眼后,她才收住笑,开口考教了宋窈几个问题。 然,宋窈嘴上要考取功名,上官诺所问却五个有三个答不上来,能答的两个皆是她死记硬背背下来的,稍微转个思路,只需反着答,她又不会说了。 上官诺性情温和,见此也没有多加责怪,看对方羞红了脸,她甚至出言安慰,“你尚且年轻,现在学还来得及,若有甚不懂的……多问问老师也就是了,只要有理想有抱负,终有一日你会实现的。” 她本想说问问宋青梧,结果眼睛一看向宋青梧,这人恨不得把头摇成拨浪鼓,她只得笑着换了一个人。 宋窈很感动,眼泪汪汪地看着宋青梧和上官诺,宋青梧唯恐再留下去还得给人擦眼泪,赶忙拉着上官诺说,“那你好好读书吧,我跟上官就先走了,有事直接去天字班找我就行。” “好,多谢长姐。” 对方许是感动过度,声音都带了哭腔,吓得宋青梧赶紧跑了。 上官诺跟在宋青梧身后,默默看着这人,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宋青梧,听说之前伤了脑袋在家静养,那段时间她没再见过她,没成想再次见面,会是一个这样的宋青梧。 她跟从前比变了很多,脸还是那张脸,脾性却愈加温和了。 甚至会帮家族的庶妹出头,从前的宋青梧是什么样的呢,人憎狗厌,十分暴躁,即使她脾气好,也忍不住有些不喜欢她,路上偶遇也尽量避开些。 毕竟她身子弱,比不得宋青梧一身蛮力,总爱用鞭子抽人。 两人又回了武课的场地,不知道是不是回来的不太巧,一柄银枪,从远处直直射向宋青梧面门。 宋青梧瞳孔一缩,下意识偏头躲避,上官诺也吓了一跳,但习武之人反应向来快,脑子还没转过来呢,已然抬脚踏着银枪的柄,将带着强劲力道的银枪踩入脚底。 身子弱·上官诺,迎来宋青梧震惊的目光,立刻捂着胸口似有些疲惫,缓声道,“方才可吓死诺了,青梧姐姐无事吧。” 宋青梧:…… “我没什么事,你没事吧?” 她嘴角抽了抽,勉强关心了下,毕竟这人捂着胸口,一脸虚弱的样子,仿佛刚刚差点被银枪贯穿脑门的人是她。 围观群众跟老师仿佛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走过来询问。 只见得那扬州城最不讲理的世家小姐,难得语气温和,“我无事,这枪是怎么飞过来的?” 她询问的时候脸上也不带丝毫戾气,其他人甚至有些震惊。 虽然昨天与今天两日看见她同上官诺说话,也没发过火,看起来脾气比以前好多了,但亲身经历的还是不一样。 有人赶忙给她指了指台上,一女对几女,还把那几女打的哇哇叫的壮烈景象,那柄银枪想必就是几人打斗时不小心飞过来的。 “她们为何打起来?” 宋青梧尚且有些没整明白,上官诺却是明白了,“大抵是章玉看不惯她们请人代写策论吧。” 原来她叫章玉,性情还挺实诚的。 等她们俩走过去的时候,章玉已经打到尾声了,那几名同样身着华服的女子被压在地上保证再也不请人代写功课,才一脸狼狈的被松开。 章玉跳下台的时候,宋青梧感觉地面都震了震。 有同窗往她那去说了些什么,她便看了宋青梧一眼,过了会儿,提着刀就过来了。 宋青梧:…… 她没忍住,靠近上官诺,轻声询问,“上官可是会武?” 上官诺谦虚,“只会一点花拳绣腿罢了。” “打的过章玉吗?” 上官诺:…… “可能,也许……” 宋青梧明白了,笑容都有些勉强。 她心想,要是一会儿她被打了,不知道能不能回家让娘给她做主。 然而章玉过来,先是站着看了她一会儿,致使她都有点紧张了,然后过片刻道,“听说方才我的枪差点伤了你?” …… “还好。” 还好她反应快,躲开了,还好上官诺也帮她挡了一下。 只听章玉哼了一声,竟直接道歉了,“对不住,是我与人比试时不够小心,希望你不要在意。” 宋青梧:…… 你那是比试吗,你那分明是单方面的殴打! 眼见章玉手里的刀往上提了提,宋青梧忙说,“不在意,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刀剑无眼,你不是故意的,我自然明白。” “哼,我本就不是故意的,那今日下午,我按例该去你府上同大都督请教枪法,便与你一道回去,劳烦你的马车多坐一个人了。” 这下宋青梧是呆了,她震惊道,“你要去向我母亲请教枪法?” “自然,每月这个时候,我都会去向大都督请教。” …… 这件事原主记忆里真是一点痕迹也没有,几乎全是些吃喝玩乐的记忆。 “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 章玉去请教枪法时从未碰见过宋青梧,心道肯定是这纨绔日日出去只为给大都督惹麻烦,从不关心这些,惹麻烦也就罢了,她还不尊敬关怀长辈,简直对不起大都督的宠爱! 宋青梧隐约从记忆中扒出她母亲是名武将的事,整个人都麻木了,原主确实只顾着吃喝玩乐与追男人。 她拱了拱手道,“之前确实不知道,不过如今知道了,你既要去,那就坐我的马车吧,也方便些。” 上官诺一直保持微笑站在一边,见两人聊完,忽然道,“诺也从未去过宋家,只听说过宋家的铁血银枪,不知今日可有幸一同去看一看?” 宋青梧心想你捣什么乱,别去别去,于是故作犹豫道,“可是我的马车里已经有四个人了,要么上官你明天再来?”懂事的人这时候都会顺着她说。 上官诺轻笑,“无事的,挤一挤便好了,诺可以跟青梧姐姐挤一挤。”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愿意挤,但我不愿意。 只是这事毕竟不好拒绝,宋青梧看了上官诺两眼,见她神情真诚且毫不让步,终于还是同意了,“好,那就挤挤吧。” 章玉双手抱胸,斜眼看宋青梧,“算上我四个人,还有两个是谁?你不是又要带你那些狐朋狗友回去吧?听说你已娶了夫郎,倒真是一点也不忌讳。” 她语气称得上嘲讽了。 可见对原身十分有偏见。 宋青梧看着她认真道,“那是我的两个妹妹,既已娶夫郎,我自不会随意带女子入府。” “哼,算你还懂点事。” 这话说的,宋青梧忽然笑眯眯问了句,“章玉姐姐芳龄几许。” 章玉怪异的瞥了她一眼,“十九,又如何?” 她十九,我二十,说话间竟像是在教训小辈。 宋青梧笑笑摇头,“无事。” 很快到了下学的时候,宋府的马车早便等在外面了,宋青梧带着上官诺和章玉出去,撩开车帘,两个妹妹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宋窈一看见宋青梧,眼睛亮了亮,喊道,“长姐!” 章玉听见声音一顿,过了会儿才爬进去,看着马车里的两个少女,惊疑不定道,“宋青梧,你们家不是就你一个女儿吗?她怎么叫你长姐?” “这是我的两个庶妹,也在白云书院读书。” 章玉:眼睛瞪的像铜铃。 她以为是在外面认的妹妹! “你如今不同宋隐玩了,改同其他庶妹玩了?” “章小姐是如何知晓我以前同宋隐玩的?” 总感觉这人讨厌她又分外关注她呢。 章玉闻言神情又是一顿,甚至有几分尴尬,黑着脸说,“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脾气看着也很差。 上官诺在车厢外边,语气颇为无奈,“章小姐若要聊天,可否找个地方坐着聊?莫要站着挡诺的道了。” 章玉这才发现,上官诺一直未进来,而她略有些粗壮的身形,也几乎挡住了马车门口,即使身形再纤细,要好看优雅的进去也显得有些困难。 看着上官诺一直保持微笑的脸,章玉有些不适,她总觉得上官诺会是那种表面上笑嘻嘻,背地里突然捅你一刀的人。 宋窈和宋照没想到今天会突然多出两个人,因此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宋青梧便给两人介绍,“这是章玉,这是上官诺。” “章玉姐姐好,上官姐姐好。”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章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她一个人坐一边,也没人愿意跟她一块儿坐,上官诺笑着回应,“你们两个都是青梧姐姐的庶妹?” 章玉看了那俩一眼,再看看宋青梧,又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听上官诺同那两个庶女说话,询问她们的功课。 关于功课方面,宋青梧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她就撩着窗子看外面,直到看见一书坊,宋青梧扬声,“春芽,停一下。” 马车里的人看向宋青梧,她笑着解释,“要给夫郎买几个话本子。” 宋窈宋照一脸羡慕,“长姐对姐夫可真好。” “你们以后也要对夫郎这般好才行。” 说完,她便下了马车,徒留章玉震惊的瞪着绿豆大眼,和上官诺对视。 上官诺浅笑,起身,也下了马车。 自然是去同宋青梧一道买话本去了。 她自己偶尔也看看话本,两人共买了十本,一人五本,约定日后看完了可以再换着看。 马车走了些路,只是没走太远,又被宋青梧叫停了,章玉有些不耐烦,“你又要干什么。” “去给我夫郎买些糕点。” 章玉:…… “你怎么给夫郎买这么多东西,看不出来你对你夫郎还挺好的。” “自然,答应了他的,若不给他买,回家要闹了。” 宋青梧说话间,神色有些温柔,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章玉没见过这样的宋青梧,自然惊奇了一会儿,也跟着下去了。 “你要给他买些什么糕点?” “桂花糕,他说想吃。” “来四块桂花糕,四块桃花糕,四块马蹄糕,再来一斤蜜饯,要甜一点儿的。” “不是说买桂花糕吗?” 章玉真心不懂,神色透着茫然,宋青梧看她也颇为无奈,“总不能他要什么,我就只给什么吧,也是会吃腻的,多给他买几个口味尝一尝吧。” “你做妻主倒是不错,只可惜,做女儿太差劲了。” 章玉思考一会儿,忽然点评道。 …… 好,宋青梧看出来了,章玉对原主十分有意见,大概是因为原主的母亲。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毕竟原主做女儿确实不怎么样,只是斯人已逝,往事皆不论了。 “走吧,回府。” 这次马车顺利的回了府里,刚一停下,就听见春芽喊,“少夫人,您怎么出来了,小姐就在里面呢。” 宋青梧听到孟言初也在外头,三两下就跳下了马车,孟言初原本站在府门边,看见她即刻迎了过去,“妻主。” 叫声有些清冷,大抵是因为在外面。 陆陆续续的,她的马车里下来一个又一个人,上官诺浅笑着同孟言初打招呼,“姐夫好,我是青梧姐姐的同窗,姐夫唤我上官便是。” 孟言初抬眼看见上官诺的脸一愣,这不是……上官相君?正一品官员,怎会同妻主认识? 此时,一道粗声粗气的声音又响起,没多少温和,但还算有敬意,“姐夫,我也是宋青梧的同窗,你叫我章玉就行。”比对宋青梧本人态度还好些。 孟言初寻声望去,又是一愣,骠骑大将军?妻主又是怎认识她的??? 眼见怀里人越凑越近,宋青梧还以为他是怕生,下意识便将人揽入怀里,然后招呼其他人进去。 孟言初躲闪不及,一头闷在宋青梧怀里,耳朵霎时红了,薄唇轻咬,心里全然是羞涩,妻主,妻主怎可在这两位面前如此做,真真是羞死人了。 心里这样想,手却不由自主的圈上了对方的腰,一点不愿松开。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8章 第 38 章 被迫目睹两妻夫贴贴的上官诺,章玉,宋窈宋照:…… 上官诺维持着淡淡的微笑,“青梧姐姐同姐夫感情真好。” 孟言初有些害羞,推了推宋青梧,从她怀里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雾蒙蒙的,带了几分羞涩,“远来是客,诸位里面请。” “不用管她们,喏,给你买了话本跟糕点,什么都有,你一会儿自己回去吃。” 这话说的不大对劲,孟言初诧异抬头,柳眉轻轻皱起,“那妻主呢,妻主不跟侍身回去吗?” 她的夫郎看起来很粘人。 上官诺周边都是极为守礼的男子,很少看见有男子会粘着女子,章玉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没有男子敢粘她,两人都颇为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宋青梧摸摸孟言初后背,他身子还在自己怀里,只抬着头问,乖巧又可爱。 “上官和章玉是来寻母亲的,我一会儿要领着她们过去,你先回去,我很快也回来,嗯?” 孟言初抿抿唇,有点不大乐意,妻主一日才回来多少时辰,如今却还要去陪别人,可是他一整日都没见到妻主了。 这人不愿意,不高兴,总不爱用嘴说,只会露出不理人的样子,然后拉着她的袖子,她若不理他不哄他,等后面变得更生气,可有的她受了。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宋青梧颇为头疼。 孟言初却抿了抿唇,牢记宋青梧的话,她让他不高兴就说,她总会向着他的。 于是他犹豫片刻,真的说了,期盼女子能向着他。 他一双眼睛明亮有神,“我也许久未向母亲请安了,陪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上官诺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只觉得没眼看,当着她的面就这般亲近。 章玉也侧了侧目,不好意思一直看着小妻夫说话,心想宋青梧这夫郎也太粘人了些,听说是小门小户出身。 “好好好,陪我一起去,你平日里若是无聊也可以跟小厮玩玩,我给你买了许多话本,明日不会这般无聊了。” “嗯。” 孟言初只应,跟在宋青梧身边,看着她招呼以后的文官之首,和武将之首。 只是前世,相君和骠骑大将军,分明很不相熟,甚至十分敌对,听闻相君时常出言讥讽骠骑大将军,偏偏文人连骂人都是迂回婉转的,骠骑大将军听不懂,直到被骂几日后才能回过神来,当天就要跑去相君府,站在门口骂爹,言语之粗鲁,众人皆知。 上官诺显然更会说话,既然孟言初在,她便也不会冷落了孟言初,“原来青梧姐姐有这等清俊的夫郎,怪不得每日一下学就急着回府,如此琴瑟和鸣,真令诺羡慕。” 宋青梧的袖子被身后人一路拉着,她本想扯一下没扯动,随手就拉过身后那只微凉修长的手,拢在掌心,细细的揉搓,替他暖手。 孟言初眼睛微微瞠大,脸颊微红,心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小树儿自作主张又长了点,摇晃着枝叶,彰显主人心情愉悦。 宋母此时正在府里,她也记得今日要指教一下章家的孩子枪法。 可待那孩子与宋青梧一道进来时,宋母愣了愣,“梧儿怎与玉儿一同回来了?” 宋青梧不大喜欢章玉这类的粗人,平时与章玉也无甚交集,加之章玉也不喜欢宋青梧,宋母没想到两个人会一起回来。 “母亲,我同章玉小姐是同窗,她说今日要向母亲请教枪法,我就把人带回来了。” “那这位是……” 宋母看着上官诺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她是谁。 上官诺主动上前,白裙翻飞间门,温和有礼的拱手道,“上官诺,见过宋大都督。” 宋母恍然大悟般,“你是上官家的姑娘,难怪长得如此漂亮。” 上官诺皮相自是极好的,扬州城许多男子都心悦于她,平日出门,时常被人扔香囊的存在。 对此,上官诺十分谦虚,“不过平常人的长相罢了,大都督谬赞。” “上官小姐是来……”宋母有些疑惑,她平素同上官家并无交集。 “诺听闻章玉小姐要来请教枪法,不禁想起从前只听过宋家铁血银枪,驰骋疆场英姿不凡,今日若有幸得见,家中妹弟怕是会十分羡慕。” 上官家严格来说是个隐世大族,家中庶出小姐时常会被派去朝中为官,以维持上官家的地位,隐世大族一向底蕴丰厚,有时便是皇帝也要让她们三分。 宋以宁对上官诺也十分有礼,听她这般说,立时让人上了茶,将他引到一边观看。 倒是宋青梧被章玉莫名放了一波狠话,“你乃大都督唯一嫡女,理该继承大都督的枪法,今日便看好了,我是如何用枪的,若来日有机会,望你能在擂台上,与我一较高下。” …… 以微笑面对挑衅。 就章玉这身板儿,她觉得自己能被一拳打飞。 孟言初抿了抿唇,凑近宋青梧,不大高兴道,“妻主的同窗好生无理,妻主又不会武,她这不是欺负人吗?” 习武之人耳力上佳,在座除了端茶倒水的小厮,可都听见了孟言初说话。 宋母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有些欣慰的,起码两妻夫看着感情很不错,孟言初也十分向着她女儿,就如她和行知一样,家和万事兴,她也从来是这样想的。 章玉那枪刚出到一半,猛的又收回来,虎目圆瞪,看向台下的孟言初,“谁说我欺负人了,谁说宋青梧不会武了!你这小郎君休要胡说八道!” 她凶巴巴的,孟言初也没成想她能听见,顿时吓得往宋青梧身后躲了躲,薄唇紧咬,宋青梧皱眉,下意识护着人,不悦道,“我夫郎只是随口一说,况且我本身武艺就不是很好,你练你的便是,做什么凶人。” 章玉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甚至还有几分猛女委屈,“我什么时候凶他了?!”长得凶也是我的错吗? 宋青梧不理她,直接转身哄起了人来,“别怕,这是在我们家,娘在呢,没事,我们都向着你。” 平白被代表的宋以宁:…… 罢了,她投给章玉一个安抚的眼神,到底是新夫,还撑不大起场面,反而更爱娇些。 上官诺也不赞同道,“章玉小姐方才确实有些凶,与男子说话该是轻声细语的,声儿太大了便是凶,你我来宋家本是做客,怎好惹本家人不悦?” 章玉:…… 她就觉得上官诺说这话不大对劲。 最后还是宋母出来打圆场,她笑的无奈,“好了,玉儿也是无心之过,只是下次切莫再对男子如此说话了,讨不到夫郎可怎么办。” 宋以宁也摇头这般说,章玉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觉得自己说的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她们都觉得她这样说不好? 茫然的看向宋青梧。 而宋青梧,仍旧一门心思在那哄老公。 “嗯,好,不跟她打。” “你放心,我不会在外面跟人打架的。” “她就嘴上说说,要是真敢动手我就告诉娘。” 章玉:…… 你怎么什么都要让大都督帮你解决!废物!!! 宋以宁对此却很受用,只觉得女儿懂事乖巧不少,她心中熨帖。 章玉的枪法经宋以宁指点,确实是有几分水平的。 上官诺站在一边边喝茶边看。 偶尔还会同宋青梧说说话,“你觉得章玉的枪法如何?” 宋青梧随意扫了一眼,却没注意章玉悄悄竖起耳朵。 然后她说,“还行吧。” 章玉:!!! 我枪法如此精妙,你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花拳绣腿的人竟敢以如此看不上的语气点评我? 偏上官诺听宋青梧这般说,也点了点头赞同道,“嗯,我觉得也是。” 孟言初拉拉宋青梧的袖子,很小声,“我觉得妻主说的对。” 章玉:! 练不下去了! 她忽而又收枪,指向在座品茶的上官诺,神色凶悍,“上官诺,我听闻今日是你挡下了我的枪,想必也是会些武的,不如上来同我比一比,也好叫大都督一同指点。” 她更气的自然是宋青梧,但就宋青梧那点微末武功,她若赢了,也胜之不武,指不定宋青梧那小心眼儿的夫郎还要背地里骂他。 且宋姨还在这,她也不好当着宋姨的面揍宋青梧,宋姨这般疼爱宋青梧,万一与她生了嫌隙便不好了。 思来想去,竟只有上官诺能叫她出一出这恶气。 然,上官诺听章玉点到她,不慌不忙的放下茶盏,忽而捂住胸口,柔声道,“诺素来身子骨差,怕是打不过章玉小姐,此刻便有些心口疼了。” 一边说,她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子,往里面取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当着众人面送进嘴里,喝了一口茶水后,当真咽了下去。 章玉:…… 她憋屈的继续出枪,恨不得这三人都不存在,大抵是怨念过重,将那枪耍的虎虎生威,杀气腾翼。 宋以宁摇摇头,“玉儿,你需得沉稳一些,习武者,最忌冲动。” 不止被人嫌弃枪法不好还要被最尊敬的宋姨说太冲动了。 章玉气绝。 宋母指教了几处章玉枪法中的错漏,自己亲身示范一番,倒迎来上官诺跟宋青梧的喝彩。 宋青梧虽不大懂武,但也能看出她娘身姿轻盈,枪出如龙,沉稳中带着丝淡淡的杀气。 确实很厉害啊,比方才的章玉可不止厉害一点,到底是年轻嘛,姜还是老的辣。 上官诺也是真诚夸赞,“不亏是宋家的铁血银枪,大都督枪法精绝,我等佩服。” 宋母将枪收回身后,浅浅笑着,“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总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几人来回客套了一番。 宋父也来了,看见她们只说小厨房已备了饭菜,请她们留下来用,几人推脱不掉,只得答应。 孟言初不大高兴,在这耽搁这么久,妻主给他买的糕点都凉了,还要留下来吃饭啊。 可他一天只有这点时间门可以跟妻主相处了 男子薄唇紧抿,兴致不高,宋青梧轻声问他怎么了,却又不肯说的。 他已知道会武功的人耳力好,深怕又给她们听见,故只是拉着宋青梧的手不肯说话。 宋青梧回头瞧他,见他不说也不问了,伸手将人的手牵过来,握住,轻声说,“吃完饭便回去,回去再哄你,嗯?” 宋母骂她,“你这丫头,这么急着跟夫郎回去?” 宋青梧笑着抬头,“还有功课要做呢。” 这倒让宋父露出些惊讶的神色,“你还会做功课?” 宋青梧:…… “自然,女儿可不想明日站在院门口看风景。” 宋青梧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显然今早罚站的事对她产生了一定影响,她,宋青梧,在现代从来没落过作业,从来没因为不写作业而被罚过。 然而来古代,上学第二天就忘记写作业,还当着众目睽睽,被罚出去站着。 实在是很丢面。 上官诺轻笑,同孟言初揭短,“姐夫,今早青梧姐姐被罚在院外站了一节课呢。” 孟言初一愣,神色有些紧张,“这是为何?” 宋母宋父也看向她。 宋青梧:…… 上官诺你信不信我瞪死你? 上官诺清浅温柔的笑着。 宋青梧最终败下阵来,扶着额颇为无奈,“无事,只是昨日忘记写功课被罚了而已,章玉也没写,我们一道站在外面的。” 方才还幸灾乐祸的章玉:…… 顿时恼羞成怒瞪宋青梧:你自己没写功课被发现了,为何还要拉着我一起? 我还得在宋姨面前留个好印象呢! 可宋青梧还想在夫郎面前留个好学的好印象呢,全给上官诺秃噜出来了。 然而孟言初却并没有责怪宋青梧没写功课,反而关切的问她腿酸不酸,更有甚说回去要给她揉揉! 上官诺:忽然有些酸怎么办。 宋母倒是说了宋青梧两句,但也只说了两句,又被宋父按住,说是今日有客来,给孩子留些面子。 还留面子呢,丢的已然差不多了。 饭桌底下,宋青梧踢了上官诺一脚,上官诺面上淡然,甚至对着她又浅浅一笑,丝毫不受影响。 宋父身为男子,只缓缓吃几口便饱了,一直喝着茶,笑着看其他人吃,本以为孟言初也该是与他一样的,毕竟那男子看着如此纤瘦,定是个少食的。 然而,抬眼一看,他女儿正给人盛了一大碗鸡汤,放到他桌前,并叮嘱,“多吃些,长肉。” 孟言初显然有些不好意思,红透了一双白玉似的耳朵,但依旧乖乖的答应了。 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喝汤。 宋父嘴角轻抽,汤都喝大碗的,怎还如此纤瘦? 他怎不行呢…… 章玉见着饭桌上宋青梧一直给其夫郎夹菜,心里对她的想法又变了变,不是个孝顺女儿,没成想竟是个这般好的妻主。 在她们这群人眼里,宋青梧现在的做派,已经是极好的妻主了。 在看见宋青梧之前,宋母一直是章玉心里最好的妻主。 没成想宋青梧做的更好。 章玉止不住想,若是生在宋家,那定然是极好的。 姐妹和睦,母父琴瑟和鸣。 孟言初勉强在喝了一碗汤后,又吃了一小碗饭和许多的菜,拉着宋青梧说想一会儿回去吃糕点,她才没有叫小厮过来添饭。 男子食量一向少,所以他与宋父碗里,都只有小半碗的饭,甚至对方小半碗都没吃完。 他碗里却干干净净。 孟言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在桌子底下拉宋青梧的手。 是今日,她们走在路上,宋青梧两回拉住了他,给他的勇气。 宋青梧都可以拉他,他为什么不能拉回去? 他也可以的。 嗯,这么一想,就坦然许多。 孟言初拉着宋青梧的手,面上神色不变,只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宋青梧也十分自然的攥紧了那只手。 手指修长如玉,有些微冷,被她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暖热。 宋母还在同章玉说自己当年在战场上的事,章玉也听得津津有味。 宋青梧支着下巴听了几件险象环生的战事,跟着心头一紧,如身临其境,体会到了古代战乱的艰辛。 这是要死人的,要死很多人的。 然而章玉听了以后更加热血沸腾,“我以后也一定要像宋姨一样,上战场,杀仇敌,为国效力!” 宋母听她这样说,却没有很高兴,反而是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希望武将这辈子也不要再有上战场的机会。” 章玉尚有些不明白,神情茫然,上官诺温声解释,“若武将皆闲赋在家,便说明国家安康,海晏河清,于百姓而言,自然是最好的。” 章玉脑子转不过弯来,眼下一一听上官诺解释,立马明白了。 “原是这样,那我也希望天下再无战事,不上战场也可。” 习武之人素来豪放,说着说着就要喝酒。 宋母身为主人,又被章玉敬重,自然是拉着敬了好几杯酒。 轮到上官诺时,她捂着胸口,连连说自己身子弱,怕是受不了这酒的烈性,在章玉无语的眼神里笑着说了声抱歉。 上官诺不喝,章玉又看向宋青梧,然还未开口,孟言初就警惕的说,“妻主不喝酒,妻主晚间门还要写功课呢。” 章玉:…… “我也有功课,为什么我可以喝?” 写功课为什么就不能喝,她也写,她也喝,怎么了! 上官诺轻咳一声,表面带着云淡风轻的浅笑,实则笑里藏刀,状似无意,“若我记得没错,章玉小姐似乎从未写过功课?总感觉章玉小姐不常在屋里上课呢。” 暗示她时常被罚出去站着。 孟言初闻言愈加警惕,轻扯着宋青梧的袖子,即使那人是未来的骠骑大将军他也不得不说,“章小姐是不是想让你陪她站在外面啊。” 耳力出众的众人:…… 章玉被人这样猜测,又瞪眼睛,勉强安慰自己好女不与男斗,然后气呼呼喝了那杯酒水,不搭理她们了。 哼,就说了上官诺奇奇怪怪的,是那种会背后捅人一刀的类型! 上官诺见章玉吃瘪,心情有些愉悦,她看这五大三粗的章家小姐不满已久,盖因这人上回当街殴打欺女霸男的纨绔时,却砸了她的酒水,且溅了她一身,事后并无一句道歉,虽距离今日,已过去许久,她却仍不能忘怀,非得讨点回来不可。 宋青梧倒是帮章玉说了句话,安抚似的拍拍孟言初后背,“章玉小姐不是这种人,不能这么想别人。” 她像是教孩子似的同孟言初说话。 自己心里想着定要将这人掰正,可不能叫他再像小说里那样,后期黑化,三观扭曲。 可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宋青梧当真宠溺夫郎,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哄儿子一般。 我女儿对她夫郎比对我还好。 妻主真好,比我遇见过的所有女子都好,她只会温柔的指出我的错处,告诉我不能这样做,从不会打骂贬低我。 宋,青,梧。 这三个字仿佛刻入她的心里,每想起一次,就多一层甜蜜。 前世阴暗可怖的记忆,被封存在角落里,许久没有见过天日。 用完晚膳,上官诺与章玉便告辞了,由两个小辈送到门口。 上官诺素手执着白玉折扇一拱,浅笑着道,“诺今日便先回去了,青梧姐姐明日再见,姐夫,诺下回来找你讨论话本,你可不能把诺拒之门外啊。” 孟言初哪知道,前世名满天下的上官相君,竟然喜欢看话本。 可惜他不是很喜欢,只是打发打发时间门罢了。 但顿了顿,孟言初还是看过去道,“好,定不会的。” 章玉对她们文绉绉的礼仪十分不屑,宋青梧要不是宋姨的女儿,她都懒得看对方一眼,但到底要看在宋姨的面子上,章玉还是勉强说,“我家尚有一柄□□,十分好用,比书院里那些好用多了,明日便给你带来,送与你了。”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她不知道是哪方面的错觉,让章玉觉得她需要那柄□□的。 “多谢章玉小姐好意,但是不用了,我不太需要。” 章玉虎目瞬间门瞪起,凶巴巴的,“你怎么不需要了,你是宋姨的女儿,宋姨的女儿怎么可以不会使枪?天天耍你那鞭子,爷们儿唧唧的东西,赶紧扔了,叫人看见不得笑话你像个男人!” 宋青梧:…… 看不出来这章玉管的还挺宽。 孟言初心里也颇为不满,凶什么凶,我妻主明明就很女人,哪里像男人了,不会用枪又如何,女人就非得用枪吗? 怪不得前世章玉在朝堂树敌颇多,一点也不会说话。 但女子说话,男子是不好插嘴的,孟言初也怕自己插嘴惹妻主不悦,故只是神色冷淡的站着。 宋青梧无奈,到底不想再同人争论,便直接答应,“好好好,那就先多谢章玉小姐了。” 章玉哼了一声,这才侧着身没有说话。上官诺摇摇头,“那诺就先走了。” “真不用派人送你们?” “不必,多走走也是好的,况且离得并不远,姐姐姐夫留步。” “好,慢走啊。” 宋青梧挥挥手把两人都送走了,扭头去摸孟言初藏在袖子里冷冰冰的手,习惯性攥进自己手心里,替他揉搓取暖。 孟言初神色被越揉越软,声音也软,但含着几分不满,“妻主以后不要搭理那个章玉了,侍身不喜欢她。” “嗯?为什么不喜欢她。”宋青梧一边揉那柔若无骨的手,一边问。 孟言初抿唇被宋青梧牵着手,仍旧不大高兴,眉心都皱起来了,不悦道,“她一点也不了解妻主,凭什么说妻主不好,反正侍身不喜欢她,妻主也不许喜欢她。” 这人不知什么毛病,总对他妻主这般凶,妻主的好她根本看不见,跟瞎了一样,难怪前世树敌这么多。 宋青梧拉着人,还是为章玉解释了一下,“章玉小姐人不坏,或许只是嘴巴毒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见妻主并不讨厌章玉,孟言初又有些不开心,默默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不给她牵,娇气的很。 宋青梧再次伸手试图去拉,孟言初还气上了,走的比她都快,偏不让人牵上。 无法,她只得跟上,女子步子总迈的大一些,男子步子碎,没几下又被追上了,侧着头不高兴,不搭理人。 宋青梧从怀里取了包东西出来,放在孟言初面前晃了晃,“怎么,不要桂花糕了?” 孟言初身形倏地顿住,扭头就要去拿,结果方才还在眼前的糕点,一下子被人收了回去,收到身后。 “还生气吗,生气就不给你,等什么时候哄好了再给你吃。” 本就有些不高兴的人顿时气的瞪大眼睛,“妻主你!” 他仿佛很气愤,但也很可爱,双颊被人气的鼓鼓囊囊的,戳一下就会出现一个小坑。 “可是你说过了是给我买的!” “哦,那我现在反悔了,不给你了。” 只要我没有道德,别人就绑架不了我。 孟言初更气,他最气的还是,这包糕点还是他在用膳前交给妻主保管一下的,结果现在妻主不给他了,怎么能这么坏啊。 “你不给我我就不理你了。” 孟言初薄唇轻咬,瞪着人。 宋青梧将糕点拿出来,从右手扔到左手上,孟言初的视线也跟着她从右手落到左手,中途甚至急急出声叫她轻点儿,莫摔坏了。 “你不理我我就把它给别人吃。” 这话一出,被迅速反驳,“不行!” 这回孟言初似乎真有点生气,眼神都冷了下来,周围一片寒意。 吓宋青梧一跳,忙将那糕点塞到孟言初手里,“开玩笑开玩笑,怎么能送给旁人呢,我家夫郎的东西,不给旁人。” 她上前企图揽住夫郎的腰,被人一把拍开,对方闷头往前走,宋青梧心知欺负大了,忙一路追过去哄,于是回家的小道上出现了这样的风景,女子死皮赖脸伸手去搂男子,男子二话不说推开她,女子坚持不懈继续搂,男子气呼呼的继续推开,开回十几次,女子终于抱得美男归,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39章 第 39 章 回了院子,小厮们忙前忙后将孟言初的汤药端来。 那汤药浓黑的一碗,散发着苦味,光看着就知十分难喝。 宋青梧想从孟言初的糕点里取蜜饯出来,谁知手指刚碰上糕点,立马被人警惕的拍开了,对方还将糕点紧紧护在怀里。 深怕她来抢似的。 孟言初皱着眉不大高兴,“你别碰我的东西。” 宋青梧:……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我买的?”她试探同人讲道理。 孟言初拒绝听道理,“你给我了就是我的了,不许送给别人。” 这人,开个玩笑还总认真。 她没忍住摸摸对方乌黑柔顺的头发,解释道,“没有要给别人,给你买了蜜饯,拿出来甜甜嘴再喝药。” 原是这样。 记住网址.com 但孟言初现在对宋青梧十分没有信心,他依旧躲了躲身子,不给她碰,只说,“我自己拿。” 声音软乎乎的,宋青梧想。 其实没有,在小厮听来,那声音依旧带着惯常的冷清,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宋青梧自己给人加了层滤镜,总觉得他说话就是软,做什么都有点可爱。 本就长得清俊的少年,在宋青梧眼里更是各种好看漂亮。 “好好好,你自己拿便自己拿,我开玩笑的,答应给你的东西怎会给旁人呢,该是你的,便只是你的。” 孟言初不理她,嘴里吃了颗甜滋滋的蜜饯,将浓黑的汤药一饮而尽,随后苦的皱了眉,赶紧又吃了颗蜜饯,然后才有些不满,“骗人,你总骗我。” 宋青梧满头黑线不敢置信的戳人脑袋,“我又何时骗过你了?” 孟言初一双黑润的眼睛盯着她,嘴唇蠕动下,却半晌说不出话来,显然也没想起她哪里骗了他,最后只能抿抿唇,撇开头不说话,强撑着一张冷脸。 旁人若这样,宋青梧定也不理他了,但这样的人是孟言初,宋青梧忍不住用手指勾了勾那脸侧滑落的青丝,然后恶意去扫孟言初的耳朵,痒的人受不了了,抬起眼睛瞪她。 那眼啊,带着雾气,天生水润润的漂亮。 宋青梧笑了一下,不再闹他,“我可要去做功课了,你要不要来书房看话本?”遂邀请道。 孟言初本欲跟妻主冷战的,但冷战,冷战也不能在两个屋子里冷战啊。 妻主一日就回来那么些时候,他一步也不想离开。 方才还冷着脸故作不想搭理人的孟言初又垮了,侧眼偷偷的瞥她,然后小声说,“要的。” 这模样更可爱,宋青梧随手挑了一个话本,递给孟言初,“那你看这个,我们走?” “嗯。” 两人一道去了书房,今日的功课是抄写国策,她毛笔字算不得好,幸好记忆里原主的毛笔字也算不得好,竟与她自己的像了个七七八八,属实是丑的殊途同归。 直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抄的差不多,写完后手都抬不起来,被人揣在怀里细细的揉。 孟言初一开始是坐在对面看话本的,后来竟见一小厮站在宋青梧身侧,给她研磨墨石,两人离的极近,动作间,宋青梧偶会碰到他的衣袖,他就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自己替换了对方的位置,叫那小厮出去了。 然后就变成孟言初磨墨,宋青梧沾墨写字。 也算是红袖添香了。 那时候宋青梧心里还想,她老公真贤惠。 直到写完后,她累瘫在椅子上,大脑已然放空,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 孟言初便上前靠近,替她揉搓手指,小臂。 “好了,走,洗个澡回去睡觉。” 宋青梧站起来,拉着孟言初去洗澡。 洗澡自然是各洗各的,每人都用皂角仔仔细细的洗了,穿上宽大的外套回到房间。 孟言初总动作快一些,等她回去的时候,人家又躺进她被窝了,原本还在看话本,听见动静便放下话本抬头看她,那双眼睛,泛着凌凌波光。 “妻主。” “给我摸摸,冷吗。” 孟言初乖巧的将被子掀开给人摸,显然里头冰凉凉的没一丝热气。 确实冷。 宋青梧皱了眉,“我不在时你药膳可有好好吃?怎还是这般体寒。” “吃了的,不知道,我天生这般体寒。” 孟言初眼眸纯澈,心里却泛起几丝阴郁。 这自然不是天生的,他上辈子本没有这个毛病,重活一世后便有了,大抵是因为他死于那个雪天,寂寥无人的宫道上,那日的雪冷进骨缝子里,他至今难忘。 四殿下啊,当真薄情又心狠。 “想什么呢,怎么走神了?” 宋青梧伸手去推,孟言初这才恍然回神,眼底最后一丝阴冷被藏的严严实实,抬头仍旧一派纯然,“妻主方才说了什么?” 宋青梧神色颇为无奈,伸手点了点孟言初的眉心,“我说,你可要我进来给你暖一暖?” 孟言初眼睛一亮,只着单薄里衣的身子立时往里面移了移,让出些位置来。 “要的。” 他挺着腰身乖巧坐直道。 宋青梧顺着那位置躺进去,顺手又搂住了这人的腰,心想,腰倒是纤细。 “好了该睡了,我明日还得上学呢。” 有了前几日一起睡的经验,这回孟言初十分自觉的窝进了人家怀里,抱着她的小臂轻声同她咬耳朵,“你的腿酸吗,侍身给你揉揉。” 说着他就要钻下去,被宋青梧赶紧拦住了,“酸什么酸,就站了一堂课而已,又没多久,有什么好酸的,你安心躺着睡觉,别动来动去,嗯?” 孟言初闻言轻轻抿唇,眼尾轻颤,将自己又贴回宋青梧身上,极紧,紧的宋青梧有些不习惯,问了句,“你很冷?” 若不是很冷,也不需要贴这么近,拿她当大火炉呢。 “嗯,有些冷。” 孟言初答了一句,继续往宋青梧怀里贴靠。 听见他说冷,宋青梧便也不好推开他,干脆自己侧过身子,反手揽着他的后背,将他按入怀中。 “嗯,冷就靠近一点。” 孟言初被人揽着几乎贴在了宋青梧身上,他有些高兴,但想起这人明日又要上学,于是很快没这么高兴了,薄唇轻抿,半晌问道,“妻主上学,没有休沐日吗?” “嗯?有啊,听上官说上六天休一天。”闻言,腰间的小手又紧了紧,他轻声应,“嗯。” 上六天休息一天,那是不是说明,她可以有一天陪陪他? 可还是好少,能跟妻主在一起的时间好少。 刚嫁过来时,他恨不得宋青梧天天出去,不要回来了,现在却是……一点也不想她出去。 孟言初贴在宋青梧胸口,轻轻蹭了蹭,又把人蹭的红着脸推拒他,才缓缓靠在上面睡去。 漆黑的夜透着无边静谧。 第二日,穿着夫郎亲自挑选的烟色广袖长裙,宋青梧带着两位妹妹出现在白云书院门口,手里各捧着两只白胖的大肉包子,嗯,宋窈宋照的父亲一听说是宋青梧叫她们来问的,忙就答应了,让她们全听从长姐的。 在这个嫡庶分明的地方,得到嫡长姐的喜爱于未来是大有帮助的。 今日的书院门口,莫名有各色各样明显不是书院学生的人进进出出,宋青梧甚至看见有些穿着粗麻布衣之人提着一担担石头往里走,也不知是作何的,难不成还要再扩建一下? 左右今日起得早,她也闲着无聊,一边啃包子一边把两个妹妹送到丙子班和丁字班。 这一下,两个班都沸腾了。 哪有嫡长女送庶女来上学的? 还给庶女买吃的还会摸摸庶女的头。 班级里其他庶女,嫉妒到咬手指。 把人送走后,宋青梧又到处走走,认了认路,不知怎的就走到另一处去了,只见今日她在门口见到的那些工人,全围聚在此,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本着求知的心态,她稍微凑近一点,正看见旁边站了一师长,便走过去问,“老师,请问这里是要做什么?” 她保证,自己神色温和表情尊敬,可……那老师,竟对着她冷哼一声,然后走了? 难道这又是哪个讨厌原主的人? 可原主记忆里也没有她啊。 “青梧姐姐原来在这,可叫诺好找。” 上官诺温润有礼的声音响起,宋青梧下意识回头,便也笑开了,“上官?你怎知道我在此的。” “方才听丙字班的学生说你往这边来了。” 她是刚入学院,便听见有人提到宋大小姐,说她竟对家中庶妹如此好,还亲自送庶妹上学,她便上去问了声宋青梧的踪迹,得了几人指路才找过来的。 “原是这样,我见这边在推墙,不知道是想做什么?” 她像是丝毫不知事一般,上官诺便同她解释,“隔壁原先是绿水书院,只收男子,现在与我们合并了。” 宋青梧:??? “什么玩意儿?还有男子书院?” 上官诺点点头,“既有女子书院,自然也有男子书院,只是愿意送男子上学的家族并不多,那书院里的学生便也不是很多,才与我们书院合并的。” “那日后在书院里走,岂不是时常能看见男子?” 上官诺听了这话,表情突有些怪异。 “青梧姐姐可是想见他们?” 宋青梧:…… “当然没有,我想见他们做什么,只是觉得不大方便罢了。” 有男子的地方,多吵闹。 且,男子很难搞,令人头疼。 有了家里那个十分难哄的男子后,宋青梧现在已经不大喜欢男子了。 上官诺闻言点点头,赞同道,“倒是确实不大方便。” 女子偶尔热了,会将外衫脱掉,若是有男子在,怕是不大好。 几日时间眨眼便过,那面墙竟很快拆好了,中间特意请人铺了一条路,连接女子书院与男子书院。 渐渐的,也有男子书院的人在被拆掉的那扇墙面走动,伸长了脖子看向女人们。 有些女人亦时不时往那边看,更有人偶讲一些荤话想博喝彩,叫人听了生厌。 宋青梧皱皱眉,正从一个讲荤话的女人身后路过,听她谈论起绿水书院公认最清俊漂亮的男子,说不知道玩起来是个什么滋味时,她眉心就狠狠皱起。 上官诺也不屑同这般人为伍,白玉折扇随手一敲,发出沉闷的声音,一下子惊住那几个高谈阔论的女人,一回头看见身后两人纷纷露出不悦的神情,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忙就要问她们怎么了,可是寻自己有事? 宋青梧瞥了她们一眼,淡淡道,“也不是无知农妇,怎说话这般粗俗无礼,竟还是在书院读书的学女。” 上官诺也道,“能入书院读书,诺自以为,该学些礼义廉耻,莫要等以后叫人取笑才好。” 几人这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吓得瑟瑟发抖,就差跪下来说自己以后再也不会了。 可惜宋青梧和上官诺并没有搭理她们,两人一前一后,去了上武课的地方。 宋青梧边走边扶额,“也不知道今日章玉可还要来烦我。” 章玉自从那天给了她一柄□□后,就日日拉着她练枪。 实在叫人烦不胜烦。 上官诺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漂亮的薄唇却说出叫人心碎的话,“我早晨便看见她兴致勃勃的在那擦她的长。枪了,哦对,顺便连你放在后面的长。枪,她也一并擦了。” 宋青梧沉沉叹了口气,心里知道大抵是难躲了,果然,她虽刻意没带着枪来上武课,章玉却提着枪大步走过来,嗯,提着两把枪。 宋青梧有些自闭,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章玉似看不见她的不乐意,只顾将那长。枪递过去,开口道,“昨日的招式你学会了没,可否与我一战?” 宋青梧:…… 到底是什么给章玉的错觉,让她认为自己只要学会一个招式,就能与她一战? 谁能打的过这五大三粗的女□□头比她脸还大。 宋青梧心里吐槽,接过长。枪,却不预备同人打,只是将枪扫到身后,长身玉立,淡然拒绝,“不必,我从不打必输的仗。” 章玉皱眉,“谁说你必输了,你分明很有天分!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上官诺嘴角抽了抽,心想,章玉这大老粗的武学生,没想到竟能把这个词用对。 “我没有妄自菲薄啊,这不是很明显吗,你学武多年,我才学了七天不到,如何能与你打?” 章玉:“你是宋大都督的女儿,自然该有点天分在身上的。” 宋青梧:…… 我就是再有点天分也不能七日之内从一个不会武的人练到一个武学世家还能打败你啊。她愈发头疼,“我真的打不过你,也没办法与你一战,你要是把我打伤了,我是必要回去告诉我母亲的。” 思来想去,也只有母亲能叫章玉收敛了,这章玉不知怎么回事,总担忧在她母亲面前留个坏印象。 这次轮到章玉无语了,她十分嫌弃的看着宋青梧,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么大年纪了遇到事情就找母亲,真的要脸吗。 宋青梧不管这些,她只是不喜欢跟章玉打,章玉下手没个轻重,之前非要她学习章家的枪法,练的她腰酸背痛,主要还是后背没挺直被人拍了一掌,那一掌差点没给她肾结石拍出来,当时不知伤状,直到扶着腰回家后孟言初非要看她怎么了,看完就冷着脸问她后背为什么有个掌印。 那一刻,宋青梧觉得章玉在公报私仇。 到底不好把外面的事带给家里单纯无害的小夫郎知晓,宋青梧便怎么也不肯告诉他,于是孟言初生气了,一晚上不搭理人,宁愿冷着身子也要同她分被窝睡。 她又怕人风寒刚好,再冻出什么毛病来,无法,只得告诉他这是章玉无意间拍的,不碍事,结果小夫郎在被窝里骂了章玉一晚上,并且明令禁止不许她再同章玉玩。 所以别看现在宋青梧跟章玉说话仍然正常,心里也虚着呢,她夫郎说她再跟章玉玩,就不理她了。 宋青梧哪敢惹得人不理她啊。 最后哄起来真的要人命。 “只是比划一下,怎会打伤,你是女子又不是男子,作何有这些娇气毛病!” 章玉怒了,她自认武者磕磕碰碰本就是常事,偏宋青梧事情多,磕一下就要记很久,宋姨这般豪爽的女子,怎会生出宋青梧这等娇气的女儿! “你若不好生练武,日后要如何参加武举,为国效力!” 宋青梧听她提武举震惊了,试探性问,“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我会参加文举?” 再说了什么都不参加也行啊,谁规定了就非得参加一个? 她就不能从商? 然而在章玉眼里,完全没有这些可能,她一听宋青梧不想考武举,顿时就暴怒了,“你是大都督的女儿,你不考武举,对得起大都督的栽培吗,对得起家国天下吗?!” 宋青梧撇撇头,懒得看她,心下越发无奈,“我只是不愿意考武举罢了,跟家国天下又有什么关系,没了我对天下依旧不会有什么影响,你可别想绑架我。” 章玉刚要骂人,听清了话又有些茫然,“绑架?我什么时候要绑架你了?” 她说的是道德绑架,但这是个现代化的词,章玉自然听不懂,宋青梧也懒得解释,“算了,没什么,反正我是不会与你比试的,若伤了碰了,回去夫郎要骂我的。” 上官诺看热闹的脸一顿,颇为幽怨的看向她。 她跟章玉都未曾娶夫,偏宋青梧总说些她与夫郎间的甜蜜之事,叫她也有些想娶夫了。 可家族明年要让她去考取功名,上官家目前在朝中地位已没有那么稳固了,一品二品三品内的大员,无一来自上官家,朝中局势与家族地位息息相关。 饶是再想娶夫,她也得先建功立业才是。 章玉倒是怒气冲冲,“没想到宋青梧你看着顶天立地,背地里居然怕夫郎!” 李朝男子地位不如女子,怕夫郎自然是个极不好听的名声,但宋青梧就是接受良好。 她本也不是个纯的古代人,闻言只是撇了章玉一眼,不大高兴,“怕夫郎怎了,你想怕都没有夫郎。” 来自已婚人士的优越。 这可又把章玉气了个半死,直接便提着枪找别人切磋去了。 上官诺轻声笑道,“你拒绝她倒是落了个松快,别人却惨了。” “别提了,之前非要教我那枪法,手还疼着呢。” 宋青梧甩了甩手臂,寻了处地方坐下,她们素来是只管自己的,因此也不知道,为什么演练场的声音忽而大了起来。 以前便吵,如今更吵,有人一边骑马一边大叫,也不知道在叫个什么。 宋青梧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看见了几名男子,再往其他地方一看,于是恍然大悟,“今日也有男子来上武课,怨不得她们这么激动呢。” 异性相吸原来自古就有。 上官诺也看过去,见一群女子激情四射的赛马,几名男子在旁边拍手叫好,只看了一圈便收回视线,“无甚意思,倒不如看看话本,姐夫那些个话本可看完了?有机会我要去与他探讨一下。” “只是话本而已,有何可探讨的。” 讲的跟什么文学作品似的。 然而上官诺摇摇头,“非也非也,世间万物,各有各的魅力,都值得探讨。” …… “想来我家玩直说就是了,找这般多的理由。” 宋青梧瞥了他一眼,上官诺浅浅笑开,“那我明日便上你家走走。” 她喜欢同宋青梧玩,越是大族规矩便越重,好久未碰到宋青梧这般,守礼却又洒脱的女子了,与她在一道,那些浓重古老的规矩仿佛不复存在般,总能叫人欢欣一些。 两人找了个椅子半靠着的,阳光照射下,似乎有个男子,远远的向她们走来。 宋青梧只当自己看错了,许是走向别人的,于是闭上眼睛打算养一养神,下午仿佛还要抽个人背书。 她运道一向不好,给人抽中了就死定了,可得养精蓄锐一会儿回去背一背。 然,光亮蓦地被人遮住了。 即使闭着眼睛,宋青梧也能察觉,天仿佛一下子暗了些。 她不由皱了皱眉头,睁眼,看见自己跟前,纤瘦如弱柳扶风的男子。 仿佛是……“杜晚乔?” 宋青梧犹豫着叫了人。 若是她自己,定记不得这人叫什么,可在原主心里,对他印象深刻,一颦一笑都牢牢记在脑子里。 杜晚乔听见宋青梧唤他,不由眼睛一亮,“青梧姐姐,许久未见,你身子好些了吗?” 上官诺疑惑的看了看杜晚乔,丢给宋青梧一个眼神,询问,“这位公子是你朋友吗?” 杜晚乔看见宋青梧身边又坐着位身姿如玉的女足,脸霎时有些红,但好歹控制住,小小的福了福身子,“我是刺史都护之子杜晚乔,小姐是……” “上官诺。” 听见杜晚乔三字,上官诺霎时又没了兴趣,靠回椅子上。 她虽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都在家读书,但关于大都督和中都督之女争抢一男子的事,也略有耳闻。 那男子就叫杜晚乔,甚至宋青梧就是因着他才与人比试,摔落马昏迷好些时日的。 她对游走于两个女人间的男人没有任何好感。 杜晚乔心思敏感,自然能察觉对方的冷淡,因此抿了抿唇,似有些委屈。 但到底他的目标还是宋青梧,因此收回了视线,颇有些弱弱的看向不理他的宋青梧,“青梧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他跟被人欺负了似的,眼眸无端含泪。 宋青梧正要说点什么,忽然觉得自己如坐针毡,抬头环一圈,周围不知为何多了许多学女,有的擦剑有的闲聊有的看书,有意无意的往她这边看,与她视线对上,还会惊慌失措的赶紧低头。 …… 这就是八卦的力量吗? 她是知道原主追求杜晚乔时有多轰轰烈烈的,总会引得一些人关注,也很正常。 她摆烂似的躺在椅子上,唤了书童来为自己扇风,顺道看向面前一汪眼泪欲落不落的人,折扇一开谁也不爱。 她当着众人的面,神情淡然道,“你无需向我解释,我并没有误会什么。” 杜晚乔也注意到了周围越来越多的学女学子,涂了红艳口脂的薄唇轻抿,神色愈发可怜,“若无误会,青梧姐姐为何对晚乔如此冷淡,青梧姐姐,晚乔的心好痛啊……” 他似字字含着伤痛,已有人露出怜悯的神色,大抵是觉得他是什么痴情人吧。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你心痛,我脑子更痛,要吐了谢谢。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对你冷淡单纯是因为我已经成婚了?” 杜晚乔一愣,周围人一愣,方才想起宋青梧确以成婚,且是在她昏迷时冲喜所用,她竟然肯认那门婚事? 上官诺依旧笑眯眯的,叫人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青梧姐姐,是你的夫郎介意我是不是?我们真的不能像以前一样了吗?” 他眼睛一眨,终于落下一串泪来。 宋青梧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一开始还想给些脸面,但见他非要如此,脸色也慢慢冷了下来,耐心消耗殆尽,要知道,今日的事,给上官看见了,她可是要去跟她夫郎叭叭的,那孟言初不得烦死她? 也不是他烦死她,是她看见孟言初委屈,看见孟言初生气,自己却哄不好,心里就会烦的不得了。 愈想愈冷脸,“像从前一样?怎么,这般做派是要给本小姐做小侍吗?” 她嚣张又冷淡,有学子露出不忿的神色,也有学女怜惜的看着杜晚乔,只都不敢明目张胆表面上还在做自己的事。 杜晚乔听见小侍二字,脸蓦地一白,似不敢相信她竟会这般说,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 “你若当真不肯原谅我,我走便是,又何必说那些话来羞辱我。” “行,那你走吧。” 宋青梧见他百般听不懂人话,干脆就顺了他的意思叫他走,免得再留下来也是给人看笑话。 杜晚乔猛的一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没想到她会直接这样说,她不是,不是喜欢他喜欢到不行,甚至为了他守身如玉吗? 如今只是娶了个夫郎,就要变了吗? 不远处,女子粗狂嚣张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围在这干嘛呢,是不是在欺负人,信不信老娘一拳头干翻你们?” 宋青梧:…… 虽然还是很粗鲁野蛮,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章玉的声音犹如天籁。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0章 第 40 章 待人群散开,章玉走过来,才看见宋青梧跟上官诺坐在一处,以为被欺负的是她们,于是皱了皱眉正要骂人,视线一转,却看见一个男子,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一呆,下意识看向宋青梧,“你们合起伙欺负人家公子了?”是她魔怔了,宋青梧怎可能被欺负,这男子哭的如此凄惨,该是宋青梧欺负他才对! 宋青梧无语,“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人了。” 原本欲看戏的人,一看见章玉,立马散开了些,可见章玉威望。 章玉眉心微皱,看着那泫然欲泣的小公子,颇为不悦,“那这位公子为何这般做派?” 她第一时间门怀疑宋青梧,也是有原因的,欺女霸男,当年也有宋青梧一份,只是章玉向来看在宋母的面子上,没有动过她罢了。 宋青梧耸耸肩,“谁知道啊,我只是叫他走,他就哭了。” 旁边有女子不忿却小声道,“分明是宋大小姐气量狭隘,揪着一点小错不放,才将人欺负哭的。” 这话让章玉挑了挑眉,看向宋青梧。 宋青梧扬声,“咋的,我气量大一点,让他入宋府做小侍?你愿意吗,杜晚乔,入我宋府,做我的小侍?” 杜晚乔一颤,眼眸含泪的看了她一眼,轻咬薄唇,失落道,“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你的夫郎也不愿意你原谅我,是不是?” m.qitxt.com 白衣加身的男子身姿纤瘦,脸上覆着薄泪,看起来楚楚可怜,足以叫在场许多学女心生怜惜。 天字班到底有些人没那么怕宋青梧的身份,明面上在看书,嘴里却说道,“这善妒的夫郎可要不得,闹的家宅不宁,堂堂女子,怎可被一个男子拿捏住。” 说她就算了,还非得带上孟言初。 这宋青梧怎能忍? 她算是彻底冷了脸色,“我夫郎从未在意过你,何谈不愿意我原谅你?你我之间门是有什么误会吗,不过是我母亲想迎你进门为我冲喜被你拒绝了而已,这没什么,成亲本就该你情我愿,我夫郎既愿意与我成亲,为我冲喜,那他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宋青梧的救命恩人,你们也敢诋毁?” 她扫了方才说话的女子一眼。 坐在不远处看书的女子动作一顿,抬眼看了宋青梧,到底没再说什么。 徒留杜晚乔脸色白了又白。 章玉懵逼的摸摸后脑勺,还没明白宋青梧怎么发火了,只记得佯装看书女子说的话,“什么?她说姐夫善妒?妒忌谁?妒忌他吗?” 五大三粗的女人茫然的指了指杜晚乔。 过了会儿又犹豫着说,“可是……姐夫长得比他俊俏啊,为什么要妒忌他?且姐夫不是很得你宠爱吗,听你们府里的小厮说,你平日里连一筷子菜都舍不得让姐夫自己夹。” 话音刚落,宋青梧额角抽了抽并划过黑线。 这缺心眼儿的,什么话都往外说,似这般妻夫俩自己的事,她也要说? 上官诺轻咳一声,章玉犹疑的看过去,没看明白对方是怎么了,接着又寻宋青梧,信誓旦旦就要为人担保,“旁的我不知道,但宋青梧确实对夫郎很好,短期内应不会接受旁的男子。” 说着,她看了杜晚乔一眼,加了一句,“便是做小侍也不行。” 说完后还要嘟囔,“长得也没姐夫好看,脸皮怎这般厚,还敢上门找女子。” 杜晚乔又羞又气,这回终于待不下去了,脸红的跟什么似的,牙关紧咬,声音已然带上哭腔,“宋大小姐不愿原谅晚乔,是晚乔的错,但宋大小姐千不该万不该如此羞辱晚乔,既如此,那便让往事随风,从此你我各不相干!” 说完后他捂着脸哭着跑了。 留下宋青梧跟章玉大眼瞪小眼,其他人也默默关注她们。 有女有男,八卦的力量总是无穷大的。 自然也有人为杜晚乔不值。 杜晚乔虽长得不是绝顶美貌,但也是少有的美男子,身份并不低,又同时被大都督和中都督之女喜爱争抢,招引来了大波拥护者,如今大都督之女虽然看着不喜欢他了,但喜欢他的女子依旧不少,偷偷在心里为他鸣不平。 章玉嘴角抽了抽,“你们从前有什么相干吗,他不是说只把你当姐姐看待吗?” “谁知道他呢,嘴里说着拿我当姐姐,方才那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心悦我呢,算了别管,我自己夫郎还来不及哄呢,一会儿得去给他买新鲜出炉的枣泥糕。” 宋青梧有这段记忆,原主跟柳桐苦追杜晚乔,甚至追到了旁人的宴席上,然杜晚乔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示自己只拿原主和柳桐当亲姐姐看待,于是两位同等地位的姐姐更加针锋相对,平日见面就跟仇人似的。 只是没想到章玉还挺关注原主的,这件事都知道。 上官诺走在宋青梧身侧,问道,“哪的枣泥糕,好吃吗,我也去买些尝尝?” “就那家白玉卷,做的挺不错。” 章玉不爱吃那些甜腻腻的糕点,于是几步追上去,插话道,“明日休沐,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我去青梧姐姐家里与姐夫探讨话本。” “话本有什么好探讨的,你堂堂女子,怎跟个男子似的,还爱看这些东西。” 上官诺微笑,“从未有人规定过,话本只有男子可以看。” “切,反正我看不起你这种爷们儿唧唧的女人。” “无需章玉姐姐看得起。” 两人似斗起嘴来,宋青梧头疼扶额,“罢了我明天许是在家陪夫郎。” 章玉:??? “六天才休沐一次,你要在家陪夫郎?” 她颇为不敢相信。 然而宋青梧点了点头,“我早便同他说好了。” 章玉:…… “那我明天去你家,你抽空陪我练练枪。” 并不想练枪的宋青梧:…… 愈加头疼,“我说了,我许是走文举。” “不成,你是大都督的女儿,走文举像什么样子?” “我娘都没说不让我走文举,你凭什么不让?” “哼,反正我不管,你习武十分有天分,不许走文举,李朝武将本便少,你还走文举!” “我天分哪好了。” 宋青梧不知从哪叼了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在前面走。 章玉就跟个苦口婆心老母亲似的,又追过去,“你只用一日就学会了我章家独有的枪法,这还不算天分高?” “这有什么难的,你们那招式不是挺简单吗。” 她边说边走,走了一半发现章玉没人了。 一回头,只见那人站在原地,神色复杂道,“可我学了三天才学了个形似,已是这一代章家习武天分最高的了。” 宋青梧一愣,这才有几分惊讶,“你花了三天?” 章玉莫名不想同宋青梧说话,皮笑肉不笑的,身后长,枪熠熠生辉,“我们比试一次吧,我定要将你打的痛哭求饶!” 嗯,她绝不是嫉妒,只是想同宋青梧切磋罢了。 然傻子才会答应切磋呢。 宋青梧理都不理,自己不拿枪,章玉总不能硬上来打。 今日的课程结束前老师说了下关于两书院合并的事,并表明日后许会有男子来指教她们,希望她们恪守书院规定,莫要给白云书院丢脸。 听闻有男子教学,甲乙两个班级反应倒是激烈些,宋青梧走在路上都能听见她们说男子如何能教书,怕被误了前程,天字班却更无所谓一些,哪个老师教都是教,反正她们也不一定走科举的路子。 宋青梧是从不将枪带回家的,这日下学,她照旧将枪放在学堂后面,便与上官诺一道回去。 却不知在她走后,有个高大的身影,气冲冲的拿走了那柄长。枪。 —— 宋青梧于长街买了三份枣泥糕,分了上官诺一份,剩余一份给车里两个妹妹吃。 她偏好咸食自己不爱吃。 宋府门口,孟言初正等在那儿,一见标着宋字的马车停下,立马眼前一亮,快步迎过去。 宋青梧就从里面出来,与人四目相对。 孟言初薄唇轻抿,唤人,“妻主。” “嗯,怎又出来了,也不知多穿些。” 这时候已经有些冷了。 “起来晚了,没来得及穿。” 这是午睡刚起,便急匆匆赶来接她了呢。 身后在书院时还颇受宠爱的两个妹妹,此时已被落下。 宋窈宋照互相对视一眼,皆叹了口气,每次一见到姐夫,长姐便将她们全忘了,只顾与姐夫说话。 宋青梧絮絮叨叨的,“起晚了就不用来接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你每日来接,下学了,我自会回院子,你少出门,每回都穿的这样少,也不怕着了风寒。” 孟言初就喜欢她絮叨的样子,心里暖乎乎的,直叫人想扑进她怀里撒娇。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1章 第 41 章 男子素来难哄,宋青梧对此事有了清晰的认知,只因两人复又躺到床上后,孟言初已然是不给抱了。 她上去道歉,想伸手揽一揽人的腰,可孟言初的气还没消,自然不给碰,她刚伸手就被人冷着脸拍掉了。 无奈下,只得继续解释,“真不是有意打你的。” 孟言初抿唇翻了个身直接背对着宋青梧。 宋青梧伸手戳他软绵绵的后背,继续道歉,“我不是有意打你的,也是真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对方前面才汗湿过的后背,冰凉一片。 猜测他的身体定也是有些冷的,宋青梧凑近了,温热的气息打在孟言初身上,她也学孟言初,软软的道,“别生我的气,今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出去玩,以前孟言初最想跟在宋青梧身边,被她带出去玩,可现在,即使她这般说,他也还有些不高兴,薄唇几乎被咬出血来,心也像被梦魇着了,不停觉得妻主不喜欢他,许也厌恶他,才会这般待他。 宋青梧见出去玩也哄不好,无奈的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另一边去看孟言初。 然孟言初一看见她,神色瞬间冷淡,又朝另一边翻了身子,总一副不想瞧见她的样子。 这多难搞啊。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就这还娶小侍呢,一个都管教不好了,再娶一个那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 宋青梧顿时对娶小侍深恶痛绝,只一心追着孟言初认错。 小厮从门外进来,隔着屏风看见宋青梧醒了,于是半弯着腰请示道,“小姐,少夫人,章小姐来了。” 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宋青梧揉着额无语,“她来做什么,你叫她去寻母亲,别来寻我。” 小厮应声去传话,宋青梧低头继续哄人,各种道歉都用了,孟言初却似乎不为所动,神色冷淡至极。 他心中禁不住在想,前世明明没有宋青梧的,这一世为什么会有? 他明明是孤独到死都没被人护过宠过的,可这一世,有宋青梧护他宠他。 孟言初咬紧了唇,将脸埋进被子里,是否是他做错了什么,让宋青梧不喜欢了,所以才偷偷打他? 许是他做错了,妻主又为着他的面子,只偷偷打他。 心里为宋青梧找了理由,但还是难过的不行,转了个身又背对着宋青梧了。 宋青梧揉揉太阳穴,深觉惹了大麻烦。 正欲说话,门口粗犷的女子声音传来,“什么叫让我去寻宋姨别寻你,青天白日的不出来练一练武,整日待在屋里做什么?” 另有小厮的阻拦声,“章小姐,您不能进去,我们小姐还未起身呢,章小姐!” 小厮急得不行,仿佛章玉下一秒就要进来了,吓得宋青梧一把用被子将孟言初整个裹起来按进怀里,也不管孟言初还在生气,急急冲外头喊,“章玉!你的规矩呢,主人未邀怎可擅自进来!” 章玉停步在屏风后面,几个小厮根本阻拦不了她。 她十分无所谓,“我们都是姐妹,还需在意这个?” 宋青梧咬牙,越发搂紧了孟言初,深怕这不懂事的一会儿冲进来看见什么。 在这生活的太久,宋青梧难免古人化了,若在现代,穿了长袖长裤,给人看一看也没什么,但这是在古代,她夫郎衣着单薄,她不想给别人看。 一点都不许看到。 “你莫不是忘了我已娶夫郎?还不快出去!” 章玉一顿,这才想起宋青梧极宠爱她的夫郎,想必两人是一起睡的,顿时有些懊恼的后退几步,“啧,是我忘了,那我先出去,你快些出来。” 这也不怪她啊,谁叫她母亲向来不跟父亲一起睡? 一时便忘记了嘛。 章玉在院子里挠了挠后脑勺。 屋里的宋青梧被气得要死,见人出去了,也没有松开孟言初,而是就着这个姿势骂了章玉一顿。 孟言初窝在人怀里,眼睫颤了颤,半晌,竟有些想伸手去抱她。 可他全身都被裹住了,一点也动不了,只能埋在人家怀里,小声的叫人。 “妻主,妻主……” “嗯,在呢,妻主在呢。” 宋青梧手微微一抬,便叫人坐在了她腿上。 “怎了,还不高兴吗。” 被那个章玉一打岔,孟言初已不想将事事都压在心里了,他若不说,妻主也不知道,妻主不止不会知道,甚至还可能会跟章玉走。 等了六日,才等到今天的,妻主可以陪他一整天,他怎舍得把时间让给章玉? 孟言初抿抿唇,却是仍旧有些委屈,勉力从被窝里伸出手,抱住宋青梧。 怀里是微凉的身躯,修长白嫩的手环着自己的脖子。 宋青梧皱了皱眉,将人环抱住,“叫你别闹脾气,看看,身上都冷了。” 她抱着人轻轻揉搓,细心又温柔,实在不像是讨厌的样子。 孟言初大着胆子问,“妻主为何要偷偷打我。” 宋青梧抱着人晃了晃,见孟言初立马紧张的抱紧她,轻笑起来,“不是与你解释过了吗,那时你被梦魇住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心中着急,病急乱投医才打了那一下,可别生我的气了,嗯?” 孟言初抿唇,有些不大相信,“真的吗,不是因为讨厌我吗?可你不止打了我一下,你打了两下。”男子愈加委屈。 宋青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她讨厌他,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随即拍拍这人后腰,无奈道,“讨厌你?你这么乖这么可爱,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别胡思乱想,我讨厌自己都不会讨厌你,没有打两下,你记错了,只打了一下。” 多余的错她是不会认的! 不过宋青梧确实还挺烦自己的,优柔寡断,做事犹豫不决,心太软,明知孟言初会喜欢上小说的女主,她只要对他好一点,不让人欺负他,不让他记恨宋家就行了,可对他好着好着,她还是没忍住被这个没人爱的小可怜吸引,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想将他拥入怀里,保护在身后。 女主是不会喜欢他的啊。 宋青梧心想,没必要去追一个不可能的结果,这不是飞蛾扑火吗。 想到小说里孟言初这只扑棱蛾子飞向女主,最后却落了个宫道上被毒杀,弃尸乱葬岗的结局,心中泛起密密的心疼,这又是何必呢…… 孟言初听她说完那番话,眼睛又亮了亮,重新攒了星辰,亮晶晶的看着宋青梧。心里骤然涌起高兴的情绪,不讨厌就已经很好了,妻主还说我乖,还说我可爱。 妻主最喜欢他乖巧一点了。 妻主说他乖,等于妻主喜欢他。 方才低落的心情回升了些,也不顾与她争论究竟是打了一下还是两下了,反正不讨厌就行,心里小树枝叶繁茂,随着清风摇摇摆摆。 “妻主……” 他又唤,将自己投入宋青梧怀里,蹭着她的脖子,“妻主真好。” 声音倒是软乎的不得了。 宋青梧无奈的摸摸人后脑勺,“这便算好了?那你对好的要求也太低了些。” 没人对孟言初好过,所以宋青梧只是稍稍温柔些,稍稍护着他些,他就觉得宋青梧好。 闻言更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过去,里面带着疑惑,又带着不解。 宋青梧摇头,只说一句,“不可以要求这么低,会被人辜负的。” 孟言初心间一紧,急急抓着宋青梧的手,“你,你要辜负我吗?” 他在开心和委屈之间自由转换,一下子又委屈的叫人心疼。 薄红的唇扁着,眼尾泛红。 宋青梧只得又将人抱进怀里,哄道,“不辜负,我自不会辜负你,只怕旁人不会像我这般好。” 她夸自己,非要踩一踩那个“旁人”。 孟言初闻言,有几分气恼的捶了宋青梧胸脯两下,“别人我才不管,只要你不辜负我就好。” 说罢,又将自己窝进宋青梧怀里,宋青梧顺手搂紧了。 还没再说点什么安抚下呢,门外章玉声大如牛,气势洪亮的吼,“宋青梧!你怎还不出来,老娘特带了礼来见你的,你别磨蹭了!” 宋青梧:…… 她只得起身,拉了拉孟言初,“罢了,先出去吧,否则章玉怕是要把这掀了。” 孟言初还是颇为不喜章玉,一边下床打算伺候妻主起床,一边老大不高兴了,“都叫妻主别与她玩了,下手总没个轻重。” 宋青梧接过孟言初为她挑的蓝色长裙,当着他的面换上,声音带了几分安抚,“人家远来是客,总不好赶她出去,平日在学院里,她与我说话,我总不好不理他。” 孟言初仍旧不高兴,好不容易养出些肉的脸颊气鼓鼓的。 两人穿好衣物出去,章玉还坐在台阶上,听见动静就站起来,眉心紧皱着吐槽,“你一个大女人,怎动作这般慢。” 宋青梧一顿,倒懒得搭理她,随口吩咐小厮准备早膳。 章玉抬头,看见日光耀耀,心中无语,“都什么时辰了,你还要用早膳?” “自然,我夫郎饿不得。” 在人瞧不见的地方,宋青梧悄悄伸手掐了一把夫郎的肉肉。 孟言初顿时挺直了身子,瞪大眼睛抿着唇看人。 这模样越发可爱,宋青梧没忍住轻笑一声,又将人揽入怀里,“一会儿先吃药膳,再吃旁的,好不好?” 关于身体,她自然是极为重视的。 孟言初心知自己体寒的毛病吃再多药膳也无用,但到底也可调理身子,且这是妻主的意思,他不想违背。 “好。” 他答应,神色温柔。章玉莫名感觉自己十分多余,怎也没个人招待一下呢。 直到早膳摆好,宋青梧才回过头温和有礼问道,“可要与我们一同用膳?” 章玉扫了一眼,却抬了抬下巴,“不必,你们用吧,我用过了,在这等你吃完与我比试比试。” 听她又提起比试,宋青梧头疼的很,正要说点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已率先替她拒绝了,“妻主不与你比试,章小姐是扬州城武学女中的佼佼者,妻主从未学过武,难道恃强凌弱,便是你们学武者的规矩吗?” 他脸色也冷着,分明是不高兴了。 章玉瞪眼睛,“我什么时候恃强凌弱了,谁跟你说宋青梧从未学过武的,她娘是宋大都督,她怎么可能没学过武?!” 孟言初神色愈冷,“本就没有学过,我嫁进来至今从未见过妻主练武,母亲也没教过妻主练武,即使曾经练过,也只是一段时日罢了,不敌你日夜操练,难道这不是恃强凌弱吗?!” “这,这怎么恃强凌弱了,我只是要同宋青梧比试一下,又不会伤她!” 章玉不服,习武者,以武助人,怎会恃强凌弱! “妻主前几日回到家中,身上一片青紫,你敢说不是你伤的吗?” …… 章玉顿在那,眼神茫然,她自然第一反应觉得不是自己伤的。 她分明很有分寸! 所以她问宋青梧,“你在书院里,给人打了?” 宋青梧:…… “我母亲是大都督,没有人敢打我。” 她默默说出事实。 章玉又不明白,“那你身上怎么会青紫?” “我肌肤易留痕,你拍的重一些,扫的重一些,自然会出现青紫。” 便是石锤了章玉伤她的事。 这也是宋母不让原主参加武举的原因。 原主的身体很容易磕磕碰碰就留下青紫,学武第一日她浑身遍布了青紫痕迹,不疼,但唬人的很,宋母一眼就给唬住了。 宋父看见后就抱着女儿哭,原主也觉得习武太累,哭着说身上疼,从此宋母便总觉得女儿身子弱,不适合习武,转而叫她学文去了,只偶尔练些简单招式,强身健体。 章玉也惊呆了,不敢置信似的,半晌才说一句,“你竟如此柔弱。” 似乎还带着嫌弃。 宋青梧:…… 听她说妻主柔弱,孟言初更气,甚至想同人吵架,幸好宋青梧眼疾手快的摁住他,“你先吃饭,别饿太久。” 两人在床上闹了会儿,现在确实有些晚了。 妻主开口,他便只得听话,脸色却是一时转换不过来,冷冰冰的吃东西。 章玉讨了个没趣儿,也没再说话,执着一柄长枪立在走廊上,跟门神似的。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先没管她,把夫郎喂了个饱,随后才起身出去与她说话。 “你今日来便是为了寻我练武?” 章玉没个好气,“不然呢?” “但我下学未带长枪,那柄枪我已用顺手了,换了枪怕是会不适应。” 她企图友好的以正当理由拒绝章玉。 然章玉却翻了她一个白眼,一点也不把这当一回事,“你怕什么,我既然来寻你,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喏,你的枪,我走时顺便给你的也拿上了,习武之人,怎可让兵器离身?” 宋青梧是没想到这一茬的,自己回家根本不想练武,特意没带的兵器,竟被章玉拿了过来。 可不是要气死人吗? “哎,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章玉并没有发现宋青梧的不乐意,或者说发现了也直接忽略。 在她眼里,做个武将可比文官要好多了。 若有人敢欺负武将,武将直接一拳头就能干翻她。 但若有人欺负文官呢?文官能干嘛,她就只能叭叭在那讲道理,可人家听你的道理吗? 拳头就是硬道理。 “无事,只是刚用完早膳,难免有些累罢了。” “你过来练两下就不累了,我把章家的枪法全部教给你。” 宋青梧心想,你可真是你娘的好女儿。 两人正说着,上官诺又来了。 经小厮指引,直接来了梧桐苑,看见章玉时挑了挑眉,“章玉姐姐竟也在,可是诺来晚了?” “青梧姐姐,姐夫,诺来了。” 孟言初有些懵,怎又来一个,平日里妻主就整日与她们在一起,而自己只能在家里等着妻主,好不容易妻主休沐了,终于有时间好好陪一陪他了,她们怎还要来! 孟言初轻咬薄唇,心里有些委屈,快步走出去,拉住宋青梧一只手,就贴在她身上。 这人惯会撒娇的,宋青梧拍拍其后背,想叫他起来些,不出意外被拒绝了。 只得无奈摇头,同他说,“上官是来与你探讨话本的,你可要跟她聊聊?” 上官诺亲和一笑。 这位前世的权臣,跟妻主关系好,人又有礼,因此虽孟言初今日只想跟宋青梧在一起,但也不想得罪她。 耷拉着脑袋点头应了。 “好。” “那不正好,她们俩聊那什么话本,你陪我比试比试?” 宋青梧:…… 你倒是会见缝插针。 即使对面的是未来一品武官,骠骑大将军,孟言初也不大愿意,小声说,“不要跟她比试,她会伤着妻主的。” 每回他生病,妻主总是很着急,同理,妻主受伤,他也很着急,很担忧,不愿妻主受伤。 “她伤的又不重,我只是拍了一下罢了。” 章玉努力为自己辩解,孟言初低着头去勾宋青梧的手指,晃了晃,明显还是不高兴。 章玉看向宋青梧,见宋青梧没有作为,更气,这人若不是宋姨的女儿,她定然不管了。 “我这次不会伤着她,只是教她一下招式罢了。” 到底是男子,不能如女子那般粗鲁对待,且这男子还是宋青梧最喜爱的夫郎,是宋府的少夫人,章玉便更加收敛,让他几分,耐着性子同他讲理。 孟言初不喜欢章玉,觉得她总欺负妻主,他家妻主温和守礼,比不得这种野蛮人不讲道理,他心疼妻主,却又不敢同章玉发生太大的矛盾,生怕日后给妻主惹了麻烦,委屈的扁扁嘴,没说话了。 宋青梧见比试一事无可转圜,便只得出面安抚,“没事,有你看着,她不敢伤我。” 上官诺眉梢一挑,这话说的好。 章玉也顺着那话说,“是是是,有姐夫在,我不敢伤了宋青梧,否则你只管上宋姨那告我去就是了。” 孟言初抿抿唇,拉着宋青梧的手,小声同她说话,“那你不要受伤了,我会担心的。” “嗯,不受伤,下午带你去外面走走。” 她总这般宠溺夫郎,上官诺与章玉两人都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习以为常。 她们在家中时没见过这般的女子,如今是第一回见,竟觉得艳羡,她与夫郎感情真好,她夫郎竟待她如此真心。 上官诺声音里满是笑意,折扇敲了敲身旁的红木柱子,“诺呢,可否带上诺?” 出去玩嘛,人多热闹也别有一番滋味,宋青梧随口便答应了,只留孟言初不大高兴。 他跟妻主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很少很少了。 而她们跟妻主待在一起的时间却很多。 好不容易等到妻主休沐,以为妻主能一天都陪着他,可偏偏,她们还要来抢。 孟言初气闷,鼓着脸坐到一处,看宋青梧与章玉比试。 上官诺便坐在他对面,随口问道,“姐夫近日可有看了什么话本?” “我只是随便看看罢了。” “那诺今日带了一本话本来,想与姐夫交换一本姐夫看过的,可好?” 孟言初一愣,对方就从袖子里抽出一本话本放到她面前。 《相君家养小夫郎》 “这本文采还不错,姐夫可要看看?” 若无必要,孟言初不会拒绝上官诺,闻言点点头,命人去取了自己近日看的话本来,送到上官诺面前。 “这本跟你换。” “好,多谢姐夫,姐夫看过的话本子,定是极精彩的。” 上官诺生的好看,神态温润举止有礼,倒是叫人心生好感。 但是…… 孟言初还是看向不远处,心想,但是最好的女子还是妻主。 妻主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院子里,两杆长枪碰在一起,发出峥峥嗡嗡的声音,蓝衣女子长身玉立,神色淡然,以枪划破长空,扫向对面女子。 对面女子显然也不是吃素的,抬手一挡,便挡住了。 两人你来我往,也打了数个回合。 因被人家夫郎看贼似的盯着,章玉难免有些发挥不出来,束手束脚的,竟与人打了好一会儿,才寻出破绽,将枪横到对方脖颈上。 打斗过程中,她有数个机会可以用枪或挑落或拍到宋青梧身上,但怕被人夫郎指责伤了宋青梧,再告到宋姨那去,她终究是收着手打的,行云流水一套招式下来,没伤到宋青梧一点皮毛。 就是这样,孟言初还猛的站起来,吓了人一跳。 章玉侧目,只见对方小跑着过来,直跑到宋青梧身边,着急的去摸她的脖子。 “我看看,是不是划到了。” 宋青梧表面无奈实际很熨帖的按住对方微凉的手指,温声道,“哪有划到,章玉很小心,没划到。” 没划到孟言初就放心了。 他刚才只看见那枪快速的划过去,架在妻主脖子上,还以为划到了,吓了他一跳,还好没划到。 章玉嘟囔着,“我习武多年,说了不会伤着就不会伤着,你着什么急啊。” 孟言初不理她,跑回去给宋青梧端了一杯茶水,“妻主刚刚好厉害,快喝点水润润喉。” “嗯。” 宋青梧接过那杯清水一饮而尽。 章玉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娶了夫郎后被好生照顾的同窗,心里骤然有些羡慕。 但一想自个儿家的情况,到底还是摇摇头算了,可不想像她娘她爹一样成为一对怨偶。 她们现在好好的,不代表以后会一直好好的。 章玉见着她们和睦的模样,心里竟然一瞬间闪过阴暗的想法,也许很快她们就会出现分歧呢,就会闹的不可开交呢。 像她娘爹一样,女子总是十分薄情的,她虽为女子,但也不得不承认。 正想着,有另一个女声响起,“长姐这里好生热闹,介意多妹妹一个吗?” 宋青梧挑了挑眉,诧异回头,却见是宋隐,从门口走进来。 身旁男子已然浑身紧绷,从头到尾写满了排斥。 她轻拍男子以作安抚,嘴里不带什么感情的寒暄,“二妹怎么来了,是我们吵到你读书了吗。” 梧桐苑与宋隐的听竹苑离得并不近,吵到一词更是无稽之谈。 宋隐笑了笑,双手一拱,“只是听母亲说表姐来了,所以过来看一看,长姐不会赶妹妹出去吧?” 宋青梧:…… 我倒是想赶,但你自己都这么说了,还让我怎么赶? 她皮笑肉不笑道,“自然不会,只是你表姐是……” 视线落在神色不大好看的章玉身上,隐约记得章侧夫,也姓章,原来还有这层关联在呢。 章玉没好气道,“看什么看,她父亲是我母亲的庶兄,我祖母的庶长子,勉强能唤我一声表姐吧。” 她特意强调了一个庶字,可见对来人不喜。 然宋隐闻言竟也没有任何不悦,只是浅浅笑着,如同带了一层面具。 宋青梧无法,只得邀她坐下,命小厮上了茶水。 她坐在那,孟言初就不肯坐了,抿唇低头,神色冷淡。 宋隐“偶然”抬头看见,忽而笑起来,“姐夫这是怎了,可是长姐惹你不高兴了?” 她知道不是,进来时这位长姐夫神色尚好,可一看见她,就立刻冷下来了。 宋隐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对方,竟让对方这般厌恶她,从嫁入宋府的第一天,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石桌底下的手紧攥成拳面上却言笑晏晏。 心道,若不是这男的颇得宋青梧宠爱,单凭嫁入府第二日让她丢的脸,她定不会放过他。 知道夫郎讨厌宋隐,宋青梧推了推他,“外面日头大,你先进去歇歇,别晒着了,等日头小点再出来,嗯?” 她叫孟言初进去,孟言初又老大不乐意,今日的妻主本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却莫名跳出了这许多人,非要跟他分,现在宋隐也来了,他本就讨厌宋隐,一下子愈加讨厌宋隐,恨不得她立时就去死,不要在这里打扰他跟妻主了。 面上,孟言初轻咬薄唇,小幅度点头,缓缓走进屋里。 不想同宋隐呆在一个地方,这面石桌子已经脏了呢,一会儿该叫人来换了。 一边想,孟言初叫了小厮进来。 今日天气正好,秋风带来几分凉意,坐在外面也不会很热。 宋青梧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茶,“二妹既是来看章玉的,那你有什么话要跟章玉说吗?” 章玉瞥了祸水东引的宋青梧一眼,双手环胸没有说话,只脸色冷冷的,叫人望而却步。 宋隐却像是习惯了,冲章玉拱拱手便问道,“小姨近来可好?” “嗯,很好。” 声音依旧是冷淡没有多夹任何情绪。 宋隐抿了抿唇,又笑起来,“表姐是怎么跟长姐认识的,我时常在书院里听说表姐跟长姐关系好,还以为她们是开玩笑的,毕竟……表姐从前不是很讨厌长姐吗,没成想竟是真的。” 宋青梧被人提到,说章玉原来很讨厌她,挑了挑眉抬头。 上官诺摇晃着折扇也适时开口,“啊,原来章玉姐姐竟讨厌青梧姐姐吗,怨不得每日都对青梧姐姐这般态度呢,诺真心疼青梧姐姐,还将章玉姐姐当做好友看待。” 章玉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忍不住瞪了上官诺,“能不能别捣乱,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宋青梧了?!” 上官诺果然是个喜欢拱火的性子! 宋青梧偷偷笑了笑,觉得上官诺有点像现代人口中的绿茶。 “就是那日长姐纵马上街,表姐说过长姐性情顽劣,不配做母亲的孩子,不过表姐那时也是不了解长姐,此时了解了长姐,定知长姐不是那般顽劣之人了。” 章玉心思粗,因此最讨厌这种心思细会说话的人了,嘴上一套一套的,说的她简直不知道反驳哪句好了。 宋青梧也不说话,就淡淡的在那喝茶。 章玉一个大老粗,连她生没生气都看不出来,只能咬牙切齿般道,“从前是从前,那时宋青梧本就纨绔,我说说又怎么了,关你何事,你与我来就只为了说这件事吗,那你说完了,该回去了。” 宋隐轻笑,“我是来问问表姐午时可要去我小父的院中用膳?” 章玉疑心宋隐是不是看不懂眼色,莫名其妙跑过来说这样一番话,最后竟还敢邀她去用膳,脑子有病吧。 “不必,代我向你父亲问好便是,我本是来寻宋青梧的,去你那用什么膳。” 章玉不大喜欢宋隐也不喜欢宋隐的父亲。 但不可否认,一开始她是以宋隐表姐的身份才搭上宋姨的,所以多少会给宋隐几分面子。 不然宋隐不敢跟她这么说话。 本以为这样说,宋隐自己便该懂了,偏偏她眨了眨眼,又说,“表姐在长姐这用膳吗,那不知长姐可否添一张椅子,容妹妹也在此用膳?” 她看向宋青梧,心知自己长姐同以往不一样了,鬼门关走一遭,连心都变善了。 宋窈宋照那样的人都能在长姐这讨个好,她为何不能? 不过是装作一副单纯无知的模样惹人怜惜罢了。 宋青梧皮笑肉不笑,前头还能好好的温和的陪在这,一听宋隐要留膳,脸色立马变了,“怕是不行,我院子里今日没准备这么多饭食,你还是上你小父那用去吧。” 只是坐坐还行,大不了让言初进去,但是留下来用饭那可不行,影响言初的食欲,吃不下饭可怎么整,他是一餐都饿不得的。 宋隐见对方拒绝的如此敷衍又干脆,脸色也一变,轻咬了咬薄唇,脸色变白些许,“妹妹是有哪做的不好,惹了长姐不高兴吗,长姐似乎……很久没对妹妹有过好脸色了。” 人家的家事不好插手,全场只上官诺一个局外人,撑着下巴听她们你来我往的较量。 宋青梧皱了皱眉,十分不悦,“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我对你的态度皆是对待一般人的神色,你莫要多想。” 宋隐偏要多想,她挺直腰背,清润的脸上适时显出几分不忿,“可长姐对三妹四妹便不是如此。” “哦,因为我比较喜欢她们,但我没有喜欢你也没有讨厌你,所以用寻常人的态度对你有什么不对吗?” 宋隐一时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去看章玉。 若是平常,章玉为了章家的面子,也会帮一帮她。 可这次,章玉似也不大高兴,冷脸坐着不说话,宋隐咬了咬唇,仍旧不服,“我与三妹四妹皆是长姐的妹妹,长姐身为长姐,怎可如此区别对待!” “你若觉得我做的不对,大可闹到母亲面前去。” 宋青梧懒得再与人掰扯,直接一句话阻断了宋隐接下来要说的话。 宋隐才惊觉自己的处境,母亲不重视她,长姐不喜欢她,身为庶出,她父亲也只是章家的庶子,今日来,本是为了与长姐,章玉搞好关系的,又或许,能同上官家的嫡女也认识一下,怎么一时失了智,竟说出这些话来。 长姐看着颇为不悦,章玉神色也十分冷淡。 再待下去,怕是适得其反了。 宋隐闭了闭眼,忽然站起身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长姐,抱歉,方才都是妹妹胡言乱语,长姐不要放在心上,这是妹妹前几日得到的一方血玉,本欲送给长姐的,正好来了,现在就送了吧,当做赔礼,长姐莫要生妹妹的气。” 宋青梧没说话,宋隐便自发将东西放下,冲宋青梧拱了拱手,起身离开。 章玉挑挑眉,打开盒子,看了眼,又把东西扔回去,“这大抵已是她能拿出手最好的东西了,你要不要?” 上官诺轻笑,“章玉姐姐不要转移话题,诺没想到,章玉姐姐从前竟十分讨厌青梧姐姐吗?连宋二小姐都知道这件事,青梧姐姐此刻想必十分伤心。” 章玉:…… “你能不能不要拱火!” 说完后却有些慌乱的去看宋青梧,见宋青梧低着头,看起来真有几分伤心,心下顿时就忐忑起来了,结结巴巴解释,“你,你不要在意,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那时候时常当街纵马或者欺负人,确实还挺讨人厌的。” 上官诺:…… 竟然这么老实的承认了,真没意思。 她懒得再逗弄人,轻轻笑着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宋青梧也知道那样确实挺讨人厌的,像章玉这种有正义感的女子,会讨厌原主再正常不过。 她方才在想这块玉如何处置,此时摇摇头,“罢了,从前确实是我不好,你们且在这坐着,我进去看看我夫郎。” 才说了没几句就被扔在外面的客人:…… 上官诺轻抿一口茶水,言道,“章玉姐姐又是来寻青梧姐姐练武的?” “嗯。” 章玉跟上官诺没那么亲近,因宋母的关系,她总觉得自己跟宋青梧应该亲近一点,加之上官诺会武,平日里却总装柔弱说自己身子不好打不了架,章玉便不大喜欢她,嫌她一女子,竟爷们儿唧唧的。 宋青梧拿着宋隐留下的玉回了屋,孟言初正坐在软榻上,手里擦着个什么,走近一看,却是她送与他的东西。 被主人一样样拿出来,珍视的一点一点擦干净。 宋青梧眉梢轻挑,走过去站在那看。 孟言初早听见动静了,但没回头,而是由着自己擦完了最后一支簪子,方才回头看人。 刚一看见人,本还有些平静的神色立马又不平静了,薄唇轻抿,透着一股委屈,“宋隐走了没有,我想同妻主一起。” “自然走了。” 宋青梧安抚的摸摸人后背,将手里的盒子递过去。 孟言初以为是给他的礼物,眼睛骤然一亮,然刚接过去,就听见宋青梧说,“这是宋隐给的赔礼,你看看喜不喜欢。” 下一秒,那盒子躺地上了。 宋青梧还没反应过来,孟言初反而不大高兴了,“她的东西给我作甚,我不要,我只要妻主的东西。” 还以为是妻主要送我东西呢,原是白高兴一场。 孟言初有些失落。 宋青梧这才反应过来,失笑,“你扔的这么快做什么,不是跟你说过吗,便是不喜欢,我们可以拿去换银子啊,换了银子下午给你买吃的可好?” 孟言初眼睛一亮,又凑上去,紧贴着宋青梧,习惯性抓着她一条手臂,“真的吗,去买吃的吗?那侍身可以出去吃午膳吗?” 有求于人的时候,孟言初总是格外守规矩,一口一个侍身,一口一个妻主。 宋青梧犹豫一下,但想到孟言初似还未出去吃过,很快便答应了,“带你去酒楼吃如何?” 只要出去吃,上哪吃对孟言初都是好的,少年欢快的点头同意,一双鹿眼亮晶晶的,开始挑宋青梧送给他的簪子,最后挑了一根紫玉长簪用以束发。 身上穿的也特意换了宋青梧所选,跟在宋青梧身后,随她一道出门。 即使上官诺章玉也在,但落到孟言初眼里,他只看得见宋青梧,他落后半步,亦步亦趋的跟在宋青梧身后,被她牵着手,护着身子尽情游玩。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2章 第 42 章 休沐的日子过得异常快,即使孟言初心有不愿,也很快到了第二日。 那一天逛完街回去,上官诺和章玉都各回各家了,只有孟言初闷闷不乐。 宋青梧将为他买的红玉髓吊坠拿出来,拎到他面前晃了晃,也没叫他开心起来。 男子失落的缠住宋青梧,薄唇轻抿,不大高兴道,“你明日又要去上学了,我一整日都见不到你。” 孟言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越发粘人,刚嫁进来时可是对她十分冷淡的,如今却到哪都得粘着她贴着她。 宋青梧无奈,戳了戳对方的前额,“下午我不就下学了,你看看话本,时辰过得很快的,若不然叫丫鬟小厮护着你在外面逛逛也行。” 总在家里憋着也不好。 孟言初听见可以到外面逛逛,眼睛亮了,抓着宋青梧的手问,“那我可以逛到你书院那里,接你下学吗?” 宋青梧没成想他有这个打算,一愣,但想了想,又感觉好像没什么毛病,逛到哪不是逛啊,逛到她书院,也是逛。 “行啊,你想来就来呗。” 孟言初闻言半眯着眼睛,有些愉悦,他又问,“那我中午也可以逛到你那去吗?” 记住网址.com “中午?你中午来做什么,怪热的,别晒着。” 她总说些关切的话,叫人红了耳朵很不好意思。 孟言初低着头,白玉般的耳朵染上丝丝红晕,嘴里软声说,“我想去给你送饭。” 早就想去了,但妻主没有说话,他也不好自己提。 男子出行在外毕竟有诸多限制,尤其是他这样已经成婚的男子。 送饭啊,宋青梧思索着,平日里她吃的饭都是由丫鬟或小厮送,中午会休息一段时间,那段时间自己待着仿佛也没多大意思。 “那你看着办吧,太热的时候便不要来了,免得晒着。” 孟言初有些高兴,两只晶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直线,拉着宋青梧的手,软声答应,“嗯,我会注意的。” 若晒着了,妻主该心疼了。 他心想。 于是第二日,宋青梧没有防范的跟上官诺章玉一起去吃午饭,竟在屋里看见一长身玉立的小公子。 他面前还有一个女子,红着脸与他说话。 毕竟是每夜都要抱着睡的,宋青梧一眼认出了孟言初,心下也有惊喜散开。 她站在门口便唤了一声,“言初。” 孟言初猛的回头,看见宋青梧后,方才的不适与无措仿佛都不复存在,脸上绽开粲然笑意,刚刚问他是来找谁的小姐都惊呆了。 合着对我这么冷脸,对宋青梧却笑的这么高兴? “妻主!” 这两字一出,耳边仿佛传来许多心碎声,有女子失声尖叫道,“这小公子是你夫郎?!” 宋青梧拨开围观人群,走到孟言初面前摸摸他手臂,然后眉毛上挑,疑惑道,“他是我夫郎,怎了?” “没,没怎么。” 那些人看见宋青梧一眼扫过去,又立马作鸟兽散了,寻地方吃自家丫鬟小厮送的吃食。 只有方才同孟言初说过话的小姐,呆立在那没有动。 看《治愈那朵黑心莲(女尊)》,牢记网址:m1见宋青梧看过去,延长了声音不敢置信,“你,你们是妻夫?!!!” 孟言初对她微微点头,转而又看向宋青梧,软软的贴在宋青梧身边,将手里的食盒递过去,“妻主,饿了吗,用午膳。” 她夫郎向来乖顺,长得也十分清俊好看,惹人注目是应当的。 宋青梧点点头,接过食盒,随意扫了眼那一脸震惊站在那的人,原是之前帮杜晚乔说过几句话的女子。 她清浅一笑言道,“我们确是妻夫,这位小姐难道不知道我成婚的事吗?” “可,可与你成婚的男子,不过是个知州之子,怎会……” 怎会这般好看? 小门小户,竟也有这样的美人吗? 宋青梧冷下脸来,将食盒放在自己平时吃饭用的桌子上,神色不悦,“怎会什么?知州之子又如何,我家夫郎规矩守礼,无论是何身份,皆得我心意,小姐若无事便不要在这挡着我用膳了。” 那女子咬了咬唇,不想得罪人,又看了孟言初一眼,这才离开。 上官诺与章玉都去自家丫鬟手里取了食盒,坐到了宋青梧旁边。 孟言初同人打了招呼,“上官小姐,章小姐。” “姐夫今日怎想到给青梧姐姐送饭来了,可是羡煞诺了。” 上官诺一撩裙摆,姿态悠然的坐下。 章玉又有些嫌弃,觉得上官诺一点也不洒脱,惺惺作态。 孟言初对上官诺态度好一些,闻言轻声道,“妻主说我可以来的。” “青梧姐姐说姐夫可以来姐夫就真来了?越发叫诺艳羡了,青梧姐姐得夫如此,汝复何求。” 宋青梧打开食盒,却看见里面只有两碗饭,她一个人就要吃两碗,平时加上孟言初的,怎么也得备个四碗吧,若孟言初吃不下,那她再吃些就是,可现在这情况,分明是没带上孟言初自己的份。 宋青梧眉心缓缓皱起,素白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问人,“你用午膳了嘛?” 孟言初一愣,遂乖巧摇头,“未用。” 心情复杂 “你没用午膳,为什么不叫人多弄一点,过来跟我一起吃?” 孟言初眼里浮现几分茫然,很快又反应过来,茫然变成了懊恼,薄红的唇轻抿,不大高兴道,“我没想到,就记得给妻主带饭了。” 这人有时很聪明,有时又笨的慌,自己忘记了,还要不高兴呢。 宋青梧揉揉对方散落的头发,无奈给人收拾摊子,“你吃一碗我吃一碗,然后你回去叫人再给你做些吃的,知道吗?” 她完全站在孟言初的角度思考,孟言初又不愿意,抿着唇别别扭扭拒绝,“那你就不够吃了,我回去再吃。” “够的,回去还要些时间呢,别饿着,嗯?” “我不吃,你快吃,我不饿。” 孟言初说什么也不肯吃,抿着唇将饭菜都拿出来,摆到宋青梧面前。 又着重强调,“我不吃,我回去可以吃,你吃。” 这人,真是不听话。 宋青梧将饭推了一碗过去,正欲再说点什么,章玉开口了,她神色十分无语且嫌弃,“就这一碗饭你们还在这互相谦让,再让下去饭都凉了,我给你们一碗不就是了。” 宋青梧朝她看去,只看到章玉面前,整整齐齐摆了四碗饭。 …… 还,还怪能吃的。 章玉分一碗给宋青梧,宋青梧顺势将自己的给了孟言初,叫他快吃。 孟言初这才愿意吃,也同章玉道了谢,“谢谢章小姐。” 态度是难得的温和,比之之前章玉去宋家时,好了不知道要多少。 但章玉没听出来,她以为就是寻常态度,应了一声后低头猛扒饭,只有上官诺听出来了,看看章玉,忽而笑了声。 倒真是个没心思的。 “多吃些,回去叫小厮再给你熬一碗汤喝一下,知道吗?” “嗯。” “午时没吃药膳,晚上要补上。” “好。” “一会儿我该去上武课,你早些回去,也可以在街上玩会儿,银子不够问我要。” 她同夫郎说话总这般软声细语。 上官诺已经听习惯了,一口一口慢慢吃自己的,有时会羡慕宋青梧和她夫郎,有时又觉得没什么,谁家刚成婚的时候不是这般要好呢。 待看以后便知。 有离得近的小姐,在宋青梧用完午膳送走夫郎后悄无声息走近,忽然问了句,“宋青梧,方才那是你正夫?” 宋青梧:“自然是正夫,我又未娶侧室。” 那女子想了想,又十分讨好的凑近宋青梧,“你那夫郎长得这般好看,他家中可有未婚的兄弟?” 宋青梧:…… “我不知道,你自己找人去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得有个人牵桥搭线啊,你不妨帮我问问你夫郎,青梧姐姐,你夫郎家中兄弟可缺妻主,你为我引荐一二?” 对方想的是,都是一家出来的,孟言初长得这般好看,其下兄弟肯定也难看不到哪去。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想到孟家人的嘴脸,轻哼一声,“我夫郎无法为你引荐,但知州大人的孩子想必有在书院读书的,你自去寻一下便是。” 那女子又想了想,摇头晃脑言道,“也是,我得叫人去查一查。” 宋青梧同上官诺章玉去上课了。 她与上官诺关系更好些,只是章玉时常要拉着她比试,时日一久,自然变成了三人行。 “书院里,成双结对的女子与男子似乎多了些。” 上官诺挑眉道。 宋青梧抬眼看去,不远处正好走过一对女男,两人举止亲密,那女子甚至动手为男子盖了件衣服。 她呆愣当场,有些茫然的问好姐妹上官诺,“普通女子与男子间,可以这般亲密吗?” 古代女男大防,更何况这还是女尊社会,更要求男子恪守规矩,在外时不得与女子有过于亲密的举动,除非那女子是,他的妻主。 宋青梧自然不知两人是何关系,有所猜测,但不明所以。 还是上官诺知道的多些。 “那女子曾来过我家的宴会,身旁男子那时是她未婚夫,如今两人大抵是已经成婚了。” 宋青梧震惊,“那男子是在绿水书院上学吗?还有这等操作?” 令人不敢相信。上官诺轻笑,“自然有的,绿水书院只收男子,却并没有说不收成了婚的男子。” 正说着,章玉忽然不知道从哪拿了两柄长枪过来…… 忙碌一整日的宋青梧往外走,宋府的马车早在外等候了,上官诺站在车下同人说,“听闻醉香楼出了新的菜品,可要与我同去尝尝?” “好啊,味道好的话我顺便给言初带一份。” 宋青梧答应的干脆,然刚上马车便看见了孟言初端坐在里面。 动作一顿,“你怎来了,不在家歇歇?累不累?” 孟言初抿着唇,想起对方刚答应上官诺的话,难免有些气闷。 “好啊你,原来平时回来的晚,都是同别人出去玩了,只把我一人丢在家里,你太过分了。” 孟言初侧着头,似不想理人,宋青梧一呆,心头懊恼,声音太大,不慎给他听见了。 她平日里偶有上官诺相邀去玩的时候,顺嘴便会答应,回去后想想又怕孟言初不高兴,就总说是书院事多,结果今天东窗事发了,可把人气的不行。 宋青梧忙过去拉着他的手就要说,“不是,你听我解释。” 孟言初竟没甩开他的手,一双眼睛幽深的看着她,显然正等着她解释,宋青梧一顿,竟然解释不出来,只得尴尬的笑了笑,“那什么,我以后都带你一起去呗。” …… “你别碰我我不理你了!” 刚刚没被甩开的手,这时候被甩开了。 宋青梧心虚 “别不理我啊,带你出去玩。” 她拉拉孟言初,自然被人躲开,一点也不给拉。 “脾气这么大?” 宋青梧只是说了句,正打算起身过去将人抱在怀里哄一哄呢,就见孟言初猛的抬起水汪汪的眼瞪她。 眼里竟然有几分难过,令人呆滞在当场。 她忙不敢嬉皮笑脸了,过去不顾人的挣扎将她拥在怀里。 “怎么了,别难过别难过,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的,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的,该带着你一道出来玩的,不生气好不好,一会儿带你去吃桂花酥。” 她竭尽全力的哄人,也没见孟言初脸色好多少,直到她将人抱进怀里坐着,对方才倾泻了几分委屈,侧着头不看宋青梧,红唇紧抿,难过又倔强,“你不是嫌我脾气大吗,那你不要理我了,你去找一个脾气不大的来。” 宋青梧一顿,“我上哪找个脾气不大的,嗯?” “我管你上哪找,你既已厌了我,那我,我也不必再死皮赖脸的缠着你。” 孟言初嘴里说着绝情的话,眼眶却莫名红了起来,仿佛只待宋青梧一声答应,他立时就要哭了。 还说自己脾气不大呢,大死了。 宋青梧无奈又心疼。 有什么办法,刚穿过来就白得的夫郎,说什么也要宠一宠。 男子总是心思细腻又敏感,起码这次言初不是闭着嘴生闷气不说话了,嗯,有进步。 宋青梧抱着自我安慰的心思,掂了掂坐在自己腿上的人,见他侧着头不搭理,便伸手搂紧了他,将他压在自己怀里,下巴杵在他肩膀上,几乎要贴着他颈侧的肌肤,轻声哄,“别生气啊,我不会说话,你知道的,随口说说,没有真的嫌你脾气大,也没有厌了你,可别不缠着我呀,再说了,你这般好看,脾气大点也是应该的,好看的男子脾气都大,乖啊,不生气。” 宋青梧搂着他的腰,将他按进怀里,细细的哄。 男子素来敏感脆弱,生了气是要哄的。 孟言初被人抱在怀里哄时,尚有些难过,想伸手去搂她的脖子,心里又别扭,她刚嫌我脾气大呢。 于是那双手便放在膝上没有动弹,侧着头依旧不看人,直到宋青梧伸手去拢着他的手,放在掌心细细揉搓,“怎这么冷,给你做的袖套没带上?” 孟言初抽出手,不言。 宋青梧捏着他的下巴,将那张分明十分委屈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摸了摸泛红的眼尾,又哄他,“不该骗你的,这是我的错,罚我今晚睡地板好不好?别生我的气了,以后都带你一起出去玩,嗯?” 孟言初挣扎了两下,不给她捏下巴,又看向旁的地方,他心想,这到底是在罚宋青梧,还是罚他? 明知道他怕冷,还要说这种话,分明不是真心认错,她许还觉得我无理取闹。 雪白的贝齿一点一点咬紧红唇,渐渐尝到一些血腥味。 宋青梧也闻到了,凑过去一看,吓得忙掐着孟言初的下巴叫他松口,“你疯了吗,生我的气不咬我咬自己,是不是蠢。” 孟言初双眸含泪,却硬是撇过头不看她,“不用你管,你既嫌我脾气大,便去寻个脾气不大的就好。” 宋青梧头疼,但见不得他伤心的样子,还是耐下性子哄他,“没有,我不去找旁人,我就喜欢脾气大的,可别生气了,有你一个就够了,不要别人,好不好?” 她又抱又哄的,孟言初心里的委屈也没少一点儿,直到说出有他一个就够了,不要别人时,孟言初终于伸手攥住了宋青梧的衣袖,“你说真的?” 那双眼睛水润润的,带着还没褪去的雾气。 宋青梧想了想多个男人的后果,就是她左哄一个右哄一个,今天哄一个明天哄一个,而且对方可能也没孟言初这么可爱,于是坚定的摇摇头,“真的,只要你,不要旁人。” 孟言初眼睛亮了,他死前,其实很羡慕,羡慕那位小公子,四殿下为了他,废除后宫,独宠一人,很少有女子能做到这样,他就没见过,那时候他在想,如果有人也能这么对他就好了。 孟言初仰着脖子看宋青梧,没有说话,像是还在等些什么。 宋青梧就顺势把人搂紧了腰,掂着屁股叫他坐近一点,无奈道,“只你一个就让我百般费心思,要不起旁人了,况且我的银子很少,只够给一个人花。” 孟言初眼睛越发明亮,觉得这话甜进了他心里,高兴到小树都多长了一大截,好不容易才想起了对方骗自己的事,勉强让自己不至于高兴到扑过去,故作冷静,“可你骗我,我每天都期盼着见你,你却同别人玩去了。” 还是有点委屈的。 宋青梧知道自己不该骗人,这怎么说也是她没道理,于是叹了口气,只得继续哄,“今晚我睡地上,你消消气好不好,以后每日都带上你玩,不生我气了,带你去醉香楼吃饭。” 孟言初听见她提起自己睡地上就生气,又有点不想理她。 白皙修长的手指按在对方胸脯上推了一下,凶巴巴的,“你走开,明知道我冷,还要叫我一个人睡,你根本就不是诚心觉得自己错了,明明就是想罚我。” 宋青梧猛然回神,哦,我的小夫郎怕冷来着,我睡地上,可不折腾的是他吗? 啧,以前小说看多了,里面总有一些男主惹怒了女主被赶出去睡沙发的画面,她下意识也这么说了。 原是不一样的,她的夫郎怕冷,晚上离不得她。 宋青梧摸摸孟言初的侧脸,“我又说错话了,那就罚我一会儿再给你个买玉坠子怎么样?” 身为嫡长女,又深受母父宠爱,她的月例自然是高的,是庶女的好几倍,给夫郎买点东西而已,拿的出钱。 孟言初抓着宋青梧的衣服,颇为不满,“不要你睡地上。” “好,不睡地上,跟你睡。” “嗯,一个被窝。” 他强调了一下。 实在是妻主太不解风情,先前他这般暗示,妻主都时常听不明白,非得他直白了说。 “嗯嗯嗯,好,一个被窝,肯定睡一个被窝,不能冻着我夫郎。” “小姐,醉香楼到了。” 不过一会儿,丫鬟停下马车说道。 宋青梧伸手拍了拍怀里人,示意他起来,“到了,快起来,带你去吃红烧肉?” “嗯,妻主说了算。”他现在又有几分乖巧懂事。 真可爱。 宋青梧起身,率先下了马车,此时上官诺已经在下面等着了,看见孟言初时还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姐夫也在啊,来接青梧姐姐下学的吗,姐夫与青梧姐姐关系可真好,让诺艳羡。” 孟言初微微低头,唤了一声上官小姐,便退到宋青梧身后不说话了,比之在马车里,乖巧了不知道多少。 一点刚刚闹过脾气的迹象都没有,只眼尾还有些红。 宋青梧一伸手,孟言初就乖乖的贴过去,被人牵着手,“走上官,今天我请客,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那我可不客气了。”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你想吃什么也点,知道吗?”最后一句低头同孟言初说,温柔到叫人心颤。 孟言初轻点了点头,攥着宋青梧的手臂,同她一道进去。 宋青梧要了个包间与人坐在里面,不大不小的圆桌,她坐在中间上官诺与孟言初坐在两边。 “你们要吃什么,随意点就是了,大不了银子不够把我压在这给人洗盘子。” 她开玩笑似的,上官诺轻笑,“我倒是舍得把你压在这,就怕姐夫不乐意了。” 孟言初拉着宋青梧的手臂,凑近轻声,又软又好欺负,“我同你一起洗。” 怎么能这么乖呢。 宋青梧悄悄伸手到人背后,摸了摸对方黑软的青丝,攥在手心轻轻揉,嘴里带着几分哄,“不行,我可不能让言初过苦日子,洗盘子赚的银子都给言初花。” 她有时候极不会说话,每一开口就要把他气死了,有时候嘴又很甜,听得孟言初心花怒放,当场就想跟人贴贴。 只是要顾及上官诺的存在,孟言初到底收敛了些,只有些高兴的喝了一小口茶。 在茶杯边缘留下薄薄的口脂。 宋青梧眼尖瞧着了,皱皱眉,“怎突然涂起了口脂?” 孟言初轻抿唇,小心翼翼的将杯子放下,脊背挺直,有几分害羞道,“妻主不喜欢吗,今日没午睡,唇色太淡了,涂口脂显得气色好些。” 女尊社会,女子与男子都有涂脂抹粉的,只是男子花样多些,宋青梧也看见许多男子每日出行都脸敷薄粉,口上红脂,只是不喜欢孟言初这样罢了。 况且……“唇色淡会不会是生病了?把口脂抹了我瞧瞧。” 这还在外面呢,他特意抹了口脂来接妻主下学的,此时自然不想抹,宋青梧伸手过去,他便向后仰着身子,不情愿的很。 “回去,回去再抹,如今我都已经涂上了。” 这两新婚妻夫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整得上官诺怪不好意思的,只能懂事的回头看向窗外,手里白玉折扇被轻轻打开,对着自己有一下没一下的扇风。 因这俩妻夫甩手掌柜,菜都是上官诺点的。 一道一道菜端上来,上官诺也一道一道介绍。 “这八宝鸭子味道不错,青梧姐姐可尝尝。” 于是宋青梧分了一个鸭腿。 对方又接着道,“这道蟹黄鲜菇味道鲜美,姐夫可以尝尝。” 宋青梧觉得自己跟个没见识的似的,看见哪个都觉得新奇,好吃。 听见上官诺点,对方点到哪个,她就盛哪个,说蟹黄鲜菇好吃,她就为孟言初先弄了些。 “这道夜合虾仁肉质也十分鲜嫩。” 宋青梧又给孟言初夹了两个。 剩下的菜还有云腿馅儿府,母子鲜虾饺,广度乳鸽,银针炒翅,酥炸鲫鱼,清汤雪耳,一样都分了一点到孟言初碗里,宋青梧才作罢。 孟言初看着自己碗里高高叠起,甚至旁边还被妻主放了两小碗的菜,颇为不好意思,深怕上官诺觉得他身为妻主的夫郎,宋府的少夫人,竟吃的这般多,于是赶忙低头不敢瞧他,只腿藏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宋青梧一下。 宋青梧竟当场扭头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踢她干嘛,气的孟言初脸都绿了,两颊气鼓鼓的,恶狠狠咬了一口菜,就是不理人。 那唇上原本鲜艳的口脂,都被吃进去不少。 宋青梧撩撩他的头发,颇为担忧,“这口脂吃多了,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吧?” 虽然在现代她也经常涂口红吃饭,但那毕竟是现代,各行业都发展的比较完善了,口红吃一点进去也没事,但是在古代……她就忍不住有些担心了。 孟言初见宋青梧还在提他的口脂,有些恼怒,“这有什么影响,大家都用的,他们的妻主都没说什么!” 见人突然生气了,宋青梧一愣,闭了嘴,“没事,我担心你,问一问,没影响你就用吧,多吃些。”她似关切的点了一道菜,却没有主动为他夹取。 孟言初心下一个咯噔,神色瞬间有些慌,但妻主已经转过头吃饭了。 艳红的唇被抿紧,上头原就有伤口,他咬了咬,又破了,舌尖尝到铁锈的味道。 宋青梧正跟上官诺碰了一盏清茶,各自喝着,没有注意到他,亦没有搭理他。 孟言初就急了,食不知味,心想是不是他太任性了,妻主生气了? 被宠着时可以任性,他想说什么都可以,然一旦宋青梧收回那份宠爱,不再关切他宠溺他,他就会疯狂心慌,回想自己说的话,每一句都觉得逾矩,每一句都觉得放肆,妻主不高兴是应该的,是他太过放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好不容易才有人关怀他的,他,他怎么能这么说? 要是以后妻主都不对他这么好了怎么办?也不关切他了,怎么办? 宋青梧只是被孟言初的突然发火吓了一跳,也觉自己多管闲事,怕再管下去他更生气,干脆扭头同上官诺说话聊天,让孟言初好安心吃饭。 聊了会儿再回头,见孟言初低着头,浓密黑顺的长发遮住半张脸,她没起什么疑心,看对方碗里菜吃的差不多了,便问道,“可吃好了?吃好了便回去吧。” 那颗漆黑的脑袋默默点了点,没发出一点声音。 宋青梧便起身,站到一旁,等着孟言初跟过去。 孟言初心中愈发难受,只把头埋的更低。 她付了钱,同上官诺告别,上了马车,正欲伸手去扶孟言初,然一回头,孟言初已自己上来了,就低头站在她身后。 宋青梧没说什么,弯着腰进去了。 等孟言初跟进来,却坐在远处时,她才发现了不对。 “怎么坐这么远,不高兴了?我方才惹你生气了?” 两人之后没再说什么话,宋青梧只能追溯到她问人家口脂的事,还被凶了一下呢,大抵是因为这事生气了? 话音刚落,孟言初急急抬头,声音带着气声,“没有,你没有惹我生气,是我,是我不好。” 那红彤彤的眼眶瞬间打了宋青梧一个措手不及,吓得她一下子站起来,又被马车顶撞了一下,叫骂一声捂着头坐回去。 孟言初急得想过去看看,却又不敢,坐回原处,薄唇轻抿,眼眶泛红,俨然是个委屈的小可怜。 宋青梧不敢站起来了,忙看向孟言初,见他可怜巴巴的坐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止不住有些心疼。 “怎么了,我没有惹你生气那是谁惹你生气了,哭成这样?” 孟言初有些难过,他坐的离妻主很远,因为不敢靠近,他怎么可以对妻主发脾气呢,妻主对他这么好,他还不知好歹,跟妻主发脾气,妻主都不理他了…… “没,没人惹我生气。” 孟言初慌乱的低头,擦了擦眼泪,只一双眼睛水汪汪红彤彤的看过去,惹人怜的很。 宋青梧叹口气,伸手向对方招了招,“过来。” 马车里唯二的人并没有立时过去,而是下意识看了看周围,才有几分紧张道,“唤,唤我吗?” …… 今日怎笨的出奇。 “马车里除了你我还有旁人吗?” 听她是唤自己,孟言初水润的眼睛亮了亮,一点点挪过去,仍不敢靠的太近,宋青梧想伸手揽揽他,又想起这人发的脾气,手暂且放下了,关切问,“到底怎么突然哭了?别哭,你怎么不好了,说给妻主听听?” 孟言初早已习惯被人搂在怀里过日子了,骤然一个人坐着,更觉委屈,声音轻轻的带了气音,低着头不敢抬,一句句陈述自己的罪状,“我不该对妻主发火,不该逾矩,妻主对我好一点,我就放肆了,竟敢那般与妻主说话,妻主别生我的气,我以后不会再这样的。” 他尚不敢抬头,但一句一句话说出来,都带着哭腔,如果宋青梧不赶紧哄哄他,他马上就会哭出来。 宋青梧当然没生气,她只是有些不适应孟言初突然生气而已,孟言初一般生气,都是扭着头不理人,很少像那样说话,一下子把她唬住了,她不敢再招惹,才跑去跟上官诺说话的。 现下见人可怜兮兮的道歉,她几乎立刻心软了,“哪有生你的气,你这脑袋瓜,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倒是你,突然就生气了,可是嫌妻主管的太多?” 宋青梧问。 孟言初猛的抬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没有嫌妻主管的太多,喜欢妻主管的,妻主,你别不管我。” 他凑近了一点点,没敢像从前那样紧贴,可凑近了一点点,又觉得不够,好想被妻主抱着,妻主不抱他了,是不是在生他的气? 面前男子忽而抬起一双水眸,里面雾气弥漫,招人疼的不得了。 宋青梧心下愈发软乎,伸手摸了摸那脑袋,“没有要不管你,只是想着,你若不喜欢我管的这般多,我就少管一点,但总不会不管你的。” 孟言初闻言又赶忙摇头,急切道,“没有不喜欢,喜欢妻主管的,妻主管的不多,侍身喜欢的。” 他努力往宋青梧身边贴,大腿都紧贴着大腿再贴不进去了。 “那你方才是有些不耐烦吗,拿我同旁人的妻主比,喜欢她们那样吗?” 宋青梧揉着孟言初的发尾,温声问他。 没有责怪,没有不满,只是很温柔的问,但孟言初却如临大敌,整个身体紧绷起来,眼里蕴上更浓重的水雾,长而卷翘的眼睫承受不住那重量,掉下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来,他声音都在打颤,却努力完整的说,“不,不喜欢她们那样的,谁那样的我都不喜欢,我只喜欢妻主这样的,只喜欢宋青梧这样的,是我说错了话,妻主罚我骂我都好,只不要不管我……” 他在阴暗的地方呆怕了,他一个人呆怕了。 这一世与上一世截然不同,不过是他有了妻主,而妻主管他,护他,亲近他。 可如果有一天妻主将这些好全数收回了呢? 那他又会回到那个阴暗独孤的角落里,只能看着别人幸福,看着别人热闹。 没尝过好日子的人尚且可以忍耐阴暗,忍耐孤独,可尝过的人呢? 他见过世间最明亮的朝阳,甚至被朝阳偏爱过,怎愿意回到黑暗的怀抱里去? 宋青梧不知道一瞬间,孟言初心里就想了这么多,只听他认错的态度都有些不对了,明明事情不大,他却从头到尾都惧怕极了似的,罢了,先哄,哄好再跟人讲道理。 于是宋青梧张开手,主动问他,“要不要抱抱?” 孟言初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扑进宋青梧怀里,被她抱了个满怀。 宋青梧顺势将人捞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为什么这么怕我不管你,我不会不管你的。” 许是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改变对方结局的吧,众生皆苦,可她想让他甜一点,所以永远不会不管他。 孟言初紧张的攥着宋青梧衣袖不肯放,深怕自己一松手,就不在这人怀里了。 “妻主……” 声音也很软,过了会儿埋头靠在宋青梧怀里,“我身后没有人了,我只有妻主,妻主要是不要我,我就没人要了。” 他把自己说的这般可怜,就是想博人同情,妻主从来是个心软的人,他知道的。 果然,宋青梧皱着眉,将这人揽紧了些,心尖软成一片,“我不会丢下你的,只要你……不丢下我,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只要你不喜欢上女主,我永远也不会丢下你。 在这个异世界,她又何尝不想寻个依靠呢。 孟言初蹭了蹭宋青梧,仰头,清冷的声线一步步软化,“妻主,我不会丢下妻主的。” “嗯。” 宋青梧摸了摸人后腰,这才开始同他讲道理,“方才在酒楼里,我是想关心你,怕口脂吃多了不好,你能明白吗?” 孟言初点了好几下头。 宋青梧又摸摸他,继续说,“我没想到你会生气,下次如果不喜欢我怎样,直接告诉我,不许拿旁的女子与我比较,好不好?” 孟言初紧张的抱着宋青梧一条手臂,薄唇轻抿,却是不承认了,“我没有生气,也没想拿妻主与旁人比较。” “没有便好,那以后也不许有,不然妻主真的生气了,生气后许会不理你,你怎么哄也没用的。” 孟言初抿紧了唇,半晌答应道,“好,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妻主别不理我。” 妻主很少生气,所以他不会哄的,要是妻主生气不理他了,可他却不知道怎么哄,那要怎么办? “嗯,那我们算是和好了?” 孟言初急忙点头,听见和好二字,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向宋青梧伸出手,“妻主,抱一下。” 宋青梧揽着人的腰,将他按进怀里。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3章 第 43 章 马车行至路边的珍宝阁,宋青梧忽唤停下,孟言初还在她怀里不明所以,直到她将人抱到一边,准备下车去,衣角才被人攥住,那人急急道,“妻主,你去哪,我也要去。” 男子当真黏人,孟言初更是其中翘楚,向来是宋青梧去哪,他都要跟着去的。 宋青梧伸手握住他的手,声音和缓,“自然要一起去的,给你挑个玉坠子,你跟去看看喜欢哪个。” 闻言,孟言初眼睛一亮,磨蹭扭捏两下,乖乖的被牵下去了。 珍宝阁的掌柜自然认识宋青梧,这个满大街欺负人的纨绔。 她也时常来此买珍宝首饰,出手大方,是个贵客。 掌柜的一眼瞥见她,忙就迎上来了,“哎呀,宋大小姐来了,大小姐今日可是要来挑选些首饰?” “嗯,给我夫郎挑个玉坠子,你把最好的现货都拿给我看看。” 都说玉能温养人,多买些玉戴戴也是好的。 孟言初喜欢听宋青梧说我夫郎三个字,每回一听着,内心就愉悦又羞涩,抓着宋青梧的手紧了紧,小幅度晃了晃,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好嘞小的这就叫人去取。” m.qitxt.com 没一会儿五六块盖着红布的玉出现在面前。 宋青梧拍拍孟言初后腰,将人拍的一颤也全然不知,“快去挑一挑,喜欢哪个我们买哪个,都喜欢就都买了。” 她对夫郎向来十分大气。 掌柜立马狗腿的把东西都放在孟言初面前,“少夫人,我们这的玉可都是上等的和田玉,戴在身上很养人呢。” 孟言初一个一个揭开红布看,先是一只兔子吊坠,俏皮可爱,然后是一只莲花吊坠,漂亮典雅,还有铜钱样式的,虽样式不新奇,但玉料子用的多,玉笛样式的也十分少见。 孟言初看了一会儿就做出决断,“想要这个,妻主。” 他拉着宋青梧的手,指向那个莲花吊坠,视线却在兔子吊坠上扫过一眼,宋青梧注意到,点了点小兔子,“这个不喜欢?” 孟言初犹豫了,小心的看了她一眼,嘟嘟囔囔的,“这个也喜欢,但是我买一个就够了。” “嗯,掌柜的,这两个都要了,你一个我一个。” 后半句话跟孟言初说,温和到叫人不敢相信这是宋大小姐能说出的话。 掌柜的都惊呆了,反应过来后忙去打包两个玉坠子,宋青梧随手付了银子,将坠子那在手里,“一个可以挂脖子上,一个挂腰上,怎么样?” “不是说我们一人一个吗?”孟言初抬头,似乎有些单纯的问。 被宋青梧拍了一下脑门,“笨,我的不就是你的。” “哦,妻主你真好。” “嗯,知道我好就行,下次要闹脾气直接说,我直接哄你,别叫我猜猜猜,猜不出来。” 实在是男子生气的点过于千奇百怪,她就是死她都猜不出来。 “嗯嗯。” 孟言初猛的点头。 两人走后,珍宝阁里一位背对着她们,似乎在挑选首饰的男子才回过头,薄唇咬到出血,眸里藏着嫉恨,赫然是拒绝嫁入宋府的杜晚乔。 满眼的嫉妒,压都压不下去。 他从前虽吊着宋青梧和柳桐,但确实想在两人间选一个妻主的,宋青梧纨绔,他恐宋青梧考不上功名,一辈子只能依靠母亲荫蔽坐吃山空,柳桐虽也纨绔,但到底不像宋青梧那般胸无点墨,只是身份差了宋青梧一截儿,他原还是比较靠向宋青梧,没成想……宋青梧与柳桐比试,竟落下马生死不知,宋家要找人冲喜,他怎么可能去冲喜呢,万一宋青梧死了该怎么办? 那他可就成鳏夫了。 没有男子会不怕的,他害怕,不敢嫁,情有可原。 甚至打从心底觉得宋青梧已经醒不过来了。 然最后,她不止醒了,还变了,从前对他那般好,什么都听他的宋青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了夫郎,只对夫郎好的宋青梧。 她怎么会对夫郎这么好呢,明明,她脾气很差,很暴躁不是吗? 得知自己被迫娶了不喜欢的男子,应该生气的啊,应该闹起来啊,应该,休了那男子的。 杜晚乔忍不住的嫉妒,又想,如果嫁进宋家的是他,宋青梧是不是也会对他这么好? 锦上添花自然比不过雪中送炭。 他很明白这个道理。 宋青梧没注意到杜晚乔在那家店,或者说注意了也不会管,她全身心都在孟言初身上呢。 宋府的马车直行驶回去。 宋青梧扶着夫郎下马车,正好碰见宋母外出,两人对视上,皆愣了愣。 宋母脸色一黑,“你是不是又逃课了?” …… “没有,娘胡说些什么呢,我这不是刚下学回来吗。” 宋青梧哪知道她娘怎么会觉得她又逃课了,她是这种人吗? 直到娘的视线落在孟言初身上,“那你夫郎怎么跟你出去玩了?” …… 孟言初下意识往宋青梧身后躲了躲,低下头眼眸沉静,但没多少敬意。 “我夫郎?他接我下学呢,顺便带他逛了逛,这有什么,没逃课。” 宋母听她说没逃课,神色这才松缓了些,教育道,“别成天带着夫郎在外面乱跑,多回去看看书,还有言初,你身为梧儿的夫郎,该好生劝诫她才是。” 孟言初低头应道,“是。” “好了娘,您也别说言初了,是我要带他出去玩的,他平时经常劝诫我呢。” 宋青梧见孟言初低着头,以为是被说了不高兴,自然得向着他一点,帮他说话。 宋母无奈的看向自家女儿,真是越发偏帮夫郎了。 罢了,家和万事兴,这夫郎能得她喜欢,也就够了。 “行行行,不说他不说他,省的你又不高兴,一会儿回屋,莫要忘了看书。” 宋母叮嘱。 “知道了娘,我在书院都看了一日的书了,那我们先进去了昂。” 宋青梧同宋母挥挥手,带着孟言初往府里走。 两人都习惯牵着手走路,刚同宋母分开,这小手又拉上了。 孟言初贴的宋青梧极近,走起来难免不方便,宋青梧思衬一下,伸手揽了孟言初的腰,将他揽进怀里,一路带回自己的院子。 里面早便有人等着了。 “一会儿叫人再给你做一份药膳。” 宋青梧刚低头说完这句话,另一道声音响起,“长姐。” ??? 她懵逼抬头,又看见了宋隐。 …… “一妹怎么来了。” 方才还温和的神色迅速平静下去。 宋隐恍若没有看见,冲宋青梧拱拱手,“妹妹听说长姐的天字班今日也学到了长歌赋,特来寻长姐探讨一下。” 宋青梧:…… 好样的,来羞辱我了是吧qaq。 “你平日里就没两个关系要好的同窗可以探讨吗?”非要找我这个学渣! 宋隐依旧拱着手道,“旁的同窗,都更愿意与自家姐妹探讨,妹妹见了总心生羡慕,故也想与长姐探讨一一。” 宋青梧:…… 不是,你羡慕她们,过来折腾我做什么? 孟言初看见宋隐,神情不悦,一是讨厌宋隐,不想她呆在这,一是好不容易等到妻主下学了,明明可以好生陪陪他的,昨日是上官小姐与章小姐,今日宋隐又要来,凭什么? 她才是妻主的夫郎,妻主该陪他的时间最长才是。 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妻主怕是没空与你探讨,她一会儿需得做功课。” 孟言初一开口,两个人都看向他。 他抿了抿唇,握着宋青梧的手更紧了紧。 宋青梧自然是向着夫郎的,且她也不喜欢宋隐,不止有小说的先入为主,这个宋隐给她的感觉总是怪怪的。 “对,我一会儿还得做功课,若不然你去寻宋窈宋照探讨一下吧。” 宋隐没成想又是这个姐夫拒绝她,脸都绿了绿,勉强道,“长姐,丙字班和丁字班进度素来慢,还没学到长歌赋呢。” 宋青梧面不改色道,“那你就当提前教她们一遍了,也好让她们学的稳一些。” 宋隐:…… “长姐……” “嗯?” “今日宋窈宋照坐我的马车,我考教了她们学识,发现根基不够稳,怕是没法子提前学,学了也很难记住。” 宋青梧皱眉,略有些不悦,“你既知道了她们根基不稳,为何不能教教妹妹呢,她们也是你的妹妹,若学识太差,你这个一姐出去也会颜面无光,做人要把眼光放长远一些,不能太过自私,只想着自己偷偷学习。” 别卷!!! 她竟直接说我自私…… 这下宋隐有些笑不出来了,神色难看,“长姐,妹妹只是想与长姐亲近一下。” “我知你没有坏心,只是长姐毕竟成了婚,平素院子里也不方便出现女子,你明白长姐的意思吗?” 宋隐看向孟言初,没成想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男子竟这般受宠,长姐为了他,多番说明不许女子出现在梧桐苑。 可,上官诺和章玉难道不是女子吗? 为什么她们可以出现! 宋隐忍了又忍,到底没脱口问出那句话,而是白着一张脸拱了拱手说,“妹妹明白长姐的意思,长姐对姐夫好,自然是应该的,只是长姐若哪日对妹妹有什么误会,可以直接说出来,也好给妹妹个解释的机会。” 她勉强笑着,心里认定了宋青梧误会她。 毕竟她做事情向来谨慎,不该有哪件事被宋青梧抓到把柄才是。 宋青梧的态度突然发生如此大的转变,若说没有误会,她不信。 思及此,宋隐抬眼去看了孟言初一眼,却正对上对方讥讽阴冷的笑意,顿时一愣,身体有些莫名僵硬。 直到宋青梧唤她,“一妹,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再不回怕是要看不清路。” 宋隐骤然回神,后背全是冷汗,闻言忙弯腰拱手,“妹妹这就回去。” 他走了,孟言初神色也好看了些,又抱着宋青梧一条手臂不高兴道,“不想吃药膳,吃的我浑身都是药味儿。” “不许不吃,吃一点对身体好,乖,不要任性。” 旁的地方宋青梧都可以让着孟言初一点,唯有这身体相关,宋青梧把握的非常牢,是说什么也不肯让孟言初乱来的。 孟言初为此不大高兴,轻轻抿唇,虽乖乖吃完了药膳,但也不搭理宋青梧了。 分明是为他的身体好,这做派却像是他为她吃的。 宋青梧摇摇头,卷起书册往外走,然方才还撇着头不理人的小公子,见她走了,又忙不迭要跟上去。 去书房的路上还要闹脾气,跟在身边,却不正眼瞧她,也不说话,薄红的唇撅的可以挂油瓶。 宋青梧轻笑,伸手点了点那唇,“怎这般不高兴,药膳有那么难吃吗。” 红艳的口脂早已被擦去,只留下原本的唇色,他原本唇色也很好看,带着淡淡的红。 孟言初拍下那只手,不让她乱摸,不大高兴道,“本来就难吃,不然为什么你不吃,就让我吃。” 宋青梧一顿,竟觉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于是愉快的决定,“那明天让小厨房把我的药膳也做上,省的她们少夫人都不高兴了。” 说罢戳了戳孟言初有些肉的脸,心想,还没尝过药膳是什么味儿呢,倒也可以尝一尝。 孟言初闻言,眼睛亮了亮,他心里想的是,妻主这般喜欢我吗? 为了我的身体,竟愿意与我一同吃药膳…… 妻主真好。 要是能一直这么好,就好了。 方才的不高兴消散的比来时还快。 “你还要坐在这看话本?” 宋青梧预备将孟言初安排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坐着,看看话本陪她。 然而孟言初并不想看话本,主动走到宋青梧旁边,执起那块墨石,催促道,“妻主快写功课吧,侍身给妻主研磨。” 宋青梧坐下,一股独特的冷香萦绕鼻尖,很熟悉的味道,再抬头看脸,十分清俊漂亮的小公子,认真低着头替她研着墨,几根手指白皙修长,也叫人看着喜欢。 古人所喜爱的红袖添香,不过如此吧。 她将狼毫笔沾了点墨,在纸上写起字来。 女男搭配干活不累,有孟言初磨墨,偶尔还会问一句饿不饿累不累的,还会拿帕子给她擦擦汗什么的,宋青梧很快写完了。 难得一次写完了功课,也没觉得很累,反而有些轻松。 “可要看话本?我陪你看。” 没事干的宋青梧主动道。 孟言初点点头,“嗯,看一会儿。” 这人陪他自然是做什么都好的。 “妻主在书院有什么趣事可以同侍身说吗?” 说是看话本,那人拿了话本却不翻页,只顾跟宋青梧聊天。 宋青梧在看今日教的长歌赋,她是学渣,但也没有很渣,普普通通的水平吧,老师教的有些许不懂,此时正好自学一下,听见孟言初的声音,眉梢挑了挑,“趣事?倒没什么趣事。” 话音刚落,她便想起今日同上官诺所见。 那女子将自己的夫郎安排到绿水书院读书了。 两人走在一道,有说有笑,不知为何,竟叫人觉得十分幸福向往。 鬼使神差的,宋青梧补了一句,“方才想到,今日在书院看见了一对妻夫,走在一处,那女子还给她夫郎盖衣裳呢,倒是颇为让人艳羡。” 孟言初果然顺着绳子爬了,闻言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似的,“男子?那男子也是来给他妻主送午膳的吗?” 宋青梧摇摇头,“自然不是,那男子是绿水书院的学生,如今绿水书院与白云书院已合并,绿水书院的学生也可时时过来走走。” 孟言初震惊,“男子也可上学吗?” 宋青梧假装惊讶,“自然可以,男子为什么不能上学,绿水书院就是专门的男子书院。” 放在桌上的素手悄悄攥紧,半晌,孟言初又问,“已经有妻主的男子也可以去读吗?” “自然可以。” 宋青梧肯定。 那小公子便低下了头,明显有些神思不属。 她忽然又说了句,“只要他的妻主同意,就可以。” 坐在另一侧的人薄唇轻抿,悄悄抬头看了看他那全世间最好的妻主。 沉默会儿,站起身,开口的声音竟然格外低软,带着两分讨好,“妻主今日读书是不是累了?侍身帮妻主捏捏肩吧。” 不等宋青梧拒绝,对方已经走到她身后了,柔软细嫩的双手按在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揉捏。 “有什么好捏的,怪累人。” 宋青梧颇为不适应。 孟言初却不听她的,仍细细按揉,软声说话,“妻主累了,我帮妻主解解乏。” 不远处燃着的灯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男子神情格外认真,卷翘的眼睫微垂,遮住明亮沉静的双眸。 宋青梧心里有些高兴,能猜到孟言初为何做此举动。 明明这也是她想要的,此时却偏偏不主动问。 而是逗弄般开口说了句,“有点渴怎么。” 孟言初闻言停下动作,忙走到桌案前给人倒了一杯茶水,小心的推移过去,“妻主喝。” 宋青梧端起欲喝,到嘴边忽然又放了回去,语气犹豫道,“有点烫怎么办呢。” “我给妻主吹吹。” 玉似的公子当真端起茶盏,放在嘴边小心的吹了一会儿,然后双手递还给宋青梧,“不烫了,可以喝了,妻主。” 看这,多乖巧啊。 宋青梧心里颇有几分柔软,捻起一缕落到自己手边的青丝,在手里揉了两下,又松开,笑起来,“今日言初怎这般体贴。” 她明知道孟言初想要什么,明明她们想要的是一样东西,但她偏偏不肯主动说,于是孟言初就乖巧的,毫无所觉的来讨好她。 期盼世间最好的妻主能答应他的愿望。 孟言初把茶水递过去,还问宋青梧,“妻主腿酸吗,侍身给你揉揉。” 他竭尽全力的想讨好宋青梧。 宋青梧喝了两口微凉的茶,到底是疼爱夫郎,咳了两声后主动问,“你今日这么体贴,可是有求于我?” 女子凑近,近到男子连她脸上的毛茸茸都看得见。 呼吸骤然一窒,片刻才恢复正常,微微低头,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说出来。 想了会儿,还是觉得时机不对,于是偏了偏脑袋,轻声说,“没有啊,只是心疼妻主上学太累而已。” 还不敢说,笨死了。 宋青梧靠在软榻上,吊儿郎当的说话,“心疼?心疼就是给我捏捏肩啊,可就你那手有什么力气,捏着也不舒服啊。” 孟言初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宋青梧,抿了抿唇有些气恼,半晌,不大高兴的闷闷道,“那要侍身唤旁的小厮来给妻主捏一下吗?” 宋青梧看着这人满脸写着,你敢叫试试,敢叫我就不理你了。 笑了,摇摇头,“不必不必,叫别的小厮干嘛,我夫郎就算力气小,捏着没什么滋味儿,那也比旁的小厮好多了,光站在为妻身旁,就叫为妻心旷神怡。” 她偶尔说起好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孟言初听着就高兴,漂亮双眸亮晶晶的盯着人,过了会儿,忍不住挪步过去,伸手捏着人的袖子。 “那我站在这,妻主会高兴吗?” 宋青梧张开手,“你若过来,我许会更加高兴。” 她说的明明白白,孟言初轻抿红唇,耳朵尖偷偷红了,却没有拒绝。 而是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真走到了宋青梧身边,然后微屈膝跪在软榻上,被宋青梧按着腰,一把搂进怀里,两个人一起躺着,他躺在人怀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子上。 孟言初有些紧张的攥着手,又将自己往宋青梧怀里靠了靠,“妻主……” 宋青梧闭目养神,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你更高兴了吗?” 他依在人怀里小声问。 宋青梧睁眼看他,男子清俊漂亮的容颜出现在面前,浓密卷翘的眼睫一颤一颤,颤到人心里去了。 “嗯,挺高兴的。” 怀里人太漂亮,宋青梧不敢看他,侧过头懒洋洋道,“趁我高兴,有什么想要的赶紧说,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孟言初眼睛一亮,觉得时机到了,抱着人的腰,有些紧张又不好意思的问,“侍身想去绿水书院上学,可以吗?” 宋青梧本也是想让他去的,偏偏还要装一下,故作犹豫着,“你去绿水书院干嘛?” 孟言初咬咬唇,凑到宋青梧脖颈上贴着,软软道,“侍身想跟妻主一起读书。” “哦,是吗,读书在家里读也可以啊,我给你请个教书师傅。” 才拒绝了一回而已,方才还有点讨好的人笑容立马顿住,忍了又忍,忽然推开了宋青梧,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点憋闷的委屈,只说,“妻主不愿让侍身去书院,那侍身不去就是。” 说完,转了个身,又闹气脾气来。 宋青梧傻眼,这么不禁逗? 她只得伸手抱着人,叫他被迫翻身面对她,然后哄人,“没说不让你去,跟你开玩笑呢,也不知道多说点好听话哄哄我?” 孟言初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几乎是前一秒刚不高兴,后一秒被宋青梧一哄,又好了,他抿抿唇靠在宋青梧怀里,戳着人的胸膛,忽而软声真哄起人来,“妻主,你最好了,就让我去吧,我想跟妻主在一起,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宋青梧咳了两声,不再逗他,只道,“要去也行,跟为妻约法三章,都能做到,我就让你去。” 怀里人只会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她,传递可怜巴巴的讯息,太可怜了,可怜又可爱,宋青梧总忍不住心软。 “妻主,什么约法三章,侍身本就都听你的。” 他也会说好话,说起来软乎的很。 宋青梧越发不知道,女主是怎么忍心毒杀言初的?明明这么可爱!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4章 第 44 章 “好,那第一章就是,出门在外,一切都得听为妻的,不得违逆。” “嗯嗯,侍身都听妻主的。” 他最喜欢听宋青梧的话了,宋青梧不会伤害他,他不用自己费心费力的筹谋,对方就会替他打算好。 孟言初本小心翼翼的想要先享受,后抽身,如今却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沉溺,日后怕是无法再轻易抽身了。 本人尚且不知,仍似小鹿般,睁着水汽弥漫的眼睛,埋首进宋青梧怀里轻蹭,企图这人怜惜他一点,将他多带在身边。 “第二条,不许与其她女子搭话,有什么事直接来寻我。” 孟言初闻言,眼睛都眯了眯,唇角微勾,心情愉悦,“嗯,我不跟除你外的其她女子说话。” 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宋青梧挑了挑眉,心情也不错,顺其自然提出第三条,“那第三条就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上武课,不许胡乱动那些兵器与人比试,更不许去骑马。” 这话一出让孟言初有些犹豫,抬着头问,“那如果老师让我们比试骑马呢?” “我同老师说一下,骑马太危险了。” 之前有个男子骑马,因力气不够拽不住缰绳,直接给甩飞下来了,幸好章玉飞身上前接住了人,才没酿成什么大祸。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只是为了安全着想,她是不会让孟言初上去骑的。 万一她不在,言初力气不够没弄好,章玉也不在,然后掉下来怎么办? 万一再被马蹄子踩一下,半条命都能去了。 宋青梧搂着人,光想想就觉得后怕。 孟言初也乖巧,见妻主不悦,立马答应,“嗯,好,我都听妻主的,肯定不骑。” “乖。” 宋青梧摸了一下那后脑勺,就将人搂进自己怀里。 两人静静地相拥着躺了一下,孟言初忽然戳戳宋青梧胸脯,宋青梧低头,他又有几分不安心的问,“那我们说好了,你要让我去的。” “还担心你妻主会骗你呢,笨蛋,答应了就是答应了,肯定让你去,明日我先同母亲父亲说一声。” 提到宋母宋父,孟言初愈加不安,抱着宋青梧说,“那要是母亲父亲不同意我去上学怎么办啊。” “她们不同意没用,我就说我想跟你多待会儿,况且旁的同窗都有夫郎相伴身侧,读书事半功倍,凭什么我没有,届时我若无法考取功名,定是因为没有夫郎在身侧红袖添香。”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宋青梧就跑去主院跟宋母宋父说了。 两位长辈才刚醒,本还有些困意,结果一听说宋青梧想让孟言初去绿水书院读书,一下子两个人都清醒了。 首先是宋父,不大高兴,皱眉道,“他是男子,要读什么书,只需在家伺候好妻主便是,你别胡闹。” 宋母也严肃着一张脸附和,“你父亲说的对,男子无需读太多书,只需好生管理内院就可。” 宋青梧知道自己同古人的思想有壁,只得顺着她们的思想道,“让言初去上学,未必就不能伺候我,我的同窗好几位都带了夫郎在身侧,平日一起读书,烹酒煮茶,也别有一番趣味,女儿看着心中实在羡慕,母亲父亲,别人有的,女儿也想有。”原主本就是比较任性的设定,宋青梧这样闹,宋母宋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认为正常极了。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颇有些无奈,“为娘是怕你夫郎去了,你无心读书。” 就这个宠溺夫郎的劲儿,到时候怕是片刻都分不得了。 宋青梧故作惊讶,“怎会呢,我夫郎去了我只会更用功读书,总不能叫人嘲笑我学识差的时候,连我夫郎也笑上吧,我丢的起这个人,我夫郎可丢不起。” 她笑着道。 宋母一噎,捂着额,“你倒是心疼你那夫郎,可是你夫郎自己想去书院读书?” 宋青梧警觉,她自然不能说是夫郎想去,只顾把责任揽自己身上,“与我夫郎何干,我自己羡慕人家有夫郎陪伴在侧,人家有的我也要有,我夫郎还懒得陪我每日早起去书院呢。” 宋母又看了女儿一会,不信般问道,“当真是你自己的想法?” “自然是。” “那把你夫郎叫过来,我们问一问。” 宋青梧:…… “这就不用了吧……夫郎还在为我准备早膳呢。” 宋青梧颇有几分尴尬,她夫郎乖死了,长了一张不会说谎的脸,让夫郎来可怎么好,他不得什么都秃噜出来。 然宋母见她犹豫,便越发坚持,“你若想让你夫郎陪你去书院读书,便把他叫过来,我们只是问问他罢了,自家人,又不会伤着他,若确是你想让他去上学的,你怕什么。” 宋母还是有身为长辈的威严,坐在那自有一股气势,叫人不可违逆。 宋青梧犹豫了会儿,无法拒绝,叹口气就去找孟言初了。 找到人后与人在路上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说是她想让他去书院读书的,千万不能说是自己想去! 孟言初为了安妻主的心,便都答应了。 然独自走到门口,就听见宋以宁冷哼一声,“梧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可见是太久没上家法。” 旁边李行知附和,“侍身觉得也是。” 顿了顿,孟言初他抬腿进去,走至中间,行礼跪下,口中沉稳唤道,“母亲,父亲。” 对他时与对宋青梧时自然不一样,只见宋母脸色威严冷肃,宋父也没有一丝笑意,屋内静悄悄的,直过了会儿,宋父才开口,语气淡淡,“梧儿说要让你去绿水书院读书,这可是你自己的主意?” 孟言初:“是。” 刚悄悄跑在门外听墙角的宋青梧:??? 这什么猪队友! 宋父一听,冷哼一声,不悦道,“男子最主要的就是在家相妻教女,听说绿水书院近日与白云书院合并了,书院里全是女子,你身为宋府的少夫人过去作甚?叫人听了,还以为是宋家教养不好呢,自己想去也就罢了,怎可撺掇妻主,为你来同我们说这些话?” “侍身不愿整日待在院中,只想去书院里照顾妻主,顾求了妻主过来,是侍身的不是。” 他说完,眼睫低低垂下,脊背挺直,剪裁得当的长袍,正勒出纤细的腰肢。 “她身为女子,身边又有书童带着,如何需要你的照顾?” 宋父还有些不满,只觉得他撺掇了女儿为他违逆母父。堂堂女子,怎可被后院男子拿捏住? “父亲,是女婿放不下妻主,想跟在妻主身边。” 孟言初低头垂眸,静静的说。 然这话落在宋父耳朵里,就比较动听了。 原是女婿太爱慕我闺女了,但…… “世家大族,没有少夫人去书院上学的道理。”她正不为所动,冷冷说了句,门外小厮声传来, “哎,大小姐,您怎么在这?” 小厮的忽然出声,惊了偷听的宋青梧和里面的宋母宋父一大跳。 宋母额角青筋跳了跳,半晌没忍住,吼外面的人,“你站在那做什么,还不快去上学!” 宋青梧十分心虚的小步走进来,站在门口挠了挠后脑勺,“我就想知道你们答不答应嘛,不然这书读的都不安心。” 宋母瞪她,“我看你是担心我们欺负你夫郎吧?” 孟言初方才还稍显冷淡的神色回温,悄悄去看宋青梧,宋青梧有点尴尬,站在那不敢说话。 宋父也瞪宋青梧,“还不去读书,怕什么,等你回来定会还你一个全须全尾的夫郎。” “妻主去吧,母亲父亲对侍身素来和蔼。” 孟言初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说出的话叫宋母宋父稍有些满意,还算是识大体。 宋青梧皱了皱眉,仍没有打算走,“母亲,父亲,你们就应了女儿吧,女儿也老大不小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个人上学未免太过孤单,旁人皆有夫郎作陪,女儿也想要。” “旁人皆有?” 宋父疑惑问道。 宋青梧面不改色肯定,“自然,好几位同窗都有夫郎陪伴在身侧。” 两位长辈对视一眼皆皱了眉头,过会儿宋母挥挥手,“且让我与你父亲再想想。” 听闻此言,宋青梧迅速耷拉下眉眼,一派失落模样,勉强道,“好吧,那你们可得想的快点儿啊,女儿今日又要去羡慕同窗了。” 宋母,宋父:…… “快走吧快走吧。” 这俩是被赶出来的。 出府门途中,孟言初拉着宋青梧,神情颇为不安,“要是母亲父亲不同意我去书院上学怎么办?” 宋青梧安抚道,“别想那些,会同意的,你乖乖在家等我,等我回来了磨她们。” “嗯,侍身听妻主的。” 孟言初轻轻点头,拉着宋青梧的衣袖,“那妻主要早点回来。” “嗯。” “侍身午时还去给妻主送午膳。” “别,在家休息会儿。”他睡得晚,起的却怪早的。 “不要,我要见你。” 孟言初异常坚定,连尊称都不说了,宋青梧也只好同意,“好好好,你想来就来吧,那我先走了?” “嗯,妻主去吧。” 去书院的马车早已停在外面,就等着宋青梧出来呢。 之前马车还会顺道带上宋窈宋照,只是昨天宋窈宋照上马车时看见孟言初在,吓得不敢进去,毕竟女男大防,宋青梧不在,她们不敢与孟言初独处,便坐了宋隐的马车回去,才被宋隐考教了学问。 今日她又因为要去寻宋母宋父,赶不及去书院,唯恐两人上学迟了,叫她们坐了宋隐的马车,自己进去时马车空无一人。 虽用了早膳,但去书院要走过一条热闹的长街,各种吃食香味萦绕鼻尖,宋青梧还是没忍住,叫停了马车,下车买了两个大肉包子慢慢吃。 到书院时,各个班果然已经开始读书。 朗朗书声传来,宋青梧跟她的肉包子一起被罚在门外站着。 她倒也无所谓。 一开始被站尚且觉得羞愧丢人,如今却觉得多正常啊,不被罚站的学生时代简直不完美,更何况还有章玉陪着她一起罚站呢,这货老不写作业,比她还差生。 宋青梧看了章玉一眼,低头咬了口包子,章玉随之咽了口口水。 又看几眼,终究没忍住同人说,“你这包子哪家铺子买的,每天早上都见你吃。” “这?街角那家啊,味道还挺不错的,你也饿了?” “还行吧。” 不是饿,只是馋,视线忍不住往宋青梧手上看,肉包子闻起来太香了。 教书师傅对于天字班的学生,是既管又不管的状态,既要管她们学作业,又不管她们请人代笔,既要管她们上课读书,又不管她们在课上吃东西。 宋青梧也是观察许久,摸清楚了才敢这般放肆的。 等一堂课结束,宋青梧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回去,上官诺轻笑喊她,“青梧姐姐怎么晚到了这许多时间?” 夫郎毕竟还没入学籍,有些话也不好说,宋青梧挥挥手道,“下次再跟你说,吃饱了有点困。” 不待人反应过来,她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吸都均匀起来了。 上官诺一愣,随即摇摇头有些无奈,章玉正拿着两柄枪过来,显然想趁着下课的时候找宋青梧比试一下,被她拦住。 “青梧姐姐已经睡了,章玉姐姐莫要打搅她。” “又睡,她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会不够睡?我都够!” 威武的女子扬着下巴,似还有几分自豪。 上官诺嘴角抽了抽,勉强后退半步,道,“青梧姐姐与我们自不一样,她毕竟是有夫郎的。” 章玉恍然惊醒,神色有几分不高兴,“操,倒忘了这回事。” 上官诺微笑,“章玉姐姐,你我身为学女,是读书人,还是少说些不干净的话为好。” 对方神色怪异的上下瞥了她一眼,哼哼一声,“你是读书人,我又不是。” 说罢,大摇大摆的回了自己位置。 中午依旧是孟言初来送午膳,三菜一汤,他掐着点过去,刚进天字班院门口时,天字班正好下学。 男子穿着白色长衫,似玉般温润的人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线,走出来的学女看见他后纷纷驻足。 窃窃私语的讨论这是谁。 有嚣张一点的大小姐见着俊俏公子眼睛一亮,拉都拉不住,直接过去大声问道,“公子是来寻何人的?可是寻本小姐?”说罢邪魅一笑。 身后刚刚想拉她的好姐妹就差吼出来了,“快回来你个蠢货,那是宋青梧的夫郎,宋家少夫人!” 刚还一脸风流嚣张的人差点没站稳跌在地上,“什,什么玩意儿?你是宋青梧的夫郎?” 孟言初微微颔首,“请问我妻主……” “姐夫,姐夫你来了,青梧姐姐还在睡觉呢,诺替你唤她去?” 上官诺见这些学女都往一个地方涌,自然得看看,这一看,就看见了孟言初。 孟言初向其她学女微微点头,听见上官诺的声音后就向她走去。 其她学女皆呆呆的看着他。 等人走后,又很默契的都摸了一把自己嘴角的口水,漂亮,宋青梧的夫郎,也太清俊好看了,不是说是冲喜的吗? 冲喜也能挑到这么好看的? 令人艳羡。 学堂里,宋青梧刚被人唤醒,迷迷糊糊睁眼,就听说已经下学了。 当场人傻掉,“上课了,你们没人唤我一下吗?” 上官诺一脸的无辜,“我见姐姐你睡得沉,还以为是昨夜太过劳累,故没有叫你,怎了,姐姐。” …… “我恰好这堂课有些地方不明白,想与老师探讨一下的,算了,错过了就罢了。” “原是这样。” 上官诺笑的如沐春风,“那诺听了,回头诺可与姐姐探讨一下,现下姐姐快出去吧,姐夫等在外头呢。” “言初来了?行。” 宋青梧随手收拾了一下,就往外走,浅绿的长裙配着她豪迈的步伐,越发潇洒。 走到门口就看见了孟言初,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笑。 许是这种生活太美好,她竟像是真的成了孟言初的妻一样,沉浸在这个角色里,不想脱离。 “言初。” 宋青梧快走几步,走到孟言初身边,对方将手里的食盒往前递了递,“妻主,我来送午膳。” “嗯,这次可带上你自己的饭了?” “嗯嗯,带了的。” 两人边说边走,一时竟把上官诺落在了后面。 上官诺无奈摇摇头,跟在两人身后。 天字班的地盘倒是少有如孟言初般的少夫人出现,世家女婿,尤其是长房,少有允许婚后还去上学的,旁的甲乙丙丁四班里男子倒是多一些。 吃完后还有一点时间,宋青梧带着人走了一圈,真碰上了几个带着夫郎闲逛的女子。 有认识宋青梧的,当场便跟宋青梧打了招呼。 宋青梧也上去确认了她们是一对妻夫,回去后便跟孟言初打包票,“我一定说服我娘跟我爹,让你来书院读书。” 孟言初轻轻点头,拉着宋青梧一只手臂,只说,“侍身信妻主的。” 下学后,宋青梧出去的早,正好碰见了站在她马车外不知所措的俩小姑娘,主动招招手,“走啊,进去,你们姐夫在里面呢。” 她们看见宋青梧在,皆松了口气,同人问好,“长姐好。” “嗯,快进去吧,我回去还有点事。” “哦哦。” “好。” 宋窈宋照一个接一个上了马车,坐在离孟言初稍远的一侧,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等宋青梧进来后,她们才放松了些。 宋青梧坐稳,随口问,“听说昨天宋隐考教你们学识了?” 两人诡异的沉默了一下。 最后宋窈硬着头皮回答,“是,是考教了。”“嗯,答的怎么样?” 虽然宋隐说她们答的不好,但她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呀,肯定得再问问当事人。 两个当事人犹豫了下,片刻,宋窈主动开口,声音仍旧有点虚,“二姐考教的东西,我们还没学到,所以答不出来。” 宋青梧皱眉,“还没学的东西她考教个什么劲儿,还同我说你们根基不好,我本欲给你们请个教书师傅来着。” 宋窈忙摇头,“不用不用,太麻烦了,学院的老师就教的很好。” 宋青梧点点头,也将这事暂且放到了一旁。 回家依旧是走平时常走的那条街,两边都是吃食喷香的味道,宋青梧经不住这些,扭头问端正坐着的夫郎,“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 “想吃桂花酥。” 他抬起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宋青梧,男子偏爱桂花酥。 宋青梧也点头应了,很快就下去给他买。 正好是秋天,多桂花,再过一段时间,桂花酥怕是要涨价了。 很快,人买完东西又回来,还附带一根街边的糖葫芦。 放糕点的油纸包被放置在桌案中间,轻轻打开,里面各色糕点都有好几块,“喏,你们自己挑着喜欢的吃。” 糕点不止买了一份,而是人人都有。 只是说完,她又把手里的冰糖葫芦递过去,给孟言初,“喏,特意为了你买的,只给你一个人买了。” 她知道,是人都喜欢偏爱。 为了孟言初能高兴些,她想尽可能的给对方偏爱。 果然,看见糖葫芦的人眼睛亮了,半晌小心翼翼的抬眸问,“没给旁人买过吗?” “嗯,没有,只给你买过。”原主她不知道,反正自己只给孟言初买过。 孟言初闻言嘴角越发上扬,显然心情愉悦,红润的唇缓缓凑过去,叼了其中一颗糖葫芦,咬出来,轻嚼了嚼,酸甜的滋味绽在心间。 “很好吃,妻主可要尝尝?” 只吃了一颗的糖葫芦被送到宋青梧面前,宋青梧靠着车壁,拒绝了,“不吃,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这些酸甜口的。” “哦。” 听妻主说了不喜欢,孟言初才收回去自己一点一点吃。 宋窈宋照两个妹妹也很听话,吃糕点的时候只吃了旁的,独独留下桂花酥没动,因为这是姐夫点名要的。 回到府里,宋青梧又去寻了宋母宋父,继续磨上学的事。 到底是很得宠爱,在女儿哭唧唧的说书院里成群结队的女男越来越多,只她一个人形单影只时,宋母不耐烦的同意了并叫她快滚,在人兴奋的要滚出去时,又忽然叫住她,“过段时间城阳王女的王君举办了赏菊宴,你别忘了让你夫郎准备一下。” “王女?” 见长女一脸茫然似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宋母恨铁不成钢,“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城阳王女乃先皇爱女,封了城阳的封号,一直在扬州城做闲散王女,近日她的长女也到了该是娶夫的年纪,估计是要相看一二,你只管带着夫郎去露个脸就是,但切莫给为娘惹事,可明白?” “哦哦,知道了,肯定不给您惹事,那我先走了?” 得到一个快滚的指令,宋青梧依旧兴冲冲从主院出来,结果正巧碰上了来请安的宋隐。 于是收了收神色,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长姐也是来寻母亲的?” 宋隐朝宋青梧拱了拱手以作礼。 宋青梧双手背在身后,颇冷淡应道,“嗯。” 两人一时尬住,她正欲说自己要去寻夫郎,就听宋隐又问,“长姐可知过几天城阳王府办了一个赏菊宴?” …… 靠,宋隐都知道,就她不知道,果然是生活太糜烂了,不太关注周边事。 “嗯,略有耳闻。” 宋青梧面上依旧有几分沉稳。 宋隐便又拱了拱手,“妹妹也收到了请柬,不知届时,可否与长姐同去?” 她也要去? 还要跟她一起去?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想到自家那个十分排斥宋隐的人,还是拒绝了,“我与我夫郎同去,你可与你的同窗一道。” 又是夫郎。 不过是个知州庶子,也用这般当宝贝似的宠着吗? 长得好看些罢了。 宋隐心里对孟言初很是不屑,面上却一点也不表露出来,反而温和守礼,“无事的,只是妹妹无甚要好的同窗,到时一人过去也可。” “嗯。” 宋青梧应了一声,急急往自己院子走,徒留宋隐在后面,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只一日功夫,到第三日,孟言初入学绿水书院的事就办好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5章 第 45 章 去书院上学的前一个晚上,孟言初对宋青梧极近温柔,就差挂在她身上说好听话了。 宋青梧去看书,孟言初要跟着,宋青梧想去小厨房转转,孟言初要跟着,宋青梧上后头池子里喂鱼,孟言初也要跟着。 亦步亦趋,容色乖巧,叫人看了就有些心软。 她终于在喂完鱼后伸手牵住对方的手,被牵住的手有些凉,她握住后习惯性揉了揉,“走吧,回去睡觉。” “嗯,好。” 对方乖乖应了,又跟在后面随着宋青梧走。 夜寒露重,深秋天的夜对宋青梧来说都有些微冷,更别提孟言初,洗漱完等宋青梧一上床,便急急要钻进人家怀里,冰凉的小手也放在人脖子上翻转来去。 倒把宋青梧冻个哆嗦。 “你可真聪明,暖了你冷了我。” 宋青梧眼眸含笑,顺着他的姿势伸手捂住那只修长白软的手。 孟言初越发自然的凑近,靠在她怀里,嘴里软着声儿撒娇,“妻主最好了,定不会看侍身冷着的,是不是?” 记住网址.com “呵,吃定我了?” 她揽着人后腰细细摩挲,尽量把自己身上的热度传递过去。 孟言初抱着她,一双眼眸亮晶晶的,显然有些兴奋,宋青梧伸手将那脑袋按进怀里,“明日还要早起上学呢,快点睡。” 怀里闷闷的声音传来,“好,我听妻主的。” 外面的烛火被熄灭,只留了一盏,昏昏暗暗的室内,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男子又突然开口,小心翼翼的问,“妻主,你睡了吗?” 他妻主正要睡,被这一声吵醒。 睁开眼,有些无奈,“马上就要睡了,怎么了?” 孟言初声音带了几分娇与单纯,“我睡不着,妻主。” 软软的。 “怎么睡不着了,明明还想不想去书院读书?” 她这话听着跟要反悔不让他去了似的,孟言初赶忙一把抱住宋青梧,在她怀里蹭了蹭,“想去的想去的,妻主不许反悔。” “没反悔,你快些睡,不然明儿太难起床了。” “哦。” 孟言初听说不反悔,心下稍定,乖乖的躺在宋青梧怀里,闭上眼睛努力睡觉。 这一世的美好与上一世的惨烈差距太大,光想想,孟言初就下意识抱紧宋青梧。 还好,还好有她在。 若没有她,那他又何必再走一次前世孤独痛苦的老路呢? 也许,在把宋氏送去大狱后,他也不想活了。 只要想到宋家的所作所为,宋以宁的暗许,李行知的折辱,宋隐加诸的痛苦,其她人的嘲讽欺负,他依旧恨到浑身发颤,想杀了她们,杀光她们,可……那宋青梧呢? 恨意在不知不觉中,平息了一点,虽仍旧翻涌,但孟言初再一次决定,他要在宋青梧抛弃他,移情别恋的时候,再把宋家送上绝路。 女子多薄情,宋青梧定也是一样的。 现在的他无需抉择,在以后,宋青梧会帮他选择好。 只要她做出薄情之事,他便能立刻舍弃她。 孟言初想,他都做好准备了。刚想完脸色又不对了,又把脑袋埋在宋青梧怀里,轻蹭两下。 莫名的烦躁突然袭来。 宋青梧真的会……同别的女子那般无情吗? 第二日起床,宋青梧先爬起来,随后得到一个神情疲倦,眼底泛着青黑的夫郎。 她挑了挑眉,“昨晚我们不是一起睡的吗,你没睡着?” 孟言初总不好说昨晚自己想象到宋青梧薄情的样子,气了一晚上,临到天有些亮了才堪堪睡着吧? 他不能说,于是气闷的坐着,同小厮道,“敷些粉遮一遮,显得气色好些。” 小厮应声答是,坐在另一边梳妆的人高声喊,“不许抹口脂。” 她就不喜欢他抹口脂,孟言初又有点不乐意,但还是闷闷的答应,“知道了。” 早膳听从指令喝了一碗药膳粥,又吃了些别的,然后由小厮带着书本,乖乖跟在宋青梧后面往外走。 宋青梧简直走两步唠叨一句,“你在书院里有事情记得来寻我。” “不要搭理旁的女子。” “不许跟旁的女子说话。” “上课若累了可以稍加休息一下,但不要打扰旁的学子读书。” “若饿了就同小厮说,叫他出去给你买些吃的。” “被人欺负一定要告诉我,不许自己忍着。” 妻主今日格外唠叨,可孟言初听着,却只有开心的份儿,薄唇轻轻抿起,一个劲儿点头,昨晚正为那些设想不开心,可如今又开心了许多。 她一字一句,都是在为我着想呢。 妻主真好。 怎会如此好…… 孟言初欣喜不已,走半步就上去抓着人手指不放,晃了又晃。 “知道了,侍身都听妻主的。” “嗯,你听话就好。” 宋青梧去摸人家柔软的青丝,摸了两下才收回手,府外,宋窈宋照都站在那了,宋隐莫名其妙的也还没走,在外头与宋窈宋照聊天。 只是那宋窈宋照皆神情紧绷,看起来格外不安。 直到宋青梧出去,俩明显眼睛亮了亮,一个个站直,十分有礼貌道,“长姐。” 宋隐也唤,“长姐。” “嗯,走吧,不早了,该去书院了。” 宋青梧带着孟言初绕过她们,先将孟言初扶上了马车,然后才打算叫宋窈宋照上去,结果一回头见这俩人一把子震惊了。 连带着宋隐,也站在那颇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宋青梧眉梢挑了挑,“怎了,都不上学了?” “不,不是,长姐,姐夫要送你到书院去吗?”宋窈不确定的问。 这多麻烦呀,姐夫竟这般离不得长姐? 宋青梧看了眼马车,摇头道,“自然不是,他要去书院读书,我没跟你讲吗?哦对,我是没跟你讲,日后言初便跟我们一同上学。” 宋窈人都傻了,呆呆愣愣的说,“男,男子上学?” “你惊讶什么,隔壁绿水书院不也全是男子?” 宋青梧挑了挑眉。 宋隐眼眸精光闪过,唇角一勾,忽而道,“是姐夫想去书院读书吗?长姐,男子无才便是德,姐夫如此作为,怕是会损了名声。” 缓缓打出一个,? “这有什么好损名声的,二妹未免太过迂腐了。”宋青梧不悦。 宋隐嘴角抽了抽,仍弓着身子道,“不是妹妹迂腐,实在是流言可畏,世家大族,没有少夫人与女子一同读书的道理,母亲宠爱长姐,长姐所求无有不应,但长姐也该为宋家想一想。” 宋青梧笑了,“我怎不为你们想了,怎读个书就会传出流言?你与其在这与我说话,倒不如去叫绿水书院的院长赶紧把书院关了,免得传出什么流言,有损学子名声。” 宋隐又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劝说,“长姐,那些普通学子,与我们世家大族不同,你又怎能肯定,他们去书院读书,都是为了增长学识呢?到底是男子,凡贵重家族,男子向来是少抛头露面的好。” 她一脸,长姐我真的为了你好的神情给宋青梧看无语了。 怎还拉踩起其她学子来了? 男子又如何,男子便只能养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只是出来读个书就要承担恶名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真有什么心思,关你何事,管好你自己吧。 “我夫郎有我护着,没人敢说他,就不劳庶妹操心了,窈儿,照儿,走了,上学去。” 一句庶妹,直接把宋隐定在原地,脸色难看。 她从来恨自己庶出的身份,可宋青梧怎敢,她怎敢看不起她? 若没有嫡出的身份,宋青梧凭什么跟她比? 若非嫡出,宋青梧根本不配跟她比! 论文采学识,礼仪教养,她哪一样不比宋青梧好? 呵,走着瞧,等她考取功名那日,一定要叫宋青梧,后悔往日种种! 宋青梧上了马车犹不大高兴,自然是嫌宋隐管的太多,说话还不好听。 孟言初也不高兴,她一上来就粘过去,闷闷不乐的解释,“我想去书院读书,只是为了陪妻主。” 方才宋隐说的话,他自然听见了,种种揣测令人恶心。 孟言初气的在心里扎宋隐无数个小人,若非这是在宋府门口,他定要冲下去骂宋隐一遭。 可惜这是在宋府门口。 若叫人传入宋以宁耳朵里,不好。 孟言初咬唇,将气都憋闷在心里,然后愈发的粘人。 宋青梧知道他是想同她在一起,这夫郎有多黏糊,她向来明白,并不听别人一面之词。 故伸手揉了揉孟言初的发尾,软声安抚,“我知道的,你别搭理她,平日里她也碍不着我们什么,嗯?” “嗯,我讨厌宋隐。” “嗯,妻主知道。” 宋青梧半揽着孟言初,还空出了一只手看书,神情闲适。 旁边宋窈宋照两姐妹都看傻了。 就,就当着她们的面就这样说吗? 挺,挺不把她们当外人的。 两个妹妹纷纷低头作鹌鹑状,马车行驶至宋青梧时常买肉包子的那家店铺前,春芽自发停车,宋青梧半起了身子,问道,“你们还吃肉包子吗?” 宋窈宋照早膳用的不多,赶忙点头,“吃的。” “我也吃,长姐。” 孟言初平素更爱吃清淡的,且早膳被她盯着吃了不少,宋青梧便没有问他,直接去买了六个大肉包子,结果刚一回来,小夫郎就瞪了她一眼,侧过身去,叫人不明所以。 刚分完肉包子的人一脸懵逼,下意识先咬了一口包子,鲜香味瞬间溢出来,被孟言初看见更气了。 他抿抿唇,侧着头不愿意再搭理人。 宋青梧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一脸懵看了看周边姐妹,宋窈宋照俩连头都没好意思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装看不见。 她只好坐回去把人强硬的搂进怀里,问他,“怎了,怎突然又生气了?” 孟言初不想坐进她怀里,偏偏女子天生力气大,他被人抓着手,丝毫动弹不得,只一颗脑袋能左右转一转,于是他气呼呼的转去另一边,又不搭理宋青梧。 宋青梧头疼,男子确实难哄,十分难哄。 手里的包子顿时都不香了,她单手穿过人的膝下,将人整个抱着放在自己腿上,“闹什么呢,不是说好了有什么不高兴的,要同我说吗?” 孟言初抿唇不言。 宋青梧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戳他侧脸,“怎还不说话,你不告诉我为什么生气,还指望我去猜不成?早便说了,我猜不出来的。” 她耸耸肩,话里都透着无奈。 宋窈宋照对视一眼,心想,府里传闻果真没错,长姐真是极其宠爱姐夫,除姐夫外,她们还没见过哪个男子敢这般与妻主闹脾气呢。 还是无缘无故的。 显然,两个小姑娘也不知道孟言初为何不高兴。 过了会儿,宋青梧还没等到答案,也跟着有些不高兴了,“你若总这样有气憋着不说,还要叫我猜,迟早有一日我会连话都不想跟你说的。” 她在陈述一个事实,再多的疼爱,也经不得这样折磨。 早晚消磨光。 孟言初还当宋青梧威胁他,闻言猛的抬头瞪人,像只凶狠的猫崽子。 宋青梧却忽然淡然了神色,立刻就要松手把人放下去。 刚刚还在生气的人,一见这举动,立马反手抱住了宋青梧的手臂,不叫她赶自己下去。 眼神凶巴巴带着威胁,大有一股,你敢不抱我试试的意思。 宋青梧也不知道,明明初见时还是个冷淡不大理人的小公子,怎么养着养着就变成这样了? 不仅时时刻刻要与她说话,要同她黏在一起,还动不动就不高兴,不高兴就不说话,搞得她连对方不高兴的原因都不知道。 头疼。 但她不准备退步,属实是厌了自己去猜别人的意思,明明有话直说就好,作甚非要她猜? “你若不说,就不要搭理我好了,反正你也不听话。” 女子故作冷淡。 想了想,又强调似的加一句,“一点都不听话。” 孟言初脸色微白,看向宋青梧,片刻,咬牙颤着声音反驳,“听话的。” 宋窈宋照恨不得自己今天坐的是宋隐的马车,就算被宋隐看不起也好啊,起码不用看见素来感情很好的长姐姐夫吵架。 幸而很快就到书院了,宋青梧稍稍整理了下表情,对两位妹妹都比对孟言初温和些,“你们先进去吧,路上小心。” “哦哦,好好好,我们这就进去。” 两妹妹跑的飞快。 马车里只剩下了宋青梧和孟言初。 包子都捏的有些凉了。 孟言初微微垂眸,不敢看她。 宋青梧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你哪里听话,你想要的我都给了,我说的话你一句也不听,还敢同我说听话?” 孟言初修长的手在袖子里攥紧,眼眶偷偷红了些,又不敢叫她知道,只能细若蚊吟的低头回复,“没,没有不听。” “还没有不听呢,那我方才问你怎么了,问了好几遍,你为什么不说,你既不高兴也不说为什么不高兴还要不理我,孟言初,你自己觉得说得过去吗?” 被妻主叫了全名,孟言初莫名更有些惧,下意识把宋青梧手臂抱的更紧了,可怜巴巴的用侧脸轻蹭,刚刚不理人外加瞪人时的威风全没有了。 宋青梧有点担心迟到,觉得两人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神色不好却问,“是为了大事生气还是小事?” 孟言初抱着人闷闷说,“小事。” 不是大事就行,解决起来不麻烦。 于是女子冷着脸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不说我去上学了,你自己去,我也不送你过去了。” 宋青梧也一脸凶巴巴的样子,她本就长得凶些,这下成功唬住了孟言初,把人吓得直抱着她不许她走,急急道,“不行,你答应了要送我过去的。” “你还答应了要听我话呢。” 对方轻瞥了他一眼,就把人堵的说不出话来。 “不说我走了?” 宋青梧没啥耐心,故作要走,都起身了又被人拽下来。 孟言初轻咬唇,低着头不敢看她,红唇微启,没有一丝质问,却带满了委屈,“你去买包子的时候,只在意你的妹妹,只问了她们,根本没有问过我要不要吃,饿不饿,也没给我买,是不是在你心里,你的妹妹比我要重要?” 宋青梧:……………………??? 她难以想象,竟然真的是这等小事引起了一番争闹,竟真的有人会因为这种小事而不高兴,进而发火。 竟,竟真有这么作的人,而这人就是她夫郎。 恍恍惚惚…… 见人不说话,孟言初以为自己猜中了,猛的抬头又瞪她。 宋青梧这才回了神,嘴角抽搐,非常无语道,“想什么呢,你就为了这点事生气?你早膳用了多少自己忘记了?我们才出来一刻钟,你怎么会饿,我与三妹四妹皆是女子,胃口大些自然吃得下,你平素就用的少,且更偏爱素食些,我觉得你用不下了,便没有问你,你若饿了想吃自己与我说就是,何必生这一趟气。”莫名其妙。 她只觉得这件事非常离谱并且不可思议,怎会有人想吃包子还不说,然后等她买了,专门以此生她的气? 不觉得离谱吗? 她是觉得离谱透了,但不敢说,只能震惊的瞪着孟言初。 孟言初也不服输,跟着去瞪她,“那你也不能不问我,我是你夫郎,你连妹妹都问了,本就该问问我的,就算我不吃也要问的,你怎么能,怎么能不问我呢。” 说着说着,他还委屈起来。 宋青梧:…… “那你现在还要吃吗。” 没想到这次冷战的源头竟只是区区两个包子,她只得下意识将包子奉上。 孟言初看着自己面前已经被咬过一口的包子,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宋青梧先反应过来了,忙说,“啊不对,不是这个。” 急急就要把包子收回来,却不敌孟言初脑子突然转过弯,速度快,忽的张开红唇咬住了包子,水似的眼睛看了宋青梧一眼,轻轻一合,就着宋青梧咬过的地方,也咬下一口来。 咸香的滋味在嘴里蔓延,他终于有些好心情的眯起了眼睛。 宋青梧先是一愣,很快也松了神色,唇角微勾,将手里另一个完整的包子递过去,“这个热些,那个都冷了,你吃这个。” 到底是宠他的,也不能真同他生了气,最后气狠了,还不是得自己哄。 孟言初有的吃,这下又乖巧起来,坐在那轻轻摇头,“不吃那个,我吃这个。” 他就着宋青梧的手,又就着那个齿印,再次咬了一口。 男子吃饭素来文雅些,孟言初吃两小口才能勉强比得上宋青梧一大口。 他就拉着宋青梧的手,凑上去一口一口吃。 宋青梧颇有些不自在,动了动手腕,将包子递过去一点,“那你自己拿着吃。” 孟言初不乐意了,“会弄脏手的。” 宋青梧:…… “你倒是娇气。” 她轻笑了笑,还是把手杵着,叫人自己伸着脖子过来吃了。 待对方真一口一口将肉包子吃完了,宋青梧拿了帕子擦干净手,摸摸孟言初的肚子,感受到微微凸起,眉梢上挑,“这下可吃饱了?” “嗯。” 吃了东西后孟言初格外乖巧,宋青梧还将他抱在怀里,见状搂的愈紧,过了会儿又教育人,“分明只是小事,你觉得我做的不对,直接告诉我就是了,非要生气,非要让我去猜?” 孟言初靠着人胸膛,不服气道,“可是你只问了你妹妹,就跟看不见我一样,我为什么不能生气。” 知他脾气大,动不动就要生气的,但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她企图跟人讲道理,“我知道你不饿才只问了她们的,否则定会问一问你,你想吃直接与我说不就成了,何必闹这一场?” 闹脾气除了影响妻夫感情外,还有别的用处吗? 孟言初抿唇,又侧头,宋青梧握着他尖尖的下巴,把他侧开的头强制性扭回来,“说话,听懂了没有?” 妻主难得强硬,孟言初心有委屈,却不敢说出来,只能低着头闷闷道,“听懂了。” 门外忽然有人敲了敲木椽,温润的声音响起,“青梧姐姐,可还在里面?” “上官?你刚到吗。” “嗯,时辰可快迟了,你出来我们一道进去吧。” 上官诺催促道。 然宋青梧说,“我还有点事,你稍等我一下,一会儿就好。” 听见还有点事正预备抬脚先走的上官诺:…… 她面不改色收回踏出一半的步子,声音带着轻微自然的笑意,“好,诺等姐姐便是。” 马车里,宋青梧将人搂紧,压低声音,“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吗,一并说出来,别憋着。” 孟言初在人怀里,老老实实的被抱着,委屈的蹭了蹭脖子,半晌,才问,“你那两个庶妹重要,还是我重要?” 宋青梧:…… 不是,你,小说里的黑心莲男配,你觉得自己问出这种问题很合适吗? 宋青梧眼神复杂,孟言初以为她在犹豫,眼神顿时凶起来,“快说,不许骗我。” 她,她要是敢说庶妹重要,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两个人的! 宋青梧既惊叹于孟言初能问出这种问题,又惊叹于孟言初能问出这种问题,她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见仍旧温凉没有发热迹象,才放下心来,还好不是脑子坏了。 孟言初被这一波操作弄得一愣,但还是抬着头瞪人,一副你不交代清楚不许走的模样。 宋青梧有被蠢到,没忍住拍拍美人纤细的腰,无奈道,“那自然是你更重要,她们只是同母异父的庶妹,你却是要陪伴在我身侧的夫郎,没人能与你比,你可别再问这些问题了,怪笨的。” 前面的话真让孟言初高兴到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如果不加上后面那句,他想必会更加高兴。 纤细的美人软软的靠在宋青梧怀里,反驳道,“你才笨呢,我一点都不笨。” 只是反驳的声音也带了几分笑意,显然心情已经恢复,可爱的紧。 “呵,笨死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要说吗,没有的话我送你去绿水书院了?” “没有了,你送我过去吧。” 他连回复声都带着乖巧,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睛去看宋青梧。 宋青梧将人放下来,又帮着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带着他下了马车。 马车外,上官诺勉强维持微笑,看见宋青梧下来,本欲说点什么,却先看见了孟言初。 惊了一下,“姐夫?姐夫怎来了。” “哎,我也没跟你说过吗,我让言初去隔壁绿水书院读书了,一会儿得送他过去。” 上官诺:…… “青梧姐姐未跟诺提起过,诺今日才知道。” 保持微笑。 “那就是我忘了,我还以为跟你说过了呢。” 两人边说边往里走,走到分叉口,宋青梧开口,“你先去上课吧,我送言初去隔壁。” 上官诺微笑,“不必,左右已经迟了,你大约不知道路怎么走,我送姐姐姐夫过去吧。” 宋青梧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害你晚到了。” “无事。” 上官诺表面上一点也不在意。 孟言初被两个人亲自互送到绿水书院去。 绿水书院并不大,男子能上学的少,基本都是家中受宠的嫡子,开设了几个班就够坐了。 一个学堂里坐着十多位公子,正听着课呢,老师就被唤了出去。 紧接着一位长得清俊漂亮的年轻公子出现在门口,他旁边……竟还有两位美丽动人的小姐作陪。 有坐第一排前面的公子听见,两位女子其中之一跟老师说道,“那我夫郎就拜托老师了,若有什么事,直接让人来白云书院寻我便是。” “好,麻烦宋大小姐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我先回去了,言初,午时别忘了过来用膳。” 第一排听见谈话的公子都震惊了,这,这是来了个已经嫁过人的男子吗? 刚刚那个美丽明艳的女子,还是他妻主?看起来竟……这般温柔。 回到书院前,宋青梧未曾想过,自己会害得上官诺跟她一起在门口罚站。 愧疚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宋青梧咳了两声,偷偷唤,“上官,上官。” 上官诺微笑回头,“青梧姐姐有何事吗?” …… “不是,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在这罚站了。” 女子眼眸纯澈,只是真心想道歉。 上官诺心情好了些,依旧微笑道,“无事,这是诺第一次罚站。” 结合前两个字和后一句,宋青梧属实有点不知道,这是无事还是有事了。 “那要不,一会儿我给你送点赔礼?” 听见礼这个字,上官诺方才云淡风轻的神情一变,眼睛一亮,“是送礼物吗?” “嗯。” “专程送给我的?”心中有些激动,自称都忘了带。 “嗯,我害你迟到了,所以专门送给你的。” “好啊,那诺就在此谢谢青梧姐姐了。” 他又沉稳冷静下来,笑着向宋青梧拱了拱手,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切。 宋青梧摆摆手,低头咬了口有些凉的包子,“我当时也是魔怔了,不知怎的竟叫你等一等,该让你先进去的,我是已经罚站惯了,你第一次站,怕你不习惯。” 听说有礼物,上官诺心情又恢复愉悦,并觉得罚站一遭也挺值的,当下帮着宋青梧说话,“你不必自责,是我自己要等你的,否则早便走了,况且,我若想进去,也十分容易。” 宋青梧:??? “怎么个容易?” 见她不解,上官诺当场捂住胸口演示了一遍,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得有些透明,气若游丝的扶着红柱,声音哑道,“青梧姐姐,诺身子向来弱,怕是引发了旧疾,还请青梧姐姐帮诺唤一下老师。” 宋青梧:……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6章 第 46 章 宋青梧恍恍惚惚去喊了老师,结果就是好几个人轰轰烈烈急急忙忙跑出来,又小心翼翼的把上官诺扶进去,直到她在众人眼下吃了药,仿佛已经没事了般在学堂里端坐,也没有再出来。 一个人站在门口的宋青梧: 幸好很快就下课了,得知上官诺没什么事,老师悠然的从里面走出来,一侧眼见宋青梧还站着,顺道过来语重心长的同她说,“我知道你们家族中或许对你们另有安排,但多读点书总是好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你已连续迟到两日了,可是不想读书?” “不不不,想的想的。”宋青梧连忙否认。 “那你为何迟到?” “有,有点事。” 宋青梧心虚低头,连老师都不敢看。 老师叹了口气,愈发语重心长,“我知你是个好孩子,从前的事情便罢了,日后可要好生读书,学识是文人的资本,你需明白。” “是,学生明白。” 宋青梧对老师素来恭敬,也因此老师才愿意与她多说两句,见此点点头,双手背在身后,正欲离开,忽然迎面撞上一男子。 老师一惊,“男子?还没到午时,怎就过来了?” m.qitxt.com 宋青梧也一惊,下意识抬头望去,看见了自家小夫郎拘束紧张的站在老师面前,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 她忙快步走过去,站在孟言初身侧,向老师鞠了一礼,“老师,这是学生的夫郎,在隔壁绿水书院读书,大抵是过来找学生的。” 孟言初悄悄靠近宋青梧一点,向那老师行了个男子礼,尊敬有礼的唤,“师长。” 老师像是惊呆了,眼珠子滴流圆,来回的看宋青梧和孟言初,“你夫郎在绿水书院读书???” 老师无法维持冷静。 宋青梧应了一声。 老师愈加震惊,“你们宋家……也会让少夫人出来读书?” “自然,多读些书都是好的,无论女男,都应该读一些。” 宋青梧语气温和道。 听她这么说,老师也赞同的点点头,“确实如此,无论女男都应该读书,你做的很好。” 老师莫名夸赞了她一番,然后才转身离开。 人一走,宋青梧紧绷的肩就垮了下来。 孟言初愈发大胆的凑近,“妻主,侍身一下课就来找你了。” 宋青梧随手抓住那只抱着她的小手,要求道,“在外面,别乱动。” 孟言初不大高兴,但也规矩的站好了,只一双手被人亲近的握住。 宋青梧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就拉着人的两只手问他,“可要进去坐坐?” “嗯,想去。” 孟言初看起来总是一片乖觉,于是宋青梧点点头,“嗯,行,走吧。” 拉着人进了学堂。 学堂里其她学女,早已震惊的无以复加,从看见宋青梧跟她夫郎说话开始就震惊了。 有不知道情况的还被旁的好心学女科普,直道那清俊公子原是宋青梧的夫郎,今日不知为何又来书院黏她。 如此黏人的夫郎,宋青梧也不想着教一教,世家大族的少夫人该以稳重为先才对,还由着他黏。这般想的人眼里漏出一丝怎么都藏不住的艳羡。 宋青梧一路将人引到自己的位置上,按着他肩膀叫他坐着,上官诺便起身相迎,“姐夫来了。” “嗯,上官小姐好。” 夫郎一向羞怯,宋青梧是知道的,见他不好意思的半个身子躲在自己身后,安抚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旁边有小姐天真问道,“宋青梧,你夫郎怎么过来了,不是还没到午膳时间吗?” “哦,他在隔壁绿水书院读书,大抵是下课太无聊了就过来找我了。” 那位小姐:!!! “你让你夫郎在绿水书院读书?”旁的小姐也发出震惊的声音。 “对啊。” 宋青梧不知道她们在惊讶什么,应了之后又抽出一本书给孟言初看。 “你让你夫郎来书院读书,你母亲同意吗?”有人问。 宋青梧:“自然同意,这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其她人:瞪大了羡慕的眼珠子。 “渴吗,要不要喝水?” 从前凶巴巴不讲理的纨绔,现在对她夫郎用温柔似水的声音说话,其她人只感觉一眨眼世界都变了个样。 宋青梧竟还能有这种声音呢。 原来她对待上官诺,并不是最温柔的,对她夫郎才是。 “咳,都散了都散了,别围着看了,没见我夫郎不好意思了吗。” 孟言初脸侧已经偷偷红了些,一直拉着宋青梧的手不敢抬头,宋青梧便明白了,开口赶人。 其她人带着艳羡的眼神走了。 有些家中已有夫郎的,竟也升起了这种心思,只是想到威严古板的母亲,又将此等心思往后放了放。 章玉一下课就先出去舞了套剑,回去竟见着孟言初也在,于是将剑收至手心,向人行了个江湖礼,“姐夫。” “章小姐。” 她们俩显然都是认识宋少夫人的。 其她人一面假装读书,一面偷看她们。 好看的男子本就极易吸引女子目光,更何况是这么好看的男子。 上官诺看了一眼那剑,折扇轻点在桌面,“章玉姐姐怎又舞起了剑?” “一时兴起,你要跟我切磋一下吗?” 上官诺:…… 微笑/“不必了,诺身子不好,不擅打斗。” 章玉嘟囔着,“每回都用身子不好当借口,不就是不敢跟我打。” “章玉姐姐若非要如此想,也可以。” 她道。 章玉瞥了一眼,没说什么,在宋青梧后面坐下。 孟言初扫了一圈四周学女,除了上官诺和章玉以外,没有一个他眼熟的。 那就好。 宋青梧跟养孩子般问孟言初书院里的事,“第一日上学,感觉如何?” “感觉很好。” 书院很好,老师教的也很好。 “可有交什么朋友?” 她摸摸孟言初微红的耳朵。 孟言初有些不好意思的躲了躲,轻声说,“没有,我一下课就来寻妻主了。” 宋青梧像在教他般说,“那可不行,你要在书院里多交几个朋友,以后若觉得无聊,还有人可以一起玩,是不是?” “侍身不能跟妻主玩吗?” 孟言初抿唇,下意识排斥宋青梧说的那些话,为什么要跟别人玩?跟妻主玩不行吗。 旁人多的是勾心斗角,只有妻主不会害他。 他本谁也不信,直到有一天,光从缝隙里穿进去,从此,他只信赖光,只依恋光。 倒没说不行,宋青梧占了前桌的位置,拉着孟言初的手继续教他,“但人总是要有朋友的,你不能把自己的全部情绪,都压在同一个人身上,不能让一个人就牵动了你所有的喜怒哀乐,这样你会不开心的,听妻主的,嗯?” 但凡他小说里不是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女主身上了,也不会落的那样的下场。 如果不是言初给男主下了药,女主不会杀了他。 如果不是女主要遣散后宫,言初也不会觉得信念顷刻坍塌,下狠手要杀了男主的孩子。 嗯,不过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女主不好,说话不算数,言初只是认真了点罢了。 人总是会有偏向的。 看小说时,宋青梧总偏向女主,直到穿过来亲身经历后,她更偏向孟言初。 疼惜的情绪总无可避免每日都要溢出来。 “妻主,你还没摸够吗。” 孟言初也不知妻主怎了,一直摸他脸。 男子害羞的低下头不敢看人。 宋青梧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收回手,轻咳两声,“快上课了吧,你认识路吗?我让春芽先送你回去,今日下课再带你买些礼,明日你去送给那些学子,多交几个朋友。” 孟言初依旧有些不愿,但没有说出来,妻主摆明是已经决定了,他说出来也无可改变,哼但是不想送给旁的学子妻主挑的礼物,到时候他自己挑。 午膳自是宋青梧与孟言初一道用的,章玉也凑过来,她下学又要去一趟宋府,所以想跟她们一起回去。 男子在外向来要给妻主面子,决断都是妻主做的,男子只要听便是了,孟言初也不敢不给宋青梧面子,他现在只想做一朵柔软的菟丝花,依附于妻主,这样,妻主就不会觉得他不乖了,就不会不要他了。 宋青梧没看出孟言初的不乐意,或者说是看出来了,但不好拒绝,只得答应。 倒是上官诺言说家中有事,下午得先回去。 下学后两人一起去绿水书院接孟言初。 其她学子看的一愣一愣的,因为首的女子长得实在好看,已经从学堂收拾好出来的一位公子,咬了咬指尖,实在忍不住上前,出现在宋青梧视线里。 不待宋青梧问有何事,那男子便先盈盈开口,“这位小姐,请问是在等哪位哥哥吗?” 一双眼睛似狐狸般眨了眨。 他其实知道她在等谁,她是今日新入学学子的妻主。 只是对方毕竟不认识他,他才需寻一个话题开始。 陌生男子面前,宋青梧是十分有礼的,只是后退了半步道,“公子有礼,我在等我夫郎。” 她甚至很守礼,笑起来时叫人感觉如沐春风。 那公子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迷离,尽量软着声道,“还没等到吗,里面的学子仿佛不多了,他可是先走了?” “不会的,我同夫郎说好了,他不会先走的。” 这点自信宋青梧不可能没有啊。 “这样啊。” 宋青梧点点头,又看向那院子。 公子没说话了,但也没走,就站在一边看着。 怪叫人不适的。 眼见出来的学子越来越少,里头人仿佛走光了,孟言初却始终还没出来,宋青梧心头愈觉有些怪异,忽然皱了皱眉,同章玉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进去看看。” “哎,宋青梧你等等,我跟你一起进去。” “两位小姐,那是男子的学堂,你们进去怕是不大方便吧。” 刚刚同她们说话的男子忽追了两步上去说。 但宋青梧没理他,径直入了竹林环绕的院子,早上走过的路她还没忘,绕了几绕,终于见到学堂里,被人堵在桌前的孟言初。 因离得远,她看不见那几名男子神情,下意识想到了一些校园暴力的画面,怒喊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章玉脚步倒是一顿,她怎仿佛看见那几个拦着姐夫的男子,面露恐惧呢。 但也只是一顿,很快又抬脚跟上去。 学堂里,孟言初脸色阴狠的看着面前几名男子,其中一男子惊恐的靠在身后男子身上,一只手捂着手臂,雪白手指间,竟有汩汩鲜血流出。 其她男子皆眼神惊惧的看向孟言初,原本是围着他的座位,围的极紧,现在都忍不住后退一步。 谁能想到,大家都是长在深闺中的公子,从未见过血,这公子看起来也柔柔弱弱的,一脸被娇宠且没有主见的模样,他们才敢来示威,结果话才刚说完几句,对方就拔出头发上的簪子,快如闪电的扎在了杜晚乔手臂上,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留情,眼神狠的叫人心颤,叫那些公子瞬间后悔跟着杜晚乔过来欺负人,心中害怕的不得了。 即使,即使宋大小姐真正喜欢的是杜晚乔,但她这个正夫明显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啊! 纵然要讨好杜晚乔,但得罪这个少夫人…… 几名公子想到这心尖儿都颤了颤。 宋青梧的怒吼出声对他们而言甚至是解救,皆后退了好几步,像是终于回了神般猛呼吸几口,捂着胸口惊恐的看着孟言初。 却见刚刚还满脸阴狠,仿佛要弄死他们的男子,在听见宋青梧的声音后神情一变,那枚染血的簪子被收进了怀里。 唇角轻抿,眼尾下垂,竟带了几分……委屈??? 喂我们只是过来说了两句话,你就直接动手了,你到底在委屈什么啊! 该委屈的不是我们吗! 男子害怕的凑在一起,等宋青梧大步赶到门口,他们纷纷扬声大喊,“宋青梧,你看看你的夫郎把乔乔伤成什么样了,你,你怎可娶这般暴戾的男子为夫!” 那男子刚激动喊完,一低头对上孟言初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杀气,仿佛在说,你死定了,挑个时间吧。 男子一下跌坐在地上,心脏砰砰砰跳的很快,眼眸瞠大。 然而宋青梧还理都没理他一下,直奔坐在那,披散着一肩青丝的孟言初。 男子被人急急抱进怀里,修长如玉的手落在身上每处地方,焦急的声音响起,“有没有哪里伤着?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方才还满是戾气的心间突然平静,孟言初被人抱着,穿过她的肩膀,冷冷睨了一眼那些男子,神色逐渐变得有些委屈,声音也很委屈,依偎在女子身上,缓缓的控诉,“你怎么才来啊。” 宋青梧心下一咯噔,“他们欺负你了?” 怒意几乎抑制不住。 言初这般羞怯,平时都不敢抬眼看人的,他们却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言初该有多怕? 宋青梧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嗯,他们骂我。” 杜晚乔还没忘记孟言初看他时狠毒厌恶的眼神,方才被吓得腿软,现在看见宋青梧过来,心里也涌起莫名的委屈,竟有勇气同孟言初对质起来,“你怎么不说你拿簪子伤我,青梧姐姐,晚乔未曾想到,你夫郎竟是这般狠毒之人,我方才不过是听说他来此上学,想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他却不分青红皂白的拿簪子扎伤了我,青梧姐姐,你就放任他这般欺负我吗?” 宋青梧听见别人带着哭腔说话就烦,平日里专门听孟言初哭已经够了,不是什么人哭她都会心软怜惜的,何况这人还带这么多人围堵她夫郎。 当下松了抱着孟言初的手,转身怒道,“我夫郎一个弱男子能有什么力气,你……” 话还没说话,就看见了对方流血不止的手臂。 宋青梧:…… 我夫郎力气真大。 虽伤的是对方,但宋青梧觉得凡事还是要讲个道理,她冷着一张脸,又换了话术,“我夫郎不可能无缘无故刺伤你,定是有原因的。” 杜晚乔气的要死,只觉她偏心,薄唇紧咬,声音竟带了几分失去冷静的尖厉,“原因?能有什么原因,不过是羡慕我曾得你宠爱,他刺伤我的手臂,还警告我离你远一点,这等善妒的夫郎,你也敢要?宋家也敢要?” 其余人早不敢说话了,光看着孟言初的眼神,他们都觉得吓人,跟要杀人似的,深闺里的公子没见过这种眼神。 唯有杜晚乔,早气疯了,嫉妒疯了。 明明从前只爱他,只一心讨好他的人,如今却开始对别人好了,凭什么? 那个知州的庶子,凭什么与他比? 宋青梧皱着眉看这人,骂道,“疯子,他是我夫郎,我全数宠爱现在皆是他的,他何须羡慕你,再说,若不是你带着一帮人过来,言初又怎会刺伤你。” 杜晚乔捂着手臂,脸色早已因疼痛变得苍白透明,章玉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捏着一药瓶,看向杜晚乔,“这位公子不如先将血止住再说吧。” “你们可以帮他上一下药。” 她将药瓶放在桌子上,又退到门口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有男子小心翼翼捡起了那瓶药,小声劝说杜晚乔,“先上药吧”,其她人是已然低着头装作与自己无关了。 杜晚乔轻咬唇,撩开一点袖子,便能看见那穿破皮肉的伤口,从肉的上面,穿到了下面,骇人的很。 宋青梧看见也一愣,蹲下身子柔声问孟言初,“怎么回事,他们骂你什么了,你怎么这般生气?” 孟言初仿佛吸了吸鼻子,眼里带着一层薄雾,“他们骂我荡夫,说我已经成婚了,还要出来抛头露面,丢宋家的脸,可,可我出来读书分明是妻主和母亲都同意的,他们凭什么说我。” 男子声音细细小小,还有委屈的哭腔,小奶猫似的伸手抱住宋青梧脖子,抱住了就不肯松手,柔嫩侧脸凑上去蹭了蹭,十分依赖。 那几名男子包括杜晚乔在内都惊呆了,方才一脸凶狠的叫他们滚,还警告杜晚乔离宋青梧远点时,这男人可不是这个姿态! 杜晚乔猛的站起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指着孟言初,“你,你说谎!” 宋青梧不悦,先安抚的拍了拍孟言初后背,然后转身冷淡的看着那几个男子,除杜晚乔外其余男子皆心虚的低下头。 杜晚乔许可以仗着对方从前的喜爱逃过一劫,他们却不一定了,再加之孟言初竟那样凶狠,叫人望而生怯。 “好,你说言初说谎,那你自己来说,你同言初说了什么?” 杜晚乔一时说不出话来,脸色难看。 他说的跟孟言初说的其实也大差不差,但他只是说孟言初跑到女人堆里,似荡夫一般罢了,又没有直接说他就是荡夫! 见这人说不出话来,心想大抵确是如此。 宋青梧冷哼一声,心中愈怒,做出决断,“你骂了言初,言初伤了你,这事便算是扯平了,我们间没有任何关联,只望你日后别再来寻言初,否则,宋家也不是吃素的。” 杜晚乔怔怔的看着宋青梧,不敢相信她竟然为了孟言初,拿宋家来压他。 “你,你就这么向着他?” “杜公子,不是我向着言初,而是,今天言初伤了你,确实不对,但你要跟我论一论无端羞辱污蔑宋家少夫人的罪责吗?” 女子眼神冷的不得了,一身冷厉气势,仿佛真的不喜欢杜晚乔了,任谁也不能说她喜欢杜晚乔,真正喜欢杜晚乔的人哪会这样对他。 其她人已经在心底暗自叨叨起来了。 本以为以宋大小姐以前对杜晚乔的迷恋,就算是娶了夫郎,也不会为了夫郎怎么杜晚乔的,甚至可能会偏帮杜晚乔,没想到,宋大小姐来了,态度却全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她偏心的厉害。 杜晚乔只说了几句难听话,却被孟言初刺的手臂对穿,可宋大小姐居然说扯平了??? 这也太偏心了。 本或抱着看热闹心思过来,或想讨好一下杜晚乔的人,这下都后悔了。 为了看热闹/讨好杜晚乔,得罪宋青梧,明显十分划不来。 起先气势嚣张走进来的人,这下都低了头。 杜晚乔也白了唇,抖着声音说,“你当真要这般对我吗,宋青梧,你忘了,是你先说喜欢我的。” 原主的锅,若对方不欺负孟言初,她也不想与人闹得太难看的。 宋青梧思索一会儿道,“我自然没忘,但是难道你忘了?你曾几次与我说过,想要去寻柳桐,说自己没办法在我们之间做出抉择,我深怕你为难,提前帮你做出抉择了,你难道不谢我吗?” 原主的记忆里自然清楚记得这些,除了吃喝玩乐,抢杜晚乔以及因为抢杜晚乔而跟柳桐发生冲突外,其她正事记得少之又少。 这时候已是下学许久,其余学子早便走了,留下的都是杜晚乔带来的人,还有零星几个旁的学子,偷偷站在远一点的地方看热闹,一听这话,瞧着杜晚乔的眼神都变了。 大多女子心思粗,不知道杜晚乔的话是什么意思,可同为男子,他们听得出来,这是大都督嫡女中都督嫡女一个也不舍得放过啊! 杜晚乔也脸色一白,看起来摇摇欲坠,窃窃私语声从身后传来,他猛的回头瞪了几个男子一眼,又有些楚楚可怜的看向宋青梧,“感情一事,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又岂能由旁人代为选择,你又凭什么替我选择?” 宋青梧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里面适时放上一只柔软纤长的手,她揉了揉以作安抚,又看了看周围零星学子,只觉这脸大抵丢的蛮大的,只得同人真切说道,“嗯,随你喜欢谁去,左右与我无关,人心都是肉做的,总会有失望的一天。” 原主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只对这个杜晚乔,还算真心。 可惜那个爱慕杜晚乔的宋青梧已经死了。 “你,你已经对我失望了吗?” 杜晚乔眼里竟带了几分希冀,许是觉得,有失望就还有机会。 可宋青梧摇摇头,“我说的不是我。” 那份希冀又破碎了,既不是你,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紧盯着宋青梧,但宋青梧已经不再看他,而是回身揉了揉孟言初,“饿了吗,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有点饿了,我们快回去吧。”男子眼眸晶亮,丝毫不见之前的阴冷,只还有点委屈,红唇扁着,不大高兴。 杜晚乔咬咬牙,怒道,“你以为你夫郎就是什么好东西吗,你以为他多善良?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他刚刚看我的眼神有多狠毒,就像要杀了我一样,和现在截然不同,你……” 他说着还想去拉宋青梧,幸好宋青梧躲得快,神情间多有不耐,“那又如何,他是我夫郎,无论狠毒与否都是我夫郎,我也只会向着他。” 孟言初垂下的眼眸悄悄一亮。 杜晚乔不敢置信的喃喃看着她问,“即便他故意刺伤我吗?” “若非你先羞辱言初,言初也不会这么做。” 现代有一句话,叫先撩着贱,她深以为然。 “你若不想我将事情闹到母亲面前,就好自为之吧。” 宋青梧挑着眉说了最后一句,扫了对方被刺伤的手一眼,见已包了帕子未再流血,也不打算再管了,转身拉起乖巧坐在那,从此至终都没挪过位置的孟言初,声音骤然柔软下来,“言初,有没有吓到?没事,有我护着你,走,带你去吃饭。” 跟哄小孩儿似的语气,孟言初大抵没被吓到,但其她人都吓到了。 夹杂着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7章 第 47 章 孟言初软软的跟在宋青梧身后走,变脸速度之快,不免叫其她男子惊叹。 将人牵着带出书院,宋青梧才低声问孟言初,“还有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回头找他们母亲去。” 这就是要给自家小孩儿做主的意思了。 孟言初手被紧紧牵着,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眼里透出半分愉悦,“没有了,他们也只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而已,妻主别生气。” “哼,骂的是你,我生什么气。” 话是这样说,可宋青梧眼神极冷,分明不像是没生气的模样。 事情解决,章玉吊儿郎当跟在后面,见她们上了马车,自己轻轻一跃,也跟着上去了。 孟言初看见章玉上来,一顿,片刻,依着宋青梧的手臂轻声问,“章玉小姐也要跟我们回去吗?” “哦,她回去找我娘,不用管她,你身上没什么伤吧?” 孟言初被人拉着检查,老老实实回答,“没有伤,他们没碰到我。” “嗯,那你的簪子呢,我给你把头发束起来。”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披着也不像话啊,主要是本就好看的男子,披散着头发,于是更加好看了,好看的人移不开眼睛,可宋青梧了不想给旁人看他这样,只有她能盯着他移不开眼睛。 孟言初却低下头没有把簪子拿出来,反而有些心虚,小声道,“簪子脏了。” “脏了?” 宋青梧一愣,随即想起,她夫郎可不就是用簪子伤的人吗? “脏了就算了,一会儿带你再去买一根。” 听到又要给他买东西,孟言初眼睛一亮,身体不由自主凑的更近,“好,谢谢妻主~” 声音透着欢快与软。 章玉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车里,她应该在车底。 三人行,她仿佛被排挤在外,看着两人亲近说话却无法融入。 卖首饰的店到了,春芽懂事的停下,章玉本想说我坐着等你们的,谁知宋青梧竟说,“对了章玉,我夫郎挨不得饿,我一会儿先带他去醉香楼吃饭,你要不要去?” 章玉:…… “我要去你家,和宋姨吃!!!” 她激烈强调,宋青梧有些为难的轻咳一声,“那要不,你先去?我让春芽送你去,左右这里离醉香楼也并不远,我跟言初走两步也就是了。” 章玉气得很,“你在外头吃与回宋府吃,有什么区别??” 吃的不都是这些吗?那回宋府吃怎么了!!! 她很少有口腹之欲,所以难以理解。 宋青梧摇摇头,“你不懂,府里的饭菜吃多了,外面的就很香。” 章玉确实不懂,她不懂,她还要瞪宋青梧。 孟言初低头看着鞋面,心里不大高兴,我妻主不过是想让我早点吃上饭而已,你瞪她干嘛。 男子拉着人的手臂小幅度晃了晃,轻易能看出他的不悦。 宋青梧以为他是等久了不大高兴,于是开口催章玉,“你快走吧别让我娘久等你。” “呵。” 章玉冷笑一声,知道自己是劝不回这个纨绔了,于是气冲冲转身坐上宋青梧的马车离开。 宋青《治愈那朵黑心莲(女尊)》,牢记网址:m1梧见马车渐渐行远,转而带着孟言初进了这家卖首饰的铺子。 店里什么首饰都有,女男用的皆有。 “这位小姐请问要点什么?” 一男子盈盈走来,青衫粉面,询问宋青梧。 “我给我夫郎挑根簪子,把你们这好一点的货都拿出来吧。” 那男子看了一眼宋青梧,询问,“小姐可是要玉簪子?” “嗯,玉的。” 对方沉吟片刻道,“前几日有一批新到的岫玉,质量上佳,成色极好,小姐可要拿出来瞧瞧?” “那便瞧瞧。” 对方将一盘子岫玉拿出来,宋青梧见那一批岫玉果真成色不错。 从中挑了一支雕刻着精美枫叶的簪子,缓声问身边人,“这支喜不喜欢?” 只要是对的人挑的,怎样他都喜欢,孟言初轻点点头。 在外面,他不好意思靠在宋青梧身上,但要拉着宋青梧的手。 “嗯,那这支给你,我要这支。” 宋青梧指着另一支雕刻着枫叶的簪子,这盘子里一共有两支枫叶簪子,她要戴和孟言初一样的,以及免得旁人戴了和言初一样的。 孟言初闻言眼眸微亮,轻轻凑上去抱着宋青梧的手,长而卷翘的眼睫颤了颤,“妻主,也喜欢这样的吗?” “不是喜欢,是想跟你戴一样的。”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瞬息击中,跳动的厉害。 脸颊也悄悄泛起红晕,他抓着宋青梧的手不放,只顾着羞涩,也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又挑了一把玉折扇。 直到出了铺子,孟言初被那折扇轻点,才发现了。 “妻主怎买了个扇子,可以给侍身看看吗?” 妻主的东西,他都要看! 然宋青梧将折扇放在手心转了一圈,却不叫他碰到,只说,“这不是我的扇子,这是我买来准备赠与上官的。” 上官诺每日带着一柄折扇晃来晃去,想必对这个礼物会满意。 听到上官诺也有,孟言初神色僵了僵。 抿抿唇低下头去不说话。 知他脾气大,动不动就生气,宋青梧只看了一眼他生气的模样,见这红润的唇微微嘟着,双颊鼓鼓,竟还有几分可爱。 她真是疯了,竟然觉得孟言初怎么样都可爱。 现代有一句话,好像是,如果你觉得一个人长得很好看,那你还有救,但当你觉得一个人长得很可爱的时候,对不起,你已经没救了。 所以她没救了? 她无时无刻不觉得孟言初可爱哎。 宋青梧又偷偷看了孟言初一眼,心想,算了,没救就没救吧,只要孟言初不像小说剧情一样,喜欢上女主,那她会一直保护孟言初的,只要他不跟剧情一样,喜欢上女主,她就会护他,偏心他,将他拢在自己的羽翼下。 女子伸手去戳男子的脸,被男子气鼓鼓躲开,她也不在意,拉着人进了醉香楼,被店小二迎到二楼的包间去。 “来一道红烧肉好不好?” 孟言初不说话,宋青梧就自己定了,“再来一盅鸡丝肉糜粥,来一只炙烤鸽子,傍林鲜是什么?” 宋青梧看着店小二写下的菜名有些犹豫,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学识不好,认错了字。 小二连忙道,“傍林鲜便是用竹叶煨出来的竹笋,味道鲜美甘甜。” “哦,行,来一个吧。” 孟言初更偏好素一点的。 “来一个百花酿鱼肚,蟹肉海棠果,蟹黄豆腐,酒焐鲜蛤,冬瓜鲜,嗯,暂且就这些,你还有什么想吃的?” 宋青梧侧头询问孟言初。 已经点了许多了,孟言初摇摇头,仍盯着那扇子。 她便笑着叫小二去上菜吧,转而起身坐到孟言初身边,带着扇子,孟言初视线果然随着扇子来了,紧紧盯着。 可爱的紧。 “这么不高兴我给上官买东西?” 孟言初本就是自己不高兴,偷偷闹脾气,却不敢叫宋青梧知道,怕她真觉得他善妒,连送与女子的东西都会不高兴。 可……又被她看出来了。 孟言初遮遮掩掩的否认,小声否认,“没有,侍身没有不高兴。” “呵,小嘴都能挂油瓶了还说没有不高兴?” 她轻轻去点人家朱红柔软的唇,被瞪了一眼。 又笑开了,“我夫郎怎么这么可爱,嗯?” 孟言初恼怒,“没有,没有可爱。” “还没有呢,一生气就嘟着嘴还不可爱?” 她坚定的说可爱,孟言初否认着否认着,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长睫低垂,轻声嘟囔,“谁可爱了,你净胡说。” “可爱还不好?我就喜欢可爱一点的。” 然后去戳孟言初此时肉肉的脸。 孟言初眼睛亮了亮,几乎有些小心翼翼的侧头问,“像喜欢杜晚乔那样喜欢吗?” 宋青梧:??? “跟杜晚乔有什么关系,怎么突然提到他?” 见妻主不答,孟言初抿了抿唇,有些失落般问,“我比不上他吗?” 宋青梧:????? 大大的脑袋大大的疑问。 她直接拍了孟言初的后背,将人拢进怀里,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跟杜晚乔比起来了,嗯?” 孟言初闭嘴不答。 宋青梧心知有什么问题绝对能解决就尽早解决,尤其是这种事关其她男人的问题,如果发酵到明天,指不定事情成什么样了呢,言初敏感又小心眼,真到后面,怕是不好哄。 她二话不说,将孟言初拦腰抱起。 孟言初自己都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抱着宋青梧脖子,被她抱到屏风后面去。 包间并不小,里面被屏风隔开的地方有一张小榻。 宋青梧绕过屏风,把孟言初放在那张小榻上,她松了手,孟言初却还没松,紧紧抱着宋青梧的脖子。 直到她轻轻拍了一下,对方才迟疑着收回手。 抱着膝盖坐在小榻上,形容乖巧。 宋青梧坐在他旁边,语气堪称世间绝无仅有的温柔,“言初乖,告诉妻主,为什么要跟杜晚乔比?” 她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孟言初后背,缓缓安抚他。 孟言初红唇紧抿,半晌,哑着声音说,“因为我善妒。” ?“什么意思?” 他忽而侧转过身,紧紧的抱着宋青梧不放,声音有点低落,显得越发可怜,“在书院时,杜晚乔说的没错,侍身就是羡慕他,羡慕他以前能被妻主这样宠溺,所有人都知道妻主喜欢他,侍身想想都羡慕,很羡慕很羡慕,妻主……你会生气吗,侍身这样善妒,你会生侍身的气吗,但是不要生气好不好。” 男子声音又越来越委屈,眼里闪过一抹水光,可怜巴巴的,等宋青梧勉强理清了思绪,这人却已经快哭了。 原来杜晚乔说的话,他每一句都记得,还记得这样牢,被刺的越伤,越忘不掉。 孟言初又有些委屈的突然道,“为什么妻主不早一点来找侍身,侍身一定会缠着妻主的,不会让妻主喜欢上别人。” 他一定会,很黏人很黏人的,让妻主没有时间去喜欢别人。 没有盛大浪漫的告白,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我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 宋青梧心想,我要是有办法我一定早点来找你,但是我没办法啊,我穿过来的时候原主都死了,原主不死我也没办法穿过来啊。 这话显然不能说,不然吓坏夫郎了,宋青梧只好捏着鼻子认了,“是是是,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的,都怪我。” 店小二陆陆续续来上菜,可两人谁也没功夫搭理她。 她说她错,孟言初又不高兴,依在人怀里软软闷闷的说,“不是你的错,你不许怪自己,是我善妒,是我不好,男子应该大度一点的,我怎么能善妒呢……” 让她不许怪自己,他却又怪起了自己,宋青梧抱着人,叫他整个坐在自己怀里,抵着那脑袋晃了晃,温和道,“善妒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我对你不够好,让你羡慕了旁人,我以后再对你好一点好不好?” 孟言初不许她说自己不好,闻言又不高兴的反驳,“没有,妻主没有对侍身不好,妻主对侍身已经很好了,是侍身不知足!” 他强调。 宋青梧心尖愈软,十分怜爱的蹭了蹭那白嫩侧脸,笑道,“你哪里不知足了,我是你妻主,本就应该对你很好的,却还是叫你羡慕了旁人,是我不对。” 孟言初在宋青梧怀里抱着她,声调又软又委屈,“他说从前妻主最喜欢的是他,为了他连书也不愿意读,总逃课去找他,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呢,妻主日后许还要考取功名,他怎么能影响妻主读书呢!” 孟言初为妻主愤愤不平。 宋青梧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真的喜欢,怎么会让对方走向不好的路呢,你看言初就很喜欢她,所以从不打扰她读书。 可孟言初说着说着,又委屈起来,靠在宋青梧怀里,他坐相软,跟没有骨头似的,宋青梧脊背笔直,相较起来,他就矮一截儿,只能仰头去蹭蹭宋青梧的脖子,然后被宋青梧注意到,小心翼翼的托着臀抱起来一点,本意是想叫他更好的坐在自己怀里,跟自己贴贴。 可孟言初却红着脸,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宋青梧白皙修长的脖子,一触即离,却把宋青梧都亲傻了。 两人虽为妻夫,现在看来,也已互相喜欢,却从未有过任何过度亲密的举动。 最多也就是晚上抱着一起睡觉,白天去哪都牵着手,偶尔孟言初坐在宋青梧怀里,这已是最亲近不过了。 可现在……孟言初亲了宋青梧。 湿润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宋青梧人都傻了。 这谁能反应过来? 突,突然被老公亲了。 “你,你……” 宋青梧说不出话来。 孟言初也红了脸,埋在人脖子上不敢看她。 其实只是亲了一下,这多正常啊,她们是妻夫,亲一下怎么了! 可,可宋青梧母单啊…… 她不知所措极了,一直呆愣愣的看着孟言初,片刻,猛的后退一下,将人扔出怀里,眼神由呆愣变为惊恐,卧槽,卧槽卧槽,孟言初,孟言初刚刚舔我脖子! 她不好意思,孟言初只会比她更不好意思,因为直接被人松了手扔出来,脸红的跟什么似的,侧着头不敢看妻主,只轻轻的问,“他,他有这样对你做过吗?” 心中却无不阴暗的想,他敢做试试! 宋青梧傻了似的摇头,片刻又发现孟言初低着头,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于是喃喃说,“没,没做过。” 记忆里两人还算守礼。 主要是杜晚乔守礼,一直告诉原主你若真的爱重我,就不该对我做任何轻浮的事,也不许原主去寻别的男人,所以宋青梧穿过来,才能捡个清净,后院里一个男子也没有。 孟言初松了口气,又一点一点,把自己往对方身边挪,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锦鞋,才停下,凑近靠在那人怀里,轻蹭了蹭,“以后只让我这样好不好?” 男子心跳如鼓,宋青梧也心跳如鼓,不是说……古代的男子都十分含蓄吗?尤其是女尊社会的男子,该越加羞涩内敛才是,她以为,若要更进一步,必得等她先做,却没想到,孟言初这般大胆。 见她不答,孟言初忐忑的推了她一把,心慌意乱,“妻主怎么不说话。” 宋青梧这才回神,视线落在对方朱红的唇上,心中竟蠢蠢欲动,耗费许多力气才强压下冲动。 哑着声音开口,“你,我,我自不会让别人这样。” 就是变相的答应了。 孟言初眼睛一亮,愈发高兴的去蹭宋青梧胸口,整个人几乎挂在她怀里,要她抱着,宠着。 “妻主真好。” 外面又传来开门声,店小二放下最后一道菜,弯腰走到门口道,“菜已上齐,客官请慢用。” 宋青梧拍拍孟言初,“菜上齐了,去吃饭。” 孟言初在人怀里扭扭捏捏,明明前后只过了一刻钟,他却仿佛更加娇纵了,竟敢揽着宋青梧的脖子,对她说,“妻主抱我过去。” 宋青梧犹豫了两秒,弯腰抱起这个又娇又软的小夫郎。 然后听着他的指挥,将他放在离蟹黄豆腐最近的位置里,刚松了手让他坐好,他又即刻拉住她的手,抬头看她,“妻主不坐在我旁边吗。” 神色比半个时辰前还要依赖,像是一秒也离不得她似的。 宋青梧动作一顿,拾起两只空碗示意,“我去给你添一碗粥,坐你旁边的。” 孟言初这才松了手,眼睛一直跟着宋青梧走,不错眼的盯着她。 直到她盛了两碗鸡丝肉糜粥回来。“尝一块红烧肉?” 刚被人亲过的宋青梧尽量表现的自然,问他。 孟言初其实也很不好意思,耳朵整个都是红的,到现在也是,一点都没有消退下来,脸也跟发烧了似的烫,听见妻主问他要不要吃红烧肉,他轻轻点头,又做要求,“要肥肉少一点的。” 男子还是更偏好清淡些的,但宋青梧喜欢吃肉,也喜欢叫他吃肉,总怕他长不胖,为了宋青梧高兴,他也总会吃一些。 一块瘦多肥少的肉被挑出来夹到孟言初碗里,“饿到了没,多吃点。” “嗯,谢谢妻主。” 他眼眸晶亮,还十分懂礼。 宋青梧动作顿了顿,给自己也夹了一块,吃的时候突然开口,“不用说谢谢,你我妻夫,照顾你本就是应该的,说谢谢反倒生分了。” 她这样说,孟言初只有更高兴的,薄唇轻咬,眼里的光几乎要倾泻出来了。 “好。” “尝一下鸽子。” “嗯嗯。” 炙鸽子表皮酥脆,里面鲜嫩带着汁水,很好吃。 大部分好吃的,都是孟言初跟着宋青梧吃到的。 傍林鲜,笋味鲜嫩,带着咸香,也很好吃,这道素菜主要是为孟言初点的,果然孟言初也动筷子最多。 鲜冬瓜用的少,大抵是不爱吃冬瓜,蟹黄豆腐两人也一人一半分了,酒焐鲜蛤里放了酒,宋青梧自然是不让孟言初碰的。 旁的菜皆一样一样给他夹了,叫他都吃了些,直吃的小腹微凸,才准许他停下筷子。 “这次点的菜味道如何?” 孟言初吃撑了,懒洋洋的靠在宋青梧怀里,“妻主点的都好吃。” “嗯,那下次还带你来。” “好,我们两个来。” “那我们现在回去?” “嗯。” 方才他亲了妻主,妻主却没有拒绝,也没有生气,更没有不高兴,妻主不讨厌他亲她,妻主许也喜欢他亲她,妻主说过很喜欢他,妻主还说以后只让他亲!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孟言初心情很好,很愉悦,嘴角控制不住向上勾起。 坐进马车里,两人还靠的有些近,孟言初愈发大胆,一进去就要坐在宋青梧怀里,宋青梧只得伸手抱过他,一手托着男子柔软的臀,一手抵在他后背上。 女子坐的身姿挺拔,脊背笔直,长发随着帘子偶尔吹进来的风轻轻飘动,抱住孟言初后也不动作,仿佛只是单纯的抱稳了他。 片刻,孟言初在怀里乱动起来,纤细的腰轻轻扭动,就连柔软的臀也时常去蹭宋青梧的手托着他的手。 宋青梧迫不得已低头询问,“怎了,动来动去的。” 孟言初这才取出怀里染血的簪子交给宋青梧。 那是一根头部含苞欲放的银簪,尾部却带着干涸血迹。 宋青梧一愣,“这就是你伤了杜晚乔的簪子?” 孟言初轻轻点头,凑过去抵在人肩膀上跟人咬耳朵,“妻主,我还是有点羡慕杜公子。” 这下倒会叫杜公子了。 宋青梧知他敏感多疑,揉着人纤软的后腰问他,“那你要我怎么做,才可以不羡慕旁人?”孟言初低头,仿佛思考了一下,片刻,脸颊便红了,薄唇咬到几乎出血,又被人掐着下巴不许他用力咬,随着外面一声声热闹的叫卖,孟言初心跳越发快。 他竟有一种,自己当真 荡的感觉,但还是咬牙羞红脸问,“妻主可以亲我一下吗?妻主亲我一下,我就不羡慕了。” 杜晚乔都没被妻主亲过呢,他趁妻主不防亲了妻主,其实也没什么可炫耀的,他想让妻主亲他,妻主主动,宠爱的亲吻他,才是他比杜晚乔更得爱护的地方。 可,从未有男子敢当街这般与妻主索吻,只有那 诗里的荡夫才会…… 如今,他便是那般荡夫。 孟言初心想,愈想,眼睛便愈要羞出水亮的颜色来。 宋青梧一愣,震惊的看着对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简直不敢相信他能提出这种要求。 一时没反应过来,嘴唇动了两下没说话。 孟言初见她这样犹豫,修长五指握了握,脸上羞涩的红晕褪去,变得有些惨白,心情一点一点低落下去,逐渐垂下脑袋,开始在心里自厌般唾弃着自己的恶心,竟当街勾引妻主,如此荡夫,杜晚乔真真是没骂错。 宋青梧确是有些震惊,更有些犹豫,偏偏她又看不得孟言初失落难过的模样,看他唇色发白,十分难过,一时心软,便握上了对方圆润的肩膀。 孟言初原本正羞的想哭,肩膀被她握住也没有抬头,直到女子声音响起,回荡在小小的马车里。 她说,“我若真的亲你了,日后你便不能再同旁的女子在一起了,你……想好了吗?” 古代对男子要求严苛,她若碰了孟言初,孟言初跟女主就再无机会了。 女主身为皇女,未来的皇帝,不会要一个被旁人碰过的男子,即使只是亲一下。 然孟言初闻言却倏地恼了,不敢置信似的抬起一双微红的眸子,“你,你心里把我当做什么人了,我既然嫁给你,又怎会再同旁的女子在一起,你不愿意便不愿意,何苦要羞辱我,走开,我不要你抱了!” 说着他推了宋青梧一把,还想从她身上下去,宋青梧脑子却突然转过弯来,赶忙把人圈在怀里死活不松手,心里暗骂她真是魔怔了,女主要两年后才能出现呢,言初也还不认识女主,她想的那么早干嘛?她对言初这么好,言初也不一定还会喜欢女主,指不定改喜欢她了呢! 孟言初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还不停地推宋青梧,想叫人放开自己,却不敌女子力气大,一把将他又搂回怀里,哄人的声音随之而来。 “别生气别生气,我没有不愿意,妻主不会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原谅我这一次吧,下次再也不敢说这种胡话了,怎么还给自己气哭了呢,都怪我,别哭别哭,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是真心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魔怔了才能说出那种话,孟言初此时不认识女主,只嫁与了她,日日黏着她,已然是要同她交心了,她却无端污蔑起了人清白,这换谁谁不生气啊。 仔细一想,她可真是禽兽,只得与人做小伏低的道歉,孟言初这下是忍不住了,眼睫无法承受水珠的重量一串串滚落,又挣脱不开,只得依在宋青梧怀里哭。 吓得宋青梧赶忙把人捞出来,百哄不好,最后心一横,牙一咬,微启唇吻上了其中一只泪流不止的眼睛。 将里面源源不断往外流,咸咸的眼泪水儿,尽数吻进自己嘴里。 刚吻上去,方才还哭个不停的男子就停下了,傻了似怔愣的看着宋青梧,一只眼睛被吻住,只有一只可以睁开,里面尽是茫然。 仿佛不明白,这人方才还污蔑他要同旁的女子好,此时怎就亲起他来了? 声音带着刚哭过的软糯,小手一下一下的推人,“你走开,我不要你亲。” 宋青梧不顾那软绵绵的拒绝,将人两只眼里的泪水全吮尽了,才松了口,见他眼眶红肿,心里也泛着疼惜,不禁为自己扯了个理由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你是因我病重才嫁过来冲喜的,从前并不认识我,我唯恐你真心喜爱的不是我,唯恐你曾经有过真心喜爱之人,而我母亲与父亲棒打鸳鸯,唯恐你受了委屈,若我不亲你,不碰你,你真有了喜爱的人,只管告诉我,即便我心中再不愿,也会放你离开,你明白吗?” 话说完,她都被自己感动了。 孟言初也呆呆傻傻的,没成想她竟是这样想的,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愣愣的说,“我没有过喜爱之人,我只喜爱妻主,跟妻主在一起,也没有受委屈,妻主一点都没让我受委屈,别放我离开,我不走。” 至于那四殿下,早不知道被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再寻不见了。 他只听了宋青梧的辩解,立时便信了她,傻得厉害。 宋青梧摸摸那颗柔软的后脑勺,“你现在就是想走也没机会了,我已经亲过你了,你是我的人了。” 孟言初眼里乍然浮现一抹光亮,连忙又凑过去,要人抱紧了才高兴,靠在宋青梧肩上,声音软软闷闷的带着鼻音,“嗯,不走,你不亲我也不走。” 世上只这一人疼他护他,他不想走,只想跟宋青梧呆在一起。 这话说的熨帖,有了第一次必然就有第二次,宋青梧又轻轻吻上对方柔软的侧脸,一下,两下,很多下,仿佛是安抚,又带着数不清的爱重。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8章 第 48 章 入府时,孟言初明显更娇了些,连下马车都不用扶,非要人抱下去,然后赖在对方怀里,贴着她脖子,小声唤她,“妻主。” “嗯,一会儿让下人做点药膳给你吃好不好?” “不想吃药膳,不好吃。” 孟言初贴着人家,声音软乎乎的撒娇。 “不行,要吃,我陪你吃,多吃点养身体。” 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正说着,前面似乎远远的停下一队人,宋青梧惊讶的站住了,一抬头,却差点没把孟言初扔出去。 女子颇为心虚的咳了两声,唤对面的人,“母亲。” 她母亲脸都黑了,看着自家女儿一路抱着女婿过来,气的两鬓留出来的头发一抖一抖,“宋青梧,你的规矩呢!跟你说了多少次要稳重,稳重,你夫郎是自己没有腿吗,要你这样抱着!你的同窗还在,这成何体统!” 宋青梧这才把人放下来,语气更虚,“刚吃完饭回来,我顺手嘛,娘消消气。” “你们一个宋家大小姐,一个少夫人,出去就是宋家的脸面!怎可这般黏黏靡靡,简直不成体统!让你的同窗如何看你,让其她家的人如何看你?” 宋青梧赶忙说,“娘您放心,我是到自家门口才抱的,没给别家人看见。” 记住网址.com 宋母气死,“要这样回你们院子里这样去,在外面就当稳重懂事些,别丢宋家的面!” 即便是感情再好,哪有在外面就直接抱起来的,这不给人看笑话吗? “好好好,听母亲的,听母亲的,那个,章玉,你这么早就要回去吗?” 孝字当先,宋青梧只好转移话题。 章玉猛然被提,也顺着接上去,“你们回来的晚,我已同宋姨练好剑用好晚膳了。” “嘿嘿,这样啊,本来还想同你练一下的,那你先回去吧,回书院再说。” 她本就只是客套话,为了让她娘忘记那件事,别继续骂她。 然章玉却顿了顿,犹豫着说,“我回家也没什么事,既然你想练一下,那我陪你练一下再走吧。” 她心想,毕竟在宋姨面前,毕竟是宋姨的女儿,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然宋青梧猛的顿住,笑意都有些尴尬了:你回家确实没什么事,可我还要回院子里抱老公呢! 孟言初也有些不高兴,淡淡的看了章玉一眼,轻拉上宋青梧衣袖。 宋以宁瞧着,皱了眉,心道小门小户出来的,果然不够大气,难登大雅之堂,偏偏梧儿还十分护他,连个教养师傅都不许请。 女大不由娘。 宋母不禁感叹。 宋青梧被人盯的没办法,自己说出来的话,只得过去兑现。 并且她不知道章玉是什么毛病,来她家请教她娘,还把她的枪也带上了。 宋以宁自以为女儿身体不好,随意磕碰就会青紫,所以很少让她练武,如今见她主动提起要跟章玉练一下,也是挑了挑眉,“梧儿如今武练的怎么样?” 她是知道章玉偶尔会教宋青梧几招的。 宋青梧十分尴尬,握枪的手都紧了紧,轻咳两声,“没怎样,就随便练练,比不得章玉。” 章玉家也算是武学世家了,全家包括父亲都是习武的。 宋以宁闻言十分安慰似的点点头,“随便练练也是好的,那你们练,为母在这看着。” 章玉给自己带的是剑,本来便是来请教剑法的,但宋青梧还没学到剑法这么高深的东西,她又同人换了一柄长枪,背在身后,与宋青梧各行一礼,站定,然后枪如游龙,快速的向对面扫了过去,孟言初惊呼一声,下意识喊,“妻主小心。” 只是第一招,孟言初自然能轻松挡过,只见长枪横于胸前,来回格挡几下,也能寻个机会直直往章玉面门而去。 章玉身姿轻盈,后退几步躲过她的枪,又与她缠斗起来。 宋母一边看一边点头,只孟言初心惊胆战的,深怕章玉伤到了宋青梧。 直到最后一下,章玉寻了破绽挑了宋青梧的袖子,比试结束。 宋以宁的鼓掌声响起,第一时间不忘夸赞女儿,“没想到你如今武功大有长进,方才用的,是章家的枪法?” 宋青梧站直向母亲行了一个江湖礼,“是,章玉曾教过女儿几招。” “不错,既你现能学武,日后便每日下学,来我院子里练一个时辰吗?” 宋青梧:!!! 孟言初:!!! 笑容忽然就有些勉强起来,“不,不必了吧,母亲,女儿只是随便练练,也不用练的太好。” 靠,她嘴巴是有毒吗,说什么转移话题不好,非要说跟章玉比试一下,现在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 宋以宁严肃道,“我宋家的女儿,既然练武,那就要练到好!否则凭你刚刚三脚猫的功夫,是要出去给我宋家丢人吗?” …… “我出去跟人家说我不会武行不行?” 宋青梧小心翼翼试探,得到宋母章玉同时虎目一瞪。 宋以宁,“我宋家没有不会武的女儿!” 章玉:疯狂点头。 宋青梧:要不你们还是把我杀了吧。 孟言初咬唇,心里老大不高兴,好不容易能跟妻主在一起多一点时间,可现在妻主下学还要先去练武。 都怪章玉。 虽是妻主主动说要跟章玉练一下的,但他显然不可能怪自己老婆,于是就全怪章玉身上了,还有一点点怪宋以宁。 他心想,练武有什么用,练武也抵不过别人陷害,上位者要你死,你不得不死,那还有什么好练武的? 自己练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带上我妻主qaq。 孟言初去拉宋青梧,宋以宁轻咳一声,他又松了手,冷脸站着。 宋青梧无法,只能打着商量,“半个时辰吧,一个时辰太久了,女儿还要做功课呢。” 宋以宁怒,“玉儿也要做功课,可她每天回去练两个时辰的武!” …… “娘,所以这就是她每天早上都站在外面听课的原因。” 在场人都沉默了,章玉脸爆红,恨不得挖个坑钻进去,但坑明显是现挖不了的,她只得瞪了宋青梧一眼,有些尴尬道,“我,我打算走武举,这些东西我也不会写啊。” 宋以宁默默改变了决定,“你每日下学来我这练半个时辰。” 章玉脸更红,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做功课! 宋青梧带着孟言初回院子,一路上耳边都是男子小声不满的声音。 “妻主真的要每日去练半个时辰武吗。” “我想妻主了怎么办?” “章玉小姐怎么能这样,她自己不做功课,也不想让妻主做。” “母亲为什么一定要妻主练武啊,妻主也可以走文举嘛。” “万一以后妻主文跟武都没学好怎么办?” 宋青梧一边走一边揽着夫郎的小细腰,听完他碎碎念后挑着回答,“我去练武你就先回来看话本,一会儿我就好了,章玉嫉妒我有夫郎呢,你不用管她,若我当真文不成武不就,言初可还会喜欢我?” 她侧头看着人。 孟言初立马软软的贴进人怀里,去蹭她的脸,声音也带着惯常的娇软,“无论妻主以后能不能当官,侍身都一样喜欢妻主。” “让你吃糠咽菜也喜欢?” 宋青梧挑了挑眉逗他。 孟言初紧紧抱着人一条手臂,应道,“嗯,吃糠咽菜也喜欢,吃什么都喜欢,没东西吃也喜欢。” 这乖巧的模样,叫人心里头暖乎乎。 她一手搂着人,安抚道,“放心吧,不会让你吃糠咽菜的。” 这么乖巧漂亮的小公子,怎么能吃糠咽菜呢。 孟言初轻应,“嗯,妻主真好。” 他总重复这句话,仿佛我就是他生命里遇见过,最好的人了。 宋青梧轻笑了笑,回院子照例叫人炖了药膳鸡。 然后把孟言初带去了书房。 “今日可有功课?” “有的。” “要做什么?” “抄论语。” “那你来书房跟我一起做。” “嗯嗯。” 孟言初最喜欢黏着宋青梧了,上哪都黏着。 若说之前这样做,他尚且会觉得别扭,现在却一点也不会了。 妻主也喜欢他呢,妻主还亲了他! 妻主肯定很喜欢他才会亲他的! 妻主这么喜欢他,他缠着妻主怎么了,妻主一定不会觉得他黏人的! 孟言初心想道,理直气壮的过去要求坐在宋青梧旁边。 幸好书桌宽大,宋青梧分了一半给对方,仍旧很大。 有小厮站在中间给两人磨墨,宋青梧是在认真写功课的,孟言初就没多认真了,才写一会儿,又软软的喊人,“妻主,我手疼。” 宋青梧颇为无奈,只得放下毛笔,叫小厮去对面磨墨,把她和孟言初中间的地方空出来,然后朝孟言初伸手,“给你揉揉?” 孟言初眼睛一亮,几乎有些欢欣雀跃的将手伸过去,放在宋青梧手掌上,然后被人一下又一下仔细的按揉。 从修长柔软的手指,一点点揉到手掌,再揉到手腕,“好些了吗?” 孟言初舒服的微眯眼睛,半晌才将手收回去,脸侧微红,“好,好一点了。” 说话声都透着软。 不闹脾气的时候宋青梧还是很喜欢孟言初的,长得清俊漂亮,偶尔说话又软软的像在跟她撒娇,睡觉时抱起来也很软很舒服。 只有闹起脾气来比较难搞,怎么也哄不好叫人头疼。 哎,不过现实也没有哪哪都好十全十美的人,偶尔闹闹脾气也可以增进妻夫感情。 宋青梧表示也可以谅解,并将人揽了揽,叫他坐在自己腿上,轻声问他,“可是写累了?” 孟言初靠着对方软软的胸脯,一下一下点头,“嗯,有一点累。” “那休息一下,晚点写。” 男子的功课素来任务不重,晚点写也能完成。 孟言初轻轻点头,主动走到宋青梧身后,“我给妻主捏捏肩,妻主做功课吧,不要熬到太晚。” “嗯,真乖。” 那张本就有些红的脸,又被人刮了一下,于是更红了。 宋青梧心想,不愧是女尊社会的男子,就连脸都如此软嫩,叫人摸了还想摸。 从前她若这般,孟言初必定要有一顶轻浮的帽子扣下来了,可现在,他只会红着脸说妻主别闹。 声音也软乎乎没什么气势。 柔软无骨的手在宋青梧肩上轻轻按压。 梧桐苑的下人们发现,两位主子自今日一起去书院上学回来后,关系就似亲近了不少,央儿进去送药膳鸡时,才走到屏风处,便听见少夫人问大小姐可不可以亲一下。 而等他走进去,大小姐正低头亲了少夫人一下。 他连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当做看不见。 孟言初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舍得松开宋青梧,即使小厮进进出出的,他也还是把宋青梧抱紧了。 “再亲一下。” 孟言初贪心的小声要求。 宋青梧刚看了一行字,又顺着他的要求一手拖着他滑溜溜的脑袋,低头吻上去。 吻在眉心那里,郑重又珍视。 少年被吻的轻轻震颤,裸露出来的雪白皮肉,几乎都带上一层粉红,煞是诱人。 宋青梧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 于她心间,两人才是刚刚互通心意,只是亲吻,已然足够,若再有些旁的,便过了。 从前还未心意相通时,孟言初便格外黏人一些,更别提现在了。 写功课要在妻主身边写,吃药膳要在妻主面前吃,看话本子要在妻主怀里看,只差出恭都要叫宋青梧抱着去了。 男子多娇气,但小说里从未描述过孟言初的娇气,反而有时会写他坚韧。 她便以为,这是个男强人类型的男子。 谁知等自己真切感受了,却完全不是这样。 跟小说里相差甚远,她忍不住怀疑,小说是不是骗人的玩意儿。 人设根本对不上啊。 还有小说里的宋父每每看见孟言初,都恨不得杀了他,直到被孟言初送进大牢里,也没有求饶,看见孟言初更像是看见了仇人一般,作者描写他形如疯癫。 虽然可能是因为原主死了的缘故,只是她现在看见的李行知,温柔和善,让她无法想象他在小说里描写的模样。 “下来,去洗漱,然后睡觉。” 宋青梧又看了会儿书,轻拍孟言初后腰,催促他道。 孟言初也很期待和妻主一起睡觉,闻言立马从腿上下去,洗漱沐浴。 宋青梧也是一样的操作,这次是她先洗好了。 回屋便直接坐进被子里,给孟言初暖床。 许是有的人天生体寒吧,明明给人吃了很多药膳,每日都盯着他吃,怎这毛病就是好不了呢? 没有她在时总是手脚冰凉。 哎。 出于担忧,宋青梧也不能离人太远。 在床上看了没一会儿书,孟言初终于来了,穿着雪白单薄的里衣,罩了一件外衫,看见宋青梧时几乎欣喜的唤了一声妻主,然后如乳燕归巢般扑过去,又是整个被宋青梧接进怀里。 宋青梧无奈,“你急什么,我就在这,又不会跑。” 孟言初蹭蹭对方脖子,不理她。 她只得拍拍他的臀尖,提醒道,“脱鞋。” 这才懂事的脱了鞋,将一双如玉般白皙细嫩的脚收进来。 “咋的,今晚要坐在我怀里睡了?” 孟言初也不说话,就缩着脚坐在宋青梧怀里,然后抱着她的脖子。 “嗯,坐着睡。” 他不肯松手,几乎是两条纤细笔直的大长腿交缠在宋青梧腰上了,屁股坐在宋青梧手上,头枕在她肩上,这姿势倒是省力。 只是…… 宋青梧往后摸了一把孟言初盖不到被子的白嫩脚尖,冰凉凉的,她笑了,“快坐进去,听话,冻着脚了。” “不要,你看书都不理我。” 男子抱着她控诉道。 宋青梧越发想笑,声音里都带了两分笑意与宠溺,“哪里不理你了?你跟我说的哪句话我没回,嗯?” 男子愈发娇气,竟还要翻旧账,“你今日在马车上还说以后会不想跟我说话!” 宋青梧:??? 她很努力很努力的回忆,才想起了早上的原话,顿觉无语,“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总憋着气不跟我说,叫我猜,我猜累了,才会有一日不想跟你说话,凡事都有个前提,那你别憋着话不跟我说不就好了?” 宋青梧不明白,这很难吗,大家有什么事开诚布公的说,这很难吗? 谁都能做到,只有孟言初做不到,他不止做不到还要觉得委屈。 拉着妻主的衣袖,本人眼里已经有些雾气,莫名其妙的,“那如果我改不了还要这样呢,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宋青梧,你不能这样,我是你夫郎,你娶了我的,你不能不要我。” 男子抓着宋青梧的衣服不放,一句一句控诉。 为了不让他哭出来,宋青梧只得先否认了,“没有,不会不要你的,就算你不讲道理,我也不会不要你的,亲都亲过了,就是我的了,只是你总生气了又不告诉我原因,会让我很累,如果经常这样,我以后可能就不哄你了,你生气我就离家,你不生气了我再回来,哦对,我离家可不会带上你,是自己一个人出去躲清净的。” 光听描述,孟言初就吓得不得了,猛摇头,“不要不要,不要变成那样,别丢下我。” 他要黏着妻主的,每时每刻都要黏着的,妻主离家怎么可以不带上他? 孟言初紧贴着宋青梧,一步都不敢离开她,深怕她等下就要丢下自己离家。 宋青梧拍拍少年大腿,“那你以后闹脾气还敢憋着不跟我说吗?” 孟言初抿唇,片刻,才十分小幅度的摇头,“不敢了。” 宋青梧心中暗叹,孺子可教也。 “嗯,好乖啊。” 她揉揉人家后脖颈的肉,只觉得自家夫郎乖的叫人心软。 孟言初更把人抱紧了,又蹭了蹭脸,“妻主离家要带上侍身的。” “嗯,你听话就带上你。” 她先给人画了个饼,到时候听不听话还不是由她来判定的吗? “没有不听话,听话的。” 这话说的他自己也心虚,低着头不敢看宋青梧。 宋青梧拍拍那只露出来的脚,“那你先把脚收回去,冻红了都。” “哦。” 孟言初乖乖在用正常姿势坐好,然后又迫不及待抱着宋青梧手,还不忘强调一句,“我听妻主话。” “嗯,很听话,明天也要这么听话。” “哦,好。” 他红唇扁了扁,但还是应了,下一秒,宋青梧放下正看着的书,躺下去,将孟言初搂进自己怀里,就着那眉心重重嘬了一口,“好了,睡觉了。” 孟言初又悄悄脸红,心里也有几分开心,凑过去在宋青梧下巴上也亲了一下,小声回应,“好,这就睡了。” 两人互相搂紧,沉沉睡去,美好的一天才算过了。 第二日,宋青梧起来时,孟言初尚还在睡,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东西。 宋青梧推他,“快醒醒,用早膳去书院了。” 直推了人好几下,孟言初才堪堪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看见宋青梧,就挣扎着起来要依偎在宋她身上,声音软糯,“还有点困。” “那一会儿在马车上再睡睡,我给你靠着,现在不许睡了,起来用早膳。” 被人千催万催,孟言初才勉强起床,眼都睁不开。 宋青梧唤了小侍帮他洗漱,又亲自给他挑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衫,叫他过来穿。 穿好衣服梳好妆,两人坐在一起用早膳。 早膳后又要去书院。 读书人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走时宋青梧不忘带上自己昨日买的折扇,上面据说是哪位大家亲手画的落梅,不知道上官诺会不会喜欢。 孟言初倒对她这样颇有不满,偏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掰着妻主的手,小声说,“我也要礼物。” 宋青梧扫了一眼对方今日头上戴的,笑了,“你头上这个不就是我的礼物?” “还是我昨日新给你买的呢,跟这柄折扇一起买的。” 孟言初却不讲道理,“我不管,今日也要。” 哎,好歹没有暗戳戳闹脾气,能直接说出来也算是大进步了,只是…… 养个夫郎未免太费银子了,每日都要新礼物,普通人家真的遭不住,还好是嫁给了她。 宋青梧庆幸的想。 宋窈宋照早已等在外面,看见两人出来忙拱手行了礼,“长姐,姐夫。” “嗯,走吧,可别迟到了。” “好。” 三个人一起应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养了三个孩子呢。 宋青梧笑笑,暗叹自己真是想象力丰富,开口叫三个小孩儿一个接一个的上去。 路行至某条街上,马车又停了,这次宋青梧可没忘记问老公,只见她先扭头看向了孟言初,“可要吃包子?” “要吃。” 妻主吃,他也要吃。 “给你买一个好不好?吃撑了容易不舒服。” 女子声音温和,宋窈宋照听着都羡慕了,哎,长姐从来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同她们说过话。 “嗯,好,我听妻主的。” 这时候他倒显得格外听话。 宋青梧看向宋窈宋照,俩立马自觉的喊起来,“姐,我要两个。” “姐,我早上没吃饱我要三个。” “好好好,我去给你们买。” 宋大小姐几乎是这家包子铺的常客了,每天都来买,一开始卖包子的大娘看见她还会吓得发抖,现在已然好多了,还笑着同她聊天。 “小姐又要去上学了?” “嗯,对啊,每日都要去。” “小姐今天怎么多要了两个。” 新的包子还没出笼,对方怕宋青梧等的无聊,便一直与她聊天。 “还有我夫郎呢,他与我一道去书院,给他也带一个,男子心眼小,不给带生我的气。” 一说到这方面,大娘眼里泛着光,似想到了什么,也说,“是啊,男子心眼小,我家那个也是,都老夫老妻了,还要我每日给他带糖葫芦回去,不带就要生气,哎。” 虽是叹气,但女人眼里的幸福做不了假,宋青梧也笑了笑,只说,“但生活却多了几分乐趣。” “那是那是,哎,小姐,您的包子好了。” 对方将包子一份一份按照要求用油纸包分好,递给宋青梧。 宋青梧谢了后接过,回到马车里分给那三个嗷嗷待哺的少年。 孟言初小心翼翼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刚出炉热气腾腾的包子,见宋青梧都已经趁热张嘴吃上去了,他也有样学样,直接一口咬了下去,下一秒却脸色一变,捂着嘴发出“唔”的一声,眼里因疼痛蓄上几分泪。 宋青梧回头看见他这样,挑了挑眉:“别告诉我你被烫到舌头了。” 没有人笨成这样,吃个包子还能被烫到舌头。 宋窈小心翼翼关心道,“姐夫,你没事吧,需要去寻个大夫看一下吗?” 孟言初捂着红唇没说话,一双眼睛水汪汪,直勾勾的瞪着宋青梧。 宋青梧笑了,“还真被烫到了?疼的厉害吗。” 孟言初这才开口,声音委屈巴巴的,有点含糊不清,还带了点哭音,“厉害。” “厉害啊,那张嘴给我看看。” 对方有些犹豫,视线忍不住去瞥宋窈和宋照。 宋青梧跟着瞥了一眼,那俩立马坐直了双眼紧紧盯着自己膝盖,以行动表明自己绝不往旁边多看。 “她们不看,乖,给我看看有没有烫破皮。” 孟言初这才把手放下来,红着眼轻启檀口,宋青梧捏着他尖尖的下巴凑近仔细看,片刻在那唇边亲了一下,“没事,不严重,回去让她们给你冰镇一碗莲子羹喝一下就好。” 这人傻傻的,她都松手了,也不知道把嘴合上。片刻后孟言初才伸手,抚上了自己嘴角,眼睛骤然亮起来,决定原谅宋青梧方才对他的嘲笑。 几乎想坐进她怀里去。 若非车上还有人,他定是要坐怀里的。 “包子还吃吗?” 宋青梧戳了戳他手里的包子。 孟言初轻轻把包子抓到胸前,小心翼翼的吹了吹,才说,“吃的。” 又变的这么软。 男人真善变。 宋青梧几口解决了一个包子,又留了一个,打算消化一下等会儿就吃。 反正是刚出锅热乎乎的包子,放在怀里还挺不容易冷的。 等到了书院,宋青梧把人抱下来,亲自牵去了绿水书院。 天字班的人在路上碰见她们,还会顺便打声招呼,“哎,宋大小姐,姐夫。” “宋青梧,干嘛去呢?哦,送姐夫啊,那没事儿了。” 因宋青梧现在热爱学习,不大爱打人了,天字班其她学女与她关系都算不错,路遇也能打两声招呼。 她把人直接送到了绿水书院,孟言初学院的门口。 里面原本嘈杂的说话声,在看见宋青梧后,纷纷安静下来。 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过来。 宋青梧看着他们,也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片刻,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她本还说要带言初买点礼物送与同窗呢,怎昨日竟忘记了。 罢了,有机会再说吧。 宋青梧把人送到学堂门口,摸了摸那人脑袋,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好好读书,等下学了带你去买礼物,嗯?” 孟言初听见有礼物拿,眼睛蹭一下就亮了,软软的答应,“好,妻主不许骗人。” “嗯,不骗你,快进去吧。” 昨日有目睹了全程的人,看见孟言初这样形态,都忍不住颤了颤,昨天狠到直接拿簪子扎人,今天又在自己妻主面前这样软糯的撒娇,多两面三刀,多吓人啊。 男子们皆瑟瑟发抖,连多看孟言初一眼都不敢。 偏他们还听见女子温柔的声音隐隐约约响起,“要多交几个朋友,若闲来无事可以和朋友出去玩,妻主给你钱,知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像个老母亲,连自家夫郎交朋友都要管一下。 孟言初娇声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过许多遍了。” 总叫他找朋友,跟朋友出去玩,可他只想跟妻主一起玩。 他才不找朋友呢。 “嗯,交到一个好朋友就奖励你一件礼物。” 孟言初:…… 对面女子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让人心虚。 孟言初只得答应,“好。” “那我先回去上课了?如果有人欺负你,就过来寻我,总会护着你的。” 最后几句拉高了几分声调,那些男子早把头埋低了,听闻了昨日发生的事,现在谁还敢欺负孟言初啊,嫌自己的手臂没被戳个对穿吗? “嗯,知道了。” 男子自昨日被她亲了后,越发乖软听话。 宋青梧挥挥手,转身走了。 等人走出视线,孟言初脸上的乖软笑意一秒收起,变得冷淡至极,学堂里的温度似乎也随之下降了不少,眼尾一瞥,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上去,全然没有要听宋大小姐话多交朋友的意思! 但其她人即使见他这样,也不敢说什么,昨天那一遭已经把这些养在深闺的公子吓的不轻,他们人传人,穿到最后都说孟言初武艺高强,指尖微动,就把簪子扔出去扎穿了杜晚乔的手,还有说杜晚乔那条手怕是废了。 不过也是杜晚乔自找的,好好的去寻宋少夫人逞什么威风呢,听他们说仿佛还是他自己拒绝的宋大小姐,结果宋大小姐果真转身与旁人在一起了,他反倒又来寻少夫人,这不闹嘛。 人家宋大小姐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为了杜晚乔守身如玉。 且……少夫人长得是当真好看。 一双凤眼眼尾狭长,朱红薄唇泛着莹润的光泽,饱满又诱人,皮肤真真是白皙细腻,鼻子又挺又翘,眼睫也纤长而浓密,真是无一处不美,怨不得大小姐喜欢,换成他们,他们也喜欢。 孟言初只让书童拿了一本书出来放在桌上缓缓翻阅,也没看其她人,没搭理他们一眼。 收功课的公子几乎是颤颤巍巍走过来的,站在孟言初桌前,却几次抖了抖嘴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吓得要哭了。 他本便胆小,昨日的事情虽然没目睹,却是听了别人添油加醋的版本,孟言初在他眼里俨然有了个凶恶的形象,深怕自己一个不慎要得罪他被打一顿,害怕紧张到不行。 片刻,孟言初注意到面前浅色的男子衣料,缓缓抬头,神色并未因眼前人有什么变化,“有事吗。” 连句公子都没有叫。 但对方无心问责也不敢问责,只是连忙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纸张,紧张道,“昨日的功课,今,今天要收上来。” 听见是要功课,孟言初瞥了身边书童一眼,知儿忙从准备的书本中抽出几张纸递过去。 上面字迹较为工整,在最后落了名字,孟言初。 其实有些人,甚至还不知道这位宋少夫叫什么。 那男子没有及时离开,孟言初又抬眸,冷淡问道,“还有事吗。” 对方连忙回复,“没事了没事了,我,我去收别人的功课。” 另一边,宋青梧踩点进了学堂,离上课还有一会儿。 里面大部分学女早已坐好,小部分虽然还没到,估摸是要在外面罚站了。 她掏出自己最后一个包子,靠在窗户边吃了起来。 有不知名学女笑着凑过来问她,“宋青梧,你怎么每天都吃这个包子,哪家的,好吃吗?” 宋青梧看了她一眼,没从记忆里把这人是谁拉出来,也就没有唤她名字,只是同她闲聊起来,“嗯,味道还可以,我每日早上都会去买,就街角那一家。” “那我明天也去买来尝尝,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味,能把我们吃惯了珍馐美食的宋大小姐给迷住了。” 她说话有点搞笑,宋青梧轻轻笑了一声,摇摇头道,“只是普通吃食罢了。” “把我也要尝尝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片刻,上官诺终于从院门口走进来。 宋青梧眉梢一挑,手里的折扇瞬间顺着手指打了个圈。 她几口吃完了最后的包子,抬手招呼上官诺过来,却见对方神色似乎不大好。 宋青梧走近几步询问,“怎了,昨晚没睡饱?” 上官诺摇摇头,分明唇白似纸,声音却依旧温润和善,“诺无事,青梧姐姐昨日过得可好?” “我自然好,喏,这是给你的赔礼。” 宋青梧将那画着精致落梅的白玉折扇扔过去,正好扔到上官诺怀里,被人仓皇接住,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青梧姐姐送我的?” “嗯,自然是送你的,昨日不是说好了吗。” 上官诺一愣,这才想起昨日自己被拖着迟到了,宋青梧说要送她些赔礼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手了。 镶嵌了白玉的扇柄触手温润,其实不太好用,却很好看,拿在手里便是翩翩小姐的模样。 她素来喜爱在手里拿一柄折扇,这礼送的也是投她所好,应是花了心思的。 上官诺这才露出一抹真切的笑意来,“多谢青梧姐姐,青梧姐姐有心了,这个礼,诺很喜欢。” “喜欢就好,我昨日跟我夫郎一起挑的呢。” 她就是讨个好也不忘记带上夫郎。 上官诺盈盈笑起来,“那便再替诺谢谢姐夫。” “好说好说。” 老师很快就来,今日不知是何原因,章玉也迟到了,直到上课了也没来,但又在快结束的时候,由人搀扶着,出现在门口。 所有人震惊的看过去,有一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其她人就也笑开了,又有人含着笑意大声问,“章玉,你怎么了,昨天放学还好好的呢,跟人打架了?” 章玉开口就骂人,“闭上你爹的嘴,谁打架了,摔了一跤而已,你们笑什么笑!” 要说这腿,伤的是自作孽,毕竟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章玉素来仗着自己会武,身体轻盈艺高人胆大,是从来不肯好好走路的,每日都是一会儿出现在屋顶,一会儿出现在哪颗独木上,一会儿又会踩着什么难走的东西过道,平时也没出什么事儿。 偏昨夜她回去时天有些暗了,她也不老实,走着走着飞踩到墙面,借力想跃上屋顶,然头刚刚过屋顶,就同屋顶上一只倒三角,浑身漆黑,直立着的毒蛇来了个对视。 这谁受得了? 章玉当场双腿失力,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腿敲着一块凸起的石头,自然是伤着了,最后一个人艰难的一瘸一拐回了府,叫了府医看过后,以为今天会好一点,结果全然没有,还是痛的不行。 弟弟见她腿伤厉害,叫她在家中修养,她自己倔强,懒得搭理她那逼逼叨叨的老娘,硬是由弟弟搀扶来了书院。 “哎,抱歉老师,我今儿这腿,怕是不能罚站了。” 不知道又是谁没忍住笑出声。 老师也一脸黑线,十分无语,“你既伤了腿,自然站不了,只望你腿伤了后能老实些,好好读书。” 章玉心虚的不敢答应,她自认是要走武举的人,自然学不好文,心思就不在读书上。 搀扶着把人扶坐下了,旁边男子悄然开口,“那便劳烦老师多加照顾家姐了。” “章公子不必担忧,老朽自会安排。” 上官诺听见声音清脆悦耳,温柔自持,下意识回头,却正好与那浑身带着典雅的男子视线相撞,那男子对她露出一个轻盈的浅笑。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49章 第 49 章 把章玉安好的放在学堂后,章彦也离开了,这会子时辰早差不多,没一会儿老师宣布下课,宋青梧去后面问章玉怎么回事。 章玉要面子,总不好意思说她是被一条臭蛇吓到了摔的吧? 只能神色僵硬的扯理由,“没事,走路没注意,不小心就摔了。” 章玉从不说谎,也因此……她一说谎就给人看出来了。 宋青梧大抵知道她腿伤的丢人,笑了一下不再问什么。 倒是上官诺,忽然开口问道,“章玉姐姐家竟还有个弟弟吗?” 章玉靠着椅子懒洋洋应了一声,“嗯,对啊。” “我从未听过这件事,他可是不爱出门?” “嗯?哦,彦儿身体不好,之前一直养在家里,最近好些了,才偶尔出来走走。” “原是这样。” 上官诺轻笑一声,将昨日写完的功课翻看一遍,随后交上去,顺便提醒,“章玉姐姐,你的功课呢?” m.qitxt.com 章玉:…… 她昨天光忙着在意自己的脚了,还真没做功课。 “我腿断了,老师总不能还让我罚站吧,那没做功课又怎了。” 只是心烦了一会儿,章玉就开始摆烂了。 上官诺轻笑一声,点点头也赞同,“确是如此。” 宋青梧也将自己的功课随手交上去。 她写功课一向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也就写的那样,平平无奇。 一日时间过得很快,下学后宋青梧带孟言初去挑了礼物,又去了宋母的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武。 大概是因为刚开始练,她娘还没章玉管的严厉呢。 果然,没轻松几日,她娘见她接受良好,逐渐严厉起来,于是后头每日宋青梧回去,都觉得跟腿断了似的。 孟言初也有些心疼,总叫她躺在软榻上,轻轻替她揉捏双腿双手。 “母亲也真是的,明明妻主书读的也很好,还非要妻主练武。” 小公子看起来气的不行,小嘴都嘟起来了。 宋青梧躺着十分懒散的样子,手一伸,把人拉进怀里,拍着后背安抚,“还不是为了能保护你,等我学好了武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好不好?” 这话孟言初爱听,他就喜欢妻主护着他,闻言眼睛一亮,方才的不高兴又消散了些,赶忙点头,“嗯嗯,好,妻主对侍身真好。” 乖死了。 这么好哄。 “后天有城阳王君办的赏菊宴,你别忘了明日同老师告假。” “好。”男子乖顺的应道。 “今晚早点睡?” “嗯!” 他应了,被宋青梧抱过去塞进被子里,自己也紧跟其后钻进去。 “小厮一会儿来熄灯,睡觉。” 孟言初没说话,被子掩着半张脸,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紧紧盯着宋青梧,不肯闭上。 宋青梧这才发现少了一个步骤,笑笑,凑过去在孟言初眉心亲了一下,“好了没,睡觉。” 被亲亲的人粲然笑开,立即凑过去,也就着宋青梧的动作亲了她一口,亲在唇边上,还伸出柔软的舌头舔了舔,片刻才收回。宋青梧身上莫名有些燥热,偷偷的将一条腿伸出去乘凉,一只手拍着孟言初后背,哄孩子似的,“该睡觉了,快睡。” “嗯,好。”仍是小夫郎黏黏糊糊的声音。 两人前后闭上眼睛,不过一会儿,就都睡着了。 第二日又是重复之前的每一日,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宋母教了她一个新招式。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些招式还挺简单的,大多看一遍就会,难的是要练熟,母亲严厉,总给她练的手脚都要断了。 “明日还要去城阳王君的赏菊宴呢,您就饶我一命吧。” 宋母瞪了独女一眼,“你就是日日在家躺着,力气才这般差,竟只练了十遍就累了,传出去谁能相信你是我宋家的女儿!” 宋青梧:…… 这个世界怎么了,她练十遍,少吗?少吗! “不许走不然就叫你夫郎过来与你一同练!” 此言一出,宋青梧立马收敛住可怜的表情站直了,她心想我受苦便算了,何必累的我夫郎跟我一同受这苦,他娇娇软软的,平日被说两句就想哭,要是跟我一同练武,流的水不得淹了母亲的院子? 不行不行。 罢了,我辛苦一点吧。 宋青梧,真宠夫,比女主还宠。 这娇娇软软的小夫郎放在面前,谁狠得下心不去宠爱? 又是几套招式行云流水的练出来,宋母才放了宋青梧回去。 经过好几日的操练,宋青梧的身体俨然跟从前不一样了,今日练完虽还有些酸痛,但起码没再瘸着腿回去。 梧桐苑里,孟言初早备好了冰凉的莲子羹,就等宋青梧回来让她喝着歇一下。 宋青梧一口气喝完,揽着孟言初整个人疲惫的一头栽下去。 “累死我了。” 孟言初也很心疼,抱着妻主问能不能不去练武了。 女子喘着粗气,汗湿了有些厚的衣裳,将小夫郎搂过来亲了一口,才道,“自然不能,我要是敢不练我母亲打死我。” 少年愈发心疼的扑在宋青梧怀里,咬牙说,“你别练了,要打就让母亲来打我,你不许再练。” 少年心疼妻主,心疼的眼泪汪汪。 宋青梧一睁眼看见他这样也心疼了,忙把人抱起揽在怀里,亲亲那小眼泪花儿,一点一点都亲进嘴里,声音温柔带着笑意,“说什么呢,真是个傻夫郎,才不让母亲打你,母亲打你心疼的不也是我?言初是要宠着的,谁也不许打。” 她素来宠爱夫郎。 院里的小厮见怪不怪,上来拿了喝完的莲子羹下去,没一会儿换了一盘梅花烙。 天气越来越冷,有些地方的寒梅也开了。 宋青梧将人抱着怀里,看着窗外光秃秃的院子,突发奇想,“你说要不要请人移栽些梅花过来,等天气再冷些,我们就坐在这边喝茶边看外头的梅花?” “好。” 只要跟宋青梧在一起的,他就没有不好的。 宋青梧想完就去做,反正她只用下个令,剩下的都是丫鬟小厮的事儿。 两人又看了会儿书,才一起去睡觉。 第二日一早便起来准备城阳王君的赏菊宴了,虽然……现在天还挺冷的,早过了赏菊最好的时候。 前段时日宋父已命扬州城最好的绣郎为宋青梧和孟言初赶制了新衣服,昨日堪堪到手,今天去城阳王府,便是穿那套。 女子是烟紫色长裙,男子是烟紫色长袍,两身衣裳近看纹理一致,不难看出取自同一匹布料。 白玉的腰带将孟言初腰勒的越发纤细,男子盈盈在梳妆台前坐下,正欲点一些口脂时被宋青梧止住,她也不说旁的,就一句,“你若抹了口脂,等会儿别想我亲你。” 古代的口脂总觉得成分不好,吃进去多少有损身体。 孟言初被气的捶桌子,不大高兴的喊,“妻主!” 他妻主自不理他,悠然自得的指挥着小厮为她簪发。 今日只是去参加个宴会,又不打架,她也想打扮的漂漂亮亮过去,故挑选了摇曳生花的步摇,在耳后留下两缕青丝,别了亮眼的淡紫色振翅蝴蝶。 孟言初最终没有抹口脂,连薄粉都没涂,生怕妻主又以他涂了粉为由不亲他。 哼,妻主真是越发过分了,总是欺负他。 梳妆完毕,两人简单的用了些食,便缓步往外走。 走至园中小道,正遇上了同样出来的宋隐。 宋隐今儿穿了一身白,倒显得有几分弱势。 对方一见宋青梧,快步走过来向人拱手行礼,“长姐,姐夫。” 宋青梧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牵着孟言初,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缓步往外面走。 孟言初表现的更加直白,连应都没有应,顶多只是眼尾瞟了一下,便直接跟在宋青梧身边走了。 宋隐留在原地,现在已然习惯孟言初这般对她,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得罪了这位长姐夫。 难道她们从前于哪见过吗? 不该啊…… 城阳王君办的宴会,自然不是谁都能去的,宋家小辈里,只有宋青梧和宋隐去了。 宋青梧是给宋家的请帖上刻意写着的,宋隐却不知是哪来的请帖了。 她懒得在意她,宋父也懒得在意她。 城阳王府离宋府并不远,马车行驶了两刻钟便到了。 车到时,孟言初正趴在宋青梧怀里索吻,扬言若不再亲一下,就不让她下车。 宋青梧无奈,只得凑近了那带着薄红的唇,轻轻吻在唇角。 孟言初有些不满意,扯着人的袖子晃了晃,“下次不许亲这了。” 他想让人吻在唇上,那人却坏的很,每次都不肯如他所愿。 坏蛋。 宋青梧正理了理自己同孟言初的衣装,准备下车,木椽却被人敲了两下,女子欣喜的声音传来,“隐妹,隐妹可在里面?” 竟是来寻宋隐的。 遮挡的车帘被人掀开,宋青梧先下了马车 那原本站着敲木椽的女人看见宋青梧跟孟言初,皱了皱眉,往里面又看了眼,被宋青梧不动声色挡住,“这位小姐,可是来寻在下庶妹的?” 华服小姐站定,挑了挑眉,姿态异常嚣张,“是啊,本世女就是来找宋隐的,宋隐人呢,不是说跟你一起来吗?” 原是城阳王女的女儿,今日宴会主角。“宋隐与我并不同乘,她没告诉你吗?” 宋青梧转身去扶夫郎。 李茹皱眉思索,“不对啊,宋隐说了坐长姐的马车啊,喂,你是不是……” 她刚要说点什么,孟言初被扶下来,抬起一双冷淡的眉眼扫了她一眼。 城阳王世女忽然顿住,看着孟言初的脸,一时噎的说不出话来,片刻,伸手指着,“这,这是你夫郎还是小侍?” 宋青梧脸色一黑,毫不留情打掉了那只没礼貌的手,冷脸道,“自是我夫郎,还请世女规矩些。” 李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绿豆般的眼珠子,“这是你夫郎?不是说你夫郎小门小户庶子出身,貌若无盐吗?!” 靠,真不会说话。 宋青梧瞬间不悦,脸都拉了下来,“还请世女自重,莫要胡言乱语。” 孟言初站在宋青梧旁边,宽大的袖袍遮掩下,两人十指交握。 李茹被宋青梧堪称不悦的训斥,也懵了,下一秒就想质问她怎么不自重了,还好,宋隐来了。 宋隐的马车停在宋青梧后面,论大小比宋青梧的马车小了将近一半,不,应该说比在场所有马车都小了点,是标准的庶女制度。 宋青梧冷脸站着,她像是看不见似的迎过去喊人,“长姐,姐夫,茹姐姐。” 李茹看见她才终于笑的有几分亲近,凑过去拉她,“隐妹可算来了,怎没坐宋青梧的马车过来,是不是你这长姐为姐不善,出尔反尔,欺负你?” 她看了一眼,宋隐坐过的马车,愈发如此确定。 宋隐原本灿烂笑着,却在听见李茹的话后似有几分失落,强颜欢笑般拉着李茹的手,“茹姐姐莫要如此说,长姐,长姐对妹妹们一向是好的,只是大抵姐夫不习惯与我同处一室,所以长姐才不同意我与她们一起来的。” 宋青梧越听越无语,不等李茹发威她便开口了,“早与你说了,女男有别,你莫不是读了这么久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宋隐经她一讽,笑容又有些勉强,片刻,状似落寞的低下头。 李茹瞬间怒了,“宋青梧,你要不要如此欺负你妹妹,平日在家欺负隐妹也就算了,如今出来当着我的面,还要欺负她!你是当真一点脸面也不想给她!” “若真要脸,就不该将家事拿与外人说道,还欲说姐夫长短,旁人不要脸,我自不会给脸。” 两人直接站在王府门口就吵起来了,当然是李茹一个人大声吵闹,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包括随后来的章玉。 章玉远远就看见宋青梧的马车了,还以为她早已进去,没成想却看见了马车下仿佛被李茹拦住的一女一男。 狠狠皱了眉。 怎么回事,连李茹都能欺负宋青梧? 宋青梧不是有名的嚣张又纨绔吗? 不过一会儿,章玉飞身踩着自家马头上借力,一跃跳到了宋青梧和李茹中间。 宋青梧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人,嘴角抽了抽。 李茹却是被吓得不轻,一下子往后退好几步,差点没跌下去。 回过神来看着章玉就怒了。 “章玉!你做什么,旁边有路你不走你非要走我面前来!” 章玉肃着一张脸,瞥了李茹一眼,李茹竟又被吓了一跳,到底是练武的,脸上自带一股杀气。 “你们在这做什么?” 过了会儿,她才一脸狐疑,李茹恼羞成怒,“关你屁事,你管的到本世女吗!” “旁的我管不了,但你若要欺负宋青梧,那我还就非管不可了。” 章玉往后递给宋青梧一个,你安心,老娘罩着你的眼神,都把宋青梧给整沉默了。 李茹也气愤,“宋青梧又关你什么事了,你不是宋隐的表姐吗,不帮着自己表妹,反而帮着欺负表妹的人是几个意思?” 这话一出,章玉神情多了几分古怪,有几分不敢相信,皱着眉看李茹,仿佛看弱智一样,李茹气冲冲的瞪章玉。 片刻,章玉才开口,无语道,“你会把你府里的庶女当妹妹看待吗?” 李茹一愣,下意识反驳,“当然不会,她们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宋隐脸色一白,笑意愈加勉强,白色的长裙更衬得她有些可怜,摇摇欲坠。 章玉隐晦嘲笑的看了宋隐一眼,笑道,“那不就得了,宋隐的父亲是我母庶兄,你可知庶兄的意思?蠢货。” 城阳王府没有实权,只有个王女的名号,世女也十分纨绔,惹人讨厌,章玉从前在这扬州城,最讨厌宋青梧,第二就是城阳王世女李茹,当然现在宋青梧她已经不讨厌了,所以李茹荣获第一,看见了就想骂两句。 李茹愣着神儿,跟被章玉骂傻了似的反应不过来。 章玉回头喊宋青梧,“怎样?进去呗。” 宋青梧也没理李茹,与她一道进去,路上章玉就在吐槽,“这城阳王世女你不用理她,哪有把宾客拦在家门口的道理,你只管进去,反正她告诉她娘也拿你没办法,还会被她娘骂一顿,蠢死了,天天被宋隐骗。” 宋青梧挑了挑眉,她还以为章玉也有点笨,没想到是粗中有细,竟看出了李茹被宋隐骗。 宋隐在家时一派风度翩翩,出来了对着旁人倒是十分可怜,仿佛宋家如何苛待了她似的,天地良心,宋青梧都不咋搭理她。 只不知道经章玉一点,李茹又会如何对待宋隐? 她正想着,孟言初突然矮了矮身子,松手跑去另一边牵着她,还晃了晃她的手,“怎么了?” 宋青梧看着自己又被抱紧的胳膊问。 矜贵的小公子半抬头,指着自己脸上那微不可见的红痕,抱怨道,“妻主的步摇打到我脸了。” 幸亏他指的早,不然那痕迹可就要消失了。 宋青梧轻笑,伸手揉了揉白嫩脸颊,顺势将他揽进怀里,“我的错。” 与男子不需要真切的论个长短,只需要道歉就是了。 孟言初听见她直接道歉了,果然很高兴,拉着对方深紫的腰带撒娇般要求,“那你一会儿要给我买豌豆黄赔罪。” 这才有些十六岁少年的模样。 宋青梧也喜欢他多撒撒娇,别太老成,看的人头疼。 “嗯,给你买。” 反正能用钱解决的麻烦都不算麻烦,宋青梧直接便答应了。 三人来得早,见许多人都还没来,干脆就在府里逛了逛,逛了一圈行至梅林旁时,竟看见了上官诺。 章玉见着上官诺更是惊掉了眼睛,远远的就大声喊她,“上官诺,你怎么来了?” 上官诺抬头看过去,忽然温润笑开了,“原是章玉姐姐来了。” 于是,梅树后面走出两个男子,章玉一愣,直接卧槽几声,脚尖轻点,几下飞了过去,留下吃土的宋青梧一脸懵逼。 宋青梧当然也能这样过去,但她过去了孟言初咋办? 算了,她还是同夫郎一起走过去就是了。 待她们走近,正好听见章玉质问上官,“你不是从不参加这种宴会吗,今日怎么来了?还跟我爹和彦儿在一起。” 原来方才被梅树遮住的人,是章玉的父亲和弟弟。 宋青梧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章夫人,章公子,上官。” 对方也向她微微点头。 章夫人温声问道,“可是宋小姐?” “我是,夫人叫我青梧就好,这是我夫郎。” “章夫人,章公子。” 面对旁人时,孟言初总是冷淡些,礼节却没有出错,脊背笔直姿态优雅,一举一动皆十分悦目。 那边章玉仍旧很狐疑,“不对啊,你分明说过自己不爱来这种宴会的。” 上官诺神色不变,只说,“章玉姐姐记错了,诺从未如此说过,还请姐姐不要再为难诺。” 她声调虽然平静,但话里像是在指责章玉欺负人似的。 章玉自己没听出来,章彦却是听出来了,轻皱柳眉,与长姐说,“上官小姐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不重要,姐姐莫要再咄咄逼人。” 他二话不说,给长姐扣了个咄咄逼人的锅,章玉惊呆了。 指着自己不敢置信,“我咄咄逼人?” “自然是你,上官小姐都说了没说过,姐姐就不要再问了。” 章玉更不敢置信,“你帮着旁人来说你长姐???” 章彦:“没有什么旁人不旁人的,姐姐不是从小告诉我,做人要讲道理吗,怎如今你自己这般不讲道理了?” 章玉:…… 上官诺清浅一笑,这才站出来说,“章彦公子不必为诺说话,诺不想因己身影响你和章玉姐姐的关系,若章玉姐姐非觉得诺有说过,那诺就说过吧。” 她低头,似乎有些逼不得已。 章彦更皱紧眉心,俏脸微肃,竟训了章玉,“姐姐还不快向上官小姐道歉,上官小姐有没有说过这些话,她自己难道不知道吗?姐姐为何要逼着人家认,莫非书院就教了姐姐如何欺负同窗吗?” 章玉:…… 她气的说不出话,眼睛简直能放刀子,恨不得戳死上官诺。 章彦看这样更气,强调般喊了一句,“姐姐!你的礼仪都学去哪里了!” 宋青梧一边跟章父说话一边看热闹,她觉得今天上官状态不对啊,怎么看着这么绿茶呢。 章父也不管那三个孩子怎么样,聊着聊着,竟还聊到了宋青梧的父亲。 原来宋家刚到扬州城时,李行知与章父关系还不错,只是后来各自忙于内宅,出来玩的机会就少了。 “此次你父亲可来了?” “嗯……可能来了,也可能没来。”很尴尬的就是宋青梧没有去问这件事。 章父:…… “倒是无事,若有空,我登门去寻你父亲好生聊聊。” “好好好。” 两人说着,那边大吼的道歉声已经传来,竟然是章玉输了,还真同上官道了歉,但那眼睛就跟刀子似的瞪着上官,一脸我道歉但我不服的表情。 宋青梧轻笑一声,拉着孟言初一道去看戏。 章彦双手置于腹前,体态极好,见宋青梧来了,还福了福身子,“宋小姐。” “章公子。” “这位便是宋小姐的夫郎吗?” “嗯,对,这是我夫郎,姓孟。” “孟公子。” “章公子。” 孟言初声音有些清冷,他与旁人说话时向来如此。 “哼。” 她正要说话,章玉又哼哼出声了,现在在她眼里,上官诺就是个虚伪的小人! 那话分明正是上官诺所言,她却说不是,还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让她弟弟偏帮她! 弟控章玉突然就很想打上官诺一顿。 然在场没有人搭理她,事实证明,没有她,另外几人也聊的挺好挺和谐的。 宋青梧就觉得今天的上官茶里茶气。 一会儿说自己身体不好比不上她,一会儿说自己武功不及章玉,最后说自己孤身一人来宴会,没人愿与她相伴。 直到章彦不大肯定,但试探性的说,“那……我与上官小姐相伴?” 上官诺还没答应,章玉又跳出来说不行,吵吵囔囔骂了上官诺百八十字。 宋青梧揽着孟言初的腰与他靠在一颗梅树上,笑着看热闹,“若不论武力,章玉姐姐还真不是上官的对手。” 孟言初靠在宋青梧胸口上,很想叫妻主抱一下,可毕竟在外面,他总不能丢了宋家的脸,不然回去宋以宁和李行知都要骂他,许还会骂他的妻主,那可不行。 他也想让妻主亲亲他,可妻主看着热闹呢,分明没有这个心思。 孟言初只好用滑溜溜的头发去蹭宋青梧的侧脸。 赏菊宴没一会儿就正式开始了。 小厮端着各种颜色的珍贵菊花从几人面前走过。 章玉和上官诺吵的差不多了。 主要是章彦压制了章玉,不许她欺负人。 在章彦眼里,上官诺定是被自家姐姐欺负的人,姐姐平素仗着武艺高强,便总出去欺负人,不该如此的。 “上官小姐,我姐姐方才定是无心的,还望上官小姐勿怪。” “不会,多谢章公子为诺说话。” 女子举止温和有礼,章彦竟看的愣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低了低头,退到章父身边去。 “赏菊宴开始了,我们过去瞧瞧吧。” 章父道。 此次本便是请她们来赏菊的,若是从头到尾都不在,也说不过去。 “好。” 其她人应道,纷纷跟在章父身后。 孟言初也跟着,只落后宋青梧小半步,紧紧抓着自家妻主。 她们的到来显然吸引了很多目光。 对面,有男子扬声喊,“梧儿,言初,过来。” 两人抬头,原是李行知也来了。 章父同李行知遥遥颔首示意,宋青梧带着孟言初过去了。 李行知温和的笑起来,“你们方才跑哪去玩了,我怎进来了没找到?” “我们刚刚在那边碰见了章夫人,就聊了会儿。” “原是这样,我与他也许久未聊了。” 宋父神情中带了一丝挂念,但到底没说什么。 城阳王君就是坐在上面主持大局的中年男人。 一盆盆的菊花被拿上来观赏,再拿下去,城阳王世女却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王君使了一名小厮下去,城阳王世女才终于姗姗来迟。 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然不是一个人来的。 身边跟着的女子,不是宋隐又是谁? 宋父原先只是温和的赏花,待看到宋隐后整张脸拉了下来。 “她怎来了?” “二妹似乎与城阳王世女关系颇好。” “是吗,倒是会钻营,与她那父亲一样。” 宋父显然也不大喜欢宋隐,只嫌恶的看了一眼,便不再搭理。 那城阳王君似与李茹说了些什么,只见不过一会儿,李茹就黑着脸走下来了,竟是往章玉那边去。 宋青梧直觉有热闹可看,拉了拉孟言初的手,与他说,“我们过去瞧瞧?” 然孟言初不乐意过去,站在原地不动,一双眸儿似水般勾人,低头嘟囔道,“我不去,妻主若要去,便自己去吧。” 那哪能啊。 不用想宋青梧也知道,她要是敢自己一个人过去,今晚八成是有床上不了的,那还是算了热闹有何好看的,哄好夫郎才是第一任务。 “罢了,你不去看,我也不去看,不去看可行?留在这陪你。” 宋青梧凑近哄道。 孟言初这才愿意软软的贴她一下。 心想,妻主同那些同窗好友,长辈站在一起,素来是会忽视他的,他才不要被妻主忽视。 宋父瞥了一眼两人,见自家女儿被拿捏的死死的,忍不住扶额,心想他怎么就生出了个这么笨的女儿,连男人都拿捏不住。 早说了男人就是要教一教规矩才能懂事,偏这蠢女儿护着,别说是教规矩了,与她夫郎大声说话都不行。 宋父深觉没眼看,却还是开了口,不想顺孟言初的意,“梧儿,你去那边瞧瞧她们在聊什么,等聊完了,把你章叔请过来。” 宋青梧一愣,见父亲不假辞色,知是他不大高兴了。 另一边孟言初脸色也冷了下来,淡淡撇头,无声表明了态度。 宋青梧头疼,凑近一点,抱着孟言初的腰,“小祖宗我一刻也离不得你,你跟我一起去?” 孟言初不去,一来她怕自己走了,孟言初被父亲教训,二来怕他晚上生气不叫自己上床。 孟言初冷脸,“我不管你,你要去就去吧。” 这小表情,分明是说你要是敢去你就死定了。 宋父不会武,两人压低了声音说话,他也听不见,只能狐疑的用视线在她们身上打转,片刻问,“怎么还不去?” 宋青梧忙揽着夫郎的纤腰,一个用力将他抱进怀里,顺便回父亲,“马上就去,您别急啊。” 宋父:…… “我抱你过去好不好?” “谁,谁要你抱了!你敢抱一下试试!” 这里这么多人,才不要丢人! “那你快跟我过去看热闹,一会儿带你寻个没人的地方亲一下好不好?” 这才是握住了孟言初的命脉,从刚刚他就一直想亲一下,但寻不到机会,又不好意思说。 此时宋青梧主动提了,他虽不大想过去,怕被忽视,但犹豫了会儿,到底还是答应了,并且讨价还价,“亲两下!” “好好好,都听你的。” 这才把人哄高兴了。 她顺着人的步子,几步走过去,还没到多近呢就能听见章玉的大嗓门,“不是,你凭什么邀我弟弟去赛马啊,就你那马术你是怎么敢显摆的,信不信老娘给你从马上踹下去?” 宋青梧:…… 暴躁章玉,在线骂人。 孟言初是知道章玉说话不干不净的,前世她就时常去上官诺的相君府门口骂街。 都说嘴巴可脏可脏了。 不能让妻主总跟她玩,把妻主教坏了可怎么办? 宋青梧带着夫郎几步过去,挑了挑眉站在一刻梅树边看戏。 孟言初紧随其后,看似笔直的站在宋青梧旁边,实际上宋青梧一双手是搂着那腰的,相当于将人揽在怀里。 被章玉骂了,李茹自然也不能忍,二话不说就要跟章玉比试赛马。 章父真是拦都拦不住。 这时候没人在意,事情的起因皆是上官诺无意间说了一句,“诺的妹妹前几日邀了公子去赛马,两人相谈甚欢。” 李茹正愁约章彦去干嘛呢,结果上官诺一提,她下意识顺着嘴也邀人去赛马,被章玉好一顿骂,两人吵的不可开交。 宋隐在一边劝,却劝不住,视线一转竟落在了宋青梧身上,她一笑,宋青梧就知道不好,果然,下一秒这倒霉催的说,“长姐也在啊,长姐与章玉小姐关系素来好,这里毕竟是城阳王府,还请长姐帮帮忙,叫章玉小姐别闹了。” 大冤种长姐:…… 眼看着城阳王君往这边来了,她只得开口劝架,“章玉,要赛马你不能改日吗?毕竟是人家的赏菊宴,别闹的太难看,传出去平白影响章彦公子的名声。” 上官诺此时也想起来了,名声之事一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皱了皱眉几步上去止住准备打架的章玉。 章玉被人劝住,还十分看不上李茹,嫌弃道,“你文不成武不就脑子也不行,真想不到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 众人:…… 刚过来的城阳王君:!!! 他差点就要摔杯子了。 他的女儿如珠似宝的养着,如今竟在自己家的地盘被章玉骂了! 这谁能忍? 要不是,要不是大都督和中都督家都只有一个嫡女,谁看得上她家的儿子! 城阳王君脸黑了。 章夫人视线一转才发现他,自也是吓了一跳。 领着儿子给人行了礼,但除此之外,无任何表示。 就连上去恭维两句话都没有! 城阳王君差点又要摔帕子走人。 “啧,言初,你看出什么来没?” “城阳王君想让世女娶章公子。” “嗯,那你觉得章家会答应吗?” 孟言初知道章家不会答应,却不想回,而是一双凤眸瞪的圆圆的,不悦道,“你管她们答不答应,你是不是也很喜欢章公子,才如此关心她们?” 卧槽,夫郎又闹脾气了。 宋青梧打眼看了看,这事情一时半会儿解决不完。 于是她不动声色的捞着夫郎,把人捞进了梅树林子里。 在离人稍远些的地方,哄男人。 “别气别气,亲你一下?” 孟言初有点想生气,但又有点想被亲,犹豫半晌,最后竖起了三根白嫩修长的手指,“亲三下,还有以后不能自己跟章公子说话。” 哪有不善妒的男子呢。 若非真心喜欢,又怎会妒忌? 宋青梧就喜欢他这妒忌小气的模样,很可爱。 白嫩侧脸被人捏了一下,孟言初不高兴的瞪眼睛,“你是不是这点要求都不想答应我!” 这人光在自己怀里闹了,闹着要走,半天也只是左右转了转身子,脚都没动一下呢。 宋青梧知道这意思,忙凑上去亲了亲对方挺翘的鼻尖,伸手将人安抚住,“没有没有,哪里不想答应你了,那若是他主动与我说话,我可否回他两句?” 宋青梧抱着人在他耳边问。 孟言初也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他搂着宋青梧先是有些不大高兴,不过也只有一些,回的话依旧很明事理,“他若找你说话,你自然可以回他,但只许全了礼数,不许同他说很多话,不然我真的不理你了。” 男子娇惯,宋青梧连忙答应,又将人压在梅花树上好好亲了一番,从眼角吻到嘴角,不止三下了,亲完正准备松手,就被小娇夫恶狠狠气冲冲的踩了一脚。 他瞪她,小嘴撅的能挂油瓶。 宋青梧瞬间明白了,低头又叼住那挂油瓶的嘴,放在唇间细细研磨。 直吻的孟言初身体虚软,眼神迷离,似含了一汪水汽。 还没享受一会儿呢,宋青梧又松了嘴,将人揽进怀里,小心的摸摸有些发红的唇,“可别肿了,一会儿出去不好见人。” 孟言初也摸了摸,终于高兴起来,软软道,“不会肿的,我们等下再出去。” 她只得留下陪着人,等她们出去时,城阳王君跟他那个世女都走了。 只剩下其余人站着聊天,打眼一看,她爹竟然也在。 宋父也看见了宋青梧,立马瞪了她一眼。 章父顺着视线看过去,同宋青梧打招呼,“青梧还在呢,刚刚一转眼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方才你父亲还找你来着。” 宋青梧心虚,她是带着任务来的,结果任务没完成就跟言初滚到后面去了。 “咳咳,我,我方才见你们聊得火热,就带言初随便转了转。” 章父笑笑,“那正好我与你父亲叙叙旧,麻烦青梧带我一双女儿也转转?” 宋青梧正想吃瓜呢,闻言眼睛一亮,立马就应了。 孟言初见她如此高兴,心里多少有点不高兴,只觉得她亲自己的时候都没这般呢。 还好宋青梧走时不忘揽着他,不然他真的会闹的。 男子想,偏眉目舒展,分明没有一丝不悦,反而对女子依赖的很。 几人刚走出长辈的视线,宋青梧就忍不住问,“你们刚刚怎么了,城阳王君呢?” “走了。” “怎么走的?” 章玉冷笑,“呵,我说我弟弟只招赘,他就被气走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帮人打的鬼主意。” 章彦在一边轻轻浅浅的笑,也由着章玉说什么。 他旁边就是上官诺,两人如出一辙的表面温润,看起来竟更像一对姐弟。 宋青梧摇头,没说话。 章玉却又冷笑,这次的对象是宋隐,“方才你父亲来叫宋隐回家伺候小父,城阳王世女拦都拦不住,你回去可别急着跟你夫郎往院子里跑,去你爹那看看热闹,回来再把热闹跟我们也说说。” 八卦——人的本能。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0章 第 50 章 赏菊宴到最后,城阳王君都没再露面,只叫了旁的亲友来招待客人,似乎是被气的不轻。 章夫人与宋夫人倒是借着这次,又重修于好。 离开时甚至约了下次再聚的时间。 宋青梧与朋友闲逛一会儿,也从城阳王府离开,带着孟言初一起。 行至街上时叫停了赶马车的丫鬟,与孟言初说,“我去给你买些糕点,带回去吃。” 方才靠在老婆肩上有些昏昏欲睡的人瞬间清醒,精神道,“好,要吃豌豆黄。” “嗯,桂花酥要不要?” “也要!” “梅花糕要不要?” “要!” “蜜饯要吗?”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要!” 感情就是啥都要呗。 宋青梧摇摇头,无奈下车给人买了东西,依照他的指示,都买了些,只是每样挑的都不多,只一两块,省的吃多了坏牙齿。 孟言初也不在意买多买少的,他在意的只有一点,妻主买的。 只要是妻主专门为他买的,每一样都很好吃。 很快,宋府到了。 宋青梧跳下马车,阔步走进去,却是没有回自己院子,而是去问了下人,得知她爹在章侧夫的院子里,直接带着老公过去了。 谁不想吃瓜,尤其是自己吃完瓜以后还能跟朋友讨论一下,这多让人高兴。 刚走到章侧夫的院子,看见院门口竟还有人守着,再仔细一看,哦,是她爹的人,爹爹,赛高! 宋夫人的人看见宋青梧来了,根本连拦一拦的意思都没有,纷纷行礼喊人,“大小姐,少夫人。” “嗯,父亲在里面吗?” “夫人在里面呢,可发了好大的火。” “行,那我们进去了?” “大小姐请进便是。” 宋青梧刚踏进院子,迎面看见章侧夫捂着脸趴在地上。 她的父亲十分威严的坐在中间石凳子上。 宋隐跪着,脸色难看。 宋父听见宋青梧进来的动静,也只是瞥了一眼,没说她什么。 只是对着章侧夫发难,“本以为给你指派了宫里的公公教养礼仪,能叫你学好一些,没想到你连女儿都教不好,坏了我宋家的规矩!” 章侧夫捂着脸,心中纵有不服,却不敢回话,只莹莹落泪。 倒是宋隐,像是绷不住翩翩小姐的模子了,愤愤不平开口,“父亲!我小父纵使有错,也该由母亲教训,您怎可动用私刑!” 宋父闻言,给身边小厮使了个眼神,小厮过去二话不说又扇了章侧夫一耳光,干脆利落的劲儿吓宋青梧一跳。 孟言初抿唇,似乎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这就是他不能原谅宋家的原因啊。 男子冷肃的声音响起,“宋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身为正夫,我有的是资格教训你小父,至于你,自会留给你母亲教育,我倒要看看,在你母亲面前,你还要如何搬弄是非。” 宋隐脸色一变,咬着牙眼里忍不住倾泻一丝恨意。 却见李行知还不算完,又下令道, “屏儿,给我打!” “是,大夫人。” 屏儿立刻上前,左右开弓,啪啪打在章侧夫俊秀的脸上,直打的男子不住哭求,两颊红肿,宋青梧都觉得有些看不了,想走了,刚拉上夫郎走两步,门口小厮请安的声音响起,“家主。” “家主。” 是宋以宁来了。 宋青梧站着没动,章侧夫便哭叫起来,“妻主,妻主救救侍身,哥哥要打死侍身了,妻主~” 这脸肿成那样了,发音还能这般标准,也挺难得的。 听见宋以宁来了,宋父才终于让屏儿住手。 从位置上站起来,松缓了些神色,“妻主来了。” 宋青梧跟孟言初也自觉站好,“母亲。” “母亲。” 宋以宁神色冷肃,声音低沉,“嗯,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她扫了一眼庭院的情况,章侧夫跪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却被她随意的略了过去,最后视线落在宋父李行知身上。 宋父正欲开口,没成想却被宋隐抢了先,只听那女子声音里带着委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母亲,全是隐儿的错,隐儿不该应邀去参加城阳王世女的赏菊宴,惹了父亲不喜,父亲怎么罚隐儿都行,只求父亲,不要迁怒我小父,小父日日在院中学着规矩,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宋隐说着,重重的磕了个头,再抬起时,额头一片乌青。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倒像是说宋父压着她不叫她出头的意思,还暗暗指责他借机为难侧夫。 宋青梧都听出来了,宋父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他冷哼一声,“你自己在城阳王世女面前说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一点规矩也没有,可是存心叫人看我宋家的笑话?若非我叫你回去,还指不定你能撺掇出些什么来呢!” 宋隐脸色一白,但仍跪着,同章侧夫一起,似受了天大委屈般看向宋母。 宋母皱起眉,严厉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一事!不是梧儿去的赏菊宴吗,隐儿怎么又去了?” 当母亲狐疑的眼神扫到自己,宋隐心里一个咯噔,薄唇紧抿,缓缓露出些苍白的颜色。 宋父看了宋隐一眼,眼里带着嫌恶,冷声道,“大抵是城阳王世女给的帖子,城阳王世女是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宋隐与她一道,莫不是想给宋府蒙羞?叫扬州城的人都知道宋家二小姐是与城阳王世女一道的纨绔?!” 宋隐不敢抬头,眼里恨意难掩,明明同样是宋家的女儿,就因为她是庶出,所以连交朋友都是错的吗? 分明宋青梧从前的朋友也皆是纨绔,凭什么到她这,就要被这般羞辱? 宋父见她如此,便知她没有明白,声调愈发尖冷,“城阳王世袭罔替,她的女儿有资格做纨绔,你一个庶女,真以为攀上了城阳王世女,就与她一样了吗?若你与她一同做出错事,有你在,谁会去怪她?你父亲蠢,连带着你也蠢,信不信今日城阳王世女真与玉儿打起来,城阳王君立马说是你撺掇的世女不懂事!你自己不要脸,想去巴结城阳王世女,也别拖累了宋家其她女郎!” 宋青梧肃然起敬,卧槽竟然还有这个层面的问题,她爹,牛啊,想问题想的真深! 宋母听闻这些话,也皱眉看着宋隐,显然不悦。 宋隐被骂的身子一颤,却并不服气,反而拖了宋青梧下水,挺直了腰背道,“可今日长姐也在,长姐与章玉关系素来好,分明她说一句话章玉就不会动手,可长姐却只站在那看着,难道不是丝毫没有姐妹情谊由着妹妹受人欺负吗!” 宋青梧:??? 不是,我没说话吗? “你是不是失忆了???” 宋隐跪直了身子,颇有一股倔强。 宋父冷笑一声,“妻主,你可听见了,家里这庶女是翻天了,竟要嫡女给她收拾烂摊子,你若得罪了章玉,只能怪你自己攀附权贵,还有眼无珠,梧儿是嫡女,与你怎可一概而论?梧儿难道会为了你,跟玉儿生了嫌隙吗?你若要权势,合该多读点书,考取功名,而不是想着攀附哪个嫡女。” 尤其还看上了城阳王家的那个,蠢东西。 宋隐只觉被羞辱,心中更恨,却跪着没再说话了。 唯一能惩罚她的,是她面前的,宋以宁,不知母亲是如何想的。 不知过了多久,宋以宁严肃的声音才响起,“你父亲刚刚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吗?” 宋隐身形一僵,没有说话。 宋以宁便知,她的时辰又白瞎了,本以为给点功夫宋隐许能理清楚,她再问起码能消些气,却不知章侧夫这女儿是如何教养的,竟蠢的这般厉害,幸好不是嫡女。 “哎。” 大家长长叹一声,更有些失望,“宋隐,接下来这一个月,你就别出门了,在家里待着吧,书院那边,母亲会派人为你告假。” “至于你……” 宋以宁看向章侧夫,章侧夫没顾自己,却仍不死心想为女儿说话,“可隐儿还要读书啊妻主。” “书在哪都能读,在家读也是一样的,至于你,这一个月所有份例减半,皮肉之苦既已罚过,我便不罚了,在院里同隐儿一起思过吧,好好想想,怎么会把女儿教成这样!” 按理说,侧室生的孩子,应该放在正夫膝下教养,唤正夫为父亲的,但李行知懒得教,都大发善心让他们自己教,没想到一个个教的这么蠢,连尊卑都忘了。 宋母头疼。 这是一个庶出天生低于嫡出的朝代。 宋青梧只庆幸自己生成了嫡女,因为她觉得她也挺蠢的,只因是嫡女,母父才多有宽容。 宋母与宋父正要走,忽又停下,扭头看她们,“还站着做什么,你们两个打算留下来跟章侧夫一起吃饭?” 宋青梧赶忙拉着夫郎跟上,嬉皮笑脸的,“自然不是,要吃也是跟母亲父亲吃,与旁人的父亲吃饭有什么意思呢。” 宋父被她一闹,怒气消了不少,笑骂道,“那也不见你来我的院子用膳啊,今日可要过来?” “行啊,我跟我夫郎一起去父亲的院子讨口饭吃。” 她开玩笑般,几人越走越远,徒留宋隐,眼里的恨几乎掩藏不住,章侧夫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关切问她可有跪疼了膝盖。 她才站起,恨意汹涌间,将自己的父亲也吓了一跳。 “宋,青,梧!” 走远的宋青梧,忽然就打了声喷嚏。 宋父责骂道,“可是着了风寒?平时也不知注意些。” “是女儿的错,女儿平时没有多加注意。” 来到这以后宋青梧最先知道的一个道理,就是不要试图跟男人争论,对方只会觉得你狡辩,于是更加生气。 哎,她太难了。 两人一道去宋父的院子里蹭了餐饭,中途孟言初不知道为何突然不悦,一出院门宋青梧就开始哄,“我的小祖宗,又怎么不开心了?” 男子眼睫低垂,神色分明有些落寞,却怎么也不肯说话,直到走远了,他忽而在假山旁停下不动。 宋青梧:??? “怎么了?” 两人只是吃饱喝足在院中闲逛,因此身边没带任何丫鬟小厮,孟言初有此做派旁人也看不见。 他只是有些兴致不高的靠在假山上,声音低落,“今日父亲让人打了章侧夫。” 宋青梧回想了一下,默默猜测,“嗯,吓到你了吗?” 她过去,孟言初就靠进她怀里,轻轻点头,又蹭了蹭那柔软衣领,闷闷的问她,“如果有一天你父亲也这么打我怎么办?” 宋青梧一愣,怎么也想不到这人是因此而不悦,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怀里娇软的夫郎,问他,“你怎么会想到这个,我父亲对你很凶吗?” 夫郎声音娇软中藏着一丝真切的惧意,“就是想到了,妻主,我害怕。” 这一世这般幸运,这般好,他碰上了妻主,若不然,同前世一样,那真是不如死了干净。 男子的思维不知不觉发生了转变,现在让他回到没有宋青梧的时候,他真是连仇都不想报了,直接死了算了。 宋青梧果不负他期望,听他这样讲,也没有责怪他揣度自己父亲,反而把人抱在怀里,只将那张软嫩的小脸挖出来,又蹭又亲的安抚,“不会的,父亲不会打言初的,妻主也不会让父亲打言初的。” 孟言初看着她,又问,“若是父亲执意要打呢?” 宋青梧挑挑眉,“那就让他先打我,反正不许打言初,我的言初细皮嫩肉的,破个皮妻主都心疼。” 孟言初眼睛亮了,猛的钻进宋青梧怀里,莫名委屈,“妻主,你真好。” “这就好了?你对好要求未免也太低了,对我就算了,对旁人可不许这样。” 他就是要求低,人家随便说两句好听话他就觉得人家好,估计小说里女主救他出囹圄,还帮他报仇,他心里肯定觉得女主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哎,这习惯不行,得改,眼界要高一点,不能人家随便几句好听话就被骗了。 但孟言初没这么蠢,他投身在宋青梧怀里,柔软的胸脯被他蹭了又蹭,他乖乖的,嘴巴贼甜,“只会觉得妻主好,旁人都没有妻主好。” 这话谁不爱听?反正宋青梧爱听极了,当下心软乎的不行,将人一把打横抱在怀里,一手搂着肩膀,一手抱着对方的腿弯,“今日走这么些路腿可酸了?这是奖励你的。” 孟言初微微用力勾住宋青梧的脖子,一阵风吹过来,将他没有束起的发丝全往宋青梧身上吹,与她的头发缠到一块儿。 男子软声问,“是因为我说妻主好,所以才奖励我的吗?” “嗯——其实是心疼你,走了这么多路,怕你累着。” 这话更动听,孟言初白玉似的耳朵红了些,眼睛却亮着,“妻主心疼我吗?” “嗯,我喜爱你,自然会心疼你。” 想着想着,她又决定跟孟言初讲个道理,“你若喜欢一个人,不要看她说了什么,要看她做了什么,嘴上说说的情话是最不值钱的,知道吗?” 孟言初抿唇不悦,“我只喜欢妻主,旁人我都不喜欢。” “呵,世间如此多人,当真只喜欢我一个?” 孟言初窝在人怀里猛点头。 宋青梧笑起来,“那感情好,你要是敢喜欢旁人,我就把你扔进后面的池子里喂鱼。” 男子全然不怕的靠在宋青梧肩上,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般,“随你,反正我也不会喜欢旁人。” 虽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起码现在听了就是挺高兴的。 宋青梧将人一路抱回院子,吩咐人熬了热热的鸡汤,下午可以喝,接着将人送到软榻上才松手。 “今日可累了?给你揉揉腿。” “嗯,有一点累了。” 孟言初娇声娇气的,宋青梧立马坐在一边,抬起他一只白皙纤细的小腿就揉捏起来。 男子有点害羞,可跟想与她亲近。 直到下午,前院的人来叫宋青梧去练武。 宋青梧: “今日也要练?” 她以为今天可以放松一下…… 那小厮似乎知道宋青梧会这么问,毫不犹豫转达了宋母的意思,“家主说,练武之事不在于一朝一夕,既开始了,就一日都不能停。” 宋青梧:…… 孟言初心疼她,皱了皱眉,“可妻主还没用晚膳。” 小厮抬头看了眼天色,惊讶道,“少夫人,如今天色尚早,还没到晚膳的时辰呢,且家主那边,也是有饭吃的。” 不至于饿着咱府里唯一一位嫡小姐昂。 孟言初咬唇,没有话说,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妻主被人带走了,虽对方说半个时辰后就回来。 可……半个时辰也很久。 正是热恋期的小夫郎格外黏人,一刻都离不得妻主,这会儿人才走了一刻钟呢,孟言初就坐不住了,正巧小厮央儿端了一盅热热的鸡汤进来,请示道,“少夫人,鸡汤好了,您要喝一碗吗?” 孟言初眼睛一亮,立马整了整衣装,细细抚平褶皱,下榻道,“你端着汤,与我去前院。” 小厮不知要做什么,只得听从主子,“是。” 孟言初重新穿上软靴,快步出了院子,往前院走,不一会儿,正练着枪的宋青梧就听见丫鬟传话,“家主,少夫人给小姐送鸡汤来了。” 宋以宁也十分惊讶,挑眉看向宋青梧,“你叫他来的?” 宋青梧挠挠后脑勺,眼里一片茫然,显然对这事并不知情,过了一会儿轻咳一声,“没有啊,许是我夫郎怜惜我练武辛苦吧。” “哼,你们倒是要好,行了,让少夫人进来吧。” “是。” 下一秒,孟言初出现在长廊,身后跟着一小厮,端着汤。 宋青梧忙放下枪迎过去,刚刚辛苦练枪的苦闷都没了,反而有些高兴,“你怎来了?不是说累了?” “妻主午膳没用多少,侍身怕妻主饿了,恰好小厮做了鸡汤,便想端来给妻主垫垫肚子。” “午膳没用多少?” 宋母语调上扬,她分明记得她女儿足足吃了两大碗饭的,菜也吃了不少。 面对婆婆,孟言初笑意不多,收敛了些,只是福了福身子低头道,“确是用的少了,侍身恐妻主下午会饿,便想给妻主送些汤水来。” 往日都是能用碗的。 “你倒是颇为照顾她,罢了,梧儿,你夫郎特意来一趟,喝汤去吧。” “好嘞,娘你人真好。” 宋母面无表情并打飞这张好人卡。 小厨房煨了许久的鸡汤,味道鲜浓,还未喝上就已闻着香味了,宋青梧忍不住凑近,看孟言初纤纤玉手微动,替她盛了碗汤,里面还有一只鸡腿。 汤被放下,孟言初软声,“妻主快喝,还是热的呢。” 男子只在面对宋青梧时,会少些冷淡,多些乖巧,隐隐甚至有几分讨好。 这人听话时,宋青梧素来是极宠他的,见状也动手,给孟言初盛了一碗汤,并将自己碗里的鸡腿拎了过去,“你多吃些,养了这么久还是不长肉。” “长得,只是长得慢一些。” 孟言初低头,一边轻声反驳,一边乖顺吃鸡腿,他也想长胖一些,妻主喜欢他胖一些,他想多一点,能让妻主喜欢的地方。 两妻夫就坐在不远处喝鸡汤,老母亲站在庭院里瞪她们,她们也毫无所觉,简直没礼貌! 宋母重重咳了两声,宋青梧茫然抬头,“怎么啦,娘。” 宋以宁:呵。 “无事,喝你的汤吧,喝完以后加练半个时辰。” 宋青梧:???!!! “啊,不是说好了一日只练半个时辰吗?” 女子语气明显有些失望。 然宋母特别狠心,“谁跟你说好了,练成这样还好意思说只练半个时辰,正巧今日你夫郎也在,便叫他陪着你练吧。” 宋青梧可怜巴巴的吸溜一口汤,一会儿垂头丧气的向母亲发出邀请,“哦,那你要不要喝鸡汤,我去练武,你坐在这喝。” 一小碗鸡汤只够宋青梧慢慢喝口的,一下就没了。 孟言初原本一点一点吃的很慢,想多陪她会儿,然一听自家妻主要把婆母喊来一块儿喝汤,他皱了皱眉,忙加快些速度,很快便喝完了一碗汤,站起身退去一边。 见女儿还能记得自己,不算有了夫郎忘了娘,宋母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轻哼哼一声坐过去,指挥着宋青梧出枪与招式。 “我宋氏的枪法,枪出如龙,出枪要快,招式要灵活多变,收枪要利落,宋青梧,刚刚那一招再练一遍,不许偷懒!” 严厉宋母一眼看出自家女儿的偷懒,招式都只是软绵绵的点到位就行,毫无力道可言,登时怒了。 宋青梧一被骂,只得认真起来,却不知专心耍枪的她,在孟言初眼里比四殿下还漂亮。 女主自是会武艺的,小说里描述的还是武功不俗,只输给过章玉,因此十分器重对方,上位后也一直提拔章玉。 此刻孟言初想起记忆里那个武功不俗的四殿下,却觉得定是他的妻主更厉害些,四殿下不过是花拳绣腿,肯定打不过妻主的! 半个时辰其实眨眼就过,等孟言初急急喊着半个时辰到了,宋青梧立马收枪。 那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的小公子,便小步跑过去,拿出干净的帕子给人擦脸上,脖子上的汗,一点一点擦的干干净净。 宋以宁还没说什么呢,他倒是满脸的心疼。 “哼,练完了就过来吧,有点话与你说一下。” 宋青梧接过那只擦汗的帕子,顺手捏住孟言初给她擦汗的手,牵着他走过去,“什么事啊娘。” “过段时日,有个人要来,你且准备一些,切莫让对方觉得我们没有礼数。” 宋青梧一脸懵,下意识去看老公,却见老公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模样。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1章 第 51 章 两人一同离开前院,回去路上宋青梧还在想到底是谁要来,问母亲,母亲却说等下回确定了再与她说。 谁要来也不说一声,叫她怎么准备? 还有她老公。 宋青梧侧眸去看孟言初,见他低着头一派沉思模样,不由拍了拍身侧白皙细腻的手,“怎么了,在想什么呢,刚刚就见你一直在出神,可是有什么心事?” 孟言初身形微顿,片刻,摇摇头,“侍身没想什么,也没有心事,妻主,我们回去吧。” 他迫不及待想与人回到她们的地方了。 宋青梧皱眉,直觉孟言初有事情瞒着她。 但她……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人,且每个人总要有些自己的隐私,想了想,宋青梧还是没有追问,而是牵上孟言初的手,顺着他的话,带他往梧桐苑里走。 —— 回到梧桐苑里,宋青梧进屋拿东西去,孟言初趴在新换不久的石桌上,到底有些心绪难安,记忆里,宋家这时候并未来过什么人,只有在两年后,四殿下来了,既是两年后的事,显然来人不可能是四殿下,那又是谁呢? 宋青梧寻东西未果,一出来就见孟言初趴在冷冰冰的石桌子上,手指头都冻红了,顿时眉梢难忍的跳了跳,快步走过去将人一把抱起,斥道,“什么天气也敢往桌子上趴,不知道找个东西垫一垫吗?” 记住网址.com 孟言初跟个小傻子似的,被骂了还往上抱宋青梧,冷冰冰的脸就贴在宋青梧脸上,把人也冻的一个哆嗦。 她可算不敢让他在外面呆了,抱着人快步就往屋里走,屋里燃了少许碳火,宋青梧叫孟言初伸手,一点一点揉搓他冷冰冰的手。 “下次不许那样了,你本就体寒,若真寒气入体了,有你好受的。” 女子虽凶,但字字句句满是温柔,孟言初即使被训也不觉得委屈,反而心里有几分欢欣雀跃,原本小小的绿苗儿,不知何时长成了大树,还有继续长大的趋势。 “妻主~” 一听这话,宋青梧就知道是要撒娇了。 果然,下一秒,他声音愈加软,“我亲妻主一下,妻主别凶我了。” 男子眼眸水润,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宋青梧冷脸,靡靡之语! 片刻,等不到动静,她去瞥对面又有些忐忑的人,声音故作冷淡,却是问,“怎么还不亲?” 孟言初眼睛一亮,立马扑过去在宋青梧脸上小啾一口,亲出个红印子,然后问她,“妻主还生气吗?” 宋青梧哼哼两声道,“罢了,原谅你了,下次不许再这样任性。” “嗯嗯,以后我都听妻主的话。” “呵,但愿你能真的听话。” 宋青梧抬眼去瞟孟言初。 孟言初被那眼里明显的指责弄红了脸,微微低头抠着衣服料子,嘟囔,“本来就很听话。” 男子遍体生寒,怎么都养不好,宋青梧急的不行,他还要在一边说风凉话,只说自己这毛病是天生的,若有人能抱着睡就好多了,竟还叫她放宽心不要再给他治病了,把宋青梧差点没气死,就差揪着孟言初的耳朵问他能不能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了。 只是一回头又看见孟言初乖软无辜的样子,她总禁不住心软,最后轻叹一声,都是孽啊。 两人素来是抱着一起睡的,孟言初只管将自己冷冰冰的脚塞到宋青梧两腿间,她自会帮他暖着。 像是个被娇宠惯了的小公子,孟言初软声要求,“明日要吃素包子。” 肉包子对他而言还是有些过于油腻,他早膳吃不了这么油腻的。 宋青梧从前都是揽着人的腰睡,后来不知怎的,发现了个好地方,绵软绵软的,肉多厚实手感超棒! 躺下时总手贱要摸两下。 孟言初刚说完就被摸的双颊绯红,没什么力道的捶了宋青梧好几下,羞恼道,“妻主!你干什么呢!” “跟我夫郎亲近呢,你别管。” 夫郎本人:…… “我怎么不能管了!你,你不许乱动!” 男子总比不得女子,在床上素来是更害羞些的,宋青梧这样,真真是让孟言初快羞死了。 “你,你,你再这样我不跟你睡了!” 连威胁的语气都不大凶,更像是撒娇,宋青梧丝毫不怕呀,将人更往自己怀里揽了揽,二话不说又摸了上去,嘴里吊儿郎当像个土匪,“小郎君,你已上了本小姐的床,哪有下去的道理?乖乖躺着让本小姐欺负,若本小姐欺负高兴了,明日你要什么就有什么,嗯?” 孟言初在昏黄的烛火光里瞪宋青梧,“你,你还要欺负我!” 宋青梧一见他这样,乐了,说道,“是呀是呀,我要欺负你,你欲如何?” 孟言初思来想去,竟发现自己不能把她如何,气的翻转过身子,一点也不想搭理她了。 宋青梧有时就喜欢这样,把孟言初欺负恼了,又凑过去哄他,哄好了,又欺负他,坏的很。 如今孟言初不开心,她立马贴过去,也不说叫人家转过来,就在那白嫩的脖子上亲了十几下,安静的屋内,有人呼吸突然就乱了。 半晌,孟言初才慢慢把自己翻过来,委屈巴巴的指责,“你欺负我,你老是欺负我。” 她总这样,仗着自己脸皮厚,就羞他! 老是欺负这个罪名宋青梧可承担不起,将人重新抱在怀里就开始辩解,“没啊,没老是欺负你,那是喜欢你你懂不懂?若是旁人,即使摆在我面前随我摸,我都不想摸。” 孟言初猛然抬头瞪她,“你看也不许看!” 啧,还霸道的很。 她只得答应,“好好好,不看不看,摆在我面前我看都不想看,这总行了吧?” 男子还有些委屈,但到底没说什么,而是轻轻的将自己靠近宋青梧,又贴在她身上,话语充满羞涩的暗示,“可以摸,但是不要揉。” 男子红着脸退让了一步,摸一下还好,但她有时还要揉,当真是太羞人了。 宋青梧知道言初最害羞了,也不忍心真羞着他,闻言轻笑一声,又将手放了上去。 怀中男子身体僵硬,看得清看不清的地方都红了,像只熟透的虾。 “真可爱。” 宋青梧夸赞。 孟言初又有几分扭捏,但将自己依进了对方怀里。 “睡吧妻主,我困了。” “嗯。” 宋青梧答应道,按照惯例在孟言初眼睛上留下一吻。 孟言初也欢快的亲了一下宋青梧的下巴。 厚实的被子盖在身上,让两人都异常安心。 第二日如期而至,宋青梧换了一身灰色长裙,这是原主以前的裙子了,孟言初没有同款,站在衣柜前闷闷不乐的扁着嘴,直到宋青梧看穿,走过去将人一把揽入怀中,安抚道,“明日就让绣郎过来给我们做几身衣服,好不好?” 孟言初没说话,宋青梧就接着补充,“用同一块料子做?” 男子这才高兴些,扑入宋青梧怀里,欣喜的亲了亲对方裸露在外的脖子。 随侍小厮早已习惯,跟看不见似的低着头。 直到宋青梧把人抱出来用餐。 早膳依旧是种类多而分量少的,各式各样都有,糕点,粥品,小菜,又或是点心。 孟言初吃了些,吃不下的就被宋青梧全给消灭进去。 两人牵着手黏黏糊糊走出府门时,宋窈宋照已等在门口。 这俩从前还是很慢的,总要叫人等,后来仿佛特意起早了些,每回她出去,她们已经等在外面了。 “早啊。” 宋青梧笑眯眯打招呼。 宋窈宋照忙拱手,齐声道,“长姐早。” “走吧,又是努力学习的一天。” 宋青梧先叫妹妹们上去了,然后自己也上去,站在马车椽上向孟言初伸手,将人一把拉了上去,一同坐在宽敞的马车内。 宋窈宋照似想问点什么,却又犹豫,宋照向来比较胆小话少,缩在一边不敢开腔,最后宋窈咬咬牙,露出一脸讨好八卦的神色来。 宋青梧正一手抱着自家夫郎,一手看书呢,就听见宋窈悄咪咪问,“长姐,昨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今日仿佛没看见二姐的马车。” 她抬头,对上妹妹求知若渴的眼神,顿了顿,低下头仿佛继续看书,嘴里似云淡风轻的说,“也没什么,她做错了事被母亲关禁闭了而已。” 宋窈愈加激动,感觉仿佛有一口大瓜近在眼前! “敢问长姐,二姐是做错了何事,怎这次罚的如此严重?” “也没什么,赏菊宴你们知道吧?” 两个妹妹齐齐点头,更加好奇。 宋青梧咳了一声,也不吊人胃口,直言她在赏菊宴上太惹眼了,许是要得罪人,被她爹叫了回去,她娘知道这件事后又将人罚了一通。 “二姐在赏菊宴干嘛了,怎会惹得父亲生气?” 宋窈心知李行知从来懒得管家里的侧夫小侍以及庶女庶子,也没苛待过她们,甚至见二姐读书好,对她还不错,怎二姐就能惹他生气呢? 这宋青梧没说,她挑了挑眉,“你们自己去打听打听,发生这事的时候我与你们姐夫在梅树林子里呢,不大清楚。” 孟言初:!!! 他猛的踩了宋青梧一脚,又瞪了她一眼,双颊飞红,恼羞成怒。 宋青梧忙将人揽进怀里抱着,亲昵的蹭他,两个妹妹也忙说,“没听见不知道姐夫在说啥?” 孟言初:…… 马车又行至街角处,宋青梧问了一人要几个包子,问完后就跳下去买,没成想还碰见了几个同为天字班的学女,那几人看见宋青梧也是一喜,纷纷挥手冲人打招呼。 宋青梧亦然。 几步走过去,挑眉问她们,“都没吃早膳?” 几人嬉笑道,“还不是你日日买这里的包子带去书院吃,馋的我们便想过来尝尝味道。” “呵,原是如此,那你们记得买肉,肉的好吃。”宋青梧轻笑一声,也竭力推荐。 “那是自然。” 血气方刚的女子,都爱吃肉。 宋青梧兜了自己要的包子,与同窗告别,“书院见。” “哎,里面坐着的你夫郎?” “还有我两个妹妹。” “你这日子过得倒是松快,上个学也要把夫郎带着。” “那是自然,没有夫郎我还上什么学。” 宋青梧轻笑,跳上马车,将手里的包子依次派发下去,这回没忘了叮嘱夫郎,“可别再烫着,小心些吃。” 孟言初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吹了包子十几下,这才张嘴,咬着包子皮,将包子吃进去一点点,见不太烫了,才吃了大一些的一口。 这模样煞是可爱,宋青梧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 孟言初下意识蹭了蹭,眼睛亮晶晶的,若是此刻宋窈宋照不在,他定要扑到妻主身上,让她亲一下才对! 书院很快就到,宋窈宋照都十分懂事,起身拱了拱手,纷纷跳下马车。 长姐与姐夫这时候一般要独处一会儿,她们都明白,懂事的赶紧溜了。 马车里只剩下宋青梧和孟言初,宋青梧懒洋洋的靠在后面,问孟言初,“可有什么话要同我讲?” 孟言初一本正经坐直,认真道,“有!” 他这可爱模样格外勾人些,宋青梧嘴巴有点痒,但强行忍住了,也坐直身子认真问,“什么话,你说。” 于是对方掰着修长白嫩的手指,十分严肃的提出要求,“妻主不许经常跟章玉说话。” ? “噗”女子忍不住笑出声。 “你还讨厌章玉呢。” 紧接着被小夫郎毫无威慑力的瞪了一眼,“反正不许妻主跟她玩,她老欺负妻主。” 这可得解释,她是世间最可靠的女子怎么会被人欺负呢? “没有,章玉没欺负我,平时都是我欺负她的。” 是女人都想自己在夫郎心中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形象。 但小夫郎显然只是软,只是听话,并不是没脑子,他一点儿也不相信妻主的话,并表示,“可是妻主都打不过章玉。” 言下之意,你都打不过她,还要如何欺负她? 宋青梧额角划过几缕黑线,揉了揉孟言初背后未束起的青丝,先把牛吹出来了,“谁说妻主打不过章玉的,以前许是打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章玉没我天分高,我日日在家勤加练武,她已经打不过我了。” 马车外,女子粗狂的声音传来。 “宋青梧,你在放什么狗屁,要不要出来跟老娘比比?” 宋青梧:……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得了这个毛病,只要一讲人坏话就会被人抓包。 当时人十分尴尬的撩开马车帘子,果然见外面站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不是章玉又是谁? 尴尬的底裤都没了。 宋青梧轻咳两声,眼神游移,“章玉啊,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章玉冷哼一声,“我要不来的这么早,怎么知道你背后说我坏话?” “咳咳,别提那个伤感情,我这有包子你要吃吗?” “谁稀罕你的包子,赶紧的,上不上学了,上学就快下来,要不是上官诺突然来我家,谁乐意这么早来书院。” 宋青梧视线一转,这才看见了站在一旁温雅笑着的上官诺,嘴角抽了抽,原是上官诺喊的章玉。 “你们先进去呗,我与我夫郎还有些话要说。” “啧,真麻烦,那我们先进去了。” “章玉姐姐,请。” “跟你说了别这么叫我,怪恶心的,我跟你不熟。” 不知章玉是否察觉了什么,对上官诺态度差的出奇。 上官诺脸上笑容不变,依旧跟在章玉身侧。 宋青梧见她们走远,立马坐回马车,只是神态有些尴尬,眼神飘忽的咳嗽两声,又说,“刚刚不过给她些面子,她这人向来争强好胜。” 孟言初见妻主这样,哪能不知道实情,没忍住轻笑一声,立刻被妻主瞪了一眼,又强忍住,只说,“妻主说的是,侍身自是相信妻主的,只是有些怕妻主受伤罢了,侍身不想妻主受伤。” 夫郎靠在怀里,轻言软语的关切她,宋青梧不得不感叹一句,还是自家夫郎好,真可爱,又乖又可爱长得还贼漂亮。 “乖,无事的,章玉有分寸。” 孟言初仍有些不愿,但到底不想让妻主觉得他不听话,便没说出来,乖顺的点点头。 “那我送你去书院?” “先亲一下。” 男子撒着娇,嘴巴已经自己凑过去了,几乎快贴在宋青梧脸上。 宋青梧失笑,把人揽过来,照着那唇亲了一下,香香软软的。 “走,我送你去。” “嗯。” 绿水书院离白云书院不远,中间有一面湖,走在湖边,总能有粼粼微风吹过来,拂在人脸上,连原本燥郁的心情都平静不少。 顺利将人送到男子书院,又莫名在那群男子的目视下离开,天字班还有人等着她。 看,这才走到院门口,就看见拿着一柄长枪守在那的章玉了。 宋青梧内心:…… 微冷的风吹过,她走近,果听见章玉朗朗的声音,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郁闷,“宋青梧,快来跟我比试一下,听说你近日在宋姨手底下练武,武艺增长不少,快来跟我比比。” 此时尚早,老师都还没来,一群学女听闻两人要比试,忙从学堂出来听热闹。 有那好事者大声喊起来,“宋青梧,快应战啊,章玉都这般挑衅了,你要是不应战岂不是丢了宋大都督的脸面?” “是啊,宋大小姐,别怕她,今日我可有幸能见到宋家枪法与章家枪法一决高低?” 说话的人无非想看个热闹,但她们没人觉得宋青梧能赢章玉。 宋青梧从前是城中有名的纨绔,虽最近几个月好些了,但也只是好些了而已,没听人说昨日还与那城阳王世女当街互骂起来了吗? 而章玉则不同,她自幼习武,章家对她寄予厚望,文采虽狗屁不通,但武艺却是书院所有学女是最好的了。 宋青梧三脚猫功夫如何能敌? 定会输给章玉。 至于宋家会因此如何丢面子,可不在她们考虑范围内,此时此刻,她们只想看热闹罢了。 章玉听见耳边其她学女的声音,愈加烦闷,“去去去,别在这吵吵我,走远点。” 旁的学女便退开了些,但仍远远的看着。 宋青梧无奈,“你今日怎么了,一大早就要打架。” “心里烦。” 她只是看起来没脑子又不是真的没脑子,上官诺那般的人,平素最看不上她这种粗鲁武妇了,结果竟能与她的弟弟相谈甚欢,今日甚至主动来她家邀她一起上学,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越想越烦,非与人打一架不能平息。 但上官诺又不肯与她打,动不动就胸口疼身体不好,呵呵。 女子禁不住冷笑。 旁人见了,只以为这声冷笑是对着宋青梧的,还当她们间有了龃龉呢。 宋青梧见她确实烦,只得掏出自己的枪,约好,“无论胜负,只许打一局。” “好,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打?” 周边都是旁的学女围观,她怕宋青梧不自在。 宋青梧默默擦了擦昨日被她挑上灰尘的银枪,摇头,“不必,速战速决吧。” 下一秒,雪亮的银枪往地面一扫,枪锋带起几片落叶,女子神色凝重。 章玉手握长枪尾端,直直指着宋青梧,下一秒,身如弹弓,一下冲了出去。 宋青梧自也不甘示弱,之前学的招式早已运用的炉火纯青,与章玉缠斗竟也丝毫不显弱势,反而给人一种旗鼓相当的感觉。 远远围观的学女傻了眼,先有一人卧槽出声,“章玉放水了吧?不然宋青梧能跟她过这么多招?” 她还以为顶多五招就要败下呢! 章玉也很震惊,眉梢挑了挑,“看来你确实很有习武天赋,别走文举了,走武举吧。” 她总说这句话,宋青梧压根不理她,长枪在身后转了个轮回,从侧面横向章玉。 章玉一个旋身,又躲开了。 有也习武的学女仿佛看出了什么端倪,震惊道,“卧槽宋青梧使的是章家的枪法。” “卧槽章玉使的是宋家的枪法。” “我靠真的假的,现在枪法都能换着学吗,那我用老李家的枪法换她们家的枪法,她们能同意吗?” 被问到的学女无语的白了她一眼,简直明晃晃在说你想什么呢,就你老李家那破枪法,白送都没人要。 一眨眼间,宋青梧和章玉又过了数招,上官诺一直在旁轻轻用折扇拍打自己的手心,倒是十分闲适,然而下一秒,异变突生,章玉手里的□□突然脱手,往旁边直直向上官诺而去! 携着凌厉内息飞速而来的枪,在上官诺眼中放慢了速度。 直至长枪快到面门,众人震惊的捂着嘴,还以为要出血案了,上官诺才轻松侧身躲过,连衣襟都不曾乱一点,手中白玉折扇带着温厚内息,压在长枪之上,她视线未斜一下,枪上的力道悄无声息便被卸了。 待没了内息的长枪即将落地时,上官诺伸手接住,依旧神态自若,温文尔雅的向章玉走去,然后将武器双手奉上,“章玉姐姐太不小心了,习武之人,兵器怎能离手呢。” 章玉脸青一阵白一阵,纯粹是气的,她自然不是要杀了上官诺,就是吓唬上官诺一把而已,她知上官诺会武,故想跟对方表明态度,娶我弟弟,没门儿。 然而对方压根不接茬儿,还说她不小心,真真是气死人了。 章玉瞪了上官诺一眼,接过枪,同因对手没了兵器,被迫停下比试的宋青梧道,“这次算你赢了,下次我们再比。” 宋青梧莫名赢了章玉一次,也觉得没甚意思,点点头,拿出怀里有些凉了的包子啃起来。 其她学女见此惊的合不拢嘴,章玉控枪极好,可方才枪竟然朝着上官诺去了!她是故意的?宋青梧何时武功这般好了?枪法也如此精湛!还有,宋青梧竟然赢了章玉??? 一切都叫人恍恍惚惚不敢相信。 一上午的课,还有人不间断的往宋青梧那边偷看。 宋青梧烦不胜烦,却也不好说什么,等一下课,孟言初一来,她立马拉着人跑了。 章玉虽看不惯上官诺,但这与宋青梧无关,自还是跟着宋青梧走了,于是上官诺也跟随在旁。 几人吃饭时极安静,除了宋青梧偶尔给孟言初夹一筷子菜,旁的声音几乎没有,章玉低头扒饭,上官诺看了两眼,竟主动开口谈论八卦,“青梧姐姐家的庶妹如何了?” 说的便是宋隐了。 宋青梧夹一块红烧肉,无所谓般道,“关禁闭一个月,跟她小父一起。” “只关一个月?若换了我爹,哼哼。” 章玉哼哼两声,显然她父亲更狠的下手些。 片刻,用完饭,几人寻了处无人地方坐着,静静享受宋家给两位主子送的糕点,安静片刻,上官诺挑起话头,问,“你们可知过段时间,京城有一位贵小姐想来扬州城?” 宋青梧挑了挑眉,“来扬州城?来扬州城干嘛。” 她只当是哪位重臣家的小姐。 “来扬州城养病。” 扬州城风水确实很好,要说养病,也说的过去。 “哦,那是哪位贵小姐?” 章玉不搭理上官诺,宋青梧只好附和两句,免得上官诺太过尴尬。 然而下一句话,却让宋青梧僵在原地,对方竟笑了笑,温声说,“是当今圣上的四皇女殿下。” 稀碎的糕点落在衣服上,宋青梧呆愣回头,只见孟言初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手中的糕点,却被大力捏碎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2章 第 52 章 不知夫郎为何做出这般神色,但宋青梧自己已经惊呆了,她也没工夫去问夫郎,而是先一脸震惊的又看向上官诺,“四皇女???她来我们扬州城做什么!” 上官诺看了章玉一眼,见章玉神色间毫无变化,甚至不大关心她们的话题,不由叹了口气,练武果然容易变笨。 “说是养身体,但谁又知道有没有些旁的心思呢。” 据她所知,京中局势紧张,二皇女派已派了人想联络扬州城的位都督了,怕是不日,位都督就会有人受诏入京,越是身居高位,越难在几位皇女夺嫡中独善其身。 宋青梧是,章玉也是,至于柳桐……这个有案底,且不熟,不在上官诺思考范围内。 “旁的心思,你的意思是……” 宋青梧皱了皱眉,倏然明白,原是来拉拢人心的。 只是…… 对方要拉拢的应该是柳都督或者章都督吧,于她宋家而言,这位四皇女是张催命符! 女子神色骤然闪过一丝狠戾,宋母宋父无疑是对她极好的,既如此,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全都被女主弄死,女主造了假证害死她们,还收编了她们的势力,若无母亲的兵马财产,她也没这么容易在一众皇女中脱颖而出,最后称帝。 宋青梧可以不跟女主站在对立面,但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母父死,看着宋家死,宋家死了,她自己也会难逃一祸。 m.qitxt.com 上官诺对情绪素来敏感,见宋青梧状态不对,颇有些疑惑般挑挑眉,“怎么了,你很讨厌四皇女?” 宋青梧这才回过神,收敛了些郁色,随手拉过身边一只细软的手,冷声道,“只是不大喜欢卷入权势倾轧罢了。” 上官诺自然理解,也轻叹了一口气,“可惜人生在世,总不能什么都顺着自己,若无权无势,你要拿什么保护自己珍视的人?” 宋青梧浑身一颤,想到某人的结局,于是下意识看向孟言初,却见他还是低着头,侧颜冷淡,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十分不悦的模样。 宋青梧下意识去抱他,声音仍旧带着几分关切,“怎么了,言初。” 孟言初心中忍不住恨,愈想愈恨,愈恨愈想,分明他也帮过她,分明他也助她上位,可最后,却落得了那样的下场。 换了谁,也没办法不恨。 险些就要魇进去了。 直到有人抱着他,熟悉的声音紧张又温柔的问他怎么了。 孟言初一怔,忽而松了身心,将自己整个人靠在宋青梧身上,近乎依赖的抱着她不松手。 分明刚嫁给宋青梧时,他也是想要四殿下来的,想借四殿下的手,覆灭宋家。 可现在四殿下真的来了,他却又慌了。 既厌恶她,又害怕她。 厌恶她的人,害怕她再次找上他,让他帮忙害宋以宁。 他忍不住想,如果宋以宁死了,妻主会怎么样,妻主还会像现在一样吗?无忧无虑,还对他这么好,什么都顺着他,每天逗他开心。 宋以宁死了,她还会吗? 孟言初也不知道,他有点害怕,害怕的在宋青梧怀里轻轻发抖。 上官诺注意到宋青梧怀里轻颤的衣衫,《治愈那朵黑心莲(女尊)》,牢记网址:m1眉心一皱,“姐夫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章玉见状也站起来,“我去给你们请个大夫!” 只是还没去请,就被孟言初抬头叫住,“不用,不用请大夫。” 他声音都在发颤,却只是抱着宋青梧,害怕的红了眼眶,然后窝在那个抱着他已经极其紧张的女子怀里,颤着嗓子说,“我身体不舒服,妻主,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身体不舒服……” 他看起来这般脆弱,宋青梧都要吓死了,忙把人抱起来,同两位同窗好友急切道,“下次再聊,我夫郎身子不适,我先带他回去了,你们帮我们告个假。” “好,姐夫的身体要紧,你快些去。” 宋青梧急急抱着人跑了。 只剩下上官诺与章玉在此地。 章玉看了上官诺一眼,眼眸一沉,立马就要走。 然上官诺却叫住了她,“章玉姐姐难道不想知道四皇女为何要这般辛苦的从京都赶到扬州城吗?若只是养身体,这个节骨眼,似乎太冒险了。” 章玉动作一顿,面露不悦将枪扫出指着上官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整那叽叽歪歪的一套,老娘懒得与你猜来想去。” 上官诺:…… 算了,她一直知道章玉粗鲁。 “咳咳。” 只听得女子轻咳两声,说道,“我上官家于朝中有人,据那人透露出来的消息,四皇女想来扬州城谋大计,欲以联姻为开口。” 她说话向来喜欢只说一半,剩一半叫人去猜,章玉烦死她了,忍不住催促,“联姻?找谁联姻你能不能说的快点?” 上官诺笑了,“堂堂四皇女,千里迢迢而来总不会是为了与品以下的官员联姻吧?” 章玉皱眉,“什么意思?” 这就是还没听懂。 上官诺:…… 明明章彦公子生的冰雪聪明啊……这,怎会呢? 她只得继续提示,“扬州城品以上官员,只有宋大都督,柳中都督,章下都督,大都督与中都督家皆没有嫡子。” 章玉轰的一声,只觉得脑子炸了,她弟弟素来不爱出门,之前连上官诺都不知道她有个弟弟,四皇女是从哪弄得消息知道她家有嫡子的? 人还追过来了,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此时远在京城的四皇女也不知道,自己随意用来搪塞身边拥护大臣,以及幕僚的理由,竟已传入扬州城,被人知晓。 宋青梧是一路抱着孟言初跑出去的,他身体不适,抖的跟筛子似的,谁老公谁心疼,宋青梧都要心疼死了。 刚到女尊,自认是个柔弱女子,原主的身子也并不大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若是那时候,别说抱着孟言初跑了,多走两步都费劲,倒是多亏了这段时日的训练,她一急,体内力气仿佛取之不尽,竟将人一把抱回了宋府。 宋府守着门的丫鬟都惊呆了,忙上前询问大小姐可要帮忙。 宋青梧只留了一句,“唤府医去梧桐苑。” 又抱着人往里跑,孟言初靠在她怀里,听着耳边粗重的喘息声,声音弱弱的叫她慢一点,别着急,说自己没事。 宋青梧却丝毫不觉得他没事,反而在冷风呼呼中,百忙还能抽空低头亲他一下,唇瓣被风带的很冷,她安抚夫郎,“别怕,我们到家了,身体不舒服没关系,我们有府医的。” 梧桐苑的主人虽然不在,下人却依旧各司其职,忙碌着院子里的洒扫工作,一见出去上学的大小姐忽然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名男子,众人皆惊。 贴身小厮央儿忙快步上前,这才发现被抱着的是脸色苍白的少夫人。 “少夫人这是怎么了,奴这就去寻府医。” “已经有人去喊府医了,你去路上接应一下。” “是。” 央儿慌慌忙忙往外跑,宋青梧小心翼翼的想把孟言初放在床上,却不敌孟言初死死搂着她的脖子,不愿被放下,那男子声音慌乱的不得了,像是恨不得死在宋青梧怀里,竟带了哭腔,“不要,妻主不要把我丢给旁人,要妻主抱着,一直抱着,不要松开我。” 说着说着,脖子往上蹭了蹭,正蹭上宋青梧的脖子,冰凉水意让宋青梧一惊,顾不得什么,赶紧将那张白嫩却偷偷哭泣的小脸挖出来,语气别提有多心疼了,“这是怎了,怎么哭成这样?是因为身体不适吗?好好好,一直抱着一直抱着,绝对不松手,别哭,哭的妻主心疼死了。” 男子嗓音沙哑,却抱着人不肯松手,纤细的身子还微微泛着抖,宋青梧心下想是不是太冷了,随手就将床上的厚被扯过来,盖在孟言初身上,孟言初雪白的手臂揽着宋青梧脖子,袖子顺着力道往下挪移,露出来的地方,没有一道陈旧的伤,嫩生生的,与前世全然不同。 这一世,宋青梧还活着,宋家人没有欺负他。 他没经历过那如同炼狱的一生。 要放下吗…… 可心底又格外不甘心。 宋家人,人面兽心,那样欺辱他,该是下地狱,死千次百次还不够的。 他怎能算了? 如若算了,对得起他前世受的苦吗? 孟言初一颗心漂浮不定,只知道抱着宋青梧,死死抱着她不松手。 也不回话,宋青梧无奈了,只得把人抱着,轻轻拍他的后背,希望能让他舒服一点。 府医来的很快,正要弯腰行礼,便被宋青梧叫过去,“不必拘泥于虚礼,您快来看看我夫郎怎么了。” 她可着急了。 府医也赶忙上前,颤巍巍就要给主子把脉,这时,孟言初却忽然挣了一下,把那只白玉似的手收回去,藏在宋青梧怀里,左右不给府医碰。 宋青梧还恍然未觉的去摸孟言初的手,男子闹脾气似的不给碰,薄唇咬的通红,“不行,不给旁的女子碰。” 宋青梧:…… “你生病了,大夫不算是旁人,听话,把手拿出来,别惹妻主生气。” 她只以为是夫郎任性,心中又急得很,张嘴便是训斥,直到大夫着急忙慌拿出一条帕子,佝偻着腰道歉,“是老朽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竟忘了拿帕子,还请少夫人勿怪。” 宋青梧:…… 怀中人闹了脾气,虽依旧要贴在她身边,却扭着头不理她了,是她不好,乱说话。 这…… 府医将帕子好好叠了几叠放在孟言初手腕上,他这才愿意给人看。 怀里的身体已逐渐不颤了,但到底看过大夫才更让人安心。 “大夫,他怎么样了,今天突然发抖,脸色还很难看,说是身体不舒服,您能看看具体是哪不舒服吗?” 府医安静的把脉,沉吟了片刻后道,“少夫人可是有梦魇之症?” 宋青梧听见梦魇二字,本还有些迷茫,猛的又想起那夜孟言初不知梦到了什么,脸上写满了恐惧害怕。 她顿时神色凝重一些,冲大夫严肃的点了点头。 “可是与梦魇有什么关系?” 府医拱手道,“梦魇乃体虚之症,阴气入体,小人方才观少夫人脉象确实虚弱,但身子仿佛没什么毛病,故有猜测是否因外力所致。” 怀里人不搭理就不搭理吧,宋青梧将他往自己怀里又塞了一点,紧紧抱着了,才问府医,“梦魇就是外力吗?” “外力应是少夫人所恐惧之物,那物引起了梦魇,更叫少夫人日日心绪不宁,身体虚弱。” 恐惧之物? 宋青梧思来想去,竟也不知道孟言初最害怕恐惧什么。 怀里搂着的人眼睫低垂,黑鸦覆盖了眼里大部分情绪,却什么也不说。 她头疼,“那请问大夫,该如何调理?” “小人再开个补身体的方子,小姐日日给少夫人煎了喝着试试。” 孟言初这时候才动了动,微微抬头,声音依旧带着没散开的落寞与莫名的惧怕,低声拒绝,“不要,不要喝药。” “不行,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要喝,劳烦大夫了。” 她自己就做了决定,孟言初气的真想打她一下,可又舍不得打她。 只能钻进她怀里呜咽委屈。 府医很快开了药交给屋内的下人,下人便出去抓药煎药。 屋里只留下相拥的两个,和一个随侍小厮。 “你下去。” “是。” 唯一一个小厮也应声退下,这次只有她们俩了。 宋青梧将怀里人捞出来,问他,“可还有何处不适?” 边说边摸了摸面前雪白的额角,皱眉担忧道,“有点凉啊。” 孟言初默默把身子往后退,不给她摸,低着头嘟囔,“无事的,没生病。” 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害怕而已,没生病。 见他这样说,宋青梧顺势放下手,状似正常般问道,“是吗,那府医说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为妻怎从来不知?” 这小孩儿心里藏了许多事,宋青梧一件也不知道。 眼下跟摸黑一样弄不明白。 孟言初坐在床上,不禁想到了前世,他曾最害怕像前世那样活着,眼下,又害怕会失去宋青梧。 如果连宋青梧都没有了,那他还拥有什么? 他就什么都没了。 男子有一瞬间很想哭,眼眶都红了。 他一这样,宋青梧眉心皱的愈紧,伸手揉了揉他的眼睛,“有这么害怕吗,一想到就吓哭了?” 孟言初扁着嘴点点头,想去抱宋青梧,又想起她一定要让自己喝药的事情,不大高兴的扭过头。 小公子不高兴素来是藏不住的,一下子就被宋青梧发现了。 宋青梧将那头扭过来,对着自己,继续追问,“到底是什么事让你怕成这样,也许妻主能帮你解决呢?” 怕孟家?怕蛇?怕鬼? 宋青梧把几个比较可能的都想了,却怎么也想不到孟言初是重生的。 床榻上的人最受不了她温柔关切的模样,见此忍不住还是将身体倾靠过去,靠进她怀里,很小声很小声说,“你别问了,抱抱我。” 又不要她问,还要让她抱抱。 世间怎有如此不讲道理之人? 偏偏还是她老公。 宋青梧摇摇头,到底抱了孟言初,将人抱到自己膝盖上坐着,缓缓摇晃着同他说,“言初有什么害怕的都可以告诉妻主,无论是何事,妻主都会站在言初这边的。” 起初是怕孟言初黑化,所以她会站在孟言初这边,尽力对他好一点,后来啊,后来她就舍不得这个人了,深怕他受委屈,又怕他难过,再宠溺也担忧自己不够宠,所以她依旧会站在孟言初那边。 孟言初听后眼睛亮了亮,这才有些高兴的重复问,“妻主会站在我这边吗?” “嗯,这是自然。” 宋青梧淡淡垂眸看着他。 孟言初心跳加速,抓着她的手臂又问,“就算我做了很错很错的事,妻主也会站在我这边吗?” 宋青梧皱眉,“很错很错是有多错?”总得有个样本吧? 她问,人家又不说了。 无法,她只得先安了孟言初的心,“只要是旁人先欺负的你,你还回去,无论多错妻主都向着你。” 男子眼眸晶亮,神色却还是小心翼翼,再次求证,“真的吗,妻主都会向着我?” 他想的是,自己一向是被宋家欺负的,所以如今,还些回去,在妻主眼里是不是也没有错? 是宋家先的。 他只想好好活着,宋家却总欺负他,他无缘无故被人欺负! 若当时妻主也在,定是会心疼他的。 孟言初得了宋青梧一句无论多错妻主都向着你,就像得了免死金牌,饶是心中知道两个错不可同日而语,也还是开心。 也许她会理解我呢? 被人这样欺辱两年之久,任是谁也不能轻易释怀的,如果妻主理解我呢…… 汤药很快煎好,被央儿端进来,宋青梧立马起身要叫他给主子喂药,奈何衣服袖子上的手,怎么也不肯松,无法,宋青梧又坐下了,并看向小厮,“你把药给我吧。” 小厮忙点点头将药递过去。 刚熬好的药自然是烫的,宋青梧伸长脖子吹了又吹,见上头没有太多热气了,才舀了一勺,“快喝,早点喝完你睡一会儿,我叫人晚上做点补身体的东西给你吃。” 汤药入口苦涩,刚吃进去,孟言初漂亮的眉眼紧紧皱起,糊了一层褐色汤汁的红唇紧抿,神色之难受,仿佛恨不得吐出来,但到底怕被妻主责怪,他连吐都不敢,硬生生还是喝了。 喝完一口后舌根还苦了好一会儿,忽然又委屈起来,红唇轻启,不大高兴的抱怨,“连蜜饯都没有了。” 宋青梧一愣,反应过来后无奈笑开,“怎这般多要求,你忽然身子抖成那样,我急得不行,哪有功夫给你买蜜饯,快喝,喝完我叫人去给你买。”孟言初本也只是与她说一下,又没准备不喝,听她这么催促,也不要她喂了,拿起已经有些凉的药盏一口一口喝下去。 苦药喝的越快越好,虽刚喝完时苦的孟言初想吐,但仰头去亲一亲妻主又好了,心间泛的甜,足以压住那些苦涩。 宋青梧被人亲了还发愣呢,片刻,又笑了,点了几下孟言初的鼻子,“以后是不是不用买蜜饯了,喝完药亲一亲为妻就好了?” 她总爱逗弄人。 孟言初凑近贴贴她,心想,就算她总逗弄我,我也喜欢她,我最喜欢她。 人的一生本是苦的,直到遇见了命中注定的人。 孟言初心中思绪杂乱,他其实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重复上一世,跟四殿下联手? 还是放过宋府…… 他打心眼儿里排斥后面的决定,他不想放过宋家,连四殿下都不想放过。 伤痕并没有消失,只是被人遮了一块布而已。 孟言初靠在宋青梧怀里,忽而问,“妻主,你觉得四殿下是来做什么的?” 话音刚落,白嫩浑圆的臀猛的被人打了一下,不轻不重,但让人震惊。 孟言初原本坐的好好的,闲适的躺在宋青梧怀里问她,这一下打的他坐直了身子,一只素白的手下意识捂着那半边臀,不敢置信似的瞪圆了眼睛喊人,“妻主!” 声音带着羞愤与质问,“你,你为何打侍身,那,那里!” 宋青梧见他生气,依旧不紧不慢的,抬手想将人搂住,对方却一把打掉了她的手,一双凤眸瞪的滴流圆。 宋青梧轻笑,“你说错了话,我为何不能打你那里,这是惩罚。” 孟言初几次回想自己唯一说过的那句话,都觉得,他!没!说!错! “侍身说错了什么,妻主你莫要胡乱污蔑侍身!” 还气上了,宋青梧伸出一根手指,弹了孟言初脑袋一下,“谁准你叫她四殿下的?如此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你妻主呢。” 尊称自然也有远近之分,四皇女是远,四皇女殿下是远,四殿下就是近,小说里旁人都喊四皇女或王女殿下,只孟言初和王女府的人喊四殿下,话里都透着亲昵,一开始连男主都不是这么喊的。 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亲耳听见了,她反而吃起醋来。 小说里的孟言初这么叫也就算了,那时候他已经喜欢上女主了,但凭什么现在的孟言初,被自己疼着宠着的孟言初也要这么叫? 难道是听见这个人就心生喜爱? 宋青梧猛的警惕起来,怀疑的看着孟言初。 她吃醋,孟言初还生气了呢,一听妻主说的话,气的他想给妻主一下,声音怒冲冲的带着委屈,“妻主说什么胡话,她,她怎可能是我的妻主!你若再胡说八道,我真的不理你了。” 说着扭过身子,纤细的腰肢蹭过宋青梧膝盖,背对着她坐远了。 人看不见的地方,红唇被紧紧咬住,险些咬破出血,直到被人紧紧揽回来,才侧了侧头,不愿叫她看见自己的神情。 “怎么反应这般大,方才是我胡言乱语,听你那样叫她一时吃醋失了分寸而已,还真与我生气了?” 怀里的可人儿不愿意靠近,宋青梧自知自己有些失言,只得主动脱了鞋坐过去,贴在男子肩膀上,正欲说话,一抬头,好家伙,老公要哭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3章 第 53 章 本还想聊点旁的转移下话题,又或是稍哄一哄,也便好了,没成想竟还把老公欺负哭了。 当下她的心情:!!! 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宋青梧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把孟言初整个抱进怀里,声音都透着紧张,整个绷起来,“怎么哭了,有这么严重?哎哎哎,别哭别哭,我的小祖宗,别哭啊,是我错了我不会说话,有什么不高兴的尽管骂我好不好?哭什么呢,啧,不哭不哭。” 宋青梧轻轻抱着孟言初,一下一下的吻他,那眼泪水儿流的快,只是一出来就被她抿进了嘴里。 直到那唇被吻的娇艳欲滴,微微红肿,上头覆着一层水光,男子才十分委屈般开口,“你怎能如此羞辱我。” 他微憷着眉,神情低落惹人心疼,宋青梧哪舍得责怪他脾气大啊,哄都来不及呢,忙解释,“哪有羞辱你,我开玩笑呢,许是不大会说话,玩笑也开的不合适,你就当我说错了,祖宗别生气。” 人家整个软软肉肉的臀都坐在宋青梧怀里,软绵绵的,被紧紧抱着了,眼眶红红,控诉般,“你说旁人是我的妻主,难道不是羞辱于我吗?分明你才是我的妻主,我清清白白,除你之外从不与外女独处一室,你凭何这样羞辱我,即使开玩笑也没有这样羞辱有人的,你,你太过分了!” 他简直要哭了一般,委屈的厉害,关键是听着听着,宋青梧竟也觉得是自己不对,何止不对,简直是错大发了。 古代极重贞洁,这个女尊社会尤是,她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该拿那样的话去逗孟言初,欺负别的都行,但怎能把别人说是他妻主? 他妻主分明是她,却被她亲口说做旁人,岂不是有指人水性杨花之意? 这样一想,确实太过分了!言初生气是应该的。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宋青梧自己就给他找了个理由,为此愈发心疼,心里带着歉疚,抱着人不敢吭声,也不放他走,过了会儿,低头去吻那红红的眼皮,声音带着愧意,“是我思虑不周,净说浑话,夫郎别生气,别生我气。” 孟言初挺直了脊背,小脸动了动,故意躲开不叫她亲,薄唇几乎咬出血,愈加委屈的闷声,“你还打我,打我那里!” 一说完,脸整个红了。 然而,“噗”的一声,宋青梧一不小心笑出声。 对不起,刚刚她真的觉得很愧疚,古代人说话向来文雅,尤其是男子,一句脏话一个脏字都不会说的,她家这个更有意思,连屁股也不好意思说,只是想一想,就要把他自己羞死了。 这一笑孟言初可不得了了,瞪着眼睛怒气冲冲,还不等人做最后的辩解,就伸手推了宋青梧一把,差点没给她推掉下去,自己则退出她怀里,气的钻进被窝里,将厚实的被子全滚到身上缠着,头埋进被子里,死活不愿意搭理宋青梧了。 低落恐惧的情绪不再,现在是全然的愤怒,倒更多了几分生气,让宋青梧哄也哄的开心。 女子凑近那钻到被窝里的男子身侧,男子压根不理她,就拿后背对着她,被叫起来吃好吃的也不动,脸还盖着,一副别理我马上就睡的模样,可爱的紧。 宋青梧忍不住轻笑,直到她习惯性伸手往里面摸了一把,好家伙,被窝凉嗖嗖的,这也能躺这么久?她二话不说脱了外衣,扯扯那被子也想躺进去。 但被窝里的人铁了心不理她,又怎么能让她扯动? 最后宋青梧只得连人带被抱在怀里,说话时炽热的呼吸全喷洒在男子白嫩的脖颈上。 “别闹了我的乖祖宗,你平时不是最听话了?方才是我不对,我不该做那样的比喻伤了你的心,更不该一不小心就笑出声。” 但是真的很好笑。 宋青梧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最后又抱着人摇晃,软声求饶,“你可原谅我吧,别生气了,好不容易请假呢,你不理我,我无聊死了,只躺着睡觉,你难道就不无聊?” 宋青梧又问。 孟言初这才回过身瞪她,“侍身要睡了,妻主不许再吵侍身睡觉!” 宋青梧:…… “真要睡了?”她有些怀疑。 “自然是真的,方才妻主还叫侍身喝了药睡一会儿,现在又缘何要欺负侍身,不让侍身睡觉?” 好家伙,一个不慎,欺负人的大帽子给她扣下来了。 宋青梧无奈笑着摇头,“是是是,你既困了,睡便是,为妻陪你,可好?” “哼,那你不许吵了。” 男子再度强调,然后默默转过身,依旧背对着宋青梧,可见是还没消气呢。 宋青梧扯扯厚实的棉被,温声道,“外面寒风瑟瑟,冷得慌,言初可否大发善心,施舍为妻一点被子?” 孟言初没说话,半晌,仿佛挪了挪身子,于是宋青梧再去扯那被子,就扯的动了。 她怕冷风灌进来冻着自家小夫郎,故只将被子掀开一点点,自己小心翼翼的钻进去后,立马又将被角掖好。 再伸手去摸孟言初冰凉凉的身子,缓缓将人扣在怀里,以己身去暖他。 “睡吧,妻主陪着你。” 孟言初赌气的小声嘟囔,“谁要你陪了。” 宋青梧笑笑不说话。 谁要陪谁心里知道,若此时她不好好陪着,等人睡醒了,发现自己被窝冷冰冰的,没人抱着暖着,怕是又要气哭了。 怎越美的人偏就越爱哭呢。 似她夫郎般。 她本就是为了陪人才躺上来的,也没多少睡意,所以只是将人好生抱着,主要任务便是暖他的身子。 谁知,这睡前说着不要她陪的人,睡着后不知做了什么梦,竟一下子扭着身子又转过来撞进宋青梧怀里,脸蹭着高耸的胸脯,软软红艳的薄唇吧砸几下,像是睡香了,很快又抱着宋青梧安静下去,一张俏脸瞧着就乖巧。 啧。 宋青梧心里软乎乎的,一边抱着人,一边揉捏他的后脖子肉,大抵是捏的不舒服,孟言初甩了甩头,企图甩掉她。 于是宋青梧就不揉了,将手往下挪,放在他后背上,轻轻拍。 哄小孩子似的。 没一会儿,困意袭来,她自己也眯了会儿。 等再迷迷糊糊睁眼时,天已经有些微微暗了,是贴身小厮央儿过来,站在床边小声唤她。 小厮见宋青梧醒了,双手置于身前福了福,压低声音道,“小姐,家主请您过去。” “母亲唤我何事?”“奴不知,是家主的贴身侍卫亲自来的。” 宋青梧皱眉,意识到可能不是小事,于是小心的把怀里人独自放在床上,轻手轻脚起身,叮嘱道,“知道了,你让人去熬点补身子的汤来,等少夫人醒了让他喝。” “是,小姐。” 她换了身干净齐整的衣服,偷偷在孟言初白嫩侧脸上亲了一下,这人睡得熟,恍若未觉,只眼睫轻轻颤动两下,便又熟睡过去。 宋青梧随即离开。 小厮对此场景早已见怪不怪,大小姐宠溺少夫人,这是任宋府哪个小厮都知道的事情。 少夫人要遣以前的丫鬟小厮,大小姐同意,少夫人要出门给小姐送饭,小姐同意,就连少夫人想上学,小姐都让他去! 这般宠爱,就连家主对大夫人都没有。 央儿不禁目露几分羡慕。 哪个男子不想要一个这样的妻主呢? 这边,宋青梧被宋母的贴身侍卫指引,到了前院宋母的书房。 她还没来过这个地方,因此有些忐忑,不知是何事。 片刻,女子穿着银灰色长裙,抬手敲了敲门,“母亲,是我。” “进来吧。” 里面的女人沉声道。 宋青梧推门进去,只看见宋母坐在一张书桌前,神色凝重。 “母亲,何事这般着急的寻女儿。”宋青梧站在桌前拱手问道。 宋以宁抬头,却是先往宋青梧身后看了眼,这才挑眉开口,“你那夫郎没跟过来?” 显然是因为两人平素太过形影不离了,连母亲都爱打趣她们。 宋青梧无奈,“母亲,说正事,言初还在午睡呢。” “你出来时没与他说?” “女儿总不能把人喊醒吧,左右一会儿就回去了。” “哼,可别等会儿又寻到我这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总扣押你呢。” “母亲——” 宋青梧拉长了语调,声音更加无奈。 宋母这才收敛了笑意,说起正事来,“可记得我昨日与你说的,过段时日,有个人要来,叫你准备一下?” 宋青梧一愣,满脸茫然,“那女儿要怎么准备?” 关于这个,宋母其实也不知道,只是咳了一声开始甩锅,“来人与你差不多年纪,届时自是由你招待她,我怎知该如何准备。” 宋青梧:…… 她已经知道了要来的大抵是女主,但……好歹那是四皇女,她母亲不亲自招待,丢给她,这样好吗? 虽然女主前期确实是很不被看好,但再怎么也是天女的女儿啊,四皇女,就丢给她一个纨绔招待了?人家不会觉得怠慢吗…… 许是女儿神色中的意思太过明显,宋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母亲不好与她有过多接触,只能叫你去了。” 是了,府内就宋青梧一个嫡女,不让她去让谁去? 她母亲是大都督,如今皇帝年迈,朝中暗潮涌动,身为掌管一城的大都督,若不想参与其中,自然不好与哪个皇女过多接触,免得自己明明没站队,偏被人以为站队了。 “好吧,女儿必定好好招待她。” 见她答应的干脆,宋母又有点不放心,故意沉声道,“你可知来人是谁?” “知道啊。” 宋青梧下意识应。 宋母:!!! “你怎知道的?” “咳,上官告诉我的,是四皇女要来吗?” 宋以宁眉目冷肃,点了点头,“昨日京中传来的消息,四皇女许是要来扬州城修养身子,正与皇上请旨,没想到今日就定下了,四皇女不日既到。” “女儿知道了。” 宋青梧心里思衬着这次可不能让女主接近书房,她要皇位自己拿去,凭什么以她的全家性命去换?没天理了这。 宋母说完正事,却也没叫宋青梧走,而是皱眉接着说起来,“京中来人说四皇女前段时间高烧不退,醒后便说自己身子虚弱,想来扬州城修养身体,你说,她故意使自己高烧,非要来扬州城,是来做什么的?” 她是来取我们狗命的。 宋青梧心想,但又不能直说,只依稀记得小说里没讲这回事,笑的十分僵硬,最后勉强扯了个理由,“大抵是扬州风水好,她比较喜欢吧。” 话音刚落,宋以宁看闺女的眼神就变了,一脸看傻子的神情,不敢置信似的,“如今京中局势这样紧张,四皇女无缘无故,怎会想离开京城?” 宋青梧低着头不说话,宋以宁就已经忧心起来了,女儿这般笨,日后该如何踏入官场? 要不然还是做个闲散富人吧? 可,可那也太丢宋家的脸了! 宋以宁痛心疾首,“我怎有你这么愚笨的女儿!” 宋青梧:…… 她的记忆里,宋以宁也经常这么说原身,只是她穿过来后,这还是第一次宋以宁跟她这样说。 一边骂,一边宋以宁还跟人分析局势,只道,“如今君后仙逝,太女在朝中孤立无援,二皇女的生父成为继后,四皇女父族强势,正是要紧的时候,无缘无故的,她如何会下扬州?”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依旧拱手恭敬道,“那依母亲所言,四皇女为何要离京来扬州?” 宋以宁捋着鬓边掺着几根银丝的头发,沉吟道,“多半是来拉拢我们的,我与柳银花皆没有嫡子,倒是你章姨家有一个,恐怕四皇女多少会起些心思。” 宋青梧:…… 这到底是怎么连上的? 宋青梧不解,她当女主是来取她们狗命的,她娘倒好,还以为女主是来联姻的,不会小说里她也是这么想的吧?怪不得对女主不设防。 “女儿觉得……不一定。”她还是想提醒一下自家母亲。 宋以宁挑了挑眉,“那你觉得呢?” 她没指望女儿能说出点什么来,就如她前面所想,女儿有点笨,怕是说不出什么正经话语。 一个人所思所想,往往能从神情里就能表露出来,宋青梧沉默一阵,道,“总之母亲还是对四皇女警惕些,女儿总觉得她此行不善,应不是为了联姻。” “哼,那还用你说,既是皇家人,那便都该警惕,皇家人心眼子可多着呢。” “母亲说的是。” 反正无论对方说什么,宋青梧只管应就对了。 见状,宋以宁又语重心长,“你学识不好,已是没办法的事,最近若书院无甚要紧事,你便是请了假在家中练武也可。” …… 什么叫她学识不好已经是没办法的事? 您身为一个母亲,放弃女儿的时候这么干脆,真的好吗? “女儿觉得……女儿的学识也许还可以抢救一下。” 宋以宁听她不肯,叹气叹的越发厉害,从前梧儿不爱读书时,她逼着梧儿读书,如今梧儿已读的差不多了,她觉得可以不用读了,偏梧儿又非要读。 我宋家,哪有什么读书的种?每一个嫡出都是武将! 心里已经觉得宋青梧读不出什么名堂来了,只是嘴上不好这般打击她,便只得说,“行行行,你非要读便读吧,只是读书归读书,你切莫因此荒废了你的武功,习武之人,一日不练武,便会生疏。” “是,女儿知晓。” 一开始确实是觉得习武挺难的,因此百般不愿意,后来发现自己竟有几分天赋,她就高兴起来了,若学了武,日后岂不是还能去夫郎面前出出风头?平日里也能护着老公。 “行了,既知晓,那你便快回去吧,莫要你夫郎等急了,一会儿又寻过来。” 虽觉得女婿这样不大得体,但毕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嘛,规矩学的差一点,小家子气一点,也很正常,宋母没发现,自己已经渐渐接受了孟言初的没规矩,并且对他越来越宽容。 宋青梧点点头,到底心中也挂念夫郎,转身就要离去,被宋母再度叫住,关切问道,“听闻你的院子今日叫了府医,可是身体不适?” 她上下看了闺女两遍,倒也没发现有哪不适的,生龙活虎。 “不是我,是言初,他今日身子不舒服,所以女儿才请假带他回来的。”说到孟言初的身体,宋青梧又有点头疼,扶了扶额角。 “原是这样,那你快回去吧,照顾好你夫郎。” “女儿会的。” 宋青梧这才回了自己院子。 她在母亲这耽搁了一会儿时间,回去的天比来时更暗,一小厮见状提了灯过去,微微福下身子,“奴为小姐引灯。” “嗯,劳烦了。” 宋家大小姐自那日醒来后,整个人似与从前十分不一样,不说旁的,便是性格,也有礼了许多,有时对丫鬟小厮都会道谢,府里现在人人期盼能调到大小姐的院子去做事。 前院离梧桐苑也并不远,没走一会儿就到了,然却见梧桐苑灯火通明。 几个小厮焦急的在院门口走来走去,一见宋青梧到,纷纷顿了一下,很快便有些激动的跑过来,吓的宋青梧下意识后退两步。 直到那几名小厮站定,急切道,“小姐可算回来了,少夫人醒来不见小姐,都急哭了,非说小姐不要他了,现下是药也不肯喝,饭也不肯吃,一直坐在院子里等小姐呢,您快进去瞧瞧吧。” 宋青梧闻言眉心狠狠一皱,立马快步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焦心道,“怎能这样任性!” 果然,一走进院门,她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石桌子旁,坐着任性本人,那一双凤眸如今总习惯水汪汪的,看过来时宋青梧甚至错觉的以为他还在哭。 一颗心酥软酥软的,不等她开口,石凳子上的人急急起身,甩着宽大的袖摆朝她奔来,平时走路小步小步慢的很,如今跑起来却很快,转瞬将自己投进宋青梧怀抱,紧紧抱着她,声音委屈带着隐隐哭腔,“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了你好久……” “我方才去母亲院子里了,她才放我回来,听小厮说你不肯吃饭喝药?” 女子开口就带了些质问,怀里的人越发委屈,眼里控制不出氤氲出水色,手却紧紧攥着那衣服料子,深怕人跑了。 “你都不要我了,我还有什么好吃的,饿死算了。” 那声音又闷又软,十分赌气。 宋青梧笑了,抬抬下巴示意那些小厮都自己做自己的事去,转而开始哄人,慢悠悠的拈了一缕男子乌黑的头发,攥在手心里轻揉,声音带着温柔的宠溺,“谁说我不要你了,你是我夫郎,我怎会不要你,母亲叫的匆忙,我见你睡得香,便没有把你喊起来罢了,想让你多休息会儿,分明是心疼你,怎到了你嘴里,竟成我不要你了,嗯?” 孟言初抿着唇,闷闷不乐,“为何不叫我,你不在,我一点也不想休息,你知不知道我醒来没看见你,有多害怕,我……” 说着说着,脆弱的男子哽咽声又传来,宋青梧差点晕过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言初越来越爱哭,每次哭起来惹她心疼就罢了,还很难哄! 可别了。 她急急去看孟言初眼睛,果见上面红红的,还有点肿,蕴了一汪的水,一看就是马上要哭了。 只得慌里慌张揽紧男子的细腰,又解释起来,“你别怕啊,在我们自己的地盘还有什么好怕的?全院子都是自己人,没人可以在这欺负你的,嗯?你别怕,妻主也不会离开你,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她握了握对方纤细的肩膀,企图叫人不要这样不安。 可一点用也没有,孟言初仍委屈巴巴说,“可是你刚刚就离开了,便是去母亲院子里,你也该跟侍身说一声的,你一说不说就走,侍身还以为,还以为妻主生侍身的气,不要侍身了。” 孟言初也是害怕的,睡前他正生着妻主的气,甚至闹着脾气,故意要背对妻主睡,万一妻主觉得他不好,嫌弃他脾气大太难哄,就去找更好的,脾气更小更好哄的了呢? 若不是也生他气了,又怎会跑了? 连说都不与他说一声,从前都会说的…… 孟言初完全忽略自己睡着了,她想叫他多睡会儿的心思,咬着唇兀自委屈,一串串泪珠子把脸洗的干干净净,眼睫因湿润而黏在一起,不再根根分明,却是楚楚可怜。 宋青梧正要开口哄,谁想刚一低头蹭对方湿漉漉的脸,就看见那一只站在石板上,白皙漂亮的脚。 登时:!!! “孟言初!你知道今日这地有多凉吗!”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4章 第 54 章 今天比之昨天更冷,宋青梧穿着鞋都觉得冷,更遑论孟言初连鞋都没穿! 一只嫩生生雪白的脚,就这么站在地上,被人注视后才不安的动了动脚尖,简直要把人气厥过去了。 宋青梧也不听解释,立刻马上一脸凶巴巴的把他打横抱起,却见那双脚,原是一只勾了鞋勉强穿着,一只光着的。 孟言初见不得妻主生气,一听她吼,立马就吓得抱住她,明明凶他的是她,可他还是下意识要向她寻求庇护。 一双眼睛如水般可怜,勾着她的脖子,委屈巴巴看着她。 “鞋呢!” 宋青梧不为所动并且再次凶巴巴。 这时,有个小厮小跑着过来,双手奉上,那手里正拎着一只绵软布鞋,是她们就寝时穿的。 小厮将鞋递给宋青梧,低头恭敬道,“方才少夫人许是跑的太急了,在路上落了一只鞋子,奴洒扫时刚好瞧见。” 边说边指,是落在石凳子边了,感情刚站起来鞋就掉了呢,笨死了。 宋青梧一手接过鞋,一手抱着人,将人护在怀里,快步往屋里走,很快进了屋,又把人放到床榻上,见这人还是一脸委屈,也不急着哄,先伸手摸了摸那白嫩的脚,果然冰凉凉的,脚底还沾了些灰,宋青梧只得伺候自家夫郎,吩咐身边小厮去打些热水来。 记住网址.com 在热水到之前,不许孟言初把脚放在床上,而是一手揽过,抱在自己膝上,语气无奈的解释,“你便是急也不该连鞋都忘了,本就体寒,再这样不注意着,又着风寒可怎么办?” 孟言初坐在那,脚踝被人握着,羞的耳朵红,可又觉得自己有理,直起身子不大高兴道,“分明是妻主不对,若不是妻主出去不告知侍身,侍身又怎会如此担忧,醒来时连被窝都是冷的,侍身害怕。” 男子说着说着又低下头去,形容愈发委屈,像只蔫头耷脑的小狗,叫人再生不起训斥他的念头。 宋青梧一下松了气,无奈的将人揽过来,让他整个坐在自己怀里,认输般,“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还不行?我不该将你一个人丢下,叫你害怕了,原谅妻主好不好。” 她头搁在孟言初肩膀上,抱着纤细的腰肢哄人。 那腰又细又软,一掌勉强能握住。 真可爱,真讨人喜欢。 孟言初也低着头道,“侍身也有错,侍身不该不理妻主,还一直跟妻主发脾气,是侍身太任性了,妻主别生气。” 男子微微撇着头,眼里泛着水光,不敢看宋青梧。 经他这样一道歉,宋青梧更加生不起气,连着叹息了好几口,捏着人的下巴将人白嫩嫩的小脸抬起来,温声细语的哄,“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便是任性,你也只有一点点任性而已,有为妻宠着,一点点任性没事的,不生你的气,只会哄着你。” 孟言初上半身又被抱过来,靠在宋青梧怀里,闷声闷气的应,“嗯。” 过会儿又软软的加了句,“妻主真好。” “呵,骂我的时候就不觉得我好。” 她轻笑着逗人。 孟言初立刻就要为自己辩解,“我知道妻主好的,妻主若不好,我也不敢骂妻主。” 宋青梧:……这是什么歪理,就因为她好,所以还得被骂? 笨夫郎,真不会说话。 她揉了揉孟言初的头,也没打算纠正他,笨有笨的可爱之处嘛。 片刻,小厮端了热水来,沾湿帕子就要给孟言初擦脚,被宋青梧接过,一点一点,亲自擦。 孟言初觉得有些痒,如玉的脚趾动了动,脚踝被人按住,仔仔细细的擦。 “妻主~” 男子声音黏糊糊,宋青梧抬头看了一眼,不理,将帕子洗了洗,又拿过来擦,孟言初只得自己嘟嘟囔囔道,“太痒了可是。” 腰上那只手往上走了走,搂着孟言初的肩膀,将人紧紧扣在怀里,安抚道,“别乱动,谁让你弄脏的,不擦干净不许上床。” 孟言初微微低头,也没有反抗,也没有反驳,只是一张脸白里透红的,害羞的紧。 “另一只要擦擦吗?” 孟言初哪敢总让妻主给自己擦脚啊,擦一只已经很过分了,让旁人知道都要指摘他不是个贤惠郎君的。 男子依在宋青梧怀里,红着脸,小幅度的摇摇头,声音软乎乎,“不用了,妻主,我一会儿自己擦。” “嗯,乖,外面冷不冷?” 后知后觉,孟言初才觉得是冷的,当时太急了,便是被冻的瑟瑟发抖,也察觉不出来。 “有一点点。” 他哄好后,说话向来乖软,且还十分一本正经,宋青梧没忍住,低头亲了一下,亲在唇角上,片刻,才抬头,想起什么似的又问,“我不在,你不吃饭也不喝药?” 女子虽神态温柔,但孟言初还是心虚的打了个颤,默默低头,半晌,轻声应道,“嗯,你不在,我没胃口。” 其实是心里着急,吃不下东西。 “那现在去吃?我让他们热一下。” “嗯,那妻主下次出门一定要跟我说,不许自己偷偷出去。” “好,知道了。” 午膳是很丰盛的,足有八菜一汤,两人吃绰绰有余。 宋青梧先把孟言初喂饱,待他吃不下了,自己再把剩下的吃完。 之后便是一起坐在软榻上,看书闲聊。 有小厮从门外抱着一把银枪进来,低下身子道,“小姐,家主命人送来了您的枪。” 宋青梧看着枪,一愣,想起自己午时走的匆忙,忘记带回来了,大约是章玉顺手给送过来的,她接过枪放在软榻前,又想起她娘叮嘱她要每日练武。 …… 若是第一日就不练,宋青梧实在心虚的很,只得叫夫郎在窗边看,自己拿了枪出去,随意练了几套,凑足半个时辰,回来时被小夫郎好一顿夸。 “妻主真厉害,耍的真好看。” “我耍的好看还是章玉耍的好看?” 孟言初眼睛一亮,扒拉着宋青梧的手臂继续夸她,“自然是妻主了,妻主风姿玉树,岂是旁人能比的。” 啧,真会说话,是个偏心的小夫郎。 宋青梧抬手拢着孟言初的腿,稍一用力,就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轻咳两声,说起母亲与她说的话。 “过段时间,京城的四皇女许是要来。” 怀里人身子一僵。 宋青梧抱着他,疑惑的摸了摸,“怎了?” 孟言初忙低头,状若无事,“妻主接着说,侍身听着呢。” “哦,母亲叫我招待四皇女,届时我会向书院告假,你若要去书院,就每日早早的去,下午我接你回来,你若不去书院,就在自家院子里好生待着,切莫出去乱走乱逛,可知晓?” 孟言初听闻此言,也没什么反应,头一直低着,只有长睫轻颤,半晌,回了一个“好”字。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5章 第 55 章 时间过得很快,宋青梧也没想到,说是说女主过段时日就来,结果竟硬生生过了一个多月都还没来。 天气越发寒凉,马上就要过年了,谁也没想到,四皇女这时候突然又来了。 就是过年都不让人好好过的意思呗? 宋以宁刚接了京城快马加鞭的消息,命四皇女在宋府修养身体,立即就叫人把消息又带去了梧桐苑。 彼时宋青梧正在院中练剑,长枪虽更顺手,但用多了也没甚意思,人总要找点新鲜感,她今日便新学了剑法。 许是因为刚练吧,游走间多有不连贯的地方,收剑也没收好。 偏这些孟言初都跟看不见一样,待剑刚刚收起,他便站在长廊下开始鼓掌,神色间是全然的欢欣与爱慕,“妻主好厉害,这是侍身此生所见最好的剑法了。” 他总说好听话,也不管那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于他心里,反正夸妻主最重要,且妻主剑法本就好。 宋青梧好笑的收了剑,正要过去揽着夫郎回去喝碗热汤,宋母的贴身侍卫到了。 越过院中栽种的红梅,直直走到宋青梧面前,弯腰拱手行礼道,“家主让属下告知大小姐,四皇女应明日就到。” m.qitxt.com 宋青梧:…… 她都以为女主不来了。 毕竟这个时间点,也与原著颇为不符,就算是她穿书造成了蝴蝶效应,那也不该一下提早两年的。 结果又来了,还来的这样快,她刚得知,人都要到了。 宋青梧有点烦,面对未知的结局,下意识会担忧害怕,挥手叫那侍卫下去,回到廊下,却见夫郎神色也有些异常,抿唇站着,鸦黑的眼睫颤啊颤,似是生了愁绪。 奇怪,方才还好好的呢。 宋青梧只得伸手,撩撩自己夫郎鬓角碎发,问道,“怎了,看着不大高兴。” 孟言初回过神,却不想叫宋青梧知道他在想什么,忙撇了头不去看她,声音温顺,“妻主累了吧,进屋喝盏热茶暖暖身子。” 瞧着姿态更是奇怪,宋青梧一整个大懵逼,恍然发觉,怎么每次有关于女主的消息,言初表情都不大对呢??? 靠,难道说剧情的力量真有这么强大?光是听到四皇女个字,就能让他喜欢? 那宋青梧真是要气厥过去了,于是也神色凝重起来,直到进了屋,被人奉上热茶,她两指提着茶,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剧情会对人物产生影响吗? 可现在她跟言初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她对言初这么好,言初也说了喜欢她,甚至两人第一次交心,还是言初主动亲的她呢! 这般情况下,言初怎可能喜欢她人? 想着想着,一盏茶喝完,宋青梧心里的想法已变成了,若言初敢喜欢女主,还敢跟着女主跑,哼,看她不打断他的腿! 那真真是白养了! 孟言初不知妻主心中作何想法,好不容易告诫自己不可再胡思乱想从前一事,一抬头,妻主却不理他了。 不理他也就罢,怎还瞪了他一眼? 孟言初薄唇轻抿,伸出素白漂亮的两根手指,轻轻去拉了宋青梧衣袖,“妻主缘何生侍身的气了。”“我为何生气,你自己不知道吗?” 看着孟言初一脸懵逼似当真不知的模样,宋青梧心气总算顺了点。 无理取闹胡说八道果然能叫人心情变好。 这边孟言初是真不知道他怎么了,神色瞬间有些委屈,修长手指一点一点的,由袖子爬到了宋青梧的手指,一握上去就不肯松了,语气委屈,“侍身怎知妻主为何生气,妻主若心中对侍身有何不满,皆可说出来,不要这样凶。” 他柔柔的抱怨宋青梧凶。 宋青梧却故作冷脸,“是吗,我很凶?可世间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叫我凶一句的,我只对喜欢的人这样凶,望那人知道不要辜负我的喜爱才是。” 孟言初闻言眼睛一亮,立马又有些高兴,连她为何要凶都不去追究。 他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只以为妻主在向他暗搓搓表达喜爱,心里高兴的不得了,眼尾一颤一颤的,带着些红晕,片刻,满脸喜意与羞涩的扑进宋青梧怀里。 微仰着头,眼里星光遍布,软声道,“妻主放心,侍身定不会辜负妻主的,侍身也喜爱妻主呢。” 他一边说,一边露出脸上的红霞,当真可爱的紧。 也不像是移情别恋了的样子,宋青梧左右观察几遍,终于放了心,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轻叹一口气,“你可得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据传闻四皇女长得貌似天仙,便是你妻主也比她不过,等届时她来了,你可不许盯着她多看,否则别怪妻主生气了。” 宋青梧挑了挑眉威胁道。 孟言初大惊,忽然气呼呼的反驳,“谁说的四皇女长得貌似天仙还比妻主好看了,她皆是胡说的,四皇女分明没有妻主长得好看,妻主是侍身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子!” 他挺直了腰背仿佛觉得自己说的十分有理,就像见过四皇女一般。 宋青梧轻笑出声,见他这样举动,终于有些放心了。 嗯,看着不像是喜欢女主的样子,危机解除。 但仍要逗一逗, “你怎知四皇女长得没有我好看,万一她真的很美呢?” 宋青梧一手抓住孟言初嫩嫩的手指,与他说。 孟言初抬眼瞪人,不大高兴,“妻主莫要胡说,侍身从未听闻四皇女长得有多好看,倒是时常听人说妻主长得好看呢。” 他一张嘴甜的,时刻就想着哄宋青梧开心。 “啧,还算乖,以后只许觉得妻主好看,不许觉得旁人好看,尤其是这个四皇女,若有一日叫为妻也听见你说她好看,瞧我怎么收拾你。” 她抬高了下巴,一脸就是要欺负人的模样。 孟言初立马坐在宋青梧怀里勾了勾她的脖子,语气乖软,“妻主只管放心,侍身只觉得妻主好看,旁人是谁也比不上妻主的。” 他这样会说话,宋青梧终于舍不得欺负人,哼笑一声,伸手揽着人纤细的腰,将他压在怀里,“晚上带你出去吃饭,奖励你这张会说话的小嘴。” 夸他嘴甜的意思。 孟言初于是在人怀里扭扭捏捏的不自在,半晌,才抬起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宋青梧。 宋青梧一挑眉,就听见他问,“既要奖励侍身的嘴,便只是出去吃一餐饭吗?” 哟呵,这是尤嫌不够的意思。 “那你还想要点什么?” 趁着她心情好,孟言初提出来,她多半都会答应。 只见小公子低着头扭捏两下,又十分不好意思,过了会儿再度抬头,双颊绯红,媚眼如丝的看着宋青梧,直看的人浑身打了个颤儿,才轻轻的撅了下小嘴。 宋青梧:??? 不是,大哥你啥意思啊。 见妻主仿佛没看明白,仍一脸迷茫,孟言初有些不满,蹭了蹭那柔软的胸脯,撒娇喊人,“妻主~” 正叫的人起鸡皮疙瘩,这若不是自家夫郎,她定要把人扔出去的。 “要啥就直说,别让我猜。” 宋青梧捏了捏掌心软绵绵厚实的肉,孟言初更有些害羞,还有些嗔怪的推了宋青梧,“妻主不许欺负人。” 说要奖励他,怎还可暗暗的欺负他?那也太过分了,他可不依! “呵,好好好,不欺负你了,快说要啥,说完我带你出去逛逛,明日你再想逛,可就没空了。” 她得带女主逛。 只希望,女主这次不要再把注意打到她家头上。 毕竟是有女主光环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跟对方站在对立面。 “明日妻主要陪四,四皇女吗?” “嗯,自然是,有什么要求快说。” 她又催促,孟言初也没工夫去想四皇女如何了,只红着脸,微微低头,片刻,雪白的手指轻点了一下自己红润的唇,声音更是细若蚊吟,“那妻主亲一下。” 他像是极其害羞,刚说完这句话,就连雪白的耳朵也染红了,恨不得钻进宋青梧怀里。 宋青梧一整个无奈,点了点那脑袋瓜,说道,“你我妻夫,若只是这般要求,直言便是,做什么扭扭捏捏半天不肯说?” “哼。” 孟言初低下头,偷偷撅起小嘴不高兴,但也只不高兴了一会儿,下一秒,那只小嘴被宋青梧抿进唇里。 轻轻舔了舔,他下意识便松了力道,连齿关也松了。 到底做妻夫时日长了,宋青梧与他已不再是一开始简单的舔舔唇,咬咬唇肉,察觉到对方的放松,女子不由紧揽着那具纤细身体,长驱直入,灵活的舔着怀里人内壁,只一下,就足够叫这人发抖,嘴里发出嘤咛的声音,被亲的混天黑地,松开时浑身都已软了,只知道躺在人怀里喘气,眼尾甚至缀着一点水花,眼神迷茫不知事,只抱着宋青梧不肯松手。 宋青梧轻笑了笑,将人抱紧,又多奖励了几下亲在脸上。 这可把人亲的走不动了,走不动还想出去吃饭呢,最后是由着宋青梧抱出去的,一路抱着,叫丫鬟小厮都看见了。 孟言初羞的将脸埋入宋青梧怀里,直到上了马车才肯出来,声音软软的点菜,“妻主~一会儿想喝鸽子汤。” 鸽子肉嫩,汤鲜味美,向来受男子喜爱,宋青梧又不差这点钱,自然都应了,后面他再点几个菜她也全都答应,高兴的人就差扑她脸上亲两口了。 当然,她是想亲的,只是宋青梧觉得毕竟在外面,还是稍稍矜持些才好。 今日两人同去的是食月楼,名字倒是取的文雅,只不知道味道如何。 一进去便有小二相迎,宋青梧要定个包间,小二便带两人去了楼上,没成想,竟与上官章玉章彦公子碰了个正着。 人不知为何,不去包间里待着,反而站在走道上说话。 宋青梧上前一步喊人,“上官,章玉,章彦公子,你们可是约好了一起出来吃饭?怎未叫上我。” 大家都是好姐妹,怎有一日这俩走一起把她丢下了呢。 上官诺抬头看她,待见是宋青梧,也笑了笑,收起折扇拱手道,“诺正准备用完晚膳就去宋府寻青梧姐姐呢。” 与上官诺相比,章玉脸色臭臭的,看着宋青梧二话不说否认,“谁跟她约好了,这不要脸的莫不是偷偷跟着我们,上哪都能碰上。” 上官诺轻笑,温声道,“相遇即是有缘,章玉姐姐觉得呢?” “就算有也是孽缘,哼!” 自从章玉确定上官诺的心思后,就看她越发不顺眼,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只觉得这般做作的女子,如何配得上她温柔可爱的弟弟? 配不上配不上。 一切皆是上官诺自个儿肖想的! 章彦不知对方心思,只对长姐这般作为颇为无奈,心中也觉无礼,有些歉意的看向上官诺。 上官诺则微微摇头,示意她并不在意。 小二还在指引,宋青梧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询问,“既然正好碰上,那可要一起吃一餐?” “诺自然可以,全听姐姐们的。” 章玉看了眼上官诺,显然不大想跟上官诺一起吃,但最后又看了眼宋青梧,露出有些勉强的表情,“行吧行吧,给你一个面子,真不知你怎会跟上官诺这类人交好,也不怕背后被捅了刀子。” 毕竟上官诺看起来就像个笑面虎。 宋青梧打趣的看向上官诺,随后还是为她辩解一二,“上官不会的,是你对她有偏见,放下偏见看待事物,你就会得出不一样的结论了。” “呵。” 章玉冷笑。 她那是没被上官诺坑过! “几位小姐公子,请问要点什么菜?” “两位姐姐请点,诺不挑食。” “来一道紫苏虾,葱泼兔,鲤鱼脍,姜蜜水,其余的你来点吧。” 她点的全是弟弟爱吃的,她自己对吃食方面也并不挑。 宋青梧想了会儿,点道,“来一份乳鸽清汤,血粉羹,酒焐蛤蜊,藕鲜,糟鸭子,红烧肉,红烧鱼,炙鸡,珍珠翡翠白玉汤,糖蒸酥酪,鲍鱼燕窝粥,姜汁百菜,便是这些吧,上官可还有要加的?” 上官诺摇摇头,“你们点的已然够了。” 小二下去上菜,包间内只有宋青梧抬手为夫郎倒茶的声音,“这茶尚可,有些清甜,你且尝尝。” 有旁人在,孟言初却是一向不搭理旁人的,只坐在一边安静喝茶,直到有人唤他。 “这位便是宋姐姐的夫郎吗,好清俊啊。” 章彦忽而开口。 孟言初喝了一口茶,淡声应道,“章公子谬赞了。” 对旁人,他一向冷淡,宋青梧无奈的摸了摸对方脑后柔软的头发,见他欣喜看过来,便说,“你也该多与同龄人交交朋友,等日后我忙起来了,你们也可约着一道玩不是?” 偏她这样说,孟言初还万分不满,抬眸瞪了她一眼,回头对那章彦公子却是和煦多了,“章彦公子平日里都看什么书?” “我平日爱看诗集,哥哥呢?” 章彦素来也嘴甜,听出孟言初态度的和缓,立马换了称呼。 孟言初还没说话,宋青梧就代为哼哼道,“他?他平日最爱看话本子,你们若聊书怕是聊不到一起去。” 话音刚落,宋青梧忍不住嘶了一声,这夫郎好生过分,竟然掐她腰! “青梧姐姐怎了?”上官诺关切道。 “咋的,凳子上有针扎你屁股?”章玉说话大喇喇的,十分不讨人喜欢,还好她不计较,不然两人肯定做不了朋友了。 宋青梧叹了口气,搁在桌子底下的手偷偷去摸着孟言初的腰,然后一把揽住! 就着腰间软肉挠了挠,她自然舍不得掐自家夫郎。 孟言初被挠了痒痒,也是神色一变,勉强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同章彦说话,言语间竟然还能引经据典,书读的不错啊。 宋青梧颇有几分欣赏,又忍不住在心里觉得,毕竟是她老公,这么厉害也很正常,她不也很厉害嘛,嘿嘿。 菜很快便上齐了,小二弯腰说道,“几位小姐公子请慢用,然后便退出去,应不会再进来了。” 宋青梧先给自家夫郎盛了一碗乳鸽清汤,随后接着上官诺的话头,与她们边吃边聊了起来。 上官诺言,“听说明日四皇女便要到扬州?” “是,我也是今日才接到的消息,没想到上官知道的这般快。” 上官家族屹立多年不倒,自有其厉害之处,消息从来到的比别家快一点。 上官诺闻言喝了口茶,轻笑道,“上官家于朝中的人也是今早才把消息传回来的,我本就欲吃了饭去你府上与你说此事的。” 两人关系好些,从前上官诺家中管得严,也或许是本人情绪太过内敛,少有人愿意真心与她交朋友,且她自己对朋友也比较挑。 宋青梧算是她唯一的好友,虽这几日她一直跟着章玉,可也不会忘了好朋友。 只不知道章彦公子有何魔力,自打见过一面后,她便觉得难以忘怀。 难道这就是古人常说的,一见倾心吗? “也亏得你打算今日找我,若明日还想找我,我怕是没时间见你。” 宋青梧叹了口气,有些疲惫道。 上官诺挑挑眉,“怎了,你母亲让你招待四皇女?” “这都能给你猜中,厉害啊。” 女子有气无力,看上官诺的眼神依旧带着欣赏。 上官诺笑,“并不是什么难事。” 也是,我家只我一个嫡女,不让我去招待让谁去。 “嗯,那这几日你们就只能自己玩了。” “再说吧。” 章玉自那日听了上官诺的指点后,现在万分讨厌四皇女,她就没想过上官诺可能会猜错。 毕竟对方整日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她总觉得上官诺智多近妖,一般人斗不过她。 想到四皇女竟然打她弟弟的注意,她就恨不得提枪去弄死四皇女。 该死。 她配吗她,听说这四皇女父亲早亡,又不受宠,她凭什么娶我弟弟,痴心妄想癞□□想吃天鹅肉。 “哼,若这几日你无空来寻我们,那我们去寻你也可。” 宋青梧眉梢一挑,“章玉姐姐要如何寻我?” “来找你比试,顺便见见这传说中皇帝的女儿,身为皇女,想必是武艺超群吧?” 宋青梧:…… 得,这是想跟女主比划比划了。 小说里写,女主的武功在皇女之中,确实算是不错的,只是一直在藏拙,直到后期才会大放异彩。 只是这些旁人都不知道,宋青梧敛了敛神色道,“我也不知,届时再问问便是,只是你一人去就可,章公子乃是男子,怕是不好带着出去打架。” 她也有些怕自己引起的蝴蝶效应,万一女主真生了联姻的心思呢? 以章玉的性格,怕是不会同意,那还是防着些的好。 章玉听闻她也这样说,立马精神起来,开始告诫起弟弟,叫他不要乱走。 宋青梧见状,顺便扭头与自家夫郎说起来,“这几日我若没有回去,你不许出来找我,无聊可去章府寻章彦公子玩一会儿,得了空我自会回院子的,听见没?” 孟言初轻抿薄唇,浑身上下写满了不乐意,过了会儿才闷闷反驳道,“为何不可去寻你,你若久久未归家,也不能寻吗。” “呵,我若回去晚了,那必定是有要紧事,否则巴不得赶紧回家陪夫郎呢。” 宋青梧有一下没一下的揉人家腰。 孟言初愈加不满拆台,“可妻主之前下学也时常与上官小姐出去玩,还同侍身说书院里有事。” “咳,胡说什么呢,那事为妻不是认错了吗,你怎么还记得,快些忘了。” 当着她好朋友的面说出这个,未免叫人尴尬。 幸好两位好友都没有要嘲笑她的意思,一位低着头细细品尝碗里的藕鲜,一位还在教育自家弟弟看见不认识的女子不要搭理,看见穿华服的女子不要搭理。 一餐饭吃完,天已经大黑了,宋青梧带着孟言初与几个朋友一道走,人隐晦的聊着关于四皇女之事。 分明也并非同族姐妹,也未曾约定过什么,可当真与皇族之事牵扯上时,人却下意识的站到了一起。 章玉只说明日必要去会会四皇女,上官诺却说她要再等等,与四皇女总有见面的一日。 族中长辈已有些急了,望她早日入朝为官,甚至将注意打到了四皇女身上,然她却有自己的想法,若四皇女真是为章彦而来,那她们怕是难以结成同盟。 从龙一事重中又重,她若出手,所忠之人必定是未来天女,到底身有顾忌,总不能让上官家的人与她一同冒险。 她要忠心的人,自然是最稳妥,只需稍加推波助澜就能登上皇位的人。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6章 第 56 章 次日,四皇女于午时到了驿站,宋青梧正准备跟孟言初用膳,却被前院的人告知,要去迎四皇女入府。 该说不说,来的可真是时候,她饭还没吃上一口呢。 对于今日,孟言初早已做好准备,神情竟看不出有什么,只是询问般看向宋青梧,“妻主?” “换身衣服我们去前院吧。” “换衣服?可是……” 这衣裳是早上才换的呢。 “你换一件,我不换。” 孟言初:…… 他忍不住问,“为何只我换,妻主为何不换?” “因为你穿的太好看了,我不想让旁人看,我穿的不好看,且也没人乐意看我,所以不用换。” 女子十分理直气壮,竟将男子说的脸红,侧着头不好意思般手指绞了绞衣服,轻声反驳,“妻主说什么呢,妻主长得貌似天仙,很多人都喜欢妻主的。”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哼,旁人的喜欢我不在意,我只要你的喜欢,快去换衣裳,不许穿这般显眼的颜色。” 应妻主要求,夫郎显然十分无奈,但还是答应,“知道了知道了,侍身定穿的普普通通,最好隐于人群之中便找不到了。” 孟言初并不生气,他看出妻主这是生怕四皇女注意到他,能得妻主这般吃醋,他心里其实也是高兴的。 随即去屏风后面换了一件烟灰色的长衫,长衫平平无奇,看起来很不惹人注目。 待出来时,宋青梧还坐在桌子旁喝茶,孟言初甩了甩袖摆,问道,“如此穿着你可高兴?” 女子喝着茶看过去,挑了挑眉,声音终于有几分愉悦,“就穿这身吧,走,我们去前院。” “嗯嗯。” 孟言初小步跟在宋青梧身后走,前院已有人浩浩荡荡的排好队。 为首的正装女子,正是她母亲宋以宁,身边还站着她的父亲。 宋青梧走上前拱手唤道,“母亲,父亲。” 宋以宁点点头,“你们来了,驿站那边说四皇女半个时辰后就到。” …… 半个时辰这般久,竟还要提前在这等着。 罢了,到底是古代,对皇权应是极为看重的。 宋青梧挺立的站着,不过一会儿,竟有小厮来报,说是章玉小姐来了。 宋母看着也有几分惊讶,“玉儿怎么来了,请她进来吧。” 小厮应是而去。 不一会儿,章玉就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向宋母行了一个江湖礼,“宋姨近来可好?” “我自是好的,你怎这个时辰来了?” 章玉轻哼一声,也不遮掩,“我听闻四皇女今日要到,便想过来看看。” 原是来见四皇女的,宋以宁便道,“见一见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你要收一收你那性子,可莫要人家一来就寻她比试,四皇女可同扬州城其她贵女不同,切不可大意。” “宋姨放心,章玉自然知晓。” “嗯,那你便站在梧儿身旁吧。” “谢谢宋姨,嘿嘿。” 章玉真站去了宋青梧旁边,带着自己的长枪。 宋青梧不妨被那长枪戳了一下,笑起来问,“你莫不是真想寻四皇女比试?怎连兵器都带上了。” 章玉又是哼哼两声,十分无所谓,“先见见这四皇女再说,今日不打,来日总有机会打的。” 这是打定主意要跟四皇女比一场了。 宋青梧也管不了她,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孟言初见此心中暗想,章玉可是恨上了四皇女? 如此也好,总比她站入四皇女的阵营要好。 孟言初自认一介男子,无法决定李朝未来的主人,但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四皇女上位。 四皇女这般寡情寡义之人,如何配得上那最尊贵的位置? 一队人在门外站了半个多时辰,四皇女的马车才终于姗姗来迟。 到底是皇女,队伍也是浩浩荡荡。 只见一丫鬟先跳下马车,接着竟是在马车底下趴下,像个人形脚凳一般。 这时马车帘子才被缓缓打开,先是一双如玉般的手,掀开了车帘,紧接着出来个女子,于马车门前站定,眼尾扫过众人,竟很有几分气势。 宋家人立时跪下迎接,“臣(臣女)(臣夫)恭敬四皇女殿下。” 四皇女看了她一眼,起初眼神竟十分冷淡,过了会儿又忽而变了神色,缓声道,“宋都督不必如此多礼,都起来吧,本宫不过是下扬州养病罢了,日后还需承蒙宋都督多加关照。” 宋以宁自然应是,随后起身,身后众人也跟着她一同起身。 四皇女这才踩着底下的丫鬟下来,步伐稳健,瞧着竟不像是有病的模样。 她下来后缓了缓,先行开口询问,“不知哪位是宋都督的嫡女,听闻与本宫差不多岁数。” 话音刚落,宋青梧走上前,拱手行礼道,“臣女参见皇女殿下。” “你便是宋青梧?” 四皇女从上到下,好好的打量了一番宋青梧,最后却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长得确实美丽。” “比不得四皇女,京城素有传闻,四皇女为京城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所传不虚。” 四皇女轻笑,“是吗?” “自然。” 宋青梧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四皇女有些不对劲,小说里她初入宋府,何曾有这样淡定过? 分明对当时的炮灰宋家人,还有些讨好,这次怎像是……一副胜券在握的高傲模样? “本宫听闻宋小姐前段时间重病在床,如今可是好些了?” 李韫眼眸转了转,忽而问道。 两人站在宋府门外聊起来,宋青梧只得继续作答,“臣女前段时日确实生了毛病,如今却已大好了。” “听旁人说是因为冲喜才好的?” …… 堂堂女主,怎么也信这种没个准儿的东西。 算了,大抵古代人都比较迷信吧。 宋青梧有些无奈,但仍道,“确实是我夫人嫁入府那日好的。” 李韫眼神难辨晦涩,声音亦是喜怒不辨,只道,“是吗?不知本宫可有幸见一见你那夫人。” 虽是询问,但语气却并不是,像是非见不可,宋青梧心有不愿,但仍温声开口唤,“言初,过来。” 她没注意到,这名字一出,李韫眼神猛的冷了下去,待那身形纤弱,神色与前世全然不同的男子被带唤到近前时,李韫忽而轻蔑一笑,“你便是宋少夫人?生的倒也不错,难怪本宫在路上便听闻宋小姐与少夫人恩爱非常。” 这话说的,怎这般刺耳? 宋青梧下意识上前半步挡住孟言初,开口请道,“外面寒风瑟瑟,四皇女不如移步到内院休息?” 四皇女一时没说话,宋青梧眉心皱的愈紧。 却不想是章玉此时说话了,女子大喇喇的声音响起,毫无敬意,“外头这般冷,四皇女是要留在这儿吹冷风吗?不如进内院一聊,臣女也可与四皇女比试比试武艺。” 宋以宁:…… 不是说好了不打吗? 却不想四皇女李韫听见这声音浑身一震,眼里透着些不敢置信,在心中咬牙恶狠狠念出这个名字,章!玉! 叛臣贼女,朕不去寻她,她竟敢到朕的面前来! 是了,这李韫也是重生的,于两个月前,重生在发着高烧的自己身上。 若问她为何重生,呵,那就要先问问她的骠骑大将军,她的好相君了! 两人皆为她所看重之人,委以重任,最后竟都背叛于她,章玉,以她逼宫的罪名,带兵逼近都城,上官诺这个狗贼,竟命兵马司开城门放她进来! 她们竟敢背叛于她,转而去拥护八妹那个黄毛丫头! 而她,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被背叛的原因!早已恨毒了那两人,打定主意定不会放过她们,却不想她还没去寻,竟有一个自己找上了门来。 李韫看向章玉,眼里闪过一道杀气。 宋青梧一顿,她现在也算是习武之人,对那杀气自然是敏感的。 虽闪的快,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因此眼里有些诧异。 章玉不过无礼了些,他竟就要杀章玉吗? 小说女主竟是如此残暴之人? 到底是忍气吞声,当上过皇帝的人,很快李韫便隐住了异样,开口道,“既如此,就麻烦宋都督为本宫引路了。” “不敢当,殿下这边请。” 宋以宁对李韫称不上热切,但也并不怠慢,李韫心知她是个中立派,自己无法拉拢,只有像前世一样,除之而后快。 前院内摆了宴席,只是此时还未到用餐时间,宋以宁顿了顿,言道,“可否让梧儿先引殿下去住所稍作休息?” 李韫瞧着仍有些倨傲,微微点头,“可,本宫平素在宫中无甚同龄人一道玩耍,这段时日怕是要麻烦宋小姐了。” 这就是要跟宋青梧一起玩的意思,宋青梧屁都不想跟她一起玩。 但古代皇权是很重的,无意惹麻烦,她只得答应,“是,臣女必定会好生照顾殿下。” 孟言初微微低着头,察觉了些许不对,当初的四殿下,仿佛不是这般的。 可……事情已过去太久,他又无法确定,只能低了头沉默。 不一会儿,就听见他妻主的声音,“言初,我要带四殿下好好逛一逛,你先回去吧。” “是,侍身知晓了。” 孟言初也不想在这待下去,心中恨与怨交织成一团,他很不好受,只得回院中稍待妻主。却不知道,他走了,身后有一道视线,却跟了他一段路。 李韫想,这辈子还是从孟言初入手更为稳妥。 前世孟言初为了她,周旋于许多官员之间,可见是爱极了她的,这一世,虽宋青梧没死,但她看着,却并不像与宋青梧十分恩爱的模样。 也许可以延续上辈子的轨迹,大不了,她这次不杀他便是。 想起这人前世竟真的肖想做她宫中后侍,心中就泛起恶心,她心里唯有一人,孟言初分明知道,却还要舔着脸贴上来,当真是叫人不耻。 如此放浪之人,难保有了妻主后,会不会安心待在宅院之内。 她身为四皇女,又是未来的皇帝,自然对自己极为自信,如今要紧的,是像前世一样收编宋家的势力,化为己用。 李韫的住所是早就准备好的,名为清心小筑,里面也被移栽了许多梅树,挑选了容貌上佳性情温顺的小厮伺候。 “便辛苦殿下在此居住了。” 李韫双手背在身后,答道,“无妨。”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宋青梧只得再说,“殿下可要在府内闲逛一会儿?” 李韫还没说话呢,章玉便先喊起来了,“有什么好闲逛的,不若臣女与皇女殿下比试一下,也好稍打发打发时间。” …… 宋青梧无语,章玉不是答应我娘不比试吗,她怎么天天找人比试? 李韫不知为何,前世也是在扬州城,初见面时章玉分明对她态度尚可,这一次怎差了这么多? 她并没有准备这般早就同章玉为敌,这位章家唯一的嫡女,日后的骠骑大将军。 当然,她也不会让她成为骠骑大将军的。 如此狼子野心之人,不配获得这样的殊荣。 李韫眼尾淡淡的扫过章玉,片刻,竟真的叫身边随侍丫鬟拿过了剑,“既如此,本宫便来讨教一二。” “好,殿下先请!” 见四皇女拿的是剑,章玉也扔了带过来的长枪,问人借了把剑,摆出一个招式来。 眼见着局面不受控制,宋青梧只得无奈道,“刀剑无眼,章玉,小心一点,切莫伤了皇女殿下。” 她是知道章玉实力的,女主当然也很厉害,但对方是皇家人,显然只有她伤章玉的份儿。 李韫皱皱眉,忽有几分不悦,“章小姐不必让着本宫,使出全力即可。” 前世她自不是章玉的对手,章玉是正经武举出身,一步一步爬到骠骑大将军位置的,连她也有所不敌。 可现在却不同,她重生一遭,有了前世的武艺,章玉却少了数年功力,她二人对战,实属胜负难分,说不定她还能赢了章玉,稍出出前世的恶气。 李韫是这样想的。 身为皇女自也有皇女的傲气,她又如何能忍她赢是因为旁人的谦让? 章玉闻言更是眼前一亮,大逆不道般兴奋开口,“既如此,章玉就得罪了。” 宋青梧:…… 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片刻,章玉提起了剑,面向对面的四皇女,随意挽了一个剑花,英气道,“殿下请。” 一时间刀剑乱舞,看的宋青梧眼花缭乱,心里又捏了一把汗。 面对四皇女时,章玉分明不一样了。 剑剑直逼要害,竟连喘息的机会也不给人家留,比起与她打时可要认真多了。 谁也没想到,不过十招,四皇女的剑便被挑落在地。 围观人群具是一愣,宋青梧霎时后悔起把孟言初叫回去了,原著里女主即便一直藏拙,可也没有这样丢人的时候,真该叫孟言初好生看看,切莫要对这类人太上心。 似她,她就从不愿出去丢脸。 也从不高看自己。 再看四皇女,她也是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十招便被人打败了,甚至连剑都脱了手! 分明,分明这还是数年前的章玉! 难道这时候她便已如此厉害了?从前与她对练,皆是让着她的不成? 片刻,章玉满含笑意的声音传来,“臣女有幸赢了四皇女殿下,来日过年可有的吹了,多亏了四皇女殿下让臣女。” 李韫:…… 气的脸黑,她这意思是,还要将她比试输了的事,拿到外面去大肆宣传? 尊贵的皇女殿下额角青筋一跳一跳,却只能忍耐,待她再登帝位,绝不会容忍这个乱臣贼女继续蹦跶! 宋青梧也沉默了,她单知章玉不会说话,没想到她这么不会说话,瞧瞧给女主气的。 “咳。” 到底是担心女主有女主光环,来日登上帝位了针对章玉可怎么好? 她只得站出来主持大局,斥章玉,“都说了刀剑无眼,叫你小心些,怎还这般不注意割坏了殿下的袖袍?若非袖袍不慎被你割到,殿下岂会一时失了分寸叫你赢去?” 知这是为了给四皇女一点面子,章玉哼哼两声,抱拳道歉,“是臣女无状,不慎割坏了殿下的袖袍,还望殿下赎罪。” 李韫自不可能为了袖袍惩罚于她,只能咬牙认了,一来二去,天色已晚,宋青梧又请了四皇女去前院用膳,本想差人告知孟言初不用过来了,却不知道他急个什么劲儿,人早早就等在前院,说是伺候公公,可谁不知道他连日缠着她,何时这般主动伺候过她爹? 且一见她过去,一双眼睛就跟小鹿似的水汪汪看着她。 啧,惹人怜倒是惹人怜,但她还是生气,女主在这呢,瞎跑什么,小说里你可是对这个女主痴心不悔,每每想起来我都要嫉妒了。 还敢出来,是不是指望多看女主两眼呢? 宋青梧怪异的看了四皇女一眼,带着人走过去。 “宋姨,都有什么好吃的呢。” 章玉素来桀骜不驯,且未出过扬州城,身份又极高,肆意惯了,一时来了个比她尊贵许多的人,她那榆木脑袋还没转过弯来,不知要如何做,轻易便坏了规矩。 宋母赶紧说,“殿下还没发话,嫣有你说话的份,在一边站着。” 她教章玉练武多时,两人有时也似寻常母女般。 章玉只得蔫巴巴的应了,“哦。” 然后站在宋青梧边不说话。 四皇女表面温和落座,心里却是有些惊涛骇浪,大都督与下都督嫡女,关系竟这般好? 那她前世抄了宋家…… 李韫神色流露出一些狠意。 孟言初余光一直注意她,见她这幅神态,心下越发觉得不对,前世这时候,四皇女仿佛还有些少女形态才是,如今分明来的更早,年岁也该更年轻,怎瞧着这般老成?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看,桌子底下,被孟言初紧依的宋青梧,伸手掐了他一把,孟言初惊吓回头,正对上妻主有些凉意的眼神,霎时不敢说话了,低着头薄唇紧抿,脸色竟还有几分发白。 心下慌乱不已,妻主可是误会了什么? 现下并不是个解释的好时机,她只得压下满腔辩解,掌心都掐出了红痕。 桌上女人具在恭维着四皇女说话,男人则伺候女人用餐,孟言初自也在伺候宋青梧。 只见他手臂一伸,远远夹住一颗蟹粉狮子头,便将其放在宋青梧盘中,声音低软中带着几分讨好,“妻主莫要忘了用膳,多吃些。” 呵。 宋青梧心中凉凉一笑,刚刚发现孟言初竟然在偷看女主,可把她气死了! 偷看谁不好,偏要偷看女主? 难道剧情的力量就这般不可逆,饶是如此,他还是喜欢上了女主? 可她们才第一次见面! 难道该来的总会来,即使是第一次见面,孟言初也会喜欢上女主? 小说里他是什么时候喜欢女主的? 哦,好像是女主帮他报仇弄死了宋家人以后他就喜欢了。 可现在他没仇可报,所以这一步就直接省略了? 宋青梧气的肝疼,又怕孟言初重蹈覆辙,又怕自己难得喜欢一人要惨遭辜负,竟看也不看夫郎夹的那颗蟹粉狮子头,一心吃旁的菜。 任由那蟹粉狮子头渐渐冷却也不去动一下。 孟言初的心跟着那蟹粉狮子头一起冷了,慌乱到有些手足无措,却竭力安慰自己,许是妻主此时不想吃如此油腻的呢。 他心下忐忑,又给宋青梧夹了一筷子时蔬。 却见宋青梧只是看了一眼,又直接略过。 这下孟言初一颗心可算是哇凉哇凉的,雪白的牙齿紧紧咬住红唇,长睫轻颤,神色失魂落魄。 李韫一面与宋母打太极,一面却关注着孟言初,见他这般,只以为即使宋青梧没死,他也不得宠爱,整日郁郁,是了,一个小门小户家的庶子,行为粗鄙,宋青梧不喜欢也很正常。 既如此,她行事便能简单许多。 此时的孟言初不过是个没甚见识的庶子,稍加指引,很快便能听她的话。 作为报酬,她会将人从宋家捞出来,再给一笔银子,若他愿意,也可再带他回京城,这一世便不杀他了。 孟言初并不知四皇女想了这许多,仍在心中难过,妻主不理他了……连他夹的菜都不肯吃。 光是一想,就难过到胸腔憋闷,话也说不出来,一双眼睛泛着朦胧水汽,只得低下头去遮掩一二。 片刻,四皇女唤到宋青梧,叫她与自己喝了好几杯酒,宋青梧酒量并不好,但原身似乎酒量不错,几杯下肚也依旧神智清明。 章玉因下午赢了四皇女的比试,心情颇好,见此顿时举起酒杯,向四皇女敬酒,四皇女来者不拒,一连喝了一壶,竟直接有些醉了,捂着额坐在主位醉醺醺的不舒服。 李韫心下懊恼,前世她酒量已然不错,这些酒对她来说不在话下,没成想这一世酒量尚浅,才一壶入肚就已经不行了。 早知如此便不喝这许多酒。 宋以宁见状关切问道,“殿下可是喝醉了,可要臣派人扶殿下回去?” 李韫勉强拱手,“有劳宋都督了。” 她口中说着无事,随即唤了几名小厮,将四皇女扶着腋下,一点点带了回去。 主人公已离开,剩余几人也没了作陪的必要,章玉立马原形毕露,直接在桌前大喇喇的炫耀起来,“宋姨,今日我与四皇女比试,本以为她有些水准,没成想十招之内就被我打落了剑。” 她是兴冲冲,宋以宁却闻言皱眉,“不是叫你莫要与她比试吗?若是招了四皇女的眼怎么办。” 眼下屋内都是自己人,章玉哼笑一声,带了几分不屑,“我还怕她?文不成武不就的。” 京城素来只有四皇女的美貌名声,却无一人夸过她的文采或者武艺,想必都不太出众。 章玉嚣张惯了,自然不知道四皇女这是在藏拙,宋青梧倒是知道,但也觉得没甚必要说,人家刻意隐瞒,她总不好全给抖落出去。 宋以宁听她说话狠狠皱了眉,教训道,“切记祸从口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早该知晓了。” 旁人的话章玉自然不听,只宋以宁的话能叫她听几分,闻言便有些心虚,只得低头答应,神情又有些郁闷。 倒是宋青梧待不下去了,见四皇女走了就起身准备回自己院子,与宋母宋父说道,“现下应没有什么大事,女儿想先回去休息。” 宋父见女儿面露疲态,忙说,“那你快回去,言初可要好好伺候你妻主,今日想必是累着了。” “是,女婿明白。” 孟言初应道,回头看宋青梧时却一派失落。 见她不理自己,便明白是还在生气,心中愈加低落,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宋青梧走时只看了孟言初一眼,孟言初便忙不迭跟上去。 男子习惯走碎步,一小步一小步的,胜在优雅端庄,却比女子要慢许多。 往日宋青梧都会刻意等等他,今日却没有,孟言初只得小跑起来跟上,薄唇紧抿间,神思不属,已然在想如何哄妻主了。 妻主定是误会了他,回去后他可要好生解释。 这人思绪紊乱,也没有心思注意脚下,一个不慎竟被一颗凸起的石头绊倒在地,顿时脚尖剧痛,再支撑不住身体摔了下去,惊呼一声,脸上浮现疼痛难忍的表情,却没时间顾及,而是急急抬头去找方才无情离去的女子,深怕她真丢下自己走了。 视线才刚抬起,一片白裙便盖住了他的视野。 孟言初一顿,心中一定,还好,没走。 宋青梧刚刚真是气得慌,依旧不想搭理孟言初,快步离开,却也没有十分快,听着身后声音,知道孟言初是跟上了的,可谁想走了会儿,这孟言初居然摔了! 一听见身后的痛呼,宋青梧便回了身,果见这男子没了她后笨手笨脚的,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当下额角青筋一跳一跳,再也生不起气来,只得往回走去。 站在孟言初身前,她顺道目睹了孟言初眼神从一脸紧张转变为一脸可怜,眼睛水汪汪的,里面嗪着两汪泪,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来似的。 宋青梧:…… 呵,这时候知道装可怜了,早干嘛去了? 早不还跟那四皇女“眉目传情”吗? 因着心里有气,宋青梧语气也不大好,只问他,“脚可还能走?” 孟言初连忙摇头,边摇边哭,哑着声音道,“不能走了,脚好疼,侍身走不了了。” 虽知道这话多少有点装可怜的成分在,但宋青梧依旧有些心软,冷着脸弯腰,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孟言初依在妻主怀里,方才那颗游摆不定的心才好了些,蹭着妻主的脸,却叫人躲开了,霎时又差点哭出来。 白嫩双臂环着宋青梧脖子,头依在她胸脯上,眼睫低垂,里头却尽是委屈与恨意。 该死的李韫,前世杀了他,这一世又害得他妻主误会他。 他也是,作何非要看李韫,李韫与他这辈子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竟因为她惹得妻主不快,当当是不值得。 如今该怎办,妻主早告诉他莫要与李韫有什么牵扯了。 男子小心翼翼抬头,正对上宋青梧冷淡的神色,薄唇紧咬,试图解释,“妻主,我方才是……” “再说话就把你丢出去。” 宋青梧冷冷道,孟言初立时闭了嘴,神色有些委屈的贴在宋青梧怀里,片刻,轻蹭了蹭。 见他这般依赖做派,某人才稍消了一点气,但仍旧很不悦,担忧夫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看上李韫了,那可怎么好? 那她必与他和离,哼,谁还没点脾气了,绿帽子是决计不能带的。 宋青梧心想。 很快便到了梧桐苑,她把人放在软榻上,叫人去请府医,孟言初缩在上面,半晌,软软出声,“妻主,侍身脱不了鞋子,妻主可以帮侍身脱一下吗?” 眼神小鹿似的,依恋又可怜,企图以此叫她心软。 只是这算盘打错了,宋青梧一边手里执着一本书,翻了几页,一边瞥了孟言初一眼,“你自己为什么脱不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我不想帮。 孟言初一噎,有些难受,抱着膝盖委屈巴巴的,“疼,妻主,侍身好疼,不想自己脱。” 宋青梧轻哼两声,“便是要疼一点才好,疼点才能长记性。” 榻上男子一愣,心里竟有一瞬在想,妻主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她连我疼都不在意了…… 然下一秒,嘴上说的十分狠心的女子,依旧是伸手摸上他的脚踝,冷着脸将他的锦靴脱下来,却见原本雪白的足袜,脚尖部分竟已染了红色。 看着十分可怖,宋青梧一愣,眉心终于皱紧,扯了扯那袜子,却见孟言初也皱了眉,于是她冷脸问,“疼?” 孟言初见状,以为她嫌自己娇气,立马摇头,“不疼不疼,侍身不疼的,妻主。” 呵,装。 宋青梧小心的将足袜褪下来,待褪到足心处时,又愈加放慢了动作,注意到身边人呼吸跟着她变慢,显然也是紧张的。 哼,怕疼还敢这般不注意。 想着,宋青梧动作却是轻柔至极,一点一点的将袜子剥出来,有些地方与皮肉相连,一动就是钻心的疼,孟言初眼泪都出来了,却不敢出声,深怕惹妻主不高兴。 一只足袜脱下来,两人都出了些汗,男子眼睛水汪汪,委屈巴巴的看着宋青梧,“妻主,好疼,要抱一下。” 他试图用撒娇萌混过关,却连亲一下的要求都不敢提,只敢说抱一下。 胆小如鼠,说的就是孟言初了。 宋青梧执意给他些教训,让他印象深刻些,看他下次还敢不敢盯着女主看,因此并不理会他的可怜与不安,只道,“你长些记性,日后走路时自己小心些。” 便又坐下看起书来。 孟言初心尖颤了颤,很有些疼,却说不出口,只能抿着唇,默默的委屈哭。 宋青梧没注意到他哭了,只知道门外小厮说府医来了,她起身将府医迎进来,却不想正看见孟言初的哭态,一愣,下意识又将府医拦在屏风外,“抱歉,请您稍等我片刻。” “自然可以,小人在这等着便是。” 宋青梧微微点头,快步往里头走,捞出正抱着自己膝盖默默伤心的人,果见他眼圈红红又肿肿,看起来可怜的不得了。 她不禁又有些心软,嘴上却仍硬着,“你这是做什么,我并没有对不起你,你做此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负了你。” 孟言初慌忙摇头,眼里却有几分心碎的不敢置信,她竟说负了,怎,怎会这么严重,他只是盯着李韫看了会儿而已啊! 红润的唇色渐渐有些发白,男子支撑不住,眼里迅速堆积了泪光,再不哄怕是要当着府医的面哭的不能自已了。 宋青梧只能顿了顿,按住脾气,伸手轻抚这人后背,然后皱着眉道,“罢了,你先莫要如此,府医还在这,别叫人看了笑话,回头我再与你说吧,不许哭。” 孟言初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半晌,终于说话,却是带着哭音问,“府医,府医来给侍身看脚伤吗?” “不然呢,院子里只你一个受了伤。” 她本以为解释解释就好了,谁知自己说完,那人又拒绝了,且模样还是那等惹人怜惜的可怜,“不要她看,侍身的脚,只是妻主能看。” 男子一双眼睛水亮亮的,带着恳求,仿佛真怕宋青梧叫旁人来看他的脚似的。 宋青梧都沉默了。 这时候,还顾着这些俗礼呢? 不过…… 她低头看了眼男子白嫩精致的脚,停顿片刻,还是一个人出去了。 府医正等在外面,她见着便问,“大夫可知若我夫人磕破了脚尖,该用何药?” “磕破了脚尖?那定是极疼的,小人那里正好有一瓶子药粉,专助肌肤娇嫩处破损恢复,可结痂的快一些,这就回去取来。” “麻烦大夫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小人应该的。” 宋青梧叫人给了府医赏银,目送府医离开,这才又肃着一张脸回了房。 那娇娇软软的小公子,正坐在床上,一脸失魂落魄,可一见了她又着急忙慌要爬过来,神色急切,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人丢弃了。 宋青梧才走到软榻边,就被小公子扑过来一把抱住,蹭着她的胸脯。 “妻主……” 声音倒是软得很,宋青梧眼尾扫过软榻上铺的毯子,却骤然扫到一抹红色,瞳孔一缩,忙将人捞出去,凶道,“坐好!脚不想要了是不是?” 孟言初被吓着,愣愣的坐好了,雪白的牙齿渐渐咬住唇,手指也攥着衣服不放,硬生生将上等的料子都拽皱了。 宋青梧头疼扶额,片刻,手动将人抱起来,抱在怀里,整理好那只脚,单独放着,不叫这不懂事总是不知道爱惜身体的,随意乱去蹭它。 孟言初直到被人抱住,才眼睛一亮,有几分欢欣的拉着宋青梧袖子不松手,一副拽上就甩不掉的模样。 宋青梧看了眼手,终于要跟人聊聊了,只听得女子声音十分之严肃,“今日为何偷看四皇女,可是喜欢她?” 直奔主题,打的孟言初措手不及,眼睛更是瞪的像铜铃一样,不敢置信,忙辩解,“怎,怎会,妻主怎会这样想!侍身绝无可能喜欢四皇女,侍身此生只会喜欢妻主一人,妻主你答应过侍身不再胡说这类话的。” 他反倒还委屈起来,宋青梧轻哼一声,“你若不偷看她,我自不会说,可谁叫你偷看她,还看了这许久,若不然,我又怎会发现,如今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女子意思明显,你偷看四皇女,此罪一,你看了许久,此罪二,还有什么要解释的赶紧,等下我就不听了。 孟言初忙环住妻主脖子,深怕她一会儿就要走,白嫩的脚尖也蜷了蜷,神态紧张,“不是这样的,侍身从未见过皇族中人,今日一见,便觉得稀奇,想多看两眼而已,妻主不要误会,再有,再有之前妻主说四皇女长得貌若天仙的事,侍身想看一看她究竟如何貌若天仙,一直走了神才看久了,真的没有,真的没有水性杨花……” 他以为妻主已经觉得他水性杨花了,所以才这般生气,才这般不愿搭理他,还对他这般凶。 实际上…… 宋青梧刚刚是有一点觉得他水性杨花,可经孟言初这一番委屈的辩解,她又觉得有点道理。 咳,有点道理也不行,不能搭理女主就是不能搭理女主,看多了万一生出情爱来怎么办? 她跟人和离放他自由? 做梦呢,她打断他的腿。 女子冷脸冷声,“那也不该盯着外女瞧,孟言初,这回算了,若你下回再主动与四皇女有什么牵扯,哼,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直到最后,她话里才带了几分从前的温柔,孟言初松懈下半颗心神,却发现自己后背早已紧张的被汗浸透。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7章 第 57 章 经此一事,孟言初算是恨透了四皇女。 不出现还好,一出现就惹的妻主跟他生气。 方才险些吓死他了。 还好妻主素来疼宠他,舍不得与他生气太久。 男子眼睛泪汪汪的,一个劲儿去蹭宋青梧脖子,红润的唇也贴在上面磨蹭,心中依旧有些惊魂不定,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妻主不要生气,侍身只喜欢妻主一人,四皇女长得也没有妻主美,妻主在侍身心里是最美的女子,谁也比不上。” 他这话说的方才有些动听,宋青梧轻哼一声,威胁道,“下次再敢偷看四皇女,我可真的不搭理你了。” 孟言初哪还敢啊,恨不得剖心明智,抱着宋青梧一句一句的表忠心,诉爱意。 直到小厮送了伤药来,宋青梧拍拍人臀尖,“下去,我给你上药。” “哦。” 孟言初乖乖的从人身上下去,眼睛却仍旧巴巴的看着,深怕她跑了似的 拿到手上,原是一瓶子药粉,她看了眼,抬起孟言初的脚,脚背白皙透着纤细明显的青筋,脚尖白中透粉,只那大指头伤到,出了血。 记住网址.com 宋青梧小心的往上面撒了药粉,孟言初疼的小声叫唤,却勾不起自家妻主丝毫怜惜,甚至还被凶巴巴的说了一句,“疼才能记住。” 孟言初:qaq。 上完药后,宋青梧也不许他动,下去命人煮了两碗鸡丝汤面,待端上来了,她才侧眸准备搭理这个从刚才就小心翼翼拽着她袖子的人,敲了敲桌面,冷声道,“刚才在席间你没有吃多少,现下先吃碗面。” 央儿立马懂事的给孟言初准备了筷子和勺子,孟言初小心翼翼挪过来,即使宋青梧身边只有一点位置,他也要往里面挤,直到紧贴着宋青梧,才有几分愉悦,低下头准备吃面。 宋青梧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担忧害怕的样子,到底也没能狠下心将人赶走,只是冷着一张脸,屁股往旁边坐了点,给他让了位置。 见妻主依旧不悦,到此时都还在生气,孟言初不敢再闹,只低头安安静静吃那鸡丝汤面。 汤味鲜浓,面条劲道,平日里他是很爱吃的,只是今日再吃,到底少了几分味道。 他一心想着如何获得原谅,如何叫妻主不要再生气了,想的红唇都要咬破了。 片刻,看着桌案边另一碗没动的鸡丝汤面,孟言初顿了顿,忽而扯扯身边人袖子,轻声问,“妻主晚间也没用多少,不吃吗?” 宋青梧瞪他,“我吃的少,那是被谁气的?” 孟言初吓得后退一点,抿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下有些歉疚,手轻轻的拉住宋青梧的手腕,将她正举着看书的手拉下来,软声道,“先别看了,你也吃一些吧,大不了,大不了侍身今晚不要亲一下了,就当是惩罚好不好?侍身会记住的。” 男子微低头,眼睫轻颤,神色间尽是委屈,显然也很不乐意失去那个亲亲。 宋青梧哼笑,竟真的顺了他的意,还言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不是我欺负你。” 她这话一出,孟言初脸色真就白了一层,她,她竟然同意了,呜,没有亲了。 男子神色摇摇欲坠,双手抱膝可怜死了,还要咬《治愈那朵黑心莲(女尊)》,牢记网址:m1着牙强撑着答应,“好,不算你欺负我,是我自己说的。” 就是那声音里的失落,叫宋青梧想忽略也没法忽略。 半晌,终于放下书,用筷子搅了搅有些软掉的面条,重新问道,“可吃到教训了?” 孟言初想到失去的那个亲亲,越发失落,失魂落魄的点着头,“吃到了,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看这模样就知吓得不轻,宋青梧舒了心,这才抬手将离得极近的人拥进怀里,揽着对方纤细的腰肢,握在掌心。 叫他靠在自己胸口上。 孟言初忽然被这般温和的对待,呆了呆,片刻才反应过来,傻傻抬头,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妻主,你原谅侍身了吗?” 宋青梧低头大口吃了一筷子面,声音仍旧有些不虞,但比方才已经好多了,她说,“下次不许再盯着四皇女看,女子之中只许盯着我,知晓了没?” 孟言初见有望被原谅,立马点了好几下头,眼眸唰一下晶亮的看着宋青梧,宋青梧这才道,“嗯,那就原谅你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妻主,你真好。” 怀里男子被感动的眼泪汪汪的,恨不得扑宋青梧脸上吧唧一口。 被宋青梧勉力拦下,并说道,“为了惩罚你,今天都没有亲亲了。”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孟言初整个人呆愣在当场,下意识伸手去抓宋青梧,“可,可是……” 被宋青梧抵住要反对的红唇,女子十分嚣张道,“没有可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熬一熬就到明天了,嗯?” 孟言初眼里又积攒起了雾气,一副要哭的样子,宋青梧忽然又冷脸,凶道,“不许哭,自己做错了事还敢哭?” 刚要哭的少年给凶的憋了回去,委屈巴巴靠在妻主怀里,只能安慰自己,起码还有的抱不是?他都以为今晚要睡软榻了。 还好妻主怜惜他。 片刻,少年又于自己怀里小心的抬头,眼里闪烁着点点星光,软绵绵的问,“那今夜侍身可以抱着妻主睡吗?” 把人欺负的差不多就好了,不然等他真哭起来,自己怕是要哄不好。 宋青梧边吃面边轻应一声,“嗯,可以抱着。” 怀里人眼睛又亮了亮,十分高兴的窝在她怀里。 只这样便满足了,这么好哄,怪不得小说里轻易就被女主哄走了。 啧,真笨。 宋青梧弹了一下男子额角。 男子也不生气,依旧抱着她的手臂,靠在她怀里,间或傻傻的抬头对着她笑。 是真傻。 宋青梧敲了敲桌面,命令道,“先吃完,吃完面才许做旁的,别分心。” 孟言初视线落在面条上,还不忘与她说,“妻主也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两人算是和好了,一碗面下肚,宋青梧也觉得舒坦了些,叫人打了灯坐在院子里看书。 四周都有栽植梅花树,有些已开了花儿,只坐一会儿,便有花瓣飘落到衣服上,看起来很是招人,倾城貌美。 孟言初坐在软榻上,支着个小窗子,看着外头如是想。 过了会儿又有些懊恼的趴在窗子上,心里怨妻主,分明就没有原谅他,否则只是看个书,又何须跑的这般远去看? 自己看书也就算了,还不让他陪着,非说他身子寒受不得冻,将他留在屋里不许他出去,他便只能遥遥透着窗子看人。 不知过了多久,宋青梧方才看完手里这一本,抬头时正好与一直盯着她看的孟言初视线对上。 女子晃然一笑,将书卷起来,缓步走到那趴在窗边的男子面前,用自己手里的书打了下他的头,挑眉道,“怎么回事,不是不让你受冻吗?” 孟言初雪白如玉的手从袖套里出来,揉了揉方才被打到的地方,有些不满又不敢说出来,深怕惹得她更生气,于是只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她,目不转睛的。 “呵。” 女子轻笑声传来,宋青梧将手里的书卷扔进去,说道,“罢了,我也不看了,省得你在这里眼巴巴的,快去沐浴,一会儿上床睡觉。” 孟言初一日内最期待的就是,亲亲,和睡觉。 两者都可与心上人近距离贴贴,闻言几乎要开心的跳起来,立马便唤小厮准备沐浴。 宋青梧也去了隔间沐浴,过了会儿两人在床上相遇,孟言初早已躺进被窝里,一双漂亮狭长的凤眸直勾勾盯着宋青梧。 片刻,她也进去了,将人揽在怀里那一刻,心里竟有无可言说的满足。 “睡吧,明日我要陪四皇女游玩,你在家好好待着,尽量别出来,回去给你带梅花烙。” 孟言初不知妻主为何这般在意四皇女,分明在他心里,她比四皇女要好很多。 “嗯,侍身都听妻主的。” “乖。” 宋青梧摸了一下,怀里的少年,头又习惯性埋进女子胸脯,女子显然也已习惯,只是安静的由他靠着睡。 很快,两人都睡过去。 第二日一早,宋青梧便被小厮央儿唤醒,她于睡梦中皱眉,缓缓睁眼,神色不悦,声音有些哑,“何事如此着急?” 央儿福了下身子,些许急切道,“小姐,是四皇女殿下来了,说是来寻您用早膳的。” 宋青梧:…… 看了眼外面,天雾蒙蒙的有些黑。 一大早的找我吃早饭,她没毛病吧? 难道是父亲没给清心小筑安排厨子? 不会吧,我爹办事一向稳妥啊。 宋青梧一脸懵逼还有点烦躁,但终是无奈的起身,一头头发乱的跟什么似的。 孟言初还在她怀里睡觉,只见她随手拿了自己睡觉的枕头,塞进孟言初怀里,叫他抱着睡。 本尊却早已起床,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叫来小厮为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这才迎出院门见四皇女。 只见四皇女身姿挺拔,光站着就自有一股骇人气势,身边只跟着一个丫鬟,见她出来,便阔步向她走过。 宋青梧随即行礼喊人,“皇女殿下。” 四皇女微微点头,寒暄般询问,“可是刚起?” “方才起床,劳四皇女久等了。” 面上宋青梧一派尊敬,然而心里却偷偷怒骂,这天杀的四皇女,昨晚干什么去了这么早就起,天都还没亮呢,连累我也要早起!!! 李韫瞧了她一眼,笑道,“宋大小姐,可知本宫是来寻你做什么的?” 宋青梧低头恭敬,“臣女不知。” “这般早,本宫一个人用早膳了无趣味,便想来寻你一起。” 宋青梧:…… 多大人了,吃个早饭还要人陪? 你可知我并不想跟你一起用早饭qaq。 面上还要给女主面子,免得万一不幸让她当了皇帝,给她穿小鞋。 哎。 宋青梧有些无奈,只得道,“这自然可以,央儿,让小厨房开始做早膳吧,今日在旁边那间屋子用。” 央儿点点头便去了,宋青梧做了个请的手势,幸好那间屋子素日也有人打扫,规整的很干净。 “殿下请坐。” 李韫施施然坐下,四周环顾了一圈,忽然却问,“宋少夫人呢,你都起了,他还未起吗?” 宋青梧听她提起孟言初,身形不免僵了僵,片刻却是低头说,“言初贪睡,我向来让他多睡一会儿。” 李韫闻言挑挑眉,他心下自然不觉得孟言初此时真在睡觉,反而见宋青梧神色不大自然,思索她定是在说谎。 李朝少有男子起的比女子还晚的,这可不是贤夫。 以宋家的规矩,能容许孟言初睡这般久? 大抵是……他重复了曾经的轨迹。 原来就算宋青梧活着,他的命运也该是如此。 合该等着她去救一救他,她救了他,他也该感恩戴德。 李韫自然只把孟言初当做上位的工具,对工具,不需要有怜悯之心。 曾经她并不如现在这般无情,却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次的善心,险些叫她送出命去。 这才明白,原来生在皇家,善良,是最可笑的东西。 这一次,她比前世更早的明白了帝王之道,所以那王位,一定是她的。 “坊间传闻宋大小姐与宋少夫人恩爱非常,果然如此。” 李韫声音里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嘲讽,宋青梧心思并不如她细,一时间还真没听出来。 半晌,笑道,“男子总是要宠着的。” 人总是习惯性怜惜弱者嘛。 这个时代的男子如此柔弱,她稍心软怜惜一些,也很正常。 四皇女却不大赞同,“女子顶天立地,在外外拼搏事业,男子便合该贤惠些,莫惹女子心烦才是,哪有女子迁就男子的道理?” 宋青梧一顿,她有些不知,女主在小说里是怎么追到男主的? 哦,好像是皇帝赐婚的,那好吧。 她笑笑不说话,女主怎么想的反正与她无关。 直到早膳的菜肴一道道上来了,孟言初却还是不见踪影。 四皇女坐在主位上再度提起了他,“便是用膳时,你夫郎也不起吗?” 宋青梧心里已很是不悦,这女主怎么回事,不跟你的男主恩恩爱爱缠缠绵绵,怎净来问我的言初! 问的如此多,我怎可能让你见言初? 女子保持着不失礼仪的微笑,话里婉拒的意思却非常明显,“我夫郎贪睡,一向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殿下不必管他,先用就是。” 四皇女越发确定了,孟言初并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即使并没有把宋青梧冲死也是一样的。 宋青梧素来纨绔,听说还有些暴戾,嫁给这样的女子,日子定是不大好过。 她已想象好要如何偶遇孟言初,并勾他帮自己的忙了。 男子生于宅院中,总是这般眼界小,随意许诺些什么,于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好。 见四皇女终于没再说什么,宋青梧松了口气,又愈加警惕了,她竟注意到了言初! 分明小说里对男主痴心不悔,现在竟然问了她这么多次言初的事,渣女!!! 这种渣女,怎么能做女主?! 她宋青梧,可是坚定的1v1双洁拥护者! 看小说时,还曾为女主男主的绝美爱情感动过,没成想,女主竟然也如此花心。 早膳每一道菜虽数量不多,但种类一向丰盛,宋青梧邀着四皇女多吃了些,便询问四皇女可要出去逛逛,不想她再留在府里 李韫沉吟片刻,应道,“待本宫回去换一身衣服。” “好,殿下慢走,一会儿臣女去寻殿下。” “嗯。” 李韫点头,微扬的下巴,昭示了主人的高傲。 宋青梧目送四皇女离开,见人走远,才回了自己房间,一进去,就被一清瘦少年扑了满怀。 她不动声色揽紧了怀里的身子,懒洋洋道,“醒了?” 怀里人蹭了蹭,声音带着初醒的迷茫与软糯,“嗯,侍身刚醒,妻主就不在了,还把枕头丢给我抱,哼。” 男子软软的撒娇抱怨。 宋青梧轻笑开,“这不是怕打扰你睡觉吗,还是吵醒你了?” 孟言初缓缓摇头,勾着宋青梧的脖子,衣袖自然往下滑,露出白嫩的手臂,仰着张精致的小脸看她,“没有啊,妻主不在,被窝就冷了,侍身是冷醒的。” 原是这样,宋青梧顿时懊恼自己思虑不够周全,揉了揉男子滑顺的青丝,问道,“那可还要再睡一会儿?” 男子又拒绝,“不睡了,除非妻主陪我睡。” 这却是不行了,宋青梧叹了口气,“我陪不了你,四皇女来了,要我一会儿陪她出街逛逛,你得一个人在家待着了。” “啊……” 孟言初闻言有些失落,“原来四皇女是找妻主出去玩的。” “你看见四皇女来了?” “没有,是央儿跟侍身说四皇女来寻妻主用早膳,侍身不想看见四皇女,便没有出去。” 他说完这句话,小心翼翼的看了宋青梧一眼。 宋青梧忽然舒坦了。 眉梢挑了挑,“这还差不多,做的不错,我让人再给你准备些膳食,咱自己吃,跟四皇女吃没甚意思。” “嗯嗯,那妻主今日要在外面待许久吗?” “看四皇女的,总得叫她玩尽兴了,一尽地主之谊吧?” 这让孟言初又有些不高兴,垂头丧气,“那若是四皇女要玩一整天呢?” “那妻主就得陪她一整天了。” 这话孟言初听着就不喜欢,顿时打了宋青梧一拳。 只是男子力气小,拳头也软,打上去并不疼,反而有点像调情。 宋青梧笑了,片刻将人揽在怀里,包着那只打人的拳头,“干什么呢,人家四皇女非要去,我有什么办法?” 她丝毫没有负担的就把仇恨值转移到了四皇女身上,于是孟言初果真更讨厌四皇女一些。 她留在屋里监督孟言初吃完了一定量的早膳,才起身去四皇女的清心小筑院门口。 有丫鬟见了立马进去通秉,不一会儿,穿好衣服的李韫出来了。 一身黑裙衬的她神秘又貌美。 宋青梧粗粗看了一眼,低下头行礼喊人,“四皇女殿下。” “宋小姐,今日准备带本宫去哪?” 什么都没准备没想好的宋青梧:……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穿过来这么久了,除了书院的路,她就记得上哪吃饭了。 可两人才刚用过早膳。 尴尬之下,宋青梧开始翻原主的记忆,原主从前就是个纨绔,上哪读书她不知道,上哪玩却是十分了解的,于是轻易就翻到了一个马场。 咳咳,对,就是原主坠马的马场。 那里可以骑马,赛马,勉强带女主去一下,糊弄糊弄她吧。 宋青梧弯腰拱手道,“臣女知附近有一处马场,不知四皇女对赛马可有兴趣?” 四皇女玩味的看了会儿宋青梧,问道,“你与我赛?” 不大会骑马的宋青梧:…… 她的马术,还是上武课时章玉顺手教的,原主那马术七零八落,顶多能保持自己上去了不掉下来,偶尔能跑两下,多余的却是没有了。 但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宋青梧思来想去,推拒不得,只得道,“若殿下不嫌弃成女马术一般,臣女自是愿意和殿下赛马的。” “那便去看看吧。” 宋青梧做了个请的手势,李韫走在前面,她在一边带路,马车用的是她自己的马车,表面看上去就有些华贵,坐在里面更觉舒适 李韫摸了把坐垫,挑了挑眉,“这是冰蚕丝?” “额,大概是吧,臣女对这些不大了解。” 冰蚕丝是什么鬼? 以她看小说多年经验来说,大概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吧。 确实是,冰蚕丝千金难求,她府里也有一匹,还是从前母皇赏给她的,她一直没用,却没想到,这宋青梧,竟是拿冰蚕丝垫屁股。 “宋大人当真宠爱宋小姐。” “啊,有吗,可能吧。” 宋青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这般尴尬道。 “宋小姐家中可有其她姐妹兄弟?” 宋青梧一愣,下意识说,“有两个妹妹。” 李韫也是一愣,怎未听说宋夫人生了三个女儿? 她皱着眉道,“亲妹妹?” 可别是堂妹之类的。 “哦,那不是,我府里两位侍夫生的女儿,可能也算是亲妹妹?” 李韫:…… 她从没见过,能有嫡女把庶女叫做妹妹的,嫡女和庶女,不向来是敌对的关系吗? 自古以来,庶女都低人一等啊。 李韫眼里浮现几分茫然。 宋青梧却没有多说什么,她父亲不讨厌宋窈宋照,所以她把宋窈宋照当妹妹看也没什么。 生为庶女,并不是她们能选择的。 所幸马场很快就到了,宋青梧先行跳下车,“殿下。” “这就是扬州的马场?看起来倒是不错。” 这马场是扬州城首富出资建的,旁的没有,就是有钱,自然建的不错。 里面已有了不少人,大半宋青梧居然都能对上号。 越往里走,那些人看见宋青梧过来,也愣住了。 片刻,有人先一嗓子吼,“宋大小姐,别来无恙啊,伤可好些了?” 宋青梧抬眸望去,喊话的人是柳琪,柳家另一支,与柳桐关系素来不好,不过跟原主关系也不好,大约只是路上碰见了点一点头的交情吧。 不过原主嚣张狂妄,有时候看见她连头都不会点。 对方打招呼,她反跟没看见似的,抬头就走,怪不得不招人待见,哎。 宋青梧不好似原主那般嚣张,旁人若跟她打招呼,她不打回去,心里就不舒服。 因此也扬起一个温和的浅笑,向那边挥了挥手,“柳小姐,今日也来骑马呢。” 柳琪得到回应,竟还有些惊讶,半晌笑起来,“是啊,宋小姐带朋友来骑?” “嗯,这位是贵客。” 宋青梧没有多说,主要是怕女主不想暴露身份,她别抖出去。 然而柳琪家怎么说跟中都督柳银花也是本家,柳家的消息并不会刻意瞒着她,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急忙下马迎过来,冲李韫拱手道,“原来是您来了。” 李韫见被认出来,威严的点了点头,身上自有一股气势。 柳琪忙道,“您是来此处骑马的吗?臣女上次留了一匹好马在这,您可要试试?” 宋青梧看了柳琪一眼,想说你把人家身份抖出来了,但一看女主也没有拒绝,还跟着人家看马去了,她就也没管,悠闲的跟在两人身后。 既然女主没有要遮着掩着的意思,她也随便她,只怕日后出行会麻烦些。 确是如此,在此地骑马的小姐许是学识不好,但一个个都是人精,见着宋青梧和柳琪都将那陌生女子奉为高位,心里便觉出些什么。 纷纷亲昵的走过来同宋青梧打招呼, “青梧姐姐许久未来了。” “是啊,近来身子可还好?” “青梧姐姐,敢问你带来的这位小姐是……” “你们不妨自去问问她,我是不敢说的。” 那群素来纨绔的女子一惊,连宋青梧都不敢说?可她已是这一辈扬州城中地位最高的女子了。 连她都不敢说,那这人的身份…… 已有有眼力见儿的快步走过去恭维,四皇女李韫看上去也接受良好,与这群人聊的有来有往。 宋青梧的任务就是带四皇女玩,眼下四皇女既已有的玩了,那她就休息呗,大家各玩各的。 有马翁给她牵了一匹马来,她骑上去缓缓遛弯,孤身一人,与那边热闹的情景十分格格不入。 走了没一会儿,那边又叫她了,“宋小姐。” 听出是女主的声音,宋青梧急急拽住缰绳,利落的下了马,走过去,“殿下,怎么了。” “宋小姐可还记得来时的路上答应要与本宫赛马?” 宋青梧一顿,看了眼旁人的表情,知道四皇女这是已经把自己的身份给抖落出去了。 于是抱拳道,“臣女马术一般,还请四皇女见谅。” 李韫眼里闪过一道暗茫,嘴上亲切说着,“只是朋友间随意玩玩罢了。” “那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四皇女的马是柳琪曾经花重金采购的宝马,宋青梧的马则是从马厩里随意牵了一匹,两人驱马站在线上,待旁边人一声令下,两道身影疾驰而去。 片刻,宋青梧自是比不过四皇女的,她学马时间本就不长,马也并不精良,最后却只落后李韫一段不长的距离,已经很是满意,下马后也干脆认输,“是臣女输了,殿下马术精妙。” 夸人的话谁不会说,她张嘴就能说。 然李韫神色却没几分高兴,反而抿着唇十分不悦。 其她小姐看出来四皇女心情不悦,也不敢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直到柳琪出来打圆场,“宋小姐马术精进不少,只是殿下的御马之术实在太过厉害,输了也在常理之中。” 宋青梧胡乱点头,嗯嗯嗯,你说的都对。 也有人看出四皇女的不悦似乎是因为宋青梧,忽而开口针对,“宋青梧你还敢骑马呢,我以为你那日从马上摔下来,该是对马生了阴影,再不敢骑了才是哈哈哈。” 说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这是件多好笑的事似的。 宋青梧倚着腰间的剑等她笑完,也许是她神色过于严肃,周边除了那一人,竟无人敢笑,渐渐的,那人神色也尴尬起来,丢人的收了笑,这时宋青梧才缓缓开口,“背后偷袭非君子所为,有阴影的应是那个小人,而非我,你觉得呢?” 那人左右看了看,见那些往日的同伴竟都像是看戏般看着她,包括那位尊贵的皇女殿下,同样没说话,脸红了又红,到底不敢独自得罪宋青梧,忙又气弱了几分,“宋大小姐说的是,柳大小姐做出这等背后偷袭的事,也是令人不耻。” 话刚说完,另一道冷冷的视线又落在她身上,她抬头一看,这次竟然是柳琪。 糟了,忘了柳琪与柳桐是本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女子吓得脸上不停冒出汗来,都说枪打出头鸟,今天她可算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早知道便不帮这贵女说话了,马屁也没拍上,平白招惹了宋青梧和柳琪。 还不知道柳琪会不会告诉柳桐。 想起柳桐的手段,这女子又瑟缩一下,彻底不敢说话了。 “哟,都在这玩呢,也不叫叫本小姐?” 粗犷的声音传来,宋青梧一听就是章玉。 其余人看见章玉就跟看见鬼似的,一个个尖叫起来,“章玉?” “章玉!你怎么来了?” “卧槽。” “娘哎,我今天可没欺负人,章玉不会是来找我麻烦的吧。” 又有女子嘀咕道,一听就是曾被章玉教训过的人。 在场人听见章玉声音纷纷后退,只除了四皇女和宋青梧。 宋青梧甚至招了招手,迎过去与章玉亲切的对了一拳,问道,“你怎来了,不上学?” “你都请假了,我自然也请了,一个人上学有什么意思,且还有上官诺在,看见她就心烦。” 其她来骑马的纨绔都震惊了,卧槽宋青梧跟章玉的关系竟如此好了? 章玉不是从来不与纨绔做朋友吗?平时也很少同旁的小姐一样玩,那宋青梧,该是她第一个朋友吧。 天哪,宋青梧竟然背叛了我们,跟章玉交朋友!她忘了当初是谁一直阻挠她们欺女霸男吗! 哦对,是她们忘了,章玉素来只打她们,从来没打过宋青梧qaq。 原来两人这么早就开始暗度陈仓了! 宋青梧与章玉说完话,一回头却看见那群贵女,一个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盯的她有些毛骨悚然,沉默半晌问道,“诸位是怎么了,有事?” 见章玉一眼扫过去,这群人又疯狂摇头,然后不约而同的离四皇女更近了些,深怕章玉是来打她们的。 过了这许久,四皇女才压下心间的不悦,前世她就知道,宋青梧乃是一纨绔,文不成武不就,只能靠母亲的荫蔽过日子,所以方才赛马,她没想过两人的差距这么小,她满心以为,自己会将人远远的甩在后面,然后打压她! 却没想到宋青梧一直紧咬着她跑,可笑的是,她身下的马还比宋青梧的好! 怎么回事,难道她也在藏拙??? 李韫神色惊疑不定,怀疑起了宋青梧。 章玉见着李韫就直接走过去,哥俩好的挤开一帮人,然后扣住李韫肩膀,仿佛至交好友般同十分自然的同她说话,“殿下也在啊,昨日一别,殿下在宋府睡得如何?” 比起宋青梧,她自然更讨厌章玉一些,闻言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子,脸上却笑着招呼,“章小姐,怎来了。” 章玉看向周围人,忽而大声道,“昨日比武,臣女不慎赢了殿下您,见您仿佛不太高兴,今日本欲上宋府登门赔罪,没成想您竟与宋青梧出来赛马了,怎也不着人通知臣女一声,臣女对马术也颇为精通,正好陪殿下赛马,殿下觉得呢?” 李韫:…… 该死,章玉是不是在暗指她小心眼?不过是赢了一局,非要嚷嚷的人尽皆知吗? 这一刻,章玉成了她心里最厌恶的人! 莽妇! 李韫脸有些烧的紧,瞪着章玉一时说不出话来。 “噗。” 宋青梧没忍住笑出声,其她人则尴尬的低头。 章玉是丝毫不怕李韫的,一个皇女而已,皇位有没有她的份还不一定呢,现在是在扬州城,她的地盘,在她的地盘她怕什么? 要是李韫敢对她弟弟起什么歹心,哼,看她不套李韫麻袋。 偷偷打一顿,痕迹收拾的干净一点,谁也拿她没办法。 这还是昨天上官诺点醒的她呢,哼,不愧是扬州城第一才女,果然有点脑子。 李韫周身快速闪过一抹杀气,章玉搭着人肩膀的动作一顿,笑意更玩味了起来,很快就听李韫说道,“本宫今日累了,不想赛马了,改日再陪章小姐赛马吧。” 都在章玉手里丢过一次人了,她绝不会再丢一次! 不愧是骠骑大将军,哼,虽然她以后许会是国家的栋梁之材,但不忠心的臣下,她不需要! 大将军以后还会有,可皇位,就只有那一个。 她李韫,绝不可能拱手相让。 章玉听见李韫拒绝,还有些失落,“哎,原是如此,那便改日吧,殿下可要记得,届时别忘了派人喊臣女。” 李韫:…… 若不是她太急着收编宋家的势力,此时应已建立了自己的第一支死士,便可取了章玉性命,哪容得她这般嚣张?! 两人的眼神来往间看起来谁也不让谁,擦出滋滋火花,宋青梧只得开口转移话题,“差不多快午时了,殿下可要与臣女一同用午膳?” 提到用膳,李韫沉着脸,忽而又说,“既然到了午膳时间,便回宋府吧,本宫早膳是在你院子里用的,你应该不介意本宫再去用一次午膳吧?” 宋青梧:…… 她忽然后悔自己站出来缓和气氛了,气氛是缓和了,把言初搭进去了。 四皇女与她聊的并不热络,为何频频要去她的院子用膳? 说不是因为言初,她都不信,若不然早上为何提到言初这么多次?昨日也特意提了! 难道这就注意到了?剧情这么强大?!该死的,我的老公qaq。 宋青梧深怕对方惦记上她老公,忙开口婉拒,“臣女从前时常去一家名唤醉香楼的酒楼,味道甚是不错,今日走时我已嘱咐了夫人说午时不回去用膳了,院里怕是未准备臣女的膳食,倒不如去醉香楼用过了再回去?” 李韫冷肃着脸,仿佛高高在上般,“本宫等等又如何,不必去酒楼如此这般麻烦。” …… 章玉大咧咧的又要去搂李韫的肩膀,“那感情好,今儿臣女本也要去宋府,与殿下你们一道?” …… 章玉这张嘴。 真叫人无语,两人一同看向宋青梧,宋青梧一时也寻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得答应,“那好吧,只是要劳殿下稍等片刻了。” “那自是没问题的。” 柳琪见几人要走,开口喊住李韫,“四皇女殿下,若有闲空,可随时来柳府玩一玩。” “嗯,本宫有空会去的。” 宋家注定是她的囊中之物,章家与她定然不睦,那便剩下柳家了,可稍作拉拢,为她所用。 三人一同上了马车,依旧是李韫坐在主位,章玉就坐在离她近一点的地方恶心她,说着说着非拉人聊起昨日那场比试来,说自己用的是什么什么剑法,又问四皇女师承何处,剑法间疏漏太多,若真想学好,她可代为教一教。 言下之意竟是想做皇女的师傅,把李韫气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总算驱散了些宋青梧心里的不高兴。 她不愿夫郎与李韫相见,更不愿夫郎在李韫面前流露出一点儿小男儿姿态。 这些都是只有她能看的。 然大抵孟言初就是专门来克她的吧,她刚这般想完,走进院门,便有人欢声唤她,一道淡紫身影闪过,宋青梧怀里稳稳接了一个人。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8章 第 58 章 宋青梧脸黑一阵白一阵的,恨不得把孟言初脱拖下来打一顿,长舒几口气,才勉强忍耐住,声音又凶又严肃,“下来,也不看看谁在这里,莫要如此没有规矩。” 孟言初被说的一愣,这才看见了旁边站着的四皇女和章玉,脸霎时就红透了,紧咬着唇下来站好,行了礼,“章小姐,四皇女殿下。” 李韫:??? 这宋府的少夫人不知道礼节? 怎敢将我排在章玉后面的? 怪不得不得宋青梧宠爱。 她看孟言初神色难免带了一些蔑视。 孟言初心思细腻敏感,察觉到了,心中却有恨意汹涌,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不过是个囚母杀姐的玩意儿罢了,狠心至极,真以为自己有多高贵? 他侧了侧头,连李韫一点衣角边边都不想看见。 宋青梧唤了小厮吩咐去准备膳食,随后请了四皇女进去。 待两位客人都进去了,庭院内仅她和言初时,她才转身戳孟言初,“你怎也不知道多看看,急什么,我若一个人回来,有你抱的时候,干甚这般急切?” m.qitxt.com 孟言初轻抿红唇,十分委屈,“侍身怎知妻主会带着四皇女回来,妻主带她回来做甚,侍身不想与她一起吃饭。” 男子拉住妻主的手撒娇。 宋青梧无奈,“人都看见你了,你怎么好躲?罢了,下回看见四皇女,我们再躲远一点。” 她压低声音道,眼见着孟言初朝自己点头,也有些放心,伸手示意,“走吧,我带你进去陪陪客人。” “嗯嗯。” 屋里,四皇女和章玉早已坐好,一见宋青梧和孟言初进来,章玉便起身唤了一句,“姐夫。” 与四皇女比起来,孟言初看章玉都十分顺眼,甚至温和的笑了笑,“章小姐许久未来了。” 章玉:…… 她勉强笑起,挣扎着说,“那个姐夫,我好像昨天刚来过。” 孟言初动作一顿,很快又寻常起来,平和笑道,“是,我记得章小姐昨日是来府里了,但已许久未来我和妻主的院子了。” 其实他挺不喜欢旁人过来的,这分明是他与妻主的地方。 “哦哦,那就好,我还以为姐夫把我给忘了。” “章小姐是妻主的朋友,侍身定然不会轻易忘记。” 李韫见他们相谈仿佛十分熟识,心道原来宋青梧和章玉是至交好友,宋家与章家关系也十分好,难道前世章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反的吗? 该死的。 无论是什么原因,总之章玉是个不忠的下臣,李朝不需要这样的下臣! 李韫忽而笑着开口,“今早本宫前来,倒是没有看见宋少夫人,听宋小姐说,少夫人还未起身?” 见女主跟孟言初说话,宋青梧心里立马拉响警报,紧张的捏着茶杯。 孟言初低头缓了缓,再抬头时神色如常,浅笑的脸看不出任何异样,只一句,“妻主说的是。” 回完又安静下来。 李韫心里更加确定,孟言初应是过上了前世那般被人虐待的日子,否则又岂会连多说几句话都不敢?这般畏畏缩缩,可见被欺凌到胆子也十分小。 “本宫在京城倒是少见少夫人和宋小姐这样的佳偶。” “殿下谬赞了,寻常夫妻而已。” “寻常夫妻可容不得夫郎睡到日上三竿。” 李韫言笑晏晏的说出这句话。 其中语境却总叫人觉得奇怪。 孟言初眼睫一颤,以为四皇女知道她们骗她了,面上有一瞬闪过慌乱,但又很快冷静下来,安静的坐在一边不说话,免得给妻主添麻烦,且妻主不喜欢他与四皇女多说话。 宋青梧则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引着众人聊起了旁的,章玉自然也向着宋青梧。 闲聊间,菜一道一道的端上来,宋青梧顺手便给孟言初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本是极宠溺温馨的画面,落在四皇女眼里竟成了故意为之。 李韫心里万分确定,哪有女子会为男子盛汤的,从来只有男子伺候女子用膳,更何况是素来有纨绔名声的宋青梧,如此古怪,八成是宋青梧故意做给我看的。 想来是担忧我发现孟言初堂堂少夫人,却过着被人欺凌的日子。 前世初相见时,孟言初胆子也十分小,受了欺负指定是不敢说出来的。 呵,但若我亲自去问他呢? 李韫心里有了打算,片刻,轻笑几声。 引起了宋青梧警惕的注视。 是怕我发现吧? 她心里对自己的设想有些把握,笑的也耐人寻味。 宋青梧看两眼都嫌烦,又不好表露出来,于是只低着头不言不语,任由章玉拉着她说话。 章玉就抓着昨天李韫输给她的事,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到现在已成了要去院中给李韫演示两遍她剑法中的错漏了。 这不是明晃晃打四皇女的脸吗? 她只得僵笑着拒绝,神色颇有些难看。 一顿饭很快吃完,宋青梧急着把李韫拉出去,不想她与自家夫郎过多接触,然李韫却说,此时正午,日头正热,不如本宫先在宋小姐的院子里歇息一会儿,就当躲一躲日头,等凉快些了再出去游玩。 宋青梧:…… 咱这十二月的天气,你跟我说日头正热?你没毛病吧,要不把身上的披风解了再说话? 章玉看见宋青梧神色不好,猜出她不想让四皇女留下,忽然就道,“皇女可知这宋府有一个练功台。” 李韫:…… 她已经知道章玉要说什么了! 该死的。 果然,下一秒章玉便道,“不如我们去上面练练武,打发打发时间。” 四皇女脸色难看,拒绝她,“不必,本宫上午刚骑了马,身子有些乏累,想先歇一歇。” “是吗,可臣女新学了一套剑法,想展示给皇女殿下瞧瞧。” 几人中,向来唯有章玉最难缠,若要问为何?那章玉不要脸啊,无论你使什么眼色,反正章玉就是看不懂,她只看得懂自己想看懂的。 宋青梧不免觉得有些搞笑,一顿饭用完,干脆想法子把孟言初支出去了。 “走时言初不是与我说想吃梅花酥酪?妻主回来匆忙忘了买,你让央儿春芽领着你去买,记在为妻的账上,可好?” 在旁的事上孟言初一向乖巧,闻言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 四皇女挑眉,“你便让他一个人去买糕点?” 那又如何,管的倒多。 心下厌烦的吐槽两句,面上却依然恭敬,“有丫鬟小厮在,也不算一个人。” 四皇女没再说话,三人最后下起了棋,因四皇女无论如何也言说自己身子疲惫,不想动刀动枪,只得找了些安静的活儿打发时间。 旁的李韫或许比不过章玉,可下棋定是比章玉强些的,不过两刻钟,就赢了章玉许多把,气的章玉心里暗暗把套麻袋一事提上行程。 宋青梧没有加入,她是现代来的,不擅长下棋,自觉下的比章玉还烂,便不惹人笑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也逐渐转了阴,孟言初自然没有回来,她的意思便是叫孟言初在外面多玩会儿,别急着回来,支不走四皇女,她还不能把老公支走吗。 只盼四皇女早些时候离开,她好去寻言初。 章玉不服输,又与李韫来了几把,带满盘皆输后,终于扔了棋子,不大高兴,“不玩了,若来日殿下想比试武艺再寻臣女吧。” 比试武艺,李韫是肯定不会再找章玉了,免得又被人当做笑料,她浅笑起身,“日后有机会再说,时候不早了,本宫便先回去了。” 终于听到李韫辞行,宋青梧忽而站起来,神色有些激动,“既如此,臣女就不留殿下了,殿下慢走。” “嗯,不必相送。” 宋青梧:没想送。 两人微笑着互相示意,李韫离开后,宋青梧总算松了口气,只觉得伺候人确实很累,而且四皇女还挺磨人的,若她当真登上皇位,不知会发生何事。 她可会针对宋家? 宋青梧也不知道,低下头颇有些神思不属。 倒是章玉握着拳头气愤的很,半晌猛的锤了一下桌案,气冲冲,“那李韫好本事啊!今日便算她赢了,等来日我套她麻袋,把她打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张扬。” …… 宋青梧一向理智,这次却小声说,“你小心些,别让她知道是你干的。” 这人一直问她夫郎,绿帽子摇摇欲坠马上要盖上来了,宋青梧怎能不急? 章玉浑然不怕,“知道就知道,知道又能如何,她又没有证据,扬州城是我的地盘,我看她能拿我怎么样。” 宋青梧此时也管不上旁人,只有一句,“圣上年迈,以防万一,你还是小心些。” 章玉知道她的意思,哼哼两声不再反驳,宋青梧便开口送客了,“你也别整日在我家晃悠,我要去接一接我夫人,若无事,你回自己家去吧。” “哼,谁说无事了,本小姐是来找宋姨练武,顺便来看看你们的。” 知她宠溺姐夫,顿了顿章玉又说,“要去接就赶紧去啊,去晚了,小心姐夫生你的气。” “嗯。” 宋青梧走出房门,却在门外看见了给树浇水的央儿,一时愣住,“央儿,你怎还在这儿?” 央儿闻言也是一愣,“奴不在院子里应该在哪?” 宋青梧眉心狠狠皱着,“不是让你带少夫人去买糕点吗?” 央儿一听,没有啊!顿时就慌了,慌乱之下急忙跪下,“奴不记得小姐有这样嘱咐过奴,奴,奴……” 他以为是自己忘了主子的叮嘱,急得一直回想,直到上头传来主子的声音,“我让少夫人与你说的,那少夫人人呢?” “少夫人没与奴说啊,少夫人也未曾说他去哪里,只是方才从院门口出去了。” 宋青梧心狠狠扯了一下,又问,“他一个人出去的?” “是,少夫人是一个人。” “你先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 宋青梧快步往外走,章玉不知道具体怎么了,在后面挠着头,心想莫非姐夫这样一个大活人,宋青梧还怕他丢了? 出门寻夫的人也不知道孟言初去了哪,只得在路上问了几个洒扫的小厮,有人瞧见,说是往前院去了。 宋青梧自然又往前院走,心急之下连轻功都用上了,脚步轻如落叶,几乎听不见一丝声响。 却比寻常步伐快了很多。 她本沉着脸去前院,行至一假山处时,忽而听见有女子清朗的声音,“本宫的意思是,少夫人若有何处需要本宫帮助,尽可来寻本宫。” 习武者耳聪目明,那声音刻意压低了,却还是给宋青梧听了去。 少夫人,府里还有第二个少夫人吗? 她心都凉了,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等着对方答话,没有人看见,宋家大小姐站在一处假山后面,脸色有多苍白。 这地方来往的丫鬟小厮并不多,此时更是空无一人,只有她,还有假山另一边的两个人。 她还当女主玩腻了才走的,却不想,原是来找言初了。 剧情是不可逆的吗? 宋青梧眼里浮现一丝茫然,不知所措。 她听见假山那边的男子,用清清冷冷的声音问,“殿下认为民夫有何处需要帮助?” 李韫一顿,脸上带了些浅笑,“你应知道的,本宫无需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所以你可以全然的信任本宫,本宫不过是看你可怜,想帮帮你罢了。” “看民夫可怜?不知殿下是从何处看出来的。” 男子神色冷淡,李韫却觉得他是耻于开口,定是被她戳中了痛处才会如此冷淡吧,否则应是先行辩解才对。 这般一想,她又忽然笑了,笑的胜券在握,“本宫平素甚少出门,却也有听说过宋大小姐暴戾的名声,听说她总肆意责打下人?那时京城里还有人说,若是谁嫁给了宋大小姐,也不知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少夫人觉得呢?” 孟言初看了李韫一眼,没说话。 他想知道李韫到底想干嘛,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只是没想到李韫会自己找上门来,所以需要确定一番。 李韫见他不说话,便以为他是默认了,愈发张扬笑的张扬,只说,“本宫素来嫉恶如仇,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后总是要帮一帮的,是以少夫人若有难处,尽管来寻本宫,本宫自是不会容忍有人仗着权势,行欺辱之事。” 孟言初听明白,李韫就是要再走一回前世的老路,覆灭宋氏,得到宋氏身后的力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依旧选中了他。 那他呢? 在李韫来之前,他想的是与李韫联手,再次复仇,而现在……却万分犹豫,妻主的温柔体贴仍在眼前,他若真的这么做了,妻主还会喜欢他吗? 即使他好生瞒着,难道就能瞒一辈子吗? 如果不慎被妻主知道了,又会如何? 孟言初忽而有些不敢赌,要是赌输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或许会比之前世更惨。 前世的他从未得到,而现在,却许会得到后失去,尝过光明的人,怎堪忍受黑暗? 李韫视线落过去,正好落到孟言初袖口处,那里露出半个拳头,紧紧攥着,看得出来他十分怨恨宋青梧,这样的情绪只消她稍一推波助澜,对方就会站到她的阵营里来。 果然,那只拳头紧握了有半刻之久,忽而又放下了,拳头的主人冷声道,“多谢殿下照拂,若民夫有需要之处,定会来寻殿下的。” 李韫眉梢一挑,认为这是侧面的答应了。 又加了几句,“朝中传闻宋都督为官不仁,母皇特意派本宫来此查探,你可明白?” 她对孟言初根本就没有戒心。 亦想不到有人会如她一般重生,她以为自己的重生,是老天爷看不下去这帮背主的东西,要她重活一世,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她以为自己便是天选之女,想不到竟会有人同她一样,更想不到孟言初会同她一样。 与旁人对比,她唯一的优势,就是清楚的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这优势足以让她铲除许多异己。 是上天的偏心,这叫她如何不自傲? 有些事更不会细想,只认定了自己所看见的,宋青梧残暴,怎会独独对夫郎好?得开天眼才能知道她是穿书的吧? 况且,说了这许多,孟言初竟也未曾反驳,李韫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只说,“你若有何需要,直接去清心小筑寻本宫便是,时候不早了,本宫也先行离开了。” 她本以为自己要去街上寻孟言初,许还得设计调开几个小厮丫鬟,却没成想,孟言初一个走在小道上,她顺势而入,就将人揽在了这。 想必孟言初也是积怨已久,否则,不会直接应了她。 嗯,那句有需要寻她的话,在她眼里就是应了她。 四皇女走后,孟言初站在原地没有动,宋青梧站在假山的另一头没有动。 她早不知道做何神色好,原来,即使她对孟言初这样好,即使她这样护着,偏帮着孟言初,他也是会慢慢与女主靠拢的。 原来剧情这样强大,女主没出现时便罢,一旦女主出现了,孟言初就不是她的了。 甚至于,这一次宋家没有伤害他,他却依旧恨上了宋家,毫不犹豫接过四皇女抛来的橄榄枝。 即使代价是宋家的覆灭。 宋青梧面白如纸,听到假山另一侧的人动了,她身形一闪,离开原地。 孟言初从假山后走出来,神色冰冷至极,宋家和四皇女,总要死一个。 他动不了四皇女,所以只能把算盘打在宋家身上,当时他以为,如果宋家不死,她们就会一直折磨他。 可现在,宋青梧对他很好,疼他宠他护他,甚至……可能会爱他,宋家其她人也没有欺负他,即使是宋隐,都不敢动他。 没有人折磨他啊…… 他还要报仇吗? 那如果,杀了四皇女呢? 李韫是皇女,高高在上,所以他从没有这样想过,可今天,这个想法一旦出来,就似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成了孟言初现在,除妻主外最在意的事。 如果他借由李韫的手,把她自己套进去呢? 李韫如果发现他背叛了她,一定会恨死他吧?但是那已经没用了,她动不了他,妻主会保护他的。 孟言初眼眸亮了亮,只把那最后一点愁绪,藏进了最里面,其余的,等到时候再说吧,先回去找妻主,叫妻主带他去买梅花酥酪,妻主对他这般好,一定会想方设法保护他。 男子一门心思往院子里跑,回去时宋青梧正坐在院子里练武,长枪舞的虎虎生威。 孟言初小跑过去,衣袂翻飞间软声唤,“妻主!” 然而宋青梧并没有停下,仍在练枪,热汗湿了后背,孟言初只得站在一边,眼巴巴的瞧着,待不知过了多久,那杆银枪才被嗖的收了起来。 孟言初眼眸晶亮,快步跑过去扑进宋青梧怀里。 宋青梧未伸手去接,被扑时也十分冷静,只是将枪收到身后,轻声问他,“央儿说你没去买糕点,那你方才去哪里了?” 孟言初一愣,随即笑的愈加开心,妻主关心在意我呢,关于我的事她什么都想问清楚。 男子依在女子怀里,纤细的腰肢扭了扭,软声愉悦道,“侍身去前院寻了父亲,给父亲奉了一杯茶,不想自己去买糕点,想跟妻主一起去,妻主带侍身去买糕点好不好?” “只去寻了父亲?” 女子眼神有些幽冷,男子抬头时忽然看见,一愣,白嫩细腻的手指下意识抓紧宋青梧衣袖,紧张问,“只,只去寻了父亲啊,妻主你怎么了?” 片刻,宋青梧忽然笑起来,“是吗,没寻旁人?” 孟言初薄唇轻咬,他根本没把遇见四皇女当回事,且两人也只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说话的声音很轻,地方又很隐蔽,从前妻主不爱往那走的,他便没想起来,依旧说,“没寻旁人啊,寻完父亲后侍身在外面玩了会儿,就回来了。” 宋青梧心里拔凉拔凉的,想着我对你难道不够好吗,你一定要向着旁人? 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收敛了神色,忽而又提,“不是要买梅花酥酪吗,走吧,我带你去。” 她倒要看看,现在的孟言初,能为女主做到什么地步。 男子愉悦绵软的声音响起,没有半点沉重,这都是她养的,是她把他养的这么开心的…… 他要是敢出轨,呵,那就打断腿吧,养不熟的白眼狼。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59章 第 59 章 扬州城最好吃的梅花酥酪,是东街的一家点心铺子,丫鬟便是往那赶。 只一路上,宋青梧神色都称不上温和,孟言初只以为是因为刚见过李韫,不喜她所致,与自己左右没有关系。 毕竟他又没有招惹妻主,反而还十分听话,妻主怎会生他的气呢? 孟言初美滋滋的想。 不一会儿东街就到了,宋青梧下了马车直接去点心铺子前,问店家要了一份梅花酥酪。 孟言初撩开帘子出来,见无人等在外头,心下一愣,抬眼才看见妻主在买酥酪了,仿佛没有要过来扶他的意思。 虽不大高兴,还是自己下了马车,快步走到宋青梧身边,拉住人的手软声抱怨,“妻主怎也不等等侍身。” 一看就是被人宠坏了的娇公子模样。 宋青梧由着他拉住自己一条手臂,却并不哄他,只是淡淡的一句,“你不是要吃梅花酥酪吗,我过来给你买。” 孟言初一顿,妻主说的这话没错,但又总叫人觉得不对,她仿佛……很少这样说话。 男子心里下意识有些不安,抓着宋青梧的手臂更紧了紧。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轻声叫人,“妻主。” 宋青梧也没有应,只是付了银子提过点心,便要走。 孟言初挽着她的手,自是与她一块儿走的。 不安的心思越来越浓重,舌尖被轻轻咬住,男子心下紧张又不解,他做错了什么,妻主怎就不理他了? 本也是心思细腻的人,只消多给些时间门就能看出来,宋青梧真正是因为谁在生气。 孟言初心跳的极快,刚上了马车,便迫不及待想坐进宋青梧怀里。 宋青梧也没拦着他,也没伸手去揽他,只是微低着头,看着腰间门玉佩。 那玉佩,之前也送了孟言初一个。 她有什么好的,总急着想送与言初,可或许言初并不想要呢? 虽然每次他都表现的很喜欢。 女子神色沉冷的想,但或许心里并不真切喜欢呢? 或许只要是他妻主,他都会这样呢。 或许他喜欢的不是她,只是那个成为他妻主的女人? 不是她,别人也可以,即使是别人,最终都会变成女主。 宋青梧觉得她悟了,果然就不能对小说里的人物投入太多感情,现在好了,小说注定了孟言初喜欢女主,她给抛弃了。 付出一腔真情,也没有用,比不上女主露个面,说个言两语。 早知道这样,她就烂在现代。 哎。 “妻主……” 见她不说话,孟言初颇有些忐忑的喊她。 宋青梧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妻主你生我的气了吗?” 男子愈加不敢说话,红润润的唇都抿起来了,显然有些不高兴。 看,她把小说里狠辣的黑心莲宠的多好啊,这个女尊社会,没有人敢同自己妻主不高兴的,还要闹脾气。 哪有男子胆子这么大呢。 可孟言初就是胆子这么大。 还是她宠的,她以为她可以一直宠下去,到底比不上女主。宋青梧低头的瞬间门又有些失落,劳心劳力,也懒得管孟言初。 无端被生气的孟言初也有些闹脾气,他这次分明什么也没做,妻主好端端就不理他了,哪有这样的啊,怎么能这样! 可刚生了一会儿气,却发现妻主真的不理他,连看也没看一眼,马车一个颠簸,他险些从妻主身上摔下去,这才发现,原来妻主也没有抱他。 为什么不抱他? 下马车的时候不扶,现在连抱都没有了。 男子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雪白的牙齿几乎将红唇咬出血来,主动伸手去勾住宋青梧的脖子,眼眸氤氲着水汽,软声退让,带着隐不可察的恳求,“怎么啦妻主,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跟我说好不好,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别生我的气,也别不理我。” 男子主动贴过去,抱紧了宋青梧,脸贴在她脖子上,使劲儿的蹭,汲取上头温热的触感。 要问宋青梧是怎么想的。 她现在什么也没想,一心摆烂了。 我这么努力都改变不了结局,那还努力个屁,孟言初跟女主想害宋家,别想,其她的事情,她已然不想管了。 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并不是没有问,而是孟言初第一时间门选择了隐瞒。 女子闭了闭眼睛,有些心累,片刻,才开口说道,“没有生气,只是有些累了,不想说话而已。” 孟言初在人怀里咬唇,摇了摇妻主,软声,“妻主累了,那我给妻主捏捏肩吧。” 他仿佛一个贤惠夫郎。 但宋青梧知道他不是。 没有哪个贤惠夫郎,会与其她女子私会的。 没错,就是私会,如若不然,为何不肯让她知道? 她并未对不起孟言初,是孟言初先对不起她。 “不必了,你下去,让我稍静一静吧。” 女子靠着车厢后壁道。 孟言初浑身一僵,瞪着眼睛颇有些不敢置信,她竟然让我下去,还说没有生我的气! 从前,从前她就算是不高兴也会搂着我抱着我的。 不搂也不抱,定是生我的气了! 宋青梧正垂着眼睫怜爱自己痴心错付,忽的鼻间门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心有所感般猛的抬头,才看见,孟言初这讨债的,竟然把自己嘴唇都咬破了! 雪白的牙齿上沾了红红的血,一眼看过去,煞是吓人。 宋青梧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揽孟言初的腰。 “你,你这是做什么?!” 宋青梧声音有些凶,似含了斥责的意思,孟言初美眸一瞪,眼泪水忽的晶莹剔透流了一串下来,推开她自己坐去一边了。 满心以为自己这样,无论犯了何错,也总能先得到一个哄慰,却不想,视线里只出现一只干净的白帕子。 帕子的主人将帕子递过去,只说一句,“你擦一擦。” 便再无旁的言语,甚至眼睛都不看他! “谁要擦了,你有本事一直别管我!” 白帕子被人抢过去扔远了,对于他激动的情绪,宋青梧却似没看见般,并不过多关注。 心里也难受着,所以依旧低头理自己的思绪。男子气的慌,又气又害怕,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妻主忽然就如此了,明明用午膳时还好好的啊,还给他盛汤,难道是李韫惹了妻主? 可妻主一向不会对我发火的,即使我做错了,她也只会温声与我说,更遑论是别人的错处。 为什么? 孟言初不明白,心里早如乱麻一般,在角落里无声掉眼泪。 许是太过无声,宋青梧甚至不知道他在掉眼泪。 直到马车停下,一抬眼,却见他眼睛红红肿肿。 她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皱紧的眉头就没松过,半晌,只留下一句,“走吧,回去。” 又把人气的不行。 孟言初已经确定了,绝不可能是生旁人的气,定是生他的气,否则又怎会这般待他? 可他到底如何惹了妻主生气…… 宋青梧先下了马车,随后吩咐了一声随侍的央儿,“去扶少夫人下来。” 央儿也是一愣,从前这些都是大小姐亲自做的,他反应了一下,很快领命过去,可少夫人根本不叫他碰,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他,又看着小姐,最后自己跳下来了。 他只得跟在后面随侍。 小姐与少夫人仿佛闹了脾气,两人一前一后的,竟是谁也不搭理谁。 孟言初的脚尚且伤着,养了一日并不能这样快就养好,走了一会儿便觉得脚尖生疼,若是平时,他早就投入妻主怀里撒娇,叫她抱一抱他了,可此时…… 他看了眼妻主,忽而停下,对方却未曾觉察,一路走远了,男子气的眼尾泛红,红唇发白。 片刻,才往前走。 宋青梧也是回了院子才发现孟言初没跟上的。 但身边有小厮丫鬟跟着,她并不担心,只是将梅花酥酪放在屋里的桌案上,将软榻上的书拿起,去了书房。 明面上仿佛是在看书,实则却在想今日发生的事。 想到那人哭的那样伤心,宋青梧忍不住想, 或许她不该对孟言初如此冷淡,万一孟言初不像她想的那样呢? 到底没有真切的听见孟言初说要害宋家的话,只是依据剧情,她有所猜测罢了。 她许该装作若无其事,然后徐徐图之。 如果孟言初真有这种想法的话…… 打断腿! 关起来! 搞死四皇女!!! 四皇女跟小说里写的一样,对宋府起了歹念,那宋家跟她就只能活一个,她如果登上皇位,宋家人依旧讨不了什么好。 宋青梧眼神冷了冷。 孟言初缓缓的走回屋后,还没想好怎样在妻主面前自然的露出自己受伤的脚,却发现妻主根本没在屋里。 本就伤心难过的男子一下子懵了,骤然不知所措起来,眼眶迅速晕染雾气,呆呆的站着,下一秒,猛的冲出门口,喘着气,抓住廊下的红木柱子,身子虚的厉害,心也慌的厉害,厉声问离得最近,已经被他吓住的小厮,“小姐呢,宋青梧呢,她去哪了!” 那小厮属实被吓了一跳,他只见过少夫人温婉贤淑或娇软可人的模样,从未见过少夫人这样,仿佛受了什么巨大刺激一样,一时他也慌了起来,结结巴巴道,“小,小姐在,在书房,少夫人您您……” 不等他说完,孟言初跌跌撞撞的往书房跑去,待猛的推开门,看见坐在书桌后看书的人时,他才松了口气,额上遍布细密的冷汗,竟有些撑不住身体,险些跪在地上。 宋青梧也抬头,似没想到他会过来,两人遥遥的对视了一会儿,孟言初又跌跌撞撞跑过去,直直冲进宋青梧怀里。 绵软的身躯在那怀里一下下的钻,声音带了点哭腔,竟十分可怜。 直到寻到一个绝不会被轻易推开的地方牢牢抱住,那略带哭意的声音才响起,男子愈发委屈,却是一退再退,“我做错了什么,妻主与我说好不好,别,别欺负我,别这样对我,我害怕,我好害怕,妻主是不是不要我了,呜。” 他声音哑的厉害,哭音又浓重,宋青梧心骤然软下一块,顿了顿,才伸手轻拍孟言初后背,竟是回温了几分,“没有不要你的意思。” 嗯,就算你真的向着女主,我也只想打断你的腿而已。 倒不至于不要你,不然你跟着女主,不是在等死吗? 宋青梧想到些什么,还轻笑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俨然做好了打断孟言初腿的准备。 孟言初浑身发抖,说出的话却小心翼翼,“那侍身可以坐在妻主腿上吗?脚,脚疼。” 说完后还吸了一下鼻子,一派小可怜样。 宋青梧拍拍他后背,松了手,示意道,“那你便坐吧。” 孟言初一边红着眼睛一边坐上去,手依旧搂着宋青梧不肯松,生怕她给自己丢出去。 可怜兮兮的问,“侍身到底哪里做错了,妻主说,侍身都可以改的。” 若是平时宋青梧早就心软了。 这时却不得不多想一点,孟言初是想脚踏两条船吗? 一面不拒绝四皇女,一面向我哭求原谅。 啧。 看他可怜,宋青梧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平淡道,“不是什么大事,先前是我没想明白,现在想明白了,已经没事了。”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待孟言初小心翼翼的问她,“真的吗?” 宋青梧便轻轻点头。 可不过一会儿,怀里人又哭起来,眼睛早就肿了,拽着宋青梧的衣领,凑上去委屈巴巴,不相信道,“怎么可能不是什么大事,若只是小事,你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一路上都不理我,我哭也不哄我,我流血也不管我,分明就不是什么小事!” 宋青梧不说话。 孟言初咬唇泪眼朦胧的看了她一会儿,又扑到那脖子上乱蹭,蹭了人一脖子水,自己却十分低微,“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我都会改的,是不是我,我脾气太大了,是不是因为我总要妻主哄?我以后脾气小一点还不行吗,我,我以后不要妻主哄了,我不生气,不闹脾气,你别生我的气,你这样不理我,我难过……好疼好难过。” 孟言初拉过宋青梧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染着的水雾骤然落了一串,白皙的脸上净是水痕,双眼红肿,哭的让人心疼。 宋青梧仿似这时候才回神一般,眼里闪过一抹疼惜。 忽的按住少年柔软纤细的腰,叼住那片红唇,狠狠亲吻起来。 少年软在女子身下,双手搂着女子脖颈,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唇是甜的,舌尖是甜的,少年哪哪都是甜的。 女子一手握住孟言初的纤腰,直吻的双唇间门有了难吃的铁锈味,才缓缓松口。 这下好了,少年不止眼眶是红肿的,就连唇也是红肿的。 他盈盈望着宋青梧,一脸,你要对我做什么我都依你的表情。 宋青梧攥着人腰的手紧愈,直到怀里人痛呼出声。 她眼睁睁看着少年脸上刚露出些疼痛的表情,看见她立马又收敛起来,小心翼翼的拉着宋青梧的衣袖子,软声道,“侍身不疼,妻主喜欢怎样都可以的。” 他像是被弄怕了,什么都想依着宋青梧,只期盼对方不要再像前面那样对他,他心有戚戚,仍旧很害怕。 不要对他这么差,不要一点都不理他,这世上本就只有宋青梧对他好了,如果宋青梧不对他好了…… 孟言初有些迷茫,如果妻主不对他好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妻主不对他好了,宋府,四皇女,孟府,什么人都可以欺负他,没有人护着他了。 想到这,孟言初骤然又有些想哭,趴在宋青梧怀里委屈巴巴的落泪。 宋青梧眼神复杂的看着孟言初,犹豫了一下,终于伸手轻轻拍打起来,声音干的厉害,勉强算是哄人,“别哭了,孟言初,别哭了。” 怀里人才说过不会再生气,这时竟还是不满,抬头用红红的眼睛瞪她,“不许这样叫我。” 他在妻主面前放肆惯了,刚说完又觉得不对,慌里慌张的改口,“妻主,侍身的意思是,不要,不要叫的这样疏离,侍身心里会难过的,很难过的。” 男子抱着女子哭,终于勾起了一些怜惜,宋青梧伸手将人抱在怀里,忽叹了一口气,轻拍男子后背,仿佛是在哄他,很快,男子就不哭了,红着一双眼睛看宋青梧。 宋青梧有些无奈,伸手点了一下对方脸上湿湿的痕迹,“你再这么哭下去,书房都要给你淹了。” 孟言初哽咽,“妻主不要我了,我才哭的。” 他可怜极了,抱着宋青梧不撒手。 宋青梧只得也将人抱紧,缓声说,“没有不要你,只要你好好的,一直像现在这样,我就不会不要你的。” 她将人哄着。 孟言初脸上有些茫然,似没听懂宋青梧说了些什么,但他听明白了一句,不要变,一直像现在这样,妻主不会不要他。 少年眼睛亮了亮,忙抱住宋青梧,本就有些被亲红了的唇一下一下去啄对方雪白修长的脖颈。 在有些地方也留下一样的红梅。 宋青梧顺手按住他的后背,凑在他耳边轻声,“离四皇女远一点。” 孟言初脖子都快点掉了,他本来也没想过要跟李韫离近点,也不想跟李韫多接触。 他只想跟自己的妻主在一起,妻主是世间门最好的,上天怜他一世孤苦,赐予他的,哎,如果妻主再大气一点,不要总生他的气就好了。 明明只生了这一次气,但不被搭理的每分每秒对孟言初而言都格外难熬,就仿佛总生气一般。 见他答应,宋青梧不再说什么,拍了拍柔软的臀尖,道,“站起来,我要看会儿书。” 若是平时,妻主要用功读书,他定不敢打扰,可今日,心里的不安影响了他,哪敢离开啊,深怕自己一离开,回来后妻主又不理他了。 今日就是这样,他想与妻主一同买糕点,便没有自己去买,而是去了前院给宋夫人请安,可回来后妻主就不搭理他了。 男子拽着女子衣袖的手,换到了腰上,抬头绵软又紧张道,“这样不会影响妻主看书了,不起来好不好?” 他虽容易被宠坏,可一旦对他稍差一些,又会将他吓得战战兢兢,如现在一样,说什么都带着请求,仿佛生怕她不答应一样。 宋青梧摸着男子身后柔软的头发,终是没有忍心拒绝,毕竟是宠了许久的小公子,他也才十六岁,许还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待她好生教教他。 女子眼眸渐深,一手握着书,一手轻轻摸男子白嫩的脸颊。 男子也不敢拒绝,也不舍得拒绝,乖乖的坐着任摸,依靠在女子胸脯上。 过了不知多久,那书都翻页了,怀里人才小心翼翼问道,“妻主今日生侍身的气,是因为四皇女吗?” 他仍旧没想到妻主听到了,毕竟若妻主看见他和四皇女站在一起,一定会第一时间门出来护着他的。 而不是任由那个四皇女拦住他去路。 定是四皇女在席间门与他说的话,惹了妻主不高兴。 都怪李韫,害妻主生他气,气到都不理他了。 男子这才知道,妻主有多不愿意他与李韫说话,下次李韫再问,他不回就是了,若李韫要责问那就责问吧,总不可能杀了他。 二品大员的女婿,也不是她一个皇女说杀就杀的,且,妻主也会护着他。 只要他不惹妻主生气,妻主都会护着他的。 若他惹了妻主生气,妻主许就会丢下他不管了,如今日一样。 孟言初眼里显现几分不安,宋青梧听见少年小心翼翼的声音,翻页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淡声应道,“嗯,算是吧。” !!! 果然是因为她,她这个灾星! 因为她,妻主都生他气好几回了。 男子抿着唇,越想越委屈,靠在宋青梧怀里,“我以后再也不会跟她说话了,你别生气。” 宋青梧哼笑一声,放下书,忽而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低头望着他道,“你最好是。” 孟言初眼里闪过一道光亮,他总这样,妻主冷淡就退缩,妻主温和就得寸进尺。 少年揽着女主的脖子,大着胆子凑过去亲了一下,保证道,“肯定会的,妻主不喜欢侍身与她说话,侍身以后就不与她说话了,妻主别为了她生侍身的气。” “你若做得到,我自然不会。” 宋青梧似有所指。 孟言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忙承诺,“做得到做得到,侍身肯定做的到!” “嗯,那就不会生你的气。” 女子揽紧了少年,从书房走出来,外面洒扫的小厮见两位主子和好,只觉得松了口气。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0章 第 60 章 屋里,男子靠在软榻上,一双手指细白如玉,紧张的抓着宋青梧,“妻主要去哪?” 他似惊弓之鸟,深怕一会儿又不见了妻主,或是妻主再回来,便生他的气了。 忍不住将身子靠拢人,揽着人的腰,声音细弱的求她,“不要去旁的地方好不好,我脚好疼,妻主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男子抬头去看,一双凤眸又染上水汽,长睫一颤一颤的,十分漂亮。 宋青梧手指点点桌案,发出清脆的声音,看向男子穿着锦靴的腿问他,“脚为什么疼。” 孟言初瑟缩着,不敢看她,有些怕被骂,也不敢让她看自己的伤脚了,抱着女子的腰小声,“许是走多了才疼的,妻主别生气,它一会儿就不疼了。” 没见过什么疼是你说两句,它自己就能好的。 宋青梧想到了什么,眉心紧皱,忽而道,“把鞋脱了。” 怀里人身子一僵,片刻,小心的蹭了蹭,又改口说,“已经不疼了。” 宋青梧:…… “不疼也脱了。” 记住网址.com 空气静谧片刻,男子才小心翼翼的松手,嘟了嘟红唇,应答一声,“哦。” 锦靴被小心脱下,入目就是又浸透了红色的白袜。 她简直看着就眼睛疼。 嗯,心也有点疼。 毕竟自己全心全意的宠了这男子许久,见不得他受伤,见不得他疼。 宋青梧转身,去柜子里取了昨天府医送的药粉来,示意孟言初把袜子脱了,待他乖巧的按照要求行事后,她才拿了帕子来一点一点将对方脚尖的血迹擦去,只留下泛白的伤口。 药粉洋洋洒洒落在上面有点刺痛,孟言初抓着宋青梧衣服的手不免用了些力气,把那一块衣服都抓皱了。 宋青梧低头看了眼,也没说什么,仔细把药粉撒好,又唤了小厮来,叫他干脆把这一块包扎起来,免得一走路又伤着了。 即使是包扎中,孟言初的手也不愿意松了宋青梧,反正就要抓着。 仿佛是有些疼的,他一张小脸皱了起来,却没有再故意喊出声,怕自己娇气,叫妻主不悦。 小厮包扎完下去,宋青梧刚起身,又被人急急抓紧,“妻主去何处,我,侍身可以去吗?” 她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太晚了,于是将孟言初的手拂下去道,“我去前院练半个时辰武,顺便叫母亲指点一下,你留在这等我回来。” 现在的孟言初是有些不敢让妻主走了,但也不敢不让她走,咬着唇思索了片刻,先有些犹豫的问道,“妻主若走了,回来时还会生侍身的气吗?” 宋青梧若有所指,“你做到自己方才说的,我便不会生气。” 他方才说了……以后再也不与四皇女说话! 孟言初猛的点头,“嗯嗯,侍身一定能做到的,妻主还要理我。” 他看起来很可怜,很叫人心软。 宋青梧看了他半晌,答应,“嗯,理你。” 那只手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还是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松的。 宋青梧理了理衣服,出门拿上长枪离开。 男子趴在窗台上,目送自己的妻主走出院子。 前院里,宋母宋父章玉,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喝酒,三人气氛十分和谐,宋青梧刚走进去,就顿了顿,莫名有种她们三儿才是母女父女的感觉。 这样一想,脸就黑了。 小厮率先看见她,忙行了一礼喊人,“大小姐。” 喝到微醺的宋母这才抬头,宋父已经抖了抖袖子,起身走过去了。 “是梧儿来了,你母亲刚与玉儿喝酒呢,喝的都有些醉了。” 宋母也开口,“梧儿不在屋里好好陪你那夫郎,怎么过来了。” “我夫郎伤了脚,本是说过来练练武,没想到母亲父亲已经吃起来了。”宋青梧淡定道,眼尾瞥了眼到现在还舍不得放下酒杯的章玉。 她这样一说,宋母宋父就尴尬了。 宋父轻咳一声,抱怨宋母,“还不都是你母亲,见玉儿枪耍的好,一时高兴就要喝酒,她们女人喝酒,不得给备点小菜?这就吃上了,来,你也坐下吃些吧,吃完了再练武。” 他一边说一边叫小厮添了张凳子。 宋青梧顺势坐下。 章玉豪放的笑起来,“都说了你练武有些天分,当初还不肯听我的呢,非要走什么文举,我就说武举好,你好好练,过不了多久,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宋青梧不喝酒,只夹了几筷子菜放在盘里,闻言浅浅的笑了笑,“你习武多年,岂是我这半道出家能比的?” 章玉一懵,下意识问,“啥,啥出家,我没叫你出家啊。” 全场:…… 宋母打破尴尬的气氛,颇有些无奈,“你啊,也不能光学武,偶尔文课也需听一听的。” 被自己向来净重的长辈说文化不好,章玉多少有些尴尬,盲目点头附和,“是是是,等明日我定好生听课。” 章玉素来有点意思,宋青梧见状也不嘲笑她,只是低头吃菜,听她们聊旁的事。 过了会儿,才忽然开口,说起今日自己来的主要目的,“听说言初中午来给父亲敬茶了?” 宋父一顿,挑眉,“是啊,我还说他怎中午来了呢,这事你不知道吗,你们不是日日黏在一起?” 李行知最得意的事情,就是给宋青梧找了孟言初冲喜,这一冲,不止把闺女冲好了,哎,向来挑剔的闺女还很喜欢这个夫郎。 整日的与人黏在一起,对夫郎的宠爱,尤胜当年宋以宁对他,可见是挑对人了。 宋青梧低下头,吃了一筷子芦笋,应道,“嗯,言初说了,女儿只是随便问问。” 起码这件事他没骗人。 方才有一刻,宋青梧竟在想孟言初是不是骗她的,实际上也没有来寻父亲敬茶? 毕竟他向来与母亲父亲不太亲近。 还好确实来了,不然一定会把她气死的。 她随意用了几筷子,达到目的后便起身告辞。 宋母皱眉,“不是说来练武吗,早与你说过了,练武这事不可半途而废。” “女儿方才在院子里练过了,现下时间已晚,还是明日再来吧。” 听她说练过了,宋母神色又好了些,应道,“嗯,那你便先回去吧。” 冬日寒凉,尤其是夜晚,刚一走出去,就被寒风裹挟住了,冷风吹在身上,刺骨的很。 女子脚步快,偶还运上了轻功,不一会儿梧桐苑就到了,与此同时,宋青梧看见了穿成一颗球,站在院门口搓手的男子,浑身上下都被包裹住,唯有脖子纤细又雪白,仿佛冷极了,他正伸长脖子往自己手上哈气。 这么冷还非要站出来,又想得风寒吗? 她走近,院门口的人似有所感抬头,看见她后眼睛亮了亮,声音欢快,“妻主!” 还很软。 “为什么站在外面。” 许是天气太冷,女子神色也冷,说话与教训人似的。 孟言初一愣,方才还互相揉搓的手悄悄在袖子里攥紧,扁了扁嘴,逐渐变得委屈了些,“侍身思妻主久未归,便想出来等等妻主。” 他总是很敏感。 宋青梧叹了口气,朝他伸出手。 孟言初委委屈屈的依过去,靠在女子胸口处,却又被推开,女子似十分无奈,强调了遍,“你的手。” 刚有些想哭的人,这才将手放上去,神色依旧委屈,但强撑着故作乖巧起来,“妻主刚练完武应该累了吧,一会儿侍身给妻主揉肩。” “不必,你好好坐着便是。” 话音刚落,走了两步的宋青梧忽然想起这人脚上伤来,眉心皱了皱,停下,回身打横抱起那一直乖乖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子,将人一路抱回了院子。 孟言初神色看着如常,其实心里很高兴,他喜欢被妻主抱着,哄着,喜欢任性一点,叫妻主宠他,可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妻主会不高兴的。 男子靠在女子怀里,直到了软榻前也不愿意下去,声音软软的,带着恳求,“可以多抱一会儿吗?就一会儿。” “嗯。” 宋青梧应了,抱着人坐下,把他带着的披风摘下来,放到一边,榻上有他平日看的话本子,宋青梧随便拿了一本给他,然后将人抱在怀里,自己也拿了一本蓝色封皮的书看。 除了不够温柔,除了话不多,这样的宋青梧跟从前仿佛没多少区别,但孟言初很难过,没有了,以前的妻主没有了,只是因为他跟李韫多说了几句话。 男子委屈的厉害,觉得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明明是李韫话多,却只有他被冷落了。 委屈到夜间休息时,他几乎扒在宋青梧脖子上不愿离开,一下一下的亲,还要把人抱着软乎乎又很紧张的问,“明日妻主会生我的气吗?” 这已是第不知道多少遍听见这个问题,宋青梧都无语了,摁着那头,不许他再闹。 “不生你的气,早点睡。” 男子依旧不安,脸埋在妻主软软的胸脯上,声音闷闷的,“那明日侍身在院子里等妻主,妻主即使出去了,回来也不许生气,侍身什么都没有做错,妻主不许生气,就算做错了,妻主直接跟我说,不要生气,生气会老的很快的。” 男子快速抬头,又说了最后一句话,说完立马低头,深怕看见对方黑脸。 宋青梧伸手弹了怀里人一个脑袋蹦儿。 男子吃痛,下意识捂住后脑勺,“妻主~” 拉长了声儿撒娇。 “若是生气老的快,那最该早些变老的是你才对,从前不是你整日在生气?”孟言初抬头想辩一辩,却又发现自己也无可辩解,他确实总爱用生气博取妻主的注意力。 “我以后都不生气了,妻主也不许生气。” “嗯,看你表现。” 宋青梧自然不会轻易许诺,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呢? 孟言初见自己套路不成,抿着唇有些不安,轻哼两声,没再说什么,只抱着宋青梧,蹭了蹭,又强调,“妻主不许随意生侍身的气,旁的侍身都由着妻主。” “我生气自是有理由的,不会无缘无故生你的气,总不像你。” 她言说孟言初从前偶会无缘无故生气的事。 孟言初正张嘴要反驳,却一下又觉得……妻主也没说错,被宠爱时,他确实会那样。 男子只得弱了气势,凑上去亲宋青梧的脖子,“不会了不会了,侍身改还不行嘛。” “嗯,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过一会儿,屋内就安静下来了,两人都睡去,直到第二天早上,央儿又来唤宋青梧,宋青梧睁开眼看见雾蒙蒙的天,不用说也知道,又是四皇女。 果然,下一秒央儿开口,“小姐,皇女殿下等在院子里了。” “嗯,你去给殿下沏一杯茶,我马上就到。” “是。” 央儿行了礼,后退着离开。 宋青梧小心翼翼的爬起来,见自己衣服被孟言初白嫩的爪子死死抓住,只得握着爪子尝试扯了扯,没扯掉,心下便有些无奈,弯下腰去在人耳边轻声道,“我要起床了,你松手,自己再睡一会儿,嗯?” 连带着拍了拍这人后背。 孟言初在睡梦中,竟也有些反应,闻声动了动,却是将自己更往宋青梧身上贴了,嘟囔着,“这么早就要出门,妻主辛苦了。” 好听话还是他会说。 宋青梧轻笑,拍了拍孟言初的手,“不辛苦,你先松开,不能让四皇女在外面等太久。” 片刻,孟言初一根一根的松了手指,滚到里面去拿后背对着人。 宋青梧得以收拾收拾出门,走到门口时还吩咐小厮,“一会儿灌两个汤婆子塞到少夫人被子里。” “是,奴知晓。” “宋大小姐,可让本宫好等啊。” 宋青梧眼下看李韫不大顺眼。 不过这很正常,谁能看一个试图策反自己老公的女子顺眼呢。 “抱歉,殿下,是臣女起晚了,殿下今日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李韫微抬下巴,缓缓说道,“本宫听闻扬州城的白云书院甚好,不知宋小姐可有空带本宫去?” “殿下想去自然可以。” 宋青梧就是一个无情的引路机器罢了。 不一会儿就将人带到了白云书院。 书院里的老师听闻来者身份,忙都出来相迎。 李韫见一众师长在她面前弯腰,心中竟有一些怪异的满足感,挺直了脊背,笑的十分和善,“众位不必如此,本宫只是听闻白云书院在扬州素有盛名,故来看看而已,有宋小姐为本宫引路即可。” “是,殿下请,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知我等即可。” “嗯,本宫自不会客气。”皇女甚是和气的从一众师长注视中走过,原主都没这么嚣张。 宋青梧内心叹了口气,或许,以她现代的灵魂来看,这属实有些尴尬了。 “不知宋小姐平日都在何处上学?” “哦,臣女在天字班,可要领殿下去看看?” “那便去看看吧,本宫也想知道,何处能教养出宋小姐这般优秀的女子。”她笑盈盈道。 “嗯,殿下谬赞了。” 李韫:…… 知道是谬赞你还嗯! 文不成武不就的宋大小姐,有什么好优秀的。 李韫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天字班在风景最为优越的一块区域。 周围也种有许多梅树,一到寒冬,朵朵寒梅盛开,地上落着一片一片艳红的花瓣。 女子倚在寒梅树上,朝里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手势,“殿下可要进来看看?她们许是一会儿就下课了。” “既一会儿就下课了,本宫在外面等一等吧,莫扰了其她学女读书。” “殿下开心就好。” 宋青梧陪着她站在冷风里,所幸女子身强体壮,虽然有些冷,但也不是很冷。 没一会儿,果然下课了,陆续有学女从里面走出来透气,看见宋青梧时还愣了愣,其中一个很快反应过来上前去打招呼,“宋青梧,你不是请了假吗,怎么又过来了?” “过来瞧瞧,今日课学的怎么样?” 那学女立马有些心虚,“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厌恶读书了,若不是我娘逼着我,我才不来读呢,方才老师巴巴讲了一堂课,我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宋青梧笑了,拍拍这人肩,劝学道,“读书并非为了旁人,而是为了你自己,多读些,总是不一样的。” “嗐,你别讲这些文绉绉的,我懒得听,哎,你身后那是?” “呵,我不大好说,你想知道便自去问她。” “算了,懒得问,管她是谁呢,我去玩了,要不要把上官诺给你叫出来?” “不必,我看见她了。” 两人说话时,上官诺和章玉正好从里面出来。 上官诺盈盈笑着看向她。 那学女闻言往后看了一眼,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嗯。” 学女一走,上官诺便走过来,开口喊人,“青梧姐姐。” “宋青梧。”章玉也喊了一声,随后看见了站在宋青梧身后的李韫,眼睛顿时一亮,快步走过去姐俩好的搂住李韫,“皇女殿下怎来了,可是想与臣女比试一下武艺?” 李韫:…… 这厮竟然没有逃课?! 从前相君不是说她时常逃课,很少来书院吗? 甚至因此在朝堂上痛批了章玉一顿,言道这般之人定不守规法,难当重任,把章玉气的险些当朝拔枪,却也没有反驳过相君说她逃课啊! 哦不对,相君怎么还跟章玉一起出来了?!!! 难道她们关系一向很好,只是联合起来蒙骗于她? 而她竟也没有察觉! 李韫气的颤抖咬牙。 上官诺视线错过宋青梧,落在李韫身上,见她如此,挑了挑眉,“这位……想必就是宋府近日的贵客吧。” 皇女出门,时常喜欢掩藏身份,这位四皇女有没有刻意掩藏他不好说,便这般叫着吧。 宋青梧点头,“嗯,贵客,需好生招待着。” “原来如此,在下上官诺。” 上官诺手握折扇,弯腰向对方行了一礼。 李韫看见上官诺就恨的咬牙,前世她这般信任上官诺,将一半国务交与她,连京城的兵马司都给她掌管! 而上官诺竟敢联合章玉造反,还给章玉开城门!!! 每每想起,李韫都觉得气血上涌,至今弄不明白,上官诺为何要这么做。 半晌没得回复,上官诺也没有动一下,仍维持着行礼的动作,嘴角微微勾起,神色友善,直到李韫心里将她千刀万剐了一遍,才勉强收敛住神色,沉声道,“起来吧,上官家的小姐。” “多谢。” 上官诺说了句,站直身体,看向宋青梧,“怎想着带贵客来书院看看了?” “殿下想来看看,你去上课吧,不必管我们。” “方才在学堂门口,我便看见了你们,已同老师告了假。” …… “那你们接下来?” “接下来自是陪着四殿下玩一玩,领略一下扬州城的风土人情了,是吧,四殿下。” 章玉大大咧咧,对李韫的排斥丝毫不放在心上。 李韫:并不想说话。 “不必,本宫有宋大小姐陪在身侧即可。” “有何不必的,臣女与宋青梧关系素来好,她的活便是我的活儿,她既受命招待殿下,便是臣女受命招待殿下,殿下不必如此客气,要不然殿下接下来同臣女一起去平时学武课的地方瞧瞧?” 李韫:!!! 她就是想让本宫丢脸! 必然得拒绝! “本宫晨起时未用膳,此时已有些饿了,先去用膳吧。” “啧,好啊,那臣女与殿下一道去用膳,正好臣女也饿了。” 李韫拒绝不及,已然被章玉搂着脖子带走了。 上官诺轻笑,看着宋青梧说了句,“章玉姐姐愈发鲁莽了。” 只是两人对章玉这般鲁莽,都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正要一道出白云书院,不想有人从身后叫住了她们。 “宋青梧,别来无恙啊。”那声音似含着怨怒,咬牙切齿。 宋青梧正要走呢,听见声音,踏出的半步又收了回来,这声音听着陌生,对方却仿佛认识她,待回过头,见到的也是一张属实有点陌生的脸,一愣之下,不由开口询问,“你是……” 柳桐:…… “你忘了我???宋青梧你是不是有病!”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额,那请问你是……”即使被骂了,宋青梧依旧礼貌询问,她总觉得自己是见过这位小姐的,只是一时有些想不起来罢了。 可那位小姐情绪有些激动,眯着眼睛走到近前,十分不悦,“你把我害成这样,现在却说不认识我???” …… “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何时有害过你?” 电光火石间,宋青梧想起了什么,那女子却已经气到不行,冷冷笑起,“若不是你不饶人,我又岂会被官府收押,致使现在全然没了考取功名的机会,你还要说不认识我?” 早在两人起争执的时候,章玉和李韫都停下了,站在一边看戏似的打量。 章玉皱眉看着,一会几步走过来问上官诺情况,李韫却是眼里闪过一道暗芒。 虽前世没有见过这名女子,但她知道,柳中都督曾状告宋大都督毒杀她亲女,起因便是柳中都督的女儿害死了宋大都督的女儿,宋大都督悲痛难忍,命人在中都督女儿院中下了剧毒。 这也成了她后来抄灭宋家的一个理由。 国有国法,即使中都督女儿有错,也不应动用私刑,听闻那小姐死的还颇为痛苦,且是柳家独女,柳都督自然悲愤。 只是这一世,宋青梧没死,那些事自然也没发生,虽然对方还没袒露自己是谁,但李韫已然猜出来了,柳银花独女,柳桐,原也是这样嚣张的人,难怪连比自家母亲官大一级人的女儿都敢杀。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1章 第 61 章 宋青梧总算认出来人是谁了,柳桐,柳家嫡女,就是杀了原主那个。 被中都督打了一顿后收押入官府了。 现在才出现,是伤的严重了? 宋青梧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人,片刻,才笑起来,“原是柳小姐,伤好了吗?” 见她终于认出了自己,柳桐眼里带恨,“你还有脸叫我的名字!” “柳大小姐说的哪里话,你我同为都督嫡女,我怎不能叫你的名字了?” “呵,不过是手下败将,你也配与我比?” 宋青梧一顿,两人虽同为扬州城有名的纨绔,有些地方却也是不一样的,比如,柳桐武功比原主好一点,马术也比原主好一点点,原主却是个实打实的纨绔,不过就算这样也罪不至死。 章玉就看不得有人在她面前逞威风,一听这话,顿时提着自己的枪仗义挡过去了,长枪横在柳桐面前,章玉生的高大,高高在上不屑的看着柳桐,“你倒是有脸说这话,三脚猫的功夫罢了,老娘一只手就能给你打趴下。” 柳桐看见章玉后恼怒,“这又关你什么事,赶紧走开!” 有几名学女急急从学堂里跑出来,赶忙拉着柳桐叫她不要再说了。 m.qitxt.com 她们都是柳桐从前的玩伴,自然知道宋青梧如今不好惹。 上官诺和章玉都与她交好,她自己如今武艺也不差,上次还赢了章玉呢! 柳桐要是挑衅上去,不得被打? 偏这群玩伴的心思柳桐是一点也没看出来,反以为她们竟敢偏帮宋青梧,怒火中烧气的不得了,凭着蛮力一把将人都推开,气冲冲的,“你们拉我作甚,我今日就是要跟宋青梧一决高低谁敢拦着,谁就是跟我柳桐站在了对立面!” 女子声音尖利。 章玉一听,哎,这是要跟宋青梧打一架的意思,顿时乐了,“你确定要跟宋青梧一决高低?” 柳桐瞪着眼睛警告,“这是我跟宋青梧两个人的事,你一边去,宋青梧,你我比试一场,怎样,敢不敢应战?” 宋青梧:…… 章玉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应战,怕什么,这柳桐不是你的对手,三脚猫的功夫,从前扬州城武将嫡女里除了你就属她功夫最差。” 谢谢,大可不必把我说上。 宋青梧抬眼看她,沉声道,“你若非要比,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原主死于柳桐手,她用了原主的身体,虽非自愿,但到底不可能跟柳桐交好,否则原主死的也太惨了,非但不能交好,还得帮原主讨些回来。 这时,不知从哪跑出个小郎君,远远的就娇声喊,“柳桐姐姐。” 一到近前看见宋青梧,又吓了一跳,神色明显慌乱一瞬,下一秒继续挑起甜甜的笑来,喊人,“青梧姐姐。” 宋青梧见是杜晚乔,几乎没搭理,冷着脸拿过章玉的枪。 柳桐倒是缓了缓神色,竟然有些温柔似水,“乔儿,听闻我不在的时候,宋青梧竟然欺负于你,今日我便要为你出这口恶气!” 宋青梧与上官诺章玉对视一眼,纷纷心想,她的自信能不能分我一点? 杜晚乔却没有答应,而是拉着柳桐的手撒娇,“柳桐姐姐不要再跟青梧姐姐打架了,无论你们哪一个受伤,晚乔都会担忧的!” 要你担忧。 宋青梧险些翻了个白眼,她没有自己的夫郎担忧吗? 虽然她总疑心夫郎不知道什么时候要给她戴绿帽子,但夫郎昨日还是很乖巧,很听话的。 只是这种程度,宋青梧已然觉得算听话了。 毕竟从前十分闹腾。 章玉皱眉看着杜晚乔在那一脸担忧关切的拦着柳桐,片刻,举枪对着他,凶道,“你个小爷们儿,我们老娘们儿说话有你什么事啊,柳桐既已向宋青梧下了战书,这一战就非打不可!柳桐,你可是怕了?” 柳桐最受不得激将法,一听这话,立马拿起剑来,推开杜晚乔,指着章玉,“你说什么,我会怕宋青梧?手下败将何敢言勇,今日看我不把她打的七上八下!” 宋青梧沉默了一下,忽而低头,一只如玉修长的手攥成拳抵在唇边,有些想笑,又勉强忍住。 与上官诺碰耳朵,“早便说了,人还是要读点书的。” 上官诺看了眼四周,皆有人在忍笑,赞同道,“诺也这么觉得。” 章玉激的柳桐非打不可,这才回头去找宋青梧,豪放的甩了甩枪,“走吧,下节是武课,正好把练武台让与你们。” 宋青梧还算没忘了今日与她一道来的人。 闻言回头,冲李韫行了一礼,“臣女或有些私事要处理。” 李韫不知何时也摸出一把折扇,打开扇了扇,往前边走边道,“你们打你们的,正好叫本宫凑凑热闹。” 旁人的热闹她爱看,只要不是叫她去打就成。 她去打也成,但不能跟章玉打,免得丢人。 旁人许会看在她的身份上让一让她,章玉这莽妇可不会。 宋青梧便提着章玉的枪,回头与柳桐道,“寻常比试,点到即止。” 她都这样了,柳桐却反说,“哼,你莫不是怕了?可别一会儿输了回家找娘哭!” 柳桐自然不怕宋青梧,甚至恨不得今日在场上打死宋青梧。 但她怕宋青梧那个娘,平素就严厉的紧,因她之前伤了宋青梧,她娘的势力还被宋以宁拔了不少,导致天天恼火的在家骂她。 “自然不会,希望你也如此。” “我?老娘我在外面比试,输了可从来没脸回家说。” 杜晚乔似十分担忧的模样,从柳桐处小跑去了宋青梧处,“青梧姐姐,你可要小心啊,即使输了晚乔也没事的,切莫伤着。” 宋青梧一脸的怪异,“我输不输跟你有什么关系,不是早就说了已有正夫勿扰?还是说你又想来给本小姐当小侍?” 杜晚乔一噎,他本以为宋青梧对那孟言初只是一时新鲜,等新鲜感过了,自会想起他,女人不都这样的吗?况且孟言初如此心狠手辣两面三刀,怎能讨女子欢心? 可,可她怎么…… 正想着,杜晚乔眼眶一红竟就泪眼汪汪了。 宋青梧一愣,心想这女尊社会的男子都如此容易哭的吗? 也不需要酝酿一下就要哭了? 柳桐见杜晚乔落泪,大怒,“宋青梧!你还是不是女人了,竟然欺负晚乔一个男子!”姐妹,我说我没有欺负他,你信吗? 柳桐显然是不信的,不止不信,当街就要提剑砍宋青梧,但没想杀她,只想伤了她,叫她受点皮肉之苦,因此是往女子腿上去的。 腿伤最是难挨,她深有感触。 章玉看见那莽撞的一剑,理都懒得理,宋青梧也随手挡住了,接着长枪一旋,旋开了她的剑,掩住心底的不悦,淡然道,“柳小姐,比武台还未到呢。” 柳桐的剑被人旋开,剑身嗡嗡鸣叫,手心磨的发热,一时傻了,刚刚,刚刚那一下是宋青梧? 宋青梧怎会这般轻易就挡开我的剑?还是用枪? 她不是耍鞭子的吗! 柳桐心里骤然有些不安,握剑的手紧了紧,后头杜晚乔在她耳边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清。 只知道自己最后问了杜晚乔一句,“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宋青梧可有拜哪位武者为师?” 杜晚乔一愣,回忆片刻,皱着眉道,“我倒没听说青梧姐姐有拜谁为师,她平日里只与上官小姐章小姐在一块儿玩,怎么了,柳桐姐姐?” “无事。” 柳桐冷着脸,是她魔怔了,她也不过病了几月,宋青梧就算有进步,也应该大不到哪去,她武功虽算不上好,到底比宋青梧强多了,只会爷们儿唧唧的使个鞭子,打两下就挥不动了,能有什么用? 哼。 柳桐本就不大看的上宋青梧,纨绔与纨绔间也是有阵营的。 两人皆出身高贵,平日里谁也不服谁,自然就分了两个阵营。 宋青梧虽出身比柳桐好一点,但武功跟脑子又比柳桐差一点,两人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比武台上,宋青梧将枪立在地面,向柳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柳桐却抱着剑十分不屑,“让你三招。” 宋青梧:…… 她刚刚在路上扒拉了一下原主的记忆,里面有几个柳桐练武的片段,就是说……两人应该武功都挺差的。 原主固然差,柳桐却绝对好不到哪去,是什么给了她自信? 宋青梧想着,也没有拒绝,将枪横于手上,有礼道,“那我便先来了。” 柳桐轻蔑的瞥了她一眼,侧过头并不说话。 下一秒,枪出如龙,直击对面,横扫敌人! 柳桐直至倒在台上,都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宋青梧见一切如自己预期一般,于是收起银枪,双手抱拳,有礼道,“承让了。” 柳桐不敢置信,自己甚至都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枪的! “噗” 周围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柳桐猛的转头去瞪那人,别处却又有人笑出声,气的柳桐又瞪。 笑声越来越多,柳桐羞的满脸通红,仍旧不服,仰头愤愤道,“这把不算,我用的是剑,你用枪,不公平!” “有何不公平?” 教武的老师早便来了,只因两人都是都督之女,打起来了她也不好插手,便去了一边躲清闲。 柳桐站起,气愤道,“你的枪比剑长,我碰不到你,且方才我还没反应过来,如何能作数!” 台下不知哪位小姐发出了嫌弃的吁声,让柳桐更加挂不住脸,却还是坚持要再比一次。 宋青梧只得将枪扔还给章玉,打算寻一把剑来,毕竟总不能背上胜之不武的名头吧。 有一学女今日正好带了剑来,听她答应柳桐,便将手中剑抛上台,喊着,“宋大小姐接着,今日可叫我等好好看一番热闹。” 宋青梧接过剑,朝对方道了谢,这才看向柳桐,长剑出鞘,闪着银光,柳桐握紧剑,看向台下低着头已然没再看她的杜晚乔,咬了咬牙说,“方才我让你先的,这次我先!” 宋青梧又点头,基本都由着柳桐去了。 直到柳桐执着剑,横冲直撞的过来,剑光闪烁间快到面门了,宋青梧才猛的回身躲开,挽了个剑花,以极其刁钻的手法打向柳桐,不消片刻,就打掉了柳桐手里的剑。 柳桐这下人傻了,看着自己的剑半晌没说话,半晌之后,猛的抬头,“你什么时候练的剑法和枪法?!” 明明自己受刑之前,宋青梧还只会玩鞭子呢! 现在居然一下子,会了两样兵器? 这怎么不让人震惊! 宋青梧好整以暇的将剑收进剑鞘里,同那借剑给她的人道了声谢,随后才施施然回柳桐,“你在家养屁股的时候我学会的。” 众人:⊙v⊙!!! 不敢置信,柳桐居然被打屁股了? 柳桐脸也青一阵红一阵的,显然被气的不轻,只觉自己从未丢过这么大的脸,于是看着宋青梧恶狠狠说,“你等着,老娘还会再回来的!” 宋青梧冷静点头,“嗯,我相信你。” 却连说话时眼睛都没看向她,而是看着上官诺,与上官诺闲聊着什么,更让柳桐觉得被羞辱,片刻,咬牙跑了。 杜晚乔在一边见了,神色微动,也没追上去,她那帮姐妹自然也没人去追她,都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宋青梧。 宋青梧如今武功这般好了,柳桐跟她比起来,简直是不堪一击! “青梧姐姐武练的越发精进了。”上官诺摇着扇子道。 “嗯,多亏了章玉天天拉着我比试。” 章玉被夸,甚至有点害羞,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这有什么,都是你自己天赋好。” 宋青梧微微点头,“这我自然知道。” …… 这天聊不下去了。 李韫见着三人聊天,仿佛把她遗忘了般,不由开口,“传闻宋大小姐素来纨绔,武功低劣难堪大任,如今本宫一见,却并非如此,当真英勇不凡。” 有耳朵尖的学女听见那声本宫,就惊了,互相看了看,疑惑般询问宋青梧,“这位是……” 宋青梧看向李韫,见对方仍神色温和,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于是直直秃噜道,“哦,这位是当今圣上的四皇女殿下。” 众人:!!! “我!”刚欲说一声卧槽,旁边女子立马捂住她的嘴,当着皇女殿下的面骂脏话,是生怕自己给人家印象太好吗? 有女子一边整理行装,一边急急冲宋青梧埋怨,“皇女殿下来了怎也不与我们说一说,万一冲撞了殿下可怎么办!” “殿下有我护在身侧,你冲撞不了。” 宋青梧挑了挑眉,十足自信。其余女子稍整了整,齐齐向李韫行礼,“见过皇女殿下。” 李韫嘴角上扬,素手虚空一扶,“本宫微服私访,本就没有让旁人知道的意思,你们不必多礼,本宫只是随宋大小姐来看看罢了,望众位学女好生读书习武,日后都可成为李朝栋梁。” “是,我等谨遵皇女之命。” 其她人面对皇女时多少有些紧张,只有章玉,她不止脸上没有一丝敬意,还敢上去勾皇女的脖子! 并大逆不孝的邀请皇女跟她比试武功。 众学女惊呆了,忍不住有些崇拜的看向章玉。 只听章玉一句句,都很大胆。 先是说,“皇女殿下没来过这种地方吧?这是我们学女的比武台,谁都可以邀人上去切磋武艺。” 李韫心下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章玉说,“不知臣女可否邀殿下上台比试一番?无论输赢,都是臣女的一份殊荣。” 宋青梧侧过头偷笑,章玉难不成就是传说中女主的克星? 真有意思。 上官诺虽没有像宋青梧那样做表情,但嘴角也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显然心情不错。 李韫自然拒绝,“先去吃早膳吧,本宫今日不想练武。” “殿下,习武之事,一日都不可以荒废,您别为前日输给臣女之事烦心,臣女并未记得,只是寻常的比试而已。” 李韫:…… ??? 你这还未记得?一日说一次的,你别是太记得了,睡梦里都在想吧? 虽面前学女无人敢大胆的直视他,但李韫心中总觉得其她学女会偷偷笑话她,不就是输了一次,有必要吗? 李韫气的很,周围学女众多,再拒绝下去已是不好,只得黑了脸,道,“既如此,那便比试一场……” 她视线往周围扫了一圈,忽然定在一个地方,眼前一亮,道,“赛马吧,本宫也许久未骑马了。” 章玉佯装惊讶,“您不是昨日才骑过吗?” …… 现场弥漫着一股尴尬的味道。 李韫黑着脸,甩袖子走去马场,一句话也没说。 章玉给宋青梧递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快走几步跟上李韫,边走边与人聊天。 “殿下来扬州城只是为了养病吗?” “自然。” 李韫不想理她,一脸的严肃,声音也冷的很。 旁的学女忙过去给她推荐马匹,不过大部分都只是跟在后面看热闹,还有人顶了顶宋青梧的肩膀,问道,“四皇女平日就住在你们宋府吗?” “嗯,对啊,怎么了。” “啧,我听我娘说这种高位女子都很不好伺候,四皇女平日里是不是脾气很大?” 四皇女…… 宋青梧回忆了一下,笑着说说,“那倒还好,只是四皇女起得很早。” 是起的很早,每天她还没醒呢,这人已经等在她屋外了。 又不好赶,真叫人头疼。 “这是个什么形容,起得早然后叫你们都伺候她?” “差不多吧,只叫我伺候她。” 围在宋青梧旁边的学女听了这话,都抖了抖,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幸好殿下不在我家里,我家我最大,素来只有旁人伺候我的份,可不想伺候旁人。” “得了吧,就你娘的身份,殿下得脑子抽了才会想去你家。” “你这话几个意思,我娘的身份如何了,高低不也是个四品官吗!” “柳桐母亲正三品殿下都没去,你家从四品还怪能想的。” “哎哎,你们别吵了,开始比了开始比了,章玉,冲啊!” 那学女说着说着突然吼了一嗓子。 旁边人马上制止她,“你是不是呆啊你,是皇女在跟章玉比试,你喊章玉,说不定皇女就记恨上了呢。” 那女子一懵,起初没反应过来,随后发现四皇女扫了她一眼,立马精神一震,下意识又喊了一句,“皇女也冲!” 方才制止的女子:…… 怎么就跟这么傻的人做了同窗呢。 很快,有人喊了开始,章玉和李韫的马都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只留下一地飞扬的尘土。 只见两人都马术颇高,都以最短的距离过了弯,只是四皇女略靠前一点,章玉紧随其后,落后对方半个马头。 李韫眼神凝重,虽认真学过骑射,但也许久未骑的这样快,有些生疏了,幸好,还是超了章玉一些。 明明她实际要比章玉大很多岁,该更为成熟才是,然难得赢了章玉这武将,心间还是有些喜悦,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凌厉的看着重点。 就在这时,章玉的声音忽然随风传来,带了几分意气风发,“殿下,抱歉了。” 下一秒,身后人攻势猛的强烈起来,女子粗犷爽朗的驾声响起,立刻马上,章玉就超到了前面,并且死死压着李韫一个马头,结束比试。 要不是贪宋以宁的势力,李韫觉得自己再在扬州城待下去,很快就会被气死。 章玉竟敢隐藏实力,戏耍于她,该死! 等她登上皇位,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赐死章玉! 看她能嚣张到几时去。 那毕竟是以后的事了,章玉此时还十分嚣张,下了马车后又去扶李韫下马,脸上不停笑着,“殿下,承让了,不小心又赢了您,这可真是无上的殊荣。” 要忍笑真的很难,章玉竟也学会了这些表面活。 上官诺看了宋青梧一眼,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忽然微笑着说,“是我教她的。” “是你教的?可以可以,教的不错。” 李韫黑着脸回来,宋青梧弯背拱手道,“殿下来时未用早膳,现在可要去用一点?” 她不知道,在她低头的时候,对面人偷偷瞪了她一眼,早不提,现在才提! 李韫在京城丢的人加起来也没扬州城这两天丢的多。 “不必,本宫现在还不饿,只是有些累了,还是回府吧。” 说着,她往外走。 “是,殿下。” 宋青梧应了一声,也往外走,心里有些雀跃,今天竟然可以提早下班。 章玉上官诺也跟上,两人顺便去宋府蹭顿饭,过了会儿李韫回头,竟看见章玉还在,上官诺也在!心里一梗,险些气出血来。 “诺的父亲嘱咐过诺,若是无事,可去宋府看一下李叔叔,今日正巧无事,便想一道去,皇女殿下介意吗?” 李韫心里是介意的,偏嘴上要着面子,一向以笑脸示人,不想叫人觉得自己太过苛刻难当重任。 “自是不介意的,上官小姐一道便是。” 她都一起了,章玉自然不必说,她跟宋以宁的关系,简直就是亲母女般,平时闲着没事都喜欢去宋府走一走看一看。 马车很快行至宋府,刚一到,就听见李韫说,“本宫有些乏累,先回院子休息,诸位请便。” “啊,好,殿下慢走,注意身体,府里有府医,若有个头疼脑热的命人去请就是。” 宋青梧在后面伸长了脖子喊,李韫头都没回,更没搭理她,走远了。 坐回马车,看着章玉,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作一团,四皇女平日端着一副做派,仿佛十分看不上她们,没想到也会被她们气到黑脸,尤其是这黑脸的样子,很是引人发笑。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2章 第 62 章 章玉去了宋以宁处,上官诺去看望了宋父,并备上薄礼,是方才临时从外头取的。 “诺来的匆忙,并未准备什么好礼,还请李叔叔见谅。” 宋父自然不觉得有什么,礼是一盒子西域香膏,最近在扬州城十分火热,千金难求。 上官诺走后门买了一盒。 宋父瞧着这香膏也觉新鲜,打开一闻,香味清冷,竟有些叫人联想到雪松。 与寻常贵夫用的香料皆不同。 “扬州何时出了这新奇玩意儿?” “早几日便出了,诺特意托朋友定了一盒。” 宋夫人听闻此言,心里十分舒坦,笑着点点头,“上官小姐有心了。” “你父亲近来可好?” “父亲一切都好,只是心中惦念李叔叔。”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少有人知,上官家的大夫人,其实与宋府的大夫人出自同一家,宋夫人还曾寄住于上官夫人家中,两人是堂兄弟。 一开始也关系颇好,总在一处玩耍,后来两人各为当家主夫,身份不同也日渐忙碌,渐渐就断了联系。 连上官诺都不太知道这件事,还是上官夫人听闻自家女儿最近与宋家大小姐走的很近,难得将女儿叫到前面来说了这些话。 见面礼是自知道后就吩咐了人留意的,今日正好去取了。 “一切都好就好,若有闲空,我也该去看看他。” “父亲说他得了空自会来宋府看望叔叔。” 上官家如今有些乌烟瘴气,父亲也不想叫旁人知道这事,更何况是家人,总怕她们为自己担忧,就连李家本家人也没有告诉。 想到自家那个任性妄为的母亲,上官诺头疼的很。 幸好宋夫人没再问什么,听她这样说便点了点头,“记得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是,诺会的。” 宋父满意点头,他哥哥教出来的女儿果真不错,风度翩翩,听闻也是文采斐然。 转而,他又对宋青梧说,“对了,宋家女嗣中,除你已成家外,你的妹妹,弟弟身边都还没人照顾,过几日梅花开的愈发好了,父亲打算办个赏梅宴,替她们也相看相看,你的意思如何?” 骤然被问到,宋青梧懵了一瞬,下意识道,“这自然是好的,不知父亲可有选中哪家的公子小姐?” “尚且不知,总要叫你的妹妹弟弟自己去瞧一瞧,若她们自己选好了,身份品性合适,我便随她们去。” 宋父虽懒得管这些侧室,但有时候又不得不管。 他不张罗她们的婚事,她们便无法成家,小父素来管不了这些的。 “也可以,挺好的。” 宋青梧干巴巴说了句,不知父亲与她说这些作甚,她妹妹弟弟成婚,与她有什么关系。 “届时叫你夫郎过来帮我料理一下。” 宋青梧听见自家老公,一愣,瞬间站直了。 “这,言初没接触过这些,女儿恐他做的不好。” 宋父斜眼睨了她一眼,哼笑道,“谁不是从第一次慢慢过来的,他是你的当家主夫,他不学着做,日后难道要叫你来料理?总之明日你让他来我这,我好教教他,不是多难的东西《治愈那朵黑心莲(女尊)》,牢记网址:m1。” “哦。”宋青梧挠挠后脑勺,见推不过,只得应了。 宋父见她答应,也不再说什么,挥了挥手, “时候也不早了,梧儿带诺儿去你院子里玩一会儿,我一会儿命人给你们送些糕点去。” “那诺就先行告退。”上官诺笑着行了一礼,站似青松,也确实风姿如月。 叫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有礼的好孩子。 “爹,那我也走了昂。” “去吧去吧,你可要好好招待人家。” “好嘞,女儿定会记得。” 宋父神色间颇为无奈,觉得自家女儿,小孩儿心性。 梧桐苑内,丫鬟守在院门口,小厮在院子里做着洒扫工作。 宋青梧抓着一个近前的小厮,问他,“少夫人可在屋里?” 那小厮老实回道,“少夫人还在屋里休息。” 见她仿佛要进去,上官诺规矩的停了步子。 “诺在外面等青梧姐姐?” “嗯,一会儿教你玩五子棋。” 宋青梧一边说一边往里走,上官诺挑了挑眉,心里想着五子棋是什么? 屋里,孟言初居然还没醒,在床上睡得正沉。 从前雪白的脸此刻红扑扑的,埋在被子里,看着就可爱。 宋青梧坐在床榻边,摸了摸那侧脸,软乎乎。 男子似有所感,将脸更埋进被子里,嘟嘟囔囔的声音传来,“妻主,别闹。” “呵,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 那只手落进被子里,去捞男子深埋的脸。 男子显然不大高兴,委屈巴巴的,“别闹,侍身困。” 一边说着困,一边将脸微微抬起,压住了宋青梧伸进去的手背。 没把人叫起来还赔了一只手的宋青梧:…… 难免觉得有些好笑,就着那姿势蹲下身子故意去亲他,从光洁雪白的额头亲到挺翘的小鼻子,最后咬了咬从乌黑头发里找到的如玉耳垂。 折腾的人睁开一点朦胧睡眼,迷迷糊糊爬起来半个身子,往宋青梧身上靠,声音软嫩好欺,“妻主再亲一下嘛。” 此时宋青梧却不肯再亲了,只想故意欺负欺负人,于是一手拖着孟言初的臀,将人整个抱在怀里,正要说话,怀里人却打了个激灵,清醒了,手中并用挣扎着从宋青梧身上下去,躲进被子里了,神色十分无辜,“妻主,冷。” 宋青梧笑了,戳戳那熏红的脸蛋,“被子里就不冷了?” 孟言初蹭了蹭那手,软软的讨好,“嗯,有妻主让人给侍身准备的汤婆子,侍身不冷。” 她往被子里一摸,果然暖烘烘的,这才想起自己出门时确实吩咐过,看来以后院子里得常备汤婆子了。 “那睡的可好?” 她本以为被窝暖烘烘的,孟言初定然睡的不错,谁知这人嘴一撇,却不是如此,而是有些闷闷不乐道,“妻主不在,睡得不太好。” 宋青梧失笑,“都睡到这个时辰了,还不太好呢?” 男子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拽住宋青梧衣袖,晃了晃,“若有妻主在,就更好了,侍身想同妻主一起睡到这么晚。” 孟言初眼眸澄澈,至少这一刻,他是真心这般想的。 宋青梧心尖一软,将人连人带被一起捞到自己怀里,宠溺道,“好,等四皇女什么时候走了,我就陪你一起睡到这么晚。” 孟言初闻言又有些不满,“那她什么时候才走啊。” 听着竟是很不想四皇女留下的样子。 宋青梧心里暗暗点头,如果孟言初一直这样,不再与李韫有交集,她也愿意继续宠他。 “等她身体养好就走了,很快的。” 宋青梧这般安孟言初的心,孟言初也靠在她怀里蹭了蹭,像是听话了,心里却想着,大约不会很快的,四皇女此行来,必定不单是养病。 男子眼里闪过一道暗芒,已经在想如何保全自己同时算计四皇女了,面上却仍旧乖乖软软的跟老婆贴贴,要求老婆再亲一下,就像他之前还在睡觉时那样亲。 宋青梧也宠老公,立马亲了他数下。 两人在屋里黏黏腻腻的,直到小厮探头探脑进来,看见两人后也十分踟蹰,宋青梧余光发现他,回头皱眉问,“何事如此神色?” 孟言初靠在宋青梧怀里同她一起看过去,那小厮看都不敢看床榻上紧紧交缠的女男,低头弱声开口,“上官小姐让奴来问问大小姐,可是忘了信守承诺,等在院中的人。” 宋青梧精神一振,差点蹿起来,马上将孟言初放回去,有些心虚的咳了咳,站起身道,“还真差点忘了,上官还在屋外等我,今天我与她一道回来的,刚刚还说要教她下五子棋呢。” 孟言初一愣,迅速扁了扁嘴,不太高兴,“原来妻主不是特意回来陪侍身的,那是侍身自作多情了。” 他又要委屈,又要哄,宋青梧弹了弹那张软嫩的脸,却没有立即过去哄他,而是说,“方才与皇女殿下分开,上官来看望父亲,顺便到我们院子坐一坐,不可以闹脾气,嗯?” 女子神色淡定,几乎没有从前看见他委屈时的心软与宠溺。 孟言初想起自己说的话,又看见宋青梧的态度,眼里泛起水雾,有一刻,他觉得自己失了宠爱,妻主许是不再喜欢他了,是不是连上官诺都比他重要? 男子心里这般想,越想越觉得委屈想哭,却不敢说出来,只是低着头,双手抱膝,有些闷闷的应,仿佛十分善解妻意的贤夫,“侍身没有闹脾气,妻主快去吧,别让上官小姐久等了。” 见他这幅模样,宋青梧无奈的泄了气,还说自己以后不闹脾气,不要她哄了呢。 这不哄能行吗? 她要是不哄,他就得委屈死了。 “抬头给为妻看看。” 女子站在床前戳了戳那男子道。 男子扭捏的侧了侧身子,不给宋青梧戳,也不要她看。 宋青梧只得对那小厮道,“你把棋盘搬出去,叫上官再等我一会儿。” “是。” 小厮站在一边都给秀麻了,一听叫他搬棋盘,立马点头就去。 屋内只剩宋青梧和孟言初,女子打量着男子怎么也不肯抬头,干脆自己动手,一把将人捞到怀里。 哄起来,“怎么还生气了呢,家里有旁人在,本就不可以闹脾气,免得叫人看笑话,你听话一点,等上官走了,带你出去玩,玩一下午。”男子骤然抬头,带着沙哑的声音问,“真的吗,你一下午都陪我吗?” 这人红着眼睛,还不忘争取自己的权益。 宋青梧勾着男子尖尖的下巴,要他抬起头看自己,嘴里啧啧出声,“怎么还红眼睛了呢,瞧瞧,跟兔子似的。” 孟言初脸埋在女子怀里蹭了蹭,原本泛滥的泪花全给他蹭女子衣上了,然后闷闷道,“才不是兔子,是妻主的夫郎。” “好,是夫郎,不是兔子。” 宋青梧将人揽紧,凑到脖子上亲了一下,“可还要不高兴?” 孟言初一边摇头,一边攥紧了宋青梧,“本就没有不高兴。” 他说了不会总闹脾气,总要妻主哄的,所以才没有不高兴,也没有闹脾气。 他,他只是心里觉得难过,一时情不自禁而已。 “妻主快去陪上官小姐下棋吧,侍身收拾一下,别叫上官小姐等急了。” 得了下午一起逛街的奖励,孟言初看起来高兴多了,竟主动叫宋青梧去陪旁人。 宋青梧也顺从的站起身,挑了挑眉,“那我先出去了,你若还困,就再睡一会儿,用午膳了我再喊你。” “侍身才没有那么懒,有客人在呢,妻主一会儿不许说侍身睡到现在才起。” 男子面子薄,若宋青梧真这么讲了,那孟言初觉得自己大抵可以去死一死。 “你还知道这个时间晚呢,行了,快起来穿衣服吧,我不说。” 孟言初慢吞吞爬起来穿衣服,又被冷的一哆嗦,宋青梧大步走出去,招待客人。 此时那棋子已被上官诺摆好了,上官诺被冻的鼻尖通红,看见她后伸手做了请的动作,话里带着几分幽怨,“青梧姐姐可是把诺忘在此处了?” 宋青梧摇摇头,笑道,“哪能啊,方才在屋里有些事情,现在办完了,来,我教你怎么玩五子棋。” 上官诺被宋青梧按在石凳上,硬是看她演示了一遍,也没好意思说她在听第一遍规矩时就知道该怎么玩了。 一遍演示下来,宋青梧回头看着上官诺,挑了挑眉,“如何?学会了没。” “嗯,诺学会了。” “来,那我们玩两局。” “好。” 一刻钟后,再次输了一把的宋青梧疲惫的想靠在椅子上,却忘了此时是在院子里,坐的是石凳子没有椅子,一时不察掉了下去。 孟言初刚换好衣服走到门口,见此情景瞳孔骤然一缩,手里的点心盘子都握不住掉在地上,急急过去扶起宋青梧,“妻主,妻主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着哪里?” 男子神色着急,宋青梧勉强支棱起来,感觉自己腰都要摔断了。 上官诺偷偷掩唇笑了笑,然后才去扶人,“青梧姐姐,你没事吧。” 宋青梧:…… “我能有什么事,一时没坐稳罢了,你别急。” 最后一句话同孟言初说的,这男子已然急到不行,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在她身后摸来摸去,深怕她摔着了哪,可这石凳子就这么点大,她能摔到哪? 宋青梧只得先安抚老公,“没摔着,你别急。” 男子眼里满是心疼,依靠在宋青梧身上,“可是妻主都摔疼了。” “不疼也能叫摔吗?乖,没事的。” 男子拽着女子的手,晃了晃,“侍身去为妻主请府医来。” 孟言初说着就要走,被宋青梧赶紧叫了住,神态无奈,“请府医作甚,只是摔了一下,现在连疼都不疼了,你啊,别自己吓自己,坐着便是了。” 宋青梧按着孟言初坐下,又与上官诺闲聊几句,小厮送来了新的点心,两人裹在寒风里说八卦,宋青梧一边帮孟言初暖手,一边惊讶道,“城阳王世女被王女打了一顿?” “可不是,说来这事与你家也有点关系。” ? “跟我家有什么关系?” “城阳王世女近日十分喜爱去春风楼,身边总有一位小姐作陪,两人几乎点遍了春风楼的公子名伶,只那一日运气不好,去春风楼的时候为了一个名伶一掷千金与人争抢,巧的是,那个和世女抢的人,正是城阳王女。” “那这跟我家又有什么关系?” 宋青梧依旧皱眉不解。 上官诺轻笑一声,“你那妹妹不是解禁了吗,总陪城阳王世女出入春风楼的,正是你那好庶妹,城阳王女当天可对着你庶妹骂了好几句不堪入耳的话,还问她是哪家小姐,带坏了世女。” “这事我怎么没听见风声?竟如此有意思吗。” “城阳王女也是要面子的,自己逛春楼与女儿抢男人,若传出去还要不要做人了?自然把消息拦着了,不然你母亲早该知道这件事的。” “既拦着了你都能知道?” 宋青梧看向上官诺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上官诺笑出声,折扇一下一下的敲击在石桌子上,“自然,春风楼有上官家的人。” “原来如此。” “你父亲若办赏梅宴,届时别忘了给上官家送一份请帖,我与父亲许会过来看看。” “这是自然,我们什么交情,没有请帖我也要放你进来啊。” “那还是有请帖的好,诺可不想当着全城贵人的面,被丫鬟拦在外面,有损我如玉小姐的形象。” 她这般说,招来宋青梧一拳打在胸口上,“你倒是很自恋。” 一开始上官诺也不知道自恋是什么意思,但后来经过解释,她大抵明白了,就是自己知道自己长处的意思。 所以她很是坦然的点点头,笑言,“若没什么事,那诺就先告辞了,有机会再见。” “嗯,我让小厮送送你?” “不必。” 上官诺提扇止住,笑了笑,转身走出院子。 等人走了,孟言初才收起贤良的笑,依旧有些担忧的摸宋青梧腰,“妻主真的没事吗,可会有什么暗伤,自己感觉不到那种?要不然还是叫府医来吧。” 宋青梧只得将那只冰凉凉的手拢在手心里,“我没事,哪有什么暗伤,你自己来看看这石凳子有多矮,能出什么事,你啊。” 虽然不想承认,但被夫郎关心的时候,宋青梧心里是异常满足的。 孟言初靠在宋青梧怀里,摇了摇,咬唇不悦道,“总要仔细些,请府医看看又能怎样。” “看什么看,身上连个伤都没有,她来了也没什么好看的,走了,快回屋去,外头可冷死为妻了,你就不冷?” “妻主抱着就不冷了。” 啧,娇气。 宋青梧心想,手上动作还是十分麻利的将人一把抱起,抱回软榻上放好。 孟言初勾着人脖子,软声问,“那妻主与上官小姐说的赏梅宴是什么呀。” “哦,父亲说几个妹妹弟弟年纪也差不多了,该相看夫郎了,所以打算办个赏梅宴替她们相看相看,还叫你明日也过去帮忙。” “我也去帮忙?” 孟言初自然知道这个帮忙的意思,算是慢慢把府里的权利教给他,可…… “那侍身要是没弄好怎么办呀。” 男子依在宋青梧怀里撒娇。 宋青梧单手把人抱紧,挑了挑左边眉,“没弄好就没弄好呗,自家人,母亲父亲不会怪你的。” “嗯,那要是她们怪我的话,妻主要帮我说话。” 他惯会卖可怜的,仿佛谁都要欺负了他去。 但宋青梧还挺吃这一套,闻言甚是心软,“好,一定帮你说话。” 赏梅宴就定在五天后,接下来便是春节,大家都不好出门了。 这几日宋青梧的任务仍是陪着四皇女,只要将四皇女哄高兴了就好。 陪了两日后,四皇女竟就不要她陪了,春芽传来消息,原是这几日宋隐没少往四皇女处献殷勤。 春芽为了主子,有些愤愤不平,宋青梧却乐得清闲,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宋隐这做法其实没错,只是许要跟她站在对立面了。 她叫了丫鬟下去后,也没管外间事,整日在院子里陪夫郎,全然不顾那两人在商量些什么。 寒风呼啸中,一日一日过得极快,很快便到了赏梅宴当日。 这赏梅宴是李行知与女婿孟言初一同办的,说不上十分出彩,但也差不离,来往的贵夫都颇为赞许的点点头。 宋父对此有些满意,觉得孟言初还算有悟性。 宋青梧与自己的几个妹妹弟弟一起接待客人,来的都是当家主夫,带的却基本是庶女庶子,偶有带上嫡女嫡子的,那便是穿的简单些的小门户出生。 身份上倒也算相宜。 陆陆续续有夫人进场,宋青梧找了时机凑近宋窈宋照,挑眉问道,“方才进去的公子中,可有中意的?” 宋窈被问的脸红,颇为不好意思,“一切尽凭父亲做主。” 宋青梧恨铁不成钢的拍她,“我父亲说了,全由你们自己挑,若身份品性合适,他不会拦着,你还不替自己上些心?” “啊,父亲真是这样说的吗?” “不然呢?我还能骗你不成。” 宋青梧觉得妹妹笨,拿折扇敲了她一下。 “那,那也看看再说吧,窕儿,你有哪个中意的吗?” 宋窈宋窕是一父同胞的姐弟,今年一样岁数,小公子看起来很文静,姐姐问话也只是摇摇头,然后羞涩的侧过头不好意思再看。 见状,宋青梧声音不由温和了些,“你若有什么喜欢的,不好意思与父亲说,就与我说,我去同父亲讲,只要合适,家里总能帮你说一说。” 宋窕眼里有几分感激,闻言忙点了点头。 宋青梧这才继续招待客人去。 宋隐皱着眉站在那,明明是来相亲的,却跟索命似的。 也是,来人皆是些庶子,又或者是小门小户的嫡子,与她的心气自不大相配,宋青梧远远的看着,还有一弟弟名唤宋棋,那身边伺候的小厮,怎么一直拿手碰宋隐呢? 两人是何关系,宋隐也不躲开,就任由他碰? “妻主,上官小姐来了,寻您进来说话呢。” “好,来嘞。”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3章 第 63 章 宋青梧跟着孟言初走到一处,宋父,上官夫人,上官诺都在那坐着。 看见宋青梧过来,上官夫人眼前一亮,“这便是宋大小姐吧,久仰大名,听说如今武功学的不错?” 面对长辈,她素来是很谦虚的,连连摇头,“并不是很好,上官夫人谬赞了。” “都能与章玉那孩子打一架,想来确是不错的。” 上官夫人看着很是喜爱她,连带着爱屋及乌,将手腕间一只翠绿翠绿的翡翠镯子脱了下来,送与孟言初,只说是见面礼。 孟言初有些惶恐,看看自家妻主,又不敢拿,身子一退再退,都要退到外间去了。 直到宋青梧伸手去拉他,将他一把拉进怀里,又接过那镯子套在他手上,嘴里缓和着气氛,“给你你就拿着,我跟上官什么关系,亲如姐妹,你不必这么客气。” 上官夫人见状和善的点了点头,对这个很会说些好听话的外甥女很喜欢。 又独独问了她几句话,相比之下,竟是上官诺被忽略了,一个人站在一边,脸上还挂着长年不落的浅笑。 宋青梧被两位长辈一同打趣的不行,忽而拉了上官诺进来,“叔叔就别再问我了,我的学识武功皆不如上官,在上官面前如此,岂不是班门弄斧吗。” 上官诺轻笑,“青梧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的学识武艺也很好,于同龄人中也很是出众。” 记住网址.com 两人互相吹捧一阵,上官诺见父亲撑了撑额,似有些疲惫,便担忧般问,“父亲可累了,女儿带了药来,要吃一点吗?” 宋父听闻这话,瞬间皱紧眉头,“什么药,我记得你从前身体最好了,从不吃药的。” “不过是一些养身体的药罢了,多吃吃也没什么坏处,你别担忧。” 男子脸上似始终围绕着一层愁绪,宋父看出来,不由皱了皱眉,开口道,“梧儿,你跟言初带诺儿出去走走,我跟哥哥要说点体己话。” 赏梅宴尚未开始,只是有些夫人提早来了,一会儿便会由小厮引进来,上官夫人是比她们还要提前到的。 “知道了,父亲。” 宋青梧对上官诺使了个眼色,三人一齐出去,也是这时她才发现,外面的夫人小姐公子竟已到的差不离了,几个妹妹弟弟正一脸尴尬的周旋在众人间。 直到宋青梧出现,皆眼前一亮,高声喊着,“长姐!!!” 宋青梧:…… 精神一振。 那些夫人立马又抬头看向宋青梧,神色竟比对宋窈宋照她们几个还要热情,忙都迎过来,对宋青梧赞不绝口。 “这便是宋大小姐吗,真是一表人才啊。” “真是貌美如花。” “瞧着就是位懂礼识仪的好学女。” “听我家小儿说宋小姐曾去过绿水书院,于他有过一面之缘?意儿,快来见过宋大小姐。” 一名羞红了脸的公子被强拉过来。 十分害羞的跟宋青梧打了招呼,宋青梧脸都僵了,察觉到原本挽着自己手的男子渐渐撒开手,下意识就先抓着老公,礼貌招呼,“几位夫人先入座吧,一会儿我父亲自会过来,瞧我的妹妹弟弟都被几位夫人问的不好意思了。” 宋青梧无意与几位夫人多加攀谈,只将人都安排到各自的席位上,叫她们自己聊去,她则忙出满头细汗,站到一颗梅树旁。 这处院子是当初特意留出来种梅树的,为的就是冬日能赏梅看雪,周边都是一颗颗挺立的梅树,宋青梧躲在其中一颗旁偷懒。 上官诺捂唇偷笑,宋青梧挡着人群,将孟言初揽在怀里,低声询问,“方才生气了?” 孟言初轻抿红唇,摇头,“没有,没有生气。” “骗人。” 气的嘴都白了。 那群夫人意图明显,无非是也想将儿子塞到她这里。 男子撇开头,轻声道,“妻主觉得侍身骗人,那侍身就是在骗人吧。” 这夫郎,一言不合就摆烂。 宋青梧只得揽着他,不叫他被自己气走,却也不再哄。 两人仿佛习惯了这种模式,孟言初偶尔还是会闹小脾气,但不再是一定要哄才能好,有时候宋青梧只是抱着他,他自己便好了,其实也乖的很。 男子依靠在女子怀里,脸虽有些红,但也还好,早就习惯与女子这般亲近,即使是在人前。 宋青梧抱着夫郎环顾了一圈,忽然挑了挑眉,问宋窈,“宋隐呢,她怎不在这?” 按理说宋家几名庶女庶子都该在院子里才是,赏梅宴说是相亲宴,但也不止是她们相别人,也有别人相看她们的,按理说都该在院子里等着相看与被相看,怎独独就少了宋隐? 宋窈宋照也没注意到宋隐去哪了,闻言一脸茫然,倒是宋棋小声说,“我,我刚刚看见一姐姐陪着一位夫人走了。” “夫人?什么夫人。” 她也没想到,自己才走没一会儿,宋隐又认识了什么夫人。 “那位夫人穿着极好,但是我不认识。” 宋棋小声道,神色还有些瑟缩,说完就往姐姐宋照身后躲。 “那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宋青梧抬头想了想,忽而道,用手指着不远处,那梅树前站着的,赫然就是宋隐,只见她一脸笑意陪着的几人,竟有两个她们都认识,是城阳王君和城阳王世女。 “旁边那小公子是谁?” 宋青梧问了句,手臂立时被人掐了一下。 她只得搂紧了怀里人又补了句,“没我夫郎好看,呵呵,呵呵呵。” 孟言初冷脸靠在她怀里。 上官诺见多了这等场面,也就见怪不怪了,随口说出那男子身份,“城阳王君的嫡子。” “是嫡子,不是庶子?” “嗯。” 待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宋青梧觉得这世界魔幻了,虽然她们家出于表面礼仪给城阳王君发了请帖,却也没想到他会带着家中嫡子来啊,难道他不知道这其实是个相亲宴? 似是知道宋青梧的疑惑,上官诺专门来为她解惑,摇晃着青山折扇笑问,“你以为你庶妹为何巴着世女?” …… “但是城阳王君也不可能这么蠢吧,把他的嫡子拿出来?” “呵,你那妹妹自然是有点本事的,没见世女都向着她吗,城阳王女远离京城已久,她们许是太想回去了。” “你连人家怎么想的都知道???”宋青梧震惊,孟言初用手中折扇敲下一朵艳丽的梅花,随口道,“我猜的。” “真厉害。” 怪不得人家看着就高深莫测呢,原来是真的高深莫测,百晓通吧她,什么都知道,虽然猜测的成分总是比较多,但能猜到也是一种实力。 “你可要去寻你的庶妹?一会儿你父亲该出来了。” “不必寻,随她去吧,爱咋咋,关我什么事。” 除了与她交好的人,其余人她不想管。 “嗯。” 宋青梧靠在梅树上一边与人闲聊,一边视线时不时落在宋棋带的小厮身上。 那小厮长得有点眼熟,但又很陌生,她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了。 小厮看起来有些许毛躁,站在主子身边,视线还不停往别处瞟,宋青梧抬头看去,却见宋隐不知何时与城阳王府的人走到那边了。 这两人有什么关联? 又看了一会儿,宋青梧才收回视线,因为李行知出来了,跟上官夫人一起。 上官夫人甚少出现在众人眼前,因此许多人都不认得他,看见时还一愣。 宋父只管将李行知安排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开口熟练的与那些夫人寒暄。 看夫人们一个个将自己的庶女庶子或嫡女嫡子拉出来,嘴里说着夸赞的话。 没一会儿视线落在城阳王君身上。 “王君怎也来了,这是……”宋父笑着问。 宋隐跟城阳王君站在一起,自然是极显眼的,他方才一眼就看见了。 城阳王君抬了抬下巴,显得有几分自傲,将身边男子推出来道,“这是本王君的嫡子,名唤李洛,洛儿,同宋大夫人请安。” 李洛也甚是懂事乖巧的模样,矮下身子行礼道,“洛儿见过宋大夫人,宋大夫人安好。” “不必多礼,小公子长得真是玉雪可爱,同小时候也没甚变化。” “是吗,他也就长得好,平素顽皮的很,这不,听说你办了个赏梅宴,非缠着我要过来呢。” 宋青梧在一边听见,心想,真相了,难怪城阳王君带着嫡子来了呢。 正想着,耳边吹过一道耳旁风,男子凑在那阴恻恻地问,“好看吗?” 宋青梧整个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将原本就抱的很紧的夫郎愈发抱紧了,回头见是他不悦,眼里都积攒着一层郁气,忙摇头,“不好看,自然不好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心里只有夫郎是最好看的,别不高兴,嗯?” 男子冷着脸,闻言瞪了她一眼,剩余的,便光看那男子去了。 宋青梧以为人已哄好,不再生气,于是松了松心神,然片刻之后,孟言初看完那男子,却又凑近了女子,趴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可是他长得没有我好看,腰也没有我细,妻主最喜欢我腰细一点了是不是?” 女子闲来无事抱着他时,总爱按在那把纤腰上摩挲,喜好再明显不过。 宋青梧一开始听他说觉得莫名其妙,后面却轻笑出声,“是是是,他长得没你好看,腰也没有你细,不过我不是喜欢你腰细一点,而是言初是什么样的,妻主就喜欢什么样的。” 宋青梧将人摁着,轻声说。 孟言初浑身发软,幸而有她撑着,否则八成要掉下去,心中只觉得这话万分动听,如情话一般。 “嗯,那妻主不许看旁的男子,再好看也不许。”男子似已忘了那天宋青梧的冷淡,娇声要求。 宋青梧揽着他的腰,两人躲在不惹人注目的一处,她无奈宠溺道,“不是因为他好看我才看他的,父亲刚刚聊到了他,我才看了几眼,还想着城阳王君怎带了嫡子来呢,没成想你就先不高兴了,别闹脾气,嗯?” 孟言初现在已然比从前要懂事多了,闻言虽还是有些吃醋,到底没再怪妻主,只是在妻主怀里小小的撒了一娇。 “才没有闹脾气。” 男子总是喜欢死鸭子嘴硬,你说任你说,总之他是不会承认的。 宋青梧只得顺着他,“嗯嗯嗯,没闹脾气没闹脾气,你素来乖巧,我知道的。” 宋青梧揉揉男子头,下一秒,就有一眼熟的小厮小跑过来,请安道,“小姐,少夫人,夫人请少夫人过去。” “大抵是要带你见见人,你快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孟言初不大想去,人有什么好见的,他只想与妻主在一块儿。 然而…… 这是他身为宋府少夫人该做的,若没有做好,恐惹公公不喜,他怕惹了公公不喜,日后往妻主房里塞人可怎么办? 许多公公都会如此做,并不是他妄言,而是见得多了。 孟言初端着正夫仪态,从下面缓缓走上去,对宋夫人见礼,又被领着对旁的夫人见礼。 “这是我宋家的少夫人,言初。” “原是少夫人啊,方才就见陪在大小姐身边,规矩学的可真不错,长得也清俊漂亮,难怪这般叫大小姐喜欢。” “是啊,宋小姐宠夫的名声可是全城都知道的。” “是是是,我也听我家女儿提起过,直道宋小姐的夫郎是碰不得的命门呢,说两句宋小姐都不高兴。” “我儿子也提起过呢。” 几位夫人言笑晏晏,似在夸孟言初。 宠夫可不是个好名声,若真要宠,关起门来自己宠着也就是了,梧儿那丫头,怎宠的全城都知道了? 那日后还不得被人一直说怕夫郎? 哪有女子这般宠溺夫郎的。 当场宋夫人神色就有些冷下来了,淡声道,“不过是孩子家家玩笑话罢了,几位怎也放在心上了?” 那群夫人见宋夫人不悦,皆噤了声,也讪笑着附和,“是是是,都是我家孩子的玩笑话。” “言初,去小厨房催一下糕点吧。” 孟言初薄唇轻抿,知是自己无端惹了公公不悦,可……这群人自己说的话,与他何干? 男子素来被宠惯的,心下有些委屈,却只得忍着,点点头便去了小厨房。 一群夫人这才又重新聊起来。 宋青梧带着妹妹弟弟与上官诺,也走到了各自长辈身后,城阳王君竟问了几句关于宋隐的事,知宋隐书读的不错,日后极有可能考取功名,他点了点头,身边城阳王世女似说了些什么,宋青梧凭借她优秀的耳力,隐约听见对方说什么,不错,定会好生待弟弟,谁不错?难不成是说宋隐? 宋青梧瞄了庶妹一眼,倒也没管,不一会儿,孟言初就领着一群小厮过来了。 他们各自手里都端着一盘糕点,孟言初将自己的放到宋父桌上,又退去一边站着。 宋青梧看见他,不由向他使了一个眼神,男子却跟看不见似的撇着头不看她。 “大家都坐着聊,也别站着了,多累人啊。” 宋父温和笑着道,上官夫人帮着说话。 众人也是刚知道,这面生的夫人,竟是上官家的大夫人,难怪不说话时这般有威严。 几位庶出小姐公子也来了近前,宋夫人虽不大管这些庶女庶子,但大抵也知道她们会些什么,因此还能夸上两句。 当说到宋棋琴艺极好时,一位夫人眼睛一亮,忙道,“我的女儿琴艺也不错,或许可以与贵公子聊上两句,是叫棋儿吗?” 宋棋被亲昵的称呼,脸有些红,十分不好意思般轻轻点头。 宋父看了眼那位夫人的嫡女,见长得也算周正,于是赞许道,“若有机会,便让两个孩子玩一玩。” 他见宋棋身边跟着一模样清秀的小厮,开口示意,“棋儿,叫你的随侍将这一碟子东西拿过去。” 算是日后可交往的意思。 宋棋身边的小厮瞧着不大专注的模样,宋夫人说了一遍竟还没动静,直到夫人都皱了眉,宋棋急急忙忙拍了那小厮一下,小厮才猛然惊醒,见周围那些主子都盯着他,脸唰一下就白了,视线不由自主求助的看向宋隐。 宋隐下意识低头,躲过那道视线。 “这小厮好生没规矩,伺候主子,竟还敢晃神,若是放在我城阳王府,定是要打一十板子然后赶出去的。” 小厮脸色更白,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慌忙辩解,“夫人恕罪,奴方才在想六公子咳嗽了一声,仿佛着了凉,今夜要加一床被子,故没有听见夫人的话,还请夫人恕罪,不要赶奴走。” 说着说着声泪俱下。 宋父颇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角,“叫你将这一碟子东西端给那边的夫人,还不快去?” 男子神色冷淡威严,小厮忙爬起来去端那碟子果盘。 路过孟言初时,他无意抬头看见了他的眼神,冷淡至极,带着丝丝令人心颤的狠意,吓得他心间一慌,本就被城阳王君吓了一回的心又经受了一回惊吓,没注意脚下,竟有些走偏了,不知踩在哪位夫人脚上,那夫人惊叫一声,将脚一下子缩回去,小厮自然有些站不稳,连人带果盘的摔在了地上。 宋夫人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连带着宋青梧也站直了,偏上官诺还在一边轻声说风凉话,“你家此遭丢了大面子了,包括你那个弟弟,旁人只怕会觉得他连一个小厮都□□不好,怕是影响声誉。” “啧,我知道,还用你说,言初离得近,我去看看他有没有受惊。” 上官诺:…… 你有夫郎你了不起是不是? 很快,宋青梧走到了孟言初身旁,还没看见脸时她就伸手,十分自然的将人揽进怀中,皱眉关切问道,“可有吓着?” “咳!” 宋父重重咳了一声,她又立马松手,但仍低声问,“可有吓着?” 孟言初轻扁红唇,点了点头,想靠着宋青梧,又因公公在此而不敢,只得自己站着,偷偷用手去勾宋青梧。 宋青梧也给面子,那只手来勾,她就顺势握住了,摩挲着安抚他。 只见方才摔倒的小厮似趴着缓了缓,然后急忙跪伏着身体求饶。 只是大约摔得狠了,他求饶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听着有些奇怪。 孟言初冷眼看着。 他怎能不认识这个男人,不就是被他遣出梧桐苑的知儿吗,前世与宋隐在一起,欺辱他甚深!令人作呕。 他本想放这人一马,没成想竟犯到他面前来了,男子微眯着狭长眼尾。 一个小厮,让宋家出了这么大的丑,宋夫人气的发抖,宋棋也白了脸。 那是他院子里出去的下人,若有什么问题,他这个做主人的名声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不懂规矩的下人拖下去。” 宋父看了一眼左右的丫鬟,沉声道,那两个丫鬟撸了撸袖子领命上前。 李行知看都不想再看那小厮一眼,气的冷脸闭眸假寐。 却听见有夫人惊呼起来,“啊,血,天哪,他流了好多血啊。” “啊,真的是血,我的天。” 宋父听见流血,又猛的睁开眼睛,一眼看见了那地上被拖拉出一条鲜红的血迹,小厮还捂着肚子痛呼出声,顿时瞳孔地震,上官夫人皱眉,开口道,“你们先松开。” 那两个抓着小厮手臂的丫鬟立时松了手,退到一边,只见小厮趴伏在地上,神色间痛苦难耐,汗流满面。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流血?” 谁家小姐不懂般问,有夫人道,“大约是怀了谁的野种,哪有摔一下就流这么多血的,王夫人脚上又没有刀子。” 王夫人就是被踩的夫人,只见那夫人神色也着急了几分,只顾着解释,“我可没碰他,是他自己没站稳摔的。” 周围夫人小姐公子一个个的只想看热闹罢了,但宋家的热闹岂是这么好看的,上官夫人示意其她人,“众位夫人小姐公子不如先去外面赏会儿梅花吧,诺儿,快招待夫人们出去。” 这便是不想叫她们留下的意思。 上官诺看了宋青梧一眼,她身为宋家长女,出了这种事自是要留下的,这一来反倒是她这个外姓人,如今竟要替宋家招待客人。 她摇头,但仍听话的上前,十分有礼道,“众位夫人随我来吧。” “哎,是上官小姐啊,上官小姐听说可是年少英才呢。” 上官诺严格说起来,身份也只高不低的,自然叫人心痒痒,只觉得自家嫡子或庶子,塞过去当个侧室也足够了。 宋隐莫名脸色有些难看,沉如黑水,过一会儿见城阳王君不动,更加多了分着急,试探性的问李茹,“世女,我们不出去吗?” 李茹看向她父亲,耸了耸肩,“父亲许是想看热闹了,之前你嫡父和你嫡姐看了我的笑话,他可记着呢。” 想到这,李茹瞪了宋青梧一眼。 宋青梧自然察觉到了,只是懒得搭理她。 果然,宋父视线扫过去,只听城阳王君撑着额闭眼说,“我有些晕血,此时怕是走不了了,还是在此坐一会儿吧。” “既晕血就更该下去休息了,免得污了您的眼睛。” 上官夫人道。 王君靠在儿子身上,神色疲惫,“不行,走不动了,还是在此坐一下吧,宋夫人不至于这般小气,连坐也不许本王君坐吧?” 上官夫人还欲说话,却被宋夫人拦了拦,“罢了,他要坐就让他坐着。” “屏儿,府医请来了吗?” “夫人,府医马上就到。” 无人关注的角落里,宋隐白了脸,与那跪伏在地上的男子遥遥对视,男子神色悲戚的向她求救,半晌,她咬了咬牙,狠心偏开头。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4章 第 64 章 府医很快就来了,受命为倒在地上的男子把脉。 刚刚凝固的鲜艳血迹让府医瞳孔紧缩,忙跪下替男子查探。 男子仍虚弱的挣扎着,不愿给她把脉,府医也不好碰他,只得探着头叫他莫乱动,直到上官夫人使了一个眼神,他身边随行伺候的小厮立马过去按着那男子的身体,叫他挣扎不得,伸出手来给府医把脉。 府医两根手指按着男子手腕,摸着鬓边白发,沉吟片刻,起身行礼道,“回禀夫人,这男子脉象……应是滑脉无疑。” 滑脉,果真是怀了! 李行知眼神一厉,先同屏儿道,“送大夫回去。” “是,夫人。” 屏儿送了府医,他便冷了神色重重一拍桌案,“还不快说,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宋青梧见这小厮捂着肚子仿佛痛极了,皱了皱眉,侧头与夫郎道,“要不要先让府医给他治一治,不管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她可见不得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会有心理阴影的。 孟言初素来爱拈酸吃醋,心思敏感想的又多,闻言神色一冷,默默把勾着她手指的手收了回来,冷眼瞧那地上的小厮。 记住网址.com 他没忘记,这小厮前世趾高气扬的样子,说宋青梧很喜欢他,本要抬他做小侍的,后来,宋隐也很喜欢他,日日来梧桐苑与他欢好。 想到这,孟言初不由抬头,看向了站在城阳王君身后的宋隐,却见宋隐神色竟有些慌张,脸与唇色皆发白。 再看那小厮,偷偷看向宋隐的目光,心里骤然明白了。 呵,该在一起的还是在一起了,真有意思。 宋青梧见孟言初不理她,只得尴尬的站直,心里还犹豫着要不要管一管。 见这小厮仍咬着唇忍痛不敢说话,宋父冷笑一声,“好,好样的,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宋家也不能白白蒙羞!” “来人,去报官府,宋家要以失贞 乱的罪名,将这下人沉河!” 一般婚前失贞是不能沉河的,但坏就坏在这小厮是与宋家签了卖身契的下人,如今竟敢私下与不知是谁的女子 乱,还包庇奸妇,令宋家蒙羞,只要报了官府,自然是任由宋夫人如何对他都可以的。 小厮挣扎着往前爬,声音十分虚弱,断断续续的求饶,“不要,不要把奴沉河,求,求,求夫人,不要把奴沉河,大小姐,奴在您院子里伺候过,求求你,救救奴吧,奴不,不想死。” 小厮说着说着,眼里闪过晶莹。 宋夫人冷脸,丝毫不为所动,却是看向了孟言初,“他曾在你们院子里伺候过?” 孟言初施施然福了下身子,淡声道,“他确实在侍身与妻主身边服侍过,这小厮名唤知儿,只是手脚不利索,总碰到不该碰的,侍身便将他遣出去了,没成想进了六弟弟院子里伺候。” 宋棋白着一张脸,怯懦小声道,“是有公公来我院子,将他给我的。” 他以为自己会受牵连。 宋青梧见状温声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害怕。” 宋棋闻言有些安心,又忙福身子,“谢谢大姐姐。” 孟言初冷眼看着那姐弟和睦的样子,忽而扭头对跪在地上的小厮道,“你若不说出奸妇是谁,宋府是容不得你了,不如想想,为一个没有担当的女子付出生命,究竟值是不值。” 知儿惨白着一张脸,不敢看孟言初。 孟言初又说,“那女子若有担当,就该直接禀明父亲,娶了你,无论是侧室还是小侍,这才叫看重,如今眼睁睁看着你还未许人家就怀了野种,又不出来帮你,你难道还要向着她?你猜若你真被沉河了,她能记你几分?男子身若浮萍,本就该多为自己做打算,命是你自己的。” 说完后,孟言初视线越过他,又看向宋隐。 宋隐抬头,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注视,心下一紧,慌忙低头,想着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却又猛不丁对上知儿的眼神。 那男子仍在向她求助,她自然不想管他,可又怕他说出点什么,只得站起身子,拱手道,“父亲,这小厮胆敢与人 乱胆大包天,但到底罪不至死,不如……”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父打断了。 “一个签了卖身契的下人,私下 乱,包庇奸妇,令我宋家丢足了脸面,如何罪不至死?来人,把他拖下去,关进柴房,准备沉河!” 城阳王君也说,“隐儿果如茹儿所说,太过心善,只是这小厮做出这等事来,就算沉河又如何,本就是他自寻的,你何必为他说话。” 宋隐白了脸,笑的万分勉强,心中也是着急,她怎知道知儿如何怀的孕!分明每日都给了避孕的汤药,怎么还会怀孕?难不成是没喝? 该死的,莫不是想着怀了孩子就能攀附她,得到什么身份了吗? 怀孕了也不与她说,导致她现在如此被动。 宋父懒得理王君,示意左右丫鬟就要把他拖去柴房,小厮再怎么暗中求助宋隐也无果,又疼又急又害怕之下,竟用最后的力气大声喊出来,“二小姐救我,救救我,二小姐。” 到底是身体虚弱,喊到最后已然没了力气,像是呢喃一般。 力竭倒在地上,宋青梧猛的站起来,与伺候在旁的小厮说,“还愣着干什么,再去请府医!” 随后看向面色冷淡的父亲,拱手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不了罚过以后叫他离府便是,没必要沉河。” 宋父刚刚还盯着宋隐看呢,被女儿这番话说的回头,冷哼一声,“他既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就该知道自己会落的什么下场!” 宋青梧顿了顿,还是说,“算了,饶他一命吧,女儿见不得有人死在女儿眼前。” 自家女儿心善,李行知一向知道,虽然从前大家都说他女儿纨绔心狠手辣天天欺负人,但在他眼里,他女儿依旧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闻言两人僵持一会儿,终是宋父败下阵来,点头道,“行,那就让府医为他医治,届时叫他离开宋府便是。” 听父亲这样说,宋青梧松了口气般,笑了笑,点点头,又站回孟言初身边,下意识伸手去牵他,却被男子一把躲过。 女子一愣,尚且不知怎么了,又伸手去牵,却被男子轻轻打掉,侧着脸神色极冷。 他没有多余的善心,不会觉得这男子死了有什么可怜的。 “你怎生气了?” 宋青梧小声去问孟言初,孟言初没说话,只是看着前面,即将被责难的宋隐。 果然,下一秒,城阳王君也怀疑的看向一直跟在他身后,起先还叫他觉得甚是乖巧听话的宋隐。 “你是宋家行二的小姐?” 宋隐苍白的唇动了动,对面是面露怀疑的城阳王君和城阳王嫡子。 只有世女,不知被喂了什么洗脑包,闻言不满的上蹿下跳起来,“爹你想什么呢,就算宋隐是宋家行二的小姐也说明不了什么啊,平日里她陪我去青楼,可从没点过小倌儿呢!” …… 城阳王君脸黑了,这般丑事就被这蠢东西大咧咧说了出来。 “只不知这下人为什么晕倒前要叫二小姐救他,难不成二小姐认识这下人?”孟言初似有所指,来者不善。 宋隐勉强扯了扯唇角,寻理由开口,“确实认得一些,我往日时常走六弟弟屋外过,与他见过几回。” “是吗?只见过几回,他竟就向二小姐求救,分明六弟弟与我都在这,他却只叫二小姐,看来是十分信任二小姐了。” 上官夫人手指微动,看了看孟言初,又看向宋隐,一言未发。 府医刚走又被叫回来,在台下为小厮医治,施了一根根银针上去,周围静谧一片,有人于静谧中开口,炸的宋隐不知所措。 “今日天很热吗,宋二小姐怎仿佛流了许多汗。” 众人这才都去看向她的面门,竟真有许多汗,脖子上,额上都是。 宋父冷冷瞥了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侧室的孩子,他一向不管,没有证据,也不好管。 李茹见众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宋隐,顿时又不满了。 再度嚷嚷起来,“你们不会怀疑孩子是宋隐的吧,这怎么可能,大概是那小厮知道宋隐素来心软,才故意求她的,你们要污蔑旁人我不管,要污蔑宋隐,哼,那可不行,本世女的姐妹不是旁人能随意污蔑的。” 平素李茹这样说,宋隐早该讲些软话讨好一下了,如今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世女别急,一切待知儿醒来自有定夺,我们也只是疑惑知儿为何要叫二小姐救他而已。” 孟言初眉眼间情绪淡淡的,低头时却泄露了一丝厌恶。 李茹自觉被顶撞,眼神一瞬间沉冷的厉害,盯着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打他一般。 宋青梧皱了皱眉,动身将孟言初挡在身后,看向李茹。 李茹冷笑一声,“宋青梧,管好你夫郎,我们女人说话,没男人插嘴的份。” 她许是不知,屋内的男人比女人要多些。 此言一出,李洛跺着脚挽着父亲瞪了她一眼,城阳王君也叫她闭嘴。 宋青梧更是道,“这是我宋府内宅的事,真要论起来,恐怕没世女插嘴的份。” 李茹不服,还要斗嘴,又被父亲叫闭嘴,只得悻悻闭了嘴,侧过头不搭理宋青梧。 宋青梧也懒得搭理她,站回去拉夫郎的手,孟言初这时候才愿意给她拉了,只是依旧不搭理她,脾气大的厉害。 无奈,她只得看向前方,不一会儿,府医施完针道,“他方才流了孩子,但恐没流干净,小人这有一副药正好可用,只是……” 府医犹豫了下,宋青梧知她在犹豫什么,主动开口,“不必想这些,只管开药就是。” “哎,是,那小人这就去。” “麻烦大夫了。” 孟言初愈加不满,又把自己的手收回来了,途中宋青梧蓦地抓紧,他还用力扯回来,赌气的抿着唇,模样不大高兴。 “怎了?” 宋青梧凑近问。 孟言初冷着脸,理也不理她,开口问府医,“那他何时能醒。” “一会儿应就能醒了,只是近段时间最好不要太过劳累,否则恐会留下病根。” “嗯,你想法子,叫他快点醒,还有些事情要问。” “是。” 府医本就是赚口饭吃的,虽觉得这样对一个刚没了孩子的孕夫不好,但也不会说出来,而是直接领命去做。 不过片刻,那小厮便□□着醒来,宋青梧皱了皱眉,有些怕他流了这么多血会死,但顾及到身边醋劲儿大的夫郎,她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继续伸手去勾夫郎的手,经历被拒,坚持,被拒,坚持,被拒,再坚持后,终于成功勾上那只日思夜想,细滑柔软的手了。 男子肌肤大多白嫩,只要好生养一养,摸起来就会软软滑滑的很舒服。 宋夫人坐在首座,见人醒了,猛的拍了一下桌面,声色俱厉,“你还要为那个奸妇隐瞒吗!若说出奸妇是谁,我尚可饶你一命!” 宋府自然容不得这种胆大妄为犯上作乱的人,若查出来,两个人就一起打包扔出去。 知儿小心翼翼的看了宋隐一眼,宋隐神色一冷,警告的瞥他,然后便盯着地面一言不发,直到孟言初开口,问及小厮,“你之前为何要叫二小姐救你?你们平素关系很好吗。” 他淡淡的看了宋隐一眼,宋隐心下有些吃惊,知这位姐夫一直讨厌她,于是低着的头压根不敢抬,只暗暗用眼神警告的看向知儿,若他说出来,那今日这一遭,她们都完蛋了。 知儿拿捏不住主意,小腹坠痛的厉害,已然没有一开始一定要向着宋隐的想法了。 他跟了宋隐,本就是为荣华富贵,可如今,荣华富贵没享受到,还可能被沉河,心慌的不得了,眼睛忍不住又看向了宋隐,却被孟言初叫住,“你在看什么?” 他这样一说,宋夫人也发现了不对,立马站起来,“你为什么一直往那边看,你的奸妇就在那边?若不赶紧说,我立刻叫人送你去沉河!” “身为大都督夫人,就算是先杀后奏,我也有这个权利!” 知儿一下就被吓住了,捂着肚子痛哭,心里再也承受不住的喊,“二小姐,二小姐您快救救奴,奴的肚子好疼啊,您不能让奴死,您说过奴是您的第一个男人,求求您,救救奴。” 那小厮泪眼朦胧的说出叫城阳王君震惊的话。 何止城阳王君,城阳王世女也惊呆了,半晌,冲过去怒道,“你这小奴休要胡说,宋隐堂堂宋家二小姐,岂会看上你?” 知儿跪伏在地上哭,“奴说的都是真的,奴肚子里的孩子,是二小姐的,二小姐承诺过,待考取功名时,会收了奴的,二小姐,求您救救奴。” 宋青梧也惊呆了,不敢置信的拍拍孟言初,“这是宋隐的孩子?那她刚才怎么不说话啊,早点叫府医兴许孩子还能保住。”摔一跤孩子就没了,听起来很扯,但现实是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 孟言初冷言冷语,“妻主很在意他吗,听闻妻主从前也想收他为侍?” ??? 这什么? 宋青梧一脸懵,下意识反驳,“没有啊,你莫要胡说污你妻主清白,为妻可从未这么想过,要不是你说他是从咱们院里出去的,我都不记得他了。” “不记得妻主也为他说话,呵。”。 孟言初莫名冷笑,宋青梧看出大概是醋缸子翻了,掩唇忍不住笑了笑,倒没有在这哄人,只是伸手在男子臀后拍了拍,道,“别生气,回去的路上我哄哄你?” 两人状似无人的闹别扭,宋夫人一面逼问知儿证据,一面余光看着那两人,甚是无语,再次跌了几分对孟言初的印象。 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懂规矩,什么场合,也不知认真些,如何担得起未来宋家大夫人这个责任? “咳!” 宋夫人重重咳了一声,宋青梧这才收敛些,与孟言初各自站着。 上官夫人喝了一口清茶,关切的问着堂弟,“可是身子不适?今日已看你咳了两回了。” “不过是孩子不争气罢了,知儿,你既说你腹中之子是二小姐的,可有什么凭证?” 宋隐立马跪下辩解,直说自己从未做过这种事,定是小厮污蔑。 世女李茹表示相信她,王君和王府公子神色却已冷了,坐在一边喝清茶,不再看她。 知儿已然把宋隐供出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又看宋隐否认,分明是想将他送上死路,于是咬咬牙便道,“在奴屋里的枕头下,有一枚玉佩,是奴从二小姐身上拿的。” 宋夫人示意左右,他们立即去寻那所谓的玉佩,城阳王君那边气氛也冷凝的很,城阳王君阅人无数,宋隐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心里紧张又害怕,脑袋一片空白,在他眼里简直无所遁形,心知这事八九不离十了,本就对宋隐还在考察期的王君,脸色十分难看,放茶的手都重了几分。 只李茹还在为宋隐说话,觉得宋隐定不是这种人。 被王君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蠢东西,她还觉得委屈。 不一会儿,玉佩就被取来了,双鱼玉佩,宋夫人拿在手里便觉得眼熟,片刻,冷笑道,“这该是你小父的东西吧?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她将玉佩扔在毯子上,正好是宋隐脚前,宋隐强装镇定,将玉佩捡起来,神色却有几分惊诧,强笑道,“这玉佩女儿已丢了好几日了,一直在寻,也不知道怎到了……这下人的手里,但女儿绝对没有做过,做过那等事情,还请父亲明鉴!” 知儿咬牙,一听便知宋隐是要彻底撇清自己。 女子果真无情,他心下戚戚,却也不想死,赶忙捂着肚子又弱声弱气道,“二小姐的后背应有奴上次留下的疤痕,奴不慎抓重了,还留了血,即使过了段时间,也该是会有淡疤的,大夫人请人一看就知。” 宋隐猛的抬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上官夫人心中便明白几分,手指握着檀木珠串,一颗一颗的数。 宋夫人自也看出来了,当即冷脸,“你若真想自证清白,就让我的丫鬟给你验一验,若当真没做过,也好堵了悠悠之口。” 宋隐下意识后退半步,城阳王君见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晕血的毛病都好了,站起来怒道,“污秽!” 说着就要走,又被自家那个蠢女儿拉住,“哎,爹,你先别走啊,事情还不一定呢,宋隐,你快去让丫鬟给你验一下就是了,为了个下人还搞出这些事情来,要我说,无论奸妇是谁,只将这下人沉河了便是,下人的命值什么钱,竟还敢将污水泼到主子身上了。” 再说一句,这城阳王世女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无条件信任宋隐,可能也有自身的原因吧,她许是真看不出来宋隐神色间的不自然。 小厮似十分疲累的倒在地上,眼眸都几乎要合上了,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机,宋棋神色逐渐有些着急,看了看周围后竟找上了方才替知儿说话的宋青梧,神情依旧怯弱,“长姐,他,他看起来快不行了,怎么办。” “方才府医开的药方在屏儿那里,你叫他去抓药,就说是我说的。” “哦哦,好。” 宋棋又赶忙去找屏儿,还小心的绕到后面走,深怕给大夫人看见了。 到底伺候他多时,且刚小产了,瘦弱的身体倒在地上摇摇欲坠,太可怜了。 男子本就易心软,宋棋动了恻隐之心。 “下人就算要死,也要死的明白,宋隐,你若真要自证清白,便去后头叫丫鬟一看便知。” 宋隐铁青着脸色,知在这的都是宋父心腹,已无可转圜,忽而砰的一声跪下,白着脸道,“是,女儿一时不慎做了错事,还请父亲……原谅女儿,还请王君世女,原谅宋隐一时错处。” 李茹人都惊呆了,她就想让宋隐做她弟媳,平日里也好离得近一些,难得她有这么合得来的朋友,甚至想着以宋隐的品行,在宋家都只有被欺负的份,定是不会欺负她弟弟的,且洁身自好,身份纵使差些也没关系,谁知…… 还未订婚就敢搞大男子肚子,谁给她的胆!这又是在羞辱谁? 这是哪门子的洁身自好! 庶长女,庶长子,从来是对正室的羞辱,她怎么敢的? 李茹甚至怀疑自己没听清,掏了掏耳朵又问,“你,你说什么?” 神色却一瞬阴狠下来。 宋隐咬唇,一脸弱气,分明是她做错了事,看起来却仿佛被人欺辱了一般,从前就是这幅样子,每次李茹看见了,都觉得宋青梧在欺负她。 她也从不解释,任她这般认为。 可如今,李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大傻子。 城阳王君也觉得他生了个蠢女儿,还好看了眼儿子,发现儿子十分冷淡不悦,是跟自己统一战线的,那就好。 宋父懒得听宋隐辩解那些话,只要孩子是她的就行,于是开口与旁边小厮道,“去请家主来,就说家中有事,速回。” 宋隐原本还强撑着跪直的身体,一下子软倒下去。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5章 第 65 章 彼时宋母正在外处理公务,被家里的小厮一下子叫了回去,走进堂屋时还有些不明所以,见地上有血,众人都神色冷凝,似发生了什么大事。 此时城阳王君及其嫡女嫡子已离开,上官夫人也出去帮忙招待客人了,屋里只有宋家的人。 宋母皱着眉上前,问宋父,“怎么了,突然急匆匆的叫我回来。” 视线一瞥,她一顿,看见宋隐跪在地上,不远处还有个趴在血迹里,不知生死的下人。 宋父也扫了宋隐一眼,随后冷哼一声,“倒不如问问你这个好女儿,都做了什么有辱门楣的事!” 宋母少见夫郎这般生气,心下有不好的预感,脸色也难看几分,看向宋隐,严肃问道,“你做了什么,惹你父亲生气了?” 宋隐看见宋以宁,心里早吓得不得了,她从小就怕这个严厉,偏心的母亲,一时间身体抖若筛糠,唇白如纸,说不出话来。 宋母见状看向自己的大女儿,皱眉询问,“梧儿,我不在的时候,府里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二妹妹做了什么?” 宋青梧看看地上仿佛奄奄一息的男子,再看看跪着的宋窈,开口道,“是这样的母亲,这小厮怀了二妹妹的孩子,不过刚刚又小产了,咳,你们还不快来人把他扶下去,别死了。” 她见不得有人死在她面前,会让她有一种三观受到冲击的感觉。 但现在受到冲击的不是她,而是她娘。 m.qitxt.com 只见宋大都督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万分不敢置信,“你说什么?!谁怀了你二妹妹的孩子?不是,你二妹妹让谁怀了孩子??!!!” 已有旁的下人来把刚刚的小厮扶下去了,宋棋叫人熬了汤药,待他一被扶出去就喂给他喝,宋青梧便指了指地上那滩血迹道,“喏,就是刚刚的小厮啊,他怀了二妹妹的孩子,不过不小心摔没了,那可是二妹妹第一个孩子。” 她想了想,竟觉得有点可惜。 宋母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了。 宋父这才冷哼一声开口,“今日本想替几个孩子寻夫郎或妻主,没成想竟在众位夫人面前出了这样的丑事,怕是明日宋家御下不严,小厮与人苟合怀上野种的消息就要传出去了!” 宋以宁不敢相信宋隐能做出这种事来,宋隐不是一向胆小恭敬吗? 女子站在堂前,沉声问,“那小厮可给了什么证据?” “呵,还要什么证据,你女儿自己都承认了,毕竟是庶女,我这个做嫡父的也不好管教,只得劳烦妻主了,妻主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看看她后背是否有男子抓痕。” 宋父侧过头,显然很懒得看她们。 听到宋隐自己承认了,宋以宁脸色越来越难看,片刻,猛的回身一脚踹在宋隐心窝上。 宋隐长得纤细,又不会武,就是个文弱书生,不防这一脚将她踹的几乎要飞出去,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来,还要爬起来跪好,低头认错祈求母亲原谅。 宋以宁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半晌指着宋隐怒骂,“我宋家到底哪对不住你,你要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来!你不想要好姻缘,你的妹妹弟弟们还想要,你若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我宋家已留不住你了,那就趁早滚出去!”宋隐当然不想滚出去,哭着求饶,“母亲,母亲饶过女儿这一次吧,女儿日后再也不敢了,是那小厮勾引于女儿,女儿分明还给他喝了避孕的汤药,定是他阳奉阴违,想着陷害女儿,没有喝药,请母亲明鉴啊。” “呵,你若要通房,尽可上报你父亲,你父亲不会拦着你,而不是嘴上说着学业为重,背地里却弄出这些事来,辱我宋家名声!平日里我以为你最省心,竟对你寄予厚望,不想你如此不要脸面,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来人,请家法,我今天必要好好罚一罚你!叫你日后恪守规矩!” 听见家法二字,宋隐整个人僵住,脸色惨白。 身为宋家人,谁不知道家法的厉害? 她从前只挨过一次,还是小时候,长大后再未受过,只那剧痛的感觉,萦绕在骨缝里。 宋青梧没有看旁人挨打的爱好,见此情况,就想走,然一回头,却见夫郎白着脸扶住旁边的椅子,瞧着气都有些喘不上来。 她皱了皱眉,几步上去将夫郎扶住,关切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孟言初忽的抓紧妻主的手,眼里竟然闪过一丝泪光,分分钟想将自己投进妻主怀里,心下害怕到颤抖,薄唇紧抿,拉着宋青梧的手,十分脆弱害怕,“妻主。” “嗯,妻主在呢,别怕啊。” 孟言初缓缓抬起一双泪目,神情脆弱,小心翼翼的问她,“妻主会保护侍身的,对不对?” 这话突如其来,问的有些奇怪,但宋青梧还是答应了,“嗯,自然会保护你。” “不会让旁人打侍身,对不对?” 耳边已响起了凌厉的破风声,宋青梧下意识回头去看,却见母亲手里拿了条铁质倒刺的鞭子,一鞭下去,宋隐就厉声痛哭起来。 吓得她赶紧抱紧了夫郎,发觉夫郎仍旧浑身僵硬轻轻发颤,认定他是被吓坏了,忙安抚,“不怕不怕,我怎么会让旁人打你,谁想打你除非先把我打死,乖啊,妻主保护你,母亲也不会打你的,你又没有做错事她为何要打你,且你是女婿,归我管,不归她管,不怕。” 宋青梧突然有点庆幸自己学武了,不然言初被人欺负了,她许都护不住言初。 嗯,还好她学了武,她会好好保护言初的。 男子依在女子怀里,被女子紧紧抱着的这一幕,引起了上座人的注意。 宋父盯着宋青梧。 宋青梧没发现自己被盯上了。 宋窈冒着被骂的风险,戳戳长姐后背,小声道,“长姐,你快看看父亲。” 宋青梧一手按着孟言初的头抵在自己怀里,不叫他抬起头省的看见宋隐被打的嗷嗷哭又吓着,一边急急看向宋父,却是不等宋父开口,自己就说,“父亲,言初身子不适,女儿先带他回去休息一下,这里就交给父亲了。” 正欲开口训斥的宋父:…… “罢了,本也没你们什么事,快别在这碍眼了。” 宋父有些看不上孟言初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还这般霸着他女儿的小男人做派,但到底不好表露出来,心里已经有了旁的谋划。 宋青梧半搂半抱着孟言初从小门出去了,抬头一看,不远处上官还跟叔叔一起帮忙招待宾客,她犹豫了一下,低头道,“我先把你送回去,然后再回来帮忙招待宾客。” 孟言初浑然都软了,刚刚他好像看到了前世自己被李行知责打的样子,叫的许是比宋隐还要惨烈。 疼,太疼了,光是回忆一下,就疼的他浑身冒出冷汗。 男子眼眸氤氲着水光,可怜巴巴,受足了惊吓一般抱着宋青梧不撒手,“妻主,我冷,你带我回去,带我回去好不好。” 冷?别是着了风寒。 宋青梧急急探了一下男子额头,啥也没摸出来,但见他仿佛十分不舒服,心里也焦急起来,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没再想起那边替她招待的上官诺,直直穿过一片梅树,走在回院子的小道上。 直到耳边一点也听不见宋隐的叫声,孟言初才仿佛好了点,整个人蜷缩着窝在宋青梧怀里,勾着他的脖子,终于愿意把脸抬起来,睁着眼看她。 宋青梧见孟言初盯着她看,不免关切的低头询问,“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冷?” 男子看着她摇摇头,一双水亮亮的眼睛,就是一直盯着她,盯的宋青梧无奈失笑,再度抱紧了他,他才略微挣了挣,有一点点红着脸,放软了声道,“妻主,你还没有哄我呢。” 宋青梧:??? “你生我的气了?” 不然怎么要哄! 孟言初见她忘记,十分不满,在女子怀里又挣扎了两下,被女子收紧怀抱并拍了下臀,警告道,“别乱动,一会儿掉下去了。” 男子不高兴,不再去看她,而是低着头,轻声嘟囔,“你自己说的,回去路上要哄哄我,哼,那小厮被我遣走这么久,妻主都不记得他了还要为他说话,却连哄一哄我都不肯。” 孟言初愈说愈觉得委屈,将脸埋进宋青梧胸脯里,是一眼也不愿意看她了。 宋青梧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答应过他的话,见他为了些没影的事儿这样吃醋,只觉得可爱的紧,心下无奈笑道,“好好好,哄你,回去喂你喝药膳好不好?世间最好的夫郎,不要生我的气,嗯?我真不记得那个知儿是谁,只是看他可怜罢了,若叫他当着我的面死了,我的余生恐怕都得做噩梦的。” 宋青梧摇摇头,身为一个法治社会五好青年,她确实不太能接受动用私刑这种事。 孟言初勾着女子的脖子,依旧嘟着嘴不大满意,“哼,他死不死关妻主什么事,妻主只许管我,不许管旁人。” 他自幼生活在这个社会里,被熏陶过,被伤害过,对人命淡泊的可怕。 以前没人教他,就算了,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她教他。 孟言初话刚出口,就被人换了个姿势抱在怀里,又被带着威胁的捏了捏白嫩脸颊,捏的有些红了,宋青梧才教训般说道,“旁人的命也是命,不该这样说的,他们也有母父亲人,我若死了,你会为我伤心,他若死了,自然也有人为他伤心,要敬畏生命。” 孟言初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一眼茫然,只知道勾着宋青梧的脖子,蛮横道,“我才不管,你只能在意我,不能这么在意旁的男子。” 在意旁的,还是男子,这是孟言初绝不能踩的雷点。 宋青梧一看,得,白讲一通,还是没明白。 “本就没有在意旁的男子,只是觉得没必要让他死而已,罪不至死。” 孟言初抿唇,气鼓鼓的瞪她,“你若不在意,那你管他死不死。” 宋青梧:…… 一切回到原点,孟言初一句也没听懂。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省的你又生气。” 她这样说,孟言初还是生气了,“为什么不与我说,你在意他是不是?” 分明是个没影儿的事呢,孟言初偏能为其吃醋吃到不行。 “有什么好在意的,妻主只在意言初一人,言初怎么越发笨了,说了好几遍还听不明白?” “不许在意他。” 孟言初再度强调。 宋青梧只得点头,又说,“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身体没事了?” “本就没事。” “那怎抖的那般厉害?” 她问。 孟言初侧过头,不看宋青梧,却要依在她脖子上,然后闷闷的说,“母亲太凶了,我害怕。” 原是如此。 宋青梧更把人抱紧了,仿佛安抚般蹭了蹭他的脸颊,“你平时不是胆子大着吗,都敢拿簪子扎人的,一鞭子就把你吓着了?又不是要打你。” 女子刚说完,男子忽然转头,定定的看着她。 宋青梧眉梢一挑,“嗯?” 孟言初只觉得喉头发干,半晌才道,“那如果是打我呢,如果你……父亲要用那鞭子打我呢?” 宋青梧忽然站住,想象了一下,那么粗,铁质的,还有倒刺的鞭子打在孟言初身上,脑子里的鞭子还没落下去呢,心就先疼起来了。 神色郑重的看着怀里的少年,向他承诺,“不会的,我不会让她们打你的,任何人都不行,除非我死了,不然一定会护着言初的,谁也不许打。” 那么粗的鞭子,言初挨一鞭她都能心疼死。 孟言初闻言,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又亮起来,猛的抱紧宋青梧,高兴的应了一声,“嗯,妻主对侍身真好。” “我心悦你,自然得对你好。” 孟言初最喜欢妻主说喜欢他,每回听了都很开心,这次又得到一句心悦,眼睛都忍不住开心的弯了起来。 “嗯。” 趁着这小路人少,孟言初扑上去亲了宋青梧一下。 少年的身子是软的,唇也是软的,每一处都贴合女子心意。 回去后,为了保险起见,宋青梧还是给孟言初叫了府医,看过之后说没什么身体上的毛病,她才放心了,叫小厮多给了府医一点赏银,毕竟大冷的天,叫人家来回跑,也甚是折腾人。 见自家夫郎乖巧懂事的坐在软榻上,已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宋青梧放了心,开口道,“那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去帮上官招待下客人。” 话音刚落,只看刚刚还温柔小意的夫郎,脸色瞬间就变了,冷冷应了一声,低头抠着绣花的毯子,不再搭理她。 宋青梧一愣,见他又闹脾气了,想也知道一会儿回来了得哄,反正都得哄,那就等会儿再哄。 “我出门的时候你要乖一些,不要出去乱走,现在外头太冷了,免得着风寒,可知晓?” “不知晓。” 孟言初闹脾气,故意跟女子唱反调,本以为今天能一直霸着她,可她还要走。 哼,又没有人叫她走。 “回来给你带玉兰糕吃,嗯?” 这是外面糕点铺子新出的糕点,听说很多小公子都爱吃。 旁的小公子有的,她家小公子也必须要有。 孟言初根本不想吃什么玉兰糕,她想跟妻主在一起,可一回头,妻主人都没了,没有哄他也没有亲他,就走了。 男子生气的捶了下桌案,脸色难看。 自从被人宠过之后,他的喜怒哀乐愈发鲜明,高兴跟不高兴总会表现的很明显。 叫人打眼一看,以为是有人做了什么让他怒极的事情,刚从窗户翻进来的李韫就是这样想的。 宋青梧从梧桐苑走去宴请宾客的院子,上官诺正在与那些夫人交谈,可以看得出,素来有礼的她难得面露尴尬,仿佛已经十分聊不下去了。 直到宋青梧来,她看见宋青梧那一刹那眼睛一亮,仿佛看见了什么救星一般。 忙与那些夫人说,“我有些事情寻宋大小姐,诸位夫人请便,诺就先不做陪了。” 上官诺侧身从夫人堆里挤出去,对他们家的公子自然也是一眼都没看的。 宋青梧见她这般狼狈,忍不住笑了,被上官诺斜了一眼,又立马止住笑。 “你们方才在聊些什么?”话里的笑意却是收不住了,多多少少流露出来一些。 上官诺扶额,声音十分无奈,“你若再不来,我怕是要跑了,他们已问到我昨日吃了什么饭菜,穿了什么衣服,实在叫人难以答复。” “咳咳,辛苦辛苦,回头请你吃饭。” 宋青梧笑着拍拍上官诺肩膀,一脸鼓励。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宋父就出来了,与外头的夫人们道了歉,又同几位夫人聊了两句,说了些话,接下来就用不着她们这些小辈了。 上官诺靠在一颗艳丽的梅树上,挑眉问宋青梧,“怎样,那小厮可是怀了孩子?” “嗯,是怀了。” “谁的?”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哎。” 宋青梧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等着对方来问,谁知上官诺直接说,“你那庶妹宋隐的?” “我靠。” 宋青梧一下子站直了,不敢置信的瞪眼睛,“你怎么知道是她的?” “呵,我看见两个人眉目传情了。” …… 还真是观察入微。 宋青梧伸出素白的手,接了一朵鲜红梅花,捻了捻,感叹道,“我也没想到她这么渣,要了人家的身子,还不肯给名分。” 女子摇摇头,显然对此很不赞同。 上官诺轻笑,“这就叫渣吗?渣原来是这个意思。” “嗯,差不多吧,我觉得她这样做挺不负责任的。” “嗯,诺也这样觉得。” 上官诺家教优秀,自然是做不出这等事的,并对此报以谴责心理。 “那叔叔是如何处理的?” “我爹直接把我娘叫回来了,她打了宋隐一顿,不过途中言初不舒服,我先送了言初回去,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样了。” “你回去了,你那些妹妹弟弟也回去了吗?” “她们?她们没回去啊。” “那叫过来问问?” 宋青梧:…… 感情平日里再怎么雅致仙气的人,也是喜欢八卦的,这就是八卦的力量吗。 ……………… 不一会儿,两个妹妹都被叫过来了。 十分有礼的喊了长姐和上官小姐。 听到两人的问题后,妹妹们都沉默了,过了会儿,身为三姐姐的宋窈才有些后怕的哑着声音说,“母亲把二姐打的可惨了,地上都是血,后面二姐都不叫了,还是父亲让母亲停手,母亲才没打了,我还以为母亲要打死二姐,太吓人了。” “这么严重?那现在宋隐人呢?” “送,送去章侧夫的院子里关禁闭了。” 被打了一顿还要关禁闭,宋隐估计要气死了。 “这般严厉,看来你母亲规矩很重?” 身为嫡女的宋青梧没感受过母亲的重规矩,她觉得还好。 咳了两声,忽略过去,问起两个妹妹在那些公子中可有喜欢的人。 宋窈宋照吓都吓死了,刚刚也没仔细看,只说旦凭父亲做主。 “若你们有什么喜欢的,尽管与父亲说就是了,成婚是一辈子的事,还是该自己多上点心。” “知道了,谨遵长姐教诲。” 两个妹妹异口同声道,被宋青梧叫去跟那些公子联络感情了。 见眼下已没什么用得到她的地方,想到家中还有个生着气的小夫郎,宋青梧顿时拱手告辞,“这边就劳烦上官为我看着点,我还有事,想先回去了。” 上官诺:…… “去吧,我替你看着,明日别忘了请我喝酒。” “嗯,自然不会忘。” 宋青梧来时慢悠悠的,走时却连轻功都用上了,几息之间就看到了梧桐苑所在。 孟言初趴在梳妆台上,把玩着手里的东西,神情有些轻蔑,心想,这四皇女倒是比前世自负了许多,还真以为他跟妻主关系不好? 竟疑心妻主会打他。 男子颇有些嫌恶的看着手里的脂膏,刚想扔掉,小厮喊大小姐的声音传来,他只好将脂膏随手放在盒子里。 继续面色不善的趴在梳妆台上,摆弄那些宋青梧送给她的东西。 宋青梧一走进来,就迎接了一个冷冰冰的夫郎,她伸手戳戳夫郎,对方挪了挪胳膊,趴到另外一处去了。 “呵,还气着呢,怎么总爱生气?” “还不是你总惹我生气。” 男子闷闷的声音响来。 宋青梧只得认错,“好好好,是我总惹你生气,那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不好。” 男子红唇轻撇了撇,闹脾气道。 与他比起来,宋青梧就显得十分好脾气,还温和宠溺的问他,“为什么不好?我已经来哄你了,一会儿亲你一下可以吗?” 男子骤然回头,怒目瞪她,宋青梧心里霎时一个咯噔,以为这次他来真的。 哪想到下一秒,男子就凶巴巴的说,“只亲一下?!一下不够,起码要三下!”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6章 第 66 章 宋青梧将人抱起,按着那眉心,鼻子,嘴巴,亲了三下,直把柔软专情的男子亲的晕晕乎乎倒在自己怀里。 温声问他,“可够了?还生我的气吗?” 亲都亲了,自然是不生气的,孟言初氤氲着一双水眸,害羞的侧着眼睛不敢瞧她,声音细若蚊吟,“嗯,不生气了。” 有亲亲就不生气了。 男子十分软的伸手勾住宋青梧脖子,蹭了蹭她,娇声道,“那侍身的玉兰糕呢?” 宋青梧下意识,“玉兰糕?什么玉兰糕。” 说完后猛的一顿,她特么想起什么,浑身僵硬的再去看怀里的少年,只见那少年方才还柔情蜜意呢,转瞬间变得恶狠狠的,还瞪了她一眼,挣扎着不要她抱,一个人跑床上生闷气去了。 宋青梧只得又去哄,于傍晚的时候,牵了气呼呼鼓着两颊不愿意搭理她的夫郎出来买玉兰糕。 小公子被女子好生牵着宠着,耳边是对方哄人的软话,面上越发娇气,任她怎么说,他左右是不搭理的,直到那玉兰糕被女子提在手里。 男子抬眼去瞪她,意思明显,我的糕点,快给我。 宋青梧看出来了,但就是不给,反而将糕点收了起来,感叹道,“哎,这糕点本是用来哄夫郎的,但如今夫郎不理我,那我还是留着回去分与小厮们吧。”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孟言初猛的一跺脚,气的想踩人,又有点舍不得踩,只能继续瞪着她,凶巴巴恶狠狠,“不许给旁人,这是给我的糕点!” “你若不生我的气,这就是你的糕点,你若生我的气,那这是我的糕点。” 孟言初抿唇,不大高兴,“你耍赖。” “我没耍赖。” 宋青梧浅浅笑着,丝毫不愿担了这个不好的名声。 “你就是耍赖,说好了给我买的。”男子气冲冲撇着头不看她。 “嗯,本来买给你就是为了让你消消气的,现在你没消气,我又不想哄了,所以不给你了。” 她本意是想逗逗孟言初,脸上甚至还带着温和笑意,却不想男子听见这话,猛的站定不走了,待她回头,只能看见他眼眶里迅速晕出水雾,一下子盈满了整双眼睛,吓得宋青梧一下子也站住了。 下一秒,男子就负气的扭身,往反方向走了。 宋青梧这才反应过来,忙快跑几步追上,一把从后面穿过男子的腰,将他整个扣进怀里。 刚刚电光火石之间,她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心里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明知道这男子敏感的很,怎还敢用那样的话去逗他? 眼下真把人逗气了,可怎么办。 “别碰我,不是不想哄我了吗,不想哄我了你就走,不要管我,以后再也不要管我了。” 男子声音含着委屈,去掰宋青梧的手指。 宋青梧哄都来不及哪会真的不管他啊,小祖宗小宝贝的叫个不停,好不容易哄的人跟她上了马车,出了一身的细汗。 这回可不敢再逗她了。 宋青梧忙将糕点取出来,一股脑塞进孟言初怀里,“没有不哄你,哄你的,方才开玩笑呢,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说了。” 孟言初咬着唇,手上是刚被放上的糕点,还带着她身体的温度,可他却不想吃了。 一点也不想吃了。 他本就没有那么喜欢吃糕点,他只是喜欢和妻主一起去买糕点而已,今日却被人这样捅了心窝子。 孟言初有点想哭,又怕妻主觉得他太爱哭了,于是强忍着,侧着头不搭理宋青梧。 宋青梧只能越坐越近,最后把人圈进怀里,十分卑微的认错,“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这样说,伤你的心,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男子没有拒绝被抱,却闷闷的说了句,“你故意的!” “没有,绝对没有故意,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听,那以后不说了好不好?以后都不说了,别生气。” “我今天都不想理你了。” 男子闷闷的说了句,白嫩脸颊皱成一团,不高兴的情绪都要溢出来了。 宋青梧犹豫一下,真的退开一点,然后试探性的问,“那要不,我今天先不烦你了,明天再来哄你?” 那原本难过的驼着背双手抱膝的男子,一下子背就挺直了,宋青梧一个激灵,赶忙上前,将人一把揽进怀里,口中哈哈笑着,“怎么可能,就算你不想理我了,也不能剥夺我想理你的权利啊,一天不跟言初说话,那妻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简直如行尸走肉一般!” “妻主可离不得言初。” 女子一边说,一边去蹭孟言初的脸。 孟言初本还生气,想让妻主离他远一点,可那些话又很好听,好听的他忍不住红了眼眶,猛的回身投入宋青梧怀里,哽咽出声,“妻主不要再欺负侍身了,侍身只有妻主,如果妻主不喜欢侍身了,那侍身才真真是不如死了。” “呸,不许胡说,怎么会不喜欢你,言初这么好,长得这么俊俏,谁都会喜欢言初的,方才都是妻主胡说八道,才舍不得不哄你,你每回生我的气,看着你不高兴,我心也跟着抽抽的疼,下回不许生气了。” 从前她也想不到,自己能说出这般肉麻的话来,可如今却接受良好,情到浓处,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 “是你说不想哄我,我才生气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所以才不想哄我。” 孟言初埋在宋青梧怀里闷闷说。 宋青梧嫌他笨,伸手敲了敲男子脑壳,“都说了喜欢你,你一日要让我说多少遍,自信一点,我只喜欢你,嗯?” 孟言初捂着自己刚被敲了一下的脑袋,低下头委屈道,“那侍身担心嘛,万一哪天妻主不喜欢侍身,侍身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到这时,他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好像他确实从来都是孑然一身,这一世,如果不是妻主没死,也不会有人对他好的。 这么好,这么宠他的妻主,怎么前世就被他冲死了呢。 古人多有些迷信,孟言初自然也是,时常会觉得,是他冲死了宋青梧。 “别想这些,不会不喜欢你的,只要你乖一点,会一直喜欢你的。” 孟言初的茫然在扫到宋青梧时戛然而止,顿了顿,身子一点一点的爬,往宋青梧身上爬,直至坐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脖子,声音忽而又十分绵软,“我乖的,会很乖的,妻主要一直喜欢我。” “嗯,那就一直喜欢你。” 宋青梧哄他,将他抱在怀里,任由他扭着腰蹭她脖子,打开一点油纸包,喂给怀里人,“吃一点,好吃的话下次还带你来买。” “哼,骗人,妻主下次又要去陪那个四皇女了。” “那我就陪完了给你带回来。” “不要,我要跟妻主一起去买。” 分明才刚说了会很乖的,不过片刻,又开始任性起来,转瞬就把自己的话忘了个干干净净。 但宋青梧就是习惯宠着他,闻言也不反驳,立即答应了,“嗯,那就晚点带你去买。” “嗯,妻主真好。” 孟言初缠上来,献了一个黏糊糊的吻。 第二日,早早被人叫醒,宋青梧就知道自己打工的一天又开始了。 原本四皇女已经只找宋隐了,但目前宋隐估摸还躺床上起不来呢,可不只能找她了? 她再度小心翼翼起身,吩咐左右小厮别忘了往被子里塞汤婆子,就出去打工。 果见四皇女站在门外,正捏着一支寒梅细细观赏。 见她出来,才松了手负在身后,“宋大小姐可让本宫好等啊。” 昨晚两人看书都看的有些晚了,自然也起的艰难了一些,宋青梧叫人梳发髻时可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后来洗了把脸才好了些。 见皇女这般说,她拱了拱手道,“殿下近日都是寻了二妹妹,臣女也没想到今日殿下会大驾光临,顾没有准备,还请殿下勿怪。” “呵,听说你二妹妹昨日被罚了?” 李韫提起。 宋青梧只简言意赅道,“二妹妹做错了事,自然该受罚的。” “可本宫今日去看望二小姐,发现她伤势之重,连床榻都下不了,是做错了何事,能叫都督发如此大火?” 女子看着神色如常般问,宋青梧一时也不知道这是寻常的问,还是责问,毕竟她跟宋隐关系还行。 因此顿了顿,过会儿才说,“这事臣女不好言论,殿下若想知道,便去问二妹妹吧,以二妹妹与殿下的关系,必是知无不言。” 李韫直接略过那句话,转身捻着梅树上的花朵,声音偏冷,“听闻一小厮怀了宋隐的孩子?” 宋青梧:…… 你这不是知道吗? 知道还问! “殿下去问问宋隐,便知道了。” 宋青梧懒得搭理她,若非身份问题,她现在就要转头走了。 “呵。” 李韫笑了声,没再说什么,宋青梧也只是陪在一边。 过了会儿,女子冷淡的声音响起,“你夫人呢,也还在睡?” “嗯,内子平日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提到孟言初,宋青梧忍不住笑了笑。 李韫却觉得她在装些什么,比如,妻夫恩爱? 做给她看的? 呵。 “殿下今日想去哪看一看,臣女陪殿下去。” “听闻柳家的嫡女和章家的嫡女每日都要去书院上学,你不用去吗?” 两人简直是各说各的。 “这不是要陪殿下游玩吗,臣女的母亲可是勒令臣女必须要好好招待殿下。” “你不必特意陪本宫,若有事,自可以先忙你的,本宫在府里等着宋小姐就是。” …… 这话说的,仿佛是她后院里的人似的,还在府里等着她,况且谁敢叫皇女等? “不必如此,臣女已向书院告了假。” “原是这样,那今日,宋小姐就陪着本宫了吗?” 说着说着,李韫就坐下了。 …… “殿下,您这是……” “本宫刚发现宋小姐的院子里风景不错,便想坐在这里赏赏景,宋小姐不会介意吧?” 宋青梧瞬间警惕起来,笑容有些紧绷,嘴角只能上扬出浅淡的弧度,“殿下见过的美景万千,没想到臣女这小景色,也有入殿下眼的一天,是臣女的福气。” “宋小姐过谦了。” 两人一来一往的闲聊,四皇女竟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宋青梧只得坐着陪聊,心中一直忐忑,孟言初可别在这时候出来啊。 事与愿违,她正想着,屋里就传来隐约的男子声音,迷迷糊糊在问,“妻主出门了吗?” 宋青梧闻言准备站起来,前面身份高贵的女子忽然扬声道,“本宫认为,大女子者,该以立业为重,男子嫁与女子,为女子生女育儿,合该受到女子的尊重与爱护,宋小姐觉得呢?” 宋青梧一脸懵,心想我觉得什么,我觉得你有病,好好的突然说这些话干嘛,我没尊重爱护我夫郎吗? 搞笑,我不比所有人都爱护他? 彼时孟言初正好听见屋外令人生厌的声音,脸色冷了冷,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又怕妻主看见了要生气。 明明好几回,他都没有搭理李韫的,可妻主还是生气了,就因为李韫跟他说话,哼,妻主才是那个最喜欢闹脾气的。 男子暗戳戳想,决定还是不出去了,往回走几步,下一刻又听见李韫说,“少夫人可是起了?我方才仿佛听见了他的声音。” “许是听错了吧,臣女没有听见声音呢。” 宋青梧皮笑肉不笑。 “是吗,不如差下人进去看看?此时,该正是用早膳的时候,若醒了,便唤过来用早膳吧。” …… 她愈加警惕,总觉得四皇女,是否有些太在意言初了? 看着像是寻常礼节,但以这皇女高傲的性格,应不会多问旁人才是。 宋青梧心下紧张,但还是差了人进去,不一会儿,小厮一人出来,福了下身子,道,“回禀殿下,小姐,少夫人还没醒呢,方才醒了一会儿,如今又睡起回笼觉来了。” 小厮边说边掩唇笑。 宋青梧心中熨帖,她夫郎越来越懂她了。 闻言便起身道,“那你一会儿莫忘了给少夫人换汤婆子,殿下可要留下来用早膳?” 最后一句话跟四皇女说。 李韫笑了笑,也起身,“不必了,本宫今日出去用,不劳宋小姐费心,只是来此看一看宋小姐罢了。” 本是想着孟言初这一世是宋家真正的少夫人,不一定会全心向着她,听闻宋家大小姐素来不喜二小姐,二小姐与大小姐也多有龃龉,正想把主意打在二小姐宋隐身上,没成想这宋隐如此不争气,直接被禁足了,无法,她只得再来寻孟言初。接下来许还得再跟孟言初接触几回,给他些甜头,以他素来缺少关怀的性子,自会为她办事。 宋青梧听见这话,眼睛一亮,哟,意外之喜,今天居然空出来了,刚好,回去陪老公再睡一觉。 没成想一进去,说是在睡回笼觉的人,却坐在软榻上看书,柔软乌黑的头发直直散落满肩,像画里的俊俏公子一样。 孟言初看见宋青梧回来,眼睛一亮,紧接着又有些紧张,探头探脑的看了看宋青梧身后,小心问她,“四皇女走了吧?” “嗯,她今天不要我陪,那我陪着你。” 孟言初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高兴的跳到宋青梧身上,“真的吗真的吗,今天一天都陪着我吗?” “嗯,真的,一天都陪着你。” 两人总是怎么腻也腻不够的,就喜欢黏在一起。 “妻主真好!” 只是多花些时间陪一陪,足以让孟言初觉得宋青梧很好。 没被人宠过的孩子都这样,还好这一次有她宠他。 宋青梧揽紧了孟言初。 两人坐在一起,即便是一人看话本,一人看书也觉得很有意思。 “妻主何时才去书院啊,侍身想吃街角的包子了。” “想吃?那走吧,为妻今日就带你去吃。” 四皇女来的一向很早,比平常吃早膳的时间还要早,正好带夫郎去街角买包子吃。 孟言初闻言眼睛一亮,拉着宋青梧的手欢快答应。 两人一起坐上马车,去了平日买包子的地方,却见那处莫名出现了好几个眼熟的人,手里都抱着好几个包子,有一个甚至是拿包袱包着。 宋青梧挑了挑眉,跳下马车,走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人,那人猛的转过头,看见宋青梧站在那还吓了一跳,随后有些惊喜,“哎,青梧姐,你怎么也在这,不是请了假吗?” “嗯,我夫郎想念此处的吃食,我过来给他买一些。” “妻主!!!” 身后传来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宋青梧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把宝贝夫郎扶下来呢,忙又跑回去了,抱着孟言初的腰,打横将他弄下来。 几名学女识趣的过来打招呼,“姐夫。” “姐夫好。” “姐夫与青梧姐一起来买包子?” 面对外人时,孟言初又有些害羞,偷偷躲在宋青梧身后一点,然后点了点头,轻声细语,“各位学女许久未见。” “嘿嘿,许久未见,许久未见。” “哎姐夫,你要吃什么口味的,我们这都买好了,包着油纸热乎着呢,分你们几个?” “啊,这……”男子不知所措的看向宋青梧。 孟言初今日似乎格外温和,谁都能得他一个好脸色。 宋青梧指定道,“来两个个萝卜的,四个鲜肉的。” 那些同窗急忙给两人找,一边找一边嫌弃,“姐夫,你看看青梧姐只带你出来吃包子,这怎么行呢,太过分,中午一定要青梧姐带你去吃一品阁的饭菜,哪有带自家夫郎来街角吃包子的啊,多没面子。” 同窗嫌弃,一边嫌弃一边递过去几个油纸包。 宋青梧打开看了看,将其中一个给了孟言初,叫他先捧着暖暖手,一会儿回马车里再吃,然后同那些同窗聊了几句,看出她们是羡慕她有夫郎,且夫郎又漂亮又温婉,她也不计较,只说自家夫郎就愿意陪她吃街角的包子,吃一辈子都行。 说完回头看着孟言初,还问他,“是不是,愿不愿意陪妻主吃一辈子包子?” 孟言初有些嗔怪妻主在人前说这些羞人的话,心里却很欢喜,眼睫紧张的颤了颤,两颊适时染上一抹飞霞,然后轻轻点头,“侍身自然是愿意的。” 几名学女:…… 一抹脸,怒气冲冲的走人,“不跟你们玩了!” 竟像是小孩子斗气一般。 不过也确实,天字班多是些纨绔,许多甚至没有甲乙丙丁四个班级的学女更明白人间百态,被护的太好了。 宋青梧揽着孟言初的肩膀,摇摇头,正要将人带回去呢,身后又过来两人,直直冲着她们走过来,“青梧姐姐。” 这温雅的声音一出,不用想也知道是上官诺。 “上官?你怎也在此,而且还起的这么早。” 上官诺轻笑,并没有马上答话,反而是章玉,冷哼一声,怒道,“你说她为什么起的这么早,还不是为了跟我作对,自从认识这上官诺,我简直没一天好日子过,真特爹的烦人。” 宋青梧这才发现章玉也在,轻咳两声,有礼的邀了两人上马车,听章玉巴拉巴拉一通吐槽,她才知道,原是上官诺为了堵住章玉,起了个大清早去章府,还顺手送了章彦一样见面礼,而章玉没拦住,气的脸都黑了恨不得跟上官诺打一架。 当然,要打也不能在家里打,她那弟弟胳膊肘往外拐,指不定又要说她欺负人,那她更要气死了。 已经决定好去书院就要找上官诺比试后,章玉心里终于舒坦了些,只是仍不肯用正眼去瞧上官诺。 斜视着她偶尔还要骂两句。 上官诺也不爱跟章玉说话,她单纯想去章家罢了,缓和与章玉的关系只是顺便,更何况看上去很难缓和。 昨日宋青梧答应了请上官诺喝酒,上官诺今日便提起了,她也爽快的点头,约了晚间去喝,带上自家夫郎一起。 上官诺点点头,下马车时却忽而说,“章玉姐姐也可以带上弟弟,大家一起吃菜喝酒,也很有意思。” 说完立马使轻功飞了出去,身后章玉的怒吼声紧随其后,“上官诺我□□爹的别做梦!!!” 两人一前一后的都走了,宋青梧放下帘子,示意丫鬟可以回去,孟言初靠在她怀里一边吃包子一边理那两人的关系,前世骠骑大将军的弟弟,仿佛是成过婚的,相君却一直未曾成婚,后来不知是何原因,骠骑大将军的弟弟又与自己妻主和离了,听闻章玉亲自带人打去那女子府上,带了弟弟出来,这一世……相君怎喜欢上自己政敌的弟弟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7章 第 67 章 孟言初窝在宋青梧怀里,下马车时也由人扶着下去,却莫名的在宋府外看见了几个衣着简约的生人,齐齐并排站着,叫人生疑。 宋青梧挑了挑眉,见旁边站着管家,不由几步走过去问了一嘴,“姨,这是在干嘛呢。” “哎,大小姐来了,这些都是夫人吩咐我挑的,身世清白的男子,一会儿还要送去给夫人过目呢。” “挑……来做下人?” 宋青梧属实不解,府里好似也不缺下人,怎还要再挑一些? 管家却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摇摇头道,“小姐去问问夫人不就知道了吗。” “哦……” 她一脸懵的扭头揽着夫郎,“呃,那我们先进去吧,回头有时间再去问问父亲?” “嗯。” 男子神色忽然冷淡起来,宋青梧也没注意,揽着夫郎往自己院子走,却不知孟言初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那些男子无一例外,模样都生的很周正,且管家说他们……家世清白。 记住网址.com 若是寻常买个小厮,何须都找这样的? 除非是…… 孟言初眼眸暗了暗,心下骤然不安起来。 宋青梧毫无察觉,带夫郎回去后,日复一日的抱着他看书,这次他却显得有些沉默了。 从前只是看个书,他也喜欢闹她,今日却一次也没有,反而安静的出奇。 宋青梧有些奇怪,摸摸夫郎下巴,关切般问他,“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男子侧过头,不看她,亦不说话。 不交流的状态很难哄,宋青梧确认自己没做错什么,于是只是抱着男子陪着他。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下午,有前院的小厮过来寻宋青梧,说是大夫人请大小姐与少夫人一同去前院。 她自然不知道去前院干嘛,眼里还有几分迷茫的看着孟言初。 孟言初却像是知道了什么,神色骤然冷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瞧着就很不高兴。 宋青梧应了,说自己一会儿就到,然后叫小厮先回去,自己回身看向孟言初,“不想去见父亲?那你在院子里等着,我自己去,好不好?” 现代婆媳关系素来是难解的题,在这女尊社会,翁婿问题看来也容易不到哪去。 她本想叫自己去面对,不想孟言初一脸冷淡,却要跟着,起身挺直纤细的腰背,目不斜视,双手置于小腹上,看起来有礼且稳重,漠声道,“不必了,我同妻主一道去。” 他隐隐有不祥的预感,非跟过去不可。 直到李行知的院子里,他知道,他的预感成真了。 屋子里,宋青梧跟孟言初一道走进去,却发现宋父身边坐着一白衣男子,形容柔弱,长相姣好,一看见她们,立马起身行礼,“奴见过大小姐,少夫人。” 这人模样陌生,宋青梧也不认得,一脸懵逼的看向宋父,“爹,这是……” 宋父神色淡定的挥挥手,叫下人搬了两个凳子过来,让两人坐下。 孟言初脸色愈冷,坐在宋青梧身边。 “这是为父刚买的小厮,你看着觉得如何?” 她能觉得如何,宋青梧随意的看了两眼,《治愈那朵黑心莲(女尊)》,牢记网址:m1便道,“挺好的。” 她对旁人素来没有太多关注,除了原主的母父,她自己交的朋友外,就只关注孟言初了。 然而,她父亲说,“既然挺好的,那你今天就把他带回去吧。” 宋青梧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我?我把他带回去?我把他带回去干嘛,梧桐苑又不缺人伺候。” 一脸懵逼,这时候才认真的看了小厮一眼。 只见小厮雪白的脸颊飞过一抹薄红,不敢看宋青梧。 宋青梧突然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要让她把这个小厮带回去,神色也骤然尴尬起来。 下意识去看自家夫郎,却见夫郎脸色早就冷若冰霜,难看的不得了,心下一颤,得知这是生气了,为避免回去以后不好哄,宋青梧更加坚定的拒绝,大声道,“女儿身边伺候的人够了,一点也不想多一张嘴!” 宋父睨了她一眼,才不信呢,女人怎么会嫌男人多? 他又看了孟言初一眼,在看见孟言初的神色后愈加不满,哪个当家主夫会这般明显的在脸上表露自己的心事? 这不是闹笑话吗? 且女子纳侍,天经地义,他又凭什么甩脸色? 大抵是她们都对他太和善了,一时便将人惯的没了规矩。 宋父忽然叫了孟言初一声,淡漠问他,“言初,你也觉得梧儿身边伺候的人够了吗?” 大抵是知道妻主被塞小侍,心中怒极怨极,孟言初竟也不怕宋夫人,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冷声道,“侍身觉得,妻主身边伺候的人已然够了,不需再多添人。” 果真是惯坏了。 李行知顿了顿,怕是两人没听懂,干脆挑明了说,“言初嫁入我宋府的时间不短了,这肚子到今日也没个动静,想必是院中只他一人,太过劳累,这小厮是为父精心挑选的,容貌生的不错,家世清白人也乖巧听话,还能识几个字,伺候你读书,便让他跟着你吧,随便做个通房小侍都可以,也好为言初分担一下,早日为宋府诞下嫡长孙。” 宋青梧无法直视那小厮,她也根本没有什么要娶小侍通房之类的想法,如果可以,她只想跟她的言初双宿双飞,不想带上旁人。 因此赶在孟言初前面就拒绝了,“不要,我不要通房,也不要小侍,我只要一个夫郎。” 宋父觉得自己女儿被下了蛊,从前痴心那个杜晚乔,现在又痴心孟言初,而且都是为了他们,一个旁的男人都不愿意碰! 哪有女人只要一个男人的?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宋父冷着脸,问孟言初,“你也这么觉得?” 那眼里暗藏着威胁,叫孟言初心下一窒,接着,就不可控制的生出怨恨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打搅他?他好不容易才有人疼,有人喜爱的,为什么又要剥夺这一切? 这怎么可以…… 是他的妻主啊,只是他一个人的。 孟言初脸色愈发难看,唇色雪白,竟直接语气并不恭敬的说,“侍身会照顾好妻主,不劳父亲费心。” 宋父当场一拍桌子,怒而站起来,“从没有男子敢一人独占妻主的,梧儿不懂事,你身为少夫人,也不懂事吗?” 宋青梧皱了皱眉,也站起身,不动声色的把孟言初挡在身后,开口说道,“父亲息怒,女儿并没有不懂事,女儿只是觉得……不需要有旁人罢了,言初平日确实将我照顾的很好,我身边也不需要多一个通房或者小侍。” “哼,他将你照顾的好?陪着你不顾场合的玩笑就是将你照顾好了?他是宋家的少夫人!宋家由不得他这般不懂规矩,从明日起,你便由这个小厮伺候,少夫人日日来我这学规矩,免得出去丢了宋家的脸面!” 旁人也有夸过孟言初懂礼识仪,但此时李行知只觉得孟言初善妒,容不得人,非男子本分,定要好好教一教他,话也说的绝了,直接做了决断。 宋青梧会孝顺母父,因为她们既是原主的母父,又对她很好,但与此同时,还是少了生恩,说到底穿书也非她所愿,并不如寻常古人那样盲目孝顺。 听了这话又直接拒绝,“女儿不同意,言初的规矩学的很好,很合我心意,至于这人,他进不了我院子的大门,我说了不需要通房和小侍,与言初无关,是我不要。” 自从宋青梧穿到这具身体里,还是第一次跟原主的父亲唱反调,屋子里气氛一时降至冰点。 宋父胸腔起伏不定,显然怒极,但这怒却不是对着宋青梧的,而是对着孟言初的。 女儿终究是女儿,就算说的再不懂事再气人,在李行知眼里,也是被旁的男子教的。 且孟言初也这么坚定的拒绝了他,难道不正说明了,不想同意的人是孟言初吗? 宋父眼眸锋利,又看向孟言初,声音威严沉冷,“你可知,善妒于男子而言,可是大罪,再加上你无所出,我足以叫梧儿休了你。” 孟言初眼尾泛红,听见宋青梧要休了他,下意识有些想哭,又不想在旁人面前哭,于是强撑着站定,丝毫不肯退让,“我嫁进来满打满算不过四月,孩子总会有的。” 他这才记起,两人心意相通直至现在,竟一次也没有做过,每晚只是相拥在一起睡觉罢了。 妻主除了亲他,从来也不碰他。 想到这,孟言初脸色白了几分,身形摇摇欲坠。 妻主为什么不碰他? 男子惶然无措的去看宋青梧,几乎一下就叫宋青梧心软了。 她必须向着言初,这是她夫郎,她疼宠了许久的夫郎。 刚到这的时候,言初甚至是不爱笑的,整天冷着一张脸,也是她养了许久,才有现在这幅平日里总是软敷敷或气呼呼的模样。 不能让别人伤害他。 宋青梧毅然决然又向着他,“没有孩子许是我的问题,与言初半分关系都没有,以及,言初是爱重我才不想让旁人呆在我身边,他若答应了,我才该哭一哭,我不会休了言初的,您说了不算。” 后面的话宋父都没再听清,她就听见了前面那句话,只觉得天旋地转不敢相信,手都气的发颤,“你,你说什么,你有问题?” 古代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因此她一说,宋父就当了真,差点厥过去,却还是强撑着,被身边小厮扶着,□□的问,“你,你身体有什么问题?我与你母亲怎从来不知道!” 宋青梧后知后觉,她爹当真了。 本想解释一下,却猛然想到了什么,竟直接顺着承认,神色颇为苦恼,“女儿自那日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身子仿佛不行了,但又不好意思找府医看诊,便去外面找了大夫看,大夫也看不出是什么毛病,近日好像又有点行了,但总的来说还是不大行,许再等等,养一养就能好多了吧。” 宋青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别说宋夫人了,孟言初都不知道这事儿,震惊的看向她,心里想着,难道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碰过我的吗? 可妻主为何从来不与我说,她与我说,我定会心疼她的啊。 孟言初双目瞬间泪眼朦胧,宋夫人刚被宋青梧吓得不行,一看孟言初这样,又生气,旁人不知道实情,还以为是他欺负女婿呢! 分明他只是叫梧儿纳个小侍罢了,哪个女人不纳小侍?哪个男人敢直接拒绝给自己的妻主纳小侍!!! 单凭善妒这一条,他就可以叫梧儿休了孟言初! 若不是看在孟言初冲喜有功的份上,此时她定不会对孟言初有这等好脸色! 宋青梧也不知道孟言初在她背后偷偷哭了,她只知道自己忽悠的爹快吓死了,只得赶紧说,“不过最近又有些好转了,能出来一些,但大抵还生不了孩子吧,咳咳,咳咳咳。” 说的她都害羞了,这还是她从旁人的话本子里学到的呢!原来男子受孕,便是女子高那啥的时候,有东西倒灌入男子体内,致使受孕,好神奇的亚子。 宋父不敢置信的看着宋青梧,因孟言初已经哭了,所以他忍了忍,没哭,却是泪眼盈眶,在心里大喊,我素来心善,常年施粥救济灾民,怎会叫我唯一的女儿受此苦楚啊!!! “所以……女儿这病能好就不错了,别往女儿院子里塞人,女儿看见了伤心。” 宋青梧故意扭头抹了抹那不存在的眼泪,只把眼眶抹红了点,看起来真有几分伤心。 这宋夫人还能说什么,他只期盼女儿早日把病治好就好了,捂着胸口喘了好几声粗气,颤着手吩咐身边小厮,“快去请府医来给大小姐看看!总不会是什么治不好的毛病,万一有药可医呢?” “哎哎,不用,外面的大夫都看不出来,府医估摸也看不出来,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快好了。” 小厮刚要去,又被宋青梧拦住。 宋父这回算是忍不住了,捏着帕子擦了擦流下来的眼泪,伤心欲绝道,“我一心向善,你怎么会生了这个毛病呢,要,要是好不了,你可要爹怎么办哟。” “爹,没事的,如果好不了就是我命中有此一劫呗,难道我不能生育后代,我就不是爹爹的女儿了吗?” “你胡说什么,无论你怎么样,你都是爹的好女儿。” 宋父一边说一边哭,是真的信了。 若是从前,女儿纨绔,说的话里还可能掺分假,可现在女儿却比从前可靠沉稳了许多,他不觉得女儿是骗他的,反而真心实意在难受。 搞的宋青梧又有些愧疚,忙补了句,“会好的,我最近已经能出一点了,过段时间可能就好了,您,您也别担心,就算没孩子……我出去捡一个怎么了!” 宋父瞪她,“这如何能一样!到底不是亲生的,不如亲生的熨帖,哎,我女儿怎会得了这样的毛病呢。” 他不停哀叹。 宋青梧只得再扯了个理由,“大概是那日摔落马伤着了吧,我也不想的,但事已至此,言初在这种情况嫁与我,已然是受了委屈,我不想再令寻旁人让他伤心难过。” 宋父一顿,神色有些怪异,他想说孟言初受什么委屈,钱货两清罢了,她们家也帮孟家良多,入府后没有立规矩,还叫他每逢初一十五才来请安,多好的家族,但凡孟言初嫁入别家,都没有这么安生的日子过。 但到底见女儿向着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说,“那你也把这小厮带回去,说不定与他就可以了呢?” 宋青梧:…… 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您才肯放弃? “不必,我不愿意,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这小厮就留在您身边伺候吧,左右我是不要的。”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肯放弃! “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女儿约了上官和章玉出去吃饭,就先走了,父亲好好照顾自己。” 宋青梧回身,正要拉孟言初离开,惊讶的发现,自家十分惹人爱的小夫郎不知何时竟哭了,眼眶红的像兔子,吸着鼻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宋青梧动作一顿,下一秒,皱着眉拉了人的手,替他向宋父说,“言初也先跟我走了,今日的事与他无关,是我自己不愿要小侍,您可别为难他。” 那被拒绝的小厮扶着宋父,神情忐忑。 宋父既气又无可奈何,只得先让人在他院子里做事。 另一边,宋青梧刚拉着孟言初出去院子,就将人带到假山后,细心的抱在怀里哄起来了,“怎么了,怎还哭上了呢,别担心,妻主不会要小侍的,只要你,你听话一点,真的只要你,别哭别哭。” 男子一出长辈院子,这双眼睛更是如下雨一般,不断的往外涌着眼泪水儿,宋青梧两只手都被打湿了,整个人一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站在那边想去擦他眼泪,又不敢,不擦,他哭的又厉害。 “哎哟我的小祖宗,到底为何而哭,哭的我心都碎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好不好?妻主不找小侍,只你一个呢,答应了你的,只会宠着你。” 孟言初一双眼睛雾蒙蒙的,连面前人都看不大清,可心里却很难过,一头扎进宋青梧怀里,哽咽着质问,“你得了那样的毛病,为何不告诉我,我难道会不向着你吗,你怎可瞒着我,你怎可不信任我。” 男子指责她,说的宋青梧一懵一懵的,这才发现,原来他也当了真,她说的话,他当了真,并且真心实意为她难过起来。 宋青梧心尖忽而一软,摇头无奈笑道,“笨死了,哪有什么毛病,只是这样同父亲说罢了,不然如何堵住他的口?你啊,与我没有一点默契,连我骗人都看不出来。” 心情起伏太大,刚刚还难过的不停流泪,现在孟言初整个人已经懵住了,微微抬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宋青梧,“是,是假的?妻主没有生不了孩子?” “应该是可以生的吧,我还没跟男子试过。” 她没有,原主也没有。 宋青梧老实的说出自己是第一次的事情,更把孟言初惊的说不出话来,漂亮的凤眼微张,想骂宋青梧明明没有毛病为什么不碰他,又惊喜于妻主从未拥有过任何男子,那惊喜足以将原本就不多的生气冲散,让他忍不住跳上去,在没有什么人经过的地方,跳进了女子怀里,抱紧了宋青梧,声音还带着哭后的喑哑,可怜巴巴,“妻主,你怎么这么好,没有人比你对侍身更好了。” “哼,你知道就好,日后听话些,我一直对你好,怎么样?” 宋青梧一边托着男子的臀,一边按着他纤细挺直的后背,正欲走出假山回去,男子却急急下来了,羞红了脸,先是答应她一定会听话的,后头又说,“别在外面搂搂抱抱,不好看,你父亲看见又要说我了。” 其实李行知总说他,一月里他只去请安两次,每次都会被说,叫他好生监督妻主读书,又要他在外面稳重些,从前他被说说也就说说了,可现在,李行知想往妻主的院子里塞人。 他自然也得注意一点,不能被抓住错处,逼着他要往妻主院子里塞人怎么办? 还好妻主站在他这边,还好妻主向着他。 孟言初想着有些高兴,伸手握住了宋青梧的手,晃了晃,握上了就不愿意松开,眉眼都透着愉悦。 “好了,别傻乐了,回去换身衣服,我答应了上官请她吃饭,顺便带你随便走走。” 趁着今天有时间。 “嗯!” 孟言初显然兴致很高,几步跑回去换了件月牙白的长衫,款款走出来,像是哪家矜贵的世家公子。 都有些舍不得把这么漂亮的言初给旁人看了。 “过来,妻主牵着你走。” “嗯!” 孟言初几步过来将手递给宋青梧,笑的眉眼弯弯。 宋青梧接过,心下觉得自家夫郎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子。 乖的很。 两人一道出去,约了一品阁与几位姐妹碰面,令人惊讶的是,章彦还真来了,且跟在章玉旁边,一板一眼的向宋青梧孟言初行了个见面礼,“宋小姐,言初。” 两人上回聊过,互换了姓名,只是孟言初对旁人素来冷淡些,不大叫他的名字。 但听他刻意亲近,也便唤了一声,“彦儿。” 这边个人十分和谐的说了些话,后面那两个女人,简直要喷火了。 章玉素来看不上文绉绉的上官诺,谁知她父亲竟看上了,还真叫弟弟同她们一道出来玩耍,真是气煞她也,这一路上看上官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8章 第 68 章 上官诺脾气素来不错,讨厌谁都没有表现出来过,从前她便不喜章玉,但也很少表露出来,遇见章玉时仍会有礼的打招呼。 嗯,还好她向来注重礼节,谁也不知道,章玉这样的莽妇家里,怎会养出如章彦一般温柔清俊的小公子。 几人一道去了一品阁点菜,除了给两个男子点了些甜点与清淡菜品,宋青梧自个儿点的,便都是大鱼大肉的吃食。 “听闻四皇女最近与你那庶妹掰了?” 章玉挑了挑眉问。 宋青梧有些惊奇,“哎,我家的事你怎么知道的,从前上官知道也就算了,现如今怎么连你也能知道了?” 章玉不说话,上官在一边摇着扇子,施施然道,“是我与她说的。” “你又知道了?厉害厉害,不过也不能算掰了吧,今日四皇女来我这还问起宋隐呢。” “问了你什么?” “问我宋隐为啥被打呗。” “你怎说的?” m.qitxt.com “我叫她去问宋隐啊。” “都问我干啥,我能知道个什么,知道也不与她说。” 三人从未一同分析过如今的局势,但好像自然而然就站在了一起,并且开始针对四皇女。 “四皇女近日怕是会有些动作,你们都注意点。” 上官诺忽而说道。 她的人探查到,最近四皇女似乎在准备些什么,怕是想搅弄事情。 左右她们也一早料到了,四皇女千里迢迢而来,总不可能真的只是为了养身体。 京城的圣上年岁已大,据说近日频繁召集太医,以致朝堂动荡,不少人开始忍不住了。 这样紧要的关头,任何皇女都不可能无故离开京城。 除非她毫无野心。 四皇女自然不可能毫无野心。 她的野心都快溢出来了,上官诺自认为,肉眼可见。 宋青梧与人随意聊了几句,菜便上来了,随手挑了块肥肉相间的红烧肉就要吃,手却被人按住,她一脸懵的回头看向身边孟言初,“怎,怎了,你要吃?” 她家言初不是素来爱吃清淡的吗?平常得她特意守着要求着才肯吃肉肉呢。 男子轻轻嘟唇,不满道,“谁要吃这些了,侍身不吃,妻主也不许多吃,吃的清淡些才好养身体。” 妻主一向吃的油腻,可他之前听府医说,偶尔还是要吃的清淡一点,免得身体出了毛病。 宋青梧不愿,“清淡菜没甚胃口的,改日吧,今日实在清淡不起来。” 在家吃时也就算了,那些厨子的手艺都吃腻了,出来吃自然新鲜的很,又何必克制自己! “你也吃一块,明日我便清淡着吃。” 宋青梧哄道,并顺势把手里的红烧肉放进孟言初碗里。 孟言初挺直清瘦的脊背,双手都置于桌上,闻言认真点头,“那妻主可不许骗我,明日不可再吃的这样油腻了,总这般吃,会生病的。”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不就是三高吗,她现代人能不知道?但是肉真的很好吃,哎。 上官诺早已习惯两人这般亲昵,倒了一杯热茶后便垂睫安静喝茶,片刻,店小二来上了一份甜点,她主动将甜点推了推,推到章彦面前,“章公子可尝尝这里的甜点,味道很是不错。” 章彦一愣,随即温柔笑开,点头答应,“好,多谢上官小姐。” “有什么好谢的,她又没安好心。” 章玉那张嘴,忍不住就想针对上官诺。 可上官诺从不与她吵架,闻言只是浅浅笑了,连反驳都不曾。 于是章彦就板起一张脸,十分不悦般训自己的姐姐,“上官小姐是好心,姐姐怎能如此说她。” 章玉:…… 她算看出来了,这弟弟,白养,胳膊肘往外拐。 宋青梧见证全场,低头轻笑了笑,章玉太莽了,是个武妇,自然比不得上官诺学文的,脑子总动的灵光些,不动声色就让章玉吃了亏。 孟言初也见证了全程,偷偷伸手抱紧宋青梧的手臂,承诺般说,“侍身永远站在妻主这边,无论别人怎么说,侍身只信妻主的话。” 这承诺多叫人熨帖呀,但宋青梧还是拍拍自家老公的手,示意他莫要说了,没看这对面两个女子都看着她们呢? 习武之人耳力出众,在这小房间里,说什么不得被听见? 她给人夹了一只珍珠鸽子,让他安静吃饭。 孟言初没成想自己与妻主咬耳朵也能被听见,一时羞得不得了,赶忙埋头吃东西,不敢看对面两位女子的眼神。 宋青梧陪笑,“夫郎年纪轻,就爱粘着我。” 章玉、上官诺:竟有一点羡慕。 “你何时回书院读书,近日还有老师念着你呢。” 上官诺转移话题。 宋青梧一挑眉梢,“真的假的,还有老师念着我?” 她犹记得原主名声不大好,她虽然比原主好一点,但也不至于到让老师都念着的地步吧? “不必妄自菲薄,你听课时总要其她学生安静,老师说有你在,上课都轻松些,且学生也听的更认真一点。” 为何更认真? 自是因为扬州城最大的纨绔宋青梧都开始读书练武了,她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嘿,想不到我这么有用,那再看看吧,看看四皇女那边是个什么意思。” 上官诺点点头。 章玉早就吃起来了,大鱼大肉的尽往嘴里塞,她才不管什么对身体不好呢,习武之人不吃肉,哪来的力气? 几人边吃边聊,半个时辰时间眨眼就过了,一桌子菜也吃的差不多,宋青梧带着孟言初起身,与几人告了别,慢悠悠坐上马车回家去了。 行至胭脂水粉铺子外时,孟言初突然要停车,宋青梧不知是要做什么,但还是点头叫丫鬟停了车,只见男子独自一人就要下去,她赶紧揽着人与人一道下去,怀里男子腰肢纤细,一手足以握住,且握的很舒服。 一入店门,便觉得香气扑鼻,令人忍不住……想打喷嚏。 宋青梧侧了侧鼻子,还是忍住了,怕搅了小夫郎的兴致。 “你是要买胭脂水粉?” 两人说话间,一个穿着打扮颇为华丽的男子突然上前,梳好的发冠上带了大朵娇艳欲滴的鲜花,扭着身子问她们,“两位可是新客?奴家从未见过呢。” “呃……算是新客吧,言初,你想买点什么?” 女子轻催了催男子,男子脸颊爬上并不明显的薄红,轻轻将手挣出来,十分不好意思般按住女子。 “妻主在此处等等侍身,侍身去前面看看。” “啊,哦,好。” 想起现代女子也十分爱买这些彩妆类的东西,那这里的男子大抵也一样吧。 反正她有钱,让老公买又咋的。 孟言初站在前面挑选东西,旁边随行介绍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于是他拿起其中一盒,默默走回来,脸色比来时更红,再明显不过。 宋青梧失笑,“不过是买一盒胭脂水粉,害羞什么,旁的男子也在买,没事的昂,要是喜欢,下次妻主还带你来。” 孟言初轻轻点头,靠进宋青梧怀里,两人一同回了宋府。 在院子里琴瑟和鸣的一个练剑一个鼓掌夸妻主剑舞的好,小厮来来往往,只觉得噎的慌。 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柳桐刚与朋友鬼混完,回家路上被人套麻袋打了。 且打完就走,掀开麻袋的柳桐看着空巷,顶着满脸青肿,无能狂怒。 这一幕好巧不巧,正给外出见完下属回来的李韫看了个正着。 打人者并没有掩藏,腰间挂着宋府的字牌。 宋父的院子里,宋父正与宋母怒骂柳桐,伤了他家女儿不说,还使女儿留下这样严重的隐疾! 宋母也没想到宋青梧病好后竟还生了隐疾,气的一张脸铁青,当即派了人去套柳桐麻袋,将她拖到角落里打了一顿! 梧桐苑内,宋青梧沐浴洗漱完在房间外头敲了敲,问人,“你洗完了吗?” 言下之意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的人听着有点紧张,声线都是绷紧的,只听得他软声说,“洗完了,妻主进来吧。” 于是宋青梧推门进去了,这刚一进去,就看傻了眼,站在屋子中间,只裹着披风,雪白纤细大腿都隐约露出来的男子是谁? 一阵风吹过,她一个哆嗦,几乎是跳起来赶紧把门关了,嘴里跟有口水似的说话也不利索,结结巴巴好几回,才说完整,“你,你怎么衣服没穿好就叫我进来!还好外头没人走过。” 宋青梧近乎庆幸的拍着自己胸口,却见那站在屏风旁的男子眨了眨眼睛,显得无辜又委屈,然后道,“侍身怕妻主久等,便先让妻主进来了,妻主不要生侍身的气可好?” 今晚孟言初有些不一样,宋青梧视线忍不住要落在那双白嫩的腿上,片刻,咽了咽口水,侧着头道,“罢了,本就没有生你的气,你快些穿好衣裳,小心着凉。” 女子不敢瞧他。 孟言初眼眸便暗了暗,话语里不情不愿的,“晚上热,侍身不想穿衣服,只想这样睡。” !!! 他说什么??? 宋青梧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出自孟言初之口,转过头去看他,只看见男子已施施然坐在软榻上了,披风之下似乎未穿什么东西,他拿了一本话本子来看,于是露出的雪白皮肉更多了。 纤细的小腿微微绷着,红里透白的脚尖轻点在地面。 伸出来的手臂也雪白一片,又白又嫩,隐约可见胸膛的朱果。 再往上,就是男子泛红的双颊。 分明是他主动这样做,脸却红的不得了,害羞极了。 毕竟前世乃至今生,他从未做过这种事,这样不知廉耻的,去勾。引一个女人。 越想脸越红,渐渐红晕又从脸上,蔓延到了脖子上。 宋青梧越看他,他越害羞。 半晌,宋青梧猛的拨开视线,再看下去,她也要热死了,嘴里竟十分不解风情,干巴巴的说,“你如果觉得跟我一起睡,太热了,要不然我让小厮再给你放一床被子?一个人睡应就不热了。” 孟言初:??? 他不敢置信抬眸,“你,你要叫我一个人睡?” 那话里的语气,竟像是宋青梧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一样,可天地良心,她只是让他一个人睡而已,不是说,不是说热吗? 孟言初心里气急,撇着头任性赌气道,“那你干脆不要让小厮给我加被子了,我不盖被子睡在外面好了!” “这不行。” 宋青梧皱眉,“不盖被子会着风寒的。” “反正我一个人睡也很冷。” 男子嘟了嘟红润的唇,十分任性。 宋青梧无奈的继续提供方法,“那就叫小厮给你被窝里放几个汤婆子?” 最近有汤婆子暖着,他不是睡得很舒服吗。 谁知又被男子拒绝,“妻主既不要我睡,那就让我冻死好了。” 宋青梧:…… 再一次任性出新高度。 她头疼的只能继续辩解,“并没有不要你睡,我的意思是,你若觉得热,就给你加一床被子,你睡在旁边。” “我觉得热就不能不穿里衣吗,一定要睡在旁边?妻主莫不是嫌弃起了侍身,不愿与侍身一起睡?” 孟言初低着头,眼睫轻颤,看起来很失落。 宋青梧赶忙解释,“不是,我怎会嫌弃你,只是觉得……睡觉还是穿件衣裳的好。” 男子红唇嘟起,轻声赌气,“就不穿,不让我睡我就在外面冻死。” …… …… …… 从未如此无语,她试图与人讲道理,“你瞧瞧哪家男子睡觉不穿衣服的?” 如果是现代那还正常,但问题是这里是古代! 古代哪有人这样的? 孟言初反驳,“人家即使不穿也不会给你知道,你又没进人家屋里瞧过。” 宋青梧:…… 说的有点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可……“你这样我,我要怎么睡?” 她结结巴巴问,语气竟有些可怜。 孟言初就收敛了些任性,轻声抱怨,“你从前如何睡,现在便如何睡,怎这般笨。” “这,这不行啊……” 见她还要不愿,孟言初忽而抬头,抿着唇说,“妻主,过来抱抱我,我有些冷。” “啊,哦。” 宋青梧一愣,下意识还是过去抱了,手规规矩矩放在披风外,却是兜着孟言初的臀将人抱起来的。 孟言初脸红作一片,心里偷偷吐槽,假正经。 男子搂着女子的脖子,微凉手臂贴在女子裸。露的肌肤上,像是在印证自己没有说谎般。 果真有些凉,“这么冷还不穿衣服?” “你陪我进被子就不,不冷了。” 男子越发不好意思,眼睫颤的厉害,下巴搁在宋青梧肩膀上,软声哀求,“妻主带侍身去床上吧,侍身好冷。” 他想,他一定是世间最放 g的夫郎,竟主动以这种方式,想得到妻主的怜爱,想被她,被她碰一碰。 男子脸颊泛红,十分不好意思的蹭了蹭宋青梧脖子,一心想叫她答应。 宋青梧没动,拍拍怀里的臀尖,“先把里衣穿了再上去,乖。” 可这次她是说什么也没用了,宋父的话已经让孟言初上了心,两人成婚有四个月了,妻主还未碰过他,更别提孩子,那是没影的事儿。 怎会有女子娶了夫婿,却四个月都不碰他呢? 除非是厌恶那人至极。 妻主自不可能厌恶他的,妻主说了喜欢他,那是何原因? 孟言初心里还是自卑,不完全得到这个人,他就自卑的不得了,总害怕她何时会离开。 不要离开好不好,他会听话的,会一直听话的…… 心里想着这话时,他完全记不起自己白日有多少次任性。 “不要,不穿里衣,妻主莫不是嫌弃侍身,所以不想碰侍身?可侍身,侍身还是干净的啊……” 说着说着,孟言初有些想哭,紧咬着薄唇,抱紧了宋青梧,两条光洁如玉的腿圈在宋青梧腰上,脚尖微蜷,说什么也不愿意下去。 宋青梧又被问傻了,全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要问个这样的问题,只是下意识解释,“我,我当然知道你很干净啊,没有嫌弃你,只是觉得……夜间睡觉不穿里衣,不,不大好。” 宋青梧也很不好意思,脖子红了一片,孟言初看不见,他只觉得自己委屈又可怜,他妻主不喜欢他,不要他。 “那你碰碰我。” 男子说这话时,甚至带了哭腔。 宋青梧浑身一震,原本托在人家臀上的手都因为紧张,不由自主的捏了一下,怀里人身体绷了绷,嘴里甚至发出一声闷哼,然后整张脸都埋在宋青梧怀里。 宋青梧就很尴尬,抱着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哑着声音问,“我,我怎么碰你啊,你穿件衣服我再碰你好不好?” 都到这份上了,她还在叫他穿衣服! 孟言初气愤的捶了一下宋青梧胸口,眼睫都不由沾了点水,变成一缕一缕的。 “带我去梳妆台!” 男子颇为委屈的喊。 “哦,哦。” 宋青梧心想他要求怎么一个接一个的,但动作上还是很快的带人家去了。 “你!我背对着梳妆台怎么拿东西!” “你要拿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拿。” “不用你拿,你又不知道是哪个,我自己拿!” “哦。” 宋青梧乖乖的转身,让孟言初能够得到梳妆台。 孟言初拾起台上一样东西,眼眸暗了几分,但到底狠狠心将盒子旋开,用手指挖了大块的膏脂出来,抹匀在手腕上。 这是他今日出去的时候买的,店老板与他说不可多用,若非没有办法,他也不想用的,他不想的。 男子愈发委屈,眼尾都晕红了。 宋青梧抱着他站着,鼻尖忽然闻到一股香香的味道,疑惑问,“言初,你开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新买的脂粉罢了。” 孟言初神色冷然的将东西扔回去,然后全心全意勾住宋青梧的脖子,埋在她脖颈里。 宋青梧仍旧没有察觉异样,甚至还叮嘱道,“你生的本就好看,还是少抹胭脂水粉的好,别伤了肌肤。” 孟言初小声嘟囔,“生的好看你也不喜欢,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又被人拍了一下,女子斥到,“不许胡说,没有不喜欢。” “哼。” 他不说话,说了也没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否则如何能忍着不碰他? 在孟言初的坚持以及不配合下,衣服还是没有穿成,宋青梧气急败坏的将人塞进被窝里,恨不得闭上眼睛不看那一身雪白皮肉一眼,气呼呼的将自己也钻进去,刻意与人保持一点距离然后道,“睡觉!” 却不想她刚进去,孟言初柔软的身躯就似水蛇般缠绕了过来,娇娇软软的唤她,“妻主~” …… “妻主怎么不抱着侍身,从前不都是抱着侍身睡的吗?” 男子睁着双无辜凤眼,仿若当真什么也不懂。 宋青梧咬了咬牙,努力想心平气和的回他,可心里烦躁的厉害,有一股燥热总是往上冲,叫她什么话也不想说,直接转过身子背对着孟言初。 她都这样了,孟言初还不罢休,自己贴过去把人抱着,见她几次拒绝,心下实在委屈,咬了咬红润薄唇,他问,“妻主真就这般抗拒,这般不喜侍身吗?妻主可知,你一直这样,侍身会面对什么?” 宋青梧身上莫名热得慌,也无措的慌,她当然知道孟言初今晚突然转变,是想要什么了,但,但问题是,她不会啊! 她,她没有准备,话本子都没多看两眼! 听说这里的男子都格外脆弱,万一因为她不会,技术不好,给人折腾坏了可怎么办? 越想心里越烦躁,仿佛有哪处很想发泄出来,却又说不清是哪出。 身后男子没得到回应,极轻的啜泣两声,然后一下子撒开手。 宋青梧只感觉身后突然就空了,她小心翼翼的回头,却发现,被窝里只剩她一人,而那身上什也未穿的男子,竟直接退去了被子外面,整个人蜷成一团,背对着她。 这下宋青梧慌了,赶忙想把那人一瞬间冰凉凉的身体拉回被子里,偏他还不配合,甚至伸出僵冷的手,一把拍掉她的手。 无法,她只得带着被子挪过去,掀开口子把人罩进怀里,“你这是做什么,外头多冷,着风寒了可怎么办?” 说起来她热的厉害,要出去也是她出去才对。 女子额上冒了汗。 孟言初却还要出去,她赶紧把人一把抱住,细细温暖对方冰凉的身体,无奈道,“我的小祖宗,别这样,你冻着了,岂不是要心疼死我?” 男子这时才开口,声音竟格外冷硬,气的心跳很快很快,“你心疼?我看你巴不得我死在外面,我都,都这般做了,你还是不愿意碰我,既如此嫌我,今日就该答应了你父亲,给我写休书一封才是!” 男子气极,声音里是哭腔混杂着怒意。 宋青梧抱着他正想说话,却被男子身上的香味熏的头昏脑涨,不得已,自己先退出了被窝,把他仔细裹好后,鬓角早已汗湿,她却还没有发现问题,不好意思同男子直言自己不会,只能找理由画大饼,“你别胡说,我真没有嫌你,亦不可能休你,只是我,我,我有旁的原因,明日,哦不,后日,最多后日,我就应了你好不好?” 食色性也,她老公长得这么好看,她学个两天,肯定就能会了吧! 还得怪原主,是不是性冷淡? 这长久以来,是真没甚感觉,她觉得每晚抱着睡觉也挺好,便没刻意去学…… 女子这边正懊恼着,被窝里男子冷冷看着她,幽幽的声音传来,“来不及了,侍身不想等了,妻主。”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69章 第 69 章 宋青梧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呢,怎么就来不及了? 然而下一秒,那光溜溜的人,带着被子过来了,一下将厚厚的被子罩在她身上。 宋青梧懵了,急急拒绝,“你,你别过来,我热!” 孟言初红唇轻轻勾起,竟说一句,“妻主热就对了。” ??? 紧接着,那浑身雪白皮肉细腻的男子就翻到了她身上,紧紧贴着她。 宋青梧愈发懵逼,心里却慌的厉害,隐隐感知了什么,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不该去握孟言初纤细的腰肢,想握,但对方没穿衣服,碰上去是细腻光滑的触感。 刚碰到就惊的她一哆嗦,又把手收回来了。 孟言初心里恨他妻主是个木头,却也没有办法,嫁都嫁了,只得手动拿了宋青梧的手,按在自己腰上,凶巴巴,“抱着我!” “你,你先下来。” 慌乱qaq。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我不!你抱着我,今天你如果不要我,我,我就出去冻死,以后再也不跟你一起睡了不进你的房间了,不给你抱了,也,也不叫你妻主了,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男子闹着脾气,赌气说道,委屈的不得了,声音隐隐带着哭腔不算,一滴滚烫灼热的水花,猛然掉在宋青梧脖子上,然后向下滑落,把人都烫傻了。 宋青梧愈加无措,想坐起来,又被孟言初压的动弹不得,只得紧张的哄,“你,你别哭呀,我不是,不是不要你,只是没准备好,你让我准备准备好不好?明日,就明日行吗,明日我定能准备好的。” 宋青梧退了一步,也不要后日了,现在觉得能让她熬到明天都算好。 孟言初不信这些,落他眼里就是他妻主不想要他,“我不要明日,我就要今日,今日你若不碰我,以后,以后我也不要你碰了,你父亲再问起来,你就休了我吧,左右你也不碰我,让别人这般责问我,倒不如死了痛快。” 他话说的伤心决绝,把宋青梧吓得不行,也顾不得什么了,赶忙抱紧他,皱眉凶道,“你胡说什么,谁会责问你,别整日把死挂在嘴边,不吉利。” “谁会责问我你自己知道,只是四个月未怀胎而已,你父亲已想让你纳小侍,日后还不定怎么说我呢,你非这般,我自是强迫不了你,左右你日后也不止我一人,我又算什么呢。” 孟言初本是刻意说这些话想激她,可说着说着,自己却是真的伤心了,仿佛宋青梧已有了旁人似的。 他一伤心,说的话也十分难过低落,宋青梧心里就跟刀割似的,再承受不住,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坚持,此刻坍塌,见人还要从自己身上下去,忙把他抱紧,手掌摁在那细腻光滑的纤腰上,嘴里无奈又心疼,“我的祖宗,你别说这些话,有了你,我又如何会再寻旁人?有你便够了,日后也只有你,父亲那边自有我去说,你别说那样的话伤我的心。” 女子说罢,顿了顿,才认输般说道,“并不是不给你,只是……我从未与人做过这档子事,并不熟悉,怕伤着你,你,可明白?” 孟言初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心下还有些狐疑不信,带着哭腔吸了吸鼻子,“真,真的?” “嗯,真的。” 女子摸了摸男子的后背,带着些许安抚意味,成功叫男子安分下来。 屋内一时就有些安静了,过了会儿,怀里的男子等不住,戳了她一下,闷声闷气的,“那你快点,我不怕疼,也不怕被伤着,你一直躲着避着不碰我,才会伤到我。” 他可伤心了,刚刚真有一刻,他以为宋青梧不喜欢他,那些宠爱都是假的,否则为什么能忍住不碰他? 宋青梧顿了顿,将人揽紧,却是说,“你让我回忆一下话本子上是怎么做的。” …… 孟言初猛的低头咬了宋青梧一口,声音十分不悦,“你看了旁人的身子?” ??? “没,没啊,我从旁人那里看了一眼话本子,她正好看到这处。” 孟言初心里又失落又气,闷闷的指责,“你怎么可以先看别人的身子。” “没有啊,那只是话本子!” 宋青梧强调。 谁知孟言初连话本子的醋都要吃,闻言抱紧了宋青梧,霸道道,“话本子也不许看。” …… “哦,好吧。” 夫郎今晚情绪起伏巨大,她暂且不敢惹他。 空气又安静下来,孟言初靠在宋青梧胸口上,点了点,“你,你快点啊,我又不怕疼,只管弄就是了。” “好,好的。” 宋青梧一下子从稳重的妻主,变成了黄毛丫头,尴尬的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察觉到身上的异样,她又震惊抬头,孟言初红着脸,“你,你看什么看,快一点呀。” “哦,哦。” 她被人催促着赶着,一个翻身,将人抱在怀里,月光不知道从哪照进来,正好能叫人看见,男子亲了亲妻主,然后颇为羞涩的撇过头,长睫轻颤,乖巧柔顺。 宋青梧咽了咽口水,藏在被子里的手偷偷握紧,竟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被翻红浪,乌云掩月,不知过了多久,遮掩着月亮的云朵散开,屋内只有两个人静静躺着,乌黑的长发落在床铺上,互相纠缠。 许久,宋青梧先动了动身子,紧接着就是嘶的一声,爪子往肩膀处探了探,轻轻一碰,疼的厉害。 她肩膀上有个不甚明显的牙印,就是这小混蛋咬的,下嘴可真狠。 “妻主~” 他开口咬人,现在还好意思撒娇! 宋青梧故意不理他,孟言初就贴上去撒娇,亲亲女子脖子,要她搭理自己。 无奈的被掰过脑袋,听着身边人装可怜,只得亲了一口软嫩的唇角,口感还不错,罢了,看在他平素听话的份上,就不欺负他了。 “我去弄些热水来给你洗澡?免得身上不舒服。” 孟言初欢快的点了点头,身体累的不行,其实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但还是坚强的伸手搂住宋青梧脖子,软声要求道,“妻主穿了衣服再去,不许给旁人看。” 两人此时都没穿衣服。 听他这样说,宋青梧就笑了,眉梢轻挑,弹了弹男子的洁白额角,笑道,“你以为我是你?大晚上的不肯穿衣服,我自是要穿好的,可不能叫旁人看了一星半点去。” 孟言初虽累,但听她这样说,还是心满意足的挪过去靠在心上人怀里,低低辩解,“我也不会让旁人看,我吩咐了下人别靠近的,只让妻主看。” 他高兴的在妻主胸前打转转,嘿嘿,好开心,终于是妻主的人了。 原是这样,真是个小心机鬼,不过还是很可爱,可爱的人,就算偶尔耍耍心机,也很可爱,她表示可以接受! 宋青梧抱着人小心的揉了揉,半晌才将依旧浑身发软的男子放下,缓声道,“我去给你烧点水,你躺着休息一下,别睡着。” “嗯,那妻主要快点回来。” 终于得到了妻主,孟言初心里感觉自是不一样的,越发有了归属和亲近感。 男子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一双眼睛灵动的盯着宋青梧看。 “嗯,很快就回来。” 他盯的太紧,明明才刚发泄过,宋青梧竟又觉得热起来,只是见夫郎疲惫,强行压住了,去小厨房想给人烧些热水。 却不想厨房里还留了几个小人,一见她进来立刻起身行礼。 宋青梧顿了顿,心下有些庆幸,忙叫几人帮忙给她烧了一锅水。 这灶台她还真不一定能用的顺手。 有人帮忙再好不过了。 烧完水后,她再一个人扛着沐浴的桶回了房间,往里面兑上热水和凉水,这才回到床前。 孟言初乖乖的躺着,只是神色看起来已经很困了,眼皮几乎全部合上,只留了一条小缝缝看人。 大抵是看见了宋青梧,男子困顿出声,“妻主……” “真有这么困?” 咋她就这么精神呢? 这段删了 站了会儿才开口说,“你先别睡,我带你擦擦身子。” “嗯……” 男子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艰难睁开眼睛。 宋青梧无法,只得伸手抱了他起来,顺便摸摸对方手感超好超软的后背,将他一点一点放进自己调好温度的水里。 先是把白玉般的脚浸进去,然后是纤细的小腿,再后面是软嫩的臀尖。 宋青梧小心翼翼,松手把人整个放进去后,却听人忽然叫了声,“唔,痛” 她跟着人进了洗澡桶,见人已经睁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由伸出手去抱他,“哪里疼?” 孟言初贴在宋青梧肩膀上,软软的很委屈的说,“都怪妻主欺负人,身上有伤,一碰水就疼。” 宋青梧霎时明白了是什么疼,脸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将人搂紧了,低下头用后用手细细拿着隔水仔细看了看,仿佛有些肿,但还好,没破皮。 女子松了口气,嘴里哄着男子,“是妻主错了,妻主跟你道歉,明日给你买盒药膏抹一下好不好?” 孟言初:!!! 瞳孔地震,“你,你不许去买!” 哪有人去买这个的,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孟言初羞的脸通红,“你,你要是敢去买,我就不理你了。” 说着转过身,当真一副不准备理她的样子。 宋青梧只得投降,“好好好,不买不买,那你这处怎么办?一直疼着,可会化脓?” …… 妻主这问题问的蠢笨,没听说过哪个男子冬日里受点小伤还会化脓的,尤其,尤其连皮都没破呢! 笨妻主,还说他笨,哼。 孟言初此时已清醒了,扭着头扬着下巴跟宋青梧闹脾气,只可惜木桶就这么大点地儿,再闹也闹不到哪去。 只见孟言初刚往旁边挪了一指头距离,下一刻就被妻主拉了回来。 湿润的毛巾拍在男子后背上,拍的男子一个激灵。 “干嘛呀妻主!吓侍身一跳。” “别闹,快过来洗澡,听话些,早些洗碗早些休息,嗯?” “哦。”孟言初乖巧的坐着任宋青梧替他清洗。 好不容易将他和自己全身都擦洗干净了,宋青梧随手拿了块干净的白布把他整个包起来,抱到床上去。 这人嫩生生的手臂搂在她脖子上,非觉得这样跟她更亲近一点,宋青梧被缠的没办法,又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去,怀里抱着个纤细柔软的身体,心里熨帖的不得了,果然还是有老公好啊。 宋青梧为男子着想,怕他不高兴,今晚只是与他说了两句好话,就各自入眠了。 许是运动过后格外好入眠,没一会儿,宋青梧和孟言初都睡着了,互相依着对方。 第二日,宋青梧早早又醒了,压根没有什么困顿的情绪,整个人精神的很,一扭头小夫郎却还在睡觉,她忍了忍,忍不住一颗蠢蠢欲动犯贱的心,凑到小夫郎耳边去骚扰他,“别睡啦,太阳晒屁股了,别人家的小孩子都已经起啦。” 怀里男子是真的困,但竟然听见了宋青梧的话,并且迷迷糊糊回她,“侍身不是小孩子,可以睡的。” 声音模糊又乖软。 讨人喜欢的很。 宋青梧一颗心像是泡在蜜水里,甜的不得了,还要去作弄他,“别睡了,该去书院了。” 去书院这个词,仿佛是什么开关,猛的一下孟言初就睁开眼了,满眼惊惶未定,片刻,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正对上妻主含笑的双眼。 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不用上学的男子哪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啊,顿时气的不行,瞪圆了眼睛盯宋青梧。 宋青梧浑然不觉自己在欺负人,摸摸男子柔软的头发,却被男子猛的打掉手,对方气呼呼,“妻主欺负人,侍身困死了,还不让侍身睡觉!” 两人昨夜是闹的有点晚了,他困很正常,但宋青梧嘴贱嘛。 “这就生气了?好好好,让你睡让你睡,别生气啊。” 男子又瞪了她一眼,半张漂亮的脸埋在被子里面,闷闷道,“现在都不困了,都怪你。” “好好好,怪我怪我,都是我的错,莫气了。” 宋青梧忍不住笑,见对方气的要挠人了,才赶紧憋住,把人搂进怀里,揽着那清瘦的肩膀,无奈道,“生什么气啊,白日里没什么事干,有你睡的。” “这不一样。” 男子窝在女子怀里扭着雪白滑溜的身子,语带不满,宋青梧拍拍对方臀尖,软声道,“那我明日不吵你了,你明日好好睡。” “嗯嗯,说好了的,不许再欺负我。” 只是随口哄一哄罢了,他便像得了什么糖果般,高兴的不得了,双眼都弯起来了。 过了会儿,孟言初又很有些不好意思的凑过来,贴在宋青梧胸膛上,哀求道,“妻主日后待侍身好一点,好不好呀。” 男子眼眸晶亮。 宋青梧无奈失笑,“我对你还不够好?你要什么我不答应你。” 就连这回,也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但因为是言初的意愿,她还是顺着他了,唯宠溺罢了。 “你身上的伤处可还疼?” 她是李朝少有会关切男子的女人,每一句温柔话语,都叫孟言初仿若置身于糖罐子里,腻的慌,但他就喜欢腻一点的。 “不疼啦。” 男子娇声道。 宋青梧不信,两个人现在也算有更深的关联,当即押着人欲查看一番。 男子惊呼一声,恼羞成怒的制住那只手,“妻主!你,你干什么呀!” 他耳朵都红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脸颊鼓鼓的想,还是白日呢,男子该守规矩些。 “不要胡乱欺负人!” 他不满的撅着红润润的唇。 宋青梧见状不仅没有把手收回来,反而再摸了摸,从头摸到尾,待摸的男子眼里委屈的晕出水汽,也没有叫一声时,她才终于松了手,挑眉道,“居然好的这么快,那行,今晚也答应你了。” 她是从未尝试过鱼水之欢的,这是第一次,也因此,分明还是白日,她却十分期待晚上。 四皇女没过来梧桐苑,宋青梧以为她不来了,也懒得出门,干脆在书房看起书来了。 直到中午时分,四皇女突然又来了。 彼时宋青梧正跟孟言初吃午饭,听到李韫来了,一整个呆在饭桌上,该死的东西,竟然来的这么突然,她老公都没地方藏! 宋青梧无能狂怒,面上还得笑盈盈让小厮把四皇女请进来。 四皇女今日着一身金色长裙,明亮晃眼,宋青梧只看了一眼,便弯腰行礼,“臣女见过四皇女殿下。” “臣侍见过四皇女殿下。” “不必多礼,宋小姐与少夫人……正在用膳?” “是,殿下可用午膳了,要不要留下用一些?” “不必,本宫用过了,只是来找你闲话一下而已,你们继续用,不必在意本宫。” 其实她是等不及了,一直想找孟言初为她办事,但是这宋青梧,整日整日与孟言初在一起,上哪都带着,竟叫她莫不着空! 连窗户都没得翻! 无奈,今日只好直接前来,想寻个四下无人之处,同孟言初说一说话。 她几度对孟言初施展偏向与恩惠,这从未受过旁人疼宠的男子,该是会有些心动才是。 李韫这样想着。 宋青梧脸却黑了,怎么也想不到女主能说出这种话来,什么叫不必在意她? 她一个大活人坐在这,谁敢不在意她? “宋小姐不吃了吗?” 李韫看了看菜,又看看宋青梧,余光瞥向孟言初。 孟言初掩藏的很好,把眼底那一分怨恨,很好的掩藏住。 低着头也不看李韫,瞧起来有几分低眉顺眼的样子。 “嗯……臣女已经吃饱了,不如陪殿下出去走走吧。” “不必,本宫今日累了,只想与宋小姐说说话而已。” “那……臣女陪殿下出去说?” 她这般提议,李韫笑而不语,也不晓得她几个意思,过了会儿,她又动了。 从袖口里取出两个盒子递过去,一个给宋青梧,一个给孟言初,“昨日本宫出去闲逛,正巧看见了两样不错的东西,特意买来送与宋小姐与少夫人,希望你们莫要嫌弃本宫礼轻。” 四皇女送出手的东西,说着礼轻,却不会轻到哪去的,不然身为皇女她也送不出去。 宋青梧拿着东西有礼的道谢,便把东西揣在怀里,心里已经想好去哪家典当行换成银钱了。 李韫似有所指,“这簪子上有一截是可以打开的,男子可放些粉香进去,再合适不过,便不必在身上抹香膏了。” 还知道投男子所好呢。 宋青梧越看四皇女越觉得她用心不纯,但看自家夫郎,连话也不与四皇女说,昨夜还献身于她,嗯,指不定是四皇女一厢情愿,与言初自是没有关系的,至于那日她所看见的…… 言初也并没有说什么。 最近言初都与她在一起,做什么她不知道?他没有见四皇女。 宋青梧逐渐安下心去。 两人聊了会儿,四皇女才起身道,“宋小姐不必管本宫,本宫去外头看会儿梅花。” “是,殿下请。” 李韫刚一走,宋青梧就探头探脑的远远看她,见她确实站的挺远,才小声与孟言初说,“若是一会儿四皇女寻机会与你说话,你不许搭理她。” 女子难得有这般吃醋的样子,孟言初眼睛亮了亮,心情愉悦,小树苗早在不知不觉间长大啦,长成一颗参天大树,一如他对宋青梧的满腔爱意,在短短几月里,就已积满。 “乖。”宋青梧摸他的头。 “嗯!”这动作于孟言初来说带着宠溺,所以他很开心。 “小姐,少夫人,夫人命奴给少夫人送了些香膏来,是家主新得送与夫人的,听说香味沾一点就要许久不散,在京城也颇受公子夫人喜爱,夫人便叫奴给少夫人送两盒。” 宋青梧回头,看见一名容貌甚是不错的男子,低眉顺目的行礼,将手中盘子举过头顶。 那男子瞧着陌生,孟言初脸色一瞬冷了下来,哪能不明白,这是李行知还没死心呢,非要往宋青梧身边塞人是不是? 偏宋青梧没看出来,点了点头,叫那小厮把香膏留下,就可以回去了。 全程也没多看小厮一眼,孟言初有些放心,脸上又重拾笑意,也不主动点破这件事,免得宋青梧不信他,只是软软的将身子贴过去,“这香膏颜色看着好生漂亮。” “嗯,也挺好闻的,茉莉香味,你要抹一点吗?” “嗯,妻主给侍身抹一点。” 只要是亲近的事,他都要做。 但女子摸不准量,一挖就挖的有些多了,只得一脸无辜的看着孟言初。 孟言初无奈伸出手腕,将那许多香膏皆抹在手上,香味一时十分浓烈。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0章 第 70 章 宋青梧想着四皇女该是懂些礼仪,不会光明正大进只有男子在的房间,再者院里也有小厮丫鬟看着,她便先去书房找了一本书,孟言初言说有些腰酸背痛,没有跟着去,而是靠在软榻上,冷着脸打开一支簪子。 李韫说的暗示他自是听懂了,簪子里可以放东西,她往里面放了什么? 这支簪子的确是外头买的,里面暗藏玄机,只是结构略有些简单,孟言初两下便把簪子分成了两截。 看见了里面卷起来的小纸条。 小心翼翼的扯住纸条一尾,将纸条拿出来,只见上头写着,老地方,你出来见一见我。 为了拉近距离,四皇女有时候不对孟言初称本宫。 至于老地方,是那假山后面?她们好似只在那说过话。 孟言初眼眸沉沉,半晌,将纸收了起来攥在手心。 起身去小厨房端了一碗厨夫新熬好的汤进书房。 他推门进去,妻主仿佛还没找到那本书,皱着眉四处看,见他来了,挑挑眉问道,“你怎来了,不是说腰背酸痛走不得道吗?” “嗯,只是有一点累,歇一歇就好了,小厮刚熬好的鸡汤,妻主快来尝尝。” 记住网址.com “哦,好。” 宋青梧放下刚刚拿出来的书,坐去桌子上喝汤。 孟言初神色温和的替她整理书桌,一边整理一边低声抱怨,“妻主也真是的,怎能弄的这么乱,回头有东西要寻都寻不到了。” “乱吗,还好吧,不是有你给我收拾嘛,来,奖励你亲一个。” 自昨晚之后,她觉得与孟言初越发亲近。 随意就想亲他。 一吻毕,男子靠在女子怀里气喘吁吁,抓着女子的手臂,软声道,“妻主~父亲送侍身的香膏侍身很喜欢。” “是吗,喜欢就好。” 到底是一家人,她还是希望大家和睦一点。 孟言初接着却道,“侍身想去前院谢谢父亲,可以吗?” 男子看着有些小心翼翼,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瞧着毫无杂质十分温柔。 宋青梧犹豫了一下,大抵是觉得夫郎躲出去也好,一面抬手摸了摸孟言初柔软的青丝,一面应道,“嗯,你想去就去吧,父亲若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回来告诉我,我再去与父亲说,知不知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至少他觉得宋父是很和善的,昨日刚骂完她们,今日得了香膏还是差人过来送与她们。 虽说不一定会对孟言初有什么好脸色,但大抵也不会说什么难听话吧。 “侍身知道了,妻主会护着侍身的。” “嗯,说的没错,那快去吧,为妻就在这看一会儿书。” “好。” 孟言初乖巧的出去了,路过院子时,与那正赏着梅花的女子对视一眼,遂又低下头去,装作胆小的模样离开。 四皇女仿佛觉得他该如此,上回竟问他可害怕妻主吗? 他自然是不怕的,妻主对他这般好,为何要怕? 倒是四皇女,不知为何,竟叫人觉得有些奇怪,与前世不大一样。 他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懒得去想,直接去了那假山后面。 不过一刻钟,四皇女缓缓行至。 看见孟言初后便胸有成竹,挑眉轻笑,“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孟言初心里烦她,面上却还得装装样子,恭敬柔弱道,“侍身身为男子,便犹如浮萍,在世间飘荡却无所归宿,只是为了自己罢了。” 嗯,为了自己,他得与妻主站在一边。 然而真实的意思被掩藏起来,四皇女完全没意识到,反而在心里点头道孟言初识相,两世都选择为她办事。 前世迫于无奈,他毕竟真的残害了皇嗣,她只得赐死他,这一次若孟言初听话点,她或许能给他一个与前世全然不同的结局。 “想明白就好,本宫听闻宋大都督与北国勾结,几日前终于拿到了她勾结外党的证据,就在这檀木盒子里,你寻机会将它放进宋都督的书房,届时,勾结她国的罪名足以毁了宋氏一族,等宋氏族人锒铛入狱,我自会想办法将你带出来,那时,无论你是要金银自由,还是想跟在我身边为我办事,我都可答应你。” 她本只想给孟言初金钱与自由,免得留在身边又要觊觎她的后侍之位,只是…… 这世道男子行事颇为艰难,许是跟在她身边更好呢? 四皇女有私心,却不愿承认自己的私心,于是便找了旁的理由去掩盖一二。 孟言初无疑长得十分清俊,同……她心上的男子是不一样的类型,一个偶尔可爱活泼,偶尔端庄俏皮,一个清冷如天边月,长久以来,竟从未对她露出过一个笑脸。 不过李韫也能理解,任谁生活在宋府这水深火热的地方,也没办法开心起来。 听闻宋夫人昨日才训斥了孟言初? 是了,小门小户的庶子,能嫁入高门做正夫,在京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宋家既然发生了,宋夫人又怎会对孟言初好? 即使宋青梧没有被冲死,她们也必不会和善待人。 四皇女对宋家的印象并不好,从前世发现她们虐待孟言初开始,如此心狠手辣,连后宅都管不好的人,怎堪为三品大员? 她不过是提前为朝廷肃清毒瘤罢了。 孟言初低着头,心里冷冷嗤了声,做梦,你是什么东西,卸磨杀驴,谁要在你身边为你办事了。 给你办事真是倒了八辈子。 心里这般想着,手上却将檀木盒子里的东西收好了,低声应答,“是,臣侍定不辱命。” 四皇女将正事说完了也还没走,又留着给孟言初画了好几张大饼,孟言初都快撑住了,她才一挑眉道,“那本宫等你的好消息,宋少夫人,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喊你,近期你可去宋都督的书房探一探,什么时候动手,我自会派人告诉于你的。” “好。” 孟言初答的简短,四皇女也不觉有甚,许是这一世多了个宋青梧,叫他性格也变了一变? 李韫没有多想,说完便使轻功离开此处。 一道视线里带着幽深恨意,随她到看不见她的地方。 孟言初这才走出假山,缓缓往李行知的院子走去。 一进院子,他便顿了顿,看着满院子洒扫的小厮,全换成了生面孔,且……都俊秀漂亮。 男子白皙五指紧握,唇角抿直,神色冷淡,缓缓往屋里走。 有小厮看出进来的男子衣着容貌都不凡,赶忙过来行了一礼,“主子是来寻大夫人的吗?” 他们是新来的,尚不知孟言初身份。 孟言初抬头看着他们,极轻微的点了点头,“嗯,去跟父亲通报一声吧。” 上前的小厮一怔,心想原是少夫人,神色顿时恭敬中添了一分讨好,福了福身子道,“少夫人稍等,奴这就去。” “嗯。” 被请进去时,孟言初神色依旧冷淡,直直跪地与宋夫人行了一个大礼,把宋父吓一跳,皱着眉问,“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没欺负你。” 孟言初应,“侍身来此谢过父亲今日送的香膏,妻主与侍身都很喜欢。” 浓烈的桂花香味,他已经闻见了,又听孟言初这般说,颇为嫌弃的撇了撇嘴,心想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一盒子普通香膏都稀罕成这样。 挥一挥手,头疼道,“罢了,喜欢就好,你起来吧。” “是。” 男子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 宋父见他不走,忽而伸手挥开了身后给自己揉着额角的人,抬手唤孟言初,“我今日头疼,你过来给我揉揉吧。” 竟是直接将人当做下人使唤。 孟言初微微垂下眼睫,应是,手臂走动间,依稀能碰到袖子里放好的伪证,曾经送整个宋家入狱的伪证。 待孟言初冰凉的手真碰上去了,宋父却是被冻的一个哆嗦,皱眉问,“你手怎这么冰,外头瞧着也不是很冷啊。” 还有日头呢。 孟言初一边轻缓的揉着,一边声线微冷道,“侍身自幼体寒,手脚一向冰凉。” 宋父眉心皱的越发紧,过了会儿才说道,“这天生体寒之症,可是不好生养啊。” 孟言初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道暗茫,手缓缓从他额上放下,紧攥成拳。 身后没了回应,也没人轻揉的按着额角了,宋父不由向后看了一眼,见孟言初脸色苍白,皱了皱眉,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就算有新人入府,小厮之流最多做个通房小侍,丝毫威胁不到你的位置,女子终究是要纳侍的,等旁人自己勾引,爬了梧儿的床,倒不如为父亲自给你们挑几个乖巧懂事的,起码看着不糟心。” 宋父都是过来人了,自然知道妻主被人爬了床,有多恶心人。 可孟言初丝毫不给面子,依旧冷着脸,眉眼像是被冰冻住似的,露不出一个笑,缓缓开口,“谢父亲好意,只是侍身与妻主不需要。” 这坚定的话一出,可要把宋父惹毛了,猛的站起来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压不住心中怒意,“孟言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生不了,也不让别人生?难道我宋家就要因为娶了你,而绝后吗!” 孟言初咬紧薄唇,反驳,“不过才嫁进来四个月而已,您如何就知晓侍身生不了,万一生的了呢。” 他怎么会生不了孩子,他可以生的,只是昨晚才跟妻主在一起而已,说不定,他肚子里现在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呢? 孟言初缓缓低头,修长的手掌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柔软扁平,昨夜妻主在上面亲了好多下的…… 被宠爱的人,可以任性一些,他可以任性,因为妻主宠着他。 宋父心里真是被气死了,眉头皱的死紧,又说,“就算你能生,梧儿这辈子也不可能只你一个男子,哪有女人一辈子只一个男人的,说出去还不得惹人笑话!” 孟言初想说李韫就能,又忽而想起来,李韫这辈子还没娶夫呢…… 梧桐苑里,宋青梧看了会儿书就出去外面,本想招待一下四皇女的,结果眼睛一瞪,竟看不见四皇女人,随后疑惑的摸了摸后脑勺,招来一名小厮,询问他,“四皇女殿下呢?” 那小厮忙道,“四皇女殿下方才离开了。” “离开了?” “是。” 那好吧,宋青梧又往屋里看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她皱着眉又问,“少夫人还没回来?” “奴没有看见少夫人。” 这就是没回来。 “知道了,下去吧。” “是。” 宋青梧心想,这么些时候还不回来,可别是被父亲欺负了。 父亲虽慈善,却想叫她纳侍,昨晚她才第一次碰了言初,现在提纳侍,怕是要叫言初不高兴了,两人可别吵起来。 宋青梧心下担忧,便想去前院解救她家最爱哭的小夫郎,然没走几步,就被正好过来的四皇女挡住了去处。 四皇女笑盈盈从门口走进来。 看见宋青梧时,眼神高傲又自得。 宋家的天之骄女宋青梧,她应该想不到吧,本宫早已与她夫郎暗通曲款,谋划些倾覆宋家的事了,她高贵的身份,怕是留存不了多久。 宋青梧远远看着李韫的表情就觉得讨厌,这么高高在上看不起旁人的,还下什么扬州,在你那京城待着不好吗? 她忍了忍,勉强挤出一个和善的笑来,“殿下,方才听下人说您已经走了,臣女还以为您不回来了呢。” 这话听着刺耳,区区臣女,也敢不欢迎本宫? “本宫只是出去逛了逛,有些累了,便想来与宋小姐道个别。” 她说此话时,一阵风吹过,正好将李韫身上甜腻的香味都吹到对面人脸上。 宋青梧一怔,紧接脸色一变,心直直往下坠,这香味,也太熟悉了,仿佛……不久前才闻到过。 女子眼眸猛的一沉,四皇女毫无所觉,依旧看着宋青梧。 宋青梧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维持表面礼仪与她道,“皇女累了就先回去吧。” 她觉得她也累了。 这般严防死守,两人还是挑着空见了面? 四皇女身上的味道,又岂是随随意意就能染上的? 若不是离得极近,呆的又稍久些,怎会染上这般浓烈的味道? 怪不得还没回来呢。 孟!言!初! 亏我这么相信你,第一次都给你了! 她是现代来的,又在女尊社会待久了,有的地方被同化,有的地方又没有被同化,比如说,无论女男,第一次在她眼里,都是很珍贵的! 孟言初,怎么敢一边让她宠他疼他,一边又同四皇女有联系的? 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他这叫水性杨花!!! 宋青梧气的牙痒痒,心里又醋又委屈,还有几分茫然,是她做的不够好吗? 可分明,他要的,她都给了啊。 她对他还不好吗? 剧情就这般不可逆转吗? 言初一定要喜欢四皇女吗? 他若真心喜欢四皇女,又来欺骗她的感情做什么! 大骗纸qaq。 孟言初失魂落魄的回到院子,刚走进院门,就开始委屈起来,因为今天李行知的责骂,和逼迫。 李行知一定要他给妻子挑一个通房回去,他不愿意,跟李行知吵了一架,是大不孝,可是,可是他心里好难受。 才到屋子门口,男子就欲哭不哭的喊了一声,“妻主。” 屋里没有动静,孟言初以为妻主还在书房里,可走进去,却看见妻主坐在软榻上,冷着脸在下一盘棋,全然没有搭理他。 “妻主——” 孟言初又叫了声,快步跑过去,眼眶通红,眼泪汪汪的里面几乎要落下泪来,见宋青梧不动,他便自己主动坐进宋青梧怀里,一个劲儿委屈哭诉,“妻主,父亲让我给你挑一个通房。” 宋青梧一边下着棋,压抑住心中的不甘与怒意。 半晌才平稳下来,落下一枚黑子,问他,“那你答应父亲了吗。” 孟言初抱着女子手臂,又娇声道,“自然没有,妻主是侍身一个人的,侍身,侍身能生孩子,妻主不要找旁人好不好,侍身可以生的。” “是吗,你想给我生孩子?” 宋青梧心里气的很,想跟我生孩子还偷偷找李韫,还跟李韫待这么久! 女子气的要炸了,男子却丝毫不知,反而抱着人胳膊委屈哭,“侍身想给妻主生的,只有侍身可以给妻主生,妻主不许要旁人,只要侍身。” “呵,你方才去寻谁了?怎这么久才回来。” 宋青梧骤然问起,孟言初一愣,奇怪道,“侍身去寻父亲道谢了啊,妻主不是知道吗?” “哦,我只是想问问你,路上可有遇见旁人?” 孟言初一顿,下意识想起了李韫,但……妻主不喜欢他跟李韫说话,他还承诺过以后再也不跟李韫说话了。 不能让妻主知道,等到时他做完了,再与妻主说吧,妻主初知道李韫的想法,定会急的手忙脚乱,就没工夫责问他了。 男子眼珠子动了动,清脆的声音脱口而出,“只是在路上偶然碰见了四皇女而已,侍身行了礼便走开了。” 他在说谎。 认知到这个,宋青梧脸色一冷,却没有立刻做出异样。 她想,孟言初既然选择隐瞒,应该不止是与李韫勾上了吧,两人该有些旁的目的才是,比如说……小说里孟言初做过的事。 这一次母父对他不差,他若还是要做出那种事来,才当真是让人伤透了心。 宋青梧皱眉,撇了撇头不愿去看他,却任由他乱动,只淡淡道,“是吗,那你做的很好。” 她声音带着几分凉意,孟言初不由打了个哆嗦,却疑心是如今的天太冷了,见妻主全神贯注下棋,也不打搅她,虽心里还有些委屈,但他觉得自己素来乖巧懂事,应等妻主忙完了再说,免得惹妻主烦。 嗯,他听话的。 然这一下棋,就下了半个时辰,孟言初心里的委屈都没有了,甚至坐在宋青梧怀里昏昏欲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忽然在一刻,彻底倒在宋青梧胸口上,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宋青梧下棋的动作一顿,随即眼神复杂的低头,看着怀里男子,许久,叹了一口气,心绪乱如麻绳。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明明已经对他这般好了,还要她如何? 是不是她对他再怎么好,也比不过小说女主的一句话? 李韫就这么好吗? 宋青梧轻捻着怀里人柔顺的青丝。 很难想象,这个男子,倒在自己怀里,心中想的却并不一定是她。 片刻,宋青梧伸手将人抱起,轻轻的放到床上,自己却没上去陪着,只是心累的坐在软榻上,旁边还有孟言初惯常爱看的话本子。 她点了点,愈加疲惫,在屋里转了转,最后停在孟言初的妆台前,仰着头,无奈叹了口气,很快又低头,眼尾扫了一下,就看见妆台上最显眼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还价格昂贵的兰花簪子,是她送的,孟言初每日都在擦。 明明这么珍视她送的簪子,为什么还要跟李韫这样? 她将盒子合上去,下一刻,视线被另一只精致的盒子吸引走。 言初的东西,除了父亲送过来的,就是她送的,或者她带言初去买的。 几乎可以说是,对言初这张梳妆台用的所有东西了如指掌,这个盒子她没见过,言初从哪来的? 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淡黄的膏体,凑近了,没有香粉味,反而是一股淡淡的药香。 宋青梧一顿,更加确定,她没送过孟言初这种东西。 盒子被左右摩挲着看,直到倒过来,看见底部时,宋青梧猛的一咬牙,好,好样的!又特么是李韫的东西! 这盒子底下,赫然刻着一个李字。 谁那么空在一个药盒子上刻字?李韫是几个意思,挑衅她吗? 宋青梧心里气的要死,将盒子合上扔回去,气冲冲就出去了,也没去什么地方,独自一人喝了一顿酒而已。 夫郎与外女私下有联系,这等惊天大秘密,她也不能跟旁人说,传出去孟言初真的会死。 问就是爱过,爱过的人,她顶多做到和离,却下不了手要他性命。 宋青梧现下酒量还行,喝到下午,也只是微醉罢了,带着满身酒意回院子,刚一进去,差点被里面冲出来满身甜腻香味的男子撞飞出去。 连着后退好几步才稳住,一手勉强揽住孟言初后背,却只揽了一下,又松了手,背在身后,声音听起来没事,细品却有几分冷淡,“何事急躁,怎这般不稳重。” 孟言初委屈的抿了抿唇,勾着宋青梧脖子,轻轻蹭蹭,“妻主,你去哪了,侍身起来都找不到你,下次带侍身一起去嘛。” 男子似没有察觉。 宋青梧思索了下自己从前是如何对他的,顿了顿,到底选择了隐而不发,坐观其变,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淡声道,“好。”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1章 第 71 章 这几日,孟言初过的十分难熬,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妻主忽然就与他疏远了,原本约好的晚上做一次,没有了,虽仍旧抱着他睡觉,却不许他乱动,也不宠他了,早上起来都没有等他! 去书房不与他说,吃饭也不叮嘱他多吃一些,甚至他闹脾气,吃了小半碗就不愿吃了,妻主也只是默默看着他,然后叫小厮撤了他的饭。 他问妻主怎么了,妻主又说没怎么。 怎么可能没怎么呢,妻主不宠爱他了,这在男子眼里,跟天塌了似的。 与此同时,李行知又频频差人来唤他,妻主在时会替他挡回去,可近日,妻主总不在,她总出去,出去还不爱带着他,李行知院子里的小厮瞅了空,就会唤他过去,然后由李行知逼迫他必须要在新春后给妻主挑一个通房,还说生了孩子抱与他养也就是了。 为什么要旁人的孩子,他自己也可以生的,他也可以生的,才不要旁人的孩子。 只要妻主多碰碰他,一定可以生的。 体寒而已,府医都没说会影响孩子,李行知凭什么这样说? 孟言初恨李行知。 这一次竟然不是因为前世地狱般的两年,只是因为,李行知逼他替妻主纳小侍。 好不容易才有妻主这么好的人,不嫌他,愿意要他,怎么可以被旁人抢走? m.qitxt.com 他不是不知世事养在深闺的小公子,妻主这么好,如果有了小侍,定会分走他的宠爱的。 以后妻主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孟言初光是想想,就眼泪汪汪的难过。 每次人都是冷着脸进的前院,红着眼睛出去,李行知也每次都被气个半死,等宋以宁一回来,就要同她骂这个女婿,反了天了,竟敢不让女子纳小侍! 若不是他于宋家冲喜有功,他早让梧儿把人休了! 宋以宁是不管这些的,她相信自己的女儿心里有决断,但听得多了,难免心情烦躁,还是把孟言初叫去书房说了几次。 这不是孟言初第一次进宋以宁的书房,却是他第一次在书房面对毫无恶意的宋以宁。 宋以宁要说的话,与李行知也大同小异,无非是男子以孝道为先,以绵延女嗣为先,拐着弯叫他给宋青梧纳侍。 孟言初站着什么话也没有说,心里恨意疯长,一回去就委屈的扑进宋青梧怀里,与她哭诉母亲也要她纳侍。 宋青梧虽现在跟孟言初貌合神离,但也没准备跟人摊牌,更没准备纳侍。 闻言轻摸了摸男子后背,男子因最近少有的一点亲近,更贴住了她,委委屈屈喊人,“妻主。” “嗯,你不必听她们的,也不必放在心上,她们若非要安排,我自会拒绝的。” 孟言初喜欢宋青梧,却不喜欢她的母父,即使宋青梧温柔如水,可一旦想到她母父那般逼迫他,想让妻主离开他,他心里就恨的厉害。 恰逢今日,他接到了四皇女的消息。 四皇女让他在除夕夜众人最忙碌时,将东西放到宋以宁书房去,并与他描述了书房暗格的位置。 前世那个暗格是他无意间摸索出来,把东西放进去后告诉四皇女的。 这一世没有他,四皇女还是知道了 那个暗格的存在。 许是另外安排了人进去过。 孟言初看着自己藏在衣袖里的“证据”,又想起宋以宁和李行知的逼迫,竟有一瞬真想把东西放进去。 如果她们死了,是不是就没有人逼他了? 妻主是不是就只有他一个了? 他一点也不想让妻主纳旁的小侍,通房也不行。 妻主平日里最宠他了,怎可再宠旁人去? 他怎么能看着妻主宠别人呢? 宋青梧刚从屋外进来,身上带着内劲,走路也没一点声音,不慎看见了孟言初眼里深刻的恨意。 心下一顿,又出去了。 迎着寒风喝着小酒,宋青梧还是想不明白,孟言初究竟在恨什么? 他有什么好恨的,是她对他不够好吗? 即使母父对他多有逼迫,也不至于让他做出这般事来啊,她一直是向着他的,不是吗? 片刻,孟言初从屋里出来,看见宋青梧坐在外面后似惊了一下,红唇轻咬,手里的东西赶紧被攥成一团,塞进衣服里,小跑着去找宋青梧。 习武之人眼力上佳,即使离得有些远,她一面喝着酒,一面还是用余光看见了孟言初的动作,心下微沉,面上却不露神色,对过来的孟言初伸出手。 孟言初见她伸手,也很高兴,二话不说扑进人怀里,“妻主!” “嗯,我不在时,你都在做些什么?” “在等妻主!” 男子娇娇软软的说着好听话,将脸蹭在宋青梧脖子上,要她抱着自己。 宋青梧依言抱了,神色却好看不到哪去,还在骗我! 如果不是想知道孟言初最后会怎么做,会不会真狠心到送她们全部去死,她现在早把人脱了裤子摁在床上打了。 孟言初要是真的敢…… 她必打断他的腿,把人关在家里,哪也不许他去,既然好好对待没办法感化,那就粗暴一点。 孟言初不知道妻主在想这些,更不知他慌乱中塞进袖子里的纸条,被人不动声色的取走了,只知道妻主近日难得抱他,亲近他,他心里高兴的不得了,猛的在人脖子上亲了好几口,才算冷静下来。 又抱着人脖子,娇声要求坐在这陪她。 宋青梧也没拒绝,甚至摸了他脖子,发现凉嗖嗖的,顺手把自个儿披风 解下来给他了。 男子被暖乎乎的披风笼罩着,白嫩的小脸藏在披风里,乖巧的看着妻主喝酒。 偶尔会要求也想喝一杯,但宋青梧不让他喝,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上,只一句乖一点,孟言初就老实了。 他想乖乖的,让妻主多喜欢他一点,对他好一点,不要去想别的男人,别的男人都没有他乖巧听话。 他最听妻主的话了。 喝完酒,宋青梧打横将人抱起,气氛正好,孟言初羞涩的眨着纤长眼睫,以为接下来会有什么他期盼的事情发生。 然而,对方只是将他放在软榻上,叫他整理好衣衫。 孟言初:qaq。 “妻主,我们有好几日都不曾,不曾……” 男子不好意思说,只知道拉着女子的手不放,希望她能读懂自己没说完的话。然而对方与他一点也不心有灵犀! 那只手被轻轻拂下,宋青梧一本正经,“过几日书院小考,我得去书房准备一下,你且好生休息,许回来的晚,就不必等我用晚膳了。” 孟言初一呆,“妻主何时回书院读书的?” 怎,怎都不告诉他…… “没有读,只是要回去小考,绿水书院不用考,你安心待在家里就是了。” “哦。” 孟言初有些失落,低着头不愿看她。 宋青梧瞥了男子一眼,没有去安抚他的失落,而是急匆匆离开了房间,一进书房,她就将自己摸到的东西拿出来了。 “除夕夜晚,府内诸事忙碌,晚戌时动手,望谨慎。” 落字,李。 李韫。 她就这么好? 分明是她一直护着宠着孟言初,孟言初却还是被旁人勾勾手指,就选择站在她的对立面,甚至还要为李韫杀她全家。 宋青梧光想想就要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了,什么小白眼狼。 她气的要死,怕自己一看见孟言初就忍不住要揍他,硬是在书房待到很晚,孟言初找过来了,才同他回去。 深夜寒凉,孟言初冻的吸鼻子,这次宋青梧却不为所动,理都没理他一下,睡觉也是正常脱了衣服睡觉。 直到孟言初闹起来,非要说自己冷,要人抱着才不冷,宋青梧冷眼看了会儿,心里冷笑,就孟言初这闹腾的性子,女主会宠着他吗? 他做梦,离了我这,没有人会像我一样宠着他,没有人。 宋青梧心中有失望,也有恨铁不成钢,但看见孟言初因她没有动作而渐渐红了眼眶,到底还是伸手将人揽住了。 一边抱着软乎乎的人,一边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心软这个毛病可得改掉,等孟言初被她抓了个正着,打他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心软,最好一次将人揍怕了,看他还敢不敢再做出那等事来。 宋青梧想着,也渐渐睡过去,怀里人手感很好,每回抱着她都觉得很舒服…… 抱着抱着,就困了。 孟言初也是,被妻主抱着时,心里总是十分安定,很快就能睡着。 元月本就将近,宋府的春节,是孟言初和宋夫人一起置办的,宋夫人虽然有些看不上孟言初,但这种事也不会少了他,只是把人喊过来一起核对东西时,难免又要让他给宋青梧挑通房。 孟言初冷着脸,手已经暗暗攥紧了。 他讨厌李行知,重生了也讨厌他,没再打过他也讨厌他,他宁愿李行知打他,也不想让他逼着他给妻主纳侍。 提前准备好的“证据”被他捂到发烫,红唇几乎咬出血来,李行知见他又不说话,十分无语且烦躁,懒得理他,将东西往他那一扔,便道,“你弄吧,别来烦我。” 孟言初心尖一颤,眼里闪过一道深沉恨意,他竟真的想……把东西放进去,只要李行知死了,他就不会再逼着妻主纳侍了。 那妻主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可以提前带妻主走,那妻主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央儿刚将账本整理好,递过去时却猛然对上孟言初阴冷的眼神,吓了一跳,账本都被扫到地上。 “少,少夫人……” 孟言初回神,看见央儿小心翼翼的样子,又将那心思压进去,他若真这么做,恐怕妻主就不理他了…… 妻主若知道是他做的,定会不理他的。 那点阴暗的心思被男子藏好,他冷着脸弯腰,捡起地上的话本,下令道,“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在这看。” 孟言初在里面看账本,却不知宋青梧使了轻功,就站在他所在的屋顶上,看着他,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且已经盯了好一日了,越是快到除夕,她就盯的越紧。 除夕那日的晚膳是所有人一起吃的,孟言初就坐在宋青梧身边,小心翼翼的给妻主布菜,许是女子都这般喜新厌旧。 他向来敏感,早已发现了女子的转变。 她对他,不像从前那样宠爱了,许是女子喜新厌旧,她才刚得到了他,便厌倦了他…… 孟言初仔细一想,便有些要哭,眼眶红了,却不敢叫人看见,忙低下头,遮遮掩掩的擦了一下,继续给宋青梧夹菜,没人发现他那一瞬的小动作。 宋青梧倒是发现了,但她却不觉得是因为她,许是因为李韫呢,孟言初还会因为她哭吗,明明都已经站在李韫那一边了。 她随意吃了几口,就放下碗,“女儿忽然想到一句诗,忘了是谁所写,想去书里找一找,母亲父亲且慢用。” 宋以宁不悦皱眉,“什么诗非要这时候找,年夜饭还没吃完,先坐下吃。” 母亲这般说,这段时日刚被放出来的宋隐也站起来笑道,“是啊,长姐想到的诗是什么,妹妹或许可以帮着想一想。” “不必了,还是自己去寻了印象比较深。” 宋青梧婉拒,瞧着不大高兴,宋以宁见她此时要走,神色也不好,宋父赶忙出来打圆场,笑着骂宋青梧,“你这丫头,就知道惹你娘不高兴,要去可得快点,晚些时候还有烟花要看呢,不许迟了。” “知道了父亲,女儿去去就回。” 宋青梧转身走了,却没有回梧桐苑,而是径直走向了母亲的书房。 宋以宁也算是个好官,书房里向来没什么紧密东西,所以也并没有派很多人严加看管,更何况今日是除夕,这天晚上是除夕夜,大多丫鬟小厮都去吃年夜饭了,她身为宋以宁的嫡女,自然可以进书房。 书房里漆黑一片,宋青梧谢绝了要为她点油灯的 丫鬟,让她们都去吃年夜饭了,自己则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明月高悬,遥遥照过来,洁白的月光洒落在地上,连窗外的小草都看得见。 因是休憩用的软榻,前面有些遮挡物,来人若不仔细抬头看,是看不着她的。 宋青梧仰着头躺在软榻上,心里既想见到孟言初,又不想见到他。 她已经对孟言初起了疑心,这段感情摇摇欲坠。 也许只有孟言初真的出现了,她才能怒而把人收拾一顿,消消气,然后关在家里,理直气壮的要求他不见外人,否则就…… 就怎么样,就休了他吗? 也许他现在迫不及待,真的愿意被休呢? 宋青梧攥紧了手,心下一阵一阵的抽痛。 常年挂在嘴角的浅笑,这次是真露不出来了。 也许孟言初不来更好,反正来了也只会惹她生气,若不来,她尚且可以给他找找理由。 宋青梧想。 但事实终究是要让她失望的,她双手枕在脑后,靠在软榻上看着缀满繁星的夜空,不过一会儿,斜下方就走进来一男子,与院门口的守卫说了一声,直直往书房走来。 这红衣红唇的,不是孟言初又是谁? 宋青梧今日的衣服是宋父准备的,浅红色,说是喜庆,只不知道孟言初也上哪找了件浅红的衣袍,与她正好搭配。 然后看着很欢喜的模样,总往她身上蹭。 一边说着喜欢她,一边跟李韫私下见面,纠缠不清,孟言初没事吧? 宋青梧脸色愈加冰冷,眼睁睁看着孟言初进了书房,然后看着他在书房里转,看着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孟言初是借着找妻主的借口出来的,在外面正好碰见了拒绝用年夜饭的四皇女,四皇女与他说了几句话,大致意思便是日后不会亏待于他,然后看着他进了宋以宁书房的院子。 嗯,因为李韫进不来,好歹是我朝皇女,她进来,就太引人注目了。 丫鬟势必会禀报宋以宁的。 他本想的是进去做做样子,就把东西收起来出去,可走到里面,却又有点犹豫了,李行知让他明日过后就给妻主挑一个通房,就在刚刚,又提了一遍。 孟言初将那“证据”攥的发皱,有一瞬竟真想把东西放到暗格里,打的宋以宁和李行知万劫不复,心中不禁想起从前宋青梧对他时,什么都想着他,宠着他,偏心他,宋青梧真的很好很好,他若这么做,被宋青梧发现了…… “夜深无人,众人都在前厅吃年夜饭,少夫人怎来了母亲书房?” 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如平地一声惊雷,孟言初的思绪被中途截断,人瞬间就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片刻,眼睫颤了颤,才缓缓回头,看见烛台后面,一条腿支着的女人 女人就躺在窗边,任由月光落了满身,孟言初能清晰看见,她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却泛着冷。 他下意识问,“妻主,你怎么在这?” “不是与你们说了吗,我回来找本书。” 宋青梧一面说话,一面取出火折子,走到烛台前点亮,于是照出孟言初苍白的脸。 她也跟没看见似的,问道,“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给我看看吧。” 孟言初猛的回神,下一秒却将东西使劲儿往后藏,摇晃着头试图遮掩,“没,没什么,只是一些纸张。” 他想到自己方才阴暗的心思…… “什么纸张是我这个做妻主的不能看的?” 孟言初又反应过来,眼下闪过懊恼,他刚刚不应该这么说的啊,妻主要看,给妻主看就是了,他大可直接告诉妻主啊,反正都到这时候了,他又没有真的做出来。 男子像是想了什么,眼睛蓦地亮了亮,张嘴就要说些什么,却见宋青梧抬手抵了抵唇,“嘘,别说话。” 她直接伸手,从他身后拿走了那叠东西,然后冷着脸一张张翻看,不知为何,孟言初心慌得厉害。 很快,他又听见妻主的声音,却比刚刚还要冻人许多,她说,“孟言初,我宋家对你也不差吧。” 孟言 初心尖一颤,下意识要解释,“不是的妻主,我,我没想……” 宋青梧没说话,也没打断他,就淡淡看着他,孟言初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因为那眼神,又冷又疏离,好像已经兀自确定了什么似的。 不知不觉,孟言初被吓得热泪盈满眼眶,带着颤抖的哭腔,磕磕绊绊解释,“不是的,这是,这是四皇女给我的,她想让我害宋家,但我,我没有这么做,妻主,我没想这么做的。” 宋青梧骤然笑了,“是吗,你没想这么做,为什么还要来?” “不,是,是四皇女她……” 孟言初刚想说些什么,在触及宋青梧此刻的眼神时,却骤然顿住,妻主不相信他。 “妻主……”男子喃喃唤着。 宋青梧一下一下的翻看手里足以把宋氏全族送进去的伪证,通敌叛国啊,这是多大的罪状,看小说时她就觉得孟言初这么做太狠了,多少条无辜人命,但那时候他毕竟被折磨的很惨,想报复,也算有这样做的理由,依旧惹人怜惜,可现在的孟言初呢? 宋家,并没有如小说般虐待他,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言初,我早就知道了,包括你私下见李韫,你见了她几次?答应过我的话都忘记了吗,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养不熟的白眼狼。” 宋青梧骤然轻声说了最后一句,却叫孟言初眼里霎时氲起雾气,他似承受不住,纤细的身体发着颤,摇摇欲坠,咬着唇摇头,“不,不是的,没有当耳旁风,没有养不熟,养的熟的,妻主别这样说我,我,我是怕妻主知道了生气,才没有告诉妻主的,妻主别,别这样说我,我听了心里好难过……” 孟言初怔怔的摸上自己胸口,那里像是被人剜了一刀,很疼很疼。 宋青梧却全然不顾男子又哭了,声音比寒冬腊月的雪还要冰冷,“难道就只你难过吗,我对你这般好,你却帮着别人来对付我,孟言初!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吗?我看你喜欢的不是我,该是李韫吧!” 如果喜欢她,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明明她耳提面命,不许孟言初跟李韫在一起,不许孟言初私下跟李韫说话,可是他不听,她偏要背叛她。 她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了。 宋青梧攥紧了手,心下竟有些恨孟言初,既然注定了要喜欢李韫,为何又要来招惹她? 明明她一开始,也没有喜欢他的。 孟言初瞪大眼睛,慌乱的摇头,抓着宋青梧衣角妄图辩解,“不是,没有,没有喜欢李韫,我喜欢妻主,不喜欢李韫,妻主你别这么说,我没想放东西,我想骗李韫的,是你误会了,李韫要在外面看着我进来,我才进来的,没想放,是你误会了,妻主,没帮着别人对付你……” 男子神色异常委屈,身形微倾,仿佛想靠在宋青梧身上,可宋青梧躲过了,分明只是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嘴上却十分决绝,“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确实不可信了,说好不见李韫,见了,说好不跟李韫说话,也没遵守,他说话跟放屁似的,宋青梧没法信他的。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2章 第 72 章 比起宋青梧的决绝,孟言初心里更多的是崩溃,他从未见过妻主如此冷淡的模样,妻主还说,她不信他了。 “你怎么能……不信我呢?” 男子咬牙切齿,又带了几分失魂落魄。 宋青梧静静的看着他这样,本来还设想过,孟言初要是真敢来了,她就打断孟言初的腿,把人绑回去囚在家里,可现在事情发生了,孟言初真的来了,她却仿若全身都没了力气,心里失望的厉害,也觉得再绑着人没甚意思。 看着人沉默半晌,忽而低下头,又把视线放在手里的伪证上,扯了扯唇角,说出自己憋了许久的话。 “我在一个月之前,就听见了你跟四皇女在假山后面说话。” 孟言初心中一颤,猛的抬头,眼瞳骤缩,不敢置信的看着宋青梧。 宋青梧笑了笑,继续道,“你还记得你回去后,我问了你什么吗?” 孟言初红唇渐渐褪去血色,苍白一片。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妻主问他,去哪了,他隐瞒了遇见李韫的事,他下意识隐瞒了那件事。 而那时候……他是想过借李韫的手报仇的。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孟言初心虚到极致,一双眼睛水汽弥漫,手抖得不像样子,忽然就扑过去,扑进宋青梧怀里,抱着他的腰身摇头拒绝,“对不起,是侍身说谎了,侍身怕妻主生气,才隐瞒了妻主,但侍身只是想跟妻主在一起,没有帮着李韫对付妻主,也没有喜欢李韫,她怎么能跟我的妻主比,妻主原谅侍身,侍身以后再也不敢欺瞒妻主了,再也不敢了,别,别生侍身的气,别这么凶……” 男子扑在宋青梧怀里,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不一会儿就浸湿了前襟。 宋青梧攥着那只手臂,冷脸后退,连抱也不给抱,更把人吓得不行,偏她跟没看见孟言初哭似的,冷笑一声,声音带着嘲讽,“你自己数数,你几次向我承诺过再也不敢了?你曾经也说过,再也不敢跟李韫说话了,可最后呢!你背着我,私下见了她,你跟她密谋了什么?如何将我宋家满门抄斩吗?” 宋青梧冷了脸,已经足够吓人,孟言初心也颤手也颤,想去拉宋青梧的手,偏偏宋青梧躲着避着不给他拉,吓得他一时哭的更厉害了,也哭的宋青梧心烦。 听到那一声不耐的啧,孟言初瞬间捂着嘴,连哭也不敢哭出声来,只一双眼睛,含着水雾,可怜哀求的看着宋青梧。 宋青梧十分狠心,又告诉他,“那次你去谢父亲送的香膏时,与李韫并不只是见了一面而已吧?你们应是聊了好一会儿,或许还做了点别的事,所以她才会带着你身上的香气,出现在我面前。” 想到那天李韫的眼神,宋青梧都要气死了,那副胜利者的姿态,当真惹人厌恶。 孟言初惊了一下,这才知道,为什么从那日起,妻主对他就变了,答应好给他的,也没有给他……原是这个原因,原来妻主早就知晓了,他去见了李韫。 可妻主为什么不说,她为什么不问? 孟言初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茫然的抬头看着宋青梧,抖着声音问她,“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为什么……”不问问我。 “呵,我为什么要主动告诉你,你不是说过你不会骗我吗?可是你 骗了我多少次。” 女子站在离男子一步之外,冷脸看着他被吓得不轻,半晌,蠕动了下唇,又是冷言冷语,“你不必哭成这样,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孟言初刚刚还难以控制的流眼泪,一听这话,猛的抬头,眼睛一亮,竟有一瞬以为,自己这般轻易就要被原谅了。 然而下一刻,女子绝情的话差点让他崩溃。 “我本是觉得,你既已嫁给我,无论如何都是我的人了,做出这种事情来,我该打断了你的腿,将你囚于院内,以后再也不许见任何人,可就在方才,我又觉得这样没甚意思了,你心思不在我这,那我放你走便是,和离吧,孟言初。” 女子神色淡淡的说出这段话。 那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落在孟言初身上,击的他动弹不得,心脏都似停了一瞬,眼泪不自觉的一串一串往下落,白皙的手粗暴地擦了擦耳朵,不敢置信般走近半步,想笑的温和讨喜些,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只能勾着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摇着头问,“妻主说什么,侍身没听清。” 他的妻主,怎会说出那样狠心的话呢? 分明她知道,他不能没有她啊。 分明两人约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啊。 “我说,我们和离吧,我会去与母亲父亲说的,给你些银钱,足够你好好过下半生。” 女子似是不再心疼他,饶是见他痛苦成这样,眼眶红肿浑身颤抖怕的说不出话来,她也依旧不为所动,吐出的每字每句,都在无情的割人血肉。 “不,不和离,为什么要和离,我只是,只是犯错了而已,我只是一时想岔了,才没有告诉妻主,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妻主,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什么都告诉妻主,再也不敢欺瞒妻主了,求妻主,别说那样的话伤我的心,你明明知道的,知道我离不开你的呜。” 孟言初说着说着,像是十分支撑不住,缓缓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地上积累了一小片眼泪水,过了会儿,他又挪过去一点,扯着宋青梧的裙角往自己怀里抱。 宋青梧往后退了一步,裙子被人扯着,他说什么也不放手,啜泣声越来越重,只知道重复喃喃同一句话,不要和离,侍身不要和离,侍身听话的,听妻主话的,以后真的不敢了…… 冷笑 他说的话连一丁点诚信都没有,他从来不 听话,犯的错永远不会只犯一次,而是反复的犯,要和离他还还不高兴了? 宋青梧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地上掉眼泪,晕染了大块地砖的男子,一边冷声说话一边扯裤腿子,“呵,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你不就是想弄死我,好与你那四殿下双宿双飞?成全你,松手,别装模作样,你绿了我我还愿意给你钱跟你和离而不去败坏你的名声,你就偷着乐吧,松手!” 女子又凶又冷,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怨气,男子慌忙仰头辩解,尖声喊,“没有,没有要害妻主,也不想妻主死的,更不想跟李韫在一起,没有装模作样,我说的都是真的,骗的是李韫,没有骗妻主,不会害妻主的,我向着妻主,从来都是向着妻主,妻主你信我啊,你为什么不信我!” 孟言初抱着宋青梧的裙子声泪俱下的吼,幸好这书房离院门口远,否则这么大声,势必要引得下人进来询问。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从来没做过足以叫我相信的事,你还接了李韫的东西是不是?若是我表面上告诉你不喜欢旁的男子,背地里却接了那男子的东西,你会如何想?” 女子眉眼锋利,一下说的孟言初愣住了。 原因无他,若是这般的事情落在孟言初头上,他也不会相信,细想之下他竟也会这么觉得…… 男子抱着女子裙角的手发着颤,整个人也发着颤,片刻,猛的舍弃了那片裙角,抱上了宋青梧的腿,急切道,“是我的错,是我错了,别,别这么生气,你罚我好不好?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别这么凶,别提和离呜呜。” 呵,我何止要凶。 宋青梧一踢腿,却发现孟言初平时柔柔弱弱没什么力气,这时候抱的倒是死紧。 怎么也甩不开。 她额角青筋跳了跳,勉力往书桌走。 孟言初几乎是被拖走的,他不敢松手,怕自己松了手,妻主就不要他了,就要把他赶出去了,他正要继续认错,就听妻主说……“我此时写一封休书,一会儿你起来写了自己的名字,就可以走了,天涯海角,随便你去哪,自己一个人也好,跟着李韫过也好,我都不管你,反正你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孟言初听见这些话几乎心神俱裂,他根本不知道她来书桌旁是为了写休书的,眼下知道了,哪还愿意让她写,心急之下忽的跳起来,就把宋青梧刚放好的纸夺走,揣进怀里,脸上泪痕斑驳,哭的声音都哑了,仍十分霸道,“不许写,我已经知道错了,有错你罚我便是,不要和离,我不要和离,你,你让母亲请家法好不好?你让母亲用家法打我一顿,就像打宋隐一样,我不怕疼的,你别,别跟我和离。” 男子抱着纸哭,这几日本就因为妻主的忽然疏离而惴惴不安,今日终于发泄出来,哭的不能自已,他没想过害妻主的,妻主怎么能这么说呢…… 妻主误会了他,还不信任他,现在还要休了他。 孟言初恍然回想,竟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地方,他怕被妻主责骂,所以不告诉妻主李韫的事,一直瞒,一直瞒,可妻主原来知道,妻主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就这样冷眼看着我与李韫来往,什么也不说。 怪不得这几日都不搭理他了。 原来妻主也伤心了。 男子泪眼朦胧,更觉自己错的离谱,开口又要道歉时,宋青梧却不搭理他,径直又取了一张纸,心里怒怨未消,不想和离却要跟旁的女子私下联络,这绿帽子她可戴不起。 孟言初见了,只得急急伸手按住宋青梧的手,想将她的手也抱进怀里,害怕的直哭,“不行,你不能写,我不要,我不要和离,你打我吧妻主,你打我,你打死我我也不要和离,我生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不许写。” 男子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无非是他错了,原谅他,不和离。 但宋青梧凭什么受这么大的委屈,她抬手点了点桌面,烛火并不明亮,女子有半张脸都是隐在黑暗里的,薄润的唇动了动,她问,“那你告诉我,四皇女许诺了给你什么,让你背叛我?” “不是,没有背叛,我没想放的,我只是,只是做给她看,我没想放的!” 孟言初大声反 驳,红唇被咬出腥红的血来。 宋青梧见他不认,心中怒意陡升,霎时与人吵起架来,“你若只是做给她看的,何须在里面待这么久,从你进来开始,我就在坐在那,我眼睁睁看着你犹豫了这么久,如果我没有出声,你会怎么选?是不是就要帮李韫弄死我了!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让你做出这种事来,就算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牵扯我的家人,你是要我恨你一辈子吗?!” 孟言初闻言神色又变了变,难看极了,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原来妻主这般在意宋以宁和李行知,他若碰了她们,妻主便会恨他一辈子。 一辈子啊…… 从前她们总说会一辈子在一起,可现在,妻主说会恨他一辈子。 孟言初心口被人用狠毒的言语捅了一刀,痛的几乎窒息,茫然摇头,依旧在辩解,“没有,不要恨我,我不会这么做的,就算你没出声,我也不会这么做的,你生我的气,骂我打我不相信我都可以,不要和离好不好?” 男子的底线一步步降低,从一开始的不要生气,变成现在的不要和离,随便生气。 宋青梧看着孟言初泪眼婆娑,满脸绝望委屈,仿佛被她怎么欺负了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问,“四皇女除了让你把东西放在我母亲书房里,还让你做了什么?你做了没?老实点告诉我,我……尚可放你全然离去,给一笔足够富裕半生的银子。” 孟言初瞪着眼睛,长而浓密的眼睫早就委屈的一缕一缕的了,“谁要离去了,我不要走,也不要银子,我什么都告诉妻主,妻主别让侍身走。” 男子声音委屈,失了血色的唇扁着,见宋青梧不说话,只得主动道,“四皇女只让我把东西放到母亲书房的暗格里,我没想放的,我都没打开过暗格。” 宋青梧不听他狡辩,注意到了暗格两字,暗格应该是很隐秘的地方,那李韫是怎么知道暗格在哪的? 她没进过书房才对。 “她与你讲过暗格的位置了?” 听妻主愿意与自己说话,虽然声音又沉又冷,依旧让人惊喜,孟言初赶忙点头,顺着前世的路线走过去,轻挪了挪书架上的花瓶,眼前立马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暗格,只有顶部能伸手。 男子讨好的站到宋青梧身边,想去拉她的手,却被躲开了,神情有一瞬失落,仍打起精神说,“四皇女叫我把东西放在这 ,她说明日一早会带着官府的人过来。” 宋青梧冷着脸,将手伸进去,一摸,却摸到另一叠纸。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3章 第 73 章 她把那叠纸拿出来,翻了翻,却是另一份伪证,是宋大都督“贪污”的证据! 靠,还有人进来过了。 宋青梧眼眸一暗,冷着脸将东西收起,这份是要给母亲看的。 看在她和言初妻夫一场的份上,言初那份就不交给母亲了。 免得……闹得太过难看。 孟言初凑在宋青梧身边,小声问她,“这是什么啊妻主。” 宋青梧将东西收起揣进怀里,只冷冷的一句,“跟你没关系。” 然后继续伸手往暗格里摸,刚刚好像摸到什么凹凸不平的东西了。 这次再拿出来,原来是个长命锁,放近了看能看见上面依稀刻着,梧字? 哦,原主的长命锁。 宋青梧只看了一眼,又放回去了,再将暗格挪回原地,转身正要说话,霎时顿住,身边这人,站在那又又又哭了,白皙清俊的脸上全是泪,哭的停不下来。 记住网址.com …… “你如果还要哭,那就在这再哭会儿吧,我先走了。” 说着宋青梧就要走,孟言初神色有一瞬慌乱,赶忙擦了擦眼泪跟上去,声音哽咽着,“不,不哭了,你别丢下我,我不哭了。” 宋青梧没搭理他,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门口守着的丫鬟一把子震惊了,少夫人怎么哭成这样? 小姐怎么走的这么快,半点不等少夫人? 府中不是传言小姐极其宠爱少夫人吗? 孟言初习惯了小步子走路,从前妻主总会慢慢等他一块走的,但现在妻主不等了…… 男子委屈难过的又想哭,又怕哭了妻主会不高兴,于是忍住了,只快步往人身边跑。 宋青梧是没管孟言初有没有跟上的,她心里怨气未消,怒意高涨,只恨不得真打孟言初一顿。 但…… 打人总是不好的,尤其她已经决定不跟孟言初在一起了,日后孟言初如何都与她无关,她又凭什么打他? 女子冷脸回了梧桐苑,却是直奔书房而去。 孟言初自然也跟到了书房,说什么都要进去。 门口守卫不敢拦孟言初,就放他进去了。 于是,等孟言初跑到宋青梧身边的时候,就看见她又抽了一张纸,在开头写了个和字! 男子吓得狠了,赶忙去抢宋青梧手里的笔,神色急得不得了,几乎把宋青梧整只手抱在怀里哭求,“别写,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要和离,我没有喜欢李韫,是喜欢妻主的,我也没想帮着李韫对付妻主,妻主你信我好不好,你信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男子抱着宋青梧的胳膊不放,眼皮肿的快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声音发着颤,恐惧至极。 到底是自己真心宠爱,又真心喜欢过的,宋青梧自然会心软。 但心软是一回事……心死又是另一回事。 于是她脸上不见丝毫情绪,冷冷的把手扯回来,“喜欢我,却私下去见别的女子,要其她女子的东西,帮其她女子办事?那你的喜欢可真廉价。” 宋青梧微微勾着唇,低头,语带嘲讽。 孟言初解释不清,他不停辩解自己没有帮别人办事,他 没想放的,但宋青梧不信他。 无论他说再多的话,抬头看见宋青梧冷淡疏离的眼神时,那颗心就像在深渊里,不停往下坠。 恐慌的厉害。 这一刻他觉得,他好像毁掉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妻主可能真的不要他了。 心里悲伤到极致,孟言初的话都被卡在喉咙上,吐不出半个字。 宋青梧见他不说话,也不再乱动,更是嘲讽的笑了笑,转身继续写和离书。 在孟言初惊恐的神色里,一张薄薄的纸沾染了墨迹,写下最无情的和离书,自此后,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怎么会欢喜呢,没有了妻主,他永远也不会欢喜。 孟言初似没了力气般跌坐在地上。 宋青梧隐忍着内心对弱者天生的怜惜,对他惯性的心疼,将笔放回去,吹了吹那张和离书,再用一方砚台压住。 转身缓声道,“我写好了,也签好字了,这是印章,你一会儿在自己的名字上盖个手印就行。” 方才她才想起来,这个社会和离不是签字,是盖手印来着。 宋青梧冷淡说完这句话,便打算走了,孟言初心肝儿颤了又颤,立马扑过来抱着她的腿,声泪俱下,话里竟隐隐含了几分指责,哽咽道,“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和离,你凭什么这样欺负我,我认错认罚,可你还要欺负我,你还要逼我,宋青梧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男子又哭又吼的很大声,连屋外的守卫都听见了,和离两个字直接让她们震惊的做不出表情。 不怪她们这样,实在是……小姐一直宠少夫人宠的厉害,今日不知怎的,竟闹成这般模样,连和离都说出来了。 而且看样子,竟是大小姐想和离。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最后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听见。 屋里,宋青梧将腿硬扯出来,她心里也委屈,于是质问孟言初,“哪家女人能忍自己的夫郎与旁的女人私相授受?她给你的东西你倒是宝贝似的藏了起来,做这些事时,你可有想过我?这般水性杨花,只是与你和离而非要休弃你,已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 宋青梧闭了闭眼睛,心间难受的厉害。 孟言初怔怔想起,李韫唯一给他的一个东西,是那盒子药膏,他自以为宋青梧是因此 生气,忙不迭解释,“不是的,我当时刚要扔,你就进来了,然后我放在那忘记了,没有当宝贝,妻主送的才是我的宝贝,妻主送的每一样东西,我都每日擦的,妻主你,你别这么说我,没有水性杨花,只喜欢妻主。” 男子姿态已卑微到不行,刚吼完,被宋青梧指出错处,此时眼里又带着祈求,祈求宋青梧原谅他,不要生他气。 “你说的话,我早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说罢,宋青梧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一点都不让孟言初拉,然后冷着脸走出书房,将那个人独自留在那,顺嘴吩咐门口的守卫,“别让少夫人离开书房。” 她怕孟言初去找李韫告密。 这个人在她这,已然是一点信誉也没了。 “是。” 下人不敢管主子的事,只知道听从命令。于是等孟言初跌跌撞撞爬起来要去找妻主时,才发现她把自己关在这了。 是不和离,就不许他走的意思吗? 孟言初心碎成一瓣一瓣的,痛的有些呼吸不过来,只知道坐在屋子里哭。 今夜是除夕,外面灯火通明,放着漂亮的烟花雨,宋青梧差了人去请宋以宁,在她的院子里。 没成想她爹也跟过来了。 宋以宁老大不高兴的皱着眉,“哼,你不是去找你那什么诗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宋青梧先是与母亲父亲行了一礼,很快便解释了来意。 “女儿闲来无事,去了母亲书房找书,却不慎挪动了一只花瓶,看见母亲书房有一暗格。” 宋以宁皱眉,“暗格?” 她似不知道这暗格是个什么玩意儿,过了会儿才想起来,拉长声音的哦了一声,“那是我用来给你放长命锁的,怎么了?” 见母亲神色并无异样,宋青梧松了口气,刚刚她还真有点怕她娘贪污,幸好没有,于是应声后问道,“暗格里只有长命锁吗?” 宋以宁挑了挑眉有些疑惑,“只有你的长命锁,怎了?” 宋青梧听后便冷笑一声,从兜里拿出了一叠纸,放到母亲面前。 “这是我与言初在您书房暗格里发现的,若不是您的,那就是别人放进去的,您先看看吧。” 见女儿神色认真,仿佛是什么大事,宋以宁也终于严肃了起来,伸手接过那些纸,刚看了一张就差点给气个仰倒,“这,是谁想陷害我!” 宋父见妻主生气,轻皱柳眉上前询问,“妻主,这上面是什么?” 李行知是标准的大家闺秀,虽识一些字,却看不懂这些东西。 宋母听他问,气愤的将手里的纸张拍到桌子上,“朝廷给的每一笔银子,我都一分不差用在了百姓身上,可这上面居然记录我私吞了那些银子!可不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吗?!” 宋父也吓了一跳,官员贪污,若往上传去,轻则丢了官帽,重则满门抄斩啊! 是谁,是谁如此恨宋家? “妻主……” 宋父神色明显有些惶惶不安。 宋以宁起码是经受过大风大浪的,见此很快稳住心神,说道,“这事你们不必管,我定会查出来是谁的,能进我的书房,并将东西放进暗格里,必定是与宋家关系亲密之人。” 若能有个时限也好,但问题是,上一次宋以宁打开暗格,都是好多年前了,现在一直放着生灰呢。 也不知贼人是何时将东西放进去的。 宋以宁神情严肃,过了会儿沉声道,“她们既放了东西,总会有下一步活动的,我们且等着就是,迟早能看见狐狸尾巴。” 她看重自己的夫郎女儿,有事冲着她来还好,若敢冲她夫郎女儿来,那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见母亲有了准备,宋青梧就不打算再插手了,没办法,这种东西就是烧脑,她只知道幕后主使是李韫,却不知道这一份又是李韫指使谁放的,也可能不是李韫主使,是还有别人想害宋家? 宋青梧眼眸沉沉。 听见母亲让她回去休息,顿了顿,才道,“我还有话跟母亲父亲说。” 两 人都看向她,暂且放下万千思绪,温声问她,“还有何事?” “女儿想与孟言初和离,再将女儿名下资产送与他一半,望母亲批准。” 宋母:!!! 宋父:!!! 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震惊,片刻,是宋父问,“你跟言初怎么了,可是闹矛盾了?” 宋青梧不语,也没有说孟言初坏话,只是坚持道,“请母亲父亲成全。” 和离一事自然不是这么容易的,哪有无缘无故就说要和离的,这损害的可不止孟言初的名声,还有宋青梧的名声。 宋父正要问问仔细,就见一小厮急急忙忙跑过来,“家主,夫人,梧桐苑来了小厮寻大小姐,说是出大事了,可要叫他进来?” 大事? 不知为何,想到那个被自己独自留在书房里的人,宋青梧心里一个咯噔,有些不好的预感。 宋母宋父对视一眼,也是如此。 宋父一挥手,下令道,“快叫那小厮进来说话。” “是。” 很快,一小厮便快步走进来。 待人走近了,宋青梧才皱眉道,“央儿?你怎么来了,院里出了什么事?” 只见央儿先急匆匆给宋母宋父行了一礼,然后转头看向宋青梧急切道,“小姐您快回去吧,少夫人伤了腿晕倒了。” 宋青梧眼瞳骤然一缩,下一秒,连声道别都没工夫说,人飞快就冲出去了。 宋母宋父也被这变故惊吓到,宋母是女人,不好去看孟言初,宋父心中也有些焦急,开口道,“妻主且在这等一等,侍身去梧桐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儿与女婿关系向来好,今日忽然说要和离,女婿又为什么伤了腿晕过去了,定然有原因。 宋父一边往外走,一边指使梧桐苑的小厮央儿,“发生了什么,你与我一点一点说清楚。” “是,大夫人。” 没人知道,在宋青梧走后,发现自己被关起来的孟言初有多崩溃绝望。 他以为妻主不想见他了,他以为不同意和离,妻主再也不会让他出去了。 可是他不想和离,宁愿立马死了,起码还能在墓上刻着宋青梧夫郎之墓,也不愿意从此与她没有一丁半点的关联。 孟言初活着,就要是宋青梧的夫郎,死了也要是。 宋青梧答应过他的,怎可反悔? 男子慌张惊惧的坐在地上,地面的寒意一点一点渗过衣服传到他身上,浑身都冷,手冷,脚也冷,可那个愿意给他暖手暖脚的人再也不见了。 许……永远都不会再见他。 光是想想,眼泪就在刹那间夺眶而出,根本接受不了那样的结果。 正绝望后悔的恨不得一头撞死时,孟言初恍然想起了宋青梧之前说的话,她说,本来,她是打算打断他的腿,把他囚在院子里的,可后面又觉得没意思,忽然不想要他了。 怎么可以不要他呢,他以后会很乖很听话的,再也不闹脾气了,他孝顺母父,听妻主的话,不与外女说一个字,他乖乖的,别不要他。 他心里想到了一个方法,打断腿,对,他打断自己的腿,妻主就会把他关在院子里,关在院子里就好了……关在院子里,就可以跟妻主在一起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情况。 宋青梧急急跑回院子,却见原本守在书房外的两个守卫也站在那,被另一个小厮训的抬不起头来,直到宋青梧来了,几人纷纷向宋青梧行礼。 宋青梧铁青着一张脸,“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拱手低头开口,“属下本听从小姐吩咐,看着少夫人,不想书房里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属下叫了两声没人回应,就开门想进去看看怎么了,没成想看见少夫人拿了根木棍子,在猛力捶打自己的腿。” 守卫一边说,一边还有些心有余悸,她进去时,少夫人的眼神跟要杀了她似的,明明她只是奉命行事! 宋青梧听都听懵了,一脸不敢置信,孟言初计划被她识破,太激动了,人激动傻了? 拿木棍打自己的腿,他怎么想的出来的! 宋青梧沉着脸进去,正准备问大夫人怎么样了,却发现屋里,竟只有两个小厮伺候在侧,孟言初白着一张脸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府医人影都没看见。 女子眉心又狠狠皱起,问守在一边的小厮,“府医呢,府医去哪了?” 孟言初都晕了,府医还不出现? 这么大牌吗??? 名唤连儿的小厮赶忙福了福身子急切道,“小姐,少夫人不许奴们请府医,奴只得让央儿哥哥去请小姐来做主。” 宋青梧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他不让你们请,你们就不请了吗?万一出事怎么办!去,立刻去请府医!” 她想的是和离,但也没忍心动孟言初一根手指头,没成想他自己都能给自己弄晕了。 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碰上孟言初? 活生生能把人气死! 趁着府医还没来,她冷着脸问剩下的小厮,“少夫人是伤了腿吗?” “是,是的,伤了右腿。” 于是宋青梧上前,撩开了孟言初右腿的长衫和裤子,在看见那腿上一条条青紫痕迹,仿佛是被谁虐待了般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心里暗恨,他这是什么意思? 用自己的身体威胁我? 他不喜欢我,却吃准了我喜欢他,觉得只要伤害自己我就会退让? 特么的做梦! 不知道是不是磁场相合,宋青梧才刚到这待了没多久,孟言初就缓缓睁眼了,两只眼睛带着初醒的茫然四处转了转,在看见宋青梧时眼睛一亮,骤然坐起,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颇有些欢欣的喊人,“妻主!” 宋青梧:……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你特么忘了之前我们都闹到什么程度了吗? 女子冷脸。 于是男子渐渐想起来了,脸上的笑意僵住,然后一点点,一点点的,露出哀戚的表情来,眼里蓄上雾气,朦朦胧胧的,煞是可怜。 但宋青梧一点都不怜惜他,一点都不。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她已经给过很多次机会了。 宋青梧冷声,“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我让你签和离书,你就死给我看?” 她看起来生气了,孟言初现在最怕妻主生气,每一 次都怕的不得了,闻言赶忙挥手摇头,一张脸尚且惨白着,已然可怜巴巴的开口,“没,没有,没有威胁妻主,侍身只是想,只是想被妻主关在院子里,是不是只要侍身的腿断了,妻主就不会跟侍身和离,也不会赶侍身走了?” 男子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的看着宋青梧,然后小心翼翼的动了下腿,震惊的发现,它怎么还能动! 只一瞬间,期待变成了惊恐,头四处转着似乎在找些什么。 宋青梧眼神复杂无语至极,他就为了这种事,要把自己的腿弄断? 怎么,有这么蠢的人? 她看着床上乱动的人,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可对方,却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敲了自己的腿两下,还敲的自己闷哼一声。 宋青梧:!!! 气极,“你做什么,疯了不成?!” 男子委屈,看着他那双腿时,眼里甚至带了恨意,哭唧唧的,“我,我的腿没断,怎么就没断呢呜,妻主帮我把它打断好不好,以后我都在院子里等妻主,再也不出去,不要跟我和离。” 男子声音带着哀求。 大夫人和府医刚一进来就听见这句话。 府医年老的身子一震,大夫人也是皱了皱眉,不知道两个人现在是闹些什么。 只是缓了缓声音开口,“言初,听说你今日伤了腿?” 孟言初身子一僵,唇色迅速变白。 李行知这么讨厌他,知道妻主想跟他和离,是不是会很高兴?是不是也会让他走? 他,他还想过要害李行知…… 孟言初眼眶一红,立刻就能哭出来,这幅姿态吓了宋父一跳,还以为对方一看见他就想哭呢,他有这般吓人吗? 应是没有吧。 李行知不大确定。 宋青梧冷声吩咐,“麻烦大夫帮他诊个脉,看看身体可有什么损伤。” 主要是看脑子,她怀疑孟言初脑子坏了。 然而刚刚还好好,呆呆坐在床上的孟言初,一见府医来,反应就大了,急忙坐去了床榻最里面,厉声道,“不要,不要你看,你走开,我的腿断了,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我自己知道,不用你看。” 说罢,又咬着唇看向宋青梧,宋青梧哪知道他发什么疯啊,突然就说自己腿断了,还拒绝看大夫。 但是他疯他的,宋青梧不理他,还与小厮说,“去按着少夫人的手,让府医看看。” 孟言初不想给府医看,万一府医给他看好了怎么办? 但又不敢不听妻主的话,生怕妻主不管他了。 一张薄薄的帕子落在男子手腕上,他紧张的眼珠子乱转,看见李行知时,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没跟公公打招呼! 怎么办怎么办,公公会不会生他的气,会不会让妻主休了他? 情急之下,孟言初脱口而出喊了句,“父亲,别,别站着,快坐一下,言初等会儿就给您沏茶。” 从来没在孟言初这得到过这种待遇的宋父:…… 宋青梧没在意孟言初说了什么,眼睛只落在府医身上,见府医神色渐渐凝重,她也不由自主跟着心里沉了沉,“大夫,他怎么样了?” 从前宋青梧会说,我夫郎怎么样了。 可如今,她不想用这个词,她不叫夫郎了。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个细微的转变,只有孟言初发现了。 所以他眼眶又红了一圈,遏抑不住掉下来一串眼泪珠子。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4章 第 74 章 大夫收了收凝重的神色正要开口,一串眼泪掉在她面前,一把子震惊住了她。 她慌忙站起道,“少夫人不可情绪低落,该高兴起来才是” 这话说的在场人都一脸懵。 宋父轻皱着眉有些疑惑,“言初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府医却笑开了,对宋青梧和大夫人拱手道,“恭喜夫人,恭喜小姐,少夫人这是有喜了,已一月有余。” 李行知:!!! 他不是体寒吗?怎么怀的这么快! 宋青梧:!!! 男人怀孕了??? 她虽知道这是个女尊男生子社会,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男子怀孕,一时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般又问了一遍,“大,大夫,你刚刚说什么?” 那厢宋父已经欢欣雀跃的走到男子床前了。 m.qitxt.com 孟言初跟宋青梧一样没反应过来,只知道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肚子。 有,有喜了? “大小姐,少夫人的脉象乃是滑脉,也就是喜脉,只是……因少夫人情绪起伏过大,胎相有些不稳,隐隐有滑胎迹象,待小人开一副安胎药给少夫人服用,再静观其变。” 宋父也没想到自己真能这么快抱上孙女,闻言比谁都急,赶忙道,“那便有劳大夫了,屏儿,快去,等大夫开完药你立刻去抓药回来熬上,梧儿你还傻愣着干嘛,快回来跟言初道歉啊,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要这般对言初,瞧瞧把人气成什么样了,要真有个好歹,可有你后悔的,哦对,言初还伤了腿是吗?有劳大夫再开个腿伤的药。” “这是自然,夫人放心。” 李行知放了心,宋青梧站在那已经没了反应。 脑海里不断来回播放一句话,怀孕了,男人,怀孕了,孟言初,怀孕了…… 在她要跟孟言初和离的时候,他怀孕了…… 这,这还能和离吗? “孟言初……” 宋青梧轻轻唤了一声。 孟言初方才已反应过来了,得知自己怀孕,他心情很好很好,他已经怀孕了,妻主总不会还要跟他和离吧。 听见妻主唤他,他也赶忙应了一声,“我在,我在的妻主。” 宋青梧哪知道,自己只跟孟言初做了一次,他就怀孕了,这也太准了。 女子心乱如麻,看了孟言初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孟言初见她这般,没有一丝一毫喜悦的模样,心渐渐沉入谷底,薄唇轻咬,眼里再度蓄上泪珠,伤心的想把腿支起来,然后埋进双腿里,却不慎忘了自己腿上的伤,刚动了动,就痛的他轻呼一声。 宋父立马上前按住他的腿,不悦却关切道,“你腿伤着,别乱动,哎呦怎么还哭了,可是梧儿惹了你不高兴?别难过,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府医都说了不可情绪低落,有什么事情跟父亲说,父亲帮你。” 这就是明晃晃的站在女婿这边了。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孟言初一双含泪美目直直越过宋父,看向宋青梧,声音带着委屈与哽咽,可怜巴巴道,“妻主……可以不和离吗,侍身不想跟妻主和离,侍身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的,不和离好不好 ?” 此话一出,宋父百忙中瞪了宋青梧一眼,又赶忙安抚孟言初,“胡说什么呢,谁说要和离了,你怀着我宋家的孩子,不可能和离的,都是梧儿不会说话,她素来疼爱你,怎舍得叫你带着孩子出去受苦?梧儿,还不快来同言初道歉,瞧瞧你把人吓成什么样了。” …… 现在就是孩子最大了呗? 宋青梧还没动,孟言初就赶忙摇头卑怯道,“不用不用,是侍身不好,侍身做错了,不用妻主道歉,只要妻主别跟侍身和离就行。” 哎呦这孩子,要求这般低,光是听听就叫人觉得可怜。 宋父又瞪了宋青梧一眼,“究竟出了何事,言初都这样与你道歉了,还怀着孩子,你可别得理不饶人啊。” 之前还是父亲心肝肝的人第一次知道,原来只要有孙女,她爹就变了! 宋青梧神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来想的是……和离放言初自由,他好她也好。 可现在,言初怀孕了,一个孕夫,四皇女会要他吗?他一个人在外面能照顾好自己吗? 且还有滑胎的迹象,若她坚持和离,言初可会出什么事? 心乱如麻,就是她此时的真实写照了。 半晌,见女儿傻了似的不动也不说话,宋父干脆站起来,去把宋青梧一把拉过来,拉到孟言初的面前,问她们,“究竟是何事吵成这样,都与为父说说,有什么心结还是快快解开的好,免得郁结于心伤了孩子。” 孟言初可怜巴巴的看着宋青梧不说话,宋青梧这才咬牙道,“我若要与你和离,你心里可高兴?” 男子眼神渐渐瞪圆了,女子又凶巴巴一句,“说实话!” 凶的宋父侧目。 然而孟言初快哭了,他委屈,很委屈,说的话也十分决绝,“你若非要与我和离,我今天就撞死在这里,反正这世上也没有人在意我没有人要我,那倒不如死了痛快!” 宋青梧吓了一跳,宋父更是吓了一跳,忙拍了下宋青梧的头,斥道,“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知道和离对一个男子的声誉影响有多大吗,这话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的?” 孟言初坐在床上默默垂泪,一颗心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跌入深渊,即使他怀了妻主的孩子,妻主也还是不要他吗? 妻主就这般……厌恶 他了吗? 除夕夜,许多药房都不开门,屏儿还是带着宋家的令牌才抓到一个药房掌柜替他开了门抓了药,眼下又匆匆赶回来煎药。 男子伤心到不行,宋青梧还在犹豫中,他就忽然捂住了肚子,痛呼一声面露痛苦,差点没给宋父吓晕过去。 宋父赶忙让人再把府医叫过来。 宋青梧手指动了动,似乎想去扶他,又到底没去,直到府医急匆匆过来,又训了宋青梧一顿,叫她不可再惹胎相不稳的孕夫生气。 宋青梧:…… 呵,哪是我惹他生气,分明是他一直在惹我生气好吗? 她还没说什么,宋父就点头答应,也跟着来声讨宋青梧,“听见了没,无论是多大的事,都先放放,现在孩子要紧,你不许再说那些话惹言初伤心了,快,坐在这陪言初。” 宋父最喜爱的还是宋青梧,但有孩子抱,他还是很想抱的,旁的夫人早便有了孙子或孙女,只他,女儿二十岁才娶上夫郎,如今又好不容易才怀了个孩子。 可不舍得叫自家闺女折腾没了。 他女儿素来胡闹,虽最近几个月好些了,但从前的印象于他根深蒂固,因此即使这回宋青梧说要和离,落在宋父眼里,许也只是因为一点小事罢了。 若是大事,他女儿早就要与她们说了。 宋青梧被强硬的拉着坐在孟言初旁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一张脸仍旧冷着,半晌才硬邦邦道,“好了,别哭了,你若不愿怀着孩子一人在外,那便先不和离吧。” 她勉强让个步,主要是觉得,言初都怀孕了,四皇女不可能再要他,可不跟着四皇女他又能去哪呢? 独自一个孕夫生活? 以他这柔弱的小身板,怕是不好。 但她还是对自己头顶那翠绿翠绿的帽子无法接受,换了谁也不能接受。 孟言初直到听见她说不和离,才眼睛一亮,片刻,竟有些红红的又想哭,吓得宋父紧跟女儿从前的步伐,代替自家胡闹的女儿哄起人来,“哎,哭什么,梧儿不会说话,但她总是喜爱你的,眼下都答应不和离了,你也别生她的气,好生养胎,女孩男孩都行,不要有压力。” 咳,反正没生到女儿就接着生嘛。 所以儿子也很稀罕,先把孕夫稳住了。 孟言初心下感激宋父帮他说话,一抬头看见宋父此时亲近的模样,眼睛一眨又掉下一串泪来,正好砸在宋青梧手背上。 女子缓缓皱眉,宋父一看,哎呦这么难哄,赶忙去喊宋青梧,“你快哄哄你夫郎,哭成这样我就不信你不心疼,快哄着,可不许哭了,一会儿哭伤了孩子可怎么好?” 宋青梧抿了抿唇,许久才动了,皱着眉拍拍孟言初肩膀,还没等人细细感受一下,高兴起来,手又收回去了,女子只有一句,“别哭了,好好养胎就是。” 一句话罢了,就叫孟言初努力的憋住哭,转而凄凄惨惨笑起来,点着头哽咽答应,“嗯!侍身不哭了,侍身全听妻主的。” 真的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宋父第一回觉得孟言初听话,毕竟在他面前,孟言初可没这么听话,塞个通房都要了他老命。 不过现下可不能再塞通房了,免得又把孕夫气出个好歹来。 屏儿辛苦蹲在外面伺候着熬汤,好不容易熬出一小碗黑乎乎的汤药,赶忙端进去了。 “大夫人,大小姐,少夫人,药熬好了。” “屏儿快过来伺候少夫人喝药。” “是。” 汤药黑乎乎一碗,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若是平时,孟言初定要闹脾气不肯喝的。 可如今,他只打眼小心翼翼的瞧了宋青梧一眼,见她没什么表情,抿了抿唇,便伸手接过小厮刚搅了搅散过热的汤药,咬咬牙,一口灌了进去,随后舌根苦的他咳嗽好几声,眼泪都咳出来了,又是可怜巴巴的,一双眼皮还红肿着。 宋青梧光看就觉得眉心狠跳了跳。 宋父也是一脸的心疼,“现下喝了药肚子可还难受吗?要不要再叫府医来看看?” 孟言初刚遭了 大难,差点就被妻主扫地出门了,眼下哪还敢对父亲不敬,忙低着头温声道,“多谢父亲,我,我已经没事了,这么晚劳累父亲过来。” “哎,这有什么劳累的,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宋父想到孟言初怀孕的消息,就乐的合不拢嘴,过了会儿又说,“哎,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们娘,梧儿留着好生照顾你夫郎,可不许再气他惹他伤心了,男子身若浮萍,既嫁与了你,你就是他全部的倚仗,不许学那些坏女人的作风。” “知道了爹。” 送走宋父后,宋青梧叫小厮也都下去,屋里就剩下她和孟言初两个人,她也没再去坐床沿,而是远远站着,目光沉冷的看向床上的人。 孟言初坐在床上,手指互相绞着,心下紧张害怕的紧。 好一会儿,宋青梧才开口,“我答应不和离,只是因为你怀孕了,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霎那间,孟言初又要哭了,强行忍耐着用袖子擦擦眼角,吸着鼻子应声,“嗯,嗯,我知道的,那我,我以后好好听话,就算生完了孩子,妻主也别跟我和离好不好?如果妻主不要我,就没有别人要我了。”失魂落魄 宋青梧冷笑,“呵,你现在知道没人要你了,你帮李韫办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她还觉得他是在给李韫办事。 孟言初死命摇头不认,“没有,没有给李韫办事,我向着妻主的,妻主如果出了什么事,那我也不想活了。” 男子神色决然,瞧着是不掺什么假。 可他这么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害宋家! 宋青梧冷言冷语,“我受宋家恩惠庇护,如果宋家出事,那我必不会放过凶手,无论对方是谁。” 孟言初心尖一颤,薄唇血色褪去,不敢再想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那他将面对什么?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妻主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男子反反复复只能说这几句话,又或者是冲着她哭。 宋青梧深深闭了闭眼睛,过了会儿还是觉得有的事自己得弄清楚,于是问他,“你喜欢四皇女吗?” 孟言初一顿,眼里带了几分厌恶,咬牙切齿的看向宋青梧,“不喜欢,我不喜欢她,一点也不喜欢,我恨她讨厌她,所以不会向着她的,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电光火石间,宋青梧抓到了什么,悠悠然开口,“哦,是吗,那既然你不喜欢她,又为何要开口答应有难处就会去找她?” 那一日宋青梧当真是从头听到尾,越听越生气,越想越不服。 而孟言初却是越听她说越紧张害怕。 “没有,我,我当时,我只是想害她,不是想害母亲和父亲。” 纵然他有过害宋母宋父的想法,这时候也必须咬死了没有,不然妻主就不要他了。 原来他做事这般不谨慎,妻主竟都知道了去。 日后再也不敢欺瞒妻主了,这次能不能被原谅还不一定,若再有下次,他铁定会被妻主丢弃的。 孟言初长睫颤的厉害。 宋青梧却忽然皱了皱眉,带着疑惑般问,“那时候你才刚见到四皇女吧,她什么都没做,你想害她干嘛?”孟言初心下一慌,眼睫飞快的眨着,红唇紧咬,支支吾吾没找好理由。 宋青梧眼神渐渐就变了,孟言初才骤然出声,侧着头一脸不愿厌恶,“侍身不喜欢她,看见她第一眼就不喜欢她,所以想害她。” …… 女子脸色一冷,“你还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孟言初懵住,小心翼翼,“妻主指的是……” 他刚刚说过太多话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妻主指的是哪一句。 见他这样问,宋青梧顿时冷笑一声,“呵,好样的孟言初,你才刚说过以后不敢骗我了,现在就忘记了?打量着我看不出来吗!” 女子怒吼,眼神里还带了几分失望,孟言初看一次慌一次,赶忙就要从床上爬起来过去认错,去却又忘了自己腿上有伤,疼的他刚站起身就摔了下去。 幸好宋青梧眼疾手快,大跨两步将人一把扶住,不然要是兜头栽到地上,有没有命都是两说。 “说你两句你就要死给我看?” 宋青梧故意曲解他,果然又引得孟言初急急抬头解释,眼里泛着湿润的水光。 “不是的不是的,没有,我只是想去寻妻主,妻主别凶我,你今天一天都在凶我。” 因女子靠的近,孟言初甚至得寸进尺,委屈巴巴的钻进女子怀里,抱住她的脖子就不撒手了。 宋青梧没想到他还敢这样亲近她,冷着脸就叫松开,男子死活不肯松,带着可怜哭腔道,“孩子想妻主了,妻主就算不让侍身碰,也让孩子碰碰妻主吧。” …… 呵。 “别想蒙混过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还有什么资格碰我,松开。” 孟言初心里慌的厉害,深怕自己一松手就要被赶出去,只有贴着妻主才能叫他有一丝安心。 男子不仅不愿松手,还靠着女子小声啜泣起来,委屈巴巴的,片刻才说,“侍身没有骗妻主。” 还嘴硬。 “如果你说谎的时候眼睛别乱看,理由别那么撇脚,我许就要信你了。” 这是明晃晃指责孟言初说了谎。 孟言初唇瓣几乎咬出血来了,内心思绪杂乱不堪,他怎么能说实话,那是他最大的秘密了,他如何敢说实话? 怀里人没了声音,只一双白嫩的手越发紧的抱住她。 宋青梧二话不说就要去扯那只手,女男力气相差巨大,任是孟言初紧紧抱住,也逃不过被拉开的命运,最后只能红着眼眶被人放在床上,腿伤了也动弹不得,想伸手去够人,偏偏宋青梧后退了一步,不肯叫他抱了。 孟言初眼里俱是茫然无措,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该怎么说。 宋青梧见他这样,到底多给了一次机会,沉声道,“你究竟为什么第一回见四皇女就不喜她,甚至想暗害她,还是说这些是假的,实际上如我所想你第一回见着四皇女,就喜欢上她了?” 比起前面的猜测,宋青梧还是更相信后面的,一见钟情比莫名其妙对一个生人生出恨意要可信多了。 如果孟言初真的会因为莫名的不喜,就想布局害人的话…… 那也未免太过狠心了。 宋青梧薄唇轻抿,没有说话。 片刻,见孟言初不说话,她也不再逼迫,只是心里的失望一层叠一层,她转身想走,孟言初又急急开口,“没有,没有喜欢李韫,我讨厌她。” 男子眼里藏着深刻恨意,似真心厌恶李韫。 可是为什么? 一个皇女,一个她新娶没多久的夫郎,哪有什么交集? “为什么,为什么讨厌李韫?” 宋青梧又问。 这下孟言初不说话了,跟个闷葫芦似的,抿着唇坐在那不说话。 于是宋青梧气的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直到小厮进来送药膏,她才停下。 孟言初不肯叫别人碰他,小厮只得把药递过去,他又把小厮赶出去,这才小心翼翼撩开裤腿准备抹药,手指沾了白色的膏体,准备抹时男子又顿住,看向宋青梧,“妻主,我,我要不然不擦了吧,你还是把我的腿打断吧,以后把我关在院子里,我不出去了好不好?” 还是怕妻主不要他。 宋青梧被孟言初神情的脑回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不擦是要我爹来找我麻烦,又说我欺负了你吗?擦你的,我若是不想要你,无论你腿断没断我都不要。” 这话说的无情,孟言初眼里登时又挤出小泪花,伸手想去碰宋青梧,又碰不到,吓得神色惶惶。 宋青梧则是想到孟言初这时候还不肯对她说实话,可见是没拿她当一家人看,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的。 她转身去了门外,孟言初就紧紧盯着女子背影,深怕她跑了把自己丢下。 幸好,只是出去了一下又回来了。 然下一秒,一同进来的还有两个小厮,孟言初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果见那两个小厮,走向平日里放多余被子枕头的柜子,取出了一床被子,然后铺在软榻上!!! “你们这是做什么!妻主……” 男子茫然的看向宋青梧。 宋青梧冷脸,十分无所谓般道,“你既怀着孕,我也怕同床睡压着你,从今日起,我睡软榻吧。” 床都让出去,她已经足够好了。 只是这孟言初不知足,闻言甚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声音都带着颤,“妻主,要扔下侍身吗?” 呵,说的这般可怜,心里指不定怎么想的。 宋青梧冷言冷语,“你既做出这等事来就该想到后果, 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我,孟言初,我的真心是与你践踏用的吗?”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5章 第 75 章 孟言初慌乱极了,他没有践踏妻主的真心,可他……又真的骗了妻主。 怎么办,他骗了妻主,妻主不要他了,连与他睡一起,都不愿意了。 谁能帮帮他,难道怀胎十月他都不能和妻主一起睡了吗? 那他定会疯掉的。 可若没有孩子,妻主又会与他和离。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要,要告诉妻主吗? 妻主会不会觉得他是妖怪,会不会嫌他前世曾帮着四皇女办事,还被四皇女送出去过? 虽没有破身,但到底叫人碰过一星半点,虽然那些人最后都死了,可到底有碰过他。 妻主会不会因此嫌弃他? 没有女子会不在意自己的夫郎曾经游走于众女子之间,以声色侍人的。 首发网址https://m.qitxt.com 妻主现下不知道还好,若知道了,定会嫌他。 孟言初越想越害怕,越觉得不能告诉宋青梧,可一抬头看见妻主冷淡疏离的眉眼时,又在霎那间破防了。 红唇已被咬的斑驳着伤痕,他轻捂肚子,小声委屈,“妻主……我要怎么样妻主才肯原谅我,给妻主生好多个孩子好不好?我多生一点,妻主原谅我好不好?” 宋青梧:…… 呵。 “不用,我以后不想再跟你生孩子了。” 骗子,生的孩子也是小骗子,她才不要跟骗子生孩子呢。 养不熟,这般好生疼着宠着最后还要反咬她一口,心里想什么永远不说,就等着她去猜,猜个屁。 她又没有读心术,烦死了。 宋青梧冷着张脸,浑然不知自己的话像刀一样,直直戳进男子心房,然后用力的绞,将那颗心反复绞烂绞碎,痛的他说不出话来,眼眸猩红,闪过恨意与苦涩。 半晌,又满是绝望的闭上眼睛。 宋青梧抽空还是偷看了孟言初一眼,见他又这样,冷笑一声,将视线挪回来,自己爬到软榻上躺着。 女子手长脚长,睡软榻未免有点委屈,但是再委屈她也不想去跟孟言初睡,就特么知道骗她,嘴里的话没一句真的。 连真话都不肯与她说,能有几分感情? 她心底深处其实知道孟言初喜欢她,否则也不至于宁死都不要和离,还险些把自己腿打断了,但嘴里偏要把人说的过分讨人厌一些,不然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 呵,狗男人,渣男,嘴里一句真话没有,都到这份上了还不肯与她说真话。 宋青梧盖了被子就要睡觉,手里藏着两颗珠子,带了暗劲打出去,霎时灭了两盏烛火。 屋里一下子昏昏暗暗的,床上的人还趴在那小声哭,宋青梧浑然不理他,听他哭唧唧唤自己也不理,假装已经睡了。 然而过了会儿……对面的床榻就传来人小心翼翼下地的声音,宋青梧皱眉,不由想到对方腿上的伤,果然,下一秒她就听见了男子嘶嘶的痛呼声。 …… 知道痛还胡闹。 虽然腿很疼,动一下就疼,可是他还是很想跟妻主在一起,哪怕只是坐在地上,拉着妻主的手也好,哪怕不能拉着妻主的手,那能叫他嗅一嗅妻主身上的味道也好。 男子好不容易拖着一条伤腿,一瘸一拐到了宋青梧身边,宋青梧心下沉默,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睁眼,她以为孟言初过来,定是想跟她一起睡的,可实际上,那男子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攥住了她一点衣摆,然后就坐在了脚踏上安分下来,全然没有要上软榻的意思。 宋青梧:…… 地面湿冷,无论如何,她也不敢叫一个带伤的孕夫在这久坐,于是宋青梧扯会了自己的衣袖,冷淡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向地上一脸惊恐的夫郎。 孟言初十分心虚低着头,小心翼翼问,“妻主不是,不是睡了吗,怎又起了。” “没睡,我不想理你所以不回你。” 男子清瘦的身子一颤,耳朵都耷拉下去,无措失落至极。 “回去睡觉。” 宋青梧冷淡。 孟言初小心翼翼的抬起一点点头,试探般道,“我,我想跟妻主一起睡。” “不行,我不跟爱说谎的人一起睡觉。” 宋青梧内涵他。 孟言初一瞬有些想哭,但忍住了,今天哭了一天,他眼睛好干。 此时已是深夜,外头明月高悬,屋里虽燃了碳火,但不盖被子还是很冷的。 孟言初本就怕冷,身体一直在打颤。 “不,不爱说谎。” 男子可怜巴巴又没底气的反驳。 只得到女子一声冷笑,于是他心里又破防了。 竟开始想,死守着那个秘密有什么用,他这样笨,以后肯定还会被发现马脚的,到时候他该怎么对妻主说? 又要骗妻主吗? 不行的,总骗妻主,妻主以后再也不信他了怎么办。 可是告诉妻主,妻主万一介意,不要他了又怎么办。 男子像是无头苍蝇般急得几乎要乱转。 好久才要去抓宋青梧的手,对方在气头上,自然不让他抓,他非要抓,不知是不是又情绪起伏过大,宋青梧只躲了一下,这男子就蓦地捂住肚子,倒在地上。 宋青梧:瞳孔骤缩! 她吓了一跳,只是想让孟言初跟她说实话,可没到又会把人弄得肚子疼。 哦对,府医说不能惹他生气。 宋青梧一张脸都是黑的,孟言初做错了事,她还得做小伏低不能惹人生气,有这样的道理吗? 哎,总不能真叫他流产,古代医疗设施毕竟比不过现代,流产对男子身体应是损伤极大的。 还没气到这份上。 宋青梧只得下床去把孟言初抱上软榻,张嘴就叫人请府医。 第三次被叫过来的府医:…… 又给孟言初看了诊,开了药叫他赶紧吃,然后巴拉巴拉开始训宋青梧。 “若是有什么气大小姐也得等少夫人胎相稳健了再发啊,妻夫间什么事非要闹成如今这样?少夫人胎相不稳,身子又弱,流产于身体那是极大的损伤,严重的话可能从今往后便不能生育了,还请大小姐看在少夫人往日的情分上,莫要再惹少夫人生气,否则便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少夫人这一胎孩子。” 宋青梧被训的低着头不说话。 孟言初小声唤她,“妻主……” 然后被余怒未消还被骂了一顿的宋青梧瞪了一眼。 正巧又给府医看见,府医险些气了个仰倒,直言明日定要把这事告诉大夫人去。 宋青梧只得又赔罪,说自己不惹他生气了,叫小厮多给些赏银,送了府医回去。 走至门口府医还特意告诫她,“少夫人真的不能再如此惊怒了,就算他受得起,腹中月份尚浅的胎儿也受不起。” “我知晓,有劳大夫了。” 送走大夫,宋青梧回头,就见床上清瘦的人殷切的望着她,不由屏了屏呼吸,片刻,低下头收敛住所有神色,放软了声音,温声问人,“身体可还有不适,要再休息一下吗?” 孟言初对上她的眼睛,一颗心就如跌下悬崖,不得安生。 眼里的疏离做不了伪,明明神情这般温柔,可给他的感觉却是冷到了骨头缝里。 孟言初紧咬薄唇,摇了摇头,哀求她,“妻主……你别这么对我,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他又承诺这个。 宋青梧也无意再去追问,反正现在他怀孕了所以他有理。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问他,“可要去床上睡?” 孟言初一动不动,怔怔的看着女子,心口发痛。 宋青梧见他不说话,便想去床上收拾一下,等会儿把人抱过去。 然而只是一个转身,孟言初就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了,紧攥着被子喊,“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你,你别走,你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说到最后,甚至带了几分哀求。 于是宋青梧真的停下了,却没有再逼人家,“你不想说就不用说,身体要紧,不必为了这些小事费神。” 小事…… 孟言初心尖一涩,险些又要哭出来,好不容易才忍住,眼泪汪汪的威胁,“我都已经决定要说了,你不许不听,不许欺负我,明明是你非要听的,我好不容易才决定要跟你说。” 他委屈的厉害,好像说出真实原因能要他半条命似的。 宋青梧无奈,却还是跟人客气了一下,“你若不想说就不用说,不必为难,我也没有非要知道,身体要紧。” 她越是这样说,孟言初越是不敢瞒着,若再瞒着,当真与妻主离了心,那他恐怕要哭死了。 “我跟你说,我跟你说还不行吗,你别凶我,别不理我,也别不喜欢我,我只有你了。” 男子看着可怜的厉害,但宋青梧知道,孟言初惯会装可怜故意惹她心疼的,他知她心软,总以此拿捏她。 她不听,这人要哭,她走,这人哭的更厉害。 为了孕夫身子着想,顿了顿,宋青梧还是坐回去了,神色依旧带了几分柔和,但不是真的柔和,就像是戴了一层面具一样,怕自己太凶了影响孟言初心情,这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她对孟言初有怨气,表情不自觉就很凶,只能像戴了一层假面具一样,假装温柔的同人说话。 就这样,小孕夫还是不满意。 见她坐下,忙爬到她身边紧紧抱着她的手,伤腿疼也无所谓,只要贴着妻主,心里就能安定一些。 “妻主……” 男子轻声唤。 女子只得努力放柔了声音回应,“嗯 ,为妻在。” 于是男子不满起来,“妻主,别这样跟侍身说话,妻主像之前一样好不好,打我骂我都行,但是别,别这么疏远。” 宋青梧:…… 呵,也不知是谁被她气的叫了三回大夫。 女子轻轻梳着男子背后柔顺的青丝,开口,“我担忧你的身体,有什么要说的,你便说吧。” 她还是这样温柔却疏离,孟言初下意识就要哭,眼泪花刚擦宋青梧身上呢,那人骤然神色一变,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声音也咬牙切齿的,“孟言初!不许哭,哭坏了身子挨骂的还不是我!” “没哭!” 声音明明带着浓厚的哭腔,却偏要倔强的同人反驳,宋青梧眼眸暗下去,不说话,于是人又慌了,急急去攀宋青梧的脖子,将自己整个人挂在上面,宋青梧叫他下去他也不下去,非要抱着妻主,然后跟被欺负了似委屈巴巴的说,“我什么都告诉妻主,妻主别跟我离心好不好,继续喜欢我好不好,别分床睡好不好。” 他一双眼睛红肿,但里面又氲上了新的水雾,叫人头疼。 可不敢再让他哭了。 宋青梧点点头,却也没有把话说死,只是高深莫测道,“看你的理由是什么,合理的话我可以暂且不与你和离。” ! 孟言初急急抬头,抓着宋青梧的衣领,不敢置信道,“不,不是说好了,我怀了孩子,就不和离了吗。” 宋青梧心知自己在欺负人,但那又如何,她现在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是言初对不起她。 “并没有,你若不说实话,我原本预计在你生下来后便与你和离的,我名下资产净可分你一半,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唔……”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男子冰凉凉的手捂住了嘴,孟言初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分开的话,一点也不喜欢。 好像这种话说着说着,就会变成真的了。 他实在害怕这个结果,因此连说也不敢让宋青梧说,她一说,他就要哭。 宋青梧安静下来,直勾勾盯着孟言初看,孟言初这才悄悄放下手掌委屈巴巴道,“我都告诉妻主就是了,不许和离。” 女子还想犯贱两句,但思及孟言初怀孕了,到底饶过了他,只能说怀孕给了他很大便利,否则宋青梧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叫他心里舒坦。 扎心的话 还有很多,奈何孟言初一个孕夫,随意说两句就气的肚子疼。 宋青梧一双眼眸沉静,问他,“你说,早些说完早些休息。” 一到真要说的时候,孟言初又犹豫起来,一双眼睛小鹿儿似的湿漉,胆怯的看了宋青梧一眼,忙又移开目光。 伸手抱着宋青梧手臂不松手,稳稳将人留在身边了,才试探道,“妻主会有一天想要侍身去死吗?” …… 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就算两个人有朝一日和离,那她也不舍的让孟言初去死啊。 孟言初竟连这也要问一问,难道在他眼里,她便是那种一言不合就要送曾经相好去死的人吗? 宋青梧黑着脸,想弹一下孟言初脑袋骂他蠢,又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觉得不宜太过亲近,于是忍住了。 “呵,你大可放心,无论是何等情况,我都不会让你送死的。” 就算是女主要杀他,她不要他了,也依旧不会对此坐视不管。 这么可怜的人,若自己不管,又有谁会管呢。 言初没有家人,亦少有好友,她可以控制自身感情,与不爱她,亦或者是不真心的孟言初和离,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总要护一护的,毕竟这也是自己第一个喜欢的人。 孟言初小心的抬起头,一双眼睛里似盛了许多星星,愈加紧张的问,“侍身是妖怪也不会吗?” 宋青梧:??? 事情好像渐渐魔幻了起来,不是说好了这是个普通的女尊社会吗?还能有妖怪?而且孟言初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配?靠难道另有什么隐情! 女子吞了吞口水,倏而跟着紧张起来,“怎么说?” 孟言初咬了咬唇,又犹豫了下,接着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挺起身子看向四周,四周自然都没人,有人也被宋青梧遣下去了,所以他又放心了点。 他凑到妻主耳边,紧张又害怕的小声说道,“妻主,侍身其实已经活过一世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又变成了十六岁的模样。” 宋青梧先是:…… 很快就变成了:!!!! 我靠,他在说些什么,他已经活过一世了? 宋青梧震惊且不敢置信的看向孟言初,结结巴巴,“你,你,你重生了?!” 我靠,她是穿书的,孟言初是重生的,那这世界是不是已经要崩坏了? 不然怎么剧情跟脱缰野马似的,女主一点没有小说里的坚毅果决千古一帝姿态,反而小心眼的很,是崩坏了吧是崩坏了吧? 不然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变成了现在这样qaq。 孟言初听见重生这个词一愣,片刻,皱着眉思索了下,睁着双漂亮的眼眸乖巧问,“就是重活一生的意思吗?” 宋青梧脸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于是孟言初也点头,“嗯,侍身是重生的。” 宋青梧:…… 靠,牛逼。 “那,那你是怎么重生的?” 宋青梧慌乱问,她从没想过孟言初是重生的,只因她也没接触过这人,这人跟小说里的性格也不一样,叫她只以为这原来是孟言初的本性。 “侍身死了,就重生了。” 孟言初坐着,脊背挺直,回话时乖巧且老实。 想到孟言初死,宋青梧忽然心尖一痛,像被什么虫蚁咬了似的,不剧烈,但也无法忽视。 “怎么死的?” 她在确认剧情。 “被李韫赐死了,一杯毒酒,死在雪天。” 孟言初低着头,不叫心尖尖上的妻主看见自己眼里的恨意。 对上了,小说里,孟言初也是这么死的! “那,你前世怎么跟李韫在一起?” 宋青梧又状似疑惑般问。 孟言初咬牙,忽然抬头飞快的看了宋青梧一眼,又猛的低下头,语气里莫名带了两分生气,竟像是指责一般,“因为前世没有妻主!” 宋青梧:…… “是,是吗,那我前世去哪了?” 此时她只能 佯装不知。 “被侍身冲喜冲死了。” 说到这一句,孟言初情绪又有些低落,显然是自责上了。 “哦,那说明我命中有此一劫呗,这一世活着不就好了。” 宋青梧哪能想到孟言初有这么大的秘密,下巴都快惊掉了,好不容易控制着才没表露出来的,但她穿书的秘密还是不能说。 不是不信任言初,怕吓着言初。 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原来只是一本书里规定好的轨迹,那多吓人啊。 孟言初泪眼汪汪的又抬头,保证道,“侍身这一世一定会好好照顾妻主的,给妻主生好多好多孩子。” …… 这大可不必吧。 “那没有我,你又怎么跟四皇女到一块儿去了?” 孟言初顿了顿,将自己在宋家遭受虐待,被李韫救出,然后为她办事的事说了一遍,待说到被送去游走于大臣间时,他故意含糊其辞,只说自己平日里为李韫探听大臣间的秘事,也不说是如何探听的。 宋青梧自然知道他想瞒着什么,她也不追问,应了一声,“你是因为前世李韫杀了你,这一世才恨她的吗?” “嗯。” 孟言初轻轻答应,杀身之仇,又骗过他,他如何能忍? 所有人都说李韫登基是社稷之福,只他不这么认为。 这般背信弃义之人,她如何配? “哦,那还算正当理由。” 怀里人眼巴巴的看着她,她只好颇为尴尬说了一句。 于是孟言初眼神更加殷切,“那妻主可以原谅侍身吗,侍身一开始不敢告诉妻主,是怕妻主嫌弃侍身是个怪物,不要侍身了可怎么好。” 他许是从宋青梧脸上看出了疼惜,于是有些心安了起来,开口便是甩锅。 “哦,可这跟你骗我有什么关系,你几次三番的骗我,难道都是因为这个?” 孟言初:僵硬 这还不行吗?他有些想哭,觉得妻主好难哄,又怕她一直生气,以后自己再也上不了她的床,于是勉力眨着一双泪目,解释,“不是的,侍身是想等尘埃落定了再告诉妻主,妻主素来不喜侍身与李韫接触,侍身知道的,侍身以后,以后再也不那样了,什么都告诉妻主,妻主原谅侍身好不好?” 啧,又哭了,真是个小哭包,瞧瞧 这眼睛,明天起来怕是要肿的不成样子了。 她摇摇头,终于有些不忍心的伸手摸上孟言初一双眼睛,在上面轻缓的揉了揉,又叹了口气,“我本不想原谅你,你骗我不止一回,违背自己的承诺不止一回,更是无数次的不听我话,我没有理由原谅你,但,念在你怀有身孕,认错态度积极,又将事情全部告诉我了,我先不与你计较,你好生养胎,养得好,我许会原谅你,养的不好,哼。” 宋青梧轻哼一声,孟言初立马明白了,心下虽还有些难过没有被全然原谅,但他见好就收,不敢太过贪心,连忙答应道,“侍身会照顾好孩子的,定然不会辜负妻主期待!”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6章 第 76 章 孟言初最后还是在宋青梧榻上睡了。 两人也没有回大床上。 宋青梧倒是想把孟言初送回去睡,她确实怕自己晚上睡相不好,压着这个才怀孕一个月还胎像不稳的小孕夫,但孟言初自己又不肯,哼哼唧唧非要与她一道睡,赖在她怀里求她。 说实话,那双眼睛被哭的太肿太丑了,做以往那种惹人怜惜的姿势,宋青梧是一点也心疼不起来,不过看在他怀孕的份上让让他罢了。 “想在我身边睡?” “嗯嗯。” “日后听话吗?” “听话,听话。” 男子眼见要得了在妻主身边睡的机会,自然是忙不迭答应。 “还要与李韫合作吗?” “不了不了,妻主别提她,侍身不喜欢她。” 记住网址.com 孟言初当真厌恶李韫,提都不想提一句。 宋青梧心里颇有些满意,面上却丝毫不显,将人压在榻上,淡声道,“嗯,那便睡吧。” 男子眼睛一亮,忙欣喜的伸出白嫩手臂,勾住宋青梧脖子,将自己依偎进她怀里去。 软榻小,平日里躺两个人玩玩还行,要正经睡觉就显得不对了,孟言初必须得紧紧贴着宋青梧,两人才有位置。 宋青梧感受到男子平坦的小腹紧贴在自己身上,片刻,皱了皱眉,“会不会有些挤,要不要去床上睡?” 孟言初窝在妻主怀里好好的呢,软榻小,两个人刚好紧贴在一起才能睡下,这样的姿势刚刚好。 今日吓坏他了,前段时间妻主也是,不碰他,亦对他颇有些冷淡,他每日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恨不得跪下来求妻主不要这般对他。 如今也算与妻主交心了,但愿明日起来,妻主不要再凶巴巴冷淡淡的对他。 他一定要乖一点! 孟言初心里想,听见宋青梧的话便乖巧抬头,亲了亲妻主下巴,声音又甜又软,“侍身就喜欢跟妻主挤在一块儿,不想去床上睡。” “那……会不会挤到孩子?” 孟言初:…… 眼眸自然暗下来些,妻主果真关心孩子胜于他,呜。 男子闷闷不乐的趴在宋青梧胸口处,“不挤,孩子不觉得挤。” …… 感情话都让你说了,孩子可一句话也没说。 得,现在是父亲的心情最重要。 宋青梧点了点头,倒没再说什么,只是揽着人腰的手松了松,想给他一点活动空间,自己还往后睡了点呢,都要掉下去了。 孟言初不愿离妻主太远,宋青梧后退一步,他也跟着前进,嘴里还带了抱怨话语,“妻主怎不抱侍身了,再抱抱嘛。” 宋青梧只得又抱紧了他,再一看天色,早已黑沉如墨,明日正是新春,恐怕得早些起,她揽了揽怀里人,催促道,“莫要闹了,快些睡。” 直到被人揽紧,孟言初才满意,又窝在宋青梧怀里,软软承诺了一句,“侍身会好好听妻主话的。” 然后才沉沉睡去。 想来也是今天哭累了。 宋青梧不知明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她娘查出来东西是谁放的没有,算 了,先睡吧,明天再去问一问。 想着,她也有些疲惫困顿,片刻便闭上眼睛睡去,厚厚的棉被下,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直到第二日孟言初遭了噩梦惊醒,她们连睡姿也没变换一下。 梦里妻主格外无情,竟对着他说,你既帮着四皇女,便将你送给四皇女吧。 然后无论他如何哭求,妻主都没有改变主意,他哭着被一顶小轿抬进四皇女府时,才喘着粗气猛的惊醒,整个人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抱宋青梧,宋青梧尚在睡梦中,差点被人在梦里勒死,于是也惊醒了。 醒时眼睛惊疑不定的四处看,待落在孟言初身上时,两人四目相对。 宋青梧呆了呆,孟言初则迅速委屈的扑进宋青梧怀里,口中急切的要人家抱他,小脑袋一拱一拱的,给宋青梧弄傻了。 “怎了?大早上的。” 她抬眼看了外头天色,也只是堪堪天亮罢了,怎醒的这么早。 这里要是有手机,她指定得上去百度一下,孕夫觉少对身体有影响吗。 怀里人不知妻主担忧,心里委屈满的都要溢出来了,一双眼睛红红肿肿,小手拉着宋青梧的手,难过道,“妻主,侍身做噩梦了。” 宋青梧挑眉,擦了擦对方额边的冷汗,“什么噩梦能把你吓成这样?” 孟言初软着声音,抱着人蹭,不大高兴的样子,戳着宋青梧的胸膛,闷闷不乐,“侍身梦到妻主把侍身送给旁人了,侍身一直哭,妻主都不为所动,坏妻主。” 他小心翼翼的骂了一句,骂完又赶忙抬眼去看宋青梧,没在她脸上看见生气的神情,才有些松了口气。 “呵,我在你梦里这么坏?”宋青梧笑着问他。 “只,只这一次这么坏,旁的时候侍身梦见妻主,都很好的。” 孟言初抱着人软软乎乎道。 宋青梧心知是昨夜的事吓到了他,眼尾瞟了一眼孟言初的肚子,半晌,伸手去揉了揉,声线倒是十分温和,“是吗,那在你梦里,我将你送给谁了?” 孟言初想到梦里妻主决绝的叫他跟李韫走,就想哭,声音也带了点哭腔,却没有说出李韫,而是一句,“不知道。” 妻主不喜欢李韫,他也不喜欢李韫,昨晚妻主还为了李韫发好大的火呢,他下意识的不敢说是送给李韫,怕被妻主骂梦里都忘不了李韫。 哼,妻主 一向很不讲理。 孟言初心想着。 “不知道还哭,梦都是相反的,我在梦里这么做,说明实际上我不会这么做,再说了,你是个活生生的人,想去哪该由你自己做决定,我才不会替你做决定呢。” 这就是,人权!!! 孟言初被宋青梧哄的又有些开心,正要破涕而笑,门口有小厮慌里慌张跑进去,“小姐,不好了小姐,四,四皇女殿,殿下……” 那小厮猛喘了一口粗气,才接着说,“四皇女殿下带着官兵入府了!!!” 宋青梧:卧槽动作这么快。 孟言初自也想到了,心中有几分懊恼,昨晚他应提前将这事告知妻主的,可,可昨晚妻主差点就不跟他睡了,他急着解释,也便忘了说,眼下只紧张的抓着妻主的手,贴在她肩膀处不敢说话。 宋青梧颠了颠肩膀上的人,示意,“起来,穿上衣服我们过去瞧瞧。” 又问小厮,“少夫人的药煎好了吗?” 小厮忙答,“就要煎好了。” “嗯,一会儿煎好了先端过来。” 孟言初胎相不稳,还得每日记挂着喝药。 “是。” 小厮下去了,宋青梧也起来穿衣服,孟言初下意识跟在她身后起身,却不想脚尖刚动了动,就不由自主嘶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他腿上的伤,一双盈盈水目看向宋青梧。 宋青梧穿衣的手一顿,无奈道,“你先坐着别动,一会儿我给你穿。” “嗯。” 男子乖乖应了,小心翼翼的把伤腿从榻上挪下来,垂在软榻边,坐直身体,等着妻主给自己穿衣服。 宋青梧先快速换好了自己的,又去找了孟言初抹伤口的药膏,将人上好药,再换上另一件好看喜庆的红衣裳,问他,“能自己走吗?” 他起个身都疼,哪能自己走啊,赶忙摇了摇头,“走不了了。” 正想说妻主抱,下一秒,宋青梧干脆道,“那你便在此等我消息吧,正好你的药还没煎好,别乱跑。” 孟言初:…… 他有些不满,想跟妻主一起去,但又不敢提,毕竟李韫也在那,万一妻主又误会了怎么办? 经不起第二次误会了,妻主太凶了qaq。 “那,那侍身在这等着妻主吧,妻主可要早些回来,孩子会想娘亲的。” 这男子,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却净说胡说,多小的孩子,拿什么想她,估计连思想都还没有吧? 宋青梧无奈又觉得好笑,伸手揉了揉男子脑袋,“知道了知道了,在家待着别乱跑。” “嗯!” 孟言初这时倒是乖了许多,宋青梧见他老实坐着,也不再过多关注,转身出了房门,走着走着使轻功往外飞去,就在母亲的书房外,看见了李韫和一群穿着官府衙役衣服的人。 最前面是她的母亲父亲,挡在院门口一脸气愤,李韫看着倒是很温和,只是脸上竟带了几分胜券在握的得意。 不知道是什么给的她自信。 宋青梧快步走过去,装作毫无所知的样子喊人,“母亲,父亲,四皇女殿下,怎么了,一大清早这么大的阵仗?” 她好像不大明白,脸上带了几分茫然。 李韫笑起来,与宋青梧打招呼,“宋大小姐。” “殿下,您这是……” 因前世已经做过这回事了,所以李韫再做起来得心应手,亦十分自信。 前世她便是这样覆灭了宋家,这一世应该也没太大差漏才对,为了稳妥起见,她不止找了孟言初一人。 即使孟言初不顶用,也还有旁人不是吗? 她做了两手准备。 女子颇为自负,笑的也意气风发。 上一世,宋家覆灭就是她称帝的开始。 “宋小姐,本宫听人传闻……宋府里藏污纳垢,有许多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便想带人来看看是否如此,若没有,也免得宋大人受流言蜚语困扰不是?” 神特爹流言蜚语,她天天出去玩,怎未听过谁传了她家的流言蜚语? 呵。 宋青梧抬眼看去,那指挥着官兵,站在李韫身边的人,忽而亲切的笑了笑,“是吗,柳姨跟皇女殿下一块儿来看看?” 柳银花好歹也是中都督,面色威严之时十分唬人。 只见她冷着脸,连头都未曾点一下,便道,“下官受四殿下之命,特意前来调查民间流言一事。” 宋父不悦道,“可我从未听说过民间有什么流言,你们莫不是弄错了?” 此时她们已然看出来昨晚的东西是谁放的了。 也没想到四皇女动作这么快,还好昨晚梧儿去了一趟书房,不然今天可真的栽了。 此时还需做做样子,妻主说了她自有办法讨回来。 柳银花见宋父开口,双手抱了下拳,却是毫不退让,“本都督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姐夫海涵。” 宋父指着她,一脸被气的手抖的表情,演技可以说是非常好了。 宋母扶着宋父,沉下声音与脸色,她们方才已经掰扯过一阵了,是四皇女,硬要进去看看,甚至还说若是她不愿,她就要强闯,试问皇帝膝下又有哪个皇女敢说出这种话? 竟要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强闯二品大臣宅院,若传出去,谁不说一声跋扈。 “既殿下与中都督非要搜查,臣自然不得阻拦,否则岂不是落人话柄,殿下请便是。” 她似十分生气,甩着袖子站去了一边。 宋青梧与宋母宋父站在一起,三人无一人的视线落在李韫等人身上。 李韫不由看了宋青梧一眼,见她只瞥了自己,不由心中冷笑,死到临头了还如此之傲。 她怕是到现在也不知道孟言初背叛了她吧? 呵,连自己的夫郎都不向着她。 李韫也有心爱之人,因此格外看不起宋青梧这等只知欺辱夫郎的女人。 只有没用的女人,才会欺辱伤害夫郎。 也是可怜了孟言初,无论宋青梧活与不活,都过着这样悲惨的生活。 李韫摇摇头,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笑,带来的官兵即刻去里面搜查,她深怕她们找不到,甚至派了自己的近身侍卫进去一起找。 宋青梧为表配合,也派了几个侍卫进去一同搜寻,明着是帮忙,实则怕她们动什么手脚。 “母亲,父亲,长姐,这是……” 不远处 一道女音传来,听这声音,竟然是宋隐,她也得到消息了? 宋青梧惊诧的回头看去,却见也不止是宋隐,她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尾巴呢,宋窈宋照宋窕宋棋。 她们先向宋母宋父四皇女柳银花见礼,然后齐齐看向宋青梧,小声且担忧的喊,“长姐,二姐说出事了,要我们来看看,怎么了……” 几个妹妹弟弟忐忑不安。 宋青梧看了宋隐一眼,温和笑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二妹倒是耳聪目明,一下子就知道了,但也有点小题大做,你们在院子里待着就是,何必多跑这一趟。” 宋隐脸上就跟戴了假面具似的,笑起来格外不真切,“我也是担心家里,才想着过来看看,没出什么事吧?” 宋母皱了皱眉,“就是有什么事也不必你们管,都回去读书去。” 宋窈宋照看了宋青梧一眼,俨然是只听她的,宋窕宋棋则站在自家姐姐身边,一派依赖。 宋青梧也就顺着说,“母亲说的没错,天塌下来有我们顶着,你们只需好生读书就是。” 不知何处传来了嗤笑声,宋青梧第一时间回头看向李韫,果见李韫嘴角上扬的收都收不回来。 她也不搭理,与妹弟们说话。 宋隐一时却被冷落住了。 站在那低着头,神色颇有几分阴冷。 不一会儿,宋青梧还没安排妹妹弟弟们回去呢,书房里搜查东西的头头就出来了,她神色难看,对着李韫与柳银花一抱拳,艰难道,“殿下,都督,我等……没有搜到什么东西。” 宋以宁的书房里除了些必要的公务文件,信纸与一些孤本武籍外,没有其她东西。 头头脸色黑的厉害,李韫与柳银花也跟着脸色骤然一变,“你们可搜查仔细了?!” 柳银花厉声问,她已在明面上跟宋以宁对着干了,此番若没有扳倒宋以宁,她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宋青梧似笑非笑,“柳姨怎么好像很期待她们找到点什么?” 宋母也故意怒目瞪过去。 柳银花忙道,“自然不是,我只是担忧她们没有搜查仔细,到底会给宋姐姐抹黑。” “你的担忧,本都督领教了。” 宋以宁看了她一眼,冷冷回头。 柳银花心中一个咯噔,知道自己这是已经和宋以宁交恶了。 李韫正追问那头头,“可是哪个地方都搜仔细了?” 那头头艰难点头,“是,属下都搜仔细了。” 过了会儿,李韫的贴身侍卫也出来了,其她官兵也出来了,贴身侍卫脸色比之头头还要难看,对李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看到什么。 李韫咬牙,心里满是不敢置信,怎么回事,她不是说放进去了吗?昨晚也是她亲眼看着孟言初进去的啊。 女子抬头看了宋隐一眼,正见到宋隐也呆在原地,显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她的计划,被发现了。 但她不知道是谁发现的,难道是有人背叛了她? 看神情,不是宋隐,但也该不是孟言初才对,孟言初在宋家受此苦楚,不应该向着宋家,且孟言初也不知道她还叫宋隐去放了东西,就算他临时变卦不放了,那也该还有宋隐的才是,宋隐放的那一份贪赃证据,也应可以致宋以宁于死地才是! 可现在,两份证据一份也没有找到。 李韫脸色怎一个难看可言? 宋以宁见状冷笑一声,“四皇女与中都督可查清楚了?本官府里究竟有没有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她看起来怒极,一双虎目瞪着两人。 柳银花都有点后悔听四皇女哄了,京中局势不明朗,比起嫡出太女以及父族强势的二皇女,父族平平恩宠平平的四皇女,显然没什么赢面,她真是糊涂了,居然听四皇女哄。 但眼下两人早是站在一根绳上的了,闻言也只能陪着笑,“我与四殿下也是听了旁人哄骗,深怕流言扰了宋姐姐威名,才出此下策的,还望宋姐姐莫怪。” 宋以宁怎能不怪,她愈发生气,一字一 句锥心刺肺,“我宋以宁自当了李朝的官员,上无愧于皇上,下无愧于百姓,如今竟被皇女如此揣测,当真令老臣寒心!” 四皇女皱了皱眉,正欲解释些什么,宋以宁却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于是场面自然而然乱了套,宋家的人都尖叫着跑向宋以宁,宋青梧自然也神色紧张又担忧,对站在那脑袋发蒙的四皇女柳银花下了逐客令,“殿下与都督非要无故搜查宋府,我们也答应了,现下没查出什么东西,反而将我母亲气吐了血,两位便请回吧,免得母亲醒来看见了郁结于心。” 李韫脸色难看的很。 前一刻钟,她还在看不起宋青梧,现在,却变成了宋青梧在此嘲笑她,当真该死! 李韫看着宋青梧,眼神愈发沉冷,片刻,甩袖子走了,竟连一声道歉也无,柳银花倒是道了声歉,跟在李韫身后走了。 宋青梧轻笑一声,转头与众人一起把宋母扶回了宋父的院子。 找人唤了府医,然后开始赶人,把宋隐宋窈宋照宋窕宋棋都弄回去,宋以宁才缓缓醒转,睁开眼睛。 宋父拍着胸口,“妻主真是吓死侍身了。” 见人要起来,宋青梧十分有眼力见的在宋父身后垫了个枕头,然后站在一边听她们说话。 “不必担忧,为妻心里自然有数。” 是的,宋母是装晕的,连那口血都是她用了暗劲,从胸口逼出来的,从她回到院子里开始,已经有人将消息传出去了。 李韫许是觉得胜券在握,闹的动静并不小,京中风云诡谲,谁都想坐一坐那个位置,除了自己,其她皇女都是敌人。 四皇女做出这种无端搜查二品大员府邸的事,难道其她皇女会坐视不管? “那母亲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宋青梧一边递过去一杯水一边问。 到底是吐了一口血,还是得注意点。 “无事,母亲有分寸。” 这边正说着,府医就来了。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府医诊着宋以宁的脉,片刻起身,“宋大人许是怒火攻心才会吐血,待小人开一副药,喝个二三天便能好。” “有劳大夫了。” 宋青梧替自家不方便起身的母亲说了句。 “大小姐客气了。” 大夫看着宋青梧,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肃,宋青梧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听见大夫直言道,“昨日大小姐一共叫了小人三次,今日可莫要 再惹少夫人生气了,少夫人的身子经不起折腾,若再如昨晚般惊怒……” 府医慢慢捋着耳边留下的雪白鬓发,一脸高深莫测摇头。 宋青梧:…… 靠,还真是来告状的。 她神色顿时有些尴尬,很快,就听她父亲气问,“昨日我走后你又气到言初了?你这孩子,言初怀的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做什么非要跟他吵架?他辛辛苦苦为你生女育儿,你却为了点小事这般气他,如何说得过去,回去以后记得同言初道歉,他在你这素来好哄,随意哄几句你们也就和解了,妻夫间哪有隔夜仇的。” 宋母昨夜听闻孟言初怀有身孕,也很是高兴,如今跟着宋父一块儿说宋青梧,宋青梧笑的十分无奈,感情这言初一怀孕,她倒成了地位最低那个。 只能连连答应,保证自己定不再气言初,她们才作罢。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7章 第 77 章 连日,有消息渐渐传入京城,言官上奏皇帝,在朝堂之上口水乱喷,言四皇女狂妄,毫无证据竟就敢直接带兵搜查大都督府,将大都督气到呕血,过后连声道歉也无,实在是嚣张至极,若不严惩,恐让众老臣寒心,又反问皇上,是不是日后皇女皆可用随意理由带兵入大臣们的府中搜查? 其余与此时无关的皇女纷纷表示自己不会这么做。 这自然不可以,即使是皇帝,也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做这种事,可四皇女偏偏就敢。 宋以宁是从二品大员,向来忠心耿耿,皇上对其颇为信任与器重,手中又握有兵权,此番若不处置四皇女,恐真寒了老臣之心。 言官见皇上沉着脸不说话,二话不说又开始喷起来,隐隐内涵皇上包庇自个儿女儿,把皇帝气的不行,偏又拿言官们没有办法,万一这言官当朝一头碰死,她真是说都没处说冤去。 于是怒而下旨召四皇女李韫回京。 此事正在发酵,全是后话,宋青梧自然是不知的,她在前院跟母亲父亲说了些事,说完后才回去梧桐苑。 孟言初不知道外头怎么样了,腿又伤着走不了路,颇有些担忧,坐在软榻上伸长了脖子看院门口。 待看见一身浅红衣裙的女子从门口快步走进来时,孟言初眼睛一亮,扬声趴在窗户上喊,“妻主,侍身在这,妻主!” 小姐和少夫人眼见着又和好了,底下伺候的人也纷纷松了口气,忙有小厮将孟言初要喝的药送去给宋青梧。 宋青梧:关于刚进院子门就被塞了一手汤药这件事…… m.qitxt.com “小姐,少夫人的药刚刚煎好。” “嗯,你送去给他喝吧。” 她又要把药递回去,哪成想那小厮犹犹豫豫的退后了一步,“奴给少夫人,少夫人怕是不愿意喝,也只有小姐才能管得住少夫人了。” …… 还真是这样。 宋青梧只得一手拿着碗,一手背在身后,施施然进了屋。 屋里,孟言初眼眸晶亮,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半晌又娇声唤,“妻主!” “嗯,快来喝药。” 她把药递过去,男子下意识想撒娇说药苦,然后讨些好处,话刚到嘴边,又被莫名咽了回去。 转而笑的温柔乖巧,应道,“嗯!侍身听妻主的。”到底不敢再闹,眼下只有乖乖听话,才能继续留在妻主身边。 喝个药而已,有什么听不听的。 宋青梧看着他喝了药,正想说喝了药就好好休息一会儿,毕竟胎相不大稳,得休息好了。 哪想那人刚喝完,就伸出细白的手指拉住了她的衣袖。 宋青梧一看便知要出什么幺蛾子,故意看着他没说话。 不过一会儿,孟言初果然开口了,一双眼睛羞涩的眨了眨,软声央求,“妻主,侍身想去给母亲父亲请安,妻主带侍身去好不好?” 昨夜若不是父亲为他说话,妻主可能真的会休了他,原来在妻主眼里,宋以宁和李行知都这般重要,若她们不喜他,妻主怕是也会不高兴的。 妻主这般孝顺,定不会为他违逆母父。 从前孟言初觉得可以。 因为他的一切就是宋青梧,宋青梧既说喜欢他,那他便觉得宋青梧的一切也该是他才对。 可不是,在妻主眼里,宋以宁李行知都比他重要,她要为了那些她们休了他qaq。 那他也要讨好她们才是,不能,不能被休掉。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妻主再不要他,他倒不如死了干净。 孟言初可怜的想,想着想着,又伸手去抱宋青梧手臂,摇了摇,声音愈软,“带侍身去吧,昨日的事侍身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定替妻主好生孝顺母父。” 宋青梧刚没反应过来,此时反应过来了,垂眸看了眼孟言初现在的样子,眼尾发红,薄唇轻抿,可怜巴巴的。 她顿了顿,“不必,你胎相不稳,好生休息便是,我也还没死,不必你来替我孝顺母父,你只要听话一点,莫与旁人联合起来对付我就好。” 她对孟言初的要求低的可怜。 孟言初忙抱紧宋青梧,发誓一般,“侍身绝不会对付妻主,妻主是侍身最喜欢的人,是侍身的命。” 男子抬头看她,眼里盛满了星星,一闪一闪。 宋青梧心中莫名悸动了一瞬,沉默下,倏而笑道,“说什么命不命的,你该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谁也不能是你的命。” 她这样好声好气的说话,孟言初反而不怕,眼睛亮了亮,故意撒娇道,“才不要,妻主在我这,永远是第一位。” 他眼里含着盈盈水意,很润。 抬眼看了宋青梧,又只敢看一眼,很快又抱着宋青梧手臂把头埋进去蹭了蹭。 全然不见昨晚痛哭时的惨样,又有几分娇憨。 宋青梧知道与他说不通,他自有一套道理且分外执拗,于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正欲去翻本书来看,又被孟言初拉住衣袖。 这人果然执拗的很,非拉着宋青梧不肯松手,“妻主就带侍身去请安吧,今日正是一号,合该去请安的。” 两人起得都很早,现在还是用早膳的时辰,过去请安按理说时间也刚好,但…… “今日过春节,你又伤了腿,便是偷个懒也没什么的。”谁会责怪一个胎相不稳的孕夫没有去请安? “不要,万一母亲父亲嫌侍身礼数不周怎么办?春节合该是大家一起过的,妻主就送侍身过去嘛,侍身一定好好伺候母亲父亲,绝不再惹父亲生气。” 男子一双眼睛水盈盈,好看的很。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一直惹父亲不高兴。 听闻之前父亲让她纳小侍,被孟言初严词拒绝,气的饭都吃不下。 “你身子虚弱,没必要跑来跑去,就算今日不去请安,父亲也不会怪罪于你。” 她是这样说的,孟言初却不这样认为。 “那,那我如果去了,父亲会不会多喜欢我一点?” 男子歪着脑袋,神色十分单纯。 宋青梧劝了几句,也劝不动,他甚至说如果妻主不带他去,就要让小厮扶着他去。 就这腿伤的模样,指定是下不了地的,一瘸一拐的路上摔了倒是平白多些麻烦,又会惹她担忧。 宋青梧摇了摇头,到底心软起来,伸出双手在孟言初面前示意,“罢了,那你可要上来?”孟言初眼睛一亮,着急忙慌的也伸手去勾宋青梧脖子,软声道谢,“谢谢妻主,妻主真好。” 这么好的妻主,差一点就要被他弄丢了,他以后绝不再欺瞒妻主,只盼妻主也莫要像昨夜那般,冷淡决绝的对他。 那样他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男子一双晶亮的眸子看着宋青梧。 宋青梧嫌他麻烦,腿伤了还要到处乱跑,但又顾及孕夫心情,咳,也不好说他什么。 省的一说就情绪激动,她要是再请府医过来,定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宋青梧想了一会儿府医指着自己鼻子骂的样子,乐了,顺手颠了颠怀里清瘦的人儿,随口问,“你这两个人分量够轻啊,等孩子生下来,我一手抱一个。” 孟言初颇有些喜悦的又抱紧宋青梧,欢快应道,“嗯!妻主力气大。” 若此时他屁股后面有条尾巴,恐怕早就飞快的摇晃起来了。 宋父的院子很快就到,少夫人怀有身孕的消息已然传开,盖因大夫人一早回来就开始着人去采购白玉卷的酸梅,说是那里的酸梅酸甜可口,最受城中孕夫喜爱,一口气便将白玉卷一日出售的酸梅全买断了货,又专门让自己身边的贴身公公去给少夫人熬鸡汤,说是要熬够整整三个时辰呢,熬成浓汤,一口能鲜掉人眉毛,可见大夫人对这一胎孩子的重视。 也因此宋青梧一抱着孟言初过来,院门守着的小厮赶忙行了一礼,派了一人进去通传,一人站在门口引两位主子进去。 还没等宋青梧抱着孟言初到屋门口,孟言初正挣扎着要下来时,她娘爹就迎出来了。 爹脸上褶子都笑出来了,她娘虽然没笑的这般厉害,但常年严肃的脸上,也是出现了几分罕见笑意。 好听话自然都是由宋父说的。 他见到孟言初就十分高兴,嘴里关切说着,“腿还伤着呢怎就出门了,哎呀还穿的这般单薄,梧儿也是,怎不知道给你夫郎披一件衣裳?冻着了可怎么好。” 他一边抱怨一边又催促宋青梧赶紧将人抱进来。 孟言初晃了晃妻主脖子,小声且甜腻,“妻主放侍身下来吧,侍身自己可以走的。” 宋青梧拍了拍怀里人软嫩的臀尖,斥他,“别乱动,小心掉下去。” 有点凶的声音才刚出来,宋父就不满了,拍了宋青梧一下,“你好生说话言初也会听你的,凶什么凶,别吓着言初了。” 宋青梧:…… 她算是明白了,从孟言初怀孕那刻起,食物链最底端就是她。 幸好夫郎向着她,不许旁人说她一句,闻言自是要护着,“妻主没有凶,也没有吓着侍身,妻主对侍身很好的,父亲不要凶妻主。” 男子有些心疼的摸摸宋青梧脸。 显然方才女子的无语落在他眼里,便是被父亲严厉的话伤了心。 宋青梧见状也乐的被人心疼,不去解释什么。 倒是宋父有点无奈,跟宋母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笑着摇了摇头。 女儿女婿关系亲近,自然是她们乐意见到的。 李行知也只说了一句,“是是是,不凶你妻主便是,省的你还不高兴了。” 竟是父女两人一起在哄孟言初。 进屋,宋青梧将人安置在下首的椅子上,宋父招呼着,“言初今日可还有身子不适?唤府医来看过平安脉吗?” 孟言初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努力挺直小身板儿认真摇头,“回父亲,侍身今日身子好多了,还未唤府医看平安脉。” “平安脉你可得日日把着,你身子虚,又被梧儿气了几遭,府医都说胎相十分不稳,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还是注意点更叫人放心。” 宋父握着孟言初的手巴拉巴拉传授各种经验,孟言初只觉得自己从未被李行知这般友好对待过。 她们看重的只有孩子,他知道的。 所以他要努力一点,多生几个孩子! 多生一点,宋以宁和李行知都会喜欢他的。 男子眨了眨眼睛,有些高兴地想。 “嗯,侍身知道了。” 宋父说了许多话,终于觉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了一口水,才问孟言初,“对了,你们怎过来了,梧儿不是刚回去吗?” 李行知一边问,视线却落在了孟言初身上,梧儿才从前院回去,自然不是她要过来的。 只见孟言初低了低头,正要说话,宋青梧就开口了,“本是要在院子里待着的,谁叫言初孝顺,非要给母亲父亲请安,一定央着我将他抱了过来,成了,现在母亲父亲的面你也见到了,可要与我回去?” 妻主就这般大咧咧的说了出来,孟言初羞的脸颊通红,低着头简直不敢看人。 宋父听了后却有几分惊讶,怀孩子前孟言初可不是这样的! 天天冷着一张脸拒绝他给女儿塞男人,把他气的头疼,哪有孝顺过? 本以为没孩子时都这么大胆了,怀了孩子不得娇纵到天上去? 可现在怎看着,怀了孩子人反而乖巧懂事了许多呢。 宋父只惊讶了一会儿,很快又含笑起来,温和道,“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伤了腿还记挂着给父亲请安呢,可莫要这样,你啊,这几日只歇着就好,把这胎养好了,母亲父亲也就高兴了,是不是,妻主?” 宋父杵了老婆一下。 宋母嘴角上扬挡都挡不住,若不是实在不合适,只怕她的眼睛会一直落在孟言初肚子上,现在还是隔一会儿就瞟一眼呢。 被人戳了,宋母又立马回过神,顺着宋父的话说,“自然,你只需好生养着身体 便是。” 孟言初眨着纤长的眼睫,片刻,轻轻点了点头,“是,侍身听父亲和母亲的。” 这般乖巧,让人牙酸,宋青梧想说孟言初可从来没这么听过自己话,但想了想,还是没说,给夫郎留点面子,省的他又要一张脸火红火红的躲进她怀里。 宋母又顺着关切了几句孟言初的伤势,一一得到回复后,才点着头肃着脸没有说话。 她向来严肃,孟言初时常不敢看她。 宋青梧见状插进来与夫郎说,“好了,人也看见了安也请过了,可要随我回自己那?我请府医给你把一把平安脉。” 孟言初闻言轻轻摇头,红唇偷偷撅了一点,小声道,“侍身还没给父亲母亲敬茶呢。” 宋青梧从上到下打量了孟言初几遍,嘴角抽了抽,心想你就一伤患,站都站不稳,拿什么敬茶?摔不死你。 然而,下一秒,孟言初就自己扶着椅子把手站起来了,接过一直放在旁边盘子里的茶杯,作势就要敬茶,吓得宋青梧和宋父赶忙伸手去扶他,这瘸着一条腿呢,摇摇晃晃的谁看了不怕啊? 宋父更是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你可莫要这般做了,为父也没有要你敬什么茶,现如今你只需好生修养便是,等腿好了再敬茶亦不迟,明日可不许再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自己手上翠绿的镯子褪过去给孟言初戴上,“听说好玉养人,这是为父当年花几千两白银买的,上等和田玉镯子,如今便给你戴了,希望能将这孩子养的好一些,这可是宋府第一个孩子。” 至于前段时间宋隐流掉的那个孩子,对不起不在思考范围之内。 “是,侍身会好生养着她的。” 孟言初轻轻摸了摸肚子,他也觉得自己还是伤好了后再来献殷勤比较好,省的反而给母亲父亲还有妻主添麻烦。 宋父为了让孟言初高兴点,还是喝了他递过来的酒杯,并安抚了几句,约了下午让身边公公去给他送鸡汤,才由着女儿将人怎么抱过来再怎么抱回去。 站在身后一点也不关心女儿有多累,反而喊着莫要摔了言初。 宋青梧:…… 不爱了呗,有了孩子就不爱了呗。 现在家里一切以言初肚子里的孩子为先,她该是要习惯的。 宋青梧摇了摇头,抱着孟言初笑说,“现在父亲都不疼爱我了,你才是他最疼爱的。” 孟言初眨了眨黑润的眸子,勾着妻主脖颈,尽量抬起上半身,然后在妻主侧脸落下一个啵啵,再蹭了蹭女子温热的颈侧,娇声道,“父亲不疼妻主,侍身疼妻主,抱抱。” 呵,“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喜欢抱抱?” 男子眼神懵懂又温柔,还带着一点怯生生,宋青梧看着看着就心软了,将人拥在怀里,揉了揉对方单薄柔嫩的后背,缓声承诺,“你只要听话些,我总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孟言初眼睛一亮,疯狂点头,“嗯嗯嗯,侍身听妻主话!” 两人今日抄了小道走,走到一半时,宋青梧突然停住,孟言初满心满眼看着自家妻主,连她何时停了都不知道,直到妻主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你可知这是何地?” 孟言初这才茫然的四处看了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他下意识整个上半身都贴在宋青梧身上,说话结结巴巴的带着讨好,“妻,妻主~往事就过去了好吗,侍身日后再也不敢欺瞒妻主了~” 宋青梧送其两个字,“呵呵。” 孟言初瑟缩了一下,很快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妻主不要吓侍身,侍身还怀着妻主的孩子呢,侍身以后给妻主生很多很多个孩子,妻主不要生气。” ……… 一说这个他就要生很多孩子,当自己是猪吗? 宋青梧颇为无奈,于是一只手支撑着把人抱稳,一只手弹了男子一个不轻的脑瓜崩,见男子立马双手捂到头上去,露出吃痛的表情,宋青梧笑道,“谁要你生很多个孩子了,只要你记牢这次教训便是,不然日后我天天说。” 孟言初忙不迭点头,“记牢了记牢了,全身上下都记牢了,妻主莫再提这件事, 一提侍身就心慌的厉害,总怕妻主还在生侍身的气。” 男子眼里氤氲着水汽,任谁都不舍得继续责怪他。 宋青梧心里其实还有点气,但碍于这人是个娇弱孕夫,自己不好欺负,多说两句难听话都要被府医骂死了。 哎。 罢了,等孩子生了再说。 若是从前,和离也就和离了,可现在,人怀着她孩子呢,打胎于身体损伤极大,一旦孩子生下来,便是与她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是再和离不成。 宋青梧没再提和离的事,也把人好生疼着宠着,心里却已经规划了起,等孩子生下来后要怎么把孩子爹摁在膝盖上打一顿了。 嘴上还是顺着他,“嗯,别怕,不生你的气随口说说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孟言初心里仍有些忐忑不安,但宋青梧又低头亲了他一口,亲在鼻尖上,形容亲昵温柔。 “下次不要这样便好。” “嗯嗯。” 孟言初勾着宋青梧的脖子将下巴抵在她肩上,一边蹭她一边巴拉巴拉承诺许多事。 宋青梧只安静的听着,等人说完,才伸手拍了拍男子最最软嫩的臀尖,“你说的话我可都记住了,以后若有一次没做到,就罚你那日不许与我同睡,床和软榻随你选,我睡另一个。” 于是刚刚还叭叭的承诺说着好听话的男子身体僵住,半晌,又眼泪汪汪的去看宋青梧,软乎乎哭唧唧,“妻主……你,你不能这样……” 这是还没做就已经觉得自己做不到了? 宋青梧冷脸,“不得不提醒你,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你如果再骗我,后果自负。” 她脸色冷的厉害,很能唬人,一下子就唬住了孟言初。 孟言初咬咬牙,忙不迭点头,“不骗妻主,妻主别不跟侍身睡。” 他就喜欢跟妻主一起睡。 被妻主宠的太过,现如今失了妻主的怀抱,孟言初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入眠,浑身冷的发颤,汤婆子也不管用,需得妻主抱着,才能驱散那满身寒意。 “嗯,做到了就跟你睡,没做到我就换屋睡也成,所以一会儿回去好生吃药膳,不许拖延。” 因前院没有专门准备孟言初的药膳,她才把人带回来吃饭的。 “嗯,知道了,侍身会乖乖吃药膳的。” 男子悲伤极了,眉 眼耷拉着,趴在宋青梧怀里,全身上下写满了对药膳的抗拒。 宋青梧觉得他可爱,想伸手戳一戳那终于被自己养的有些肥肥的脸蛋,但又怕一只手抱不稳,还是放弃了。 梧桐苑近在眼前,她正要带人回去,却见不远处走来一个青衣女子,赫然就是李韫。 她虽污蔑宋家,但到底是皇女,圣旨上写明了要她在宋府修养,宋以宁自然无权叫她离开,只是她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舒心罢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8章 第 78 章 老公在怀,想到夫郎前世的遭遇,宋青梧不禁将人抱紧了点,那张漂亮的脸蛋也被强制性的压进自己怀里,她才开口喊人,“四皇女殿下。” 多余的也没说什么,四皇女带人搜查宋府,她若表现的太热切,岂不是没有气性 因此神色还颇为冷淡。 怀里那个人更过,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就乖乖窝在宋青梧怀里,白嫩的手臂收起来,乖巧放在胸前,长长的宽袖将每一寸雪白肌肤都遮挡严实。 李韫眸色阴沉的看着她们,许久,忽而道,“宋小姐倒是好深的艳福。” 她自以为孟言初前世为宋家虐待,今生也必是如此,宋青梧那样坏的名声,听说身边伺候的丫鬟小厮几乎都经受过毒打,又怎么会独独对一个夫郎好 没想到,呵。 李韫回去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计划为何会败露 她第一时间门便寻了宋隐,宋隐万分确认,自己已将东西放进去了,那不是宋隐,又能是谁 思来想去,她才怀疑起了孟言初。 孟言初这一世对她的态度,与上一世相差很大。 上一世的孟言初,几乎是将她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于是满心满眼都是她。 可这一世不是。 李韫冷了脸,特意寻过来想试探一二,没成想就碰见宋青梧一路抱着孟言初回来,低头间门神色竟十分温柔。 “少夫人玩的一手阳奉阴违,可真令本宫佩服。” 孟言初靠在妻主怀里,依旧没理她,眼睛都没抬一下。 若是之前,李韫定以为他是受宋青梧胁迫,不敢与外女有所牵连,可今日,刚被人摆了一道,她算是看明白,原来从头至尾,孟言初都是骗她的 该死,她就没想过孟言初会骗她。 前世孟言初为了嫁与她,什么都愿意做,又怎么可能骗她 可偏偏这次,出了这般大的差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李韫心里感觉事态渐渐不受控制了 宋青梧听李韫在阴阳怪气,也知道她这是回过味来了,不由将人抱紧,装听不懂,“殿下说的哪里话,臣女夫郎从未与殿下有过接触,还请殿下慎言。” “呵。”李韫冷笑一声,一双眼睛像是潮湿沼地里的毒蛇,紧紧盯着孟言初。 让她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殿下可还有事,若无事臣女便先回去了。” 李韫来者不善,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宋青梧可没那闲工夫继续陪聊。 反正算是撕破脸了,她这么做,娘怎么可能对她有好印象,日后怕是会针锋相对,朝堂之上,只要不是四皇女做皇上,谁做都可以。 “本宫只是随处走走,本就无甚事,宋小姐回去便是。” “那殿下继续走走罢。” 宋青梧嘴角勾着温和的弧度,与李韫行了礼,抱着怀里的夫郎回了院子。 直到离李韫远远的,孟言初才从人怀里爬出来,吧唧一口亲在宋青梧下巴上。 软声唤,“妻主” “别闹,我让人上菜,你先吃一点。” 孕夫可饿不得,他现在吃一个人得顶两个人的。 “嗯。” 如若好生跟他说话,孟言初便是一片乖软。 宋青梧说完了,抬手叫了小厮上早膳。 药膳是最先上来的,一道滋补安胎的药膳,小厨房特意问府医要的方子。 卖相不错,只味道有点难闻,孟言初小小尝了一口,吧砸一下嘴,小脸就皱起来了,这药膳难吃的紧。 太难吃了,还有点苦涩。 男子委屈巴巴的去看妻主。 妻主却十分冷漠,竟逼着他道,“必须吃完,吃不完今晚自己睡。” 这都是孟言初为了讨妻主欢心,自个儿答应的,眼下见药膳难吃,又有点后悔。 还没说什么呢,宋青梧刚吃了个金丝包子,便开口道,“我最讨厌旁人骗我了。” 于是孟言初赶紧噤声,老老实实的喝起了药膳。 他不敢骗妻主的,万一妻主生气了不理他可怎么办 不行的qaq。 男子老老实实将一碗寡淡难喝的药膳粥喝完,空了的碗被推到宋青梧面前,一双眼睛亮晶晶带着讨好和求表扬等情绪。 宋青梧瞥了一眼干干净净的碗,果然笑了,伸手摸了摸男子发丝柔软的脑袋,夸道,“不错,再吃点别的,想吃什么跟妻主说,嗯” “侍身想吃糖糕。” 男子得了夸赞,声音愈发乖软可爱,宋青梧单手揽着男子纤细的腰肢,给人夹了一块糖糕,嘴里说道,“只许吃一块糕点,旁的再吃个如意南瓜卷如何” “嗯,侍身听妻主的。” 男子吃着糖糕,莹润的唇上都沾了一点糕点粉末。 于是宋青梧给他夹了一块儿,眼睛又看了看满桌子的早膳,思来想去给人多舀了碗小馄饨。 “多吃点肉,你喜爱清淡,荠菜肉馅儿的小馄饨也应很清淡才是。” “妻主叫侍身吃什么,侍身就吃什么。” 这时候倒是听话了。 宋青梧数着给人盛了五个,也怕他吃不完,自己另外盛了一大碗开吃。 却不想男子只吃了自己碗里的半口馄饨,就眼巴巴的盯着宋青梧吃。 宋青梧察觉身侧渴望的视线,吃饭动作顿了顿,转身无奈问他,“又怎了这是” 男子眨巴了一双水灵的眼睛,亲昵的往宋青梧身上凑,软声道,“妻主,侍身想吃馄饨。” 宋青梧脑门上顿时出现三个问号,看看他碗里只吃了半个的汤馄饨,疑惑,“不是给你盛了吗” 哪知这人又小心翼翼的娇纵起来,嘟囔了句,“妻主碗里的比较好吃。” 说完又快速抬头看了宋青梧一眼,见她没有不悦,才颇为安心的眯起眼睛。 妻主应是不讨厌我这般的吧。 宋青梧看了看自己碗里的,又看了看他碗里的,愈发觉得懵逼,“这馄饨有什么差别吗” 女子有时很聪明,有时又十分迟钝,男子闻言娇娇的剁了一下未伤着的脚,长睫一颤一颤,羞涩道,“可侍身就想吃妻主碗里的。” 罢了,只是小事而已。 若他每日里不闯什么大祸,只在这些小事上麻烦,宋青梧也乐的满足他。 女子把自己面前的大碗馄饨,往孟言初面前推了推,反将孟言初面前吃了一口的汤馄饨挪到自己面前来。 孟言初愣愣的看着妻主一勺子先吃了那颗他咬过一半的馄饨,脸颊忽然飞起红霞,十分羞涩的扭过头,也开始小口小口的吃起妻主吃过的馄饨来。 自家包的馄饨,皮薄馅儿大,一口咬下去满嘴留香。 孟言初眨巴眼睛,又小声说,“妻主的果真更甜一些。” 馄饨分明是咸口的,他却非要说甜。 宋青梧摇摇头,给人夹了一筷子菜,“别说胡话,赶紧吃。” 她尽量挑着蔬菜给人吃,盼着孟言初营养能均衡些,身子好了,怀胎也容易。 “哦。” 男子应了一声,乖乖开始吃馄饨,把妻主给夹的小青菜也给吃了,过一会儿,碗里约摸还剩下**个馄饨时,他捂着肚子吃不下了。 吃不下便罢了,宋青梧正吃着另一个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一口咬下去十分爆汁,见他捂着肚子轻皱柳眉,也不逼他吃,直接将剩下的馄饨挪到自己面前来,“嗯,吃不下了就去休息一下。” 见妻主毫不介意的吃了自己吃剩的馄饨,孟言初更有些说不上来的高兴,抱着女子撒娇,“妻主妻主对侍身真好。” 这就好了 难怪前世随意给女主骗。 不知是不是怀了孩子的原因,孟言初越发黏人,一时半会儿不粘着,就觉得心下不大畅快。 “你先去软榻上坐着,等我吃完了再去陪你。” 宋青梧轻推孟言初。 孟言初不大想走,又怕惹妻主不高兴,扭扭捏捏的,半晌才动了,被小厮扶着一瘸一拐一步一回头的坐在软榻上,侧着身子,一双殷切的眼眸仍穿过屏风落在宋青梧身上。 宋青梧摇摇头,暗叹夫郎黏人,但也挺高兴的,起码自己一直以为的绿帽子是假的。 她想着,几下把桌子上的东西横扫的差不多了,起身回了屋里。 孟言初一听见她走动的声音,立马坐直身子,乖顺的盯着她。 片刻,软乎乎叫人,“妻主” “嗯,困了没。” 两人今日起得早,听闻孕夫多嗜睡,胎相不稳的人多睡睡应也是好的。 宋青梧抬眼询问的看向孟言初。 孟言初不想睡,昨日才与妻主和好呢,先前的一个月妻主都对他十分冷淡,他今天只想多与妻主在一起,多赖在妻主身边,以确定妻主真的原谅他了。 男子再受不了那般被妻主忽视的日子,每天都委屈难捱的很。 “不要,不要睡觉,妻主去哪,侍身陪着妻主好不好” 宋青梧挑了挑眉,二话不说便拒绝,“不好,你只管好生养胎就是,别乱跑,一会儿又动了胎气。” 她这样说,以为孟言初能听一两句,谁想男子抿着唇,不止不听,还生起气来。 “妻主要去哪,不能带上侍身吗” 他一双眼睛由明转暗,透出几分失落来,半晌,撇开视线不搭理宋青梧。 昨日还说什么都听她的呢,果然是小骗子。 宋青梧算是看明白了,但凡她温柔一些,孟言初就要得寸进尺,对这人还是得凶些才好。 于是宋青梧骤然肃了脸,看着颇有一些唬人。 “我要跟章玉去练武场练武,你去做什么,你是男子,又伤了腿,只需在家等着我便是。” 她故意做出一副大女人的模样,想唬一下孟言初,叫孟言初听点话。 男子本是不听话的性子,但奈何已经答应了妻主要听话,妻主还说他做不到,就不跟他一起睡了。 万一妻主抓着这一点,不与他睡了呢 一个人的被窝有多冷,他深有体会。 于是片刻后,孟言初还是答应了,只是答应的十分不情不愿,整张白嫩的脸几乎都要皱在一起了。 宋青梧看的好笑,见人分明已经很不高兴了,还要起来给她准备衣物,越发想笑。 片刻,孟言初从柜子里抽出一件嫩绿色的衣裙,递给宋青梧,垂头丧气道,“妻主穿这身吧,正好迎迎春。” “嗯,劳烦夫郎了。” 宋青梧轻笑,接过那件衣裳,去了屏风后面换好,孟言初依旧坐在外面气鼓鼓的,等人换好衣服出来也没得到搭理。 有小厮通报,说是上官诺来了。 宋青梧点了点头,“你让上官再等会儿,我片刻就出去。” “是。” 等小厮去与上官诺说,宋青梧就蹲下来哄夫郎。 没办法呀,小夫郎素来是个气性大的,她要是不哄好,万一自己个儿是出去了,这人又在屋里气的叫府医可怎么办 她可不想一回家就要被府医指着鼻子骂。 宋青梧想到那般场景,不由摇了摇头。 孟言初分明生着气面上却非要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佯装大方道,“妻主去吧,侍身没有生气,侍身一个人在家里等妻主就好了,看看书发发呆,很快便能到晌午了,左右侍身一个人呆惯了。” 他强装大方,说出的话倒是惯让人心疼的。 只“那什么,我晌午许不回来吃饭,可能得下午才回来,嘿嘿。”女子笑的有几分尴尬。 孟言初现场给人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止如此,方才还一脸大度的男子,这会儿眼眶算是红了,看起来委屈巴巴的,“你,你不回来用午膳吗” “嗯同章玉她们出去,总是要玩一日的,不能才玩上一两个时辰,就回去吧,那不太好,以后都没人愿意跟我玩了。” 宋青梧解释道,却不想对面男子压根不听,兀自红了眼眶。 撇开头彻底不愿意看她了。 男子本就比女子脆弱敏感许多,孕夫更是添了几分喜怒无常。 明明平时他虽会生气,却不至于哭,可今日,得知妻主要出去这般久,连午膳都不回来用,下午许也会很晚很晚才回来,孟言初就觉得委屈的厉害,声音都不由带上哭腔, “你,你去就是了,我听你的话,不管你。” 明面上,他是很听话的,也不拦着宋青梧出去,但光哭起来就能把宋青梧吓得够呛。 “不是,你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现在这时辰出去,也只能玩个半日多些,回家就陪你,有甚好哭,不哭嗷。” 宋青梧一边说一边给孟言初擦眼泪。 男子身子往后躲了躲,不给她擦,语气故作冷淡,“妻主不必管我,我答应了妻主会听话的,想去,妻主就去吧。” 宋青梧 呵,我倒是想去,有本事你别哭啊你。 万一又哭伤了身子,她找谁说理去 她爹能骂死她。 宋青梧摇了摇头,站起身颇为苦恼,一会儿看着孟言初,一会儿又看着地面思考些什么,待这男子踢了鞋爬去软榻里面偷偷红眼睛掉眼泪,她才揉着自己泛疼的脑袋无奈看向他,妥协了,“你哭什么哭,是不是想跟我出去” 孟言初抠着毯子不说话,他刚刚已经表达过想跟着去了,妻主拒绝了他,还让他在家等着就是。 “呵,还不说话了好啦,别生气,非要去的话就带你一起去呗,大不了我伺候的仔细点,嗯” 孟言初听见她说可以跟着去,眼睛就霎时一亮,后头又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唇再度低下头,哑着声音拒绝,“不去了,妻主不想侍身去,侍身不去就是,免得去了妻主要生气。” 嘿,都答应让他去了,他还作起来了。 宋青梧长指敲了敲桌面,故意试探般问,“你真不去了” 孟言初没想到她这般快就要改口,急得身子一下坐直了,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青梧。 说是盯,倒不如用瞪更为恰当。 总之一下就叫宋青梧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不还是想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过来,我抱你穿鞋” 府医的药许是极好的,涂了几次,孟言初腿就没那么疼了,只是依旧不大好走路,还是抱着走更稳妥些。 宋青梧本就是担忧男子腿伤并不方便,谁知这人,一听她要出去这么久,竟还气哭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怀孕的人 果然难伺候。 哎。 宋青梧轻叹一口气。 还好孟言初虽极容易生气委屈,但又是极其好哄的,一听女子满含宠溺的叫他过去,眼睛霎时又明亮了。 双手撑着软榻,一下子就挪到了宋青梧面前,嘴里却喊着,“是妻主答应让侍身去的,可不是侍身非要去。” 他看起来这般高兴,所以嘴上让他占点便宜也没什么,孕夫嘛,多哄着点就是了,胎相没稳之前她不跟他吵架。 宋青梧连连答应,“是是是,是我非要你去的,你本都拒绝了我,但我离不得你,非要你与我一同去。” 女子让着他,话语间门又颇宠着他,男子愈发高兴起来,一边伸手勾着宋青梧脖子,一边努力过去啵了她一下。 “妻主对侍身真好。” “嗯,不对你好我还能对谁好,只要你乖些,亏了谁也不会亏了你的。” 宋青梧弯腰给人穿上锦靴,又站起身张开怀抱问他,“可要我抱着你去” 孟言初记得上官小姐来了,就在外面呢,他不好意思叫妻主抱,于是眨了眨眼睛,轻轻站在地上,“侍身自己能走,不要人抱的。” 他声音又乖又软,走起路来却还是有点瘸,宋青梧看了一眼,就尴尬的扶住额,紧接着快步走过去,一把揽着男子清瘦的肩膀,将他打横抱起,剩下那只手穿过男子腿弯,十分无奈般,“好了,我抱你去吧,到时给你寻个凳子和阴凉处,你坐在那就别挪位置了。” 孟言初因女子的忽然靠近而脸红,只知道胡乱点头,把头埋在人胸口上,不敢见人。 原来也知道这般丢人啊,那还非要去。 宋青梧笑了笑,却也不说他什么,走出去正好看见上官诺在廊下踱步,于是热情的打招呼,“哎,上官,你怎么来了” 上官诺听见宋青梧的声音才抬头,用手中折扇向人挥了挥示意。 待看见对方怀里见不着头的清瘦身体时,一愣,“青梧姐姐这是” “哦,这是言初啊,好了,别埋着头了,自己人,害羞个什么劲儿呢。” 孟言初被人这般说,莫名又觉得脸颊烧的紧,素白的拳头不满的捶了一下宋青梧胸口。 把人捶的闷哼一声,只能无奈的向上官诺耸耸肩。 上官诺其实对宋府少夫人娇纵的性子也有几分耳闻,咳咳,就是她爹告诉她的。 她爹来宋府与宋叔聊天,结果吃了一嘴宋府的八卦回来,说是宋叔想给青梧姐姐纳妾,可姐夫不同意,当真是被宠的有些“娇纵”了。 上官诺倒不觉得姐夫这样有何不好,府中男子多了,乌烟瘴气的很,总不如简简单单来的爽快。 “姐夫与我们一道出去吗” 上官夫人今日刚好来宋家,要与宋叔闲谈,顺手便把她带过来了,她想着本就约了青梧姐姐一块儿玩,干脆来宋府接人。 只没想到,青梧姐姐与姐夫竟是这般一刻都分不得。 宋青梧看了看怀里老实的夫郎,无奈笑道,“是啊,言初也有许久未出门了,正好带他出去逛逛,到时我们玩我们的就是,只需给言初张椅子,叫他坐在一边看着我们玩便好。” 上官诺低头轻笑,“这不大好吧,姐夫来都来了,你怎能不管姐夫。” “哪有不管,我就不信只我一个带夫郎的,叫他与旁的男子聊两句呗。” 上官诺轻笑着摇摇头,有没有人带夫郎她不知道,但她也是带了男子去的。 “听闻姐夫昨日伤了腿” 这还是她刚进梧桐苑,听小厮们说了才知晓的呢。 孟言初这才从宋青梧怀里露出半张脸,声音天生清冷,“嗯,不慎伤着了。” “那可要小心些,诺还听说姐夫怀有身孕” 她这般问,孟言初又点点头,“昨夜刚诊出来的。” “那可得小心了,一会儿姐夫与阿彦一块儿玩吧。” 宋青梧 她挑起眉,一脸的好丫头,“这么快连阿彦都叫上了” “不过是寻常称呼罢了,我为何叫不得” 上官诺反问,神色温和愉悦,宋青梧就知道,八字有一撇了。 “叫得叫得,只要人家同意,你叫甚都行。” 两人边说边走,一路上了马车,又去了个露天的练武场,章玉早已提着一把银枪入场了,宋青梧在怀里人强烈要求下,把他放了下去,小心扶着一瘸一拐的人进去,却不想,不远处,两双眼睛阴冷如毒蛇,直直看向她,她抬眼看去,竟是四皇女和柳桐凑一块儿了。 很快,四皇女提着剑走到宋青梧面前,脸上带着温和浅笑的假面,心里恐怕恨不得暗杀了她。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79章 第 79 章 饶是今日早晨宋家刚与李韫发生了冲突,但李韫装作无事,她便也不好没了规矩。 只见绿衣女子看着面前的青衣女子,轻笑一声拱了拱手,行礼道,“四皇女殿下。” 上官诺也跟着行礼。 李韫没管上官诺,先是看着宋青梧,神色冷肃,眼里暗藏恨意,一会儿又去看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也没甚表现的孟言初,突然嘲讽出声,“宋家少夫人倒是比国公家的小公子还要狂妄,见到本皇女,竟连礼都不行。” 宋青梧见李韫挑事,还专门挑言初的,心下也不爽,慢悠悠恭敬又不恭敬的说了句,“臣女夫郎方伤了腿,不便行礼,并非有意,还请皇女见谅。” 两人的火药味在场之人都能闻见,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今早四皇女带人搜查宋府的事,才刚传出去,许多人还不知道此事。 只是觉得宋青梧及其夫郎忒过大胆。 男的敢不给皇女行礼,女的还要包庇男的,任由他这般目中无人的得罪人。 宋家人,勇 在场众人无不竖起大拇指以表佩服。 李韫冷呵一声,任是谁都能看出她的不悦,偏偏宋青梧跟孟言初两妻夫都跟看不见似的。 柳桐在不远处,想起母亲与她说的话,顿了顿,还是走过去帮李韫,眼神沉冷的看着宋青梧,怒斥,“君臣之礼,可容不得你宋青梧放肆。” 宋青梧心里莫名想起一句台词,不容放肆也放肆多回。 她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笑意,给李韫看傻了,还以为她嘲讽她呢,正欲说话,宋青梧却又收了笑意,神态极冷,“是吗,那柳小姐便替皇女殿下告去圣上面前,看看圣上如何定夺。” 她一脸我怕你啊,把李韫气的咬牙。 柳桐也懵了,没想到宋青梧敢这么嚣张,平日里自己身份比不上宋青梧,偶尔叫她得了风头去也就算了,四皇女当前,她也敢如此嚣张 事实证明宋青梧就是这么嚣张,宋家跟李韫已经有些撕破脸了,只要她再稍加推波助澜,李韫绝不当成皇帝。 小说里,李韫成功杀上皇位,至少有六成是因为宋家的势力,如今不止没有如她所愿将宋家收入囊中,反而得罪了完整的宋家,她已没了一大臂膀,资本也不过是与其她皇女一样,不,许是比其她皇女更差些,人家好歹有父族相助,她可没有。 “殿下若无甚事,章玉还在那边等着臣女呢,就不与殿下多说了。” 宋青梧言罢,躬了躬身子,又行了一礼,带上自家从头至尾没有正眼看李韫一眼的夫郎去找章玉。 李韫猛的回神指着两人,还要说点什么,却听章玉大声喊了句,“四殿下,四殿下是专门来寻臣女比试的吗正好臣女今日手痒痒,特别想跟人打一架。” 李韫 她气的一甩袖袍拒绝章玉,然后急匆匆走了。 宋青梧忍不住想笑,但周围人多眼杂,她还是强忍住了,专心扶着孟言初。 练武场素来有许多武将之女在此练武,一个个不如学文的小姐含蓄内敛,瞪着宋青梧及其夫郎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隐隐还有不知是谁的口水声。 周身视线太过灼热,孟言初越来越不好意思,片刻,轻轻挣了挣宋青梧的手,“别,别扶着了,侍身可以自己走的。” 两人也算当了许久的妻夫,宋青梧怎能不知这人的扭捏 闻言在宽大袖子遮掩下,打了下男子挺翘的臀,不顾人骤然停下脚步以及不敢置信的湿漉眼神,笑着欺负他,“不带你出来你又要哭,带你出来你又害羞,怎这般难伺候我若松了手,你摔了,那是算我的还是你的老实点,再有这样多的要求,为妻就把你抱到她们面前走一圈。” 她们指的当然是那群女子了,孟言初气的脸红,却不敢再提要求,怕妻主真把他抱到她们面前走一圈,那还不羞死人了qaq。 宋青梧给人伺候到了一个阴凉树下,又问旁人借了一个小板凳,给他坐在上头,也免得站着劳损筋骨。 章玉跟许久未见宋青梧一般,绕着她看了好几圈,半晌挑了挑眉,有些怀疑道,“你今日怎么春风满面的,前两日还垂头丧气呢,发生了何事” 哪有发生什么事,主要是刚发现绿帽子还没戴上,又有了孩子,有点高兴罢了。 孩子确实是意外的产物,昨夜她是很慌张的,满心想的都是有了孩子还要不要和离,能不能和离,可过了一夜后,人就清醒了,她又后知后觉的开心起来,人生第一次当娘呢无痛的 “言初怀有身孕,我开心,你个孤家寡人你懂什么。” 宋青梧颇为嘚瑟,心中已明白自己有些被孟言初牵动了喜怒哀乐,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孟言初被她牵动的更多。 她可不会因为孟言初太长时间不在身边就哭鼻子,顶多有些想念罢了。 宋青梧摸摸男子脑袋,笑容满是已婚人士的快乐。 章玉 微笑的上官诺 “呵。” 两个明明是极合不来的人,此时却共同对宋青梧的疑似炫耀的话冷笑一声,一左一右的看向旁边不搭理宋青梧。 宋青梧笑了笑,也没理她们。 倒是章彦与孟言初关系不错,过来小声与孟言初说话。 孟言初没想到对方会寻他,还愣了愣,随后有些高兴的眯起眼睛,对方小心翼翼看着孟言初肚子,过了会儿抬头问他,“言初哥哥,你真的怀孕了吗” 两个小公子关系还算不错,虽很少私下见面,但见面总能温声聊两句,大多是章彦先开的口,言初内敛害羞的很。 “嗯,怀了妻主的孩子。” 孟言初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神情很有些愉悦。 显然怀孕这件事,是很得他心意的。 还好怀孕了。 没有男子不想要孩子,没有孩子的男人,地位总不如有孩子的稳固些,单看父亲就知道了,他怀了身孕,父亲才对他有了笑脸,从前都是十分冷淡的 “哇,那我可以摸一摸吗” 章彦小公子睁着双星星眼,期待的看着孟言初。 孟言初红着脸,点了点头,小声道,“可以摸一下。” 于是素白的手就落在了孟言初肚子上,轻轻摸了一下,眼里带着惊奇,“你肚子还是平的哎。” “嗯,月份尚浅。”他说了可以摸一下,可章彦小公子摸了好几下,孟言初有些不好意思的躲进宋青梧怀里,宋青梧拍拍他,干脆道,“你与章彦公子在这闲聊一下,我去练会儿。” 来练武场自然是要练武的。 孟言初闻言点了点头,又直起身子,“好,妻主去练就是了,侍身不乱跑。” “嗯,若有旁的女子与你搭话,不必理她。” “知道了。” 无论宋青梧说什么,他都会答应,这看的章彦有些惊奇,等人走后蹲在人身边杵着下巴问他,“言初哥哥好听宋姐姐的话啊。” 孟言初微垂着眼眸,白皙的脸泛着一丝红色,“嗯,夫郎都是要听妻主话的。” 章彦一愣,“啊,真的吗,那我可以不听吗” “不听话女子不喜欢,女子都喜欢顺从听话的。” 孟言初煞有其事的教人家,因为妻主就总叫他乖,还说他乖就会对他好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很懂呢。 嗯,章彦就是那个不知道的人。 他从小被养在深闺,接触的人不多,如今一听孟言初说,就信了,满脸纠结犹豫,过了会儿,不由抬眼去看上官诺,她也会喜欢听话一点的吗 等宋青梧等人练完武回来,就看见章彦蹲在地上,神色颇为复杂 宋青梧只随意看了他一眼,转而迅速接住蹦哒过来的孟言初,皱眉拍了拍那臀尖,不悦道,“小心些,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怎么还这般毛躁” 男子不说话,安心的被女子抱在怀里,十分享受般眯了眯眼睛。 上官诺与章彦似乎在旁边说着点什么,章玉虎视眈眈的瞪着上官诺,片刻,她就听见章玉大吼一声,“什么上官诺还敢有要求她凭什么要求你改变,要变也是她变,什么听话不听话的,我弟弟现在这样就挺好,上官诺敢嫌弃你一个试试” 宋青梧 她神色复杂的抱着孟言初走远了,托着孟言初的脑袋将人按进怀里,嘴上还哄着,“莫看蠢人,免得跟她一同变蠢。” 章玉大声说出那些话后,周围女子许多都看向她们,章彦已羞的满脸通红不敢抬头了。 上官诺皱着眉,似训了章玉两句,章玉还不服,宋青梧心想,大抵从小习武的人,嗓门便是这般大的吧。 过了会儿,三人吵完过来了,章彦已气的不愿意站在章玉与上官诺中间,他就只站在上官诺身边,待看见孟言初后,又小跑着站到孟言初旁边,理也不理那两个女人。 上官诺扶额,心想我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当时她正要否认,说自己喜欢章彦便是喜欢原本的他,哪成想章玉先嚷嚷起来了,于是造就了这般局面。 阿彦气章玉,连她也气上,哎。 宋青梧也觉得章玉那般喊起来实在太跌男子面子了,章玉则是后知后觉才发现,后头一直跟在宋青梧屁股后面哄弟弟。 几人要去醉香楼用午膳,听说那新出了个汤锅子,便是将所有的食物都放进去涮着吃,跟现代的火锅差不多,但应该没有辣锅这种东西。 果然,听闻几人要吃汤锅子,小二便给出了几个选项,“小姐们是要吃羊肉锅子牛肉锅子鸡汤锅子还是素锅子”素锅子便是一些菌菇熬制的锅子,相较于其它,要更便宜。 大冬天的在外面走了一趟都颇冻手脚,宋青梧提议,“要不然吃个羊肉锅子暖暖身” 几人立马点头赞同,“可,羊肉热性,确实适合冬日里吃。” 听她们这般说,宋青梧就定下了,“羊肉锅子吧。” 小二又问,“那小姐可要些什么菜” “来一份牛肉一份豆腐一份菌子一份生菜,旁的你们点些吧,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平时说到点菜就是宋青梧最积极,今日竟难得轮到她们,两人也是毫不客气,一口气点了一大堆,又照顾着两个男子,专门点了些男子爱吃的糕点。 小二领着菜单下去了,几人便在包厢里聊起来。 宋青梧坐在孟言初旁边,章彦坐在孟言初另一边,章玉拦着上官诺,自己想坐章彦旁边,却被章彦逼在中间空了一个位置,离人远了些才坐下。 上官诺脸上带着笑,折扇轻轻摇晃,心里想的却是,该死的章玉,胡乱说话连累我。 她也难得与章彦出来吃一次饭,平时章玉看的可紧了,今天还是沾了宋青梧的光。 没法与心上人近距离说话,上官诺只好退而求其次,想起了她的好姐妹,看着宋青梧神色颇为柔和,“青梧姐姐,听闻今日一大早府里出了些事我没在李叔叔那边听全。” “咳咳。” 这其实没什么好瞒着的,只是宋青梧刚要开口,小二就推门进来上了个汤锅子,她于是顿了顿,等小二走了方才开口,“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李韫带人围了我宋府,进去搜查了我母亲的书房而已。” 章玉听傻了,下一秒,怒不可遏,“操,李韫算个什么东西,她只是个皇女又不是皇上,凭什么派人搜查当朝二品官员的府宅” 她简直不敢相信李韫有这么大胆。 宋青梧倒是觉得,李韫自个儿心里必定是有万全的把握才敢这样做的。 也是,若不是她早发现了言初不对,昨晚跑去书房找言初,又多事的打开暗格摸了摸,这回还真就着了李韫的道。 “呵,总有人给了她自信。” 想到那同李韫一道来搜查的人,宋青梧脸色也不大好。 上官诺似知道了哪里有问题,敲着桌面冷静问她,“四皇女是带着谁的人搜查宋府的” 总不能是她自己的人吧 四皇女身边就没几个人,若是她只带了自己的人去,恐怕宋府根本不会让她搜。 宋青梧正要说,小二又推门进来,端上一盘盘的菜,有熏过的腊肉,鸭子,也有鸭血和一些蔬菜。 小二摆完了一盘子东西,又俯身出去宋青梧才接着说, “中都督柳银花,今日是她带兵长驱直入我母亲的书房。” 章玉冷笑,“柳银花想必是宋姨让她女儿坐了牢,留了案底,日后无法参加科举,怀恨在心了,真特爹是个小心眼的东西。” “嗯,我觉得也是,本就是她女儿的错。” “那是自然。” 宋青梧和上官诺骂了柳银花几句,却按着不让章玉说话。 原因无她,章玉骂人真难听,免得教坏了在场的两名男子。 “吃个菇。” 宋青梧随手用公筷给孟言初夹了一个刚烫好的菇,刚放到人碗里,他就迫不及待尝了一口,菇的味儿是没尝出来,舌头被烫的不轻,捂着嘴眼泪汪汪的,整张白嫩小脸皱巴巴。 宋青梧吓了一跳,捏着他下巴查看了下,幸好只是红了点,仿佛起泡了。 看完后敲了下孟言初的头,十分无奈,“你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烫着了疼的不还是自己” 孟言初扁了扁嘴,不答话,小口小口的喝着有些凉了的茶。 宋青梧见状,愈加没办法,后头却没有再直接把吃的放进他碗里,而是另外要了一只小碗,特意把夹出来的菜放在小碗上,与人边聊边看着温度,等凉了些,才倒给孟言初吃。 孟言初也不自个儿伸手了,小脸红扑扑的,乖巧坐在那,宋青梧给什么他就吃什么,一点儿也不挑食。 聊到最后,章玉越想越气,竟直接要拿枪去砍李韫,被宋青梧和上官诺拦住。 “没必要,母亲说她自有决断,必定不会轻易算了的。” 章玉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吼,“宋青梧你还是宋姨的女儿吗宋姨对你这么好,如今受辱,你竟不管不顾” 宋青梧 上官诺拦着章玉,“明面上李韫还是四皇女,别与她起冲突,否则传到京城里不大好。” “那难道我们就看着李韫这么嚣张吗带人到大都督府里搜查一顿,然后全身而退” “不是,我没有这么意思。” “那你松开,我这就去找李韫” 上官诺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去做这件事,免得给人留下话柄,大约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该黑了吧。” 上官诺暗示道。 章玉愣是一脸懵的没听明白,最后还是宋青梧指点了一下,“你想做的事情,也不一定要在白天做。” 夜深人静,不正适合做某些不正当的事 两人都把话掰碎了跟她说,她尚且还想了一下,才终于弄明白她们的意思。 “可,那我今夜就去取那李韫狗命” 宋青梧、上官诺 “咱暂且不取她的命行吗,好歹是皇女,若无故身死,朝廷不得调查一二” 上官诺轻笑一声,目前已没了一开始对章彦有些兴趣时待章玉的温和宽容,毕竟八字都有一撇了,想也不想便问,“章玉,你没带脑子吗”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章玉看着上官诺眯眼笑的脸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下一秒,举枪就要打人,“啊啊啊啊啊上官诺你是不是想跟我打一架” 上官诺笑,“不,先用膳,别扰了阿彦吃饭的心情。” 章彦黑着脸,显然确实不大高兴了,正巧小二进来上菜,见这场景忙就说,“哎呦这位客官,我们小门小铺的生意,可不能打架啊。” 章玉又黑着脸把枪放下又坐回去了。 此间闹剧与宋青梧无关,她随手为夫郎挑了些肉菜下去滚,又给夫郎打了碗汤,细心撇去上面油脂,小勺子缓慢的旋着,待汤温热了,才推过去,“别光吃菜,喝碗汤润润。” “嗯” 还是言初最乖。 宋青梧如是想。 章彦看看自家姐姐和上官诺斗嘴,又看看宋青梧和言初哥哥,心里有几分羡慕,姐姐脾气太暴躁了,上官姐姐又丝毫不让,总气姐姐,哎,每天都鸡飞狗跳的。 他一面担心自家姐姐被气死,一面又担心上官姐姐被姐姐打死。 毕竟姐姐武艺高强,连母亲都险些要不敌了。 没见过多少生人的小公子,从前在他眼里是母亲最厉害,现在在他眼里姐姐最厉害。 宋青梧丝毫不管那两人吵成什么样子,自顾自的给夫郎喂了些菜肉,听他说饱了,才停下喂食的手,将他碗里剩余的东西一扫而尽,又夹了些汤锅里用来炖煮提味的羊肉吃,等那两人回过神来,东西也用的差不多了。 还剩了些,但两人也没什么胃口,上官诺单纯是方才吃的不少了,章玉则是被气的,现在就等着磨刀霍霍向李韫了。 傍晚,宋青梧将孟言初送回去,等夜再深点了,换了身劲装,长发用一根簪子固定,从自己的武器里挑了根平时不大用的鞭子。 孟言初有些担忧,握着宋青梧的手,忐忑不安,“妻主小心些,别被李韫发现了。” 他在担忧,前世自己接触过的皇女没几个,她们根本不是李韫的对手。 李韫像个天生帝王一般,掌控着全局,没有人能逃过她的算计。 孟言初担心自家素有蠢笨名声的妻主斗不过李韫。 宋青梧斜睨了他一眼,哼笑一声,“怎么,你担心李韫” 孟言初 他气呼呼锤了宋青梧一下,不满道,“侍身何时担心李韫了,侍身分明是担心妻主若李韫发现是妻主偷偷打她,她报复妻主怎么办啊。” “有什么好怕的,被发现我就说是章玉主谋的。” 她开玩笑道,说完后又叮嘱孟言初假装有人在的样子,别出门,也别唤小厮,等她回去。 孟言初点头应了,柳眉仍轻轻憷起,还是忍不住要担忧。 宋青梧找了处没什么人看见的地方,脚尖轻轻一点,越出了院子。 三人约在宋府的某个假山后碰面。 根据上官家的可靠消息,人应刚刚回了宋府的院子。 柳桐特意送李韫送到了宋府门口。 宋青梧挑眉道,“一会儿我们套了李韫麻袋,分开一个一个动手。” 章玉诚心发问,“为何要一个一个,一起动手不行吗浪费那些时间。” 上官诺无奈道,“城里除了我等,还有谁是三人成行的” 即使有,武功也不如她们高,更是与李韫没甚仇怨,这目标简直不要太明显。 章玉非要人解释了才明白,哼笑一声,揉了揉手腕,“行,我今日特意带了柳条儿。” 柳条儿打人最是疼了。 当夜,李朝四皇女,被不知名逆贼,闯入院中,打了个浑身是伤,偏偏伤处都在长裙遮挡下,无人可见,其中以臀部后腰最为严重,坐躺困难。 李韫痛的咬牙,发誓一定要抓出那胆大包天的逆贼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0章 第 80 章 然,还没等李韫抓到逆贼,天后,朝廷快马加鞭来了圣旨,圣旨上怒斥四皇女胆大妄为,欺辱忠良,将四皇女召回京城。 宋青梧至现在想起四皇女当时的脸色,仍觉好笑。 那一双眼睛里,分别带着两分震惊分不可置信五分怒气,怕是也没想到皇上会直接下旨召回她吧。 宋青梧揽了揽夫郎,笑着给人腿上一条条已经淡下去许多的青紫楞子擦药。 孟言初总是十分害羞,除了做那事时,他还很少在白日将腿露出来呢,羞的白嫩脚尖都蜷了起来。 宋青梧瞧了一眼,男子越是害羞,她越是要捉弄两下,见着这情况,哼哼笑两声,涂完药后猛的在孟言初脚底挠了一把,惊的孟言初瞪大眼睛,猛的将腿收回来,眼尾泛红,眼泪汪汪的控诉,“妻主坏!净欺负人。” “欺负的就是你。” 宋青梧一边说,一边爬上软榻,将人捞起来放怀里。 孟言初看着十分不高兴,红唇撅着,宋青梧没忍住上去碰了一下,反又被瞪一眼。 “妻主莫要作乱。” “哼,碰也不给碰了?” “就不给碰。” “不碰就不碰,走,下来吃饭,李韫走了我这心情可别提有多好。” “侍身心情也好。” 孟言初腿还有点疼,但只有一点点,勉强跟在宋青梧身边,走路间也不容易叫人看出来。 今日的午膳多以滋补之物为主,什么鸡鸭鱼肉,一样不差,还有些专属于孕夫的汤。 许是月份尚浅,孟言初精神挺不错的,没有宋父一直担忧的害喜反应。 吃完了午膳,宋青梧还有事出去一趟,回来时在自家院子也不见人,问了伺候的小厮才知道人去了前院父亲那。 宋青梧只得去父亲那儿捞人,没成想一进去就听见屋里传来欢声笑语,两人竟相谈甚欢? 快步走过去,人未到声先闻,宋青梧大老远就在喊,“父亲与言初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孟言初听见宋青梧的声音,眼睛亮了亮,快步走去拉着宋青梧的手,娇声唤,“妻主!” “嗯,在聊什么呢?” “父亲在给孩子取名字呢。” 孟言初靠在人怀里,被半搂半抱着带回去,李行知简直觉得没眼看。 他跟她们母亲当年都没这么腻歪过! 宋青梧听见取名字挑了挑眉,“才这么小点取什么名字啊,听说贱名好养活,要么女孩儿就叫狗剩男孩儿就叫狗蛋?” 李行知、孟言初:…… 刚刚还贴在宋青梧怀里的人,一下子坐直跑去宋父李行知身边,且一脸不高兴的瞪宋青梧,“妻主太坏了。” 宋父也不赞同,“这好歹是你自己的孩子,可上点心吧。” 宋青梧笑着把夫郎揽回来,认错倒是十分积极,“好好好,是我的错,我随便说的,别生气,嗯?” 孟言初瞪了她一眼,要求道,“不许拿宝宝开玩笑。” 他最重要的是宋青梧,但要靠宝宝,他才能留在宋青梧身边。 自从有了宝宝后,父亲院子里那些长相清俊漂亮的生面孔也不见了,换回了以前的人,这样多好。 “好好好,不拿宝宝开玩笑。” 她怕孟言初生气,每次都是先逗一下,然后再哄的 孟言初也颇吃这一套,只是哄一哄,立马又屁颠屁颠的跑回去拥着宋青梧了。 宋父见这俩黏黏腻腻,就觉得头疼,“行了行了,你们俩也别在我面前晃了,赶紧回去吧,一会儿我让人送了新炖好的鸽子汤,言初记得喝一点,你可别再跟人家孕夫抢。” 宋青梧摸摸鼻子,应了,心里气愤,又给孟言初背锅了! 上次有个汤父亲送过来,言初不爱喝,又怕父亲知道了不高兴,于是就央着她喝,扭头还要与父亲说是她想喝! 害她被父亲说了一顿 “是,言初知晓了。” 自从那夜过后,他日日都要来父亲院子里陪父亲聊天,给父亲请安,父亲也与他十分亲近。 这样真好。 宋青梧把人带了回去,正欲同他温存一番,不想,很快又有小厮急急过来叫她与孟言初去前厅,说是圣旨来了。 一女一男都惊了,四皇女才刚走,怎么又来圣旨了? 想起前世宋家覆灭的结局,孟言初有些紧张的攥着宋青梧的手。 宋青梧也被带的紧张起来,薄唇紧抿,片刻拉了拉夫郎,“走吧,我们先去接旨。” 没有圣旨等她们的道理。 两人急急赶去前院,看见一嬷嬷言笑晏晏的站在那与她母亲攀谈,除了她们,还有宋隐宋窈宋窕宋照宋棋,也都来了。 见宋青梧和孟言初到,那嬷嬷还问了两声,“这就是大小姐和少夫人?” “是,海嬷嬷,这是本官的女儿女婿。” “那既然人到齐了,就开始吧。” 宋以宁一撩官袍,直直跪在地上,后面的人也在自己的位置跪下,只听嬷嬷声音宏大响亮,字正腔圆: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扬州大都督宋以宁,为官勤勉,兢兢业业,为国为民,特召回京以述其职,另待嘉奖,钦此!” “臣,接旨!” 宋以宁一脸严肃的接了圣旨,李行知则从小厮那拿了个厚实的荷包,一脸温和笑意走过去,不动声色塞到了嬷嬷手里,一边说请嬷嬷去喝茶一边轻声问她,“不知陛下怎突然要妻主回京述职了?还请嬷嬷指点一二,也好叫我们有些准备,讨陛下个欢心。” 海嬷嬷掂了掂手里银子的重量,笑出一脸褶子,温和开口,“皇上此遭决定,与先前来府上暂住的四皇女有关,夫人大可不必担心。” “那便好,多谢嬷嬷告知。” 说罢,他又跟宋以宁一起送了嬷嬷出去。 宋青梧扶着孟言初站在前厅里等着,其余妹弟也都在这。 片刻,宋照有些担忧的低下头,揉了揉手里的衣袖,问宋青梧,“长姐,皇上的圣旨,是来叫我们入京的吗?” 她们很小就来到扬州城了,对京城已是十分陌生,突然要回去,难免心中惊慌不定。 “嗯,别怕,母亲自有安排。” 不一会儿,宋以宁和李行知就回来了。 其中一个人冷着脸道,“你们都来书房,我有话跟你们说。”“是。” “知道了,母亲。” 宋隐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跟在宋青梧身后走过去。 书房里,宋以宁提到了不日要去京城的事,皇上有意嘉奖她,许是不会叫她回扬州城了。 宋青梧:“那我们都要去吗?” 宋以宁瞧了她一眼,道,“你自是要去的,只是宋隐学业未成,如今离春招极近,便留在扬州读书吧,你小父陪你留下,照看你的学业。” 宋隐闻言一愣,下意识喊,“母亲……” 过了会儿,宋以宁没说话,她才缓缓反应过来,竟是所有人都去京城,只留下了她? 这宋隐自然不服。 “母亲,敢问女儿是做错了什么吗,缘何姐妹们都能去京城,只女儿要留下?” 宋以宁又看了她一眼,眼神着实算不上和善,“春招临近,扬州城总比京城要安静许多,更适合你读书,白云书院的老师也十分有名望,定能将你教的很好。” “可,京城难道没有好的老师吗?” “重新为你寻一老师到底会浪费许多读书时间,好了,就这样吧,莫要再说了。” 宋以宁这话就是没有回旋余地的意思。 宋隐咬牙,心中愈发恨的厉害。 虽说嫡庶有别,可明明都是母亲的女儿,她怎能这样。 宋青梧就什么都有,而她只是想要一点点东西,却要被几番告诫,现在还不许她入京城,不就是担忧她抢了嫡女风头吗? 呵,我总会让你知道,你的选择都是错的,我才是最值得你重视的女儿,她宋青梧,根本就没有本事! 宋隐周身的郁气简直要溢出来了。 宋以宁愈发不想看见她,做了决定便叫她回去。 面对剩下几人,她神色倒是温和了些,与宋窈宋照说,“你们的教书师傅届时我会另外联系,左右你们书读的也不好,年纪又不大,倒是没事。” 虽然是事实,但是宋母这样大喇喇的说出来,还是让气氛非常尴尬。 宋窈羞的脸红,有些委屈的看向宋青梧。 宋青梧立马帮妹妹护着面子,“母亲怎么能这么说话,妹妹许是悟性差了点,但素来用功,我相信她们总有在考场上大放异彩的一天,母亲寻老师时也得仔细些,寻好一些的,别耽误了妹妹们读书。”她这样说好听话倒是新鲜,但宋以宁也乐的看这几个姐妹关系好,闻言故作冷哼一声,“如此倒衬的我是个坏人了,行,你既提了,那你父亲自会尽心尽力的找一找。” 宋青梧一噎,她还以为是母亲去找呢,原来是丢给她爹了。 “京中贵人多如牛毛,入京后你们切记行事都收敛些,万一真惹到什么大人物,为母也护不住你们。” “知道了,母亲放心。”宋青梧笑的一脸真诚。 剩下的妹妹弟弟都在她后面纷纷回知道了。 宋以宁偏要把宋青梧再拉出来说一顿,“最不让我放心的就是你,平日在扬州城胡来也就算了,去了京城,母亲只希望你能安稳些,少给我闯祸。” “咳,怎会呢,女儿素来不会无缘无故与人起冲突。” 宋以宁对宋青梧一向有八百层滤镜,听她这般说,自己回忆了下以往上门告状的人,竟还点了点头,“那倒确实,罢,若旁人欺负到你门上来了,你也不需太过相让,免得叫人以为你好欺负。” “好,母亲,女儿一定谨遵母亲教诲。” 宋以宁又额外叮嘱了两句,还说进京后先带她们去认认人,免得日后行事人家不认得她们。 全都说完了,她挥退了宋窈宋窕宋照宋棋,屋里只留下人。 视线这才落在梳起发髻的男子身上,有些严肃的问孟言初,“此去京城,路途遥远,许要坐很久的马车,你近日身子可好,可吃得消?若是不行,那便……” 听婆婆的意思是要把自己也留下,这可吓死孟言初了,赶紧开口解释,“吃得消,女婿吃得消,近日身子挺好的,一点不适也无!” 他急得很,素白小手都忍不住抓上了宋青梧的手,想要她帮自己说说话! 宋青梧见之轻笑,还是将人揽进怀里,顺着他说,“嗯,言初近日身子养的不错,出去多走走,也是好的。” 人家妻主都这样说,宋母也懒得管她们,点了点头,叫孟言初也先出去。 孟言初一愣,下意识抬头去看宋青梧,宋青梧知道母亲有话与自己说,便也拍了拍孟言初,示意,“那你先出去吧,在院门口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嗯。” 孟言初应了一声,乖巧的走去门口。 等人轻轻关了门去,宋青梧才问宋以宁,“娘留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宋以宁盯着自己面前的桌案,沉默半晌,才悠悠然开口,“书房的守卫说,宋隐曾来过我的书房找书。” 宋青梧一愣,下意识想起暗格里的东西,皱眉,“母亲是怀疑二妹?” “可宋家出事了,于二妹又有什么好处,罪臣之女无法参加科举啊。” 宋青梧摸不明白,虽然上次宋隐被母亲打的挺惨的,但那也是她自己做的不对,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要害了宋家所有人吧? 心性当真会如此偏激吗? 宋以宁眉心的皱纹都能夹蚊子了,她冷着脸,“现下还不能确定,侍卫们只说宋隐来过,却不知是不是她做的,可除了她与你,就只有前段时间我唤窈儿照儿过来考教学识了,再往前,四皇女都还没来。” 主谋是四皇女这件事,宋以宁是确定的,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了四皇女。 大抵是这个皇女心眼子小吧。 说白了宋以宁从前也是个武将,粗糙惯了,如今总疑心自己哪里不够周到,就会不知不觉得罪人家。 宋青梧内心是震惊的,在她印象里,古代家族不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宋隐可能恨她们恨到赔上自己的名声,也要弄死她们吗? 可,平时她看着明明挺正常的啊,也不像是有多讨厌她们的样子! 宋青梧忽然后背有点凉,抿了抿唇,“可……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二妹做的吧?” 宋以宁摇摇头,“这也是我想的,虽然怀疑,但却没有证据,只是告诉你一声,平时可注意点,莫要叫她与其余皇女接触,我们宋氏向来是不站队的。” “母亲都不让她入京,她要再如何接触那些皇女,放心便是。”“春招在即,总要入京的,与你说了你心里有点数便是,听完就回去吧,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后日就出发。” “知道了,母亲。” 宋青梧应完出去,正看见夫郎乖乖的站在一处,一看见她,立马眼睛一亮的向她招手,扬声唤,“妻主!” “嗯。” 宋青梧也拉高声音应了一声。 下一秒,那男子就跟个炮弹似的,猛的冲了上来,幸好宋青梧接的稳,不然两人都得摔。 她又拍了拍人臀尖,皱着眉老生常谈,“做什么这么毛躁,万一我没接住你摔了怎么办?” “不会的,有妻主在,侍身才不会摔呢。” 男子依在女子怀里,下巴抵着她肩膀。 宋青梧也颇为无奈,只好就着这个姿势将人一路抱回去了。 孟言初是越来越不知羞,从前在人前牵个手他都不好意思呢。 上官诺章玉是第二天才知道宋青梧要进京的,两人却也不急,一个春招要去京城参加科考,一个也要去京城参加武举。 第日一同去送了宋青梧,与人约好了京城见。 章玉嘴上说是来送宋青梧的,实际上眼睛都盯着宋以宁不放了,就等着宋以宁叫她一声。 许是女子目光太过灼热,宋以宁也发现了,随口把人叫去问了下习武方面的问题。 章侧夫仍哭哭啼啼,不能接受自己被留下来的结局,吵的宋夫人头疼,宋隐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情,但瞧着是有些阴郁的。 上官诺倒是专心来送宋青梧的,也不顾寒冬腊月的冻手,扇了扇手中宋青梧送的扇子,笑道,“若诺去京城参加春招时无处可去,青梧姐姐家可否借诺住上几日?” 堂堂上官家嫡女,又怎么会无处可去? 给她个面子罢了。 宋青梧也笑起来,温声道,“上官要来住,自是可以的,谁敢拦着你啊。” “这可说不准,青梧姐姐眼里向来只有姐夫,指不定刚入京没多久,就会忘了诺呢。” 她话说的哀怨,差点没把宋青梧笑死。 孟言初也偷偷掩唇笑起来,凑在宋青梧身边被她抱着。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若是想我,就早些来京城找我。” “那可不行,除非章玉与我一道去,否则扬州城,我自是能多赖一会儿,就要多赖一会儿的。” 她说的隐晦,然宋青梧和孟言初还是听出了此中意思,纷纷笑的揶揄,不就是章彦在这,所以她也舍不得走吗? “莫笑了,给阿彦知道又不高兴了,我父亲叫我别忘了与你父亲道别,我先过去下。” “嗯,你去吧。” 宋青梧点点头,转身带着夫郎上了马车。 京城离扬州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宋以宁因要回京述职,所以急切了些,一个人骑着马先行,剩余人倒是不大着急。 女人与女人一个马车,男人与男人一个马车。 宋窈宋照都是跟宋青梧坐的,孟言初则去另一辆马车,讨宋父欢心去了。 宋青梧也与他说过不必如此,但孟言初总要不安,他总说,如果父亲喜欢他,日后她就不敢再随意欺负他了。天地良心,她怎么舍得欺负他? “长姐,你在想什么呢,从刚刚就开始走神,是不是想姐夫了?” 宋窈问这话时,神色单纯认真,她仿佛没意识到这是一句调笑人的话。 宋青梧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呵,别胡说,来,我考考你读书。” 宋窈: 她不知怎的突然就要被考读书,但仍认认真真的坐好,握了握拳头道,“长姐,那你考吧!” “扬州运河是谁监督建造的?”首座女子施施然问。 宋窈一听问题,整个傻住,脸上显现了几分迷茫,“什,什么运河?谁监督的?这,这老师没教啊。” 妹妹有些委屈。 宋青梧闻言故意神色一肃,一本正经严厉道,“你平素难道只学老师教过的?每个老师教的内容都不一样,考试时出的卷子可也是天南海北什么都有可能,像你这般死读书,是大忌。” 宋窈本就觉得长姐厉害些,在书院里又时常听见长姐的事,愈发崇拜她,眼下长姐正经又严肃,她一时心就慌了,结结巴巴道,“那,那我应该怎么做,我不知道,我只会将那些书背下来……” 说到这,她似乎有些失落了,低下头抿了抿唇。 她不似长姐二姐般有天赋,记东西又快,她素来没有天赋,记的可慢了,也记不了那么多东西。 宋青梧一愣,想到那些人总嘲笑她没办法考取功名,甚至连母亲也不相信她。 所以她总是不自信。 宋照见宋窈情绪低落,伸手握住她的手,鼓励般道,“姐别急,书背出来也很厉害了,我都背不出来呢!” 若说愚笨,她觉得自己才是宋家最愚笨的那个,宋窈起码还会背书,她却连背也背不下来。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突然抱头安慰起来。 被排挤在外的宋青梧:…… 她重重咳了两声,才把两人的视线重新引过来,然后解释,“其实有些东西也不用背,像人名地名之类的,一般看一眼就能记住,看一眼记不住的多看几眼便是,莫要着急,姐姐也相信你能成功考取功名,还指望你功成名就了养你姐姐我呢。” 谁不想摆烂? 宋窈又被宋照鼓励,又被宋青梧鼓励,眼睛亮的像小星星,终于有了自信,手握着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并抿着唇认真点头答应宋青梧,“长姐放心,就算没有功成名就,我也可以养长姐的!” 宋青梧笑了,靠在马车壁上,“你都没有功成名就,你哪来的钱养我?” “我可以给不识字的人写信挣银子!” 宋青梧:…… 还不如她小学的时候给人家写作业挣钱花,写信一天才几个单。 嫌弃 她越发靠的四仰八叉的,懒洋洋道,“那你还是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吧,只写个信可养不起我。” 她望着外头风吹过来,帘子总会被吹开,就能看见外里无云的白日。 日子可真爽快。 就是手边好像少了点什么,叫人不大适应。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车帘子微动,外面出现了一双雪白锦靴。 宋窈立马坐直,笑嘻嘻十分意有所指的扬声,“长姐你怎么又走神了,是不是想姐夫了啊。” 她声音带笑意,门口那双本踏进来半步的锦靴又缩回去了。 宋窈觉得长姐怎么也得说些让姐夫开心的话。 没成想,人只是换了个方向懒洋洋的躺着,说话间还十分不以为意,“有什么好想的,你那姐夫黏人的很,今日竟不在,我难得松快一会儿呢,不想。” 宋窈:!!!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1章 第 81 章 门口人没动了,宋窈胆战心惊的试图挽回些什么,笑的十分尴尬。 “呵呵,长姐说的哪里话,许是我们在此,长姐才这般说的吧?” 宋窕使眼色使的眼睛都要抽抽了,宋青梧却恍若未觉,依旧自在的靠着,眼睛要么望外面的蓝天白云,要么望着自个儿头顶的马车顶,声音也慢悠悠的带着笑意,“关你们什么事,我说的是实话。”夫郎太粘人,真是甜蜜的烦恼。 宋青梧十分不怕死,也就仗着孟言初不在,听不见,她勉强逞一逞口头上的威风,若孟言初在,自然还是得宠着哄着的。 她也没在意坐在那一脸如临大敌的妹妹。 下一秒,一道雪白的身影从马车门口冲进来,一把将什么东西扔向宋青梧,宋青梧下意识伸手去挡,却见是一朵紫色的小花,还没反应过来呢,冲进来的人就气呼呼开口了,“妻主是坏人,我不要跟你一起坐了!” 说完,人噔噔噔跑了。 宋青梧一脸懵逼的看向宋窈宋照,傻了似的问,“刚刚谁进来了来着?” 宋窈一脸复杂,她眼睛都抽筋了,此时却忍不住又抽抽两下,“长姐,姐夫被你气走了……” 她默默说出实情,惊的宋青梧一下子坐了起来,“什么?刚刚真是孟言初进来了?!” 实在是这人来去如风,一下子叫宋青梧反应不过来,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呢。 待得到妹妹肯定的一点头,她立马冲了出去,左看右看找不着,忙拉着赶车的春芽问她,“少夫人呢?” 春芽刚刚在外头听见就觉得胆战心惊。 她可是见着少夫人的脸色,一点点从高兴转变成生气的,生怕孕夫情绪波动太大不好,当下忙指了指马车后面,“小姐,少夫人往那跑了,您快去追,央儿连儿跟着呢。” 宋父的马车在前面,可见孟言初也是气糊涂了,不往父亲马车上跑,反而往旁的地方跑,跑丢了可怎么好? 宋青梧焦急万分的也往回跑。 男子本就脚程慢,又有两个小厮拦着,不许他走太快免得摔着,一下子就被宋青梧追上了。 宋青梧从后头拉着人手臂,一把将他拉进怀里抱着,然后尤嫌不够,手放在对方膝弯上,一个用力就将他打横抱起。 孟言初忽然被人拉到怀里,也是吓着了,紧接着嗅到妻主身上熟悉的味道,一双眼睛立刻泪汪汪的,眼尾泛红,一个劲儿的挣扎,恨不得张嘴去咬她。 宋青梧就紧紧将人抱着,带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哄,“是我混蛋是我坏,别生气别生气,妻主开玩笑呢,就喜爱你黏人,你可莫要哭了,你一哭妻主就心疼。” 她每次哄人都这样,嘴里什么都说,可是其中又有几句真话呢? 孟言初胸口剧烈起伏,凶狠的瞪着人,咬牙切齿般开口,“你既嫌我黏人,喜欢我不在的时候,那我走就是了,又追出来做什么?反正你也不喜欢我,还追着我做什么?” 明明只是说不想他,在他心里竟已成了不喜欢他。 男子果然惯会胡思乱想的。 宋青梧力气要大孟言初许多,将人抱在怀里那人是一点也挣扎不动了,只有一双眼睛怒瞪着宋青梧。“哪有不喜欢你,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你了,没有,喜欢你的,妻主最喜欢你了,快来给妻主亲一下?” 说着宋青梧低下头,企图以亲亲哄好夫郎。 谁知这次小夫郎竟没有这般好哄,眼里不住的委屈,水汪汪,片刻,竟眨下一串泪来。 把宋青梧吓得不轻,整个人差些就要跳起来了。 “还真哭,别哭啊,是妻主不会说话,妻主以后再也不说那般话了可好?” 孟言初泪眼汪汪的,撇过头不理她,自然也不让她亲,这可把人急得头疼,她连连解释,“我方才说的全是骗人的,并没有不喜欢言初黏人,妻主可喜欢言初黏人了,可莫哭,哎,是妻主的错,胡言乱语说错话惹你伤心,原谅妻主吧好不好?” 随行的侍卫眼睛早就瞪大了,谁也不敢相信,那平日里最是大女子主义的大小姐,能这般低声下气去哄少夫人。 少夫人,牛! “不原谅。” 孟言初偏着头,闷声闷气说出这三个字,说完后还吸了吸鼻子,可见委屈的厉害。 宋青梧接着又是道歉又哄人的,嘴皮子都磨破了,奈何对方依旧不为所动,最后深吸一口气,叫央儿连儿跟上队伍,自己则抱着孟言初去了旁边一颗大树后头。 队伍在缓慢行驶,以那龟速她等下就能追上,还是先哄老公要紧。 男子见自己被带离队伍,显然紧张了些,面上不显,手却不由自主抓紧了宋青梧衣领子,“你,你要带我去哪?” “带你去旁边哄哄你。” 女子轻笑一声,走到树后,低头问孟言初,“要不要原谅我?” 孟言初心里有点发毛,嘴上却硬的很,依旧说,“不原谅!” 于是下一秒,他就被人放下来了,虽然脚才在地上踩了一秒,又被人抱了起来,这次是跟抱小孩儿似的,托着男子的臀,将他抵在树身上,又怕粗糙树皮弄坏了男子娇嫩的肌肤,宋青梧一只手挡在后面,让孟言初靠在她手上,声音无奈又温柔,“真不原谅?” 孟言初瞪着眼睛,斩钉截铁,“不原谅!” 下一秒,那气呼呼撅着的红唇就被人含进嘴里,用力的抿了抿,又舔了舔,随后才松开一点距离,“原谅我吗?” 孟言初,“不,唔” 话音未落,又被人亲进去了。男子睁着眼,里头却已经不是全然的怒意了,反而多了几分茫然,傻傻的看着宋青梧,这模样越发可爱,看的宋青梧心里欢喜,不由揽着人的纤腰,又将人搂进怀里细细亲吻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两对薄唇才分开,孟言初整个人瘫软在宋青梧怀里,一双眼眸氲着水汽,显得愈发怜人。 女子不依不饶抓着他问,“可还气我?” 孟言初缓过神来,才发现现在青天白日的,她,她竟在外面亲了我! 多羞人啊! 男子耳根羞红了,一双眼睛水水润润的,伸手想去推宋青梧,力道却绵软无力,半晌委屈巴巴侧过头不看她。 于是宋青梧威胁道,“快点看着我说,不然还亲你。” 孟言初猛的抬眼瞪她,整个人愈发生气,“你,你就知道欺负我,坏妻主,不要理你了。”“不理不行,不理我就亲你,亲一下不理我就亲两下,亲很多下,看你还理不理我。” 孟言初没成想妻主会这样,更加气的瞪眼。 宋青梧听不见他答话,果又弯下腰去叼起那片薄唇在牙下磨了磨,“理不理我,嗯?” 孟言初愈加羞的不行,再去看那马车队伍,早已走的远远的了,心下又着急起来,推推宋青梧,“父亲他们走远了,等下追不上了!” 男子神色委屈,本就红润的唇被亲的愈艳愈肿,十分勾人。 宋青梧笑了,将人压进怀里,轻声哄,“只要你原谅我,我就带你追上去好不好?”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本就是她的错! “要不是你把我拦在这不让我走,我早该追上去了。” “好,是我的错,再亲一下,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的哄着人,终于哄的孟言初松动了些许,男子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家妻主,“你,你说的那些话叫我很伤心!” 男子委屈控诉。 女子面上露出几分愧疚神色,“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话,开玩笑也不该说的,不对,那种想法我都不该有,叫言初伤心,是我的不是。” 她轻声细语真诚的道着歉,孟言初眨着一双湿润的眼睛,扑进她怀里,闷声闷气问她,“妻主真的嫌侍身黏人吗?” 这当然不是真的! 宋青梧为自己正名,解释道,“没有,我喜欢黏人的,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正好被你听见了,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那样说了。” 见孟言初依旧不说话,她又补了一句,“你不在我也不说,我知道错了,别生气嘛,言初?” 孟言初就是有再大的气,听见妻主这样同他认错,也尽消了去。 他不是妻主那般狠心的人,平日里生了他的气他就是百般认错也没有用,他受不住妻主认错,妻主一这样说,他心里已经要原谅妻主了。 男子怎能与女子斗气呢? 女子就是男子的天,男子合该顺从依附女子才是。 这曾经所闻的道理,成了孟言初的借口,他终于别别扭扭开口道,“那,那你以后再也不许说这样的话惹我难过了。” “嗯嗯,不说了,定不说了,只要言初愿意原谅我,我定不说了。” 女子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直接一口应下。 这才让孟言初心里又舒服了点,放松身子依靠在女子怀里,“嗯,那侍身原谅妻主了。” 他一原谅,又变得软软糯糯乖乖巧巧的,靠在宋青梧怀里,恨不得整个人挂在她身上。 宋青梧见状颇为松了口气的摸了摸人后背,一点点摸到上面,揉着男子柔嫩后脖颈。 “妻主,马车越来越远了,一会儿赶不上了怎么办啊。” “有我在你还怕丢了吗,走吧,带你回去。” “嗯。” 男子窝在女子怀里,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腰身被提了一把,再抬眼,人已被带着飞出一段距离了! 孟言初:!!! 他吓得赶紧又埋进宋青梧怀里,短促叫了一声。 “啊——妻,妻主……” “别怕,妻主抱着你呢。” 宋青梧一边抚慰夫郎,一边很快就到了车队里。 站在后几位的侍卫都忙与她行礼,她微点了点头,与人在地上缓缓走起来。 明明才飞了一小会儿,孟言初竟觉得双脚长久不沾地了,刚走动时甚至有些腿软,还好妻主揽着他。 “你是要回父亲的马车,还是去我的马车与我坐?” 孟言初听她这么问,反不大高兴,闷闷不乐的低着头,“妻主可是不愿与我同坐,那我去父亲的马车里伺候父亲也就是了。” 那辆马车里并不只孟言初,还有宋府的两位侧室,怎么说也轮不上孟言初伺候,但他早已把自己的位置放在了伺候人上,满心想让宋父多喜欢一点,等他生了孩子后也喜欢他。 这样会不会就不往妻主院子里塞人了? 现下他怀着身孕,父亲自然不会这样做,可他一直担忧,这孩子生下来了,父亲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温和待他。 宋青梧听不得孟言初这般话语,光听着里头的不自信就觉心疼。 忙开口哄,“怎会,我怎会不愿与你同坐,都说了是胡说的话,你还要往心上去,一道坐,我自是要与你一道的,下次不问了直接将你带在我身边可好?” 她这番说话叫人心里舒服一点,孟言初点点头并不计较,只身子依在女子身边,十分依赖她。 两人走到马车旁边,看见探头探脑的宋照。 宋照见着她们,也眼睛一亮,但本质是极易害羞的,只是小声叫她们,“长姐,姐夫,你们终于回来了。” 宋窈听见姐姐姐夫回来,忙也探出小半张脸,松了口气一般,“长姐,姐夫,你们快上来!” 她刚刚久等不回两人,都吓死了!一直犹豫要不要跟父亲说呢。 “嗯。” 宋青梧揽着孟言初上了马车。 孟言初刚刚在妹妹们面前负气离去,此时还有点不好意思,纤长的眼睫眨了眨,坐在一小块地方挺直腰背,老老实实的,直到宋青梧上来叫他有地方可靠。 宋窈刚刚都吓死了,生怕因为自己多事的一问影响姐姐姐夫,还好,姐夫又被哄回来了。 她忙带了几分讨好,将桌上的糕点推过去一点,“姐夫饿了吗,要不要吃点糕点垫一垫?” 孟言初温和有礼的拒绝,“不必了,我还不大饿。” 虽没有很严重的害喜症状,但他现在有点厌食,经常不到饭点都吃不下什么东西,到了饭点吃的也有点少。 “一会儿休息了我去附近的镇上给你买点酸梅?” 孕后男子有些嗜酸,虽从来不说,但偶尔吃饭时,总能见着他对糖醋一类吃食颇为钟爱。 更何况酸梅开胃,吃些也好吃饭。 “嗯,多谢妻主。” 男子抬起盈盈目光去看宋青梧,两人视线对上,酸死个人。 宋窈被酸的直咬手帕,想起父亲也是有意为她娶夫的,心中下定决心,去了京城一定要寻个合适的男子,把这终身大事定下来! 再也不要只看着姐姐姐夫恩爱了! 羡煞旁人。 孟言初可没觉得她们是在秀恩爱,这于他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日常罢了。 “有什么好谢的,只要你别生我气我就很谢天谢地。” 孟言初总怕她生气,她自然也怕孟言初生气,毕竟总生气对孩子也不好,嗯,可不是因为惧内。 “妻主不胡乱说话,侍身自然不会生妻主的气。” 孟言初本想在路上好好伺候一下父亲,得父亲一点喜爱的,没成想马车到底颠簸了一点,还要久坐,他浑身不适,用了膳食后难受的更加厉害,只被妻主抱在怀里,才能好过一些。 无法,只得留在妻主身边。 宋夫人自然是优先顾着孟言初身体的,深怕他有何处不适,时时不忘告诫宋青梧对自个儿夫郎好一些,顺着些,莫要惹他生气。 宋青梧自然一一应了,恨不得当场给孟言初跳个戏逗逗他,只盼他别这样难受,一通折腾下来,人都瘦了一圈,最后可算是到京城了。 除了宋府的丫鬟没人知她们此时会到,因此城门外,就只站了几个相迎的丫鬟小厮,一看见宋府马车,忙弯着身子喊大夫人。 宋夫人撩开车帘子露了个面,那丫鬟忙低眉垂目道,“奴婢引主子们回府宅。” “嗯,你引路吧。” 宋父说了一声又缩回马车里。 宋家的马车形大,一辆便占了半边马路,周边百姓远远看见就觉得马车里坐的人非富即贵,早带着人让开了,偏不知从何处,冲出一辆骏马来,直直冲撞上那行走的马车,马上的人还扬声喊着让开。 马车笨重,自然躲让不及,两相险些就要撞上了,幸好马上的女子勒紧了缰绳。 打头的马车却也受了惊吓,宋夫人在马车里差点没给甩出去,拍着胸口好一阵才定了神,就听见马车外传来吵闹声,是她们的丫鬟与人起了争执。 想到那突如其来的一下,不知有没有影响后头的马车,李行知心头升起一股怒意,猛的撩开车帘子,就见自家马匹旁,另有一匹高大骏马,上面坐着个年轻女子,眉目刻薄,十分不好相与的样子。 宋父无端被惊吓,丫鬟又与人吵起来,自然要问个清楚。 “发生了何事?” 丫鬟也是气愤,将这骑马女子当街纵马险些撞到她们,还责怪她们挡了她道一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宋父气的不行,责问那女子,“京城明文规定不可当街纵马,你怎敢如此放肆,就不怕我报官吗!” 那女子显然十分不屑,眼睛随意扫了一下宋府的马车,这在平民百姓眼里华贵无比的马车,在她这也不过尔尔,因此并不放在眼里,姿态嚣张,“报官?有本事你就去报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宋青梧刚下马车走过来,就听见这样一句话,心下默了默,这不是影视剧里炮灰专用台词吗? 她看那女子的眼神恍若在看一个炮灰,那女子自然不明白这眼神是为何意,只是有些不悦,觉得那眼神刺眼的很,冷哼一声,直接对着宋青梧道,“你是在挑衅我吗?” 宋青梧:…… “这位小姐,请问缘何拦在我家马车前?” 魏舒向来娇纵惯了,她的母亲可是魏国公,从一品官员,哥哥是宫里的贵君,育有二皇女,颇受圣宠,京城里的皇女皇子或许都要让着她,更何况这见也没见过的女子,许是哪位小官家的吧。 她并不放在心上,只将马鞭挥了挥,挥出凌厉的破空声,啪一声打在地上,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神色傲然,“哪来的小门小户,连本小姐都不认识,什么叫本小姐拦在你家马车前,难道不是你们挡住了本小姐的马吗?害得本小姐遛马不成,该当何罪?” “这位小姐可是官身?若是官身,就更应克己守法,不该当街纵马扰乱法纪。” 这等跋扈脑瘫之人都能做官,这个朝代岂不是没救了? 那女子听她还在这**纪,愈发想笑,竟在马上身子微微前倾,支着下巴刻薄问道,“那你可知,在这京城本小姐就是王法?” 宋青梧神色一冷,她在扬州城几乎是刷脸行走的,谁都认识她,也因此还真没受过这等轻视,也只是记着母亲说要收敛行事,才勉强忍了忍罢了。 宋父也气的手抖,“当真是反了天了,天女脚下,你算个什么王法!” “这位夫人,我劝你还是别得罪我,老老实实的向我认个错,再叫你女儿与我磕个头,这事许就过去了,否则,哼,可有你们好受的。” 这般嚣张的蠢人,宋青梧就是有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神色不由冷淡至极,“是吗,我却不知你能拿我们如何。” “不知?那我便让你知道一下!” 说着,那执马鞭的高大女子手腕一转,直将马鞭甩到宋青梧面门上,力道极重,显然也是练过武的。 宋青梧眼睛一厉,手腕翻转间一把扯住鞭子,再一用力,就将马匹上瞪着眼睛的女子扯下了马。 周边百姓见有贵人相斗,早已熟练的抬上东西跑了。 那魏舒被甩下来的时候都惊呆了,直到手臂剧痛传来,她才意识到,这人居然敢对她动手! “比,你特爹的会武功??!” 明明是同样的脏话,但宋青梧就是觉得魏舒说出来要比章玉脏的多,叫她有些听不下去,眉目冷肃。 下一秒,魏舒手里的鞭子被夺过,宋青梧狠狠的抽了她,抽的女子发出嗷一声尖叫,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你敢打我!你可知我娘是谁,我姐姐是谁,我哥哥是谁!” 操,原来是关系户啊,宋青梧才不管这些呢,又不是她主动挑事的,她娘高低是个二品官。 “方才那一鞭是打你强词夺理,对长辈不敬的。” 魏舒倒在地上,宋青梧站着,冷眼瞧她,竟颇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不远处茶楼里,李韫远远就看见了宋青梧,自然也看见了被她摁着打的人,不知想到什么,她了然一笑,指点对面的女子,“二姐,那仿佛是你小姨?好像惹了什么人被打了呢。”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2章 第 82 章 一皇女李潇的父亲是魏贵君,那魏舒正是她亲小姨,魏国公老来得女,宠的跟什么似的,前朝后宫息息相关,有时候就连她这个身为皇女的外孙女,都得让一让魏舒。 她父亲素来教她讨好外家,好让外祖知道她的心意,助她将那病秧子太女拉下马。 如今小姨被欺,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眉目几乎立刻冷了下去,只道一声,“皇妹暂且在这喝一会儿茶,我去去就来。” 一看就是要拉偏架去了。 俗话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李韫理了理袖口,心想,宋家的势力即使不能为本宫所用,也绝不能被李潇那个蠢东西拿到手。 宋青梧那边正教训着人呢,下一秒有几人运着轻功过来,大喝一声,“来者何人,竟敢当街行凶!” 那几人身着官服,却不知是几品级的官服,也不知是做的什么官,宋青梧眉目一松,正欲与她们讲述事件经过,就见她们拔出剑来对着她,神色冷肃,“你是何人。” 宋青梧:…… 她试图解释,又看见一与她们穿着相同官服的人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女子,声音之恭敬与面对她时的冷硬九转十八弯。 好家伙,原来是一伙的。 宋父见状也有些担忧,问那京城里新置办的丫鬟小厮,“家主现在何处?可否请她来与这几人说一说。” 李行知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事,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离开京城之前,分明还没有这等纨绔嚣张的女子! 大家都规规矩矩恪守礼数! 那时谁敢不拿规矩当回事?便是皇亲国戚也一样会被罚! 丫鬟有几分为难,她是新买进来的,摸不准家主的意思,只得道,“家主此时还在上朝,恐请不过来,家主也从不叫奴等借着她的名望行事,怕是得等家主回来再做定夺了。” 等她老娘回来怕是黄花菜都要凉了。 宋青梧眼神愈冷,对面几名飞身过来的内宫护卫皆是身怀武艺之人,一听这话,得知面前几人家中也有人官名在身,不免犹豫片刻,下一秒,魏舒却已嘚瑟起来了,“你们怎来了,是我那外甥女叫你们来的?倒算没有白疼。” 李潇方才走近就听见这话,险些惊的跌一跟头,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心想你何时疼过我,倒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小姨。” 她站在不远处唤了一声,声音尚算柔和,转而面对宋青梧等人,却又是眉目冷肃,“你们可知她是谁,竟敢当街行凶!” “哟,这是自己打不过就叫帮手了?你又怎知是我先动的手?” 对方人多,宋青梧心里难免毛毛的,但输人不输阵,难道还真要她跪下去给这脑瘫道歉? 想都不要想。 魏舒嘚瑟的很,“本小姐可是皇亲国戚,打你你就受着,竟还敢还手,殴打皇亲国戚的罪名,倒不知你承不承担的起。” 听她吐露自己的身份,宋父皱了皱眉,“我却从未听说过皇家有你这一号人,即使你真是皇亲国戚,也不该强词夺理,我们的马车在路上走的好好的,分明是你纵马,惊扰了马车,怎敢怪我们?” “连本小姐都不认得,真是没见识,瞧见她没,我外甥女,正经皇家人,我亦是皇亲国戚,你若识相的赶紧叫你女儿与我下跪认错,再给我当几天丫鬟使唤,我尚可饶了你们不敬之罪。” 她话说的比当初原主还要狂妄,宋父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一时惊了,紧接着就气的浑身发抖,“你,你,你休想!哪来的皇家人,敢这样颠倒黑白,简直是辱没了皇家一字!” 李潇其实也不大喜欢这小姨有事没事就拿她皇家人的身份恐吓旁人,总觉得时日久了会惹出事来,但又不知该怎么制止,她这小姨被宠的太过了,素来是谁的话也不听的。 出门在外,她总不能落了小姨的面子,否则回去后小姨又要闹,虽外祖母不会说她什么,但她父亲会叫她去道歉,麻烦的很。 两相争执间,马车里的人也急得不得了,孟言初想下去寻妻主,被两个妹妹死死拦着,笑话,她姐夫怀有身孕,姐姐下马车时还特意叮嘱了不许叫他下去的,她们怎敢不听? 另一辆马车里宋棋倒是探出了头,颇为担忧的问长姐是不是出事了。 宋青梧温声说没事,叫他把头缩回去,不用管,等下就能走了,没成想只出来了一会儿就叫魏舒看见了,她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瞬间挂起yin笑,刚刚还被摔的腰酸背痛呢,如今却一下子好了,指挥着那几个内宫守卫就要去把马车里的小郎君拽下来。 内宫守卫互相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李潇。 李潇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得劝小姨,“让那女子给你道歉便是了,别让人看了笑话。” 魏舒犹有不服,“那她甩了我一鞭子的事就这么算了?不行,今日我不止要她跪下道歉,还要把刚刚探出来那小郎君纳做第八房小侍。” 女子眼尾上挑,神色举止十分轻浮。 是的,魏小姐年纪轻轻,家中已有七房小侍了。 宋青梧侧着身子冷笑,“呵,那你怕是一个也不能如愿了。” 宋棋早吓得不行,在里面窝进自己小父怀里偷偷掉眼泪,也恨自己多事,露了个面,又给父亲长姐惹麻烦。 “如不如愿岂是你说了算的?外甥女,今日小姨就借你的人一用!” 魏舒嚣张惯了,平日里惹祸都有母亲或者一皇女为他善后,她与一皇女也很是熟识,平日里以一家人相称,如今用起她的人来也是毫不手软。 一皇女有些犹豫,怕把事情闹大,但又知道自己的小姨是那种绝不肯忍气吞声的性子,只好叫她先把气出了。 于是冷脸看着对面的人,“你们的家主想必也是朝中官员,若有不满,尽管叫她来寻本宫就是,本宫自会叫她满意。” 隐隐有不要把事情闹大,后头给她们开后门的意思。 宋青梧瞧这皇家人就恶心,平日里恐怕净狐假虎威欺负百姓了吧? 宋父更是要气死了,抖着手问她,“你,你是皇家哪个,怎敢如此羞辱于我家,我定要入宫秉明皇上,让皇上为今日之事做个定夺!” 一皇女这才察觉了不对,哪个普通小官的夫人,能张口就要面见皇上的?更何况,还是一个没见过的生面孔,莫非她们背后有什么大势力? 李潇心里骤然不安起来,魏舒却不管她的不安,十分不耐,“你与她们多废话什么,有的人就是骨头硬,不打一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女子眼里闪过一抹狠厉,接着手一挥,便对几个内宫守卫道,“给本小姐上!” 那几个守卫闻言纷纷看了一皇女一眼,不见她下令,就听了魏舒的,提着剑上了,本以为她们能很快将那女子制服,没想到对方也是会武的,一个翻身躲过了她们的招式。 宋青梧正烦着呢,因着今日的事对京城印象一落千丈,宋窈不知何时来了,从后面为她扔了一杆长枪,喊她小心,她单手接过枪,直直逼退了两人,眉目冷凝,下一秒用的就是章玉偷偷教她的章家枪法,银枪耍的虎虎生威叫人近不得身。 对方本武力不敌她,只是仗着人多才与她一直缠斗。 不知何时,四皇女也过来了,她站的不远不近,一皇女正想赶紧把这件事解决了走人,看见她后心里却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唤,“四妹,你怎过来了。” 李韫看着同人打架武艺不俗的宋青梧,神色带了点惊讶,“宋大小姐,怎么是你,我方才竟一时看晃了眼没认出来,还不快住手,宋大小姐岂是你们能冒犯的?” 一皇女听见李韫的话,皱了皱眉,“什么宋大小姐,哪个宋大小姐?” 她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盛。 只见她那素来好脾气的四皇妹笑了笑,言道,“就是扬州宋以宁宋大都督家的大小姐啊,听闻就在近几日入京了,一姐不知吗?” 她仿若单纯的冲一皇女一笑。 一皇女脑中轰的一声,脸上血色尽褪,实没想到自己只是来帮小姨撑一下场面,竟就得罪了近日一直想拉拢的宋大都督的嫡女。 她脑中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两人,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韫愈发得意的想,我拿不到的,你也不要想,紧接着又转而面向气到不行的李行知,喊道,“大夫人是与宋小姐一道来的吗?” 李行知看见李韫,心气儿越不顺,但到底对方今日没惹他,听闻回来后还被圣上罚了呢,他只得福了福身子道,“四皇女殿下,侍身随妻主回京述职。” “那这是……” 李韫笑着问,瞥了瞥那嚣张跋扈,同样一脸不可置信的魏舒,只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魏舒在京中可是烦的人人厌,跟她那个侄子一样烦人。 李行知将发生的事讲了 一遍,四皇女立时惊讶的捂住嘴巴,犹豫了会儿道,“魏小姐,京中好像明令禁止不许当街纵马,免得伤到百姓,您这……” 魏舒不悦,这李韫在皇上那头都被打破了,还有心思管她呢,“关你什么事,我又没伤到百姓,分明是她们挡了我的路!” “我们马车本就往这边过的,分明是你突然骑着马过来,与其在这颠倒黑白,四皇女,臣女可否去面见陛下讨个公道?” 她本想说京兆尹的,又想起四皇女唤对面的女子一姐,那便是小说里皇位的有力争夺者,一皇女,那另一个嚣张无比的女人,该是她小姨,被四皇女一箭穿心的魏国公之女魏舒才是。 她们在京中生活已久,京兆伊好像是她们的人,说出来也威慑不了甚。 李韫有点犹豫,但很快又笑开了,“若是旁人自然不行,若是宋大小姐,那母皇早就想见您一面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魏舒没怎么样,倒是把李潇吓得够呛。 “你,你是宋大小姐?” 语气比刚刚好了一点不止。 宋青梧冷冷抬头,“是又如何。” 李潇笑的十分勉强,脸色都有点白了,想到她父君让她务必拉拢宋以宁,更是眼前一黑,觉得那魏舒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强撑着一点笑容,语气又好了些,神色也温和下来,“原来是宋大小姐今日入京,都督也未曾与本宫说,不然本宫定会派人去接一接宋小姐。” “呵,多谢殿下好意,只怕是臣女受不起。” 魏舒还在那嘀咕着,“谁知道宋家会用这么朴素的马车啊,跟没钱似的。” 宋青梧冷眼看去,李潇立马回身教训起小姨来,直道分明是她当街纵马,怎可把责任推给她人! 魏舒都被这一波反转骂傻了,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片刻差点怒起来,又被李潇一句我等会儿就去找外祖说这件事,按住。 她也没想到自己难得出门遛一趟马,惹些事情,竟就惹到了那个威名远扬的宋都督家里,但……“不过是个从一品官员,我母亲可是从一品呢,比我母亲低了整整两级,真不知你怕些什么。” 魏舒继续嘟囔。 她竟还如此不知所谓。 李潇气的胃疼,对着宋青梧却又要陪着笑脸,似自己与那魏舒不是一伙儿的,“宋小姐,都是一场误会,本宫也不知宋小姐和夫人今日入京,不如中午便请几位一道用个膳,以表歉意,你们看……” “不必,我宋府应有备膳食,就不劳一皇女了,也免得再无端惹怒了人。” 泥人尚有三分火性,她们是真有些气的,眼下并不想再跟一皇女接触。 但最终几人也没去成皇宫,因为宋府遣来了下人,与她们说大人回来没见着她们,特命了她来接。 一皇女还想送她们回去呢,只是被拒绝了,宋青梧同魏舒说,若还要她道歉,就去宋府寻她。 魏舒倒也丝毫不惧,嘴上逞着威风,“不过从一品,本小姐难道会惧了你吗,待我与母亲说一说,母亲定不会允我受人欺辱!你给我等着。” 宋青梧武功高,内宫几个守卫都不是她的对手,魏舒直觉今天是拿她们没办法了,只得先放狠话。 在她眼里,这些挑衅她的人分毫未伤,自己可委屈大了,被人甩下马不说,还给抽了一鞭子,伤口现在疼的不行。 李潇恨不得堵了她的嘴,说的都是什么话! 宋青梧冷笑一声,已然怒极,此时要是上官诺章玉在此,她立马就要跟她们一起套了这人麻袋,让她感受一下世间险恶,呵。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说罢,又转而问一皇女,“一皇女殿下,请问我们现在能走了吗?” 李潇自然不会说不能,让开了些位置,勉强装作温润,“自然可以,本就是我们的错,宋小姐请。” 宋青梧扶着宋父上了马车,自己又去了后面那辆,李韫慢悠悠的走到后面的马车,站在外面提出要跟宋青梧同坐,去宋家拜访一下宋都督。 宋青梧一手抵着要抱她的孟言初,一手撩开车帘子,皮笑肉不笑的,“臣女今日才进京,风尘仆仆的,恐照料不好皇女殿下,还是改日吧。” 李韫还想说点什么,李潇早已反应过来,大跨步走过去,一把揽着李韫的肩膀,揽着她退出来一点,皮笑肉不笑道,“宋小姐千里迢迢而来,想必是累了,今日就好好休整一下,四妹不要打扰人家休息了。” 她现在回过味来,见李韫这态度,越看越不对,刚刚可是李韫跟她说魏舒被打了的事,可打人的却是宋家大小姐,她说自己没认出来,分明李韫也会武,眼力亦不差,怎可能一点都认不出来! 莫不是有意害她? 李潇起了疑心,愈发不愿叫李韫同宋家人有牵扯,若自己得不到宋家的支持,那李韫自然也不能。 李韫只好看着宋家人离去,心里大抵也知道她怕是得不到宋家的支持了。 怪她以为万无一失,将事情做绝了。 宋青梧刚拒绝了李韫,坐回去,松了抵着孟言初不叫他乱动的手,孟言初就猛的又扑进她怀里,紧紧抱着她,紧张道,“方才真是吓死侍身了,妻主与人打起来了吗,有没有受伤,侍身想出去看看妻主,可是她们都不让侍身出去,一直拦着侍身,不然侍身早就出去帮妻主了。” 男子委委屈屈道。 宋青梧闻言一顿,片刻给宋窈宋照投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心中想的是你能帮我什么,你出来我打个架都不安心,嘴上说的又是,“啊对对对,言初受委屈了。” 宋青梧哄孟言初。 孟言初往人怀里钻了钻,泪眼汪汪的关切她,“那妻主没事吧,听说妻主跟那个人打起来了,有没有受伤?” 他像是心疼极了,在宋青梧身上乱摸,想看看有哪受伤了,被宋青梧急急抓住手,无奈道,“我有没有受伤你还看不出来?自是没有的,倒是那个不讲理的,被我打了一顿,你别担忧。” 她控制着对方的双手,将人窝在怀里,拍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 渐渐地,孟言初这才缓了心绪,去抱着宋青梧,靠着她胸脯,但仍不忘告小状。 只听男子气呼呼道,“都怪她们不让我去找你。” 宋窈宋照冤枉的很,纷纷隐含委屈的看了宋青梧一眼,宋青梧也只回以一个无奈的表情,甚至用口型叫她们忍忍。 两个妹妹只得忍了这一口闷气。 还必须眼睁睁看着 长姐和姐夫秀恩爱。 “嗯嗯,都怪她们,言初最是大气,莫要与她们计较了,总归是她们不好,惹了言初生气,我这个做姐姐的替她们道歉可好?” 孟言初哪用宋青梧道歉啊,忙就搂着她脖子说自己不生气,只是想妻主想的紧。 虽然两人只离开大约半个时辰,但……孕夫说想,那大抵就是想的吧。 宋青梧无奈的戳了戳孟言初的脸,“有这般想吗?” 男子点点头,声音又软又委屈,“想的,很想,听见她们欺负妻主,我心里难过。” 魏舒算个什么东西,活的还没他久呢,凭什么欺负妻主?! 哼,这辈子也要弄死魏舒才好。 孟言初心里想到魏舒死时的惨状,又颇为高兴的依进宋青梧怀里,被人轻声细语的哄着,那颗心就像是在棉花里,软绵绵暖乎乎的。 两人终于回到了宋府。 京城的宋家府邸自然没有扬州城的大,但也不小,走进去假山环绕,有湖有水有花的,看上去也颇为壮观。 这边她们往里走,那边宋母也往外迎出来,见着她们便笑了,“夫人,梧儿,你们怎现在才到?” 宋夫人根本笑不起来,被宋窕宋棋扶着一脸的怒意,将这半路上遇见的事与宋以宁说了说,其中还提到魏舒要求宋青梧下跪,以及宋棋嫁与她做第八房小侍的事。 宋棋刚在马车里哭过,一双眼睛肿肿的,当宋以宁询问的望过去后,他直接点了头。 宋以宁一张脸极其严肃,瞪着眼睛也有些生气,安抚的握住李行知一只手,与他保证,“这事交由我处理,我单知你们回来的晚,却不知道是遇上了这样的麻烦,早知如此我就该去接你们才是。” “还好有梧儿在,那女子本想动武的,被梧儿拦住了,后头还与一皇女的人打了一架,她说自己是什么皇亲国戚,原是一皇女的父族,怪不得这样嚣张。” 朝中目前成年的皇女只有太女一皇女和四皇女,除了父亲薨逝的太女,一皇女于朝堂之上呼声也很高。 想到这,李行知又嘟囔着加了一句,“那女人说她就是王法呢,何其嚣张,咱可不能白吃这个委屈。” “这是自然,明日朝堂之上,我会与皇上提一提的,果然梧儿多练些武是对的,明日我便为你多派一些护卫守着,以免出了差错。” 宋以宁不放心宋父。 宋父想了想拒绝道,“不必了,我日日待在府里,派人守着我做什么,还不如守着这几个小的,那魏国公之女瞧着与梧儿差不多岁数,府里竟有七房小侍,可见是个好色的,可莫叫她盯上了我们。” 宋以宁低着头沉吟一会儿,道,“这是自然,我会处理好的,你不必太过担忧。” “嗯,侍身相信妻主。” “路途劳累,你们先去梳洗休息一番吧,府里已请了府医,梧儿记得让府医给你夫郎把个平安脉。” “知道了娘。” “多谢娘。” 宋以宁说完这话,才带着李行知走了,留下宋青梧安排剩下的人。 因为家主的不作为,导致她自己的几个小侍还不知道住哪呢,宋青梧只得去找了管家,叫管家看看哪处合适,给她们分配住所,自己则带了孟言初先挑了个地方住进去。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3章 第 83 章 第二日宋母上朝,果然奏了魏舒当街纵马,视律法如无物的事。 魏国公吹胡子瞪眼睛的,忙站出来替自己小女儿说话,只说她昨日身子不适,魏舒是心忧母亲,才一时糊涂骑了马上道,就为早些替她寻大夫入府,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若要罚就罚她吧,切莫因此罚她孝顺的小女儿,免得毁了女儿一片孝心。 皇上坐在高堂之上,嘴角一抽一抽的,还未说话,两人就已经互喷起来了,宋以宁嘲讽魏国公昨日病了今日就如此生龙活虎。 魏国公十分不服的说自己本身体不适,只是听到宋以宁污蔑她女儿,气的人都有精神了。 宋以宁问她何处污蔑,难道魏舒当街纵马嚣张至极不是事实吗? 魏国公就问你怎不说你那女儿对我女儿动了手,那一鞭子抽的她半条命都去了呢。 宋以宁又说那是你女儿先动的手,武功低微技不如人罢了。 她刻意强调武功低微四字,朝中有宋家人隐隐发出了笑声,更气的魏国公脸红脖子粗,不由看向二皇女,想让二皇女帮自己说说话。 李潇昨日得知自己得罪的是宋家人,回去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入宫告知父君这回事,还被父君狠骂一顿,两个人最后统一战线骂了一宿的李韫和魏舒。 李韫设计她,魏舒狂妄,出门就得罪人,若不是她父族有个魏舒在,何愁声望压不过太女? 该死的魏舒。 今日她还想下朝的时候再挣扎一下,跟宋以宁套套近乎呢,以至魏国公眼睛都眨抽抽了,她一动不动,反倒是病弱的太女忽然开口道,“无论是何缘由,当街纵马,总是魏小姐有错在先,若非险些撞到宋家的马车,还口出狂言,宋小姐想必也不会动手。” 太女生的一副好样貌,平时上朝除非皇上发问,否则极少主动说话,如今丹唇轻启,却是为了宋家人说话,二皇女心中立刻拉响警铃。 警惕的看向太女。 太女却是垂眸说完这句话,又退了回去,不再言语。 魏国公还在争论,说自己的小女儿乖巧懂事,从不主动与人为恶,即使是她先纵马的,那也必是宋青梧先动的手! 于是宋以宁又骂她,两人骂的谁也不让谁,直到圣上头疼的开口,“好了,别吵了。” “魏舒当街纵马,可是事实?” 皇上问魏国公。 魏国公额上流下一串冷汗,抱着拳,“回圣上,舒儿虽当街纵马有错,但请皇上看在她一片孝心……” “好了,朕没问你这些。” 皇上说罢,又问宋以宁,“宋青梧打了魏舒?” 宋以宁垂首抱拳,“回圣上,是。” 朝中大部分官员心中想的都是,爽! 魏舒平日里仗着自己有个魏国公老娘,贵君兄长,二皇女外甥女,嚣张至极,到处欺负人,旁人还只得让着,不敢得罪她,长年累月下去,这怨气可大着呢,宋青梧打了魏舒,也算是替京中其她人出了口恶气。 “海嬷嬷,当街纵马,险些伤人,该当何罪?” “陛下,按照我朝例法,当街纵马应被带到府衙,重打十大板以儆效尤。” 听到这,魏国公头发都要竖起来,大喊不可,她女儿身子虚弱,十大板下去嫣有命在? 直说的老泪纵横,又当朝哭起来。 皇上就烦她这样,每每有什么都要胡搅蛮缠,一点一品国公的样子都没有,当真丢人现眼。 “好了,哭什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依朕说,你那女儿当真是被宠坏了,一点也不把律法放在眼里,是该好生罚一罚,至于宋大人的女儿,动手打人固然不对,但毕竟是对方先惹的事,也算受了无妄之灾,那便罚宋大人个月俸禄,望宋大人回家好生约束自己女儿,以免日后再犯此错。” 宋以宁跪地俯首,“是,臣谢陛下开恩。” 只有魏国公跌坐在地上,不一会儿跟个孩子似的哭起来,言圣上不公平,偏帮宋家的丫头。 宋以宁心中忐忑,悄悄抬眼看了皇上一眼,却见皇上面容无奈,一脸,朕习惯了,的表情,其余大人也是目不斜视,就当没看见。 她这才放心了些。 下朝后,面对再多魏家人的冷脸也觉得值得,倒是那二皇女竟寻她攀谈。 想到昨夜夫人与她说的,二皇女一开始纵容手下人为魏舒使唤,对梧儿动手,后面听说她们是她的家人,又立刻转换了神色,心中对二皇女也没甚好印象,倒是太女,方才仗义执言,令人心生好感,宋以宁在婉拒与二皇女一同吃饭后主动去了太女那边,谢过太女为她女儿说话。 太女也没有要拉拢她的意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言明不必多谢,然后转身回宫去了。 这般态度更是让人喜欢,宋以宁回家还夸了太女,仪态端正,不愧是天下未来的主人。 宋青梧听母亲与自己阐述一遍后,也对太女心生好感,心中想到,若这一世……是太女登基呢? 小说里描写的太女也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体弱,这一点就注定了她是个炮灰,后来有一回春猎,刺客不知何时混了进来,刺杀皇上,其余人连忙逃窜,只太女因为刚好身子不舒服,逃躲不及,被刺客杀了,至此,二皇女与女主争夺帝位,表现得愈加明显。 若是……那一次太女没死呢? 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妻主,妻主,妻主!” 耳边男子的声音,从一开始娇声唤,到后面凶巴巴的喊,宋青梧终于被惊醒了,一脸懵的看向夫郎。 只见孟言初微微扁着唇,不大高兴的递了个东西过去,宋青梧打眼一看,原是一封邀请函,相君家举办了春宴,特邀众位小姐公子去参加。 “怎了,出去玩玩也是好的。” 宋青梧抚了抚孟言初的后背,她坐着,孟言初站着,可得仰着头看孟言初,仰的脖子有些酸了,她就伸手抵在男子纤细的后背上,将人揽进怀里,调整了下姿势,叫他舒舒服服的坐在自己腿上。 孟言初嘟着红润的唇,不大乐意,“可是,可是那边会有很多小公子的。” “嗯?有小公子怎么了,正好你可以与那些小公子做朋友,平日里约着玩一下,不是很好?” 言初满打满算也才十七岁,她不止过分的欺负了人家,还叫人家怀了孩子,一点少年人正常的生活都没有过过,平时也无甚朋友,只同她好,每天所有的心思都只花在她身上。 宋青梧光想想就有点心疼,摸了摸男子未曾显怀的肚子,又带着怜惜的轻啄了下那张嫩乎乎的小脸。 孟言初却一点也不想交朋友,在他的所见所闻里,女子都是要纳侍的,优秀的女子,更是会有许多男子如过江之鲫的扑上去,他妻主如此优秀,若是他与哪个男子做了朋友,他们肯定会觊觎妻主的。 才不想与那些男子做朋友。 孟言初依在宋青梧怀里顶了顶对方胸口,不大情愿,“侍身不想交朋友,侍身有朋友” 宋青梧挑了挑眉,“嗯?你有朋友?不知是哪位小公子这么荣幸,让我们言初心甘情愿与他交朋友的?” 孟言初想了想,搂着宋青梧坚定道,“是章公子!” 宋青梧:…… 无奈失笑,“可是章彦公子此时不在这,你应该在这也交几个朋友,平时多与他们玩一玩,也好过日日困在宅院里等我。” 宋青梧这般与人说,对方却跟听不见似的,眼泪汪汪的蹭她脖子,“不要,侍身不要同他们玩,侍身日日同他们玩,就没时间陪妻主了。” 宋青梧一边拍着男子后臀尖一边道,“这有什么,妻主平日里也忙,不一定有时间让你陪着,你正好跟旁的朋友一起玩闹玩闹,打发时间,只是不要太过火了,注意些身子即可。” 她只顾自己絮絮叨叨,全然没注意那男子已冷下了脸,片刻,男子撇开头,又躲开了宋青梧摸他的手,“妻主可是有了旁的人需要陪伴,才这般不想与侍身在一起的?” ???一懵,这说的是哪里话,她怎么可能有旁人要陪! “莫胡说。”女子抬头戳了戳男子的额。 “若不是有旁人要陪,妻主又何必一直将侍身往外面赶。” 男子闷闷道,不大高兴的低着头,神色失落。 像是已经确定了她就是要陪别人一般。 “呵,你这人,惯会多想的,只是怕你无人陪伴罢了,母亲说这几日要带着我熟悉些人,皇上有意见我,都忙着呢。” 孟言初被人紧紧搂着肩膀按在怀里,怎么挣扎也躲不开,薄唇轻咬了咬,“那,那日后侍身见妻主的时间便少了吗?可是侍身想同妻主在一起。” “晚间我自会回来的,白日的时候你自己找些朋友玩一下打发打发时间就是,没银子就去管家那支,我替你说一声。” “哼,那我也不要跟旁的公子玩我在家看话本子等妻主就是,不要旁人进我们的院子。” “怎这般执拗,你若只在家等我,许是会很无聊。” “无聊妻主回家时便多陪陪我,别整日眼里只有那些个书。” 孟言初颇为不满,他的妻主白日在忙,晚间回来却又要看书,真真是一点时间也没留给他。 他有时与妻主说话,都要连着说好几遍,妻主才听得见。 太过分了。 男子感受到了忽视,又有孕期的加成,于是越发黏人。 宋青梧感受到了,还想说点什么,但也明白孟言初绝不会答应,他啊,就想跟我待在一起,真是甜蜜的负担呢。 “罢了罢了,依你就是。” 她总犟不过孟言初,这男子平日里就一副离了她活不了的样子,叫人为难又心软。 于是过上了白日跟着母亲认人,偶尔帮母亲处理些事情,晚上又回家不务正业陪夫郎玩的日子。 不过言初生来安静,玩也不会太闹腾,何况府医说孕夫需静养,他也只是叫宋青梧陪他出去逛逛,陪他买买糕点,偶尔会要求在外头一起吃饭,理由是家里的饭菜吃腻了,一口也用不下,非得出来吃才有意思。 宋青梧能怎么办?自然只得由着他。 孕夫最大。 一如今日,她傍晚刚回来,就被缠着要一起出去吃饭,不答应人就要委屈,虽不会强求,但那张白嫩的脸皱着,也叫人好生不舒坦。 宋青梧算了算,来到京城一月有余,她统共才带人出去吃了四回,算不上多,那今日便也带他出去走走吧。 女子一把折扇敲着桌面,假作犹豫。 孟言初眼巴巴看着,半晌,啪的一声,折扇被收了起来,宋青梧像是才下定决心般,“你若要我带着出去玩,需得答应我几件事。” 男子眼眸一下子亮了,盛了好几朵星星进去般,忙不迭点头,“嗯嗯,侍身答应妻主!” “你还没听是什么事呢,认真些。” 她这样说,孟言初老实起来,认认真真坐着等宋青梧说话。 “第一,出门在外我说什么可以吃你才能吃,我不许你吃的你全都不许吃。” 还记得上回一起出门,这讨债的非要吃什么糖葫芦,糖葫芦用什么做的? 山楂! 这等活血化瘀之物他是想把我们的孩子捆吧捆吧送走吗? 她说不行不给吃,还要跟她闹脾气,闹了一整晚,不许抱也不许亲,气的她第二日直接跟娘走了,走前未与这小没良心的打招呼,结果好不容易忙完回家,就看见没良心的一个人搁那哭的不能自已,令她头痛,上去耐心哄了问了为什么哭,得,直接指责起了她,说她定是喜新厌旧移情别恋,早晨起来不搭理他也就罢了,还一个人出门一出就是一整天,都不与他说,他担心了一日是不是马上要有弟弟了。 把她气的。 哎,总结,糖葫芦,害人。 孟言初显然也想到了那一遭,事后他还被妻主罚了呢,说他这般爱胡思乱想,有错,该罚,罚他写字,把不爱吃糖葫芦,不与妻主闹脾气,写了一百遍!这么多个字,妻主叫他写一百遍!手都要写断了qaq。虽然最后妻主给他揉了手,还握在他手上带着他写,但到底是怕了这糖葫芦了。 “知道了,侍身不吃糖葫芦就是了。” 男子心虚的低下头,他知自己思绪重,疑心也重,可是早已改不过来了。 “哼,那第二,出门后我为你点一份参汤,你必须喝完,才许吃旁的。” 这毕竟是宋家的第一个孙辈,她父亲重视的很,天天叫人熬了参汤给孟言初喝,这喝着喝着,可不就喝腻了,已有许多天没喝了,偏生饭用的也不多,小脸并没有长出许多肉来,反而下巴尖了一点,还瘦了二两肉呢。 可给宋青梧心疼坏了,这每一块肉都是她辛辛苦苦养起来的啊! 孟言初不爱喝参汤,一听必须要喝参汤,果然神情挣扎了下,可想到自己与妻主长久未一起出门了,那,那好吧qaq。男子颇为委屈的点点头,宋青梧见状,愈发得寸进尺,“还得吃一小碗饭!” 孟言初一惊,仰着脖子据理力争,“不行,喝了参汤吃不下饭的。” “难道你想拿参汤当饭吃?” 宋青梧斜眼瞧他。 孟言初支支吾吾的不说话,显然被人戳中了心思。 于是那折扇啪的一声落到了孟言初头上,女子哼笑,“你想都不要想,吃不了我就不带你去了。” “不行!” 孟言初拒绝,他又很想去,又,又不想吃这么多,本就没什么胃口,只是想跟妻主出去走走而已。 “想去就得吃了我方才说的那两样,不去就不用吃。” 宋青梧半靠在软榻上,嫩黄长裙四散开来,铺在上头,她只取了一本书,随意翻了几页看起来。 孟言初越坐越想去,他不想在屋里只是跟妻主坐在一起,然后自己做自己的事,他想让妻主跟他一起做同一件事。 半晌,正在安静看书的宋青梧,注意到一只白嫩的爪子偷偷伸向她,然后趁她不注意,一下子抓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 “嗯?”宋青梧微微侧眸,看见一个忐忑不安的清俊夫郎。 孟言初扁着嘴,不大高兴,拉着人手闷声闷气的,“侍身答应妻主就是,妻主脾气真大,还生气不理人。” 宋青梧笑了,“一向不都是你生气不理人吗,我又何时不理人了?” 孟言初撇着头不说话,手却紧紧抓着宋青梧的手不放,被宋青梧赶去换衣服。 两人各换了一身衣物出门。 穿着浅绿色宽袖长衫的男子难得出一次门,紧紧拉着妻主的手,对外面什么都很好奇,什么都要看两眼。 “妻主,这根发带也好看。” 孟言初刚从人家摊子前拿了一根发带,就转身高兴的给宋青梧看。 宋青梧无奈拿过发带放回去,哄着人,“你的发带已然够多了,可别再买了。” “哦,哎,妻主,那里有卖糖人!” 分明是出来吃饭的,他却尽看些小零嘴儿。 宋青梧使了力气才将人控制住,皮笑肉不笑道,“你一会儿若是吃不下白米饭和参汤,下回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男子果被吓住,乖乖收回了正要踏出去的脚。 跟在宋青梧身后由她带着往酒楼方向走。 才走没两步,又喊着累了,要休息一下,不然就要妻主抱着走,宋青梧十分无奈,“出门时说用马车你说不用,现在又累了,不许,这么多人,我要如何抱你?也不知羞,过来妻主搀着你。” 他是越来越娇气,现在动辄要抱的,每次都说会乖乖听话,可总不听话。 哎,宋青梧无法,还得宠着。 谁让这人肚子里怀的是她的崽呢? “哼,妻主坏,仗着侍身怀孕了就欺负侍身。” “我要是真欺负你,这时候就得把你扔在这,自己一个人去吃一顿那多好,做什么还非得带上你?” 她开玩笑,气的孟言初直瞪她,“那你走吧,别带上我了,让我一个人在大街上要饭好了!” 孟言初总反反复复的说同样的话,刚刚宋青梧都设想好他要怎么说自己了,没成想对方又说了句新鲜没听过的,差点把她笑岔气儿了,“你要饭?你生的这般漂亮,要饭怕是不大好,得把脸抹黑些才好要饭呢。” 她掐着孟言初的脸,又问他,“可要去旁边的酒楼借点灰给你抹一抹,好方便你去讨饭?” 孟言初震惊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半晌,气的侧过脸,不给人揪,整一个眼泪汪汪的。 大抵是看男子哭多了,就有抗性了,宋青梧只是轻笑了笑,走过去想搂着他,对方挣扎,她再搂,再挣扎,再搂,如此反复个好几次,孟言初终于顺从了,眨着眼泪花被人抱进怀里。 “好好好,开个玩笑怎还偷偷掉眼泪呢。” 她一边说一边觉得好笑,眼睛都笑弯了。 孟言初:…… “我讨饭去了,不用你管!” 他推了推人,就要走,宋青梧连忙抱紧了,连拖带抱的将他搂在怀里,哄起来,“真生气了?开个玩笑,你不喜欢,我日后不开了。” 孟言初侧着眼睛闷闷,“你每次都这么说,明知道我不喜欢听这种不要我的话,你还说,你就是故意惹我伤心,看我难过,你就高兴了,我现在不要你抱了,走开一点qaq。” 男子的白嫩的手指一根一根去掰宋青梧的手,说是掰,实际上也没放什么力气,指甲印都抠不出来,但神色委屈的厉害,红唇紧紧抿着。 宋青梧搂着人,无奈笑道,“怎么这么生气啊,你不是也总说话不算话,咳,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错了原谅我吧一会儿给你剃鱼刺。” 刚要顺便指责一下孟言初,孟言初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立马瞪过来,吓得她赶紧改口了。 “我哪有说话不算话,分明是妻主总欺负我。” 孟言初软软捶了宋青梧一下,宋青梧不敢看男子眼睛的道,“你不是总说你会乖乖听我话吗,还说自己以后都听话,都乖,但你再回忆一下,有哪天是乖的?” 两人一时都没有后话,半晌,孟言初眼睫颤了颤,抿了抿唇,也颇为心虚,“好,好吧,那从今天起,我们都要说话算话,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也不许再说那种话惹我伤心,不许让我去讨饭。” “好,我答应你。” 宋青梧愉悦的应了,反正先反悔的肯定是孟言初,他素来不乖巧也不听话,早已被宠惯坏了。不过算算时间,上官和章玉也该入京了吧。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4章 第 84 章 两人去的是京城有名的酒楼,食香纪,点了些营养补身子的菜,又点了一碗参汤一份米饭,盯着孟言初将那参汤一点一点喝完了才算好。 可剩余的米饭却是吃不完了,妻主给夹了许多菜,他只吃得下一些清淡的东西,油腻的一吃就有些反胃,需得喝茶压一压才会好。 这让宋青梧一整个警铃都拉响了,难道传说中的害喜果然要来了吗? 宋青梧忧心的不得了,这人吃不下东西要怎么长肉呢? 只是一趟饭间门,她已唉声叹气了数十次。 孟言初神色逐渐忐忑不安起来,以为是自己不吃东西惹妻主不高兴了,有些为难,但小心翼翼的又拿起筷子,夹了些清淡口的蔬菜吃,就着一点点米饭,倒还真吃不去不少。 等宋青梧回过神来,米饭已只剩个底了。 孟言初小鹿儿似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轻眨几下,似乎在求夸奖。 于是她骤然松了心神,伸手示意,孟言初立马乖乖的坐进她怀里,被她仔细圈着,下巴搁在男子肩膀上。 “撑不撑?” “有一点点撑。” 孟言初用手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宋青梧了然,伸手轻轻揉男子小腹,“揉一揉就不撑了。” “嗯。” 两人难得这样,紧贴在一起,一个安安静静不说话,一个安安静静给另一个揉肚子。 过了会儿,孟言初又挣了下,凑在女子耳边小声道,“不撑了,妻主,我们出去走走吧。” 外头天色有些暗了,按理说是该回府的,但他许久没被妻主陪着在外面逛逛了,随意买些东西也好啊,只要能多走一会儿,回去了妻主必定是在榻上看书的。 男子眼眸晶亮,显然十分期待。 “嗯,好,带你去买些东西。” 她说要买东西,孟言初神色又是一喜,欢快的应了一声,“嗯!” 两人从包厢出来,互相牵着往外走,去了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珍宝阁。 里面女子男子的首饰琳琅满目,简直叫人挑花了眼。 许多公子小姐也在小厮陪同下一起来挑选首饰。 宋青梧刚走进去就有穿着蓝麻布衣的小二迎出来,“哎,小姐公子想要点什么?” “你们这成色好一点的东西在哪?我们看着喜欢的买。” “成色更好些的都在二楼呢,小姐公子这边请。” “嗯。” 宋青梧牵着孟言初的手去二楼,一楼有正在挑选首饰的小公子看见了,戳戳身旁与自己一同挑选的人,语气惊奇,“京城何时有了这等貌美小姐,你我竟都不知?” 身旁公子看了一眼她们去往的方向,笑了笑,“大抵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姐吧,旁边的应是她夫郎。” 这时那公子才发现她身旁还牵了一名男子,闻言颇有些失落,“啊,原是已娶了夫郎的。” “自然,高门大户向来都是定娃娃亲的。” “哎,那真不知道我以后会与什么样的人成婚了。” 男子唉声叹气了一会儿,连首饰都没了心思挑,扔在一边就同小厮一道走出去了。二楼的首饰果真比一楼的要好一些,品质就更为无暇,也有几个公子结伴在挑,倒是没有女子。 宋青梧是第一个上来的女子。 她随意扫了眼,问小二哪有玉簪子挑。 孟言初现在戴的玉簪子几乎都是她给买的,但戴多了她看也看腻了,便买一些新的吧。 小二闻言引着她们到一处台前,“这里都是玉簪子,男子女子皆可以佩戴,小姐可慢慢挑选。” 旁边站着一男子也在此处挑选簪子,瞧见她们过来,不由抬眼瞥了一眼,看见宋青梧时眼前一亮,看见孟言初时却又失了兴趣,撇撇嘴继续挑。 京城的铺子果然更好些,簪子样式多的叫人眼花缭乱,她只得问孟言初,“有喜爱的簪子吗?” 孟言初眨着眼睛看了会儿,片刻指着一支紫玉的簪子,软声道,“妻主,想要这支,你没给我买过这个颜色的。” “嗯,那就这支吧。” 宋青梧正要伸手去拿,却有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视线里,率先将簪子取走,然后扬声喊,“这支簪子本公子要了,包起来。” …… “这位公子,这簪子好像是我们先看上的,您应也听见了,我夫郎先选中的。” 那公子这才回头看她们,容色倒是不错,生了张温婉清俊的脸,只是语气十分嚣张,硬生生破坏了那份美感,“那又如何,这是本公子先拿到的,本公子先拿到,就是本公子的东西。” “我夫郎只看中了这支簪子,若公子愿意割爱,我可以出两倍的价格购买。” 簪子虽然是她们先看中的,但也确实是人家先拿到手的,宋青梧只好退让了一步。 谁知那小公子却不是这么好解决的,他瞥了一眼站在女子身后的人,眼尾微微上挑,“那就是你夫郎?长得也不怎么样嘛,这支簪子可不衬他。” 宋青梧:??? 你不给就不给,人身攻击几个意思? 她顿时也冷下脸来,“公子既不愿卖,我们不要就是,我夫郎在我眼里自然是极好看的,倒是公子形容刻薄,差我夫郎一大截不止。” 男子听见宋青梧说的难听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嘴角抖了抖,不敢置信的问,“你,你居然说我刻薄,你可知道我是谁!” 这话莫名的耳熟,让宋青梧不禁想起那个愚蠢嚣张的魏舒。 难道这就是京城人一脉相承的话术? 呵,“公子是谁我并不在意,只是觉得公子方才的话十分没有教养罢了。” 古代人多含蓄内敛,即使对谁有甚不满,为了面子情也很少会宣之于口的说对方不好,更别提是女人说男人了,这对男子而言是极大的羞辱,魏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气的手抖,“你,你说我没有教养?你敢说我没有教养!你算什么东西,你可知我母亲是谁,我祖母是谁?” 许是从未有人对他说过那般话,气着气着,他竟有了些哭意。 旁边挑选首饰的其余公子也发现了这边的争吵,有相识之人纷纷过去问他怎么了。 宋青梧也不觉得自己欺负男子有什么问题,她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女尊国人,没有那不能欺负男子的规矩,只有孟言初于她而言是特殊的罢了。瞧这口无遮拦的小公子被她气哭了,心里不仅毫无怜惜,反而觉得有些吵闹。 店小二更是急急过来调解,偏问了魏琅魏琅红着眼睛不肯说,只得来问宋青梧,宋青梧瞥了魏琅一眼,无所谓道,“只是那公子说话十分无礼,我说了他两句罢了,谁知他这般说不得。” 店小二:…… 她都要笑不出来了,“小姐可知,那被你说了两句的公子是谁?” 这魏家小公子素来娇纵,上珍宝阁买东西,也蛮横的很,时常是自己看中了一样东西,无论有没有旁人订购,都要生抢的,只有他把别人气哭的份,这倒是第一次被人气哭了。 一听宋青梧这样说,魏琅一股气简直要发不出来了,冲上去指着孟言初道,“我有说错吗,他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与这簪子不配!你也是个瞎了眼的,竟觉得他好看,一个生的不好一个眼睛不好,倒真真是绝配!” 后面来劝的三四个公子终于知道事情始末了,原来是魏琅好端端说人家长得丑,结果这一回踢到了铁板,被骂哭了。 几人不约而同都看向被魏琅指着的男子,然后沉默了。 这,这也不丑吧……何止不丑,简直是清俊绝丽! 若这都丑,那他们……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宋青梧的脸色早在魏琅指着孟言初时就冷下来了,她语气冻的刺人,眼神也刺人,“再指,我废了你的手。” 女子满身戾气,吓了魏琅一跳。 魏琅下意识收回手,愣愣的看着宋青梧,竟有一刻觉得这女子身上的气势都比得上他娘了。 可怎么会,他娘一身血气,可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 小公子不经意间门露了怯,反应过来又上前一步,抬着下巴,故作不屑,“你敢,你敢废了我?我母亲是镇军大将军祖母是魏国公,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让我祖母把你们全都杀了!” 宋青梧:…… 哦,果然是魏国公家的。 她嘟囔了一句许多人都能听清的话,“怪不得我说谁家的公子这么没教养呢,原来是魏国公家的,那就正常了。” 全场霎时寂静。 这,这,这女子是谁?竟连魏国公也敢嘲讽,不知道那老东西心眼可小了吗! 宋青梧可不管她是谁,欺负难道这就是京城人一脉相承的话术? 呵,“公子是谁我并不在意,只是觉得公子方才的话十分没有教养罢了。” 古代人多含蓄内敛,即使对谁有甚不满,为了面子情也很少会宣之于口的说对方不好,更别提是女人说男人了,这对男子而言是极大的羞辱,魏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气的手抖,“你,你说我没有教养?你敢说我没有教养!你算什么东西,你可知我母亲是谁,我祖母是谁?” 许是从未有人对他说过那般话,气着气着,他竟有了些哭意。 旁边挑选首饰的其余公子也发现了这边的争吵,有相识之人纷纷过去问他怎么了。 宋青梧也不觉得自己欺负男子有什么问题,她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女尊国人,没有那不能欺负男子的规矩,只有孟言初于她而言是特殊的罢了。要脸的,你,你放肆!” “分明是你魏家最不要脸,先前当街纵马视律法如无物,现下又无端骂我夫郎,真真是不要脸极了,也罢,那根簪子我们便不要了,内子生的好看,是那簪子不配。” “走,我们再去挑些旁的,看不上他手里那根,为妻多给你买一点。” “嗯!” 宋青梧跟魏琅说话有多冷淡,跟孟言初说话就有多温和,震惊了旁边其余公子。 他们还以为这位小姐生性嘴毒呢,没成想对夫郎说话竟就这般温柔,一时倒叫人艳羡了。 更没想到的是,这位嘴毒的小姐,竟然就是前些日子当街把魏舒打断了手直至今日都出不了门的宋家小姐。 谣言就是这么的可怕,一传十,十传百,传到现在已经有人说宋青梧快把魏舒打死了,以至于魏舒养伤养到现在都没好。 也有说魏舒断手断脚了的,反正伤就是轻不到哪去。 只有宋青梧自己知道,她冤枉,她只是甩了魏舒一鞭子而已,且下手并不重。 魏琅一面想过去替小姑讨个公道,一面又怕宋青梧骂他,他从小被娇养着,京中的公子小姐哪个不让他的?哪受过这种骂啊。 有相熟的公子过去轻声劝他,他却越听那声越烦,直到恶狠狠抬头叫那公子滚远点,心绪才好了些。 最后咬牙瞧了宋青梧一眼,转身跑了。 宋青梧自然是看也没看他的,一心给孟言初挑些漂亮首饰,“这只玉镯子怎么样?都说玉能温养身子,给你手上套一只脚踝上套一只?” 这说的是什么蠢话呀。 孟言初轻笑着抿了抿唇,戳妻主,“脚上的要怎么套进去?妻主越发笨了。” 然后被人揽着腰哄,“那给你绑一根红绳子好不好?绳子上串点漂亮的玉珠子。” “嗯,好,侍身都听妻主的!” 现在倒是听话。 宋青梧见他这样,自个儿也舒心不少,免不了要伸手摸摸他脑袋,说他越发乖巧了。 只是这样就已经算乖巧了啊。 孟言初眼底的星星愈发闪亮。 两人今日算是满载而归,宋青梧给夫郎挑了好几根漂亮的簪子镯子,连带着发饰也有,孟言初也给宋青梧挑了些,金的玉的银的都有,手上险些就要拿不下了,最后叫店家帮忙送去宋府才算空了手出来。 目睹一切的公子已经惊呆了。 他们虽来珍宝阁挑选首饰,但一次最多也就能买一两样,可不像她们,来一回十几样的买,而且大多都是给那男子买的。 几个一直注意她们的公子心里只有两句话:宋家竟这般有钱? 宋大小姐竟对夫郎这般好? 路上孟言初也劝宋青梧,别与魏家那公子生气,反正他死的早,只要不是二皇女登基,魏家人现下如此狂妄,几乎是个必死的结局。 宋青梧也知自家夫郎是重生的,知道好些东西,又有些怜他前世遭遇,闻言摸了摸男子浓密的发顶,哄道,“嗯,他与我不熟,我不跟他生气。” “嗯!妻主别气坏了身子!” “嗯!不气。” 两人回去后,宋青梧颇为心虚的主动跟母亲说了这件事,宋母倒没有责怪她,许是已经十分看不惯魏家了,还说她并未做错什么,护着自己夫郎本就是每个女子应该的,若魏家因此找上门来,她也不会怕。 几日里,宋青梧都不怎么出去,就是觉得魏家迟早要上门找麻烦,如若她,便可直接与人打嘴仗了。 然直等到相君府春宴,也没等到魏家人来,母亲说看样子她们是打算忍气吞声时,宋青梧还震惊了一把。 她以为魏家人会不依不饶。 春宴那日,宋青梧给夫郎挑了件青色长衫,又将自己精心为他挑选的竹骨簪子盘了盘簪上,细瘦的手腕上戴了翠绿翠绿的镯子,腰上系了上好的玉环,一身好玉,像个矜贵娇宠的小公子。 许是宋家初来乍到,相君的请帖不止带了宋大夫人,大小姐,少夫人的名字,连其余庶出小姐公子的名字都带上了。 宋青梧带着自家同辈的妹妹弟弟一起出发去相君府,父亲也与她们一道,小辈都分了两车走,然快到相君府门口的时候,却有个书童模样的丫鬟快步跑过来拦车,莫名递了一封信给她,递完就跑,宋青梧一脸懵逼的接过信,回头,孟言初已经紧紧盯着那封信不放了。 声音仍是温柔缠绵的样子,但神色却有些阴郁,吓宋青梧一跳。 宋窈平日就比较跳脱,眼下神色都有些紧张起来,心想着长姐不会玩脱了吧,这信不会是哪位男子给的吧? 宋青梧本欲拆信,看见孟言初这幅神情反而不拆了,作势要将信收起来。 宋窈宋照:!!! 长姐,勇! 孟言初见此情况,瞳孔骤然缩了缩,薄唇咬到发白,仍强作温柔笑意,问她,“妻主怎不看了,快看看吧,若有什么急事,莫要叫人等急了。” “既然选择给我送信,那大约是没什么急事的,否则直接叫那书童与我讲就是了,怎么,你想看这信?” 孟言初盯着宋青梧握信的手不说话,意思再明确不过。 宋青梧将信拿出来,在指尖绕了两圈,却是说,“我这信若拆了,你可要受罚的。” 男子面色一白,眼里隐隐有水意冒出,追问,“为何,侍身做错了什么要受罚?” 宋窈宋照根本不敢说话,一个脑袋埋的比一个低,恨不得就此瞎了聋了。 “你觉得这信是什么人给我的?” 孟言初抿着唇不说话。 宋青梧就自己解答,“你怀疑是哪个男子给我的?” 他又不说话。 “你还怀疑我背着你认识了旁的男子是不是?” 继续不说话。 不说话等于默认。 于是宋青梧冷笑一声,“我有没有教过你要信任妻主?” 不说话+n。 反了天了,“好,我现在拆了这封信,若不是男子给我的,我回去便要罚你,你可认?若是你不用我拆,我就不拆,也不罚你,如何?” 眼中水意渐深,但孟言初倔强的抬着下巴,只说了两个字,“要拆,认罚。” 哎。 宋青梧神色故作失望,当着孟言初的面就把那信拆开了,信封外面没署名,里头倒是写了,最后一行写着,上官诺,章玉书。 章玉二字格外丑一些。 她为了公平起见,将信递过去,指着最后一行的字问他,“看清楚了吗?” 孟言初红着眼眶点头。 “回去以后认罚吗?” 他显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那等回去了我再找你。” 女子垂眸看信,只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很不高兴了。 孟言初一瞬有些慌,伸手去拉宋青梧。 宋青梧瞥了眼那只手,暂时倒也没哄他,还是在看信,一封信看完,对上官诺章玉她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事多/微笑。 来京城就来京城了,还非得给她写个信邀她见面,直接递拜贴,宋家的人难道还会拦着她们不成? 罢了,一会儿过去见见吧。 孟言初不被搭理,心里自然以为宋青梧生气了,急的紧紧攥着她衣服,眼眶更红了一分。 宋青梧见火候差不多了,才伸手弹了他额角一下,“以后还敢不敢怀疑我?” 男子闷闷摇头。 “跟你说了多少遍,妻夫之间门最重要的是信任,你知道什么是信任吗?就是你相信我不会背叛你,而我也相信你不会背叛我,没有信任的婚姻关系就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这话谁说的来着? 她不记得了,算了,就当是她说的吧。 女子边说边点头,还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孟言初一开始经常听不懂妻主说话,现在已经能听懂大半了,眼下一听就知妻主是在说他不好,男子越发眼泪汪汪,但因有旁的妹妹在,又不好意思哭出来,只能带着哭腔,闷声闷气的,“我知道,我知道信任的,我不会背叛妻主。” “嗯,我也不会背叛你,但你给我好好反思一下,晚上回去我要罚你,罚到你不敢再不信任我为止。” 孟言初眨了眨泛红的眼睛,清瘦的肩膀颤了颤,他大抵以为罚就是要被打。 哼,那就让他这么以为吧。 宋窈宋照早已习惯,在扬州时就时常见证姐姐姐夫从争吵到和好,左不过一刻钟,姐夫好哄的很,若男子都如姐夫这般好哄又容易满足,那娶个男子在家里放着也是极好的。 两个妹妹想的倒是挺好。 宋青梧扶着孟言初下了马车,宋父就站在前面等她们。 “爹。” “嗯,你们几个快来,我们一起进去,哎,言初,你眼睛怎么红了?” 阅人无数的宋父一眼看出了不对,紧接着矛头对向宋青梧,“你在马车里欺负言初了?” 宋青梧:…… “咳,这是我们小妻夫自己的事,爹您别管,我平日里对言初好着呢。” “你的好就是把人欺负哭?言初跟爹爹说,是不是宋青梧她欺负你了?” 宋青梧也看向孟言初,孟言初低着头谁也不看,轻缓的声音传来,“没有,妻主没有欺负女婿,是女婿自己做错了事,才哭的。” 听到没有被欺负,宋父还是瞪了宋青梧一眼,然后尽心安慰孟言初,“你素来乖巧,能做错什么事,定是梧儿哄骗你的,不用理她,她惯会哄骗人的,说的话都不可信,她若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你不要一味地相信她,从前梧儿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宋青梧:…… 牛。 孟言初吸了吸鼻子,帮宋青梧说了几句话,他其实也没想哭的,但是他本就爱哭,怀孕后越发忍不住了,时日一久,妻主会不会嫌他水多? 男子忐忑不安的看向女子。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5章 第 85 章 宋青梧眼尖,又时刻注意着孟言初,一眼看见了他眼底的忐忑。 啧,被骂的是她,他忐忑什么。 “过来。” 宋青梧一边被爹骂,一边对孟言初伸手。 孟言初老实的走过去,不用揽也自发依在女子身上,纤腰轻蹭了蹭。 “爹别老说我坏话,言初听多了该不喜欢我了。” 宋父一看见这对小妻夫黏腻的亲近就觉眼睛疼,对女儿的话却是嗤之以鼻,一点也不相信,“胡说八道,言初怎会不喜欢你。” 他又不是不知道,每回他让言初同意纳小侍,回去的路上他都是一路哭回去的。 这能是不喜欢?这可太喜欢了。 梧儿啊,就仗着言初喜欢她,总欺负言初。 不过好歹后院没那些糟心事,只被梧儿一个人欺负,也算好的。 “罢了,别在人家门口聊了,先进去吧。” “爹,上官跟章玉今日入京了,约我去找她们呢。” “这两个孩子,怎就这时候入京了,你叫她们先等等不行?就叫你夫郎一个人在这待着?” 孟言初水似的眸子看向妻主,眼泪汪汪的。 宋青梧咳了一声,将怀里的小夫郎推向宋父,“这不是有您在吗,我琢磨您帮我照看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宋父一脸无奈,“你啊,行了,那就快去吧,好歹是宋家第一次正式参加宴会,我有几个父族也来了,到时好叫你见一见。” “知道了爹。” “言初跟着爹,别到处乱跑,妻主一会儿就来找你,嗯?” 孟言初抿着唇,神色颇有些不高兴,但扭扭捏捏的,也没提出异议,闷闷点了点头。 看着怪可爱的。 宋青梧摸了把男子脑袋,又被爹骂,“干什么呢你,把人梳好的头发都弄乱了。” “好好好,不摸了不摸了,那我先走了,照顾好我夫郎昂。” 说罢,她又安抚的拍拍夫郎单薄清瘦的后背,才离开。 孟言初一双剪水眸子追着宋青梧的背影跑,直到看不见了才肯跟宋父进去。 宋青梧心里是很无语,两个大女人,要找她就光明正大的找,叫丫鬟递个信给她然后约见面是怎么一回事? 差点引发了她的家庭纠纷。 几步到信上说的地方,宋青梧走进去,店小二立马迎上来扬声说,“哎,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找人。” 她直奔二楼,按着里面的指示敲了上官诺的房门。 待屋里那张温雅的脸露出来,宋青梧松了口气般,捶一下她的胸口,“搞什么呢,还叫人送信与我。” “怕青梧姐姐不想见诺,把选择权交与青梧姐姐不是正好?”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奇怪。 另一屋的门应声而开。 章玉从里面走出来,看见这两人老大不满了。 “宋青梧,你为什么先敲她的房门?” …… 这也要争一争。 宋青梧颇为无奈,“因为她的房门离我最近。” 看了眼女子旁边的走廊,章玉认了。 然后嘚瑟着腿问她,“这几日在京城过得怎么样?刚听人家说你把那魏家的小姐打残了?” ……… 谣言误我。 “不如进去说?” 在这大走廊上讲这些好像不太好。 “去点些菜坐在包厢里边吃边聊吧,我去唤阿彦。” “上官诺你给我站住,谁准你叫我弟弟了!我自己的弟弟自己会叫。” 这两人还是吵吵闹闹的,最后一起去叫了章彦。 ——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没把人打残了,只是抽了她一鞭子?” “嗯。” 宋青梧无奈点头,也不知道后面怎么会这样,越传越不可思议了。 “啧,那真没劲,还以为你把魏舒打残了呢,从前我跟母亲入京述职,那魏舒可是嚣张的很,可惜我要动手我娘不让,否则鼻子都给她揍歪了。” “她确实很嚣张。” “哎,要不我们今日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套她麻袋?” 宋青梧、上官诺:…… 自从上次套了四皇女麻袋之后,章玉好像就爱上了套麻袋这个活。 “那,那倒也不必,再说吧,咳咳,吃菜,我等下还要去接夫郎呢。” “接姐夫?姐夫去哪了,听我书童说是在哪个高门大府外看见宋家马车的,今日出去游玩了?” 原来是章玉家的书童,怪不得这般粗心。 宋青梧笑着摇摇头,又应了一声,“嗯,今日相君府办了春宴,给我们送了帖子。” 听到相君府三字,上官诺眉梢挑了挑,章玉神情也有几分奇怪。 “怎么了,你们这个表情。” 章彦全程只是安静的吃东西,这时候才出来说话,刷了下存在感,“我们还未入京城时,相君府便派人给我送了春宴的请帖。” “这便有意思了,原本我们是不打算去的,既然青梧姐姐要去,那还是一起吧。” 上官诺说了声,又给章彦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菜,“你快吃,等你吃饱了我们就去。” 章彦颊边已有些鼓鼓的了,闻言点点头,又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宋青梧也随意吃了一点,吃完后几人结伴回到相君府外,给守在门口的丫鬟看了帖子,走进去。 章彦拉着上官诺的袖子抱怨,“要来也不知早些说,我穿这身过来,指不定会给京中贵子笑的。” 上官诺神态语气皆十分温和,“这身怎么了,这身也很好看,不必多想,没人敢笑你。” 章玉闻言偏头剐了上官诺一眼,只觉得她就是甜言蜜语,专哄她弟弟! 有丫鬟为她们引路到里面,许多小姐公子已经在里头交谈了。 她们未与家中长辈一起来,也没人介绍她们,只是因着容貌出众,被好些公子偷瞧。 片刻,有一名公子被人推出来,羞红着脸看向上官诺,行了个小男子礼,声音娇软动人,“不知小姐姓甚名谁,兄弟们下棋还差一人,小姐可否同我们一起?” 好家伙,直接把宋青梧跟章玉跟章彦当看不见,只邀了上官诺。 上官诺见状也是微愣,很快又温和笑起,语气礼貌却有些疏离,“抱歉,在下不擅下棋,还请公子另寻高明吧。” 那小公子看起来有点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转而看向了宋青梧,“那这位小姐会下棋吗。” 宋青梧笑着说,“抱歉,我夫郎不让我与旁的男子玩。” …… 裂开。 这谁能想到,有夫郎不与夫郎一起,反而同别的女子一起玩。 至于那章彦,是全然被忽视的。 他也乐得自在,颇有些好奇的盯着院内的假山池水玩。 那公子只得尴尬笑了笑,章玉还以为他下一秒要问自己了,一本正经的连拒绝说辞都想好,没成想对方失落的低下头,只说了句,“那便算了吧。” 然后走了……走了…… 章玉一脸的茫然,宋青梧笑着拍了拍她,两人便往别处走了走。 “今日天气倒是不错。” “嗯,挺好的。” 三人心情也不错,除了章玉。 她还在郁闷那个公子为什么不问她,为什么qaq。 待走到一处水榭,宋青梧皱了皱眉,“言初跑哪去了,怎找不着。” “相君府也就这么大点地,慢慢找呗。” “嗯,也是。” 好容易宋青梧在一处拐角看见了与家中庶弟站在一起看湖的孟言初,心中一松,父亲不在,但有弟弟们在一边看着也是好的。 她正欲过去,不想有人从背后叫了一声,“不知两位可是上官小姐和章玉小姐?” 这声音听着怪耳熟的,宋青梧转头,于是两人都愣住了。 二皇女笑意不禁有些勉强,“宋,宋小姐也在啊。” “宋青梧,这谁啊。” 章玉不认识二皇女,只是听见对方认识她,皱着眉问。 “这是二皇女殿下,外祖母是魏家。” 二皇女笑容再次僵了一下,心知宋青梧这是记着仇呢,心里愈发烦那魏舒,一天天的啥也不干就知道给她惹麻烦。 章彦也看见孟言初了,于是拉了拉上官诺的袖子,小声道,“我先去找言初哥哥。” “嗯,你快去吧,玩得高兴点。” “嗯。” “魏家?就那个被你打断手的魏家?” …… “都说了没打断,只是轻轻抽了一下而已。” 两人说着玩笑,只有上官诺认真端正的给二皇女行了礼。 过后拍了章玉一下,章玉这才给人行礼。 “皇女殿下认得我们?” 上官诺笑着问。 二皇女总不能说,她见拉拢宋家无望,早早就准备着拉拢据说要进京赶考的上官家与章家了吧?连这请帖都是她叫人送给她们的。 朝中也有姓上官的官员,她只需稍一打听,便能得知上官诺会参加今年的春招。 顺便打听到了她与章家长女结伴进京赶考,还想着两人一同拉拢了呢,就发现她们跟宋青梧认识。 二皇女:该死的魏舒!!! “上官小姐与章玉小姐的名声,本宫即使远在京城,也时常听闻,自然认得一二。” ??? “上官小姐才学无双,章玉小姐武艺高强,真乃我李朝未来栋梁。” “殿下谬赞了。” 上官诺轻笑一声,也不主动挑起话题。 二皇女犹豫一会儿,笑着开口,“两位初到京城,可有住处?若没有备好的话,本宫于天南街有一处宅子,可供两位抉择。” 章玉看了宋青梧一眼,见宋青梧不看她,还在那看姐夫,于是直接踹了她一脚,“问你呢宋青梧,我们有住处吗?” 宋青梧一脸懵逼的抬头,正跟对面一脸懵逼的二皇女对视了。 “二皇女问我等在京城可有住处,青梧姐姐,我们有吗?” 上官诺也问她。 宋青梧:…… “那自是有的,不劳二皇女费心,上官和章玉借住在我家即可。” 李潇这回终于笑不出来了。 三人关系竟这般好。 那若是在宋青梧进京的第一日,她没有偏向魏舒,没有与宋青梧交恶,是不是能一次性争取到三家的支持? 二皇女要晕古去了。 魏舒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毕竟老四是如何回京的,大家都知道,她已然得罪了宋家,那宋家还能选择谁? 不选她还能选病秧子老大吗? 这是她之前的想法。 现在,现在看来,宋家还真有可能选择老大。 李潇气的头疼,片刻抬头还欲说些什么,湖对面却有人扬声尖利的喊起来,“啊,阿彦,妻主——” 三人皆是精神一振,齐齐回头,就见方才还十分和谐的湖对面早已乱成一团,有一道浅色身影在水里噗通个不停,好几个人跪在岸边试图去拉水里的人。 三人瞳孔一缩,认出水里的是章彦,宋青梧则看见自家夫郎不是蹲在地上,而是趴在地上了!一只手还捂着肚子!!! 二皇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呢,面前三个人已经没了。 像一阵风似的去了湖对面。 她抬眼看向那边,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卧槽魏琅怎么在那? 这,这不会跟魏琅有关系吧? 李潇浑身发凉,只期望这外家不要再给她惹麻烦。 宋青梧几下到了湖对岸,一把扶起倒在地上脸色煞白的孟言初,上官诺直接跳湖了,章玉五大三粗的块头,急得如无头苍蝇般乱转几圈,最后随手抓起一个贵子,问他做了什么,她弟弟为什么会在水里! 那贵子方才还在努力伸手去拉章彦呢,他能做什么,当即吓得脸都白了,嘴巴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上官诺水性好,把人抱着游到水面上,先是脱了自己的衣衫给章彦盖,但到底是湿的,又抬头去看章玉。 章玉难得聪明一回,赶忙脱了自己衣服递过去,让上官诺将瑟瑟发抖的章彦整个包裹起来。 宋青梧让此时才赶过来的丫鬟小厮赶紧叫大夫去,自己一把打捞起夫郎,问小厮哪有地方可以休息。 上官诺也抱起章彦与她同去。 身后跟着宋家的几个庶子,这儿多是男子聚着,除了丫鬟跟她们以外没有女子。 那被章玉钳制的男子,这才结结巴巴惶恐的说了句,“不,不是我。” “那是谁!” 她本只是想问出是谁敢害她弟弟,却不想自己长得五大三粗不说,一冷起脸来眼珠子都往外突,直把人吓得不轻,差些就要晕过去了。 “是是,是别人,不是我,你快松开我,不然,不然我定要告,告诉我娘去。” 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章玉眼看宋青梧她们走远了,也赶忙把人放好追过去。 幸好相君府也有常备府医,来的十分迅速。 两人在相君府的客房里焦急等了一会儿,就等来了大夫。 因孟言初怀有身孕还肚子疼,大夫先急急给他看,宋青梧一双眼睛就差黏大夫脸上,一旦大夫出现任何皱眉思索的情绪,她也心急的不得了。 片刻,大夫给人把完脉,站起来道,“令夫人这是受了惊,又怒火攻心所致的胎相不稳,但没有太大问题,只需后面好生将养便是,待老朽为他开一副药,先叫人去抓药,喝了便无碍了。” “好,多谢大夫。” 大夫开了药,又忙着去看一眼章彦,相君府的大公子此时终于急匆匆往外面跑进来,他哪知道自己就离开一会儿,还能出这档子事? 竟然有人在他家出了事。 听闻出事的还是刚入京,第一次正式露面的宋家少夫人,还有一名同行男子落了水,身份如何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参加相君府春宴的人,都不是甚等闲家族,皆不可怠慢。 宋青梧抬眼,只看见一着嫩黄色长衫的公子从外头跑进来,对着她们盈盈行了一礼,然后十分焦急的问她们人可还好? “你就是相君府的大公子?” 章玉凶巴巴的又去瞪人家。 这大公子不认识章玉,可着实吓了一跳,“是,我是,实在抱歉,今日发生了这等事,相君府一定会查明原委,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哼,当时旁边站着这么多位公子,我现在去抓一个回来问一下,你不就知道原委了吗!” 章玉说着就要去,被上官诺拦住了,“我们还是听听阿彦和姐夫怎么说吧。” 免得对方混淆视听,误导了她们。 孟言初起初急得肚子疼,没力气说话,现下倒是好些了,章彦在冰凉刺骨的湖里呛了好几口冷水,现下喉咙疼的很,孟言初便开口了。 他窝在宋青梧怀里,神色还有几分虚弱,轻声道,“妻主,是上次骂侍身的公子,那个魏家的小公子,他看见了侍身,无端便说侍身长得丑,阿彦是为了帮侍身说话,才被魏公子推下水的,侍身,侍身太急了,不小心摔在地上,所以肚子疼。” 孟言初抿了抿唇,又有点委屈。 方才那个魏公子忽然发难于他,妻主都不在,他被别人欺负了,还连累了章彦。 想到这,他颇为感动的抬头看了章彦一眼,若今日没有章彦在,许是被推进水里的,就是他了。 那湖水这般冰冷,他掉下去,孩子肯定会保不住的。 章彦哑着声音也开口了,一边捏着自己的嗓子,一边对相君府惊呆了的大公子说,“原来那是魏家的小公子,当真无礼,自己说不止,还要旁边友人与他一同说,我在扬州城从未遇见过这般没有礼数的公子,还请大公子,务必给我们一个交代。” 相君府大公子整一个惊呆了,不敢置信的重复问了一遍,“你说是魏琅推的你?” 他只知魏琅狂妄,却不知如此狂妄,还这般恶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竟敢直接将参加宴会的男子推入水中,他就不怕惹上麻烦吗? 听说是那个叫魏琅的人推的,章玉眼神一厉,沉声道,“你等着,我去把那魏琅抓过来给你们道歉!” 说着她就转身跳出去了,这次上官诺没拦她,她自己一张常年笑着的脸也难得冷下,十分难看。 章彦虚弱的伸手摸了摸上官诺嘴角,无奈道,“别这样,只是喝了几口湖水而已。” 要不是怀里人正虚弱要陪,宋青梧简直也想追出去找魏琅算账,妈的什么东西,如此恶毒之人,当真是! 她连骂都骂不出来,心中气的不行。 “多谢章彦弟弟护着言初。” 宋青梧起身,向章彦鞠了一躬。 章彦忙半撑着身子,被人扶着后背,有礼道,“宋姐姐不必多礼,都是应该的,言初哥哥身怀有孕,自不能叫他碰着言初哥哥。” 相君公子皱着眉叫身边小厮去寻相君夫人,自己则又道了几声歉,两人也知这事跟相君公子关系不大,只是有些生气笑不出来罢了,勉强点了点头,专心照顾自己怀里的人。 过了会儿,一个人尖叫着被从门口扔进来。 章玉气势汹汹的走在后面,用手中长剑指着那人,“他是不是就是魏琅?” 宋青梧站起身,对了下脸,发现自己早忘了魏琅长什么样了,只得转身问孟言初,“是他吗?” 那男子被摔的头昏脑涨,好不容易缓过神,就看见这三堂会审的局面,吓得一退,很快看见了相君公子,立马大叫起来,“段惟!你做什么,你疯了吗让人来抓我!” 宋青梧嗤笑,忽然用脚踹了魏琅一下,不重,但足以吓着人了,“就是你吓到了我夫郎,把章彦推进水里?” 魏琅这才看清了宋青梧,又看见床上躺着的两个人,明白了什么,顿时冷笑起来,“怎么,你是来给那两个男人讨公道的吗?呵,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掉进去的,你那夫郎更是自己摔的,与我无关,找我做什么。” 章彦躺在床上哑声反驳,“分明是你推了我,不然我又岂会掉下去,若不是你先骂言初哥哥,言初哥哥又怎么会被惊吓着,我第一回来到京都,却不知这京都的男子都与你这般恶毒吗?那可真是令人不齿。” 魏琅脸色一变,“你说谁恶毒呢?哪来的小厮也敢这般攀扯主子,你自己掉下去的别想赖着我。” 他故意将章彦比作小厮,无非是觉得他穿的素净,属实不像些高门大户会穿的,而且哪有这么多高门大户挤在这时候入京啊。 话刚说完,他还白了章彦一眼,下一秒,一把银白的剑咻的出现在眼前,离他脚只有两指的距离,深深扎入地板里,泛着冷光。 “啊——你疯了?” 魏琅不敢置信,下一秒又威胁出声,“你信不信我让我娘杀了你!” “你要让魏轻罗杀了谁?” 门外传来长者威严的声音,赫然是宋夫人到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6章 第 86 章 魏轻罗就是魏琅的母亲。 他骤然听见有人直呼自己母亲名字,皱着眉抬头,却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走进来,跟在他身边的,是急匆匆的相君夫人。 长辈在此,魏琅再嚣张也不好说什么无礼的话,因此撇着头不搭理人。 宋夫人冷眼扫了他一眼,快步走过去看孟言初,待得到没什么大恙的答案后,才又看向魏琅,语气冷淡严厉,“我倒不知,魏轻罗何时有这能耐,敢杀当朝三品官员之女!” 魏琅震惊,这人竟还真是高门大户,怎都挤在一个时候入京了! 但再震惊,他也不至于表露出来,否则不就露了怯? 他梗着脖子不服,“是她先对我无礼的,从未有人敢这样对我!” “李叔,他把阿彦推进水里了。”上官诺看向宋父。 上官诺与章彦是过了明路的未婚妻夫关系,宋父知道。 如今上官家没有长辈在场,他自然是要帮着上官诺做主的。 “魏家小儿如此没有礼数心性歹毒,章家公子与你有何恩怨,你竟下此毒手害他,还望相君夫人就此事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宋家也不是吃素的!” 相君夫人一开始跟自家儿子一样懵,如今才算是理清了一点,得知魏琅短短时间内竟就得罪了这么多人,当即两眼一抹黑,后悔自己手欠给魏家书了请帖去。 静了静,他还是沉声道,“自然,相君府会给宋夫人一个交代的,来人,去请前院的魏夫人与家主过来。” 小厮应了一声,忙不迭往外跑,魏琅听见要叫父亲,这才有些怕了,起身就想走。 章玉自然不会让他走的,寻常男子或许能得她几分礼数,温和以待,但对这嚣张至极还伤了她弟弟的人,她恨不得提刀砍了,当下就是一脚踹在魏琅膝盖上,差点没把人踹跪下去。 魏琅不敢置信的抬头瞪她,“你,你敢打我?我是男子,我母亲是镇军大将军,我祖母是魏国公,你怎敢打我!” “打你怎了,若你母亲为了这事来找我,我正好与她掰扯掰扯她是怎么教出如此恶毒的儿子的!” 魏琅恨的不行,还欲说些什么,门口却先进了一个衣着清丽的男子。 那男子刚一进来,魏琅就消停了。 整一个鹌鹑模样,缩着脖子不再说话。 “魏夫人,您可算来了,此事……” “魏夫人,听闻您明晓事理,您的儿子将我外甥女未婚夫推入水里,又惊吓的我女婿动了胎气,此事该如何决断,您说说?” 刚走到门口的相君,顿时不想进去了。 捋着自己鬓边的头发心想,男人间的事她一个女人进去处理算怎么个事儿?还是叫她们自己处理吧。 说着她就想走,但还是被章玉看见了,“哎,你这老婆婆站在外面鬼鬼祟祟做什么,有事情就进来说!” 她生的凶,此刻心情又不好,显得更为凶残。 相君都吓了一跳,咳嗽两声才缓和下面貌来,说了句,“年轻人,莫要如此急躁,此时我进去不大合适,有甚事直接说,我能听见。” 相君夫人一听见相君的声音,立马迎了过去喊人,“妻主!”相君又咳一声,问他,“特意唤我来,发生了何事?” “是魏家的小公子,将章家小公子推下水了。” 屋里,魏夫人也在质问魏琅,“听说你推了人下水?” 魏琅刚刚的嚣张全然没有了,此时反而显得有些瑟缩害怕,眼睫颤了颤,但依旧倔强的坚持,“儿子没有推他,儿子,儿子只是碰了他一下,谁知道他就掉下去了。” “啪” “啊——” “爹!” 魏琅被一巴掌扇到地上,宋父面无表情,相君夫人都吓了一跳,“魏夫人……” “我从前是怎么教你的,竟让你做出这般恶毒之事,你若这样,与魏舒又有什么区别!真不愧是魏家的种。” “不,不是的,爹,你别生气,儿子,儿子没想把他推到水里的。”魏琅说话间神色十分慌乱。 宋夫人见魏夫人一来,魏琅就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嗤笑,上次听妻主说魏琅欺负言初,他就对这个娇纵公子印象很不好,今日他又害言初动了胎气,天知道他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都要吓死了,这可是宋家的长孙,嫡出的! “哼,窕儿棋儿,不是让你们陪着言初吗,事情经过是怎样的,便与这位魏夫人说一说吧。” 宋棋素来胆子小,人多时越发不敢说话,最后宋窈站出来屈膝行了一礼道,“魏夫人,事情是这样的,今日我与我姐夫章公子站在湖边聊天,后面您家公子忽然来了,看见姐夫便与周围公子嘲讽道,这就是我上次见到的那丑人,他妻主竟还想为了他买我的簪子,也不管那簪子他是否能衬的起来,你们说好不好笑?” 宋窕就跟演情景剧似的,把魏琅说的话全演了一遍,连语气都学了个六七分。 段惟想笑,但怕得罪人,咬着自己的唇肉浑身颤抖忍得十分辛苦。 宋窕每说一句,魏琅脸色就更白一分,魏夫人脸色就更难看一点。 他还没说完,接着道,“那些公子有的也跟着魏公子笑,有的没有笑,魏公子就问不笑的人是不是觉得不好笑,章公子替我们姐夫说话,问魏公子是谁,作何这样欺负人,许是说魏公子生的没有姐夫好看,魏公子便生气了,推了章公子一下,章公子本就在与魏公子理论,也没料到魏公子会突然动手,一时不慎被推入水里,然后便是现在这样了。” 宋窕说完,又退回来,站在一处担忧的看着孟言初。 宋夫人冷脸问,“魏夫人,这事您可得给我一个交代,我家言初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若这一遭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宋家必不与你们善罢甘休!” 章玉怒吼,“什么?还有别的人也笑了?哪几个人,我去把他们也抓过来!” 她一看就是个莽妇。 这次上官诺拦住了她,“先别去,把这事处理完了再去不迟。” 宋青梧安抚的摸着孟言初手臂,“别怕,妻主保护你。” 说罢又蹭了蹭男子冰凉的脸庞。 孟言初眼睛一寸一寸,望过屋里人,大多都向着他,站在他这边,保护着他,这跟前世一点也不一样…… 前世,他是一个人走向死亡的,一个人从活到死,没有人帮过他,所以才会对那唯一伸过来的手,这般珍视。“妻主。” 男子声音很软。 宋青梧摸了摸那脑袋,不烫,才放了心,“嗯,妻主在。” 她们这边温情脉脉,那边的魏家人可不是这样了,魏夫人质问魏琅,“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魏琅眼神闪躲瑟瑟发抖,结巴着辩解,“不,不是的,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掉下去。” 魏夫人忍耐的吸了一口气,又问他,“所以那些话,你真的说了?” 魏琅脸色一变,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啪” 男子被一巴掌甩的脸都偏了,眼里不由泛出震惊的水光,“爹!我是你儿子,你怎么可以为了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我!” 魏夫人对他委屈哭的模样显然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着脸说,“我不打你,等着日后别人来打你吗?还是说你也想变成魏舒那样!魏琅,最后告诉你一次,你如果变成魏舒那种纨绔,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儿子,也别叫我爹!” 魏琅直接被这话吓住了,忙又爬起来跑过去拽着魏夫人的袖子,急急认错,“爹别这样说,儿子知道错了。” 在外嚣张至极的魏琅,在魏夫人面前却只有认错的份。 魏夫人仍旧心气不能平,指了指孟言初和章彦的方向,道,“先过去道歉。” 魏琅握紧拳头,心中其实还是不服气,只是父亲这么说,他不敢反驳,只得小步小步的挪过去,心不甘情不愿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哦,我们不接受。” “你!” 魏琅气的一下子抬起头,瞪着她们。 宋青梧理也不理他,一心抱着自家夫郎问他可还有哪不舒服。 魏夫人冷声又说,“做错事的是你,别把你那副娇公子的姿态拿出来!否则今天就是你娘回来也救不了你。” 魏琅一口气又咽下去,转而挪到章彦那边垂头丧气的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推你的。” 章玉也学着宋青梧说,“我们不接受。” 然后斜睨了魏琅一眼,眼神轻蔑嫌恶,忽然道,“长得也没姐夫好看啊,我以为多好看呢,哪来的脸。” “长姐。” 章彦拉她,人家父亲还在这呢,这些话怎能直说。 孟言初闻言倒是诧异的看了章玉一眼,没想到章玉会这般向着他,虽然是看在妻主的面子上。 这一世,有妻主,许多都不一样了。 他像是活在蜜罐子里,有妻主有朋友,幸福的不得了。 此刻,对章玉的那些偏见也尽消除了去。 孟言初蹭了蹭宋青梧下巴,若不是人多,还想抬头去亲一亲。 宋夫人是见过大场面的,怕几个孩子吃亏急急跑过来,现在也绷着一张脸,就等魏夫人给出他满意的解决方案,不然今天这事绝不能休。 “宋夫人,章公子,是我没有教好儿子,此事我会回魏府告知长辈们,罚魏琅去跪三日祠堂,禁闭一月,也会让人备上厚礼送到两位府上的,还请两位原谅魏琅。” “爹!” 魏琅再次不敢相信,他只是刺了宋家的少夫人几句,然后不小心把那什么章家公子推到水里,现在不是也被救上来了吗,也请了大夫了,他们都没什么事啊,凭什么他不止要被打要道歉还要跪祠堂和关禁闭??? 他爹是他爹,应该向着他啊! “住嘴,再敢说话就关两个月!” 魏琅,魏琅彻底闭嘴了,一句话不敢说,单看脸色,他依旧是不服的。 宋父见魏夫人这样处理,脸色才稍好了些,但也没好到哪去,冷着脸转头,面对孟言初时神色又温柔下来,“言初,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孟言初还记得妻主说在京城里要稍微低调一点,他于是轻点了点头,拉着宋青梧的手同宋父说,“侍身没事的,父亲去问问阿彦吧,他喝了好几口湖水,现下嗓子难受的厉害。” 魏夫人适时开口,“家里还有一盒子未拆过的润喉之药,带着些甜味,对身子亦有好处,魏琅平日也十分爱吃,是贵君殿下赏的,一会儿我就让小厮去取来送与章公子。” 宋父用眼神询问章彦,可以吗? 章彦本就是个体面性子,从来也不会得理不饶人的,闻言果轻点了点头,哑着声音道,“本也只是小事一桩,只望魏公子日后不要再说那等无礼之话了。” 他说魏琅,魏夫人一个眼风扫过去,带着警告,“魏琅。” 魏琅心下委屈,嘴里却只得说,“知道了。” 此事算是解决,相君夫人又出来打了几句圆场,相君就像是来吃瓜的一般,把她叫过来了,却又从头到尾都用不上她,她再听了会儿,确认没事便又走了。 章玉还是有些觉得不够,要她说,得把魏琅整个人按湖里喝几口水才算差不多。 但再虎,她也知道这话现在不能说,她弟弟都表示原谅了。 啧,那算了,回头有机会再干。 魏夫人与所有人都道完歉,就带着魏琅走了,只是从头到尾脸色都十分冷淡,让人不由猜测,魏琅是不是与自己这位亲爹关系不好? “现在舒服了吗,可以走吗,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宋青梧拍着孟言初的后背问他。 相君夫人也附和,“对对对,若是身子不适还是歇会儿再起身,左右这边是客房,也无甚人来,十分安静,哎呀宋夫人,少夫人怀的可是头胎?” 对方有意缓和气氛,宋父这才笑了笑道,“是,言初也才刚进门没多久呢。” “是吗,这么早就怀了,可见是个有福的,日后宋夫人可能过上含饴弄孙的舒坦日子了。” “我也正期盼着呢。” 宋青梧就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大男人,在她面前你来我往的聊着关于生孩子的话题,怀里还有一个一脸慈爱摸着肚子的男人,神色复杂至极。 她时常感觉割裂。 一方面现代九年义务教育深入人心,一方面……她老公真的怀孕了。 有时候她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了。 算了,不想了,得过且过吧。 “妻主不高兴了吗?” 男子靠在她怀里小声问。 她正要回,父亲猛的一个眼刀扫过来,与孟言初说,“她能生什么气,一天天的傻乐,你别管他,你该高兴点才是,不要一整日的哄着梧儿反劳累了自己。”宋青梧:…… 你可真是我亲爹。 她颇为无奈的点点头,“是,我没有生气,你这样乖巧懂事,我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再休息会儿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嗯,好。” 孟言初蹭了蹭宋青梧的胸口。 过了会儿又问,“阿彦说他最近住我们家,是这样吗?” “嗯,这几日你可寻他玩,也好有点事做。” “好。” 他应了一声,又蹭蹭宋青梧的脖子。 宋父有心想叫两人不要这样黏腻,毕竟是在外面,但多看了一眼,还是觉得,算了,伤眼睛,懒得与这两人说话。 宋青梧仔细的将孟言初衣服拢好整理好,待他说休息好了,便直接把人抱出来,吓得人赶紧抱住了她脖子,“妻主!还有人呢!” 男子又气又小声。 她只得再把人放了下来,相君公子直接当没看见,被自家爹引着叫了宋父。 宋青梧横插进去问,“爹,不是说让我见一见您家里的人吗,我现在还要见吗?” 宋父瞧着她就头疼,挥了挥手,“不用见了还见什么见,赶紧带着几个孩子回去,可别叫人欺负了她们。” “行,知道了。” 宋青梧也不在意长辈在场,与人道了别后伸手揽着孟言初离开。 上官诺与章彦还只是未婚妻夫,她便有礼许多,小心将人扶起来,就不再动手碰他,还被章玉挤到了她们之间。 章玉嘟嘟囔囔记挂着要找其她几个公子算账,让孟言初等下见着那些与魏琅一伙的人,便直接告诉她们,她们把人抓来道歉。 “私下抓吧,我母亲叫我们别太张扬。” “哼,这算什么张扬啊,不足你当年十分之一,当年你可嚣张的与魏舒差不多。” “我跟魏舒差不多?你还是莫开玩笑了。” “真的,从前在扬州城,以你的身份那还不是横着走的,欺女霸男的事情可没少干。” 宋青梧摇摇头,并不肯承认。 章彦身上还穿着有些湿的衣服,相君公子提过要让他换一身,但他不习惯穿旁人穿过的衣服,所以还是穿了自己的,等回去再换。 宋青梧把人送到了酒楼下面,等她们换好衣物,再一同接送去宋府,叫管家给她们安排住处,其中章彦是离她们最近的,方便言初随时去找人玩。 经此一次,言初与章彦的关系仿佛好了许多。 他竟也有旁的念着的人了。 一如今日,宋青梧出门给小夫郎带了个糕点,孟言初竟难得问了句,“侍身可以把这个送与阿彦一些吗?” 带糕点的人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也高兴他有了旁的朋友,于是笑着点了点头,“自然可以,言初想送给谁都行。” 孟言初抿着唇有些羞涩的笑了。 过了会儿又十分不好意思的戳戳人,问道,“那侍身可以请阿彦过来吃吗?” “可以,你请阿彦过来就是了,我正好要练一会儿武,你们坐在一边吃。” 章玉上回与她对剑,惊奇的说她武功越来越好了,剑法密不透风,险些真赢了她。 小厮去很近的院子请章彦,很快,两位小公子坐到了一处,各自吃着手里的糕点,为宋青梧鼓掌。 “妻主好厉害!” “宋姐姐好厉害!” 上官诺随后就到,正好听着那句话,握着折扇过来轻敲了一下章彦的脑袋,含笑问,“只有青梧姐姐厉害,我便不厉害?” 章彦捂着自己被打了一下的脑袋,笑的贤良温淑,面对上官诺后,神态又不一样了,总会下意识端着些,怕给她看到自己小男儿的一面,“上官姐姐也厉害。” 声音里透着抹不去的羞涩。 上官诺听着心情就好了些。 十分温和有礼的站在一侧,与孟言初点了点头。 待宋青梧练完以后看见上官诺,还愣了一下,又看了眼章彦,笑起来,“怎么,阿彦才往我这坐一会儿,你就忙不迭赶过来,还怕我吃了他不成?” 她以为对方是冲着章彦来的。 上官诺轻笑着摇摇头,“阿彦来青梧姐姐这,诺再放心不过了,只是宋姨有事寻我们,章玉已经过去了,我来叫叫你。” 章玉对宋母素来孝心重,一听是自己宋姨喊的,忙不迭就赶过去了,根本没有要叫一叫宋青梧的意思,无奈,上官诺只好自己来叫了。 宋青梧听见妈找,点点头,把刚刚在练的剑收了起来,“好,那我们一同过去吧。” “言初留着好生招待阿彦。” “嗯,侍身知道的,那妻主,侍身可以和阿彦吃新到的橘子吗?” “橘子性凉,可以吃,但少吃点,阿彦看着他,最多吃两个。” “好,宋姐姐,我会看好言初哥哥的。” “嗯。” 宋青梧这才跟上官诺一起去前院。 两人到了前院,章玉早早便到了,粗壮莽妇的身子硬是被她双腿并拢做出一副乖孩子模样。 在她们面前,她可从来不这样的。 宋青梧颇有些嫌弃。 走近,就听见宋母在指导章玉枪法,看见她们也来了,才道, “近日朝中有人提议春日天气凉爽,最宜春猎,圣上已经拍板定了时间,便是半月后,但……半月后再过一个月,又是春招的时辰了,你们两个可要去?” 她看着章玉与上官诺。 宋青梧低下头,心想,终于来了。 小说里,太女就死于这场春猎。 她若要改变小说结局,那太女必定是不能死的。 只是…… “我若去参加春猎,言初……” 宋母一脸无语,“你夫郎都怀孕了,春猎这般的事情你也非要带着他?” “咳,问问,就问问嘛。” 也是,春猎危机四伏,言初去了,她许真的护不住他,只是不带言初…… 女子忍不住苦笑,那可有的折腾了,言初非闹死她不可。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7章 第 87 章 果然,宋青梧当晚便与孟言初说了春猎的事,只说去上几日,叫孟言初待在家里好生将养身体,她会尽快回来陪他的。 然后孟言初整个人就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家妻主居然要丢下他一人离开。 又想起前世春猎发生的事,一点也不想叫妻主参与其中,急急伸手去抓人手腕,“妻主,春猎不能去,此次春猎会出事的,前世春猎时许多大臣都受了伤,就连太女也……妻主!你可不可以不去,留下来陪侍身好不好?” 宋青梧眉梢一挑,她家夫郎是重生的,经历了许多恶事,前世他活到李韫登基的时候,自然也知道现在会发生什么。 但她却不能不去,她要是不去,太女死了,无论二皇女四皇女谁做皇帝她都不乐意。 因此宋青梧将男子的手抓下来,拢在手心里,无奈道,“若是这般,我就更不能不去了,太女死了,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李韫登基?她曾杀了你,我不愿她登基。” 孟言初紧咬薄唇,眼睛泪汪汪的。 宋青梧摸摸他,“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不愿李韫登基,却更怕妻主出事,因此紧张的抓着妻主,“她要登基便由她去,我们不管好不好?妻主,侍身害怕。” 他确实怕极了,前世春猎他虽也没有跟过去,但李韫回来时却受了伤,从李韫的嘴里,他得知春猎惊险万分,这般,如何还舍得让自己心爱之人以身犯险? “无事的,你也说了妻主武功很厉害是不是?妻主会保护好自己,起码活着回来见你,嗯?” 宋青梧还在开玩笑,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 孟言初扑进人怀里,不停的摇脑袋,“不要不要不要,如果,如果妻主非要去那除非是带上侍身一起去,不然侍身绝不答应。” 宋青梧:…… “说什么呢,你若未曾怀孕,我自会带你一起去,可你现在怀孕了,春猎在城郊外面,你受不得路途颠簸之苦,最近是不是还有些害喜?狩猎之时吃的多是些肉类,十分油腻,你用不下可怎么办?那里可没有京城这么好的条件照顾你。” 孟言初梗着脖子抬头,“侍身不用照顾,侍身吃得下,侍身要跟妻主一起去!” 春猎危险重重,反正他死也要跟妻主死在一块儿,才不要一个人留下。 见他坚持,宋青梧故意冷下脸,“言初!你怀的是宋家的嫡长孙,不可任性,此次无论你说什么也没用,我不可能带着你的。” 她一冷脸,语气就显得有些凶。 孟言初都被凶懵了,呆呆愣愣的看着她,片刻,默默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宋青梧刚凶完,见他这样又有些懊恼,觉得凶过头了,只得再去哄一哄人,将人揽腰抱着坐到了自己腿上,叹了口气,一边轻拍孟言初手臂,一边道,“我知你担忧我,只是我更担忧你,为妻毕竟身怀武艺,若出了事,即使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但带上你……我总归多了一份束缚,怕是行事更加艰难。” 孟言初愈加沉默,他心中也知道妻主说的是对的,可知道归知道,那份担忧却没有办法。 “那,那我不去,万一妻主有危险怎么办,侍身都不在身边。” 他掐着自己白里透红的指尖,神色纠结。 宋青梧轻轻将人一揽,就揽进了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被她摁在自己胸口上,“你莫要想太多,毕竟……真出了什么事你在也没用,我还得分心去顾着你与孩子,你说是也不是?” 妻主说的有理,但孟言初就是心中莫名烦躁,焦急,半晌,忽而抬头问,“那若侍身没有去,妻主可会因侍身不在,就与旁的公子玩?” 宋青梧:……??? 我夫郎说什么? 我以为他是担心我的安危,结果他又不信任我!!! 女子倏地冷脸,显得十分凶,吓了孟言初一跳。 孟言初抿唇,心中忐忑不安,想的却是,莫不是被我说中了,所以她生气了? 男子一双眼睛眼泪汪汪的垂着,连看也不敢看宋青梧一眼。 宋青梧抬头看了看门,嗯,关好了,窗户倒是没关,不过这问题不大。 她冷脸问孟言初,“为何不信我。” 孟言初心尖颤了颤,心下委屈,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低着脑袋,露出一截雪白细嫩的脖颈。 “我可曾与旁的男子多说过几句话?” 孟言初低低摇头。 她继续,“我可曾说过任何要纳小侍的话?” 又摇头。 “父亲让我纳侍时,我可曾有一次没拒绝?” 继续摇头。 宋青梧冷笑一声,“哼!所以我做了什么叫人误会的事,使你这般不肯信任我!” 孟言初眼睫颤了颤,顶着头顶指责的目光,过了会儿才嗫嚅着小声说,“可是女子都是要纳侍的……” 宋青梧:!!! 说到底,他就是不信任我,无论我怎么说,他都觉得我要纳侍! 干。 “既然女子都要纳侍,那你管我与哪位公子玩,反正女子都要纳侍的,你只要在家里等着弟弟进门就行,还关心这么多干什么!” 孟言初听了这话,眼睛都瞪大了,急忙抬头抓着宋青梧的手臂质问她,“你真的要纳小侍?” 宋青梧明白他心里的不安,却故意唱反调,“啊对对对,我要纳小侍,你也不用管我,反正你是宋府的少夫人,谁也越不过你去,至于我纳几个小侍,这是我的事情。” 她这样说,孟言初瞳孔一颤,整个人就急了,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片刻,开口道,“妻主,你,你答应过侍身不纳小侍的。” “你还答应过我要信任我呢,做到了吗,是不是上次疑心我跟别的公子互通书信时我没有罚你,你就觉得只是怀疑一下没事了?” 孟言初心下一梗,紧张的两条腿紧紧合着,一双眼睛水润水润的。 他不敢说话,宋青梧就接着说,“是不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 “不,不是的,没有被惯着,只是问一下,没有旁的意思。” 宋青梧眼睛一瞪,凶巴巴道,“你莫不是将我当做傻子?” 孟言初脖子一缩,再次不敢说话,但又怕妻主真的去找小侍,还是小心翼翼的去拉宋青梧的手,神态紧张,“妻主不要纳小侍好不好,侍身求求妻主了。” “呵,你都不相信我,我去纳一个相信我的不行?” 一看妻主真有这个念头,孟言初更急了,拉着宋青梧的手指越攥越紧,险些急出泪来,“信的,没有不信,侍身相信妻主的!” “上次怀疑我收到的信是旁的公子送的,这次怀疑我要纳侍,就是你说的相信?孟言初,你莫要一点一点消磨我们间的感情。” 她把话说的很重很重,孟言初几乎傻了,愣愣看着她,做不出表情来。 宋青梧其实有点生气,为孟言初的不信任,也为他的步步试探。 但她又明白这是古代人根深蒂固的东西,女人都是要纳侍的,每个女人都会这么做,所以他始终不敢相信她不会这么做,于是每一回都要试探,试探了才得安心。 可是一段感情真的经不起这样试探,她也经不起每次出门都要被人认为与别的公子有关,那真的会很伤人。 片刻,宋青梧没说话,孟言初已经扑过来了,一整个身体陷在宋青梧怀里,声音十分无措,“妻主,没,没有消磨感情,喜欢妻主的,侍身下次再也不说这些了,妻主原谅侍身好不好,别生气,也别纳侍,侍身会好好伺候妻主的,求妻主别生侍身的气……” 胸口那一块地方已经被泪沾湿了,宋青梧垂睫看他,越发无语,“你还觉得我会纳侍,孟言初,是不是不打你一顿,你就永远不会听话?” 怀里人身子僵硬,片刻,就这么缩在人怀里轻点了点头。 宋青梧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皱眉盯着他,“你这是在讨打?” 孟言初轻轻应了一声,“妻主打侍身一顿,侍身会听话的。” …… 这种要求她第一…… 哦也不是第一次了,孟言初经常有这种要求,她都听麻了。 他自己要求了,难道她还要哄着让着舍不得? 是该打一顿的,不疼都记不住自己错在哪。 女子冷着脸再度看了眼门,嗯,还是关着的,然后神色莫测的点了点软榻上的桌案,“趴着。” 怀里男子脸一红,明白她的意思,乖乖下去趴在桌案上,这是他自己讨的罚,这是他应该的。 孟言初这般告诉自己,紧紧闭着眼睛,怎么也不敢睁一下,深怕看见妻主冷淡的神色。 下一秒,不知是什么东西拍上了男子柔软的臀,将人打的腰身一颤。 他小心 翼翼睁开一点眼睛,用余光去看,看见妻主手上拿了一本书,在他的注视下那本书打在他身上。 “呜” 他疼的叫了一声。 虽是书本,但带上习武之人的气劲,打上去也并不轻,才两下孟言初就觉得疼了,心里更有点说不清的委屈。 分明是他让打的,可妻主真打了,他又觉得委屈难过。 宋青梧听见那声呜咽,手里动作一顿,紧接着不轻不重的又拍了一下,伴随一个问题,“知道错了吗?” 即使这一下轻了许多,但仍打的怕疼的男子呜咽一声,趴在桌案上软声示弱,“知道错了。” 他没说多余的承诺,也是知道自己的承诺反悔了许多次,实在没什么可信度,这次,这次他一定要忍住,用事实向妻主证明,他真的知道错了。 宋青梧轻哼一声,“罚你十下,疼了才能记得错,你可认?” 那人趴着沉默了,片刻,扭着头小心翼翼看向宋青梧,“方才那三下算吗?” …… 见对方神色十分认真,宋青梧好笑又无语的弹了一下那脑袋,道,“不算!” “哦。” 得到不算的答案,孟言初又委委屈屈趴了回去,视死如归的样子,“那妻主继续吧。” 女子手劲儿大,打的他很疼。 越疼,就越要记住,他不想再在妻主嘴里听见狠心的话了。 妻主居然说,他消磨了他跟妻主间的感情,这怎么可以? 男子咬着唇,眼里都偷偷泛出水花,被那句狠话伤了心,难过的不得了。 很快,一记落下,与方才用书册时冷硬的感觉不同,仿佛换了样东西打他。 孟言初偷偷往后看,只看见妻主冷淡的脸和挥舞的手臂。 哦,妻主亲手教训我啊。 他有点疼,但咬着牙不说,一双水似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心想,妻主欺负孕夫,他要是告诉父亲,妻主就死定了。 但他不会告诉父亲的,因为他舍不得妻主被父亲骂。 打了约摸五下,宋青梧忽然伸手去揉着,问他,“刚才有个小厮走过去,你看见了没有。” 孟言初:!!! 他慌忙抬起头看外面,神态紧张,声音结巴,“小,小厮什么时候来的?他,他看见了吗?” 身为少夫人被妻主按在软榻上打屁股,是真的很丢人,孟言初脸颊红作一片,眼睛泪汪汪的,恨不得立即钻进女子怀里诉委屈。 偏女子故意装的十分冷硬,夫郎都要羞死了,还是被她挖了出来,放在桌案旁,“还剩五下,别想逃避。” 孟言初:qaq。 他小声要求,“那能不能把窗户关了……” “不行。” 被女子无情驳回,只得再度委屈的趴回去,脸埋在手臂里,这次是一下也不敢抬了,深怕被人知道妻主揍的是他。 才堪堪挨了一下,孟言初刚轻呼一声,宋青梧就作死的凑过去,“院子里的小厮在看你。”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孟言初耳朵脖子全红了,头死死埋着不敢抬,就这样挨完了剩下四下,宋青梧还没说话呢,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下子蹦起来跳进宋青梧怀里,由死死的埋在自己手臂里,改为死死埋在宋青梧怀里。 眼睛未曾往外面瞟一眼,紧张的询问这个罪魁祸首,“小,小厮还在看我吗,妻主可以叫小厮别看了吗?” 他羞的厉害,整个人红彤彤。 “你自己去叫,我不去。” 窗户外干干净净,分明连个小厮的影儿都没有,她是故意的。 孟言初毛茸茸的脑袋又往人怀里钻了钻,声音愈发哀求,“妻主,那妻主带侍身去旁的地方好不好,不要坐在这。” 他被妻主以那样羞人的姿势罚了,还,还被别人看着了,怎有脸可留下来继续被看? 宋青梧就没见过这么笨的,偏偏这么笨的人还是她老公,哎。 生出来的孩子也不知能不能遗传到她的聪明才智,可千万别遗传爹的,那不笨死了。她弹了弹怀里人脑袋,语气颇为无奈,“你怎不抬眼看看。” 这话说的奇怪,于是孟言初小心翼翼的抬了一点点头,却见院内寂静,连个人都没有,更别提是站在那看着他挨打的小厮了。 宋青梧还是觉得夫郎笨,多疑且笨,任由这人把自己使劲儿往她怀里塞,她却是不伸手揽的。 孟言初没有安全感,眼睛水润润的,故意撒娇指责宋青梧,“妻主坏,骗侍身。” “嗯,你骗我,我便也骗你,日后你我间该无一句真话了,整日里大抵就是骗来骗去的。” 孟言初本只是想撒个娇,叫妻主疼他一点,却被人这一番话说蒙了,心下意识颤抖起来,薄唇紧抿,眼里积攒起小泪花,仿佛一秒就要啪嗒啪嗒往下掉了。 宋青梧动了动身子,懒洋洋靠在后面的窗口上,“你想跟我变成这样吗?” 男子连忙哽咽着摇头,“不,不想,不想骗妻主,以后再也不怀疑妻主了,妻主再信侍身一次。” 宋青梧叹了口气,声音里故意带了一分失望,“罢了,反正你说话向来跟放屁似的,也从不守诺,就这样吧,日后我是不敢再信你的话了,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这不是正好?” 孟言初哪愿意从此失了妻主的信任,急得掉下一串眼泪也顾不得,赶紧爬上去搂宋青梧的脖子,整个人压在宋青梧身上,“不会的不会的,这次不会再不守诺了,妻主不要不信侍身,妻主都罚过侍身了,罚过就不能再记仇了,妻主不能这么小心眼儿。” 他小心又可怜,眼巴巴的看着宋青梧,生怕她真的从此再也不信他。 宋青梧哼笑一声,睨了孟言初一眼,“好,信你最后一次,反正日后你再不守诺一次,我就揍你一次,现在是十下,下次就是二十下,再下次就是三十下,若总犯,我就在小厮面前揍你,看你这脸皮还挂不挂的住。” 脸皮自然是挂不住的,孟言初急着往宋青梧脖子上蹭,软嫩的脸都蹭扁了,“好,若侍身再不守诺,妻主就打侍身吧,想打几下就打几下。” “还怀疑我会纳侍吗?” 他只是心里害怕,所以试探了一下,就被妻主罚了,眼下自然不敢再怀疑,脑袋飞快的摇着,“不怀疑了,妻主答应过侍身不纳侍的,一定会不会出尔反尔。” 眼见这人眼底还是带了一丝忐忑,宋青梧一巴掌拍在人后脑门上 ,十分无语,“不许再想这个,我院子里,永远只会有你一个男人,没别人,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孟言初被拍的脑袋疼,但眼睛是亮的,刚刚还觉得委屈想哭呢,现在也没有了,猛的又压下去就着妻主的唇亲了一口,声音带着欢快,“妻主,侍身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知道就好,我还以为你没甚良心呢。” 孟言初心虚的被人推开一点,正翻身想坐在软榻上,结果臀上的刺痛传来,他差点跳起来,整个人紧张的揉着自己屁股,又开始眼泪汪汪的。 宋青梧冷眼看着,“现在知道疼了?” 孟言初委屈,“一,一直都知道。” “哼,过来,妻主给你揉揉。” 男子听了这话,一点点小心的挪过去,直到坐进宋青梧怀里,被人隔着长衫揉了那等部位。宋青梧看了眼天色,手中握了颗石子,带着暗劲弹出,支撑着窗子的木条瞬间掉落,窗子也应声落了下来,屋内一时暗了许多。 孟言初茫然的看着有些暗的房间,还没说什么呢,身子就僵住了,妻主抱着他,温热的触感由外面进到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揉着,轰的一下,孟言初脸红透了,害羞的躲进宋青梧怀里,却没有制止她的动作。 宋青梧一边揉着人家软嫩的臀肉给他缓解疼痛,一边淡声道,“我走的这几日,你少出门,平日里与阿彦玩玩就好,等我回来再带你出去玩,知道吗?” 骤然想起妻主要去春猎的事,孟言初情绪又低落下去,整个人没了精气神,低低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见此,宋青梧终于缓和了些神色,抱着人温和又认真道,“你不要担忧,我即使一个人去了春猎,也不会与那些小公子发生什么,府里永远只你一位少夫人,也不会纳侍,相信我,嗯?我同别人不一样。” 孟言初点了点头,又蹭了蹭妻主脖子,“侍身相信妻主。” 他不想消磨掉两人的感情,不该试探的,妻主对他这般好,即使是娶了小侍,那也比任何人对他都要好。 应该信任妻主的,无论妻主做什么,在他眼里都该是对的。 可是…… 妻主要一个人去参加春猎,前世的春猎只进行了三天,就因太女薨逝而结束,这一世呢? 他得有多久见不到妻主啊…… 孟言初心里失落的很,臀后那只手察觉到怀里人的失落,悄悄捏了一把臀尖,神色十分无奈,“别难过,到时我猎一只兔子回来给你养。” 强颜欢笑 “多谢妻主。” 他毫无灵魂道,脸上一点感谢都看不出来,反而失魂落魄的,她只得按着人细细亲吻,企图将那眉宇间的褶皱都吻平了。 出发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宋青梧早早起来,饭还没吃上两口,就吩咐小厮自己走后,每晚以及早上起来,都要记得给孟言初被窝里塞热乎的汤婆子,又絮絮叨叨说了些孟言初的习惯,直说到他爱吃寒性瓜果,不许给太多,需盯着他吃时,屏风后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穿着单薄里衣的人,一看见宋青梧,眼睛一亮,立马扑了过去,被宋青梧稳稳接在怀里。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8章 第 88 章 跟着车队走的每一秒,宋青梧都在魂不守舍,上官诺也来了,她并不担忧自己春招会考不上,因此更偏向于出去走走。 本想带着阿彦一起的,但阿彦心系姐夫,不愿与她出来狩猎,那便算了。 三人骑着马到一处,章玉疑惑的把宋青梧从上到下扫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被宋青梧发现,皱眉回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什么东西,我看你一直晃神,在想什么?” 上官诺轻笑,“姐夫没来,你觉得青梧姐姐能想什么?” 章玉恍然大悟,然后眼含鄙视,“只是出来春猎,又不是不回去了,有什么可想的,我们女子就应该志在四方,你怎天天整那些女儿情长的东西。” “你没有夫郎你懂个屁。” 今天早上,孟言初急急忙忙跑过来,连外衣都未曾披一件,就怕她已经走了,临到要走时,又死活黏在她身上不肯下去。 还是父亲来了,百般劝着哄着,她又应下许多承诺,才叫人松了手,一脸委屈的站在一处。 父亲责怪她夫郎怀了孩子还非要去打什么猎,她心里也苦啊,深怕自己没去,太女死了怎么办? 虽然她去了也不一定能改变结局,但总得试一试不是? 起码母亲父亲就还活着。 这说明结局是可以改变的,不是吗? 小说里便是,四皇女收编了宋家的势力后,回来运势一路突飞猛进,朝堂之上办的好几件事都颇得皇上心意,很快到了春猎,太女又被敌国派来的人刺杀了,自此她可名正言顺的争夺皇位。 按照时间线来说,太女是要死在四皇女从扬州回来的第一场春猎中的。 宋青梧一边慢慢架着马,一边视线不由自主的盯着队伍的最前面。 太女身为皇位继承人,身子又不好,自然是坐在马车里的,那辆马车仅在皇上的马车之后,宋青梧现在的位置看不见她。 “你看什么呢?”章玉又凑过来问。 “没什么,随便看看罢了。” “哼,你们今儿都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上官诺看了看四周,十分无奈,“你觉得现在是适合说话的时候吗?” 章玉也随着她看了一眼,挠了挠后脑勺,笑的有些憨,“好像是不太适合,哎,你们有想好要猎什么吗。” “诺身子不好,只是跟过来看看罢了,不想猎什么东西。” 上官家在朝的官员说,春猎许会发生什么大事,所以她跟过来看看。 章玉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嘴上说着身子不好,真打起架来比谁都利索。 也就在她弟弟面前装装可怜罢了。 “那你就看看吧,我打算猎一只狐狸回去给我弟弟做围脖。” “活物剥皮做围脖何其残忍,你不如抓只狐狸回去给阿彦养一养?男孩子不都喜欢养些小宠物吗。” “看不出来啊,你还这么心善,行行行,那就听你的,要不要我顺便给姐夫也猎一只回去养养?” 宋青梧怎么可能让自家夫郎养旁人猎的动物,自然婉拒,“不必了,言初要养兔子,我自会给他挑一只漂亮的。” 上官诺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暗暗思索,那她也给阿彦带个什么哄他高兴吧。 春猎的地点,是皇家早年圈起来的,最后弄成了皇家猎场,里面养了许多畜生,平日都很安稳,只有这春猎秋猎,稍有不慎就会被猎杀。 宋青梧躺在宫人为她准备的房间里,得到众人休整一下,明日再进山狩猎的消息,也没闲着,打算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太女。 刚一出门,就碰上了对面同样出门的上官诺。 两人皆是一愣。 随即上官诺先笑开了,拱了拱手道,“诺正要去寻青梧姐姐呢,哪想姐姐便出来了。” “你寻我?你寻我做什么。” 宋青梧抬手示意了一下边走边说,上官诺道,“只是想跟青梧姐姐一起在外走走罢了。” …… “呵,呵呵,我又不是阿彦,你没点正事只是为了寻我出去走走?” 好,好姬啊。 上官诺不知道青梧姐姐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变得这般复杂,但她确实也不是好端端无事就寻她的。 两人渐渐走入一片林间,左右都无人,上官诺才开口,“诺想去碰碰运气,瞧瞧能不能与太女聊上两句。” 宋青梧:!!! 这不就巧了吗,她也是这样想的。 “咳咳,你怎么突然要找太女聊天?” 上官诺停下脚步,看向宋青梧,粟色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她说,“诺与姐姐,想的应该都是一样的,姐姐也不喜另外两位吧。” 她说的含蓄,却能叫人听明白,宋青梧一顿,猛点头。 那俩于上官诺而言,可能就是不合眼缘,于她而言就不一样了,两人可能都在记恨她,她们上位等于她死啦死啦。 偏生又没有其余的成年皇女,想扶持未成年皇女,更麻烦许多,倒不如去试一试太女,名正言顺。 “那我们便想法子见一见太女吧,诺总得看看这位太女的心胸。” 才能无需太出众,否则要满朝大臣何用? 但心胸一定要宽广。 “嗯,那我们不唤章玉一起吗?” 提到章玉,上官诺沉默了一下,看向宋青梧,“你觉得章玉姐姐适合知道这件事吗?” 章玉迷迷糊糊知道她们偏向太女的意思,却对计划一无所知,不是她们瞒着章玉,而是章玉咋咋呼呼的,实在叫人头疼,又怕她那张嘴不严实,又怕她戏演的不好一眼就叫人看穿了。 能在宫里长这么大的,三个皇女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罢了,章玉这样的性子,还是等着坐享其成就是。 “听闻前面那处是皇女们的院子,我们过去瞧瞧?” “嗯,去走走。” 宋青梧与上官诺一同走到时,才发现过来走走的可不止她们,京中许多小姐公子都过来走走了。 也不进去,就站在外面赏花吟诗作对。 宋青梧、上官诺:…… “罢了,还是先回去吧,顺其自然也好。” “你说的对。” 两人怎样过来的,又怎样回去了。 章玉正无聊的在院子里掐花玩,看见她们就站起来问,“你们俩去哪了,让我好等。” “出去走了走,没甚好玩的,又回来了,你别掐这院子里的花,等会儿都给你掐完了。” “咳,我瞧着这花长得好看,想摘一点下来看看。” “花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长在枝头,是活的,一旦离开了枝头,就会迅速枯萎,变成死的,也就不复美丽了。” 上官诺挥着扇子说道。 章玉就不爱听那文绉绉的话,遂将手里花一扔,对着两人,“有几个小姐邀我出去骑马,你们去不去?” “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若在现代,她肯定不去,在家也很有意思,但这是古代,在家她闲的冒泡泡。 “成,那便一道去吧。” 外面有个广阔的大草原,用来赛马正好。 她们刚到,便被人高声唤,“宋小姐章小姐,这是……” 来了几个穿着一身劲装,一人配一把剑的女子。 章玉自然与她们介绍道,“这是上官诺,你们叫她上官就行。” 有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之一试探发言,“上官诺,莫非是上官氏的上官。” “不然还能有哪个上官。” 章玉莽妇,不懂几人在这迟疑个什么劲儿,拍拍她们肩膀指着那几匹马,“你们可有心仪的马匹?” “我已选了那匹马。” 一个青色劲装的女子指着一匹骏马道。 章玉挑了挑眉,忽然飞身过去一把骑在马上,在众人懵逼的神色中哈哈大笑,“现在这马归我了!” 那青色劲装女子这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什么上官家的小姐了,忙追过去跟人抢马,直说那是她赢到的马。 章玉自然不给,骑着马满草地的遛青色劲装女子。 宋青梧早早随意挑了匹不好不坏的马,随处溜达去。 草原广袤,溜达几步就能看见小姐公子结伴在她眼前路过。 也有几名公子扭扭捏捏上来问她姓名,她谨记自己答应孟言初的话,每一位上前的公子,她都只说了自己姓,接着便说还要去遛马,便不多聊了,果真骑着马四处溜溜,拒绝交流之意明显。 小公子们虽失落,但也不会执着于她。 她一个人骑着马到处跑,也算是乐得自在。 玩得有些困了,甚至仰身躺在马背上,悠悠然由马带着走。 她是真的有点困,昨夜孟言初舍不得她,死死将她缠着,两人闹的有些晚了才睡的,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马将她带到了何处,她只是感觉有人摸了她一下,遂猛的睁眼坐起,睡意尽消,眼眸锐利的扫向趁她睡着摸她人,竟还是一名女子! 宋青梧震怒,“你是何人,报上名来,为何趁我睡着,偷偷摸我!” 那女子着一身黄色长衫,模样温和有礼,没想到竟能做出这般无礼之事! 太女难得出来走走,走到此处,见一女子仰躺在马上,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她出于善意,便推了推那人,想着若是推不醒,也好着人去找太医,别误了时辰。 没成想才推了一下,这人就醒了,还说她偷偷摸她。 她一女子,偷偷摸她作甚。 太女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与人解释道,“我方才见你躺在马上一动不动,恐你出什么事,才想推一推你,并非有意摸你。” 宋青梧皱眉,思及那触感,有些不信,“真的?” 不怪她不信,实在是哪有人推人推胸的啊! 这要是在现代,她非得大喊一声老色批不可。 只是也许古代女女并没有什么这样那样不可碰的规矩吧。 太女失笑,“自然是真的,我为何要骗你。” 这女子笑起来的模样实在雅致,看着不像个会骗人的,宋青梧放下一点防备心,又四处看了看,见这已是另一处草原了,周围没甚小姐公子,只有她们俩,还有不远处的几名小厮。 宋青梧一愣,茫然的挠了挠后脑勺,“那可否请问一下小姐,此处是何处?我方才与人遛马来着。” “你是在那边遛的马吧,我带你过去。” 说着,她走在前面,白皙修长的手指竟然握着宋青梧身下马匹的缰绳,引着她往前走。 这宋青梧哪好意思让人家替自己牵马,忙不迭就从马上下来,到一边与人并肩走着,“我来牵马吧,谢谢你帮我引路。” “不必谢,小事一桩。” 两人走在一处,走了会儿,便见着了人群,那挥舞着大马鞭,跑在最前面,嘴里大声喊着快来追我的,应是章玉无疑。 “那位是……” 见黄衣女子发问,宋青梧十分乐于助人的为她解答,“那是扬州城下都督的女儿,章玉,来京城参加武举的。” “原来是章小姐。” 黄衣女子点了点头,忽然眉眼含笑的又转过头看向宋青梧,“那……小姐你呢?你唤何姓名?” 宋青梧一顿,但也没有隐瞒,坦言,“我姓宋名青梧。” 对方眉毛挑了挑,“原来是宋小姐,久仰大名。” 这话说的,仿佛她很有名似的,宋青梧再度一顿,片刻,问道,“那请问小姐是……” “在下李珩。” “原来是李小姐。” 宋青梧正预备说点什么,忽然想起,嗯?这个朝代是姓李的啊,那这人也姓李…… 别又是哪位皇亲国戚吧? 那她运气也太好了,上哪都能碰着皇亲国戚。 宋青梧轻笑着摇摇头,对李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小姐可要与我们一道赛马?” 李珩婉言拒绝,“不必了,在下身子不好,做不了太激烈的事。” 骑马于她而言已有些激烈了。 身体原因,宋青梧表示谅解,并邀人与她走近些观看别人赛马。 李珩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旁人一提她就答应了,缓缓走在一侧。 宋青梧冲那马上意气风发的章玉招了招手,其她人见章玉抬头望去,也纷纷跟着抬头望去,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一个接一个的勒紧了缰绳,其中一个还猛的滚落在地。 ??? 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不等她们走近,对方先爬起的爬起下马的下马,向她们走来。 宋青梧心下觉得有些奇怪,正要问点什么,却见那几人,一个接一个跪在了她前面。 这下她敏锐的发现了点什么,扭头望向身边人,果听那几人齐声喊,“臣女见过太女殿下!” …… 这就叫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明明只是出去溜了一下马,就把当朝太女溜回来了? 此时章玉上官诺也走了过来,齐齐对着李珩行礼,“见过太女殿下。” 皇太女李珩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道,“诸位请起,出门在外,不必多礼。 “是。” 几人又纷纷应是,起身模样恭敬的站到一边。 李珩侧眸去看宋青梧,宋青梧犹豫一下,试探着问,“要不,我也给您行一个礼?” 对方一愣,紧接着悄然笑开,如池中的清莲。 “宋大小姐不必多礼,只寻常待孤便是。” “呃,好。” 怎可能寻常待她,这可是太女! “诸位去玩吧,不必在意孤。” “是。” 几人又应了一声,但仍站着不动,李珩就知道,自己在这,她们怕是没办法放开了玩的,只得转身问宋青梧,“宋小姐可否陪孤去那边走走?听说有一条小溪。” 她怎可能不答应,当即俯身行了一礼道,“是,臣女谨遵太女之命。” 然后亦步亦趋的跟在李珩身后,由她带着走。 上官诺于人群中向宋青梧使了个眼色,宋青梧眨巴两下眼睛。 两人渐渐走的远些了,李珩忽然道,“此处无人,宋小姐不必恪守那些礼节,与平常一样就好。” “好,多谢太女,那太女也不必叫我宋小姐,显得太过生疏了。” 她有意拉近距离,正好李珩也有意,顺着便说,“那孤唤你青梧可好?” “自然可以。” “孤平日在宫里待着无聊,曾听过青梧的事迹。” 两人走着走着,前面真有一处小溪,周围环境幽美,但宋青梧没心思欣赏,甚至有些尴尬,“是,是吗,什么事迹,呵呵,呵呵呵。” “听闻青梧,抽了那魏家的小姐一鞭子?”这是她在朝堂上听见魏国公和宋都督互喷口水时说的。 “连殿下都知道了,看来是臣女行事过于张扬。” 她自谦道,希望不要给太女留下一个粗暴的坏印象。 幸好太女并不介意,摇了摇头道,“孤并未觉得你有多张扬,反倒是魏舒,素来比你张扬百倍,听闻她那日辱骂了你父亲?” “没有辱骂,只是行事嚣张没有规矩,且不敬长辈罢了。” “原是如此。”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宋青梧对太女感官竟然不错,太女对宋青梧自也是满意的,隐隐有想与宋青梧交朋友的意思。 天色暗下,两人将要分别之时,太女问宋青梧,“若明日有机会,我们可否一起狩猎?孤身子不好,身边需人时时照看着。” 话音刚落,她又觉得有些不妥,仿佛是将对方当做什么小童般,于是又急急开口,“若青梧想多猎些猎物,那……” 还未说完,就被对面的人堵回来了,只见宋青梧笑眼盈盈的答应,“好啊,左右我只想抓只兔子回去给夫郎养一养,那便与殿下一起吧,也不需去到太里面,只在外围走一走便是。” 李珩见状,嘴角轻抿,缓缓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来,“那孤便先谢过青梧照顾了。” “谢什么,这是臣女应该做的。” 两人现在仿佛还是君臣的关系,但又比君臣稍近一些。 宋青梧迈着大步子往自个儿院里走,走没几步,就碰上了堵在那的上官诺和章玉,两人门神似的守在院子口,吓她一跳,“你们这是做什么。” 上官诺看了章玉一眼,有些无语,“我在此处等你,章玉姐姐见了非与我一道等,你说气人不气人?” “嘿,我跟你们不是朋友了?为什么我不能在这等,你都等了,我就要等。” 章玉的性子素来跟孩子似的,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要做。 宋青梧和上官诺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好好好,那你这不是等到了,我们进去?” “走呗,哎,宋青梧,你怎么马骑着骑着人不见了?回来还带着太女,牛啊。” 章玉眼里是纯然的觉得宋青梧牛逼,一会儿四皇女一会儿二皇女一会儿太女的,都跟她脱不了干系。 “我在马上睡着了,马自己跑着跑着跑到太女面前去,还是太女把我喊醒的呢,这太女人不错。” 宋青梧给上官诺使了个眼色,顺便暗示一下章玉。 章玉是个只知武艺的莽妇,自然没看出宋青梧的暗示,只听她说太女人不错时点了点头,“嗯,我看也不错,一点都没有二皇女四皇女的坏毛病。” 两个皇女在章玉眼里都不是什么好人,她厌恶至极。 四皇女竟敢带人去搜她宋姨家,罪不可恕! 二皇女的父族公子竟敢把她弟弟推下水,罪不可恕! 相较之下,脾气秉性不错的太女,在章玉这是有大大的好感。 上官诺点了点头,但又提醒章玉,“莫要这般说,小心隔墙有耳。” “行行行,知道了,就你事情多,天天念叨我。” 上官诺:…… 如果不是有阿彦,她真的很不想跟章玉说话。 宋青梧就在一边看戏,等再晚些的时候上官诺来翻了她的窗,两人将今日遇见太女的细节说了说,一致决定,明日再与太女套一下近乎。 第二日,所有大臣以及大臣的家眷汇聚在外面,听皇上讲了些鼓舞人心的话,又说此次狩猎第一名有赏,大大激发了许多小姐的斗志,才叫她们各自散了,去林里狩猎。 宋青梧第一时间骑着马慢慢靠到太女身边,她尚且有些克己守礼,太女却是亲近一笑,仿佛旧相识般说了句,“你来啦。” 宋青梧一愣,紧接着嘴角微勾,扬起一个笑来,应道,“嗯。” 两人正要一起进去,一人忽然驱着马跑到宋青梧面前,下巴微仰着,神态嚣张,“宋青梧,你敢不敢与我比一比谁猎的东西多?” 宋青梧:??? “敢问这位小姐,你是……” 她只觉得这位小姐长得仿佛十分眼熟,但她一时实在记不起来了。 魏舒脸色一黑,正要说点什么,后面又有一人追过来,拍着马屁股,扬声喊,“舒儿!” 待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一陌生,面容粗犷的女子。 那女子上上下下扫了宋青梧几眼,最后道,“舒儿,不得无礼,没看见太女殿下还在吗?” “臣,参见太女殿下,请殿下恕臣甲胄在身不便行礼。” “镇军大将军不必多礼,是在按例巡逻吗?” “是。” “那将军继续巡逻吧,魏小姐,青梧答应了今日狩猎时守在孤身边,孤身子不好进不了太深的地方,她怕是没法与魏小姐比试了。” 魏舒撇了撇嘴,到底不敢真的视太女如无物,还是佯装恭敬的拱了拱手,应是。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89章 第 89 章 待魏舒走后,宋青梧向太女道谢,“多谢太女,若无太女,臣女恐怕又要惹麻烦了。” 她一边夹着马腹慢悠悠溜达,眼里嘴角都带着笑意,一边说道。 “不必言谢,你本就答应了狩猎时照看孤,自然不能再应魏小姐了。” “是,臣女不会食言,殿下今日可有准备猎些什么?” “并未,只想随意走走碰碰运气罢了,能猎到便猎一些,若猎不到,全当看看这林间景色。” “殿下豁达,那臣女陪殿下走走。” “你不是要为你夫郎抓兔子?” 太女眉眼含笑问道。 宋青梧不由露出一个苦笑,“是啊,若不带些东西回去哄哄,我夫郎怕是要和我闹脾气的。” “呵,孤在宫里便听过青梧与夫郎恩爱非常的传闻,没成想竟亲眼见到了。” 宋青梧浅浅笑着没说话,片刻,耳边却起了一阵轻风,她侧眼望去,原是太女架了弓箭,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射出一箭。 身后立马有随行的宫人上去捡战利品,是一只野雉。 宋青梧夸赞道,“殿下箭术超绝。” “青梧是宋都督的女儿,箭法想必不会比孤差。” “那殿下可就想岔了,臣女素来顽劣,学的并不多,箭法也只是寻常。” “青梧可与孤讲讲你在扬州城的事情?孤没出过京城,竟有些向往。” “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我从前不大听话,总惹母亲生气,一出去就欺负人,与人打架,有时候还打不过人家,总劳烦母亲为我善后。” 她说的是原主做的事。 “青梧与宋都督的关系想必很好吧。” “嗯,确实很好。” 宋以宁对她好,她自然也会回报宋以宁,原主死了她没办法,但起码要改变宋家的命运。 宋青梧低头掩下一抹暗色。 两人边骑着马慢悠悠的走,边聊天,太女偶尔出一两箭,也猎了不少猎物,倒是宋青梧,一箭未出。 直到两人后来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在一个洞穴口鬼鬼祟祟的,背对着也没注意身后来了人,她才拔出剑,眼尾微眯,一箭射中了那兔子的后腿,却没有扎进去,只是擦破了皮,吓得兔子赶忙就要跳着逃跑,宋青梧脚尖一点马背,立刻飞身上前,落在兔子面前,一把抓住了兔子命运的后脖颈。 小兔子大长腿噗噔噗噔想跑,却抵不过敌人力气大,强制性将它抱在怀里。 得到漂亮兔子的宋青梧正准备走,忽然余光扫到了什么,她一脸震惊的走回去几步,在洞穴面前扒拉开许多的草,竟见里面还有一窝小兔子! 足有三只!小兔子十分小,仿佛才刚睁眼,不知事般懵懂的看着宋青梧。 身后传来太女的疑问声,“青梧,怎么了?” 宋青梧桀桀笑,伸出罪恶的爪子,一下子便把那三只小兔子一窝端了。 太女正欲下马看看她怎么了,却不想,宋青梧回头,怀里竟抱着四只兔子,饶是她也呆了呆,片刻才反应过来,笑着问,“这兔子是你刚刚猎的吗?” “猎了一只,这三只大抵是它的孩子,我也不忍叫兔子们骨肉分离,不如把这四只一同带回去吧,这么小,言初肯定喜欢。” “嗯,男子都喜爱这些长毛的。” 想当初她父后在时,也十分喜欢。 “嗯,殿下,借你宫人帮我暂且拿一下兔子可成?” “自然可以,青梧与孤不必如此客气。” “那臣女便在此谢过殿下了。” 对面女子眉眼含笑,竟比她见过的许多许多人都要真诚。 身后宫人忙过来接过兔子,然后恭敬的等在后面。 宋青梧又陪太女逛了几圈,两人就打道回府了。 草原上,早有小姐也回去了,一些公子打扮的清俊漂亮,站在她们离开的地方等她们。 不过宋青梧的父亲没跟来,老公也没跟来,所以没什么公子等她。 太女倒是有人等。 刚一下马,就有一衣着华丽的男子走上前,盈盈行了一礼,“辛苦太女了,今日收获如何?” 太女见身旁自己新交的朋友一脸茫然,不由介绍了,“这是孤的太女君。” “哦哦,原来是太女君,臣女失礼了。” “这便是孤昨日与你说的宋小姐,宋青梧。” 太女君温婉贤淑,闻言轻笑,“原来是宋小姐,有劳宋小姐照顾我们太女了。” “太女君言重了,应该的,应该的。” 太女君笑了笑,又看向太女,“殿下可有猎了什么回来?” “嗯,一些野物罢了,午时孤命人烤与你吃。” “好。” 两人看起来也是琴瑟和鸣。 太女还邀宋青梧一起吃。 宋青梧犹豫了一下,问道,“臣女还有两个朋友……” “一起来便是,也热闹一些。” 她看起来十分大方。 宋青梧挠了挠头,对太女越发生出好感。 不一会儿,许多小姐都骑着马奔回来了。 宋青梧打眼看,最前面的那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四皇女。 四皇女骑着马,身后一群宫人跟着她跑,待她勒紧缰绳下马,却看见宋青梧和皇太女时,脸色一变。 片刻,走上前去,“皇姐,皇姐夫,宋小姐,你们也才打猎回来吗?” “孤刚与青梧一道回来,你猎了些什么?” 四皇女听闻两人是一起回来的,低下头眼里闪过暗芒,口中却正常回着,“不过是寻常野味,不足在意。” 不多时,又回来一群小姐,宋青梧想先将自己这窝兔子安置好,于是便同太女说了,又请了验收野味的嬷嬷看了自家四只兔子,然后直接回了院子。 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再回草原,一群人莫名围在一处,她走上前正想问问,却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惊了一跳,待凑进去才发现,是章玉跟……魏舒? 不同于章玉五大三粗的直直站在那,魏舒鼻青脸肿的好不凄惨。 宋青梧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章玉不会打魏舒了吧? 上官诺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也十分无语,“魏舒倒是有胆子,敢挑衅章玉姐姐。” 她虽觉得章玉是个莽妇,脑子不行,可也不得不承认章玉武功十分不错,此次武举说不定便要一举夺魁,魏舒那三脚猫的功夫,究竟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挑衅章玉? 就是……魏家怎么说也是魏贵君的外家,章玉直接把魏舒打成这样,怕也是会惹麻烦。 果然,魏舒又嚎了几声后,一队巡逻士兵过来了,打头的是一个浑身上下透着严肃威严四字的女子。 宋青梧凑近上官诺,轻声道,“这是魏舒的姐姐,魏国公家那个镇军大将军。” “你们围在此处做什么?” 管事的来了,其她人自然纷纷让开一条道儿。 魏舒在那哭嚎叫喊着,“大姐,大姐,你要帮我报仇啊,章玉她打我!!!” 章玉看向魏轻罗,过了会儿又看向站在一边看戏的宋青梧和上官诺。 不知为何,宋青梧竟从那张平日凶巴巴的武将脸上看见了一丝无辜。 魏轻罗看了魏舒一眼,只觉得眼睛疼,又立刻挪开视线看向章玉,沉声问,“你打了魏舒?” 章玉无辜死了,辩解道,“没啊,我打她干嘛。” “那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再看一眼,魏轻罗还是觉得对方鼻青脸肿丑的她眼睛疼,赶忙不看了。 “哦,不就是在林子里的时候我猎了一只野猪,她的箭忽然从后面过来插到野猪身上,非说这野猪是她猎的,我不给,还欲拿鞭子抽我,没想到鞭子被我接住了,我不小心扯了一下,她就从马上掉下来了,我可绝对没有动手,不信你就问上官诺。”女子声音又急又粗,还指了指旁边看戏的两人。 别以为她没看见她们俩偷偷笑了! 章玉怒目圆瞪,表情凶悍的很,吓得几个临近男子都后退几步,不敢与她靠的太近。 魏轻罗看过去,上官诺只好上前一步,有礼的拱手道,“章玉姐姐说的没错,我从头至尾都与她在一起,确实未见她动过手。” 魏舒还在地上哭喊,“你们都是一伙的,你自然帮着她,大姐,大姐你可要向着我啊,出门的时候娘叫你护着我一点的呜呜呜呜。” 堂堂一个女人,躺在地上哭的眼泪鼻涕糊一脸的,还把老娘也搬出来了。 魏轻罗头疼的摁了摁鼻梁,问,“你确定她对你动手了?” “她要是不动手,我能自己把自己打成这样吗?” 魏舒指着自己一?” 四皇女听闻两人是一起回来的,低下头眼里闪过暗芒,口中却正常回着,“不过是寻常野味,不足在意。” 不多时,又回来一群小姐,宋青梧想先将自己这窝兔子安置好,于是便同太女说了,又请了验收野味的嬷嬷看了自家四只兔子,然后直接回了院子。 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再回草原,一群人莫名围在一处,她走上前正想问问,却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惊了一跳,待凑进去才发现,是章玉跟……魏舒? 不同于章玉五大三粗的直直站在那,魏舒鼻青脸肿的好不凄惨。 宋青梧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章玉不会打魏舒了吧? 上官诺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也十分无语,“魏舒倒是有胆子,敢挑衅章玉姐姐。” 她虽觉得章玉是个莽妇,脑子不行,可也不得不承认章玉物,还想拿鞭子抽我,才受伤的,这怎么说也是她自作自受啊!” 不敢相信,京城的人都这样的吗? 章玉瞪着虎目,两人都是习武之人,气势自然很强,只是互相眯着眼看对方,就让人感觉她们已经在打架了。 “那章小姐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那只猎物是你的呢?” 她其实有点烦了,身为三品大将军,这些年来给魏舒收拾烂摊子并不少,一般时候,识相的这时便会道歉,等魏舒出了气,此事也就过去了,事后她也可稍给些补偿。 偏偏对面这人,一点也不识相,丝毫不让。 “呵,魏将军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猎物不是我的还能是魏舒的?就魏舒这三脚猫功夫,别说是猎野猪了,没有我一箭伤到野猪,她魏舒连野猪毛都别想碰到!” 章玉自也是嚣张惯了的。 在扬州城,她是年轻一辈的武力值巅峰,身份比她高的没她能打,比她低的更不敢反抗她,可从来没吃过这种委屈,顿时瞪着魏轻罗的眼睛火光都要冒出来了。 魏轻罗皱眉,对这章家的小姐印象十分不好,前段时间,她的独子就是因章家人才被她夫人罚的,连她说情都不管用,若不是刚好碰上春猎,恐还在家里关着禁闭呢。 上官诺见事情愈演愈烈,魏轻罗几乎是明着拉偏架,不由站出来,“诺当时就在旁边,亲眼见到是章玉姐姐先射中的野猪。” 魏舒还在那喊,“你们都是一伙的,你自然偏帮着她,你的话也不可信!” 宋青梧脸色稍冷,后悔起当初没套魏舒麻袋了,她可真欠打。 章玉哪稀罕她猎的东西,若不是犯到了章玉头上,章玉恐怕都懒得搭理吧。 正想着此事还如何解决,太女适时出现了。 她站在众人身后,轻咳一声,问道,“出了何事,魏将军怎也在此?” 魏轻罗一顿,扭过头,看见太女站在那。 遂行礼喊人,“太女殿下。” “将军此时该在巡逻,怎于此处逗留?” 魏轻罗看见太女那一瞬,就知道事情不好解决了,开口道,“出了些事情,章小姐打了魏舒。” 她刚说完,章玉立马跳出来辩驳,“太女殿下别听魏家人胡言,我什么时候打魏舒了,魏舒自己拿鞭子抽我,我只是轻扯了下,她坐不稳从马上掉下来关我什么事,顶多算是扯平了而已,你们魏家人还真喜欢拉偏架。” 她是想到了魏舒冲撞宋家马车,结果魏国公在朝堂上大喷口水倒打一耙的事。 魏轻罗脸色一冷,“可你现在并未受伤,反倒是魏舒浑身是伤。” “魏将军,俗话说得好,先撩着贱,一条疯狗想咬我,我躲开了,为了防止她再咬我,于是踢了她一脚,我做错了吗。” 宋青梧也骤然开口,魏轻罗对宋家人照样没什么好感,冷着脸不予回复,只让太女为魏舒主持公道。 一面,有懂事的士兵早就脱离队伍,去喊了二皇女。 前朝后宫向来是相辅相成,她们在前朝拥护二皇女,自然也是要得到回馈的,比如二皇女每次给她们收拾烂摊子。 太女余光早注意到离开的士兵了,只是并不在意,轻笑一声道,“所以那野猪究竟是谁猎的,孤方才去换了一身衣服,竟没赶上你们说的话。” 章玉急忙向太女证明,“那猪是臣女猎的,就魏舒那点子功夫,别说是猎野猪了,一箭出去能不能刺穿野猪的皮都不一定!” 这可不是她吹,野猪素来皮糙肉厚的,没点子力气还真不能像她一样把野猪戳个对穿。 太女命了身边嬷嬷前去查看。 嬷嬷低头去到帮章玉拿猎物的下人身边查看一番回来告知太女,“一箭穿腹。” “这般的力道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太女说了一声,魏舒就立马大声嚷嚷,“说不定是因为我伤了那只野猪,她才能一箭射穿野猪呢!” 太女看向怒气冲冲恨不得打魏舒一顿的章玉,眼里浮现一丝笑意,“那不如让两位比试一下箭法吧,看谁的更准,谁的力道更深?” 魏舒一顿,一口气险些憋在心口里吐不出来。 却已经有小姐顺着喊,“这个好,让章小姐和魏小姐比试一番呗。” “是啊是啊,莫要冤枉了人。” 说实话,魏家在京城里确实属于人人喊打,谁不烦魏家那一个魏舒一个魏琅,所以她们担忧的自然不是魏舒被冤枉了。 “就算是魏舒先伤的野猪,那她也抓不住野猪吧,那一箭根本没中要害啊。” “我也觉得。” 有几个女子自以为小心翼翼的讨论。 殊不知在场之人无不身怀武艺,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沉默。 魏轻罗回身看着魏舒,魏舒早气的脸色白了,不是吓得,单纯是气的,她对自己的实力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嘴巴一张就应下了这场比试。 于是,当靶场之上,看见章玉连射三箭,箭箭穿透红色靶心时,众人都惊的说不出话。 唯有宋青梧和上官诺,对视一眼,各自望天望地,这不常规操作吗。 章玉用完,便将弓箭扔给了震惊瞪着眼的魏舒,嘴里十分自然的接了句,“该你了。” 分明是很寻常的一句话,落在魏舒耳朵里,竟充满了挑衅。 魏舒心气不顺的接过弓箭,学着章玉的样拉弓搭弦,一箭射出,刚开始气势凌凌,半道的时候却已经疲软,甚至连靶子都没摸到掉落在地上。 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于是大家都笑出了声。宋青梧眼里也带了点笑意,虽然这个结局是她早就想到的。 二皇女这才与四皇女一道姗姗来迟。 她本莫名被李韫强拉着喝酒,正喝到一半呢,有人来说了魏家的事,她只得急匆匆赶过来,但到底喝多了酒,她骑不上马!所以最后是走过来的。 等她过来,事情也早已结束。 太女做主表示那只野猪是章玉的,让魏舒莫要再纠缠,否则要秉明皇上。 魏轻罗扫了眼现在才到的二皇女,心中难免憋了些气,觉得二皇女并不真心待她们,才会来的这样晚。 二皇女一脸懵的走上前问魏轻罗出了什么事。 魏轻罗嗤笑一声,行了下臣礼,“并无甚事,殿下继续与四殿下喝酒罢。” 直到她带着巡逻的士兵走后,二皇女才搞明白了来龙去脉。 竟然是魏舒又惹上了章玉! 她有时候真恨不得自己没有这个外家,平日里几乎帮不上她什么忙,净惹事! 与此同时又不禁庆幸自己来得晚,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她还想拉拢章家呢! 二皇女勉强笑了笑,正想再去跟宋青梧她们套套近乎,却见她们已与太女相谈甚欢。 该死! 她正欲过去加入聊天,不想又被人喊了一声,“二殿下,你是来帮我出气的吗?” 话音一落,无论是刚打算走的小姐公子,还是跟太女相谈甚欢的宋青梧上官诺章玉,纷纷看向了她。 李潇险些维持不住微笑的脸色,走到近前,却是问的宋青梧,“方才发生何事了,本宫才刚到,可否请宋小姐为本宫解惑?” 宋青梧一脸懵的看看上官诺又看看太女。 上官诺依旧温和,太女也是面带浅笑,静静等着宋青梧回答。 莫名的,宋青梧脑后滑下一串汗,片刻,咳嗽一声,神态尴尬的指了指那懵在一旁的魏舒,“殿下不如问问魏舒小姐,许是能得到更准确的答案。” 魏舒蹿过来挡在宋青梧与李潇之间,怒道,“本就该问我的,殿下看我的脸,都是给这章玉打的!您不为我做主吗?” 她问。 本来还想说太女偏帮着她们的,但想到太女虽体弱,到底是太女,她不好说太女长短,免得被人嚼了舌头,脑子难得聪明一回,只说了章玉。 然而这也不是二皇女想听的,知道自家父族又一次得罪章家,她简直脸都绿了,恨不得扭头就走! 到底忍了忍,道,“章小姐为何打你?” 魏舒听到她这样问,扭扭捏捏又不说话了,章玉哼笑一声,“分明是你想抢我猎的野猪,错该在你才是,伤也是你自己摔的,与我无关。” 章玉素来脑子一根筋,认个死理,她觉得她没错,就一定不会认错,宋以宁来了都不好使。 偏生魏舒也是从小娇宠到大的,非说把她打成这样就是章玉的不对,还说若章玉不同她道歉,等回去就要让她娘参章都督一本。 章玉差些笑出声来,真想说你去参吧参死她得了,反正一天天的啥用没有就知道泡在男人堆里。 她看着就烦。 因此并不害怕,反而异常激愤的在那骂起了魏舒。 魏舒虽嚣张狂妄,但好歹是贵族堆里长大的,从来不知世上竟有如此多用来骂人的词汇! 一下子给她人都骂傻了。 宋青梧默默带着太女走远了些,与太女鞠了一躬赔罪道,“章玉是个莽妇,说话素来口无遮拦,但没什么坏心,还望太女莫怪。” 太女属实也有些惊讶,但反应过来,却轻轻笑开,“青梧的朋友,与青梧一样有趣。” 宋青梧:…… 并不想这么有趣谢谢。 皇帝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狩猎惹出的事自然逃不过她的视线,因此太女刚回去就被叫到了皇上所在的房间问话,得知宋青梧与章玉敢同魏轻罗呛声,心下觉得有几分意思,白色的鬓边发被她缠在指间,“若有机会,朕倒是想见见宋以宁的女儿,想必也如她一般,一心为国。” “是,想必如此。” 太女知皇上生性多疑,此时并不替宋青梧多说好话。 “罢了,左右都在这,朕总能见着的。” 那边宋青梧还在四处溜达,看看有没有长得不像李朝人的混进来,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皇帝盯上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0章 第 90 章 午时,宋青梧带着上官诺章玉去太女那蹭了一餐饭,晚时皇帝有令,所有人都去草原上燃了篝火,坐在一处用晚膳。 吃的依旧是上午猎的野味。 宋青梧就抓了一窝兔子,没猎什么东西,所以是蹭章玉的。 谁也没有章玉猎的多,其中更是有一头野猪,惊呆众人。 皇上在上首问了嬷嬷今日的狩猎情况,问完便喊了魁首章玉何在。 章玉刚偷吃一口野鸡,还没来得及咽呢,就被点名了,忙边嚼边应,“臣女在!” 然后忙不溜跪到了草地中间。 皇上微微笑着,竟有几分慈祥,“你是今日的魁首?” “呃,应该是吧,臣女也不知旁人猎了多少。” “朕方才问了嬷嬷,今日就数你猎的最多。” 知道还问我。 章玉内心吐槽一下,面上却恭恭敬敬抱着拳。 “是,那就是臣女猎的最多。” “你母亲是章如器?” “是。” “她今日并未来,你是与谁一道来的?” 章玉看了看身侧温和瞧着她笑的宋以宁,开口道,“臣女是跟宋大都督一块儿来的,宋都督人好,不忍留臣女一人在京城孤苦伶仃,人生地不熟的,就把臣女带来了。” 一有闲空就夸她那宋姨。 皇上笑起来,又问,“听闻你武艺超群?” 章玉谦虚,“回皇上,一般武艺罢了,谈不上超群。” “不,朕今日听了你射箭的事,确实有几分章都督当年风采,明日正有一场比武,你可得上场叫朕看看。” “是,臣女遵命。”偷偷撇了撇嘴,跟章如器有屁关系。 问完话,皇上就叫她下去了。 章玉回来,她刚烤好的野鸡,没了两只腿。 宋青梧坐在那吃着撒了调料的野鸡腿,堪称津津有味。 章玉:…… 该死,要不是看在你娘的份上!哼。 “宋大都督之女何在?” 宋青梧也没想到,自己这鸡腿啃着啃着还能被点到,懵了一下,赶忙把最后一口鸡腿啃完,扔下鸡骨头上前行礼,“臣女宋青梧,参见皇上。” “你就是宋以宁的女儿?当真是天姿国色,气度不凡。” “陛下谬赞了。” 宋青梧神色安静,跪着时脊背挺的笔直,看起来确实十分不错。 皇上想了想,问,“你可会武?” 宋青梧谦虚,“会一些,三脚猫功夫难登大雅之堂。” “宋都督的女儿怎可能只是三脚猫的功夫,那明日比武,你可也不许推辞。” “是。” 她就是问一句答一句,皇上若不问她就老老实实跪着。 不一会儿,皇上突然问道,“你可有婚配?” 宋青梧:!!!! 警铃响了,她忽然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又低下头,赶忙道,“有的有的,臣女已成婚,夫郎已怀有身孕月余。” 这话一出,皇上也有些惊讶,“你夫郎都怀了孩子了?” “是,是怀了。”皇帝抚掌大笑,“那朕回去可要赏一赏你夫郎。” 她说要赏,宋青梧也不推辞,只是跪着道多谢皇上赏赐。 又被问了几句话,才放了回去。 上官诺轻笑着割下一片野猪肉送到宋青梧面前,“喏,烤好了。” 她这边割了一片,那边章玉已经割了一盘了,屁颠屁颠跑去送给宋以宁吃。 周围坐着的都是李朝此次参加春猎的大臣,旁人随行有宫人和侍卫,宋青梧今日已经找了几圈了,没找到什么看着不像自己人的,只得暂且放弃,想明日再观望观望。 第二日,有组织比武,宋青梧早早带了瓜子过去坐着,虽然皇上说让她也得上场,但能打出什么成绩来,也不是她说了算的啊。 她是丝毫不着急的。 上官诺就坐在她旁边,一开始觉得她瘫在椅子上吃瓜子,模样十分的不雅观,后来又觉得这样仿佛很舒服,渐渐也跟着躺下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果然很舒服。 两个人都瘫在椅子里嗑瓜子,唯有章玉气势汹汹,立誓要给宋母争面子。 宋青梧就奇了怪了,她赢那也是给章都督争面子啊,怎么就成给她娘争面子了? 不一会儿,皇上出现坐到首座上,众人行礼,旁边坐着的是个宫装男子,她自是不认得,上官诺倒是知道一二了,凑近宋青梧道,“听闻此次春猎,是魏贵君陪着皇上一起来的。” “那他不会也拉偏架吧?” 宋青梧侧头问。 上官诺摇摇头,“我看悬。”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不怕他。” “嗯。” 章玉虽然是个四肢发达的习武之人,但也不是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若现在上去比试,只有车轮战被人耗光体力的份儿,因此虽气势汹汹,但还老老实实的坐着,直到有一人已赢了许多人,高傲的站在台上问台下何人敢与她一战,章玉才飞身上去。 皇上见着章玉,来了兴趣,问身边太女,“可是章都督之女上去了?” “是,母皇。” 她对章玉抱有厚望,实际上章玉也不负所望,与台上那人拼了几招,便一枪将之挑下了台。 赢下许多喝彩,皇上也微微点头。 魏贵君心中纠结的很,他父族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章家,他在犹豫自己是否还要拉拢章玉,为章玉说话,若是拉拢不成,岂不就白白叫章玉得了好处去? 然还没等他纠结出个头绪来,下一秒,他看见台上自家姐姐派出的人。 那是镇军大将军手下皇城司的副统领,武艺超群,年纪也大,平日里只听大将军调遣。 皇上见到那头发都白了一些的武将上场,也愣了下,不悦道,“这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欺负孩子呢?” 魏贵君全程安静如鸡,这一下子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帮着父族说话了。 姐姐也真是的,做什么非要跟这章玉过不去,拉拢她不好吗? 等潇儿问鼎皇位,剩下的人还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偏要此时与人生争执,还武断惹了皇上不悦,落在旁人眼里也多个小肚鸡肠的名声。 魏贵君愁啊。章玉倒不觉得一个四十几的女人跟自己打有什么问题,习武不问年龄,只问实力。 她自觉实力不低,知对面人应也不弱,便多了几分警惕,长.枪在手中翻转,不多时已与对面人缠斗起来。 一刻钟后才分出胜负,那人被章玉打下了擂台。 宋青梧经由上官诺解释了刚刚的人是谁,不由抬头望向另一侧,维持秩序冷脸站在那的人,魏轻罗。 见自己派出去的人输了,魏轻罗脸色不大好看,片刻,招了个侍卫过来,侧头又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京中小姐自上个人输给章玉后,就无人敢挑战章玉,直到又跳上来一个年纪有些大,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女人。 皇城司统领。 皇上在最上首皱了皱眉,不悦道,“这皇城司怎么回事,非要欺负小辈吗?” 太女坐在一旁,忽然开口,“女儿记得,皇城司仿佛是魏将军手下的。” 说完这句,她便不再开口,也不知道魏贵君坐在那心里偷偷把她骂了个狠。 该死的李珩,天天给我魏家上眼药! 皇上闻言,果看向了魏轻罗,片刻,又睨向身边的魏贵君。 魏贵君只得陪着笑,说自家姐姐平日里忙,这些小事想必不会管。 话音刚落,就被打了脸,原是刚刚的皇城司统领也输了,全场一静,紧接着魏轻罗飞身上场。 她给出的理由是看这些小辈打的自己热血沸腾,便也想上擂台来练练手。 魏贵君:…… 该死。 皇上:…… “没想到魏将军如此小心眼。” 她想起昨日魏轻罗拉偏架的事,今日又欺负小辈,对这下臣多了一分不喜。 魏贵君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在魏轻罗之前章玉已打过三轮,其实对战上一个时便有些吃力,只是对方太过自信,才能被她寻了错漏打下台去,如今也有些体力不支。 章玉看了眼魏轻罗,忽然大喊一声,将手中的长.枪猛的扎在搭建擂台的木板上,粗声粗气,“莫言那些虚的,你不就记恨我伤了魏舒吗,可那魏舒明明是自作自受,昨天拉偏架今天还要来针对我,哼,不过我可不是你那三脚猫功夫的妹妹,没那么好欺负!” 魏轻罗哪知道章玉这张嘴什么都能吧嗒出来啊,皇上在上,她也敢说这些?魏轻罗虽是武将,但她素日接触的还是京城这些内敛含蓄的小姐公子,没见过章玉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当即气的要死,脸色愈发沉下来,“并非如此,无论现在站在台上的是谁,本将军都会上场的。” 章玉不信并说,“你就唬人吧,如果此时台上站的是魏舒你也要上场?” …… 魏轻罗沉默了,脸色难看至极,如她所说,魏舒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站在这? “算了,懒得与你废话,接招吧大将军。” 不给她澄清的机会,章玉直接挑枪起了势,□□重扫间,气吞山河。 魏轻罗刚刚见过她的招式,心中惊讶于她年纪轻轻就有此等武艺,并不轻敌,认真用自己的大刀去挡章玉的攻击。 两人武艺自然都是很不错的,皇上一开始有些不满,后面却也看的津津有味,对章玉这个后辈点了点头。 朝中武将并不多,每年武举选出来的人质量也不行,镇军大将军已经算得上李朝武功高强的武将了,这一直是李朝薄弱一关。 每三年与别国比武一次,李朝总是惨败! 但她们人口又比旁的国家多,也比她们更善用谋略,所以才能有如今的地位。 她也期望国家能多出一些武将,如今见到年仅二十的章玉有如此武艺,心中不可谓不高兴。 魏轻罗的脸色,从一开始的谨慎,到后面越发难看。 她是镇军大将军,从没想过自己舍下身份与一小辈上擂台比武,竟然打了个难分胜负。 两人足足打了快半个时辰,章玉体力逐渐不支,对方亦然,只是到底这是她打的第四场了,被人找了错漏照着胸口拍去一掌。 章玉瞪着眼睛后退好几步,唇角溢出一丝血来,干脆认输,“好,是我输了。” 宋以宁刚刚差点就站起来也上擂台了,没想到魏轻罗这般没心胸,竟与小辈计较,下手还这么重! 魏轻罗虽伤了章玉,但也累的很,喘着粗气过了会儿才与章玉抱拳,“承让。” 紧接着长身立于擂台上,等着别人来挑战她,这是规矩,她得输了才能下台。 但她不觉得自己会输。 京城关系错综复杂,但无论如何,魏家,都是凌驾于别家之上的。 只要上来的是京城认识她的小姐,那必不敢伤她。 魏轻罗正想着,就听见章玉扬声高喊,“宋青梧,该你了,上来。” 宋青梧:…… 我谢谢你。 她微笑的收起吃瓜脸,将手里未吃完的瓜子留给上官诺继承,自己则一脚把放在一边的长.枪踢到手中,然后替代章玉飞身上了擂台。 这时候宋以宁又坐稳了。 不是她自信,但她确实觉得自家女儿是有点子天赋在身上的,且魏轻罗也受了伤,应没什么大问题。 魏轻罗脸都黑了,她只知宋青梧会武,却不知她会武的程度是什么样的,也不像刚刚那般看过章玉出手,她对宋青梧,全然未知。 神色不由严肃了几分。 宋青梧眯着眼睛笑,拱手道,“魏大将军,请。” 魏轻罗想起,她似乎见过宋家的枪法。 大刀上装了铁环,一刀下去铁器与铁器相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女人心里做好了迎战宋家枪法的准备,却不期然对方一出手,竟是全然未见过的招式,一下子打了她手忙脚乱。 宋青梧:感谢章家枪法。 两人在台上缠斗,宋青梧进的不凶不急,却叫明眼人一看便是游刃有余的,皇上问身侧的皇太女,“现在台上那个,是宋以宁家的孩子?” “是,您昨夜见过,名唤宋青梧。” “嗯,身手倒是不差那章玉。” 只是身形上也差太多了,章玉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习武之人,这宋青梧长得风光霁月,武艺竟也不弱,能将大将军逼得节节败退,可见实力。 魏轻罗额角缓缓有细汗冒出,宋青梧一边将银枪耍的密不透风,一边寻找敌人的错漏。 终于好不容易叫她找到一个,趁着魏轻罗晃神,她一枪直击面门,对方下意识抬刀去挡,却不想宋青梧的目标根本没在这,反而是施了暗劲,在她手臂上用力一击,将她拍落下擂台。 魏贵君猛的站起来,待皇上怪异的看过去后,又白着脸坐回去,依靠在皇上身上,柔情蜜意的喊她。 皇上自然没工夫搭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擂台,片刻抚掌大笑,“宋都督真是生了个好女儿,武艺竟如此高强。” 她十分看得起这个年轻的姑娘,年纪轻轻赢了当朝大将军,未来前途怕是不可限量。 宋青梧深知自己是钻了空子,多亏章玉耗了魏轻罗许多体力,她才能这般轻易的赢了。 “圣上谬赞,臣女献丑了。” 皇上脸带浅笑,又问,“在场可还有哪位小姐公子愿意上台,与宋小姐一决高低?” 人都赢了魏轻罗,在场众人也是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往后退了退,表明意思。 于是宋青梧赢了,赢得魁首,被高兴的皇上赏赐了许多东西,连带着贵君也赏了她一些。 甚至圣上直言待回到京城,要封她个官儿做做。 这就是要跳过文举武举的意思了,捡漏真快乐。 宋青梧不管皇上说了啥,反正她就回一句话,多谢皇上赏赐。 回去时上官诺还笑她,“此次可是出足了风头?” “这般风头,不出也罢。” 那魏家人看她的眼神真是恨不得活剐了她。 章玉也说,“我方才见魏轻罗看你呢。” “是吗,随她看去,就喜欢她讨厌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三人有说有笑的回了院子。 半夜,宋青梧去翻了上官诺的窗。 彼时上官诺正看完一篇策论,准备休息,却不想被人开了窗翻进来。 她颇为无奈的站在那,“你怎也学起了那登徒女的作风?” “嘿,昨晚你不也是这样干的,这有什么,来坐坐坐,聊点事啊。” 上官诺只得坐下,又询问她,“你想聊什么?” “你不是说春猎会有什么大动作吗,依你所见,是快了还是要再等一会儿?” 宋青梧问道,主要是她观察两日了,愣是没发现什么可疑人员,有些未卜先知的东西又不好直说,只得来问问三人中最聪明的上官诺。上官诺一手支着下巴,沉吟片刻,“皇上今日表现的对你与章玉十分喜爱,若动手之人是皇女之一,想必不日便会出手。” 太女与她们关系不错,她们得皇上喜爱于太女只有利益,只有那两个跟她们有仇。 宋青梧想了下,又问,“那若不是皇女呢?” “嗯?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敌国派来的人呢?” 上官诺一愣,她没想到这一层。 过了会儿,有些犹豫道,“上官家的官员没与我说过这个,若是敌国派来的人,她们该无法得到消息才对。” 这也是,可小说里写的是敌国人啊。 不过她的穿书已然改变了许多,或许这一情节也随之改变了。 那倒真该注意一下。 两人又相互聊了些别的,宋青梧才被赶出来回自己房间睡觉去。 白日,是由圣上带头的狩猎。 听闻现在的皇帝,年轻时也是武艺高强,箭术超绝。 宋青梧骑着马默默跟在几位皇女身后走,这位置是皇上安排的,她与章玉一道,排所有官员之前,只在四皇女身后。 四皇女脸上带笑,仿佛与她们十分熟识般谈着话。 宋青梧是个体面人,对方非要与她说话,她也会浅笑着回应,章玉却不是,那脸拉的比马脸还长,每次被宋青梧戳都会强行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二皇女在稍微前面一点的位置也不甘落后,凑过来跟宋青梧章玉说话,并偶尔堵一堵四皇女,李韫不高兴了,她就高兴了。 皇上带着皇女和大臣进了深山老林里狩猎,听闻她当年也是只身战猛虎的人,大概是有自信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宋青梧心里有莫名的不安生出来,她抬眼看了骑着马跟在皇上身后,一直未曾回头的皇太女一眼,压下那股感觉,继续敷衍的回复二皇女与四皇女。 忽然,队伍停下了,皇上动作快如闪电的射中一只野雉,身后宫人飞快的跑过去拾起野雉,她才开口下令,“今日我们就在此处狩猎吧。” 话罢,皇上猛的扬起马鞭,一鞭子抽马屁股上,带着马飞快的奔腾起来,后面宫人紧赶慢赶的,太女见状轻咳一声,也扬着马鞭追上去,二皇女四皇女自然也得跟上,有的大臣选择就在附近狩猎宋青梧想了想自己来此的目的,再看了眼跑的并不快的太女殿下,担忧其落单给人捡漏了,于是赶忙挥着马鞭追上去,与太女一左一右的跟着。 章玉不明所以,主要是跟着宋青梧。 几人也不知道骑到了什么地方,除了皇上偶尔射出几箭外,安静如鸡。 有些官员追上来了,可也不敢出声。 宋青梧觉得有些怪,很快皇上也觉得有些怪,勒住马嘟囔一声,“朕已经骑到深处了,怎没多少猎物,连头野猪也不见。” 照理说这么里面,应该有些猛禽才是啊。 宋青梧莫名勒紧缰绳,一只手扶住腰间软剑。 毕竟是出行,不好带枪,她便只带了一把软剑,缠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 不知是不是预感太灵了,下一秒,破风声传来,宋青梧猛的瞪大眼睛,下意识抽出软剑,扭头往身后一劈。 她与章玉几乎同步动作,那箭被两人一同斩断,随行侍卫立马警戒,官员们发出惊恐的声音,有不经吓体格弱的,直接从马背上翻了下去。 魏轻罗快速骑马上前,举着刀厉声道,“有刺客,保护皇上皇女!” 皇上皱着眉,凌厉的目光看向周围,下一秒,乱箭如雨般从林子里射出,目标竟全是最首位的皇上和皇女。 宋青梧与章玉将剑舞的密不透风,手都麻了才护住身子弱武功平平的太女。 太女惊讶的看向护着自己的两人。 皇上也拔出了她随身佩戴的宝剑,“何人造次!” 林间气氛紧张,箭雨结束之后,一波黑衣人应声而出。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1章 第 91 章 宋青梧依稀记得,小说里为了增加搞笑,写的好像是一波绿衣人,混在春天翠绿的丛林里,不容易被注意到。 剧情改变了很多,她也不敢掉以轻心,皱着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人,众人都从马上下来了,她自然而然挡到太女身前。 片刻,太女却凑上前用轻若蚊蝇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的声音说,“你去保护我母皇。” 宋青梧侧头看了体弱且武功平平的太女一眼,又转头看向举着剑眼神狠厉的皇上。 怎么看都是身后人更需要保护,但既然她这么说了……“殿下放心,臣女注意着呢。” 皇上严厉的声音响起,“你们是何人,胆敢冒犯朕!” 那群人凶狠的盯着皇上,并不言语,只是为首的挥了挥手中长刀,厉喝一声,“上!” 一群带着兵刃的黑衣人冲上来与魏轻罗的人厮杀起来,宋青梧章玉对视一眼,也加入战局。 皇上倒是想出手,但被脸上溅了血的四皇女拦住,“母皇莫去!这群人不知底细,还请母皇往后撤,这里交给女儿们便是!” 她这一说,连带着同样武功平平更通诗书的二皇女也不好走。 举着剑神色紧张。 皇帝出事,则社稷大乱,皇上自己也明白,握着剑的手一紧再紧,到底是往后退了几步。 四皇女见状,也投身杀敌,只是她对外武功向来不好,几剑刺过去,也没伤着个什么人,倒是魏轻罗的人,与对方极力厮杀,死伤过半。 魏轻罗脸都黑了,对面的人,是死士,这等不要命的打法,自然叫人难以抵挡! 太女武功也不好,身子还弱,皇上决意先撤退,走时难得没忘了自个儿的大女儿,朝她喊道,“珩儿!朕与你先走,这里魏将军会解决!” 不止魏轻罗,宋以宁等武将也下了马杀那源源不断从林子里跑出来的黑衣人,保护身后的众文臣。 她话音刚落,章玉便大喊,“宋姨,我来助你!” 宋以宁那边的黑衣人也不少,身边早积攒了许多俱尸体。 皇上默默把宋都督的勇武记在心里,正准备叫太女先走,却见太女骤然变了脸色,“母皇,小心——” 她心有所感,猛的转身,只看见林子里射出一支向她而来的利箭,瞳孔紧缩,风声凌厉,似乎下一秒就能穿透她的身体。 然而,没有,一道月牙白的身影挡在她面前,那利箭对她当胸穿过,银白箭头沾血,一滴一滴往下流。 “青梧!” “梧儿!” “宋青梧!” “青梧姐姐!” 展现人缘的时候到了,那箭一箭穿透宋青梧右胸,没伤到心脏,疼的她额角不断流汗,但心里庆幸,还能活。 酸涩的汗液滴进眼睛里,她酸的眼睛疼,伤口也疼,转眼就要站不住了,身体不住的往后倒,然后被人接住,是太女与她震惊的老妈。 宋青梧捂着伤口咳了几声,“不必管我,先,先把刺客解决了。” 太女方才就被宋青梧护了一遭,对她本就十分感激,闻言忙道,“刺客马上就解决完了,你再撑一撑,等回行宫就有太医了。” 皇上也皱眉查看着宋青梧的伤口,随后握着宋青梧的手用力道,“宋爱卿,你坚持住,等回了京,朕一定大大封赏你!” 这会儿子就叫上爱卿了? 但皇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宋青梧心想,直接跳过文举武举也挺好的,万一自己考不过呢。 于是强撑着伤口疼,她都说了一句谢谢皇上。 林子里大约还埋伏了人,一箭不成立马就撤了,宋以宁大喊一声,“都留活口!” 可惜魏轻罗厌烦宋家人,趁她不在,给她家上眼药,这话一出,那本来活捉住的死士,被一刀封喉。 魏轻罗神情冷肃,“保护皇上皇女以及众大臣,必要之时,格杀勿论!” 这其实就是杀无赦的意思了。 宋以宁:…… 皇上在后面听的皱眉,喊道,“魏将军,留活口。” 魏轻罗动作一顿,提着剑回身,“是,臣遵旨。” 然这时候,死士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费尽力气也只留下了两名活口,魏轻罗提着染血的刀去复命,宋以宁皱眉,正想叫她把死士的下巴卸了,却听见幸存的侍卫惊呼一声,“皇上,将军,她们服毒自尽了!” 魏轻罗脚步一顿,低下头跪在皇上面前复命,宋以宁眉心紧皱,但管不了许多,也跟过去跪在皇上面前,眼睛不停的瞟宋青梧,心中急的不行。 皇上眼眸幽深的看着魏轻罗,片刻,开口,“去清点一下伤亡人数。” “是!” 魏轻罗领命去了,太女急着叫人把宋青梧抱起来,宋以宁是瞟一眼宋青梧急一次,恨不得当着皇上的面就过去抢女儿。 皇上看出了她的着急,苍老指尖轻点长剑,“宋以宁,你们宋家,很好。” 宋以宁心中一震,不敢抬头直视圣颜,只是口中答着,“这是身为臣下应该做的。” 回去,是骑着马回去的,上官诺骑着马环着坐不稳的宋青梧,一边奋力往回赶一边与她说话,深怕她晕过去人就没了。 那一箭没伤到要害,宋青梧觉得自己还能活,只是,太特么疼了。 她靠在上官诺胸口上要求,“能不能骑慢点,这是要颠死我啊。” 上官诺却说,“请恕诺不能从命,青梧姐姐得尽快回到行宫,安排太医看诊。” 宋青梧有气无力,“你若再这么快,我恐怕坚持不到行宫了。” 上官诺脸色一变,这才慢下速度来,口中斥道,“青梧姐姐不许胡说,姐夫还在京城等着你回去呢。” 宋青梧心想,我当然知道我老公在京城等我了,我让他等在那的嘛。 还有我跟他的孩子。 让一个少年,十七岁就怀孕,是他的罪过,此番回去,她一定要好生对她夫郎,哄着他,宠着他…… 操,不行了,疼死娘了。 在宋青梧晕过去的最后一秒,她就记着疼了。 再次醒来,人已经到行宫了,她接近于是痛醒的,太医为她拔箭,那痛楚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她人还昏昏沉沉的,胸口突然一股剧痛传来,一下给她痛醒了,整个人瞪着眼睛拱起腰身,等痛感过去,又躺在床上喘粗气。 而床的周围,皇帝,太女,她娘,上官诺章玉,都在,哦,还有白发苍苍的太医。 宋青梧疼的受不了了,章玉便粗声粗气对着太医喊,“你能不能轻一点,没看见她很疼吗?” 太医瑟瑟发抖,“已,已经很轻了,只是这射箭之人力道奇大,穿透后背,本就是会很疼的。” 箭被□□后太医手脚麻利的给宋青梧撒了药粉,宋青梧脸色煞白,连给皇上请安都做不到。 幸好皇上也并不在意,只让她好生修养伤口,等回京就要封赏她。 宋以宁推辞两下,还被皇上骂了,直说这是宋青梧救了堂堂帝王的命,是她应得的!你身为母亲,只许高兴,不能替她拒绝! 太女问了太医一些关于伤口的事,问罢吩咐人去给宋青梧熬药,然后轻声安抚她,“晚间门你许是会发热,无事的,出出汗就好了。” “是,多谢殿下。” 她看不见自己的脸也就不知道自己一脸惨白,吓人的很。 皇上语气严肃,又叫上了爱卿,“宋爱卿,你放心,朕一定会命人抓出幕后主使,给你报这一箭之仇,今日,你先好生休息,太女,走,去前殿看看她们查出什么了。” 等两人走了,宋青梧才知道,原来随行的官员在路边发现了一些白色的小石头,每到分岔路口,就会出现一些,因此猜测主谋就藏在今日狩猎的人里。 宋青梧有些惊讶,因为她一路上,是未曾发现那些白石头的。 “你先在这养着,我去前殿看看发生了什么。” 上官诺是她们三人里智谋最多的,嗯,因为言初告诉她,上辈子上官诺做到了相君,所以她十分信任上官诺的脑子,用脑的事交给她办,她放心,若是上官也办不成,那她们就更不用想了。 宋以宁皱着眉站在她床前,神色严肃,“你是不要命了吗!” “咳,事态紧急,女儿没想这么多,还好皇上和太女都没事。” 宋以宁从看见宋青梧给皇上挡箭时就要气死了,偏偏又说不得她什么,臣下为皇上付出性命,是理所应当的,只能怒目瞪着宋青梧,问她,“你可曾有想过,若你出了事,你父亲该怎么办,你夫女又该怎么办?” “娘,我都伤这样了,您就先别教训我了,嘶,这伤口可真疼,那一箭射进来的时候我真以为我快死了。” 宋以宁仍有一口气未出,恨不得叫宋青梧死了算了,但又说不出口,最后只得狠狠骂了句,“该!” 宋青梧:…… 靠,我娘不疼我了。 “哼,明日许是要回京,你自己想想是要让言初过来照顾你,还是要回京修养,路上颠簸,若是受不住,我便派人把言初接过来,你们养好身体再回去。” “别啊娘,言初怀着孩子呢,当然是我回京城了,区区一点小伤,不足挂齿,嘶。” 许是说话间门,扯到了伤口,疼的人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宋以宁摇摇头,知她女儿素来这般不着调,这次起码还能捞个封赏。 “罢了,为娘也去殿前看看,玉儿帮我照看一下梧儿,莫要叫她乱动,又碰着伤口。” “知道了宋姨,我一定好好看着宋青梧。” 宋以宁一走,章玉就骂宋青梧,“你疯了吧,敢这么挡上去,我刚刚都以为你死定了。” 宋青梧接连被骂,不由求饶,“哎呦你可别说我了,说的我伤口疼,这不是下意识的反应吗,我总不能看着皇上死了。” “从前倒不知你这般衷心。” 章玉嘟囔一句,宋青梧全当没听见,她伤口都要疼死了还得应付被骂,是人吗? “给我倒一杯水。” “不行,宋姨说你不能乱动。” 她刚撑着虚弱的身子说出这句话,就得到这样的回复,宋青梧一把子震惊了,瞪大眼睛看着章玉,“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娘是让我不要乱动,但也没让我不许喝水啊!” 章玉皱了皱眉,“可是喝水不就是要乱动吗?万一碰到了伤口怎么办。” 靠,谁来揍章玉一顿,这莽妇,脑子一根筋的家伙,根本就说不通! 宋青梧头疼的闭上眼睛,懒得与她说话了。 她不说话,章玉竟也能忍住不说话,就坐在那目光炯炯的盯着宋青梧,让人浑身发毛。 过了不知道多久,宋青梧觉得自己嘴巴里连口水都没了,干的要死,外面起了甚动静,“吱呀”的关门声响起,上官诺回来了。 “青梧姐姐,章玉姐姐,外面好热闹啊。” 她不管外面热不热闹,她只知道,“水,上官,给我倒杯水qaq。” 上官诺一愣,正要向她走来的步伐一顿,向另一侧走去,那正好放了个茶壶,茶水已有些凉了。 “要给你换一壶热茶吗?” “不必,冷的就很好。” 宋青梧被扶着勉强坐起,虽伤口疼的人龇牙咧嘴,但什么能有喝水重要呢? 章玉皱着眉不大赞同,“宋姨说了不让宋青梧乱动。” 上官诺一顿,依旧把茶水递过去了,随后问,“宋都督说了不许青梧姐姐喝水吗?” “没说,但喝水不就是要乱动吗,你看她疼的。” 宋青梧险些给章玉翻上几个大白眼,也懒得搭理她,对上官诺倒是态度分外的好。 “外面出什么热闹事了?” 她问上官诺。 上官诺也没回一根筋的章玉,寻了一处地方盈盈坐下,又在微冷的天打开了自己那把宋青梧送的折扇,慢慢道,“二皇女倒了,回京后,恐会被细细论罪。” 宋青梧一惊,“发生什么事了,怎就倒哎呦。” 一激动就扯到伤口,章玉猛的坐起来,不高兴道,“都说了叫你别乱动了!” 她对宋以宁的话一向奉若圣旨。 宋青梧只好摆手,“好好好,不乱动不乱动,上官你继续说,发生什么事了?” 章玉也侧头看向上官诺。 “有大臣发现地上有白色的石子,仿佛是用于引路的,又从那些死士身上搜出一个刻着木字的令牌,皇上便命人去搜了,没成想在二皇女屋里搜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 宋青梧皱眉,“二皇女能犯这种错误?都是死士了,为何还要给她们令牌,给了还在自己屋里也留一块,这不给人留话柄吗。” 上官诺摇摇头,“二皇女也说自己冤枉,可海嬷嬷从她身上搜出了没用完的白石头。” ……这不就是铁证如山了。 “那二皇女现在人呢?” “被囚在自己院子里了,说是乘人不备,偷偷将白色石子扔在地上用以给死士引路的,但她自己不承认。” “等等,不对!” “我跟章玉就跟在二皇女四皇女后面啊,她什么时候扔的,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二皇女武功不高,是极难以在她和章玉眼皮子底下,三番两次的扔东西下去,还不引起怀疑的。 上官诺也觉得有哪里不对,若要引路,怎么用这么容易被发现的东西,且皇上身边高手云集,怎么能避开那些人,将东西偷偷撒在地上? 宋青梧思索了一下,忽然想到些什么,问上官诺,“有没有可能,那些石头是在我们走后才撒上的?” 上官诺也是脑中精光一闪,认可了这个可能性。 “有可能,据我所知,二皇女武艺并不高,皇上的三位皇女,都是武功平平,应该没办法避开你们的耳目才对。” 几人聊了会儿关于要不要帮二皇女翻案的问题,章玉最是讨厌二皇女,理都不想理,但宋青梧觉得,这次许是可以钓出大鱼来。 “哎,对,我娘呢,怎么就你回来了?” “皇上震怒,不止囚了二皇女,还罚了魏将军,宋都督在前殿等候皇上命令。” “罚魏轻罗?这是为何?” “前朝后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皇女既然遭了罪,那魏将军也好不了,她带去护卫的二百金吾卫损失过半,一些大臣也惨遭杀害,死士更是一个活口没留下来,皇上觉得她办事不力,将她由镇军大将军降为归德将军,连降两级。” 连宋青梧都忍不住骂了句,靠,牛,这就是皇权吗,这么嚣张的大将军说降就降了,怪不得古往今来谁都想当皇帝。 “现在前殿都乱套了,我看够了热闹就回来寻你们了。” “叩叩叩。” 话音刚落,门被人敲响。 宋青梧皱眉,章玉凶巴巴的扬声叫唤,“谁啊!” 宋青梧扶额,“你在这同女人这样狂放也就算了,面对男子时可得温柔些,否则小心娶不上夫郎。” 章玉瞪她,“娶不上就娶不上,我每日练武,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也是美哉。” 她生的不如上官诺宋青梧好看,十分粗犷,人又凶,京中许多公子都是避着她走的,她都知道,娶不上就娶不上,她才不稀罕。 正想着,屏风后面的门被小心翼翼打开一点,露出一张少年白皙精致的脸庞,章玉皱了皱眉,竟是十分冷酷无情的试图驱赶,“你这小公子怎么还跑女子屋里来了,快回去快回去。” 宋青梧、上官诺:…… 姐妹你信我们,你这样会娶不到夫郎的…… 门口公子明显被吓了一跳,松开握着门的手,老老实实站直,双手放到身前,规矩道,“我是来寻章玉小姐的,请问章玉小姐在吗?” 虽话里是疑问,但对方的眼睛已经直勾勾望向吊儿郎当站在那的章玉了,显然明白哪个是她。 章玉一懵,下意识问,“你找我干啥,我,我没欺负你家里人吧?”就算欺负了也不该由一个男子来讨公道啊。 宋青梧:…… 她躺在床上,身体虽疼,但挡不住一颗八卦的心,伸长了脖子也想看一看那公子长什么样,一听章玉说这话,恨不得拍她一下,斥道,“你胡说什么呢,你什么时候会欺负人了,平日里不就你最心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吗?” 章玉:??? 你说的是我? 迎着章玉震惊不敢置信的目光,宋青梧也丝毫不心虚,坚强的用下巴点了点外面,“快去啊,人小公子找你呢,磨磨蹭蹭的,等下可别太凶吓着人家了。” 最后一句话宋青梧很小声的说,希望章玉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章玉摸着后脑勺,一脸懵不出去了,跟那站在门口仪态端正的小公子来了个对视,皱皱眉问道,“你寻我有事吗?” 想到宋青梧让她不要太凶,她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己不知道但其实很凶的笑来。 付晚舟吓了一跳,心里有些忐忑章玉是不是不大喜欢他,但仍低着头与人口齿清楚的道谢,“章玉小姐,多谢你今日救了我,救命之恩,晚舟没齿难忘。” 章玉:? “我今天……救了你?” 付晚舟以为对方做了好事还不认,急急抬头,却见章玉脸上是纯然的疑惑。 …… 他只得抿了抿唇道,“今日狩猎,晚舟任性跟在母亲身边,没成想遭遇逆贼,幸得章玉小姐相护,才能活着回来,母亲特地叫晚舟来谢谢章玉小姐的,还说有时间门要请章玉小姐喝酒。” “喝酒可以,谢就不必了,举手之劳罢了” 章玉想起来了,今日一穿着简洁朴素不知是女是男的,她只是替他挡了一个刺客,他就死拉着他的手不放,若不是见人实在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她定是要直接将他的手扔了。 “不,要谢的,这,这是晚舟自己刻的玉,上面有平安喜乐四字,送与恩人,希望恩人能一直平安喜乐。” 好样的,现在恩人都叫上了。 章玉将玉佩递回去,粗声粗气的拒绝,“我救人不是为了得这些东西,你还是收回去吧。” “不是的,晚舟没有说恩人救晚舟是为了玉佩的意思,这,这只是晚舟的一点心意,恩人就收下吧,晚舟花了好多时间门刻的呢。” 男子低下头,红唇微撅,不大高兴她的拒绝。 “不必,既是花了好多时间门刻的,就更不应随意送出去。” “不,送给恩人的,怎么能说是随意!恩人拿着吧,晚舟想送给恩人。” 两人就一块玉佩推来送去,谁也没注意院子进来个人。 四皇女站在院子门口,悄然开口,“章小姐,付公子,你们在做什么?” 章玉闻声看去,感觉四皇女脸色有一丢丢难看。 但她不知道是为什么,还试图跟这个她很讨厌的四皇女行礼,“臣女参见四皇女殿下。” 李韫皮笑肉不笑,又重复的问了她一遍,“你们在做什么。” 章玉一懵,看了眼被人趁乱塞进来的玉佩,再看了眼男子烧红的脸,还是主动站出来道,“这位……晚舟公子说臣女狩猎的时候救了他,所以给臣女送了这块玉佩答谢。” 她不知道对面的男子姓什么,更不认识他。李韫眼眸沉沉的看了眼章玉手里的玉佩,又看了眼长身玉立,站在章玉面前仪态端正规矩的付晚舟,只觉心里憋了一口怒气,他怎可,给旁的女人送玉佩! 若她看的不错,这块玉佩,前世是送与她的。 该死的章玉。 还有,狩猎这么危险,他怎可偷偷跑去!还与章玉有了关联…… 章玉对女子的阴沉怒意毫无所知,甚至还问,“这仿佛是我们的院子,四殿下是不是走错了?” 李韫盯着章玉,那一瞬的眼神,阴冷至极。 饶是章玉这个习武之人都被吓了一跳,正当她准备问时,李韫又恢复了正常,但脸色仍好看不到哪去,嘴上却说了句,“本宫来看看宋青梧,却不想见到章玉小姐与付公子,呵。” 她笑的这一声莫名嘲讽,付晚舟弄不明白是为什么,茫然的看向章玉。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2章 第 92 章 四皇女要进去看宋青梧,付晚舟一定要把玉佩塞给章玉,章玉只得收了玉佩叫他赶紧回去,然后想引着四皇女往里走。 李韫没动,神色阴沉的看了付晚舟好几眼,最后冷冷开口,“付公子既受了惊吓,还是回去好生休息吧,莫要在外乱跑,你母亲知道,恐怕又要教训你了。” 付晚舟一愣,四皇女怎么知道母亲总教训他? 但……“就是母亲让晚舟来谢谢恩人的。” 四皇女面色一沉,心里越发不高兴,片刻,轻呵一声,“这到底是女子的院子,付公子还要继续待下去吗?” 付晚舟抿了抿唇,感觉四皇女有点讨厌,跟她又没有关系,他母亲这么重规矩的人,都叫他过来谢谢恩人,四皇女怎么管的这么多,还,还讽刺他。 “那晚舟就先告退了,章小姐,母亲请您晚上来我们院子里喝酒,您一定要来好吗?” 章玉有点弄不懂情况,但她家里也是有弟弟的人,隐约感觉付晚舟表情不对,就跟被欺负了似的,再看看四皇女,哟嚯这脸冷的,倒真像是要欺负人,“四皇女殿下先进去吧,臣女与宋青梧上官诺都不是坏人,付公子正大光明的过来找臣女,自然没什么问题。” 她这带着些维护的话一出,付晚舟眼睛亮了亮,有些小高兴的看了章玉一眼,很快又低下头。 李韫越看她们这样越生气,简直不想再看第二遍,冷哼一声往屋里走。 她走进去了,章玉也对付晚舟粗声粗气说,“你也回去吧,你母亲是谁来着,晚上我去找她喝酒。” “嗯嗯,章玉小姐,我母亲是户部尚书,她以前是礼部尚书,所以比较重规矩,喝酒时若有得罪小姐的地方,还请小姐见谅。” 一边说,他一边给章玉行了一礼,小公子俏生生的,但是太端着规矩了,章玉点了点头,叫他快些回去,独自一人莫在外面乱跑。 “好,章小姐,那晚舟走了。” “嗯,去吧去吧。” 付晚舟迈着小碎步,脊背挺的笔直,目不斜视,规矩的往外面走。 章玉看他这样都累,但毕竟不是自家的,摇摇头没管他,一回去发现两个好姐妹眼睛都长她身上了。 …… “四皇女来了,你们也不给皇女看茶吗?” 她粗声粗气转移话题。 李韫本是要过来看看宋青梧的伤,随意慰问两句,如今二皇女倒了,朝中成年皇女只太女与她,谁都想要那个位置,她亦然。 宋青梧为母皇挡箭,令母皇对她大为赞赏,自然还是能争取更好的。 李韫敛了敛刚看见心上人送章玉玉佩的怒意,温声道,“宋小姐伤口可还疼?本宫那里正有一支西域进贡的伤药,听说对箭伤有奇效,一会儿便命人给你送过来。” 宋青梧震惊,她哪敢收李韫的东西,里面下了毒怎么办,连忙摇头,“不不不,不必不必,臣女感觉臣女这伤就快好了,不劳四殿下。” 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说这句话当然十分没有说服力。 李韫遭到拒绝,神色一顿,倒是没有坚持什么,反而聊起了曾经在扬州城的事,说多谢宋青梧带着她四处游玩。 宋青梧沉默不语,她没觉得自己跟李韫还有什么过去好回忆的。 但李韫显然兴致很高,一个人自说自话也说了足有一刻钟,最后一句才点了题,“宋小姐不说话,可是记恨本宫曾带人搜了宋府一事?” 宋青梧精神一震,来了来了,就说她不是单纯来看我的。 她苍白的脸勾出一个笑来,艰难道,“哪能呢,四殿下也并未做错什么,臣女与母亲也不愿叫四殿下误会,如今这样正好。” “是吗,那宋小姐怎与本宫这般生疏了,犹记得在扬州城时,我们还是很亲近的。” 宋青梧:…… 你脑子没事吧,我们什么时候亲近过? 胡言乱语! 她就差给人翻一白眼了,忍了忍,轻轻呵笑两声,敷衍道,“主要是臣女受了伤,怕是没有精力跟四殿下亲近,要不然让上官章玉跟您亲近一下?” 章玉一听宋青梧这样说,整个人站了起来,怒目瞪着四皇女,一看就是不好亲近的。 上官诺本就站在一旁,闻言缓缓摇了两下折扇,道,“诺不大会说话,怕是会惹殿下不虞。” 李韫现在就挺不虞的。 上官诺章玉两个乱臣贼女,谁想跟她们亲近了??? 若非还未登上帝位,需得小心筹谋,她定要将这两个斩首示众不可! “看来宋小姐对本宫还心有怨气,罢了,宋小姐好生养身子,本宫就先不在宋小姐面前碍眼了。” 李韫说走就走了,真好,屋内的气氛又轻松了点,宋青梧指使上官诺给她倒了杯水喝,然后八卦章玉,“刚刚那小公子叫你出去可是有甚要紧事?” 章玉皱着眉,随意道,“今日狩猎时救了他,他母亲邀我晚上去喝酒。” “哇哦,英雌救美。” 见有的人受了伤还不老实,章玉恶狠狠瞪她一眼,“好歹我救旁人没受什么伤,比不得你,差点连性命也搭出去。” “这有什么,起码我捞了个官位啊,就是不知道皇上会给我封个什么官当。” “不必担忧,总不会太低的,我已让族人稍稍帮你说两句好话。” 上官诺平淡道。 宋青梧震惊,“还得是你靠谱。” 她们还在这玛卡巴卡呢,人上官已经把正事安排好了,怪不得前世能做到相君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那你明日可要跟随队伍入京?” “这是自然,我夫郎怀着孩子呢,总不能叫他一路颠簸过来照顾我。” “你便不怕自己一路颠簸,伤口疼?” “我?我一个女人,疼一下就疼一下呗,苦了啥也不能苦了我夫郎。” 上官诺点头,“嗯,你说的也有理。” 章玉不爱听她们讲些情情爱爱的,于是走到窗边看风景,从小就是公子绝缘体的她没有过这种牵肠挂肚,为一个男子百般着想的体验。 是夜,宋青梧喝了药后格外困顿,太医下午又来给她换了一回药,她已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不一会儿真睡着了,上官诺回自己的院子看书,章玉则带了两坛好酒,去到了户部尚书的院子。 来参加春猎的尚书们都住在一处院子里。 章玉进去时正好碰见要出门的兵部尚书,对方冲她点了点头,她一直没反应过来,便直接错过了。 院子里户部尚书与付晚舟早就等在里面,一看见她便都起了身,付晚舟更是小步迎过来,规矩的行了一礼,“章小姐来了,晚舟帮您拿着酒吧。” 付晚舟伸手去接,章玉看了眼自己硕大的酒坛子,躲了躲付晚舟的手,“不必,我自己会拿,小男孩儿家家的拿不动。” 一边说,她已走到了户部尚书所站的石桌前,一把拍下一个酒坛子,扬声道,“付大人,听说您要请我喝酒?请就不必了,章玉从扬州带了两坛好酒过来,还没喝完,懒得再带回京城了,今日便请尚书喝。” 户部尚书确实是很重礼节之人,但她又知道,武将,多数是不拘小节的,因此犹豫了下,还是笑着与人说,“好,那今日便喝你带的酒,我叫人去做些下酒菜来吃一吃?” “让厨房给我炒一盘猪耳朵,再要点花生米。” 这两样菜都十分下酒。 户部尚书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小厮去了厨房。 自己再倒一杯酒真切的感谢章玉救了她与付晚舟。 章玉本只是随手救了付晚舟,没想到就被一直抓着不放,无奈只好一路护着这母子俩。 她心里有点嫌付晚舟胆小,但经宋青梧千叮咛万嘱咐,她没说出来,只是跟户部尚书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与人互喝了许多酒。 付晚舟在一边劝她们少喝一点,章玉看了他一眼,倒是犹豫身为客人要不要听主人的,户部尚书却不然,直接冷下脸斥,“女子说话,男子不可插嘴,规矩都忘了吗?” 当即把人训的低下头,双手紧张的掐着手指。 章玉皱了皱眉,忽然放下手里的酒碗,“付公子说的没错,明日还要启程回京,您若是骑马,最好不要喝太多酒。” 不是她嫌弃,文臣身子骨都一般般,年纪大的文臣尤其是,晚上喝这许多酒,第二日骑马没精神摔下来可怎么办? 户部尚书会疾言厉色的训斥自己儿子,对章玉却不会如此,而是点了点头道,“那今日便喝到此吧,章小姐为人豪爽,回京后若有机会,我定要与章小姐再喝一遭,以答谢章小姐对我母子救命之恩。” 章玉忙摆手,“付大人可莫要再提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而且她不爱跟这户部尚 书喝酒。 她们习武之人,喝酒便喝酒,哪有像户部尚书这样的,喝着喝着还要念两首诗。 该死,她根本听不懂,笑的脸都要僵了! 付晚舟低着头,月色照映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因为章玉刚才隐隐约约的维护。 他从小便规矩严,母亲又是事情很多的礼部尚书,讲起规矩来旁人跑都来不及,哪有人会替他说话啊。 章玉小姐虽生的差了些,但心肠却是极好的。 想起身边认识的小公子曾讨论过章玉,说她生的五大粗,这般凶悍,必定会对未来夫郎动粗的,若嫁与她,下半辈子算是毁了。 哼,他一定要回去跟那些人说,章玉小姐才不是这样的人,她还帮他说话呢! “舟儿,回神了。” 方才晃了神的付晚舟被母亲叫回神,章玉此时已不在的了,他水一般的眸子不由生出几分茫然,“母亲?” 户部尚书喝了一口章玉方才留下的酒,忽而问了一句,“你今年……该是十七了吧?” 付晚舟被母亲问到年纪问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又轻点了点,“是,母亲,晚舟今年十七了。” “十七岁,也是时候给你挑个妻主了。”户部尚书感叹一声。 “母亲!” 付晚舟羞涩,脸都涨红了,水润润的眼睛眨了眨,头埋的更深,不敢看亲娘。 户部尚书知晓男子脸皮薄,有心想问一问他觉得章玉如何,又怕问的他不好意思,日后不愿再与章玉接触了,纠结间还是决定等明日回京了,与夫人商量一下先。 再说到兵部尚书,离开尚书的院子后,七拐八拐,最后拐进了一个没有人住的小院子,里头背对着院门口站着一人。 兵部尚书上前行礼,“臣,参见四殿下。” 对方回头,赫然就是下午还在宋青梧她们院子里的四皇女。 “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不同于前世登基后的高傲,这一世很多东西都变了,李韫也不得不收起高傲,谦和起来尽力为自己拉拢人才,以求多一些筹码。 “殿下当真算无遗策,如今二皇女已替我们顶了罪名,不知接下来殿下准备……” “接下来的事情不急,我问你,今日林子里射出的箭,可是你安排的人?” 那些死士虽是她安排的,但也多亏了兵部尚书帮助,才能得知今日母皇的走向,那射箭的人,许是兵部尚书怕不稳妥,另外安排的呢? 李韫眸色微深。 兵部尚书听李韫这么问,一懵,下意识道,“那人不是殿下安排的吗?” “我即便是安排了人,那也是冲着太女去的,怎么会想射杀母皇!” 如今太女未死,她的地位远远不够成为新一任帝王,若这时候母皇死了,那皇位妥妥就是李珩的了。 她怎愿意这样的事发生? “我的人一开始目标就是太女,并不是母皇,看来今日是有人想浑水摸鱼了。” 李韫不知来者是谁,眉心皱的死紧。 原本她计划的天衣无缝,昨日拉着李潇喝酒时,便已把刻有木字的牌子放进了她房里,今日狩猎时,又乘人不备,将一些轻巧的白石头塞进她袖口的袋子里,等人慌乱退场时,再叫兵部尚书神不知鬼不觉的往一些重要分叉口撒了石子。 这件事,该是只有她们两人知道的,可,现在这个计划许是被别人知道了,甚至混在其中,想趁乱射杀了母皇,不知那人是谁,更不知她知道了多少。 李韫紧皱着眉,心里一万个担忧。 “那殿下,可要臣派人去那林子里看看,对方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李韫点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第二日,一早,大家都在整装待发。 宋青梧的伤口是一点也没好,被皇上特许乘坐马车回去。 太女还十分大方的让出了自己的马车,她怕挤到宋青梧,去坐了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将自己的马车让与宋青梧一人乘坐。 太女的马车舒适度自然是满分的。毕竟她身体不好,不舒服的马车如何坐得? 这次也是为了身体比她更要紧的宋青梧,才将马车让出去。 宋青梧拒绝不掉,现下悠哉悠哉的躺在马车里。 章玉在外面骑着马,被户部尚书叫了一声,本不想去的,宋青梧叫她快去,别在这挡着风,气的她黑着脸骑马就走了。 宋青梧与上官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她为了这好姐妹的幸福,可真是付出太多。 章玉骑着马小跑到户部尚书身边,有礼的唤了一声,“付大人。” “哎,章小姐,章小姐今次入京城可是为的参加科举?” “嗯,我参加武举。” “原来如此,章小姐真是后生可畏啊,我之前看见你在擂台上与魏将军比武,当时就觉得章小姐武艺高强,有章大人当年风范。” 章玉:…… 谢邀并不想有谢谢。 说到这,户部尚书忽然感叹一声,“哎,想当初我本也想让舟儿跟人学武的,师傅都找好了,可舟儿他说什么也不愿意,一天天捧着他那些个书看,哎。” 旁的官员听了这话有些懵,笑着问户部尚书,“付大人不是向来最重规矩了吗,也会让自家的公子学武?” 别以为她们不知道,户部尚书天天在外吹儿子文采斐然,旁的爱好都没有,独爱看书。 付大人去去去了两声,“我何时不肯让他习武了,是他自己不肯。” 章玉犹豫了下,说道,“读书也挺好的,我一直羡慕人家会读书呢,不似我,读也读不进去。” 她一笑起来就有些憨憨的感觉,付晚舟偷偷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莫名高兴。 户部尚书又说,“学文学武都是好事,章小姐不必羡慕,你武功如此高强,许多人便是想学,也没那个天赋的。” 她捋着鬓边一缕白色的头发道。 章玉点点头便没再说话,过了会儿,原本端坐在马上,连骑马也神色十分认真讲究的付晚舟忽然挪了挪屁股,眉心轻皱了皱,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 可偏偏户部尚书重规矩,他一动,就被骂了,“为母教过你,坐有坐相,你既坐好了,就不要乱动,免得叫人觉得你不庄重,丢了我付家脸面。” 付晚舟身下疼的紧,偏还要被母亲说,抿了抿唇低下头,神态有些委屈,但 没有反驳,挺直腰背坐着。 章玉不懂户部尚书为什么总骂自个儿儿子,她娘虽然也经常骂她,但起码不会找这种不可理喻的理由啊。 “付公子没有马车吗?” 按理说,朝廷应该有给公子夫人准备马车的才是。 “马车不够了,恰好舟儿会骑马,我便让舟儿骑马跟在我身侧,也免得要挤一个不会骑马的公子出来。” 章玉:…… 你没事儿吧,马车不够了,都是小公子,挤挤不就成了,你让自己儿子下来? 她是有弟弟的,她弟弟从小娇生惯养,皮肉都嫩的很,骑久了马就会腿疼,虽不知付公子是如何,但显然他皮肉看着也十分细嫩。 章玉往后看了一眼,却见有些公子的马车,因不够坐,有几个都坐到外面来了。 确实不好挤。她本不打算管,一回头就对上男子垂眸委屈的模样,眉心微微皱起,偏还一动不敢动。 从来铁血无情的人,心尖不由得软了软,她忽而开口,“马鞍粗糙,男子久坐许会伤着,付公子……可要去我朋友的马车里坐一会儿?” 章玉思绪一转,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享受一个马车,还把她赶走的宋青梧,毫不犹豫拉了她出来。 付晚舟一愣,没有说话,户部尚书第一个不赞同,“章小姐,女子与男子不可同处一室,以免落人口舌。” “那辆马车的窗户口开着,我就在旁边看着。” “这……” 户部尚书有些犹豫,章玉又问付晚舟,声音是一贯的粗声粗气,却难掩关切,“疼吗?” 付晚舟脸侧微红,轻轻咬着红润的唇,点了点头,“嗯,有点疼。” 章玉看向户部尚书,“我看着他,旁人不会说什么的,若不然,您也跟付公子一起坐进去?” 反正挤的是宋青梧。 户部尚书老脸一僵,忙说自己就不去了。 又还在犹豫没想着放付晚舟跟她走。 付晚舟低着头,轻轻抠缰绳,马一直跟着缓慢走。 章玉忽而又说,“可骑马的都是女子,只付公子一个男子在也不大好,还是去马车里更方便些。” 户部尚书皱眉,真抬头看了看周围,队伍跟的紧,身后的女子离付晚舟也是不远的。 片刻,她终于想通了,舒展眉头拱了拱手说,“那便麻烦章玉小姐的朋友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你跟我来。” “嗯,谢谢章小姐。” 四皇女一回头,就看见付晚舟亦步亦趋的跟在章玉身后,险些一口血吐出来,心中气的紧,一下子对章玉的恨超过了所有人,前世背叛我,今生还要与我的男人纠缠不清,章,玉! 章玉不知四皇女对她恨意浓重,将付晚舟带到宋青梧马车前,撩开车帘子道,“这是宋青梧,你进去坐着吧,不用管她,她受了伤动不了。” 付晚舟想到章玉小姐的朋友是宋大小姐了,因此十分守礼的站在马车外对宋青梧行了一礼,待得到同意后,才小心的站到马车上,站稳了又回头问章玉,“章玉小姐会一直在外面吗。” “嗯,我答应了你母亲在旁边看着,你不必担忧。” 付晚舟这才点点头坐进去,却也没有坐的太远,而是趴在马车的窗户口那里,一双眼睛含羞带怯的看着外面,轻声跟章玉说话。 宋青梧管不了他,她自己都震惊了,本以为章玉是个木头,她们不搭把手将来八成是个孤独终老的性子,没成想没有她们,她也能把男子带回来,且与男子相处的还不错。 这男子眼含羞涩的模样,宋青梧好歹是娶过夫郎的人,一看就知,有戏。 上官诺骑马在她旁边,她用眼神示意了坐在那的小公子,上官诺也有些惊奇,悄声与她说,“木头竟也开窍了。” 但八字没一撇的事,她们先暂且不问,免得小公子脸皮薄。 “哎,京城还多久到啊,我伤口疼的厉害,若再见不着我夫郎,怕就要疼死了。” 上官诺轻哼一声,“快了,你还是先想想要如何与姐夫解释吧,出来几日便受了伤,姐夫怕是要生气。” 宋青梧脸色一僵,竟觉得上官诺说的没错,言初已被她宠爱的十分娇纵,从来舍不得她受一点疼的,眼下…… 虽不至于责怪她,但那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也心疼啊。 果如上官诺所说,京城很快就到了,付晚舟半路下车,规规矩矩与章玉行礼道别,接着宋青梧的马车就被送去了宋府,等待封赏。 在她们之前,已有人快马加鞭将消息送达宋府,因此她们才刚一到,宋府里所有人都迎出来了,站在最前面,最着急的就是宋青梧那父亲和夫郎。 刚下马的宋以宁几乎无人搭理,两人直接越过她,扑向了后面的马车,且脸上都有斑驳的泪痕,竟像是哭的不能自已过。 宋青梧:自闭。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3章 第 93 章 院子里,站着数个大夫,宋青梧看的头皮发麻,试图告诉她爹,在行宫那已经有太医给她看诊过了,没什么大问题,按时上药喝药就行。 可是她一张口,爹就哭的不能自已。 宋青梧:…… 惹不起惹不起。 “我可怜的女儿,怎么出去一趟就成这样了呢,伤口还疼不疼?怎这般不小心,你母亲也不知好生保护你,竟叫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若出了什么事,可让爹怎么活啊!” 宋以宁无辜躺枪,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她倒是想保护女儿,但也抵不过女儿跳过去给人挡箭啊。 宋父哭的不行,大夫一个接一个的给宋青梧看伤,待都得出没什么问题的结论后,他才放心了许多。 宋青梧此时小心翼翼的从人群中去找孟言初,只看到他站在父亲身侧,一双眼睛都哭红了,且一见她看过去,立马便撇了头不看她,也不理她。 得,这是生气了,宋青梧颇有些头疼,有心想去哄一哄,可现在屋里人多,她也不好哄。 只能隐晦的关切了夫郎一句,“我不在的时候,言初可还好?” 宋父抹眼泪,“好什么呀,言初这几天害喜害的厉害,什么都吃不下,你在的时候还好,他听你的话,你不在,他可是谁的话都不听,短短几天饿瘦了一圈,都叫你别去春猎了,春猎有什么好的,你非要去,这下可高兴了,自己也伤着了,徒惹我与言初伤心难过。” 孟言初仍撇着脸,看也不看宋青梧一眼,但从他默默擦眼泪的动作,就叫人看出了难过。 宋青梧一颗心像是浸在温水里,有点热乎,又觉得心疼的厉害。 “爹,我没事,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这么做,现在伤都伤了,您就别骂我了。” “谁骂你了,爹就指望你能乖一点,别受伤就行了,偏这点小愿望你也不满足爹,方才来了个丫鬟说你受了伤,可吓死我与言初了。” “小伤,您别哭了,真的只是一点小伤,我现在都不疼了。” 宋青梧好说歹说,才让宋父停了眼泪,宋母也在一边说,“伤都已经伤了,多说也无益。” 她说这话还不如不说话呢,刚一说完就被宋父瞪了一眼,“不是叫你护着点梧儿吗,你怎没护住,只自己好好回来了?” “我……” 宋以宁欲解释,却不知从何解释起,头疼的叹了口气,“罢,也有我的错,待你与我回房,我再好好跟你说。” 毕竟是多年妻夫,她这么一说宋父便知道了其中另有隐情,也不再多逗留,点了点头对孟言初道,“你们小两口也多日未见,大夫说梧儿没事,爹放心许多,你就留在这好生照顾梧儿,爹先回去了。” “知道了父亲。” 孟言初低着头,眼睛红红的,看着地面,就是不肯看宋青梧。 宋青梧头疼的明白,生大气了,这可该怎么办? 她要如何哄才可以? 待人都走了,屋里只剩下原本就伺候她们的小厮,宋青梧喊了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人一声,“言初?” 孟言初飞快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缄默不语。 头疼。“言初,过来。” 她喊了一声。 这次孟言初虽依旧没有看她,但好歹挪了步子,靠近了床榻一点。 宋青梧伸手,勉强够到了夫郎白皙细嫩的小手。 她因伤势白着脸,嘴角却勾出一抹无奈宠溺的笑来,晃了晃自己刚抓住的那只手,“怎么回事,生妻主气了?都不理人。” 孟言初低着头,半晌才道,声音轻飘,仿佛心死了一半似的,“侍身理不理人,于妻主而言又算什么呢,左右妻主心里全无侍身,那侍身便是死了,妻主也该不在意才是。” 这话一出,宋青梧雷达都响了,猛的一下就要坐起来,结果又扯到伤口,坐到一半跌了下去。 孟言初下意识紧张的凑过去想扶她,见她又躺好了,于是收回手,敛了敛眸,没说话。 宋青梧骂他,“你怎敢说那样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你,你嫁给我这许多时日,我哪一天不是疼着你宠着你的,即使你做错了事我也忍不住原谅你,怎么心里就全无你了,凭着这一件事,你就要把我前面对你的好全部抹除掉?真是小没良心的,白养你了。” 宋青梧气的也扭头,故意不搭理人,片刻,旁边没甚动静,她才偷偷用余光去看,却见自家金尊玉贵养着的小公子,早已站在那啪嗒啪嗒掉眼泪,哭的厉害了。 这多叫人心疼。 宋青梧只得深深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凶他,并向小公子伸出一只手。 “过来牵我,你牵我,我就原谅你了。” 小公子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一边伸手去牵那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牵住以后又委屈的呜咽出声,“分明是你做错了,你答应我不受伤的,你说话不算话,呜,现在还凶我,我不理你了。” 嘴上说着不理,那只手却握的比谁都紧,宋青梧算是明白这男子的口是心非了,哎。 “这次受伤实属意料之外,我也没想到的,不哭了好不好?眼睛哭肿就不好看了,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个小哭包可咋整。” 宋青梧竟真有些忧心,摸摸他的脸,又摸摸他肚子。 伤口有点疼,但见到小夫郎的喜悦足以掩盖这些疼。 孟言初侧了脸,不给她摸,语气愈加委屈,“你欺负我我才哭的。” “好好好,是我的错,不该欺负你,啧,都瘦了,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来给妻主抱一下。” 宋青梧说着就想起身抱一抱他,但这伤口不允许啊,才起了一点点,又跌下去了。 孟言初惊慌失措的按着人,有些生气,“你干嘛呀,谁要给你抱了,受伤了你就好好躺着,不要乱动!你再乱动,再乱动我不理你了。” 他气得紧,真是不想理这个坏妻主,但偏偏……看着妻主苍白的脸色,他心止不住的疼,根本做不到不理,不止想理妻主,还想抱着妻主问问她的伤口疼不疼,要不要吹一吹。 坏蛋妻主,不保护好自己,害自己受伤了,现在又来惹他心疼。 男子红肿着眼眶,不知道哭了多久,从刚听到妻主被人一箭穿胸时就开始哭了。 那多凶险啊,他光是想一想,就害怕了。 好家伙,又哭了。 宋青梧忙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抱了也不乱动了,你别哭别哭,哎呦哭的为妻心疼,这么漂亮的眼睛都要肿没了。” 她还在这抖机灵,孟言初瞪了她一眼,小厮从外面走进来快步上前行了一礼,“小姐,少夫人,鸡汤炖好了。” “嗯,你放这吧,我来喂。”孟言初吸了吸鼻子,勉强正常说道。 “是。” “什么时候炖的鸡汤,专门炖给我喝的?” 宋青梧怕夫郎继续哭,故意扯开话题。 “有人来传报说你受伤了,父亲吩咐人炖下的,我喂你喝。” 他小心翼翼的,把宋青梧枕头垫高了一点,以免她喝呛到,然后小口小口的喂人鸡汤。 宋青梧一边老实喝鸡汤,一边拿眼睛去瞟孟言初,脸都瘦了,哎,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呢,也没了没了。 该死。 宋青梧心疼的不行,问他,“最近孩子闹你闹的厉害吗?” 孟言初安静的喂汤,淡淡回了句,“嗯,最近很闹腾,我一顿饭都吃不好,你一来她就安静了。” “居然趁我不在欺负我夫郎,打她。” 宋青梧轻轻往孟言初的肚皮上打了一下,孟言初攥住那只手,“孩子这样都是跟你学的,平日里你也这么闹腾,不许打她。” ??? 我何时闹腾了? “得了呗,现在孩子在你眼里才是最重要的了,哪还有我这个当娘的份啊。” 宋青梧靠在那长吁短叹,连汤也不喝了。 孟言初舀着汤伸手,半晌也没人喝,抿了抿唇,垂眸过了片刻,忽而道,“没有,孩子没你重要。” 宋青梧瞥了他一眼,哼哼唧唧,“我才不信呢,除非你亲我一下,不然就是孩子更重要。” 孟言初哪成想她能提出这般过分的要求啊,白玉似的耳朵尖爬上一抹薄红,侧着头故作冷淡,“你不信便不信,我自己知道就好。” 见他现在神态正常,只眼睛还有点红,但没有要继续哭的意思了,宋青梧松了口气,用下巴点了点那汤,“那你把剩下的汤喝了,我不在这些日子掉了多少斤肉,嗯?” “没掉多少。” 孟言初一边回复,一边用小勺子搅着碗里的汤,“还有许多呢,妻主再喝些吧,听说你留了好多血,该补一补的。” “听人家瞎说,没流多少血,不用补,倒是你,你该补补,这几日我都在家待着,盯着你吃饭,爹说你不好好吃饭是不是?” 她一看就是来寻麻烦的。 孟言初不承认,“侍身也想好好吃饭,是孩子太闹腾了,一看见饭菜就不舒服。” 妻主走的这几日,是他怀孕以来最难熬的时候了,整日整日的吃不下东西,一吃就吐,妻主也不在身边哄他,他心里难受死了。 “那你现在可有不舒服?” 宋青梧问。 孟言初摇摇头,“现在没有,妻主一回来,就没有了。” 哟,感情是这小崽子想娘了。 想娘就折腾爹,等出来了一定要好好赏她一个大脑袋蹦儿。 “没有了就好,那你快把这鸡汤喝了,等下凉了喝对身体不好,听话昂,妻主不爱喝鸡汤。”孟言初听说她不爱喝,这才点了点头,舀起点鸡汤一口一口喝了起来,没一会儿就见底了。 央儿本在旁边等主子有事唤就好去伺候,结果竟见少夫人没有任何不适反应的喝了一碗鸡汤,忍不住惊呼出声,“呀,少夫人难得吃了这么多呢,奴再去给少夫人盛一碗吧,趁着现在不难受,多吃些才好。” 宋青梧震惊的看着孟言初手里的青玉小碗,不敢置信,“你管这叫多?” 就这点子东西,她没受伤之时两口就能喝完,他们管这叫多? 央儿福了身子继续道,“小姐有所不知,您走后少夫人便害喜严重,吃什么吐什么,就连安胎药也一向是吐个干净,一天能吃下小半碗东西都算是好的呢,少夫人把碗给奴吧,奴这就去给您再盛一点。” 孟言初其实不大想吃,他现在很少饿,但他可以不吃,孩子却不行。 思及此,还是把碗递了过去。 宋青梧在床上喊,“多盛点肉,光喝汤有什么营养。” 她们觉得营养都在汤里,但宋青梧还是觉得,大部分的营养都在肉里,汤只是好喝而已。 “是,奴晓得。” 央儿领命去了,宋青梧拉着孟言初的手摩挲两下,心里越发心疼,她才走几天啊,脸色也憔悴了人也瘦了,怎么回事! “晚膳你可要多吃点,等妻主伤好了再带你出去玩,嗯?” 孟言初有点想靠在妻主身上,但妻主受了伤,那他还是不靠了。 男子轻轻点头,乖巧的坐在一边。 小厮很快盛了一碗汤过来,里头放了足有三四块肉,宋青梧盯着孟言初,“快吃,吃完了消化一下,等晚上再喝一碗。” 孟言初依言小口小口的喝汤吃肉,鸡肉炖的很软烂,嘴巴轻轻一抿,就能脱骨了。 很好吃。 他吃了好几口,也没有觉得反胃不舒服。 还好有妻主在,不然他都吃不下东西。 孟言初心里是明白的,妻主不在,他总会担忧,会思念,不畅快的很,于是孩子也要闹起来。 “你们都出去吧,把门带上,留少夫人与我说说话。” 宋青梧对小厮说。 央儿领命,带着门口那两个小厮退出去,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我不在的时候,可有谁欺负你?”她关切问夫郎。 孟言初摇摇头,“没有,没有人欺负侍身,妻主不在,侍身不爱出门。” “这就对了,等我伤好了再带你出去好好玩一下。” “嗯。” 孟言初轻应了声,又开始喝汤,片刻,问宋青梧,“妻主的伤是如何伤的?” “你还不知道?” 男子摇摇头,“来的丫鬟只说妻主受了伤,没说是怎么伤的。” “给皇上挡箭伤的。” 孟言初喝汤的动作一顿,满眼疑惑,“妻主……给皇上挡箭了?” “嗯。” 宋青梧把那全过程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她们的怀疑,这还不能确定呢,到时再说吧。 孟言初听闻如此凶险,吓得脸都白了,忙去摸宋青梧的脖子身子,紧张问她,“妻主可还有哪处伤着?” “没有了没有了,只有那支箭,来的太突然了,叫人反应不及,我只好以肉.体去挡,旁的人没伤到我。” 她一心哄夫郎,却不想夫郎焦急过后,便露出一脸的恨意来,“这件事不是二皇女做的,肯定是李韫做的!” 宋青梧:??? “你怎这般肯定?” 他闭了闭眼睛,“前世,李潇谋反了,她的死士,刻的是魏字,只有李韫的死士才是木字,且李潇的死士,除了一部分在自己身边,大部分都交由魏家训练,她的死士是认脸的,不需要在身边放令牌,李韫素来阴险狡诈,不择手段,陷害旁人的事,本就是她会做的。” 前世,那些参与夺嫡的皇女,没一个活下来的,全都被杀了,连囚禁的结果都没有,只有杀无赦,连他也没落个好下场。 这般狠心无情,如何做得天下之主? 宋青梧对孟言初的话并不存疑,毕竟他连重生都告诉她了,还能不向着她? “好,你等我与上官商量一下,试试能不能揪出点什么。” “嗯,若真是李韫害妻主受伤,那她一定不能当皇帝。” 李韫若当了皇帝,肯定不会放过他与妻主的,这人向来小心眼十分记仇。 孟言初将脑袋埋在宋青梧脖子上,小心翼翼的蹭了一下,连使劲儿都不敢,生怕扯到她伤口,弄疼了她。 “嗯,妻主努力,不让她当。” “那,那妻主,太女没事吧?” 孟言初神色有几分担忧。 宋青梧便抬手去摸摸他安抚他,“太女没事,我护着她呢,没事的。” “嗯,没事就好。” 许是这次真的分离太久了,孟言初十分舍不得离开宋青梧一步,饭要在床边吃,喂要亲手喂,吃完了以后也不肯走,原本日日要去请安,讨好母亲父亲的,可他现在只想陪着妻主。 怀了孩子的人,少请一次安应是可以的吧? 他,他很少恃宠而骄的,只今日一次罢了,没关系的。 孟言初这般想,于是理直气壮的赖在宋青梧身边,抱着她蹭了又蹭。 当然,蹭的是脸,脸上没有伤口,他蹭的放心。 章彦也知道了宋青梧受伤的事,晚上过来带了两本诗集,叫她闲来无事可以看看。 宋青梧知道章家两个后代,章玉章彦,一个武功超绝,一个文采斐然,能掏出诗集这种东西也很正常。 她点了点头,顺着就收了,很快上官诺也来了,陪宋青梧聊聊天打发时间门。 孟言初与章彦坐在一边,两人手里拿着针线,是预备给心上人做荷包的呢。 “你想在这荷包上绣什么?” 章彦问孟言初。 孟言初想到妻主不让自己陪在身边,赶他出来跟阿彦聊天的事,一针扎进去,特意扬高了声音,凶巴巴的,“要绣个坏蛋,妻主太坏了,总叫我担心。” 章彦一愣,下意识扭头想看看床上人的表情,待触及满目屏风时才想起来床被屏风遮住了。 他轻轻笑开,“可宋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孟言初闷着头,“不管,她就是坏蛋。” 屏风里会武的两个人,把这些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都有些想笑,“你还没把姐夫哄好?” 宋青梧无奈,“你来之前,我已经哄好了,你们一来,他又生气了。” “合着还是我们的不是了?” 上官诺摇着扇子笑问。 “那不然呢。” 宋青梧拱拱手,看了看那门口,忽而问,“章玉呢,没跟你们一块儿来?” “她下午逛街时偶遇了户部尚书出门买簪子忘带银钱,去给人垫付了一下,就被拉去喝酒了。” “这么巧?” 宋青梧眉头挑了挑。 上官诺说,“缘分来了,有时候就是这么巧。” 谁能想到午时刚与人分开,下午又在自己家见了呢。 只是这次章玉的脸色不是很好,她本来在外面给弟弟挑选礼品,偶遇付大人没带银子,人家不卖东西给她,好心的出面帮付了银子,结果!付大人非要邀她喝酒!她百般拒绝,都不管用,不是说文官心思细,从来不强人所难的吗! 她这样拒绝了,人愣是拉着她把她请回来喝酒,可叫她一顿好气。 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付大人态度又很不错,章玉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刚被拉进去时脸色有些难看,待付晚舟替她斟了杯酒,还问是不是他母亲冒犯了她时,她就好了。 叹一口气,摇摇头,“没有,付大人没有冒犯我,付大人挺好的。” 或许正如付大人所说,她缺个酒友吧。 她章玉,认了! 付晚舟听她这样说,才有些放心了,又见母亲不知何时出去,总之不在院子里,不由捏着袖口找了找,然后安抚章玉道,“我母亲许是去拿她新得的酒了,章玉小姐稍等片刻。” 男子十分有礼,章玉便有些紧张,她最没办法同这些重规矩的小公子说话了,总觉得脸都僵了,做不出几个表情来。 付晚舟也不知母亲去哪了,正要叫丫鬟去找,就在院子门拐角处看见了母亲。 他松了口气,小步上去不大高兴道,“娘亲也真是的,怎可放客人一人在院子里。” 付大人捋了捋鬓边头发,轻咳两声,“这不是有你招待吗,好了,你先去小厨房看看猪耳朵做好了没,章玉小姐喜爱用此下酒。” “知道了,娘亲。” 付晚舟行了一礼,双手置于腹前,规规矩矩,盈盈往小厨房去,付大人这才从另一处招了招手,那边亭子里小心翼翼走出一男子,赫然是付家的大夫人。 “夫人,快随为妻进去看看这章家小姐。” 章家小姐身份合适,武艺也十分高强,除此之外为人善良正直,简直是个再好不过的妻主人选。 最重要的是,付大人套了话出来,章玉身边还未有小侍,二十岁了却连个小侍都没有,她没想过章玉身体不行,只觉得这章家家风真是清正,想也不会薄待了她儿子。 章玉在院子里等了会儿,也没想到自己会等来一女一男两个人,愣了下随即站起身行了个武将礼,“付大人,这位想必是付夫人了。” “哎章,章小姐好。” 章玉生的凶,无论笑不笑都别有一种滋味的凶,站在远处看时还没什么,一走近,吓了付夫人一跳,不由抓紧妻主手臂,神情忐忑的跟章玉说了两句话。 付大人挺喜欢章玉的,与人坐下来喝了一轮酒,酒劲一上头,又拉着章玉开始吟诗作对。 章玉想走,偏偏手腕上抓着她的是个文人,她真怕自己稍一挣扎,便将这柔弱的文人甩飞了,因此颇有些生无可恋。 付晚舟跟小厨房做的下酒菜是一起到的,看见章玉这幅无奈表情,心下竟觉得甚有意思,快走几步上前,“章玉小姐可要吃些下酒菜?小厨房刚刚做好的,只喝酒容易醉些。” 章玉心想,我酒都喝过一轮了你下酒菜才来? 算了,喝饱了已经。 “不必,天色已晚,我许是……也该回去了。” 她隐晦的看了付大人抓着她吟诗的手一眼,暗示他快把娘带走! 付晚舟一愣,“章玉小姐这么早便要走了吗?” “嗯,我住我姨家里,不好回去的太晚。” “原是如此,那,你们还不快来扶家主。” 他轻轻唤那些小厮,付夫人也起身,作为没喝酒的长辈,送了章玉出去,表面上依旧是客客气气的,拿章玉当救命恩人看待,要她有空再来喝酒,态度也十分让人舒适。 回了院子,等付大人酒醒后,他却说绝不同意儿子与章玉的事,直言章玉长得太过骇人,她们的儿子素来喜欢些好看的玩意儿,且长得是京中有名的清俊,许多小姐都对其有意,怕是不会中意章玉,更是告诫付大人,莫要为了还那一点子救命之恩,就用儿子的半辈子去还。 付大人:怪失落的,难得有人不嫌她酒量差,喝完了还话多呢。 另一边,宋青梧虽受了不轻的伤,但晚上仍与孟言初睡在一处,言初忧她伤口疼,又不愿离她太远,竟是要在床边坐一晚上。 这宋青梧如何能让? 自然是千哄万哄,将人哄上了床,躺在自己暖好的被窝里,两两相贴,才算安心。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4章 第 94 章 “冷不冷?” 被窝的外侧,宋青梧侧躺着问小夫郎。 她伤口当胸穿透,别的不说,还挺特么疼的,平躺着就很疼,迫于无奈,只好侧躺着,孟言初爬进去睡在里面,也侧躺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宋青梧。 “不冷,妻主回来了就不冷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冷?不是叫小厮给你塞汤婆子吗,他们没塞?” “塞了,但就是冷。” 男子娇娇软软的贴着女子,偶尔还要凑上去亲亲,亲完了又感叹道,“好久没见到妻主了,好想妻主呀。” “妻主也想你,要不是你怀孕了,妻主春猎肯定要带着你去。” “嗯,等孩子生下来了我再陪妻主去。” “你乖一点,我以后去哪都带着你。” 这句话诱惑力太大了,孟言初很想要。 他扁着嘴,不大高兴的蹭人家脸,“侍身还不够乖吗,侍身什么都听妻主的。” “嗯,但是你今天晚饭吃的太少了,明天多吃一点好不好?” 她跟哄孩子似的哄着人。 孟言初喜欢被她哄,只要妻主好好说话,他什么都能答应妻主。 “嗯!好~” “过来给妻主亲一下。” 她总这样直白,教的孟言初也有些直白,水润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女子,问她,“亲哪里?” “喏,亲嘴,好多日没亲到了。” 宋青梧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夫郎的樱桃小嘴,又把人羞的不行,但还是小心的把自己的嘴巴送过去,任由人叼着细细研磨。 好一会儿,直到那嘴都被亲的泛红泛肿了,宋青梧才松了口。 两人睡是正常的睡,宋青梧倒是想抱夫郎睡,奈何伤口细微的疼痛不停传过来,让她明白,她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夫郎也懂事,生怕碰着她伤口,死活不愿意靠她近一些,两人中间留下的空位,都能再塞一个人了。 “哎,好吧,睡吧睡吧,你现在可是怀了孩子的,熬不得夜,得多睡会儿。” “嗯。” 小公子软乎乎应,话语里又带了点欣喜,“幸好妻主回来了,妻主不在的时候,侍身都睡不着。” “是不是孩子闹你?” 宋青梧问。 孟言初摇摇头,又不说话了,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宋青梧,一动不动的。 其实是自己习惯了有妻主在的日子,一旦妻主不在了,心中难免不高兴,晚上没人抱着搂着自己睡觉,也觉得不适应,睡不着,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只有把妻主常穿的衣物抱在怀里,嗅着上头妻主残留的味道,才能稍稍睡上几个时辰。 现在有妻主了,只是躺在妻主身边,眼皮渐渐就有些重,有些困了。 宋青梧又关切的问了几句,见他回的含糊,小脑袋又一点一点的,不由笑问,“困了?” “嗯……” 男子应了声,将脖子努力往前伸,钻进宋青梧怀里,还记挂着那狰狞伤口,迷迷糊糊问,“有,有没有碰到……” “没碰到,你睡就是了。” 男子发丝柔软,她绷带打的又厚,只要不是整颗脑袋压在上面,问题都不大。 嗯,他就是向来黏人一点。 久未见夫郎,宋青梧心中也想的紧,只可惜伤口疼的厉害,抱倒是不大好抱,得赶紧养好伤了。 或许是身边有了熟悉的温度,这一觉孟言初睡的甚好,等再起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了,妻主就坐在他旁边看书。 男子一下子困意顿消,欣喜的坐起来,眼睛亮晶晶,“妻主!” “嗯,睡醒了?” “嗯!妻主亲亲侍身。” 两人连孩子都有了,现在已然像一对老妻老夫,这等要求孟言初都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啧啧。 宋青梧一边嫌弃,一边勾了勾手指,“过来,离这么远我怎么亲。” 于是男子乖乖的将自己白嫩的脸颊送过去,凑在宋青梧眼前,要求道,“要亲两下!” 宋青梧故作嫌弃,“啧,还没漱口呢,不亲嘴,把脸侧过来。” “哼。” 孟言初哼哼唧唧的觉得妻主嫌弃他,但动作上仍是很乖巧的侧了侧脸,得到左右各一个亲亲。 “妻主真好,侍身先去漱口,一会儿来喂妻主用膳!” 他好像爱上了这种喂妻主吃东西的感觉,这是难得能让妻主听话的时候! “给我夹点肉。” 她示意了下那块红润红润色泽诱人发着颤的红烧肉。 孟言初抿着唇一脸正气,“妻主不可以再吃红烧肉了,大夫说你要吃的清淡一点,方才都吃好几块了。” 小夫人鼓着脸,骤然教训起她来,也可爱的厉害。 哎,那这肉不吃也罢,只是……“这肉我若不吃,怕是就要浪费了,不若等下由夫郎替为妻吃?” 孟言初刚刚还义正言辞呢,这下又迅速低下头去,形容有些纠结,“可是,可是侍身不爱吃红烧肉。” 好多肥肉,吃进去好腻啊。 他这样可爱,宋青梧也舍不得继续逗弄他,轻咳一声道,“算了,吃不完叫他们热一热,留着妻主中午吃。” 孟言初瞪起眼睛,拒绝,“不行!侍身等下吃,妻主今日只许□□肉了。” 宋青梧:??? “好你个孟言初,恃宠生娇是不是,肉都不让妻主吃,哪里的男子有这般道理?” 孟言初轻戳着碗里的米饭,抬杠,“侍身不管,侍身的规矩就是这样,妻主今日不许吃肥肉了,侍身让小厨房只做精肉给妻主吃。” …… 从扬州城跟到京城来服侍人的央儿见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被宋青梧和善的盯着,才忙站好收住笑容,只是眉眼处都透着愉悦。 宋青梧哼哼两声,“罢了罢了,谁叫我伤着了呢,这院子原已是你做主了,等我伤好了,看我不把你摁在软榻上……” 话未尽,但孟言初急急抬了头,眼睛又羞又怒,“妻主!你,你要是敢那样,侍身就不理妻主了!” 他气死啦,那天的事情这般羞人,妻主还拿出来说,好过分! 男子白皙柔嫩的脸颊红了个彻底,宋青梧轻咳两声,终于决定放过他,收起那副开玩笑的姿态,“好啦,不欺负你了,快给我喂饭,等下许是上官她们要来。”孟言初一边依言喂过去一勺子饭,一边不满的嘟囔出声,“妻主净欺负侍身。” 一顿早膳下肚,门外小厮果进来通传了,竟是上官诺和章玉一块儿来了。 上官诺摇着把折扇,一路带着笑意,宋青梧见了自然要问在笑什么,于是她揶揄的看了章玉一脸。 章玉一张脸冷冰冰的,并不搭理上官诺。 片刻,上官诺才解释了自己笑的原因,“有人啊,许是要娶夫咯。” 章玉皱眉,“你别乱说,应是你猜错了,付家并没有这个意思,莫传出去坏了人家公子名声。” “真难得,章玉姐姐竟还关心起男子名声来了。” 宋青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 章玉面色狰狞,恨不得一拳捶死上官诺,奈何上官诺竟是她弟弟的心上人,敢这般做,她弟弟怕是要不依的,该死。 上官诺行为自有分寸,有些话只是私下里说一说罢了,眼下见宋青梧要听,便示意她遣散了两边小厮,这才开口,“不过是章玉昨日被请去了付家喝酒,但诺听说,付大人可从不请人入府喝酒,尤其是年轻女子,且章玉昨日见到了付夫人,咳,女子与女子喝酒无端叫上男子作甚?”不就是为了相看吗! 宋青梧只能说,上官诺的怀疑完全是有道理的,看着章玉黑透的脸,她笑了声问,“你是怎样想的?” “呵,我觉得这分明是你们想多了,我与那付大人春猎时方才认识,她又怎会有那样的想法,多半只是将我当做姐妹一般吧。” …… 还真是油盐不进。 “咳,那你对那付公子有没有想法?若是有,我便叫我爹帮你去说一说?” 她越问,章玉越黑脸,最后怒而站起身,“都说了没有想法没有想法,你们不要再问了!” “怎么还生起气来了,付公子面对你时眉眼含笑,你可有注意过他对其她女子是否也这样?” 宋青梧这般问,章玉忽的瞪大眼睛。 就在她以为章玉要说出点什么相处细节来时,她却是朝外扬声一喊,“姐夫,宋青梧她春猎时偷看旁的男子,连那男子何时笑都知道!” 宋青梧:…… 哦,你这该死的王八蛋。 她简直要笑不出来了,言初从屏风那边走过来,默默盯着她。 盯的人十分害怕,瑟瑟发抖。 他说,“妻主,你不是答应侍身不与旁的男子玩吗?” “呃,只,只是他与章玉说话,我多看了眼罢了。” 男子还在持续的盯,片刻,她认输了,“好,下次我连看也不看,总行了吧。” “哼。” 他什么也不说,直接转过身走了,直到一小截细腰都走出视线,宋青梧才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一脸想骂死章玉的表情,“你害惨我了,我夫郎可难哄,现在你不明白,等以后你成婚就明白了。” “哼,我才不会去哄什么男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妻纲不正。” 章玉是个土生土长的女尊人,没遇上心爱之人前,自然都如此嘴硬,只希望她能一直嘴硬才好。 宋青梧不理她,问上官诺可查出些蛛丝马迹来?她们还在查二皇女被陷害的事。 一回京,皇上就下旨将二皇女移交大理寺审问。 二皇女也算是个硬骨头,无论大理寺卿如何审,她就一句话,没干过,有人陷害她。 但这事落在旁人眼里都是罪证确凿的,大理寺卿无法,只好接着审,一面也派了人去查探那几个死士的尸.体,妄图找些什么线索出来。 上官诺听到正事,微微皱了皱眉,片刻道,“并没有查出来什么,如今连个头绪都没有,不知从何查起。” 宋青梧想到昨日孟言初斩钉截铁的说肯定是李韫做的,不由开口,“也许,我们可以往四皇女的方向去查一查。” 上官诺挑眉,“为何,四皇女为何会想杀皇上?她的野心可不小,如今皇上还在时,她尚且有点希望,若皇上去了……” 那必定是太女登基。 懂得都懂。 宋青梧摇头,“不,射杀皇上的箭是从林子里出来的,不见得就跟那些死士是同一批人,若不然,不会只发一箭。” “你的意思是……林子里的许是别人安排来刺杀皇上的?” “嗯,极有可能。” “那四皇女的目标又是谁?” 章玉问。 上官诺沉吟一会儿,肯定道,“是太女。” “为何是太女,她不是与二皇女关系不好吗,我瞧着太女不像是与人为恶的样子。” 章玉不明白,眉心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脑子素来转不过弯来,上官诺也不对其抱有什么期望,直接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假设二皇女是为四皇女陷害,那陷害她这件事,应是早早便在安排了,若是要为此次的刺杀找一替罪羔羊,那这替罪的人必不能死,剩下的可杀目标,就只有太女了,太女是先君后唯一的嫡女,她若横亘在前,李韫永远不可能越过她去,她与李韫李潇都有直接的利益关系,无论是谁想杀她,其她人都不会觉得奇怪,李韫既然想把罪名甩给李潇,那必然是一个她们都想除去的人,且,我那日挡在太女身前,与我缠斗的死士每每想寻破绽往太女的方向而去。” 不愧是白云书院第一人的上官诺,观察的真仔细。 章玉那日就顾着跟在宋以宁面前,叫宋以宁瞧瞧她利落的招式以及防止有人偷袭宋以宁了,全然没注意这些,暗道失策,身为一个武将,有厮杀的地方,她该处处注意才是,怎可一门心思只关注眼前的剑? “上官说的不错,我也觉得是太女。” 宋青梧是知道剧情,上官诺纯纯靠自己猜出来的,她还是对有脑子的人表达了一番敬佩之情。 上官诺轻笑着转移话题,“先不聊这个了,诺回去再调查一二,青梧姐姐可知这次皇上准备给你封个什么样的官职?” “这我哪知道,得过且过,有点俸禄给我养夫郎就行了呗。” “呵,青梧姐姐,你这叫胸无大志。” “啊屁嘞,我这叫知足常乐。” “诺在朝堂的姨婶说,皇上许是要给青梧姐姐封个四品官,昨日忙着二皇女的事,今日旨意大抵就要到了。” “卧槽四品官?我娘也才从二品!不错不错。” 宋青梧高兴的眯起眼,一会儿又问,“那我如今与那魏轻罗……” “她是从三品。” “哦,感情比我还高一级呢。” “青梧姐姐莫要气馁,你与那魏将军不一样,你才初入朝堂便是四品官,魏将军却已浸淫朝堂十余年了。” 她这话说的还挺好听的,宋青梧笑的跟花似的,但也真没多大斗志,就想着拿个四品官的俸禄养养老,攒了银子盘点店铺养家糊口吧,挺好的。 上官诺猜的很准,上午几人刚聊完,下午,封赏的圣旨就下来,圣旨中说宋都督的女儿宋青梧,武功高强英勇不凡,于春猎时立下救驾大功,特封为千牛卫中郎将,伤好后即刻上任。 宋青梧顶着伤口,走一步喘两下的接完圣旨后,人都傻了,她还以为皇上给了她一个闲官养老呢,哪成想皇上一给就给了个贴身侍卫的活儿出去。 是的,千牛卫,就是贴身保护皇帝的。 多亏了宋以宁杵了宋青梧两下,她才反应过来,忙接旨谢恩。 海嬷嬷笑眯眯的,“两位宋大人快请起吧,小宋大人真是年轻有为,老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跳过科举,直接被封了四品官员呢,小宋大人前途不可限量。” 因宋家有两位宋大人,后来朝堂就以宋大人和小宋大人论之。 “海嬷嬷莫要夸她,省的叫她过多骄傲,皇上今日心情如何?” 宋以宁怕宋青梧还不会说话,平白得罪皇上身边的红人,故接过话头,将人请到一边,宋夫人又上去给海嬷嬷塞了个分量不轻的荷包,直把人哄的喜笑颜开。 然后招呼宋青梧,“梧儿还伤着呢,若无事就赶紧回去休息吧,早日养好伤也好进宫谢恩。” “知道了,爹。” 她老实回去了,然后过了好几天嘴里能淡出鸟的鬼日子,好不容易将伤养的好一些,立刻被母亲赶去上任。 说是皇上今日上早朝的时候念叨到她了,叫她赶紧上皇上面前刷刷脸去。 宋青梧无法,只得忍着右胸隐隐的痛,在夫郎依依不舍的视线下,进宫谢恩了。 皇上早得知宋青梧要来,在御书房批着奏折等她。 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御书房外,海嬷嬷就守在那,看见宋青梧立马欣喜的哎哟了一声,“小宋大人您可算来了,皇上在里面等您半天了呢。” “劳烦海嬷嬷了,那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自然可以,皇上与老奴说过了,小宋大人来,直接放行就是。” “哦哦,多谢海嬷嬷。” “哎,小宋大人不必多礼,您快进去吧。” 门由侍卫推开,宋青梧目不斜视,快速的走到了皇上面前,跪下见礼,“臣参加皇上。” “宋青梧,你可算来了。”皇上语气莫测的说了一句,但大抵没什么坏意思吧。 “是,臣来晚了。”宋青梧忐忑道。 “不晚,你伤重,多歇些时候是应该的,海嬷嬷,给朕的千牛卫中郎将看座。” “是,皇上。”刚刚忐忑的心听到皇上愿意给她坐,又放下去许多。 海嬷嬷端了把上等木材的椅子,上面还垫了厚厚绒絮。 “多谢皇上恩典。” 宋青梧又行了一礼,这才小心坐下。 刚一坐下,便听见皇上问,“你的伤,可好些了?朕今日说派个太医去为你看看,被你母亲拒绝了。” “臣的伤已经大好,还是不劳烦太医了。” 宋青梧拘谨恭敬道。 皇上放下手中的笔,好好儿与宋青梧说话,“你此次救了朕,却只得了一个四品官职,可会觉得朕轻视于你?” 宋青梧惊讶抬头,下意识问,“四品官职还不高?” 待对面人微微眯起眼睛,她立马咳了两声道,“臣的意思是,四品官职已经很高了,臣心满意足。” 如果能给我个四品的闲官就更好了,毕竟是伺候皇上,怎么看也并不轻松的样子,反而要时时提心吊胆。 皇上看出对面的人真心觉得满足,不由脸上带了笑意,“你倒是有意思,比你那个一板一眼的母亲要有意思许多。” “是,是吗,皇上谬赞了。” 有意思,应该是称赞人的吧? “你做了朕的近臣,日后好处自是少不了你的,这是你救了天女应得的奖赏。” 宋青梧一愣,“千牛卫中郎将便是近臣了吗?”她以为起码得二品以上才能算近臣。 “你这孩子,宋以宁莫非甚也没教过你?千牛卫直属于朕,只听朕的命令,你是中郎将,自然是近臣。” “原来如此,臣明白了。” 其实还有点不明白,但是她必不会直言,以免叫自己看起来格外蠢笨不靠谱一些。 宋青梧又陪着皇上聊了两句,得知自己每日的工作就是守在皇上身边,以免刺客伤到皇上,顿时又觉得这工作挺无脑的,不用脑就很轻松。 皇上在里头批折子,她在外头站着,闲暇时也可与海嬷嬷说两句话,倒真是不累。 这一站就站到午时,午膳是宫中准备的,味道很好。 下午,宋青梧站了没一会儿,海嬷嬷就从里面端了个椅子出来,殷勤道,“皇上怜大人身子还未好全,特意命老奴给大人搬了椅子,大人坐着看便是。” 宋青梧:惊恐。 “这,可以坐着吗?” 皇上竟如此随性? “您是直属皇上的臣下,皇上说可以,自然就是可以。” “哦哦,那有劳您替我谢谢皇上。” “好,大人请坐。”宋青梧小心翼翼的坐下,所幸这里就站了她一个人,她也不用担忧皇上区别对待会不会影响她搞好同事关系。 同是这日的下午,快下值时,宋青梧看见了远远走来的四皇女李韫。 她赶忙起身行礼,然这次李韫却像是有什么着急之事,一眼都未分与宋青梧,直直便与海嬷嬷说,“本宫有事求见母皇,还请嬷嬷代为通传。” “哎,殿下稍等片刻。” 海嬷嬷手里拿着拂尘就进去了,片刻又出来,弯腰请人,“殿下,皇上让您进去。” “嗯。” 李韫急急进去了,从头到尾也没看宋青梧一眼。 何事如此着急?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5章 第 95 章 宋青梧不知道李韫着急个什么劲儿,就守在外面,即使耳力出众也没想着偷听一下子,直到李韫从里面出来。 她脸色比进去时好了许多,步伐也不急不缓的,仿佛这时候才看见宋青梧般,向她打了个招呼,“宋小姐伤养好了?” “参见四殿下,多谢四殿下关怀,臣已养的差不多了。” “嗯,那便好,听闻你那好朋友章玉小姐要参加此次武举?” 宋青梧听她提起章玉,有些疑惑抬头,怎么好端端的说到章玉了? 但见对方温和的看着她,似在等待答复,她回,“是,章玉确实准备参加此次武举。” “听闻章玉小姐最近还准备议亲?” 李韫又不动声色问。 宋青梧又是一脸懵逼,议亲?议什么亲,跟谁议亲,那付家公子她都不愿接触呢。 于是她老实摇头,“没啊,臣没听说这件事。” “是吗,没有就好。” 李韫没头没尾的说了这句话,叫宋青梧一头雾水,她却又不打算解释,只是继续慰问了几句就走了。 宋青梧总觉得很奇怪。 身为小说女主的李韫,从来不说没用的话,怎么好端端的问她这些? 竟还关切起章玉来了。 她不是一向不太搭理章玉的吗。 宋青梧越想越不对。 下值路上也一直在想,李韫跟章玉可会有什么关联? 孟言初打从妻主一走时便开始思念了,现在算着时间差不多,妻主合该下值,他立马从院子跑到府门口等着接妻主。 宋青梧坐着马车回来的,一下马车便看见小夫郎等在那门口,一见着她就立刻扑过来,站在马车前神态着急。 宋青梧懂事的下了马车,于是孟言初兜头栽进女子怀里。 小心避开伤口蹭了蹭,“想妻主,好想妻主,妻主可算回来了,侍身在外面等了许久。” 男子的肚子已经稍稍凸起了一点,贴的近了就能感受到。 宋青梧无奈的摸着夫郎有些清瘦的肩膀,“不过走了半日多些而已,怎就想成这样了,这般离不开妻主?” 她问,怀里人只有点头的份。 孟言初不怕被人笑话,因为他真的离不开妻主,一步都不想离开。 没怀孕时尚且如此,现在怀了孩子,更是黏人了。 对此,他表示,“是孩子太想妻主了!” 才不是他像个小孩子般要缠着人呢! “呵,好好好,是孩子黏人,走吧,我们先进去坐一下?” 虽然是坐着工作,但怎么说看大门也是很累的。 毕竟她已经许久没有工作过了。 “嗯!” 男子将自己的手毫不客气塞到了女子手里,要她牵着,宋青梧一摸,冰凉冰凉的,再看这人冻的耳朵也有点红了,仍娇声娇气要她回去抱抱他,不由伸手给人弹了一脑瓜嘣儿。 孟言初一愣,回头,“妻主打我作甚!” 他看着就要开始闹脾气,宋青梧先发制人问他,“为什么不拿小暖炉?” 孟言初一噎,神情有些心虚,小声道,“因为,因为也不是很冷嘛。” “可外头风大,万一冻着了怎么办?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哦。” 他看起来是乖乖巧巧的,宋青梧叫干嘛就干嘛的样子,实际上,这人最会阳奉阴违了。 于是宋青梧只得威胁他,“你若下次再犯,睡前的亲亲就取消,犯一次取消一次。” 这般威胁,才叫人脸上多了几分焦急,“不行,不许取消,妻主要是取消,侍身就不理妻主了!” 两人每晚睡前都要进行一个爱的亲亲,孟言初绝不愿意失去这个。 “嗯,那你就听话一点,不要再犯。” 男子又痿了下去,委委屈屈应声,“好嘛,侍身听妻主的话。” 快到院子时,宋青梧吩咐随行的小厮,“去看看上官和章玉在不在院子里,在的话,把她们请过来喝茶。” “是,奴这就去。” 小厮应了一声,忙去另外两个院子了。 孟言初不满的戳戳妻主,“妻主怎又要请她们来,每回她们来,侍身都不能跟妻主坐一起了。” “就只是说点事情,说完就让她们走,你跟我一起听好不好?” 她一手搂着孟言初纤细的腰,一边取了只干净杯子,倒了热茶给孟言初喝,暖暖身子。 孟言初听见能跟妻主一起听,眼睛又亮了,“可以吗侍身可以一起听吗?” “自然,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上官诺进来就看见宋青梧和孟言初贴在一起,动作一顿,后一秒还是走了进来,语气又酸又无奈,“青梧姐姐与姐夫关系越发好了。” “那自然,哎,章玉呢,怎么就你一个过来了?” “呵,付家公子给阿彦下了请帖,邀阿彦出去玩,阿彦不认识付公子,有些紧张,让章玉姐姐送他去了,想必一会儿就回来,你找我们有何事?” 宋青梧听到付家公子,隐约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但一时又搞不明白,只能皱着眉把自己上值时遇到的事说了遍。 “你是说,四皇女无端问到了章玉姐姐,还问章玉姐姐是不是准备议亲?” 宋青梧点了点头,“我也不知她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些,总不能是闲来无聊随意问问的吧?” “应当不是。” 上官诺也说不是,宋青梧就更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她不会陷害完了二皇女,又想接着陷害章玉吧? 没必要啊,章玉也没碍着她什么啊。 抱着夫郎纤腰的手越发紧张,她垂眸想着事情,哪知怀里夫郎突然发问,“付公子……是户部尚书家的付公子吗?” “是他,怎了,姐夫认识他?” 孟言初低着头,半晌才说,“我初入京城,偶尔跟父亲参加些宴会,曾听闻过户部尚书家,付公子的才名,四皇女也曾夸赞过他。” “四皇女夸赞他?” 这倒叫人惊奇了,四皇女竟也会夸赞人吗? 电光火石间,宋青梧想到了什么,卧槽,小说男主是不是叫付晚舟?是不是姓付,是不是户部尚书的儿子? 户部尚书掌管税收,是个肥差,女主娶了付晚舟之后,还从付家得到了财力支持……只因那毕竟是个大女主升级流小说,男主虽戏份也不少,但也不多,她穿书已经过了很久了,对书里许多人物都开始有些模糊,之前居然一直没想起来付家公子的身份。 操,但是小说里四皇女不是喜欢付晚舟很久了吗? 怪不得她要问章玉,想必是章玉这两日进出付家,消息传到这时时关心心上人的四皇女耳朵里了。 该死,那章玉还能娶到夫郎吗? 这可是堂堂女主的姻缘。 宋青梧一脸愁绪,上官诺也没弄明白,但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你不必过于忧心。” 哎,这叫人怎么能不忧心? 若四皇女现在已喜欢上了付公子,恐怕不会坐以待毙。 “哎,你们都坐在这聊什么呢?” 章玉一回来就听说宋青梧找,于是又过来了宋青梧的院子。 宋青梧正想着怎么让章玉注意一些呢,听得上官诺先开口了,“章玉姐姐可喜欢那户部尚书家的付公子?” 章玉一脸日了狗了,“你怎还问这问题,都说了不喜欢不喜欢,能不能别问了。” “是吗,章玉姐姐真不喜欢?” 章玉扬着一张粗壮凶悍的脸,瞪上官诺,“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莫要再提这件事了。” 她这样说,上官诺就摆出有些遗憾的表情来,“原是这样啊,诺还以为章玉姐姐对那付公子如此照顾,该是有几分心思呢。” 章玉冷脸,懒得理她,下一秒上官诺摇了摇头,“罢了,章玉姐姐不喜欢就好,与皇女抢男子,到底是不太容易的。” 卧槽 卧槽 卧槽 宋青梧心里三个卧槽闪过去,震惊的瞪着上官诺。 上官诺也没有剧情啊,她怎么知道李韫喜欢付晚舟??? 连跟皇女抢男子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章玉也是吓了一跳,接着眉心紧皱,“你胡说些什么,这跟皇女有什么关系。” “呵,章玉姐姐眼里向来只有自己的长.枪,发现不了四皇女心悦付公子,也是很正常的事。” 章玉还没反应过来,宋青梧忍不住了,问上官诺,“你怎么知道四皇女心悦付公子的???” 要不是自己看过这本小说,还记得一点,她都不知道这件事!上官诺对此报以一笑,“那日青梧姐姐伤重刚醒,四皇女来找青梧姐姐,我听见她与章玉姐姐还有付公子说话了,那话里暗藏的在意,恐怕也只章玉姐姐听不出来,再加之今日四皇女特意来问章玉姐姐有没有议亲的事,**不离十吧,四皇女想娶付公子了。” 章玉听的一头雾水,前面的都没理明白,又被上官诺最后一句四皇女想娶付晚舟,炸了个不轻,她站在原地身子僵了僵,扯了扯嘴角下意识问,“为什么四皇女想娶付公子???” 她没听明白。 上官诺:“因为付大人几次邀你喝酒,四皇女便想先下手为强,若是没猜错的话,青梧姐姐说四皇女急匆匆的去寻皇上,应是为了过个明路,或者想让皇上赐婚。” 章玉人更傻了,呆着一张脸反应不过来。 又听得那烦人的上官诺问她,“你今日可曾碰见四皇女?” …… “今日付公子出门游玩没带银子,我帮他垫付了一下,正巧被四皇女看见。” 她双眼无神,似乎还在理其中混乱的逻辑,她给人付钱的时候尚想着,付家人出门怎么老不带银子! 没成想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那,脸色不大好看的四皇女。 她还以为四皇女恶有恶报,出了什么事呢,原来竟是因为付晚舟吗…… 章玉心中竟有些不大畅快。 不过也没说,只是冷着脸听她们在这说话。 上官诺一看章玉的表情便明白了什么,只是没有告诉她。 毕竟人这一生,大部分的事都该自己做主才对,且她说了,章玉怕是也会否认。 啧啧啧,她就是嘴硬,不死到临头还会一直硬着。 最后章玉连自己怎么出的宋青梧院子都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付公子的事。 付公子生的无疑是清俊漂亮,比她好看多了,这么清俊漂亮,说话又好听的小公子,就要嫁与李韫那奸诈小人了? 自从李韫搜查宋府的事后,她在章玉眼里,就是一个奸诈小人形象。 她左右想了又想,仍觉得两人不大相配,李韫怎么可能配得上付晚舟? 该死。 但这是人家的事…… 章玉头疼紧了,路过章彦的院子,见他在摆弄些什么,不由走进去问。 “这是付哥哥送给我的见面礼,是他亲自画的呢,画的可真好。” 与付晚舟一样,章彦也喜欢读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比起付晚舟还是差一些的,他自幼身子弱,家里并不拘着他学什么。 “嗯,你今日与付公子玩得如何?” 章彦抬头有些傻,姐姐不是跟他们一起玩的吗,怎还要问他呢? “挺,挺好的呀,怎么了,长姐。” 章玉反应过来,摇摇头,“没事。” 付公子要嫁与谁是付公子自己的事。 她只是无意中救了付公子,才能得人几分青眼罢了,没看京中其她男子,素来对她避而远之吗,付公子想必也只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才对她有几分特殊,并不如宋青梧所说,有别的心思。 且付大人也不像是会不顾儿子意愿的样子,若是四皇女真的上皇上处请旨赐婚……她应也会拒绝吧。 章玉心中想着,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因心情莫名不好,喝了几坛子酒,直接连晚膳也没用,睡过去了。 第二日,宋青梧跟母亲一起去上朝。 上朝其实也就这么回事,各自按照自己的位置站好,然后等着有事要秉的朝臣上奏皇上,若没啥事,那站一刻钟也就可以走了。 难得起这么早,宋青梧有些困顿,疲累的站了一会儿,嬷嬷喊皇上驾到,她立马又笔直的站在那,众大臣少有交头接耳的。 不过今日无甚大事,她不过站了会儿,便有下朝了。 只是…… “付大人留步,皇上请您去御书房问话。” 户部尚书正要走,便被海嬷嬷叫住了,然后一脸懵逼在众大臣注视下前往御书房。 宋青梧一见这场景,心想上官诺八成猜的没错,李韫许是真的想娶了付公子,去找皇上了。 但章玉自己都不急,她急个什么劲儿。 御书房里,皇上坐在上首,一身威严气势,问户部尚书,“付爱卿,朕听闻你家中有一公子,名满京城,才学出众?” 这话一出,付大人心道不好,忙弓着腰回复,“当不得皇上这样称赞,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哎,哪有母亲这样说自己孩子的。” 皇上与付大人就如好友般说着笑,片刻,付大人面如死灰的从御书房走出来。 看见站在门口的宋青梧时,都只能勉强露个笑出来,连句完整话也没说。 宋青梧心下一咯噔,别是直接赐婚了吧?那章玉岂不是没机会了? 让她不下手快一些! 比起章玉这个单身狗,她日日与自家夫郎黏腻,难道会看不出来章玉对付晚舟的特殊吗? 别个男子,哪有让她多看一眼的,更别提生怕他骑久了马会疼,专门给人邀到她马车上坐着了,换成旁人,你看章玉管不管他死活。 付大人一脸愁绪的从皇宫出去,一回府就叫人唤了夫人与付晚舟过去。 付晚舟不知发生了什么,心情尚好,守着规矩礼仪小步小步的走过来,对付大人拜了一下,“母亲。” “妻主,怎了,这般急匆匆叫我们过来。” 付夫人正好跟付晚舟一起做个荷包呢,就被喊过来了。 一头雾水的。 户部尚书看着付晚舟,重重叹了口气。 付晚舟心中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母,母亲,怎么了?”语气也稍有些忐忑。 “今日下早朝,皇上留我了。” “皇上与妻主说了什么?” 自家妻主态度实在太过不对,付夫人也终于品出些什么,心绪跟着紧张起来。 “皇上与我说……” 她看向付晚舟,“皇上问我,你有没有亲事在身,怕是想叫你嫁与四皇女。” 四皇女竟对晚舟有意,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不记得四皇女认识她们晚舟! 付晚舟乍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瞳孔颤了颤,不敢置信,“母亲,您,您说什么?” 嫁与四皇女? 想到自己与四皇女少有的几次接触,对方都表现的很凶很严厉,付晚舟下意识拒绝,“不,儿子不要嫁给四皇女,求求母亲,求求母亲帮儿子与皇上说一下,儿子不想嫁给四皇女,求母亲了。” 付晚舟跪在地上求付大人,眼里蓄满了泪花,水汪汪的。 付大人心想我要是跟皇上说一声就有用,我还会这么愁? 她又深深叹了口气,“皇上问我你有没有亲事在身,又说四皇女对你颇为心悦。” 付晚舟吓的啪嗒啪嗒掉眼泪,付大人继续道,“我与皇上说这事我做不了主,得回家问问你的意思。” 付夫人也吓得不行,“怎会这样,我们舟儿与四皇女并无交集啊,四皇女,四皇女怎就看中了舟儿呢?” “这我怎知道,圣意向来难以揣测,若皇上非要叫舟儿嫁与四皇女,我们便是拒绝也没用,但我看皇上也不一定是这么想的,否则也不会叫我回家问问舟儿。” 她怕就怕,若舟儿拒绝了,皇上会觉得舟儿看不上四皇女,不知好歹,因此连累付氏。 付夫人不懂那些,一听皇上可能不是执意要他儿子嫁与四皇女的,忙就拉着付大人的手祈求,“妻主,侍身从未求过你,你,你可千万不能让舟儿嫁给四皇女啊,皇室那些弯弯绕绕,舟儿应付不来的。” 付大人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她知道,所以心里也不想让付晚舟嫁给四皇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总不能上去与皇上说舟儿无意于四皇女吧?那也太过生硬了,皇上怕是会不悦。” “那,那要怎么办?” 家里两个柔弱的男人都用看支柱的眼神看付大人,付大人心里也压力山大,不停的走来走去,“总得有个合理的理由。” 付夫人迎上去提议道,“那,那若不然,就说舟儿已有心悦之人了?” 付大人不赞同的看着他,“不可,若皇上问我是哪家小姐,我该如何说?” 是了,像她们这样的人家,男子嫁人素来是要高嫁的,得慢慢挑,她们这紧赶慢赶的,能挑到个什么好的? 可别害了儿子一生。 “那,那该怎么办,你的那些官员姐妹里,可有好的?无论如何,比那四皇女好些,性情温和些的,我们也就认了。” 竟是想将付晚舟随意嫁出去的意思。 付晚舟呆呆坐在地上,片刻,才消化完母父的话,红着眼睛哑声拒绝,“不,儿子不嫁,儿子不要随意嫁人!” 他自幼听母父的话,学好礼仪规矩,做京中最端庄最懂进退识大体的男子,他什么都听母父的话,可这次,他突然就不想听了,他想寻个自己喜爱的女子,跟自己喜欢的女子过一辈子,不想随意嫁给一个合适的女子,然后一辈子做京中贵子的典范,一辈子端庄,跟自己的妻主说一句话都要再三斟酌,他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付晚舟哭的眼睛红肿,心里已然恨上四皇女了,为什么要喜欢他,他都没跟四皇女说过话! 四皇女上次还说他去女子的院子不好,这次却说心悦他…… 付大人头疼,“那不然如何,难道要你嫁给四皇女?” “不,若要儿子嫁给四皇女,那儿子宁愿一头碰死!” 他听说,宋家的大小姐对夫郎很好,她们两个很恩爱,宋家少夫人可以跟大小姐撒娇,大小姐会哄他,会顺着他,也会很温和的与他说话。 他也想过那样的日子…… 男子眼角挂着泪,身形软倒在地上,楚楚可怜。 “那不然如何,你平日在贵女中可有中意哪个?” 付大人问儿子。 付晚舟一顿,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个五大三粗的身影,长得极凶,却对他有几分温和忍让……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6章 第 96 章 章玉在家睡的醉生梦死,却忽闻消息,付大人要约她去茶楼喝酒。 她迷迷糊糊就听见付大人三字,翻了个身道,“我今日身子不适,与她说改日吧。” 她如今对付字格外敏感,一听见就会心头一震,罢了,还是不见了。 付大人家中有未婚男子,她也不好老往付家去,叫人看见了,可别污了付公子清誉。 章玉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对付晚舟的清誉,看的比他本人还重,翻了个身又沉沉睡过去。 付家,得到回复的付大人紧紧皱着眉,“章玉小姐拒绝了我们?” “哎呀,那可怎么好,要不还是我去请越夫人喝喝茶?” 想问问章玉可有定亲的事不是付晚舟提出来的,是付大人想到的,万急之下,她觉得还是章玉的人品信得过,无论如何总不会对舟儿太差,她提出叫人去请章玉,为两人定亲,得到了付夫人的反对,他仍觉得章玉长得太过吓人了,若真做了他儿媳妇,那不得把他吓死? 且听说章玉是会武的,要是有打男人的习惯可怎么好? 不,付夫人看那章玉的长相,觉得她就是有打男人的习惯! 付大人当即就问,“那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付夫人犹豫着,“我与那越夫人相识,他家中有一女尚未娶正夫,生的也不错……” “糊涂!你说的可是兵部尚书家的越夫人?他家小姐虽未娶正夫,可已有好几名小侍了,这样门风不正的人家,舟儿怎能嫁进去?” “可,可女子哪有不纳侍的,不过是早纳晚纳罢了,好歹越小姐我也是见过的,生的不错,人也懂礼貌,且舟儿嫁与她不算低嫁,也不算高嫁,平日里有个什么事,我们都能帮着说上话。”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付晚舟嫁给章玉的,都说相由心生,章玉若不是心中凶恶,怎会生那样一张脸? 可吓人的紧。 舟儿平日里也喜欢好看的东西,眼光颇高,那章小姐,他应是看不上的吧? “舟儿,你的意思呢?” 付大人看向付晚舟。 付晚舟红唇紧咬,半晌才倔强道,“儿子不要嫁给越小姐,听闻越小姐府中已有侧室怀孕了,这样的人家,儿子怎能嫁她!” 只说了不想嫁越小姐,付大人心中明白几分,暗道还是儿子眼光好,跟她一样好。 于是也不管自家夫郎的意思,直接叫人去请章玉来。 付夫人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付大人一句,等章玉来了再说,给止住。 妻主虽平日里对他们十分温和,但到底是家主,真做了决定,他也只有听的份。 幸好,丫鬟出去一趟,又回来了,说是章玉小姐说自己身体不适,改日再来。 这可如何是好。 付大人正想着,付夫人就说自己要去请越夫人。 可那越家,实乃下下之选。 她正欲说些什么,付晚舟站起来了。 “娘,爹,我去找章小姐吧。” 付大人眼前一亮,章玉对她态度一般,对她儿子却是多有关照的,文人心思最是细腻,她自然有所注意。 或许儿子去找,章玉会见她们。 付夫人不同意,“不行,你是男子,怎可独自去找女子见面?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若要儿子嫁给四皇女或越小姐,别说是名声了,就是这条命,儿子也不想要了。” 他话说的决绝,付夫人听出其中意思,满眼不敢置信,“你不愿意嫁给越小姐,难道就愿意嫁给那凶巴巴的章玉???” 天,天哪,他才听从前闺中兄弟的儿子们说看见章玉的脸就害怕呢,他儿子怎与那些公子一点也不一样? 付晚舟低着头,只说了一句,“章玉小姐不凶。” 她很好的,她总帮他说话,暗地里护着他,关心他,他出门不带银子,还是章玉小姐垫付的呢,她人很好的,分明是她们都误会了章玉小姐。 付夫人还是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付大人不管他,挥挥手说,“你带着小厮一起去,莫要一个人,请章玉小姐去茶楼品茶,母亲来与他说。” 他怕儿子脸皮子薄,说不出口,且哪有男子主动与女子说这些的,自然要长辈出马。 付晚舟应了,带了两个贴伺候的小厮去宋府。 他从章彦口中得知,章玉就住在宋家。 片刻,还在呼呼大睡的章玉又被书童叫醒,这随她从扬州一路到京城的丫鬟大声与她喊着,“付公子来了,小姐,付公子来了,他来找您您见不见啊。” 章玉昨晚喝了点酒,此时简直要睡到人事不知,闻言正要摆手拒绝,忽然整个人僵住,惊坐起来,不敢置信,“你说什么,谁来找我?” 丫鬟赶忙重复,“付公子,是付公子来了。” 章玉:…… “他有没有说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说不定不是找她,是找彦儿呢。 “说了小姐,付公子就说是来找您的,带了两个小厮就来了,现下正在府门口等着呢?” “府门口?怎么不叫他进来?” 章玉一边穿衣服一边皱眉问,神色凶巴巴的,幸好这丫鬟从小伺候她,已然习惯了。 “付公子他没有拜贴,您又睡着,没法儿进来啊。” 章玉没回话,赶忙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女子脚步快,她这个武将尤其快,丫鬟是怎么也赶不上的。 一下子就到了府门外,看见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付晚舟。 皱着眉上前,“付公子有事寻我?” 付晚舟看见章玉出来,眼睛一亮,忽然又有些委屈,氤上些许雾气,咬了咬唇道,“章玉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章玉看了看四周人来人往的,犹豫了,“这……不大好吧。” 她是怕有损付公子的名声,哪想对方一听她拒绝,眼里立马掉下一串泪来,“求你了,求你了,章玉小姐。” 这可给章玉哭慌了,赶忙道,“求,求什么啊,发生什么事了,可有谁欺负你?” 她暗道自己粗心,竟是这才发现男子明显已哭了许久,红肿的眼睛。 付晚舟一边哭一边点头,旁边小厮急着给他递帕子,也求章玉与他们借一步说话。 章玉只好同意,就近找了个酒楼,点了些男子爱吃的甜食,要了个上等包间便把付晚舟安顿在里面。 “付公子找章玉究竟有何事,这里没人,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她心想莫不是有人欺负了这小公子,无人帮小公子出头,所以求到她这来了? 想到付家重规矩的付大人,许是真的不会帮自己儿子出头,还会叫他忍让,那脸色便黑了几分,没有这样的道理,被欺负了还得忍让着。 付晚舟见她脸色不好,有点怕,吸了吸鼻子小心问道,“章玉小姐生晚舟的气了吗,晚舟是真的有急事才来寻章玉小姐的。” 章玉回神,听到这话皱了皱眉,解释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我听着。”她已经在想京城有哪些素来喜欢欺负人的小姐公子了,嗯,魏家那几个自然是首当其冲。 付晚舟一双眼睛泛着微微红肿,看起来像是受了大委屈,章玉已经做好了给对方出头的准备,却不想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章玉小姐,您讨厌晚舟吗?” 章玉一愣,下意识否认,“不讨厌,你又没做什么,我讨厌你做甚。” 付晚舟像是松了口气,然后当着章玉的面,又吸了好几口气,就在章玉一脸茫然之际,他倏尔问,“既不讨厌,章玉小姐可愿意娶晚舟?” 轰—— 的一声,章玉被炸懵了,她没想到付晚舟会这么说,一点都没想到,心中更是不敢置信,甚至下意识以为付晚舟说错了。 “你,你说什么?” 付晚舟身为男子,却如此放荡的主动求女子娶他,脸早就羞红了,听章玉又问了一遍,他支支吾吾再说不出来。 他不说,章玉就也不说话,过去半晌,男子眼眸有些湿润,对方盯着他,他哽咽出声,“对不起,章玉小姐,晚舟知道自己这样是恩将仇报,可,可晚舟真的想不到别人了,四皇女向皇上求娶晚舟,母亲让父亲赶快为晚舟定下亲事,否则晚舟就要嫁给四皇女,父亲为晚舟择了越家的小姐,那小姐,年芳十八,家中已有几门侧室,其中一个还怀了身孕,晚舟不想嫁给四皇女,也不想嫁给越小姐……” 他说着说着掉下一串眼泪,接二连三的话真是把章玉炸的不轻,她脑子本就笨,如今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猛的站起来,“你说什么?!你娘让你嫁给李韫?!” 她震惊,还真给上官诺猜中了,“付大人为何不拒绝???”不敢相信,哪有把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的? 就李韫那种阴险狡诈的小人,怎堪良配? 付晚舟擦了擦眼泪道,“皇上的话,怎是那么容易拒绝的,总之章玉小姐若拒绝晚舟,那晚舟要么嫁给四皇女,要么只能嫁给越小姐了。” 章玉瞪大了眼睛,看看付晚舟纤细精致的模样,再看看自己五大三粗的大块头,手心老茧都有好几个,整个人粗糙的不行,怎么看怎么与付晚舟不配。 “你是户部尚书的儿子,该有旁的选择才是。” 章玉沉声道。 她真觉得自己配不上付晚舟。 付晚舟饱读诗书举止有礼进退有度,听闻是京中贵子典范,而她,一直被京中贵子排斥,几乎未与彦儿姐夫外的其她男子搭过话,她如何能娶付晚舟? 那岂不是……会叫付晚舟被京中其她贵子嘲笑吗? 付晚舟听她这样说,脸色一白,眼睫轻轻颤着,“章玉小姐,不愿意是吗?” “你值得更好的。” 章玉只能这么说。 她甚至都不打算找夫郎,觉得自己一个人过过也挺好的,要么就找个同样会武的男子,爽利。 京城男子避若蛇蝎的态度打击到了她,她都不自信了。 付晚舟低着头,未发一言,章玉看了眼桌上的几盘糕点,发现还缺了一盘,就想借机出去,于是抬头道,“你现在这坐一会儿,我等下就回来。” 刚转身走到门口处,男子忽然有些平静的声音传来,“若你不娶我,我便只能嫁给四皇女了。” 越小姐比四皇女还让人生厌,即使两个人他都不愿嫁,但真要选一个,只能是四皇女。 章玉听他说要嫁给四皇女,眉心一皱,浑身都有些煞气萦绕,“你真要嫁四皇女?” “皇上下令,不想嫁也得嫁,晚舟一介弱男子,又有什么办法?” “那你不能嫁给别人吗?” 章玉猛的回头问他,付晚舟也盯着她,一字一句,“章玉小姐当晚舟是物品吗,随意就可以嫁人,无论那人是谁,是好是坏?”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她心里当然知道付晚舟是人,怎么可能是物品,但……她要如何娶付晚舟。 章玉一向顶天立地,在扬州城时也是说一不二,没想到现在面对一个男子,竟难得退缩了。 嘴上说着人家值得更好的,心里却已经不断浮现付晚舟这般矜贵公子嫁错了人,遭人磋磨欺负的样子,气的脸色越发沉下来。 是的,还没有发生,她就已经气得狠了。 面上仍不动声色,又要解释两句,谁知付晚舟见她这素来就凶的脸色,还以为是她对他不耐了,一颗心凉了个透彻。 心想,世间该再无我这般不知廉耻的男子了,竟敢向女子求娶,还被拒绝了。 章玉小姐,于他一点心意都没有,他却自以为是,以为能得几分怜惜。 可笑,当真可笑。 男子缓缓站起,素白衣带勒着纤细的腰身,看起来不盈一握,他脸是白的,唇也是白的,唯有眼尾处泛着红,看起来柔弱又可怜,垂下眼睫时无端带了几分绝望。 章玉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一会儿看着自己的手,一会儿又看着自己的身子,最后盯着地面不放,椅子发出被轻轻挡开的声音,他仿佛走到了窗口处,章玉听见他说,“罢了,晚舟不想再过提线木偶般的一生,不想守一辈子的规矩,也不想一辈子都活的不高兴,那倒不如死了松快。” “你不必……” 她正抬头要劝说些什么,忽然瞳孔一缩,耳边惊叫声响起,她猛的冲出去,脚尖一点抱住那个已经大半边身子已离开窗户口的男子,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滚落下去,在还没落地之前提了身上的内息,轻盈小心的落在地上,没叫付晚舟摔着一点点。 酒楼里的小厮也赶忙跑出来扶着付晚舟哭。 大街上还有许多人,章玉生怕给人看见付晚舟的脸,影响他的声誉,连人都不敢放下来,一路将他的脸按在自己胸口,不叫他抬头露脸,又抱回了酒楼厢房。直到进去,小厮关了门,她才把付晚舟放下来。 付晚舟侧着头,竟同这个并不熟识的女子置起气来,既不管我,又为何要救我? 章玉怒气冲冲,“你这是做什么,不想嫁给四皇女也还有别的办法,为什么要寻死觅活!刚刚如果不是我在这,你跳下去许会真的没命,你知道吗!” “若是要嫁与四皇女,那没命就没命吧,反正四皇女也不会对我好的。” 付晚舟低着头,对自己的未来有些迷茫,更多的却是绝望,四皇女每每遇见她,语气神态都很不好,他已觉得四皇女厌恶他了,虽不知为何还要向皇上求娶他,但总不会对他太好。 “除了四皇女与那什么越小姐,就没有旁的人选了?” 若是有,她绑也要把人绑来娶了付晚舟! 若是宋青梧上官诺在这,此时恐怕会气的不想跟章玉这个蠢人说话。 “有。” 付晚舟淡淡应了一声。 章玉耐着性子问,“是谁?” “你。” …… “我,我不行,我与你不大相配。” 章玉是个习武之人,是个武将,身子粗壮能有两个付晚舟这么大,付晚舟与她在一起,就,就像她的儿子一样! 付晚舟已知章玉不喜欢他,自不愿再死皮赖脸的纠缠章玉,他是京中贵子的典范,素来懂规矩守规矩,做不出那等事来。 “我知章玉小姐不喜欢我,不敢强求,只是心中实在不愿嫁与四皇女,潦草一生,方才被章玉小姐救下也就罢了,无人的时候,我自会拿一根绳子,了此残生,今日叨扰章玉小姐了。” 小厮急得不行,追着付晚舟跑,深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章玉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半晌才反应过来,猛的追出去一把把付晚舟扯回屋子里,指着他凶巴巴,“为了这事,你就不想活了?” 付晚舟一脸心如死灰的样子,淡淡道,“总不能等圣旨下了再死,连累宗族。” 章玉:!!! “你疯了?以你的身份,慢慢挑,总会有合适的,何必只纠结于我们三个,我不同意便要寻死,你也太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了!” “那若是除了你,我谁也不想嫁呢?” 京中女子他大多都认识,大家遥遥说过几句话,他不喜欢她们,一点也不喜欢,但是他不排斥嫁给章玉,只有想到嫁给章玉,以后同章玉生活在一起,他没有觉得厌恶恶心。 章玉被这句话砸懵了,除了你,我谁也不想嫁。 这是付晚舟能说出来的话? 他不是素来规矩内敛,只叫过她恩人,然而现在,距离他叫她恩人没过几天,她听见他说,京中女子除了你,我谁也不想嫁。 “你……怎会这样想,我与你并不相配。” 她跟个木头似的,只能说出这句话,是真的不配,她觉得付晚舟应该有更好的,能与他一起吟诗作对的女子。 而不是她这种,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将。 付晚舟说的很多话,她都听不懂,作的画她也品不出什么意境来。 “哪里不配。” 付晚舟红着眼睛问她。“我,我太壮了,与你站在一起不好看。” 她觉得武将就该配武将,文人就该配文人,文人怎可配武将,她怕对方瞧不上她。 然而付晚舟说,“我不在意,也没有觉得不好看,女子壮一点才好的。” 他从前确实不喜欢太壮的女人,可自从章玉救了他后,他就再没有那样想过了,他觉得壮一点,也很有女子气概,他跟在她身边会很安心,而且章玉武功很高,不似他母亲,是个文人,若有危险定护不住他与父亲的,可章玉可以。 他跟章玉在一起,仿佛什么也不用担心,有危险,章玉护着他,忘了带银子,章玉给他垫付,也不会觉得他是故意不带银子的。 章玉真好啊,比他从小到大遇见的所有人都要好。 可这么好的章玉,不喜欢他。 一想到章玉以后要对别人也这么好,付晚舟鼻尖一酸,又想哭了。 章玉听他说不在意,还说女子壮一点才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半晌,又结结巴巴道,“可,可是我文采不好,没读过几本书,只会舞刀弄枪的,你学的那些,我都没学过。” 付晚舟看向地面,眼睫轻颤,“不会便不会,我是想找妻主,又不是考状元。” 他竟连这也无所谓? 章玉顶着一张震惊脸问出最后一句,“可……我长得没京中女子好看,不如四皇女,许也不如你说的那个越小姐。” 付晚舟这才抬头,却是瞪了她一眼,又很快继续低头,说话声音仍旧轻细,“你没有不如她们好看,你也很好看。” 他没觉得章玉不好看过,只是觉得长得有点凶而已。 章玉看着比自己稍矮一点的男子,付晚舟低着头不肯抬,心中已觉得大抵没机会了,章玉不会娶他的,她根本一点也不喜欢他,净找这些理由想劝退他。 想到此,男子再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吓章玉一大跳,忙不迭想给他擦一擦眼泪,却又不敢碰他,只得使唤那俩小厮擦。 “你,你别哭,别哭啊。” “晚舟心中难过,为何不可以哭?” “你有甚好难过的,不就是娶你,你,你若不在意我是个粗糙的武将,不懂男子心思,也嘴笨时常会说错话,我娶你,我娶你就是了。” 男子低低的哭音霎时顿住,声音哽咽又沙哑,“你,你不是不愿娶我吗,你不喜欢我,我不逼你,只愿恩人能觅一良人,畅快的过完此生。” “不是,我没有不喜欢你,我,我只是觉得,你适合更好的,我怕委屈了你,你与我一个不懂风花雪月的粗人在一起,许是不会高兴,我……” 她还想说点什么,付晚舟猛的抬起红彤彤的眼睛,问她,“你方才说你没有不喜欢我!” 章玉骤然被打断,面对那个问题却只能点头。 “对。” “那你愿意娶我吗?你若不娶我,我怕是只有晚上在无人之处一根白绫吊死了。” 他没什么生气,仿佛真的想去死,章玉一下子急了,“你疯了吗,你,你若此时没什么中意女子,我自可先与你定亲,等你有了,到时无论是退亲也好,怎样都随你也就是了,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这木头一急,真心话都说出来了,眼下脸没什么反应,耳朵却是羞红羞红的。 付晚舟眼睛猛的一亮,心仿佛一瞬间从地下到了天上,手指紧张的攥着,“真,真的吗,你愿意娶我?” “不是娶你,是定亲。” 章玉讲究的强调,付晚舟却管不了这些,他不愿嫁四皇女,也不愿嫁越小姐,且,定亲跟娶他不是一样的吗!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7章 第 97 章 直到男子冲进她怀里,章玉才有了些真实感。 付晚舟说不介意她壮,不介意她文采不好,也不介意她生的不好看,他都不介意,他想嫁给她。 章玉心里忽然十分熨帖,从未被一个男子如此坚定的选择过。 他,他还扑进她怀里! 此时的章玉,无论是手还是脚都动不了了,呆呆的僵硬的摆在那,不知道该不该去抱怀里人。 那两个小厮倒是急得不行,一直抬头看她们,仿佛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章玉以为是她与付晚舟如此举动,有些出格了,忙按着人肩膀,想将人拉开一些。 可素来娇贵的小公子,此时力气却很大,她努力拉了一下,没拉开。 emmm…… “付公子,你先,先别这样,叫人看见了恐怕不好。” 付晚舟也是着急,刚刚他真以为自己没办法了,要嫁给四皇女了,一下子听见恩人说愿意娶他,才一时激动的钻进恩人怀里…… 现下被恩人指出来,也有点不好意思,白玉似的耳尖红成一片。 稍稍退出来一点,低下头眼睫微垂,嘴里说的却是,“章玉小姐既同意娶晚舟,那,那叫人看见,也没什么不好的。” 寻常男子这样做自然是放浪形骸,可章玉已经答应娶他了,那她们这样也没什么的。 光是想一想,又把付晚舟羞的不行,脸颊泛上红晕。 章玉挠了挠后脑勺,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小厮这才抓住了安静的空隙,忙道,“公子,家主和夫人还在茶楼里等我们呢!” 章玉:??!! “你若急着要去便先去,我,我回头请宋姨与姨父去你府里帮忙商议,放心,定不会叫你嫁与四皇女或者那什么越小姐的。” 她见男子哭的发丝有些凌乱了,手指微动,到底抬起来给人理了理,随后轻咳一声,故作镇定,“你去吧。” 付晚舟抬起一双水汽的眼睛,问她,“章玉小姐不与晚舟一起去吗?” “啊,我,我也要去?” 付晚舟乖巧点头,“嗯,是母亲让晚舟来寻章玉小姐的。” 只是他想亲自问章玉,愿不愿意娶他而已。 “哦……” 章玉反应有点慢,付晚舟也不会不耐,安心等着,片刻,听见她说,“那我们走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包间,付晚舟一小步一小步紧跟在章玉身后。 一同去了付晚舟母父所在的茶楼。 二老已等的心焦,走到门口时章玉便听见一男子隐约的声音,“舟儿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的,有章玉小姐在,她会保护舟儿的。” “你,你便那么相信那个章玉?” 章玉动作一顿,下一秒,敲响房门。 里面声音也停了停,女子有些老成严肃的声响起,“请进。” 章玉就带着付晚舟进去了。 看见她,付大人松了口气,忙站起身见礼,“章玉小姐,劳烦你身体不适还来与我们见面。” …… 有人面色闪过一抹尴尬,毕竟这个身体不适的理由,是她随口说的。 “不劳烦不劳烦,付大人请坐,付夫人也坐。” “哎,哎。”付夫人坐下了,但表情有点不好看,笑不大出来。 章玉刚刚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此刻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那边付大人已经开口了。 第一句话问的便十分直白,“不知章玉小姐,可有婚配?” 章玉:“自然没有。” 付大人表情满意一分。 “那章玉小姐家中,可曾有为你定下什么婚约?” 章玉礼貌回复,“自然也没有。” 付大人表情又满意一分。 下一秒,继续问,“你平日里可有些通房之物?” 章玉明白付晚舟的母亲在考验自己,她神色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也是将付晚舟放在心尖尖上的。 “没有,章玉房中,无一通房小侍,平日里只顾练功,没时间管那些。” 付大人挑着眉,心里的满意已有了八分,剩下的两分是因为对方长得确实与自家儿子不大相配,但还好,儿子自己也愿意。 事急从权,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哎,章玉小姐。” 付大人忽然叹息了一声。 章玉立马又把背挺的更直,就等她说话。 “我们今日找你来也是无奈之举,你看,我家舟儿今年已经十七了,还未有婚配,我跟他爹愁啊,每天都愁,今日才问他喜爱什么样的,结果你猜他说了什么?” 付大人不欲告知四皇女求婚的事,生怕章玉知道后退缩了,又或者是以此拿捏付晚舟,觉得付晚舟没有旁的选择了。 章玉眼下得知付晚舟对自己有意,想嫁与她,那她对付大人这个付晚舟母亲,自然也是有些尊敬讨好的。 这可是丈母娘。 “章玉不知,还请付大人解惑。” 整一个规规矩矩有礼貌的好孩子。 付大人闻言立刻接下去,“舟儿他说,他喜欢武功高强的女子,不喜欢文人,他还说……” “娘!” 付晚舟脸羞红了,他根本没说过这些话,而且他都已经跟章玉小姐说了实情了,他娘这是在做什么! “大人说话,小孩儿莫要插嘴!” 付晚舟:…… “娘,那些事,儿子已经都跟章玉小姐说过了!” 为了不让他娘继续丢人,付晚舟还是红着脸喊出来了。 付大人面皮一僵,心道这破孩子嘴上怎没个把门的,面上却转变的极快,心虚的轻咳一声后,变得严肃而认真,“原来舟儿已经告诉章玉小姐了,我也正打算告诉章玉小姐,那……不知道章玉小姐意下如何?” 她有些忐忑,心里还在怪付晚舟自作主张把事情说出去,怪不得让她们等了这么久,原来是给章玉透底去了。 这岂不是很容易被人知道底牌,万一她觉得舟儿除了她以外别无选择,欺负人怎么办? 虽然信得过章玉的人品,但毕竟是儿子终身大事,付大人还是担忧了下。 只见她说完后,章玉忽然起身,朝着付大人深深鞠了一躬,语气比对自家老娘还恭敬,“请付大人同意章玉与付公子定亲,今日来的突然,章玉没准备什么,唯有此剑跟随章玉多年,可做信物。” 这就是答应了! 付大人心中骤然松了一口气,立马说,“那……可要请你的长辈来京中为你们议亲?” 成婚是大事,自然得由长辈出面,才能更有脸面一些。 “好,此事章玉自会安排妥当,还请付大人不必担忧。” 付大人自是松了口气,该担忧的是付夫人才是,他一路紧张的打量着章玉,在两人聊完了后突然开口,“你……应该不打男子吧?” 章玉一愣,下意识否认,“自然不。” “可他们说你打了魏家的小公子?” ……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8章 第 98 章 “付夫人,虽确有其事,但那是魏家公子伤人在先,章玉一时气急才动了手,章玉保证,在有生之年,绝不会对付公子动手。” 她神情格外真挚,饶是如此,付父还是犹豫了一下,不是他不肯信章玉,而是……章玉确实不像个会对夫郎好的,京中对夫郎好的武将就没几个,这要他怎么能不担忧。 章玉见付夫人犹豫,担心他不同意这件事,付晚舟说,付夫人想把他嫁与越小姐。 虽不知越小姐是个怎样的人,但付晚舟不肯,不愿意,那她便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因此立马坐直了身体,与付夫人诚恳言道,“若您不相信章玉,章玉可立字据为证,一旦章玉胡乱碰付公子一根指头,便净身出户,名下所有钱财,净归付公子所有。” “章……” 付晚舟也没想到章玉会这么说,急急忙忙又看向她,然而章玉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付夫人听闻此言,有些游疑,“你……此言当真?” “若您答应,现在便可叫人来立字据。” 付晚舟急得抓住章玉的手,他没想到章玉会说这般话,心中已然十分高兴,又怎会真叫她立下字据? “咳咳!” 那手刚抓上去,重规矩的付大人立马重重咳了两声,付晚舟只得松手,眉心轻轻皱起,“章玉小姐不必如此,晚舟信章玉小姐。” 章玉心想,你信我没用啊,你爹不信我。 钱财乃身外之物,能用一些钱财换了夫郎来,简直不要太赚。 付夫人看向付大人,神色明显是问可不可行,付大人摇摇头,“哪有这样的道理,章玉小姐曾救我与晚舟性命,如今又肯再助付家,已然是情深义重了,哪能再让你签这种字据,我与晚舟都十分相信章玉小姐的为人。” 章玉不说话,默默盘算着自己有多少资产,想着干脆求娶的时候全部抬到户部尚书府上算了,反正她要银子也没什么用,倒是这小公子能花钱的很,一根束发簪子就得三十两,没甚家底属实难养。 话都说完了,付大人又起身拱了拱手,章玉忙也起身弯腰拱手,只听对面老大人说,“那……若皇上再问起晚舟亲事,我便说你们已经情投意合,正在议亲了?” “是,全凭付大人做主,若是着急的话,章玉可去宋府请宋夫人来为章玉提亲。” “好,那我便在府里静待章玉小姐的好消息。” 章玉又恭恭敬敬的说了几句话。 若是章如器在这,恐怕要气的吹胡子瞪眼。 八岁之后章玉就再没对她如此恭敬有礼过了! 相比之章玉,付晚舟的心情才是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得知自己要嫁与四皇女的时候,他感觉前路仿佛黯淡无光,一下子失了方向,可现在,章玉答应娶他了,还说要让宋夫人来提亲。 想到日后要与章玉生活在一起,那日子方才有了一点盼头。 付晚舟很高兴。 几人于茶楼告别。 付晚舟有些依依不舍,还想再跟章玉说两句话,却被母亲凶巴巴的教训了,“男子自当矜持,即使章玉小姐答应了要娶你,你也不能这般眼巴巴的贴上去,毕竟还未成婚,莫叫章玉小姐笑话你教养不够登不得台面。” 母亲说话向来是不好听的,付晚舟低下头,神态看起来有些委屈。 章玉忍了忍,见他这般,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付大人尽可安心,章玉乃一届武妇,对繁文缛节知之不详,并不觉得付公子如此行为有甚不对,更不会笑话他。” 付晚舟低着头,嘴角悄悄勾出一抹笑来。 心里委屈顿消,章玉总帮他说话,他在章玉身边,好像永远都不会受委屈似的。 付大人被人反驳一通,面上虽有些尴尬,心里却是很满意的,再次与章玉道了别,提着自家倒贴的儿子,决定问问两人交谈细节去。 章玉忽然将人喊住。 “付大人,章玉身边有一男侍从,武艺不凡,心思细腻,不如章玉一会儿将他送到付府,保护付公子?平日里出行也可安心些。” 两人都快要定亲了,章玉本不懂礼仪,但生怕唐突了付晚舟,不敢举止太过亲密。 付大人问她为何要送侍从,她也只说是为了护付晚舟安全,半点不提这人差点寻死的事。 还说要回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根白绫吊死。 这怎么可以,章玉自然会担忧。 付晚舟……生的精致好看,为人又十分和善有礼,是个极好的公子,不该得那种死法。 更不该为了李韫那种人而死。 她要他活着,活到李韫死的时候。 宋府—— 宋青梧刚下值回去,没上自己院子找夫郎,倒是先上了章玉的院子。 她不知道皇上突然找户部尚书具体所为何事,但看户部尚书的脸色,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章玉不是对那付公子有几分意思吗,提前告诉她,也好有些准备。 然而她人到了章玉的院子,却被章玉书童告知人早就出去了,一下午未曾回来,问及是出去做什么了,书童只言府外来了一位付公子,点名要找章玉。 啧啧啧,宋青梧不知道自己在听见付公子三字是笑的像花一样,没想到啊,这般木的大木头,还有被人看上,专门找她去玩的一天。 罢了,既然章玉不在,那她就先回自己院子吧。 结果,宋青梧回了自己院子找夫郎,却一样得到了夫郎不在的消息。 黑脸 央儿迈着小碎步过来解释道,“少夫人平日里都是要去给夫人请安的,今日午睡起的有些晚了,因此还没回来。” …… 哦,想起来了,因她上次气到要跟夫郎和离,从此他便乖巧听话了许多,父亲说也愈加孝顺了。 “那我去寻他吧,你一会儿吩咐小厨房做些乌鸡汤来,等少夫人回来了喝,不必做太多。” 言初害喜害的厉害,可喝不下太多东西,一碗粥能喝小半碗她都是要夸赞的。 到底怀着身孕辛苦着呢,多夸一夸又怎么了。 宋青梧心中想着,大跨着步往前院走。 人还没走进院子,声音先喊起来了,“爹,言初,你们在吗?” 孟言初正被宋父逼着喝一碗鱼汤,听见宋青梧的声音就跟听见了救星一样,眼睛一亮扬声回应,“妻主,侍身在这!”宋青梧走进屋里,没注意角落还坐着个人,已经被那毛毛躁躁的小夫郎跑过来扑了个满怀。 不得已伸手将人搂在怀里,语气无奈,“跑这么快作甚,为妻又跑不了。” 男子在她胸口蹭了蹭,声音软绵绵的,“不行,侍身好久没见到妻主了,想妻主。” 啧,净黏人。 本以为是年纪轻,那黏人也就算了,可之前她才知道,自家夫郎竟然是重生的,那他也该有二十多岁了,怎还跟个孩子似的这般黏人。 “好了,父亲还在呢,回去再抱好不好?” 她轻拍怀里人后臀,示意他松手。 听见父亲二字,孟言初这才红着脸松手,然后一点点偷偷的牵住了宋青梧垂在身侧的手,低着头不敢看宋父。 她,她们是妻夫,这样拉着手怎么了! 孟言初心中理直气壮的想,面上却还是不好意思抬头,脸颊羞红羞红的。 宋青梧纵着他,也从不约束他。 宋父看着头疼,不由扶额开口,“你们小妻夫倒是永远腻歪不够似的,可也得顾及顾及旁人吧?我是看惯了,玉儿孤家寡人一个,你们也好意思在她面前这般?” “嗯?” 宋青梧疑惑的扭头,好家伙,章玉不知何时坐在了那里,正黑着脸瞧她。 这…… “你怎在这,我去了你院子,你院子里的丫鬟说你被付家公子叫出去了啊,这么早就回来了?” “哦?付家公子今日来寻了玉儿?” 宋父眉眼含笑,表情难掩求知心态。 章玉:…… “只是与我说了两句话罢了。” “付家公子与你说了什么,让你眼巴巴就来找我去提亲了?” 即使章玉肤色算不得白皙,但也已经在尽力的脸红了。 宋青梧大震惊,“卧槽,你要去付家提亲?” 旁边孟言初轻拧了她一下,“妻主不许说脏话,章玉小姐心系付公子,才要去提亲的。” “可……我今日看见皇上招了付公子的母亲在御书房谈论事情,出来时,户部尚书脸色仿佛很不好,你可知是出了何事?” “我知道,付公子已经与我说过了,所以我才来请李叔为我提亲。” “罢了,你父亲与我在闺中时关系不错,既你提了,那我就为你走一遭,只是还是告知你宋姨一声。” “好,那劳烦李叔了,我马上命人快马加鞭去扬州城接我爹。” 宋父发出灵魂一问,“那章都督呢,可否要通知章都督一声?” 章玉听到到章如器神情十分不耐,挥一挥手只道,“不必,我娘对这些事不感兴趣。” 宋父:…… 你倒是知道你娘不感兴趣。 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过多言,又点了点头答应,转而跟宋青梧说起稳稳坐她怀里的孟言初来。 “你这夫郎我是管不了了,如今就连叫他喝一碗汤他都百般不愿,哎,伤透了为父的心。” 宋青梧看向怀里低着头,耳朵粉红的孟言初,轻笑出声,“是吗,言初不爱喝鱼汤?” 孟言初依旧不敢抬头,小声吟唔,“太,太腥了,喝着难受。” “腥?这哪腥了,我可叫厨房多弄了许多去腥之物呢,还给你加了好些党参,应是鲜美的紧,怎么会腥?” 宋父不信,端着浓白的鱼汤闻了一下,嘟囔道,“分明挺香的,你这一怀孕怎连个鱼汤也喝不下了。” 宋青梧将人搂着,帮他说话,“许是个人体质不同罢,言初怀了身孕后,这鼻子格外灵敏了些,旁人闻不出的味道都逃不过他的鼻子,不喝就不喝,他不喝我替他喝,总不会浪费了父亲一番心意。” 说完,宋青梧端起白瓷小碗来,仰头大口大口的喝,没两口就喝完了,接着拿孟言初的袖子一抹嘴巴,又低头嘬了小夫郎一口。 孟言初都没反应过来,呆了呆,片刻,才喊起来,“啊!我新做的衣裳!” 男子眼泪汪汪的委屈,拿自己新做的衣服袖子上染脏的一块举给宋青梧看,“这是侍身新做的,第一回穿,就被妻主弄脏了。” 他依在女子怀里扭了扭,不高兴,又像是在撒娇。 宋青梧嘴角微抽,不敢说他些什么,忙把人抱紧了,扣在怀里哄,“好好好,弄脏你衣服是我的不是,一会儿再喊人来重新做一件?” “不要,重新做的就不是原来这件了。” 男子做作的让人头疼,宋父不知道女儿是怎么忍受下去,还一脸乐在其中的。 “那可怎么办?” 她甚至眼带兴味的问女婿! 孟言初低头思索了会儿,兴高采烈的,“要妻主带侍身去买糕点,不然侍身生妻主气了!” 啧啧,娇惯的很。 “生气可不成,怀了孩子不能生气的,罢了罢了,那就听你的,一会儿带你去买糕点,嗯?” 章玉不停翻白眼,只觉得宋青梧腻歪的真恶心。 那两人出去了,她还没走,留下来问宋父提亲的流程。 宋青梧和孟言初一同往府外走。 孟言初怀了身孕,平日里都是懒在院子,不大出门的,除非宋青梧偶尔回来时会带他出去,他也只想跟自己妻主一同出去。 “妻主,侍身想吃糖葫芦。” 他又指了指那根根红艳漂亮的糖葫芦,宋青梧拍了下男子后腰,不悦道,“忘记为妻与你说过什么了?怀孕时不能吃糖葫芦,等孩子生下来再给你买。” “哼,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妻主是不是喜欢孩子比喜欢侍身多!” 他总这样,很没有安全感,需要宋青梧的一句句肯定,生怕她更喜欢了旁人。 幸好宋青梧纵着他,他问,她就否认。 “没有的事,孩子永远也比不上你,只因她投生在你肚子里,我才对她格外好些,只是因为你罢了。” 男子的脑袋被人轻轻扶着靠在她胸口处,眼眸晶亮,明明同样的话都听过很多遍了,偏偏他听一次高兴一次。 每一次都有数也数不清的愉悦涌入心间。 本来只是说出来买糕点,可最后,不止是孟言初的糕点买上了,两人渐渐就逛去了珍宝阁。 里面女子男子饰物种类繁多,看的人眼花缭乱。 宋青梧预备再给自家夫郎挑一两个,然没想到人倒霉了喝凉水都能塞牙,这才刚上二楼呢,就碰见了同在二楼的四皇女。 呵呵,呵呵呵。 宋青梧皮笑肉不笑,但对方都看过来了,她也不能视而不见。 只得揽着夫郎过去打招呼,“臣参见四皇女。” “中郎将也在此地挑选首饰?” “是,殿下也在挑首饰吗,那不若殿下先挑,臣去另一处挑。” 说着就蠢蠢欲动想走,被李韫喊住,“本宫确实是在为男子挑选首饰,只是本宫后院无人,也不知男子素来喜爱怎样的款式,若中郎将得空,今日怕是要麻烦你了。” 她面上永远勾着一抹上扬弧度,带着清浅的笑意,像是一个假面具被牢牢焊死在脸上脱不下来了。 宋青梧动作一顿,拍拍孟言初,“你先去挑你喜欢的,我等下就过来。” 她被四皇女缠住了,总不能连累夫郎。 孟言初心中有怨,看李韫就烦,总来找她们小妻夫,偏偏又拿李韫没有办法,只得失落的点着头,“知道了。” 他去了离宋青梧她们远远的一处挑选首饰,毕竟妻主回去以后还能抱,那李韫当真晦气。 “殿下想要挑什么首饰?” “你看着挑就是,簪子镯子发带,都可,要男子喜爱用的样式。” “男子爱用?臣可不知寻常男子爱用怎样的款式,若是挑的不好,对方不喜欢可该怎么办?” “不会的,他性情温顺和缓,会喜欢的。” 李韫眼睛里,竟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温柔。 宋青梧大惊,这,这是送给谁的?不会是付公子吧? 可付公子,难道不是已经和章玉在一块儿了? 哦,不对,这个时代得成婚了才算在一块儿。 宋青梧心下忽然有些焦躁,这章玉能不能行啊,跟女主抢男主,她能抢的过吗? 但凡武将脑子灵光些,她都不至于这么愁。 此时面对李韫,她只得呵呵笑着,被人邀过去替她挑选。 这…… 珍宝阁还是有其独特品味的,用的首饰品质都十分不错,但……宋青梧不会尽心尽力挑选的! 只见她拿起了一根筑着大朵莲花的簪子,推荐给李韫并道,“殿下,以臣时常为夫郎挑选首饰的眼光来看,这簪子十分适合男子佩戴,清丽绝伦,顶头的莲花,是男子一定会喜欢的。”李韫看着宋青梧手里盛开着粉色莲花的簪子,眼神忍不住抽了抽,语气怪异不敢确定,“你说这个簪子?” “是,这簪子玉质温润,做工精致,想来是男子爱的。” “你平日里就给你夫郎买这样的簪子?” 李韫扬高了声调。 宋青梧万分肯定的点头,“我夫郎也有一根形似的,很好看,他平日里都十分喜爱,日日擦拭灰尘。” “你夫郎喜爱这样的款式?” 李韫挑着眉毛,又一次问她,毕竟记忆里前世,孟言初似乎也没戴过这样夸张的首饰啊。 且李韫也并非对男子喜好一无所知,自然知道这般饰物只有那等张扬热烈的男子才会喜爱。 她顿了顿,笑眯眯道,“本宫这礼是要送去付家的,晚舟公子听闻生性文雅内敛,怕是不会喜爱这般款式吧?” 她本就是刻意想在宋青梧面前表露出自己与付家的关系亲密,好叫宋青梧那个好朋友章玉知难而退的,宋青梧既不问她要送给谁,她便自己说了得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宋青梧听到付晚舟的名字,心想我一猜就是,还叫的这么亲热,人家跟你八字有一撇了没啊,自信个什么。 她当然还是希望自家姐妹抱得美人归,愈加想在李韫这捣捣乱。 “呀,原来是送与付公子的呀,那殿下更应该选这支簪子了。” 李韫缓缓打出一个:??? “付公子听说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子,才子一般都喜爱莲花等高洁之物,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正是他们喜爱的,殿下送这簪子与付公子,证明殿下是花了些巧思在里面,特意投付公子所好的,付公子心思细腻,想必定能明白殿下的一番苦心。” 李韫:要被说服了。 “反正殿下银子多,即使不确定付公子喜欢什么,也可多买些备着不是?臣看这小鸟簪子就不错,形状灵巧,模样甚是可爱,付公子定会喜欢的。” 李韫沉默的看着那簪子,片刻道,“那是一只鹰,没有男子喜欢那样的款式。” 她这般说,宋青梧脸上显露了几分不赞同,摇着手指,“非也非也,殿下没试过,怎就断定付公子与寻常男子一样呢?臣观付公子外表文弱,内心却十分坚毅,这款式约摸能正中他心头之好。” 李韫:…… 见四皇女不说话,宋青梧留着簪子,又看向了另一样东西,“这猛虎玉佩仿佛也十分不错,虎雕刻的勇武有力栩栩如生,看着就叫人觉得精神,殿下可要一同包下来?这么多东西,总有付公子喜欢的。” …… 李韫脸色复杂,这么多东西,没一样是寻常女子会送给男子的东西。 但……她心里竟然诡异的犹豫了一下。 就是这一犹豫,让宋青梧扬声换了店小二,让店小二把那三件首饰包了起来,李韫连反对都来不及,首饰包好了,小二目光炯炯眼含期盼的等着她付钱。 周边看首饰的小姐公子很多,李韫不欲惹人注目,也不想丢人,到底还是掏了银子,只是没想到这三个首饰如此之贵! 现在的她,一没有宋家的势力,二没有付家的支持,只收编了一点李潇的势力,自然比不上前世有钱,这笔银子于她而言已算是大支出了。 “殿下,天色渐晚了,您如果要去付府送礼的话,可得赶快了,再晚便不好了。” 没有女子晚上去给男子送礼的,说出去于两人名声都不好听,皇女尤重名声。 李韫心里依旧忐忑,觉得这三样礼物不是寻常男子会喜爱的,可……宋青梧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前世她与晚舟为妻夫的那段时间,晚舟是给什么要什么,从没有多余要求,她便也不知道对方的偏好,加之手中银子不够,想到早晚要娶付晚舟,少花些银子也一样,大不了等日后宽裕了,再多给些补偿,便没再挑,当真骑了马往付府去。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99章 第 99 章 付家—— 四皇女以不可拒绝之势将装着几样玉的盒子送与付大人,付大人无奈只得收下。 偏偏东西收了,四皇女还不愿意走,非要亲眼看着付晚舟收。 付大人最烦这看不懂眼色之人,又无法不尊皇女之命,只得叫小厮去请了付晚舟。 付晚舟自然不稀罕四皇女送的礼,但表面功夫仍要做一做,便带着章玉送过来给他用的侍从,去了前厅。 四皇女站在前厅,一见他来,便眼睛一亮,站在原处等着他来见礼。 付晚舟盈盈拜了一礼,听她亲切说,“晚舟公子来了,这是本宫方才是珍宝阁专门为你挑的礼物,你过来看一看可还喜欢?” 叫的这样亲近,仿佛她们十分熟识似的。 四皇女这样问,付晚舟无论如何也勾起了一个有礼的笑,“劳殿下费心了,晚舟很喜欢。” 他连看也没看一眼,就说自己喜欢。 李韫眼眸暗了暗,她前世不曾受过这样的冷待,“晚舟公子不若还是打开看一看吧,若是有哪样不喜的,本宫下次便不为你挑那般的样式了。” 付晚舟笑意微僵,只觉得她麻烦,勉强点头,当着李韫的面打开了那盒子礼,只见里面躺着样…… 他几乎未曾在男儿身上见过的首饰…… 罢了,到底不是他所悦之人,送礼也是按着自己的偏好送,并不会顾及他。 他以为这都是四皇女喜爱的款式,心中想着女子都是这般自以为是的,只章玉除外。 付晚舟很快收拾好神色,浅笑着收下这些礼,与四皇女礼貌的道了谢,便退到付大人身侧不再说话。 付府中人对四皇女的态度向来是恭敬,但也只有恭敬,无一丝一毫的亲近,更不热切。 李韫皱眉,心道不该啊,今早下朝之时,户部尚书已被母皇叫去了御书房,该就是商量她与晚舟的婚事了,户部尚书既知道付晚舟要嫁与她,为何还是这般态度? 对方与前世大不相同的态度,让李韫心下不安,离开付府后径直上了御书房找皇上。 却得到两人之事还未定下来的答案,心中大震,忍不住跪地哀求皇上成全她与付晚舟,说的仿佛两人真心相爱,她没有付晚舟不行般声泪俱下。 皇上对这个表面风光霁月,实则野心勃勃的女儿无甚好感,只是淡淡的说她不愿拆人姻缘,因此叫户部尚书先回去询问自家公子的意思了。 也就是说,若付晚舟不同意,这事许就不能成。 早上离开御书房时李韫有多得意,此时就有多慌乱。 她清楚的知道,前世自己能登基为皇,除了自身的才能谋略外,宋家的军队,户部尚书给的钱财,缺一不可。 如今宋家的势力她已无望了,前行的道路比前世还要艰难许多,本想赶快下手,早前世一步将付家纳入自己阵营,没成想,如今连这一步也走的摇摇欲坠。 该死。 是她太心急了吗? 前世,她与晚舟的婚事,是她步步为营,引的母皇赐婚于她们的,可如今…… 怕是给母皇看出了什么。 李韫眉心愁绪越发重了。 珍宝阁里,宋青梧也觉得碰上了不喜欢的人十分晦气,坑了李韫一把就带上夫郎准备回去,路上给夫郎买了一碗清汤小馄饨,皮薄馅儿大的馄饨,他足吃了五六个,剩下的都进了宋青梧肚子。 家里的东西孟言初吃不下,这路边寡淡的汤汤水水倒是爱吃。 罢了,左右她看着摊子干净得很,言初难得想吃,只要对身体无害,她总会纵着的。 马车里,刚吃了一些热馄饨的人摸着小腹,坐进宋青梧怀里,“妻主,你说四皇女能娶到付公子吗?” “我也不知道,随便她,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哼,前世如果不是四皇女暗示户部尚书昧了税银,也没那么多银子组建军队,收买人心,最后成功登基,杀了那些可能阻碍自己的皇女们,要是这一世,四皇女娶不到付公子……” 孟言初没说完,但言下之意,懂的都懂。 宋青梧也是看过原著的人,稍一联想就能知道。 小说里李韫登基主要就靠了男主娘家的钱财和宋家的军队,如果这一世她两样都没得到,那非嫡非长的,皇位已与她无缘了。 “嗯,知道了,我会努力让她娶不到付公子的,但这是女人间的事情,言初不许费心,好好在家养胎,妻主不会叫旁人伤害你的。” “嗯,妻主亲一下。”男子软糯要求。 宋青梧应了他要求,低头吻了他一下,心中已渐渐盘算起了一点东西。 近日她刚上值,一直忙着适应,上官也在院子里准备科举,春猎时发生的事情还没有时间去查,不过她透了点风声给太女,不知道太女是否有着人去调查。 两人回了院子,宋青梧盯着小夫郎喝了一碗乌鸡汤。 孟言初本不想喝的,闻着就腻的慌,可现下他怀有身孕,这汤并不只是一人喝,还有孩子的份呢。 他可以不吃,但为了孩子,多少还要吃一些的,嗯,要给妻主生个胖嘟嘟的女孩儿,这样他的位置就站稳了,不用再动不动就担忧被妻主休掉了。 “唔”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刚想完,他就控制不住腹中翻涌,吐了一口酸水出来。 宋青梧吓了一跳,赶忙将今日逛街给人买的酸梅拿出来塞进那张湿漉的红唇里,“快吃一颗压一压,好不容易下午吃了点东西进去,可不能全给吐出来。”孟言初难受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吸着鼻子委屈,默默看向宋青梧。 宋青梧十分无奈了,伸手将人收拢到怀里,用沾湿的帕子轻轻去擦拭他的下巴,将上面还沾着的污渍一点一点擦干净。 “这孩子,真是不叫人省心,等生出来了我就揍她一顿,竟叫我夫郎这般辛苦。” 孟言初腹中难受的厉害,但听到宋青梧要打孩子,又不肯了,扭捏了两下身子,露出细白牙齿咬人脖子,上下磨了磨,威胁道,“妻主不许打我们的孩子,不然侍身就咬妻主。” “哟,这是有了孩子就不要妻主了?真是白对你好了。” 男子跪在软榻上往女子怀里顶,屁股是翘着的,宋青梧用眼神屏退左右,然后偷偷打了那翘臀一下,待孟言初震惊抬头,她方才得意洋洋道,“叫你只顾着孩子,哼。” 孟言初气的脸红,“妻主莫要胡说,侍身才没有只顾孩子呢!妻主一回来,侍身眼里就只有妻主了!” “骗人,那还不许妻主打孩子。” “那,那不一样嘛,妻主的孩子怎么可以打,妻主要是心中不高兴,打侍身就好了,做什么打孩子呀。” 宋青梧:…… 这,这是什么话? 孩子做错了事不能打孩子要打他这个当爹的?那不得给孩子惯坏了。 宋青梧心下无奈,只觉得慈父多败孩。 罢了,她把孩子拉到角落里偷偷打也就是了,面上便先哄着孟言初。 “行行行,不打孩子,那快过来让为妻抱抱,近日京中怕是不大太平,闲来无事少出门,知不知道?” “知道了,妻主~”男子弯着腰倚进宋青梧怀里。 “嗯,别闹。” 她捞出往自己怀里钻的人,叫他屁股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揽着他的腰问,“还难受吗,可不可以再吃一点?” 孟言初片刻后犹豫着点点头,“嗯,侍身可以再吃一点!” 嘴上说着可以,面上却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眼睫不停颤着,啧啧。 “我喂你喝,喝不完就不要喝了,我替你喝完就是,别叫自己难受。” “嗯嗯。” 孟言初乖巧点头,由着人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汤。 这次情况不错,没有吐,喝完汤后,两人再一同去用晚膳,宋青梧又看着孟言初吃了小半碗饭,虽然比起害喜之前,吃的少了些,但就近日来说,吃的还行,从央儿都有些激动了可以看出来。 “我不在时,少夫人吃的这般少?” 她平日里去宫中当值,皇上有时要她加班,导致不能及时回家,孕夫自是饿不得的,等她回去言初饭都吃好,不愿再吃了,所以自然不知对方近日用的甚少的事。 “是,少夫人今日午膳只用了一小块杏仁饼,一块藕粉桂花糖糕呢,正经餐食都未吃,幸好小姐回来了,若不然少夫人定还是不听奴才们劝,不肯吃东西的。” 宋青梧皱眉,屈指弹了怀里人额头一下,见他捂着额低头心虚不敢说话,哼哼道,“长本事了?都敢不吃东西了是不是?” 孟言初小声反驳,“不是我不想吃,是我吃不下。” “为何吃不下?是因为妻主不在吗。” 女子捏了捏男子发红的白玉耳垂,问他。 耳边声音仍旧温柔和煦,并没有气到要打人的意思,孟言初这才敢小心的抬眼看了妻主一眼,见她确实温柔,一颗心缓缓放下来,眨巴着水润清澈的大眼睛,揪着面前衣领子不松,将自己一侧白嫩脸颊靠在对方胸口上,缓缓点头,“妻主不在,侍身就总犯恶心,妻主在的时候便会好一点的。” 宋青梧听了,心中暗叹一声,嘴上无奈道,“这般黏人可叫我还怎么敢离开你。” 男子柔顺乌黑的头发被揉了揉,他轻蹭宋青梧脖子,一下又一下,直蹭的眼眸晶亮,“妻主离开侍身也没关系,侍身自己会等妻主的。” 啧,这么乖,她要是舍得离开,那她真是禽兽不如。 “哼,说的这么可怜,不就是想惹我心疼?” 她嘴上这样说,实际上还是疼惜的将人抱入怀里,问他困不困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他说要,宋青梧便吩咐人准备浴桶去了。 四个月大的肚子已有些显形,肚皮多了点圆润,宋青梧沐浴回来就看见这人跪坐在床上,半掀着里衣,傻不愣登的用手指去戳小肚子,脸上有几分茫然的新奇。 她忍不住笑着走过去,“在做什么呢。” 孟言初听见她的声音,立马将白嫩指尖一缩,藏到了背后,佯装无事发生,娇软道,“妻主,你回来啦,快来休息。” 心下想的是,刚刚那般蠢样子,可不能叫妻主发现,不然妻主肯定要说他笨的,他才不笨呢,只是,只是怀了妻主的孩子,偶尔脑子转不过弯来而已。 才不笨呢,妻主总说他笨,哼。 男子挺直着背跪在床上,就等妻主来抱抱他。 妻主每次都会抱抱他的。 许是孩子格外想念母亲,怀了孕后,每次他都特别想跟妻主在一起,哪怕不能抱着,只是单纯的坐在一起,闻一闻妻主身上的味道也好呀。 宋青梧果然如他所愿,几步走过去将人揽在怀里,“外头可冷着,不进被窝里躲一躲?” “在等妻主。” 男子将脑袋搁在宋青梧胸口上,由着人打横抱起塞进被子里,教训道,“在被子里不也可以等妻主吗,下次不许再那样了,冻着怎么办?” 被窝里其实也很冷,没有妻主就很冷,还好一会儿妻主钻进来了,妻主身上是热的。 孟言初不可自控的扑到宋青梧身上,黏黏腻腻不肯下来。 “睡觉了。” 说着,一颗小石子带着暗劲从掌心飞出去,室内瞬间黑下来。 孟言初趴在宋青梧怀里,轻轻眨了眨眼睛,“这么早就睡吗?” “早?还好吧,不早。” 宋青梧看了眼天色,好样的,黑黑沉沉也看不出是什么时辰。 怀里人动了动,娇娇的凑到她脖子上,舔了舔女子刚洗完澡,微凉的脖颈。 却把人吓得差些跳起来,不敢置信震惊的看向孟言初,“你,你要咬我?” 正要酝酿气氛的孟言初脸一黑,气呼呼的扑过去就着宋青梧脸啃一口, “你,你不解风情,侍身不理妻主了!” 边说边转头,背对着宋青梧不搭理人。 宋青梧懵逼了一下,伸手想将人掰正回来。 人看着气势汹汹的不理她,实际上一掰就掰动了,一下子被正面抱在怀里。 “怎了,怎突然就不高兴了?” “哼。” 他只能撅着嘴撇着头不理人,自孕后,两人有四月未曾做过那般事了。 便是没怀孕之前,她们也只做过一次,如今不止是他有些想了,更怕妻主身为女子,疏解不开,万一哪天出门就看上了旁的男子呢? 万一就与旁的男子疏解去了呢? 男子孕期,向来是要给妻主安排小侍的,可……他善妒,他不愿意。 孟言初抿了抿唇,窝在宋青梧怀里,怎么也不肯说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宋青梧一头雾水,但又撬不开他的嘴,只得许下承诺,明日早些回来陪他,午膳也回来吃,才叫孟言初有了个好脸,娇声娇气的应了句好。 第二日,动作极快的章玉,一大早便找了宋父,去付家提亲……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0章 第 100 章 提亲向来是要提着彩礼去的,成婚时再由付家带回来作为新嫁夫的个人财产。 但章玉家毕竟在扬州城,许多资产也在扬州城,就只是请人列了张单子,让她爹赶紧从扬州过来,顺便给她带单子上的东西,铺子之类的把地契带上就行。 出来的也匆忙,章玉生怕自己带的礼不够,光明正大去付家的话丢了付晚舟脸面,因此是十分低调前往的,只有付府周边几个邻居看见了,正好有一邻居便是兵部尚书。 她自然知晓四皇女的计划,本以为皇上会立马下旨为两人指婚,没成想这圣旨至今日还没下下来,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总之先派了人往四皇女处跟她说一声。 路过自家女儿院子,里面传出的男子惨叫让兵部尚书眉心一皱,又唤了贴身丫鬟,“进去让小姐动静轻点,春招在即,叫她得了空好生读书。” “是。” 付府里,章玉刚被引到大厅就迫不及待将自己列了满满两张的彩礼单子给付家人看,宋父咳嗽都来不及,哪有这么上赶着的,总要慢慢来啊! 幸好付家人看起来并不怪罪,付大人笑着接过单子,随意看了两眼,接着更是笑的连褶子都出来了。 章玉第一回有看上的男子,还,还要去提亲,心绪万分紧张。 看着付大人险些结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咽了咽口水勉力清晰道,“付大人,章玉诚心求娶付公子,您,您应了章玉吧。” 宋父:…… 麻了,这流程都乱了! 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呢,净让章玉说去了! 哪有人提亲这样的? 宋父听闻这付家,极重礼仪规矩,怕她们因此觉得章玉不好,忙温声开口,“瞧这孩子急的,她是太喜欢付公子了才会如此,还望付大人莫要见怪。” 说罢,只见那素来“重规矩”的付大人,竟笑的嘴都要合不拢了,直道,“无事,无事,我就喜欢这般率真之人。” 章玉曾于危难中护过她与她儿子,她对章玉有滤镜,觉得她这样十分真诚,比京中大多数女子都要好。 此时的付夫人都比付大人要重规矩一些,咳了一声,请两人先进去坐着说。 她们一大早就来了,动静轻,付夫人便没让人告知付晚舟。 也是怕他跑出来,再给人落个没规矩的印象。 只有付夫人和宋夫人懂规矩些,各自商讨着正经东西,章玉还在那正襟危坐与付大人保证,一旦娶了付晚舟,她名下的所有资产尽归付晚舟所有,她还会努力考取功名,绝不让付晚舟在朋友间没面子。 越是嘴笨之人,能说出这般直白的话,越是显得真心实意。 付夫人昨夜翻来覆去的想,终于被付大人洗脑了,也觉得章玉还不错。 只是……“那若是你娶了晚舟,你家又在扬州,晚舟岂不是要随你下扬州?” 付晚舟可是亲生的,亲自教养了十七年,这要付夫人如何舍得? 章玉一愣,付夫人见她没回话,更加紧张起来,直到她笑的有些憨憨的挠头,“这并没有什么,我若考取了功名,定是由着皇上安排,不会去扬州的,等我父亲从扬州过来了,我们便在京城买个宅子,安置在京城就是。” 谁要管她那个娘啊,让她自己在扬州跟那群小侍莺莺燕燕去。 “那……你们日后就住在京城了?” 付夫人有些惊喜,心想若是她们住在京城,时常可以亲戚间往来一下,那这婚事倒不是不能接受。 哎,除了章玉生的吓人了些,旁的都还好。 但付夫人也没法子,总不能坏了儿子姻缘,谁叫自家儿子向来听话,这次却十分叛逆,说什么也不肯嫁与旁人呢。 儿子都是讨债的,哎。 两人一块儿商谈了结婚事宜,付父又问宋父,把婚期定在何时好? 她们是想早一些的,免得夜长梦多,但章玉说,“再有一个多月便是科考,章玉报了武举,婚期可定在武举之后,若能有个官身,说出去也好听些。” 自然不是她好听,而是付晚舟好听。 她是不在意名声的,付晚舟是京中有名的公子,配皇女尚且绰绰有余,却嫁了她,她便生怕委屈付晚舟,叫付晚舟在外面没面子。 来京城之前,她对自己的武功异常自信,觉得就算不能一举夺魁,起码也能拿个前三,如今依旧自信,待她考完武举,总能给自己的身份添一点光彩,也不至于叫人嘲笑付晚舟嫁了个白身。 她这样说,付大人付夫人也是同意的,只是付夫人心中有些担心章玉考不上,他没去春猎,自然不知章玉实力。 两方谈拢了,宋夫人将从宋家带来的礼留下,言说过段时间再给他们添一点送过来,就准备回去。 谁知前厅外偷偷跑过来一小公子,躲在门后面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被他发现了,立马又站的笔直,规规矩矩端着礼仪从外面走进来,对付大人付夫人盈盈一拜,“母亲,父亲,晚舟来请安了。” 付母、付父:…… 没眼看没眼看,平日里五天才来请一次安,这前日刚请完安呢,怎么也轮不到今日再来了,什么意图简直是明明白白,哼。 儿大不中留哦。 “付公子。” 章玉见了付晚舟,胸腔里的心脏跳动极快,有些紧张,忙抬手冲付晚舟行礼,然后看似老老实实实则浑身僵硬的站着。 “章玉小姐。” 付晚舟早在章玉唤他时,脸颊便红透了,白玉似的耳尖也透着红晕,长睫轻颤,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轻回应。 原来这就是付公子,宋父眼睛在两人间来回流转,也看出点什么东西来,心中感叹,没想到玉儿这般的木讷,也能叫男子心悦她。 “付大人,既然事情已经定下,那我便先回去了,家中还有怀了孩子的女婿要盯着吃饭呢,玉儿可要留下来与付大人用个膳?” 他自己是准备走了,担心他不在时孟言初阳奉阴违,又不吃什么东西,饿着孩子,但章玉可以留下跟付公子培养一下感情。 这付公子,生的清俊,看着又是十分听话规矩的,很讨人喜欢。 “哟,付大人府上今日这般热闹?” “哎,殿下,殿下您不能进去啊。” 四皇女脸带冷然笑意,跨着大步从外面走进来,丫鬟在她身后急忙追赶,却怎么也拦不住她。 付大人脸一黑,付晚舟也是心下微沉,下意识跑到章玉身后躲着。 章玉见他有些吓着,特意侧了身子将人掩的严严实实,保护意味明显。 她越是这样跟付晚舟亲近,李韫越生气。 前世夺了她的皇位,今生还要抢她夫郎? 该死的,章玉,等我登基第一个宰了你! 李韫眼里的火几乎要喷出来了,章玉皱了皱眉,小心护住付晚舟。 付大人行礼道,“老臣参见四殿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她神色也有些冷了,从前便听闻四皇女没有规矩,在扬州城养病的时候竟公然带兵搜查大都督府,今日一看,果真是没有规矩,不等下人通报便硬闯她人府邸,晚舟怎可嫁与这般女子? 四皇女注意到付大人并不好的脸色,心下也是一沉,她重生一世,本以为是上天垂怜,她处处都会比前世顺利才是,她是要改变结局,笑到最后的人,可……事实上呢? 今生与前世所有轨迹大不相同,让她不由想,难道前世种种得意,都只是大梦一场吗? 该死的宋青梧没死,该是她囊中之物的宋家也没被扳倒,就连付晚舟都…… 李韫心中愈冷,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浅笑,“本宫今日无聊,听闻章玉小姐,要同付大人提亲便过来看看,付大人,可有此事?” 付大人多的话一句不说,只知道李韫问什么答什么便是。 “是。” “不知章玉小姐,看上的是付家哪位公子?” 这话说的,付家适龄嫡出公子,只付晚舟一人,总不能叫人家三品大员的嫡出女儿,与个庶公子提亲吧? 付大人嘴角抽了抽,仍拱手恭敬道,“蒙章玉小姐看重,我家晚舟与章玉小姐正好情投意合,今日便是一道商议婚期。” “情投意合,商议婚期?” 李韫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这八个字,付大人疑心她要捣乱,心都紧紧提着。 “晚舟公子当真与章玉小姐情投意合?” 四皇女转头问向付晚舟,脸上依旧带着浅淡的微笑,只是仿佛有点来者不善。 章玉又想套李韫麻袋了,特爹的叫这么亲热,付公子跟你熟吗熟吗熟吗你就这么叫,我都没叫过他晚舟公子! 付晚舟福了福身子,有章玉站在前头护着,他倒是没这么怕了,说出的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回殿下,晚舟确与章玉小姐情投意合已久,今日商定婚期,若殿下无事,还请改日再来。” 他便直接赶客了。 李韫眼睛眯了眯,胸口的疼痛叫人颇为无法接受,前世,母皇赐婚时,他分明没有拒绝不是吗? 为何这一次,拒绝了她? 前世的晚舟分明很乖的,他母亲说什么他都听,母皇说什么他都答应,她说的话……他也会听。 想到那个沉静温柔的君后,李韫眼里闪过红光,双拳紧握,鼻尖含着酸涩痛楚。 她理智失了一半,竟当场便问,“你是因为母皇想将你赐婚于我,才急着跟章玉议亲的吗?” 连自称都忘了带,可见是真急。 章玉心中一紧,知道李韫猜对了,两人可不就是因为皇上意欲赐婚,才能走到一起的?若不是赐婚了,付晚舟根本…… 还没想完,男子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殿下想错了,晚舟本就十分钟意章玉小姐,与殿下无关。” 确实跟李韫没有关系。 李韫是他从来没考虑过的选择,只是……她若不向皇上提出要娶他,他许是会徐徐图之,并不会这般急切又不知廉耻的主动去找章玉求娶。 “呵,是吗。” 李韫的脸色肉眼可见又难看了一点,几乎是黑沉沉的露不出个笑脸来,付晚舟被这反应吓了一跳,低下头有些紧张的攥着袖子。 付大人皱眉,不悦赶人,“殿下,皇上并未提过赐婚的事,请您莫要污男子清誉,若无大事,你便请回吧,今日付府有要紧事,怕是伺候不好您。” 面前老官弯着腰形容恭敬,但李韫知道,她已经很不高兴了。 即使没办法娶晚舟,也不必得罪晚舟的母父,只是议亲而已,总不可能这么快就成婚,只要付晚舟没跟章玉成婚,那事情就还未成定局,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宋夫人心思细腻,见李韫神色变换,最后归于平静,疑心她憋着什么坏,想回去后与妻主女儿说一说。 “是本宫来的不是时候,叨扰了付大人与公子,还望两位莫要介意,本宫行事素来随心,方才只是……有点着急罢了,若大人与公子还有要事在身,本宫先行离开就是。” 李韫眼神复杂的看了付晚舟一眼,不等付大人答话,就转身离开。 可饶是此,她也只得到付大人遥遥一句,殿下慢走,臣有事在身便不送了。 女子纤长的手指猛的握紧,指尖深深陷进肉里,眸色深沉的离开了付府。 她一走,付府气氛轻松了几个度不止,付大人僵着的身体也松缓下来。 宋父从四皇女的话里依稀拼凑出真相,原是四皇女向皇上请旨想娶付公子,付家慌不择路来找了玉儿,正好两个孩子也有意,这玉儿可是捡了大便宜呢。 宋夫人李行知笑的越发高兴,与付夫人聊的甚好,几乎要成闺中密友了。 章玉一回身就对上付晚舟轻咬薄唇,羞涩内敛的模样,心尖一软,“我送你的侍从可还好用?” 那本是家中培养保护彦儿的,但彦儿整日与上官诺在一起,要不了许多人保护,她借一个走也问题不大。 付晚舟听她说话都觉得欢喜,安静点头,矜持有礼道,“章玉小姐的侍从很好,晚舟很喜欢。” “嗯,喜欢就好。” 章玉知道自己嘴笨,说了这句话后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结巴半晌还是决定闭嘴。 付大人此时出来主持大局,言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劳章玉多关照付晚舟了。 章玉弯腰答应,与宋父一道离开付府。 离开时李行知还心情颇好,他与章玉父亲熟识,记得对方请他在京城多加注意,有合适的小公子就帮章玉说一个。 可眼下,他还没来得及说呢,章玉自己就安排上了,眼光还十分不错。 满意满意。 到宋府后,他又叮嘱了章玉几句莫要欺负人家小公子,也别成天板着一张脸,吓着人家,说完便赶回去盯孟言初吃饭去了。 午时,宋青梧特意请了人帮她上半个时辰值,就是为了回家陪夫郎吃饭。 昨天言初也不知怎的,生了她的气,不肯理人,为了哄好小孕夫,她无奈割地赔款,答应了今天三顿饭都陪他吃。 “言初,为妻回来了,快给为妻看看瘦了没?” 女子还没进院子呢,声音先响起来了,孟言初听见这声也是眼前一亮,立马坐直了身子回应,“妻主,侍身在这,没有瘦。” 一字一句,一板一眼,肉乎乎的脸颊都带了认真。 宋父看看这满眼晶亮的女婿,再看看挤也要挤时间回来陪女婿的女儿,刚升起弄个小厮给女儿当通房的念头一下子又没了。 好吧好吧,还是不参合孩子们的事了,她们如今这样也挺好的。 宋青梧几步跑进来,惊讶的发现她爹也在,喊了一声,“爹,您怎么也在这,又来给言初送汤?” 自从孟言初怀孕后,她爹有事没事就要来给人送一盏汤喝。 “哼,你都能从宫里跑回来了,我怎么不能在这,不送汤就不能在这?” 听见自家爹这么说,宋青梧尴尬的挠了挠头,解释,“没有,我没这么想,您要在这就在这呗,送不送汤都能在这。” “罢了,谁要在这看你们黏黏腻腻的,老妻老夫了还这般不知羞,当真是没眼看,这是小厨房新做的酸梅汤,你夫郎爱喝,你盯着他叫他就饭一起吃,莫要只喝汤便饱了,我还要回去与你母亲说些事呢。” “好,爹爹慢走。” 宋青梧送走了宋父,浑身轻松但有些疲惫的坐在石凳子上,手指一勾,孟言初便乖巧的坐进她怀里,将身子微微后仰,紧紧贴着女子胸口。 纤细柔软的腰肢被揽住,微凸小腹也被人摸了摸,人家温声问他,“孩子今日可有闹腾你?” 大庭广众之下,她,她就这样摸人腰…… 孟言初红着脸低头,心中又有些念想,怀孕之后越发念想,控,控制不住的。 但还没到晚上,得忍着。 男子垂头,情绪忽然有些低落。 宋青梧还没弄明白是因为什么,摸了摸人脑袋,温声软语,“怎么啦,为什么又不开心?” 孟言初抬头看了眼宋青梧,忽然翻了个身,面对面窝进她怀里,膝盖也不停往上爬,跪坐在她膝上,双手搂着她脖子,两人凑的极近。见他这般形态,宋青梧还以为是想干嘛呢,还没张口问,就听见男子软软的要求,“亲一下~” 呵,果然是个黏人的,一回家就要亲亲,父亲不留下的决定很正确,不然可不得看的眼睛疼。 也只有她这般纵着他,要亲给亲要摸给摸要抱给抱的。 女子低头吻了那男子一下,顺便叼着一片柔软鲜红的唇瓣细细研磨,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亲一下够不够?” 她若不问,就是够的,若问了,那自然不够。 孟言初赶紧摇头,仰着脖子对着她,生怕她不亲了。 宋青梧又压上去,亲了好几下,又舔了好几遍,直弄的那润润的唇又红又肿,才算作罢。 “这下可好了?乖,小厨房的午膳还没盛上来吗?” 她不让孟言初再亲,将人揽着后背,抱孩子似的抱在怀里。 “做好了,央儿说我想吃就可以端上来,但我想跟妻主一起吃,就让他再等等。” “这么乖呀,那就跟妻主一起吃。” 宋青梧揉了揉怀里的脑袋,吩咐央儿上菜。 今天天气好,不冷不热的,还是个阴天,坐在石桌子上吃饭正好。 小厮领命去了,不一会儿,石桌子上就摆满了精致的饭菜。 怀里人不肯下去,仗着自己有孕,非说孩子离不得母亲,死死扒拉着宋青梧不放,要宋青梧抱,要宋青梧哄。 “怎这般娇惯了,嗯?” 宋青梧问。 孟言初红着脸贴在宋青梧脖子上,软言软语,“没有娇惯,想跟妻主坐在一起。” “想跟我坐在一起也行,中午喝一碗百合莲子粥,喝不完晚膳就自己下来吃,不抱你也不喂你了。” 女子说的无情,男子瞪圆了眼睛,凶巴巴的咬了宋青梧脖子一口,只是力道用的不重,连点印子也没留下,光表情不善了,“不行,妻主不许不抱侍身!” “那你就多吃点,别得寸进尺昂,不吃东西又要抱的,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听话一点,要是惹我生气你就惨了。” 她眼神隐晦的看着男子,孟言初立马想到那日被人按在桌前打屁股的经历,嫩白的脸一红,薄唇轻咬,扭捏的扯了一下女子手臂,似在责怪她怎么能这样,多,多羞人呀。 宋青梧冷漠依旧,反正被羞的不是她,反而还催孟言初,“吃不吃,吃的话我给你盛一碗?” 孟言初只得垂头丧气的点点头,于是那青玉小碗便被盛满了百合莲子粥,真是满满当当的,一点也不少,孟言初看一眼就不想吃,却被妻主抱着动弹不得,也不想离开这个怀抱,抿了抿唇,凑过去小口小口喝起来,才喝了一点,又软软的求妻主喂他,当真是离不得人,娇气死了。 可记得两人初遇时,孟言初并不是这般娇气,嗯,宠坏了,她宠坏的。 谁宠的谁就要负责,人是宋青梧宠的,她只得认命拿起小勺子一口一口喂孟言初吃,夹着菜肉混在粥里要他吃。 也算是营养均衡的一餐了。 其实吃到一半,孟言初就不想吃了,眉心皱的死紧,可妻主亲了他一下,他又觉得自己还能吃。 陆陆续续的,一碗粥都见了点。 宋青梧抬手摸摸那肚子,惊奇的发现凸出来了一点,于是想起来,哦,怀孕了,以后再也不能靠摸肚子看老公吃没吃饱了。 “要不要再吃一点?” “想喝酸梅汤。” 男子扭头,用水灵灵的大眼睛去看宋青梧。 宋青梧哪承受的住这样啊,忙叫央儿把父亲送的酸梅汤拿过来给少夫人喝,但叮嘱了他不许吃太多。 孟言初一边应一边坐在妻主身上小口小口喝,不一会儿,感觉身体被腾空。 他一脸懵的看向把自己凌空抱起的宋青梧,神色有些紧张,“怎,怎么了妻主。” 不给他坐吗qaq。 “我要上值去了,再晚该被皇上骂了,你在家好好等妻主回来,给你带御芳斋的点心。” 孟言初一呆,紧接着反应过来,看见宋青梧都快走出去,忙从桌子上拿起一盘糕点起身追上去,“等等,妻主,你还没用午膳呢!” 都怪他娇纵,脾气大,又任性,折腾的妻主没时间吃午膳。 宋青梧被人强追着,塞了好几块糕点,心里已经十分熨帖,看不得夫郎这幅低落自责的样子,撩撩他的头发哄,“生什么气呢,你是怀孕了,孕夫都这样的,我并不怪你,别与自己生气了,快回去,嗯?” 孟言初扁着嘴,不愿回去,“我送妻主出去。” 宋青梧是被夫郎一路送到宫门口的,一开始只是说送到府门口,可眨眼间府门口就到了,他还是舍不得,不肯走,只得由着人将她送到宫门口。 两人在宫门口依依惜别,宋青梧先行转头离开,孟言初一直扒拉着马车,说要走,实际上还是探出半个脑袋,盯着人的背影不肯走,直到那修长的身影,消失不见了,他才坐回去,原本面对妻主时娇娇软软的声音被收回,颇为冷淡道,“走吧,回府。” 宋青梧赶到御书房外,正要谢过那替自己当值了半个时辰的好姐妹,就见对方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宋青梧一愣,笑着问,“谷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我回来的晚了?” 那叫谷姐的千牛卫长叹一声,压低声音道,“你一会儿且小心点,皇上刚刚传唤了你,已知道你偷偷回家去了。” 宋青梧:…… 哦,该死,第一次做这种事就被顶头上司发现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她笑容都有些僵住了,面对面前千牛卫老人同情的目光,只好勉力表现的轻松一点,道,“没事的,谷姐,你先回去吧。” “嗯,那我先走了。” 宋青梧站回了原来的位置,站不到一会儿,海嬷嬷从里面出来了,一看见宋青梧站在那,笑眯眯走过来,“小宋大人,您陪夫郎吃饭回来了?” 怎,怎么连她是陪夫郎去吃饭的都知道了。 宋青梧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应道,“是,我家夫郎最近怀了孩子,任性的很,没有我盯着总不吃东西,长久以往怕是不好,我中午便请了谷姐替我的位置,回家看了看。” “小宋大人对夫郎可真好。” 海嬷嬷又道。 “还行,就,就那样吧……” “怎是就那样了,小宋大人宠溺夫郎,在京中可是素有名声的。” “嗯?” 她也没咋啊,就偶尔带夫郎出去买个东西,就有宠夫的名声了? 宋青梧尴尬的从第三人口中得知她对自己夫郎有多好多好,京中如今有多少小公子,宁愿为侧室也想嫁给她。 好家伙,这可太吓人了,若叫孟言初知道,非气的把她绑在家里不许她出去不可。 海嬷嬷是出来沏茶的,皇上的茶冷了便不能喝了,这与宋青梧闲聊一会儿,立马换了茶端进去。 御书房里,皇上提笔批了一封奏折,抬眼看见海嬷嬷进来,随口问道,“中郎将回来了?” “哎,是,小宋大人刚回来呢,奴婢瞧着她心情甚好。” “哎,见到夫郎了,哪有心情不好的,你去叫她进来吧。” “是,陛下。” 宋青梧听见皇上叫她,心中还忍不住忐忑了一下,莫不是因为她上班摸鱼,要把她叫过去骂一顿? 人战战兢兢的进去了,却看见皇上笑意盈盈的坐在那。 “臣参见皇上。” 别的不说,先行礼肯定是没错的。 “爱卿平身。” 宋青梧起身站到一边,等着皇上说话,心里噗噔噗噔的跳,幸好对方没让她等多久,不一会儿就开口,“章家小姐与你关系甚好?” “回皇上,是,臣与章玉在扬州时便是好友。” “她这次可是要参加武举?” “回皇上,是,章玉来京就是为了参加武举。” 皇上思索了一下,忽而说,“京中已许久没有出色的武状元了,从前都是魏轻罗监考的,但魏轻罗心眼子小,又与章家小姐有旧怨,不如这次的武举,朕让你监考?” 宋青梧一愣,她知道监管科考一向是京中官员争夺的好饼,如今竟一下子落在她一个刚入朝为官还无甚业绩的人身上了,真的不会招人眼红吗? “怎么,你不愿意?” 她只是犹豫了一下,皇上便挑着眉问。 宋青梧立马拱手抱拳,“回皇上,臣没有不愿意,只是……这是否有些不合规矩?” 皇上将手里沾满了墨的笔放置回笔架上,眼神利如鹰隼,“朕的话就是规矩,你武艺高强,还曾胜过魏将军,担当此任绰绰有余。” …… 赢了魏轻罗的事,纯属捡漏,皇上这么说她都不好意思了。 但无论如何,这个人人眼红的差事,还是落到了她身上,起码不用担心有人动什么手脚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1章 第 101 章 科考如期而至,关于宋青梧担任武举考官一事,朝堂上有零星几个官员表示不赞同,但都被皇上压下去了。 魏轻罗最近倒是很安分,罕见的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与她一同的二皇女党也没人站出来说话。 二皇女如今还囚在大理寺里,不知何时能出来,想来她们也不敢太过张扬。 考试前一天,孟言初得知参加之人要整整三日不能归家,震惊的本就圆润的眼睛猛的瞪大,当晚缠着宋青梧不肯放手,一脸依依不舍。 宋青梧想把人推远一些,可刚一动手,那人就在她掌下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样,这谁还下得了手。 只能把人拥进怀里,好生哄着,“别哭别哭,只是待三日而已,三日后就回来了,怎越发黏人。” 孟言初抬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宋青梧,薄唇轻咬,“可是孩子离不得妻主。” …… 又拿孩子当借口,笨蛋。 宋青梧低头看了眼,五个月的肚子已经有点圆滚滚了,“究竟是孩子离不得我,还是你离不得?” 孟言初嘴巴一扁,凑上去蹭脖子,眼泪汪汪可怜巴巴,“都离不得都离不得,明日妻主就要走了,今日就宠侍身一回吧。” 他这样说,倒叫人惊诧,“我平日里不宠你?” “那,那今天更宠一点嘛,侍身就喜欢跟妻主黏在一起的。” 他素来黏人,宋青梧只能由着他,免得把人气狠了又说肚子疼。 “那也该先沐浴,沐浴了再黏着。” 她说完,怀里人一时没有答话,片刻,那双水润润的眼睛抬起,定定看着她,莫名看的人心里发毛。 “怎,怎了?” 宋青梧不自觉就坐直了,颇有些紧张的揽着怀里人。 片刻,孟言初又扑进她怀里,白嫩脸颊蹭着她的脖子,清浅呼吸一下一下吐在上面,声音既轻又轻,他说……“黏着就不能沐浴吗?” 说罢艳红湿润的唇在女子脖子上轻轻摩擦两下,吐气如兰。 宋青梧,宋青梧已经惊呆了,片刻回过神来抓住孟言初的手,皱眉问他,“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说话就说话,不许动手动脚没礼貌。” 话落,宋青梧撇开头不看怀里人。 孟言初:…… 他伸手在某处捏了捏,声音天真又软糯,“可是妻主你耳朵红了哎,妻主不想跟侍身一起沐浴吗?” 说话间,鼻息都喷在人裸露的肌肤上。 宋青梧险些跳起来,别误会,是给诱惑的。 心悦之人对她的诱惑力几乎百分百。 她僵着身体不知道说什么,孟言初就抱着她的腰摇晃,“好不好嘛,妻主与侍身一起沐浴吧,侍身一刻都不想离开妻主了。” 他的妻主于女男之爱上很笨,有些事情,他不主动提,妻主便想起不来,他不说清楚,妻主也听不明白。 男子向来要更害羞些,他不好意思说那些话,可是他不说,妻主便也不说,自他孕后,每晚睡觉,妻主都只是抱着他而已,旁的是一点也不想,气死他了。 哪有女子像妻主这般啊,他怀孕五月,妻主就五月不曾疏解,可,可不得憋坏了。 才不是他自己想要呢,只是怕妻主憋坏了而已。 最后宋青梧还是被磨着,进了孟言初的浴桶。 孟言初每晚沐浴时,都会在浴桶里撒上花瓣,香料,长久以往,木桶都浸染了一点香气。 宋青梧一进去就被香的头晕脑胀。 下一秒,男子柔软的身体缠上了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长腿搂着她的腰。 “妻主,你帮侍身洗好不好,侍身好累啊。” 五个月的肚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确实比三个月看起来要累一点。 “嗯。” 宋青梧怜惜他为自己孕育女嗣,总会尽可能的叫他轻松些。 只要他有要求,多半都会顺着他。 男子未着寸缕,依在宋青梧怀里,由着人给他洗身子,热乎乎的水顺着肩膀流下去,很舒服,他空出了两只手,总觉得不做点什么,对不起自己。 于是,认真控制着不分散注意力给人洗澡的宋青梧,怀里人却在四处乱动,扰的她没法好好洗。 宋青梧:!!! 她惊诧的差点没坐住,在狭窄空间里向后退了一点,溅起小片水花。 “孟言初!洗澡就洗澡,别乱动!你这样,我如何给你洗?”恼羞成怒 她凶孟言初也凶,本只是想同妻主玩闹一样,谁知道妻主竟这般凶他,难道长久以往,妻主就一点也不宠他了吗? 男子直起身子瞪宋青梧,五官灵动有生气,“就动,侍身是妻主的夫郎凭什么不能动妻主!不让侍身碰,妻主还想给谁碰?就碰就碰!” 孟言初气呼呼的凑上去,又捣乱了一下。 哦不,是连着捣乱了好几下。 宋青梧眼瞳骤然紧缩,整个人被推到浴桶上,片刻缓过神来,沉下脸色,“谁教你这样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孟言初梗着脖子,“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有本事就来啊,谁怕你呀。” 他看起来很凶,但被宋青梧抓着打了一下屁股就瞪着眼睛老实了。 “你,你怎么专打人那里呀。” 孟言初又有些害羞,打他的是宋青梧,可偏偏遇了事,他还要往宋青梧怀里躲。 这时候气性又不大了,平日里一点小事都要生气,这时候被打了还不生气,傻乎乎的钻进人怀里害羞。 “还不是你不听话,你不听话我就打那里。” “哼,妻主太坏了。” 他,他还以为妻主要对他这样那样呢,看话本子时,女主角都会这样的,因男主角各种挑逗,而欲。火。焚。身,将男主角吃干抹净,怎就他的妻主不一样一些? 失落。 孟言初兴致不高的低下头,可有可无又蹭了蹭人胸口,接着便安分了。 宋青梧眼里划过一丝无奈,抱着人多哄劝了几句,又得到非要不可的答案,顿时多叹了几口气。 按理说,夫郎想要如何,她该满足他才是,现代时,时常听别人说,怀孕最要紧的是前三个月,那……现在都五个月了,应该没什么事吧? 宋青梧靠在浴桶上,叹了口气,问,“很想?”男子这几天使出百般手段勾引人,她就是个傻子也该看出来了,只是……“会不会伤着孩子?” 孟言初傻傻的坐在水里盯着那物,听妻主问,下意识便摇头,然后又强调,“侍身没有想,侍身是怕妻主憋坏了身体!” “嗯?” 女子扬长了音调,孟言初脸蛋红红,坚持,“侍身怕妻主憋坏了身体才这样的,哪,哪有女子几个月都,都……” 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口,低着头眼睫乱颤,光。裸的身子白到发光。 宋青梧有一瞬呼吸窒了窒,藏在水下的手不由攥紧。 心快速跳起来,夫郎生的清俊,招她喜欢,自孕后,更有一股独特的风姿。 鬼使神差的,宋青梧向他伸出手,脱口而出,“那就轻轻来一次吧。” 反应过来后,又急忙为自己找补,轻咳一声,“若是危害不到孩子,那就轻轻来一回吧,我会注意点的,我们这次有三日不能见面呢。” 宋青梧也意识到了三天有多久,拖着孟言初软软的屁股,将他抱进怀里,孟言初喘的厉害,眼里含了泪去寻宋青梧的嘴巴,一定要与她亲在一处才算安心。 第二日,两个浑身疲累的人从被子里钻出来,昨晚孟言初搂着宋青梧脖子睡的,人一动他就醒了,非要爬起来送她,然后又爬不起来,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毕竟折腾人到了半夜,宋青梧只得自己起身换了长裙,又把被窝里的人捞出来换了长衫,随意用两口早膳,便将人带去了外面。 她与章玉都要去科考的地方,但两个人不坐一辆马车,你问为什么? 哦,因为付家公子想在章玉参加武举之前见她最后一面,章玉从侍从口里得知,一大早眼巴巴的就赶过去了,宋青梧也是走到门口才知道这件事的,当场黑脸,又没有办法,上官诺也要与夫郎一起,她只能一个人坐马车过去。 夫郎舍不得她,但怀着身孕,又被她连夜欺负的腰酸腿软,多站一会儿都累,宋青梧干脆勒令他回屋躺着,他不想回去,宋青梧就凶他,终于把人凶的抿了抿唇,一步三回头离开。 马车一路行驶至贡院,已有学生陆陆续续等在外面了。 宋青梧施施然下了马车,正欲过去与监考官们汇合,忽然被人从侧肩撞了一下,下意识回头,却见是一个衣着华丽精致,但自己不认得的女子,身边跟着个紧埋着头,漂亮清瘦的丫鬟,梳着双丫髻,穿着最朴素不过的衣裳,手上似施了薄粉,有些蹭到那小姐的后背上了。 “哟,宋大人,对不住昂,我本就要走这条路,不想宋大人突然从哪走过来,没注意着看,才撞到了大人。” 宋青梧一皱眉,看了看自己走过来的路,开口道,“小姐往这个方向走,应是可以看见我的,倒是我目视前方,便看不见小姐。” 撞了人就撞了人怎么还想往她身上推锅呢? 对方见宋青梧冷下脸,也没有惶恐不安,仍旧是嬉皮笑脸的,“那便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宋大人,还请宋大人恕罪。” 宋青梧眼睛看向别处,一只手随意放在腹前,一只手背在身后,倒也没有要怪罪的意思,她是考官,没必要在考前就与学女发生冲突,只是沉声道,“无事,下回小心些。” “是,草民听大人的。”这女子依旧嬉皮笑脸,嘴上说着听她的,实际上并不怎当一回事,许也不觉得自己错了。宋青梧没理她,点点头就走了。 今日的天是有些热的,她穿的又不算少,热着了便轻轻理了理领口,想叫热气散出去些许。 “小宋大人。”另外两名考官主动向她打招呼。 “顾大人,傅大人。”宋青梧也礼貌回了一句,言罢就在一边站着。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周边学女和顾大人傅大人总偶尔要看她一眼,真奇怪,她问她们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东西,她们又赶紧摇头移开视线,搞得人心里毛毛的。 这个答案直到章玉来了,宋青梧才得以知道。 只见那不懂情爱没有夫郎没有小侍的章玉,凭着自己习武多年双目明亮,远远的就喊了宋青梧,待宋青梧回头,她一边走一边指着宋青梧脖子,“哎,你被蚊子咬了?红了好大一块。” 宋青梧:???!!!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2章 第 102 章 经历了贡院门口的社死,宋青梧这回主考别提多安静了,就只是站在那防止有人顺水摸鱼罢了,流程都有别的官员负责,但真的很尴尬,但凡有人多看了她一眼,她都觉得是因为今早发生的事…… 三天考试,宋青梧过得生不如死,唯一高兴些的,就是章玉拔得头筹了。 考试开始之前,宋青梧与上官诺设想过会不会有人趁着科举,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上官诺叫她多注意一下章玉的饮食,好家伙,考试才过一天,还真让她抓住了,有人往章玉的饭食里下了软筋散,吃了以后会浑身无力,到时候比武自然是比不成。 但为了不影响章玉,宋青梧只是将饭食换了份干净的,也没告诉她。 中途听闻文举那边出了点事情,一问好像是什么越小姐的,半夜虐打丫鬟太吵被举报了,她也不认得什么越小姐,听到与上官诺没关系,就没再管了。 直到最后结果出来,章玉过五关斩六将,武试第一,是今年的武状元,被宋青梧呈报上去,至于文举,向来是要由考官先批改,选出自认为的上乘之作再送到皇上面前,由皇上点几人进行殿试。 不过这已经跟宋青梧没甚关系了。 咳咳,她跳过科举了。 有一点点小骄傲~ 在贡院里关了三天,终于能出去,宋青梧提前去找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章玉,两人再一起去找上官诺。 上官诺毕竟是文人,纸笔杂七杂八的东西有许多要收拾,章玉一直在旁边催促,“上官诺你好了没啊,能不能不要这么磨叽,哎呀你们文人动作就是慢。” 宋青梧:…… “你急什么,旁人大多也还没走呢。” 上官诺悠悠然拿起最后一支笔,问,“付公子在外面等你?” 一听见那三个字,章玉瞬间安静了,有些黑的脸颊带着不易察觉的红晕,嘟囔道,“这与他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动作太慢了。” 好的,就是急着去见付公子。 啧啧啧,没想到不懂情爱的章玉有朝一日也能为了见男子,露出这样急切的模样。 “收拾好了,既然你这般着急,那我们就走吧,阿彦还在外面等我呢。” 上官诺笑眯眯道。 章玉脸一黑,一张嘴素来是不饶人的,十分冲的问上官诺,“你怎知彦儿是来等你的,不是来等我的,他姐姐也在里面,他怎可能等你!” 上官诺摇着扇子浅笑,并不搭理气急败坏的人。 许多人急匆匆的出了贡院门口,也有许多人等在外面,等着接刚考完试的家人。 宋青梧本想等人都出去一点再走的,也免得挤,但章玉着急,那些人急着出去,章玉也急着出去,铆足了劲就往外冲,宋青梧只好跟上。 上官诺远远就看见了探头探脑的章彦,笑着也跟上了。 今日科考结束,宋家本是不想让孟言初来的,宋青梧又不考试,结束了自会归家,急什么急,可孟言初自己三日未见妻主了,想的不行,宋父不让他来,他直直就气哭了,坐在宋父房里抹眼泪,一下接一下的哭的好不可怜,宋大人回来看见吓了一跳,问自家夫郎女婿是犯了何错被训成这样,即使是犯了错,也该看在孩子的份上莫要过多苛责。 宋父无奈了,叫人别哭了,他不听,偏要哭,给他递瓜果他也不吃,平日里最爱的酸梅汤都哄不了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个当公公的虐待女婿呢。 罢了,只得同意他去贡院门口接人,只是说要多带几个人护在身侧,免得叫人冲撞了。 这女婿变脸极快,一听说可以去接妻主,立马就不哭了,吸着鼻子答应,急急起身回院子里收拾。 换了件近日新做的衣裳,又细细叫小厮给他敷了点薄粉,遮挡眼下青黑,然后眼巴巴往贡院跑。 宋青梧远远就看见站在马车下,由小厮左一个右一个扶着的孟言初了,对方也伸长了脖子找她呢。 刚一看见她,孟言初眼睛一亮,红唇抿了抿,欢快的喊人,“妻主!” 人潮涌动,谁的声音都有,自然淹没了孟言初那一声。 但他人已经不顾周围人阻止,飞奔向宋青梧了。 小厮在后面急得追过去,宋青梧见他挣脱扶着的下人追过来时,也是吓了一跳,赶忙躲开来往学女走向孟言初,有些人与她打招呼也没看着,一心想上去接了夫郎再说。 孟言初被人稳稳抱在怀里,心下安生的不得了,蹭了蹭妻主软软的胸膛,一字一句诉说想念。 宋青梧却不想听他说想她,而是大庭广众之下给了夫郎一脑瓜崩儿,然后凶巴巴的说他,“刚刚人这么多,你急什么,我又不会跑,就这样冲过来还不叫人扶着,万一人家撞了你怎么办?” 孟言初轻呼一声,抬手捂住被打的地方,眼泪汪汪看向宋青梧。 “妻主……我们三日未见了,一见面你就打我。” 他说的很委屈,仿佛宋青梧怎么欺负了他似的。 可宋青梧并不吃这一套,反而瞪着眼睛凶巴巴,“你不听话,打你怎么了?谁让你跑过来的,还不要小厮扶着,摔了怎么办?” “这,这不是也没摔吗?” 孟言初自知理亏,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吐了吐舌头,拉着人撒娇,“这不是也没摔嘛,妻主~妻主莫要生侍身的气啦,侍身日后不这样了还不行嘛。” 男子眼睛又大又亮,撒着娇的模样真叫人无法抵抗。 宋青梧瞪了其一眼,还是选择了原谅,将人重新搂进怀里,“方才吓了我一跳,生怕有谁不小心碰倒你,肚子这般大了,你可安分一些,嗯?” “嗯嗯,知道了,侍身知道了,侍身……” 孟言初刚要说点什么,下巴抵在宋青梧肩上抬起头,却在看见对面笑盈盈之人时,骤然噤了声。 宋青梧:“怎么了,怎么又不说了?” 她以为是自己训的太过,把人气到了。 孟言初把脸侧过去埋在宋青梧脖子里,声音刻意带了几分惊慌,“妻主,有人在看我们,她眼神好吓人啊。” 宋青梧皱眉,抱着人安抚似的拍了拍,然后抬头看,果看见有个衣着鲜亮的女子盯着她们,有点眼熟,她想了想才忆起来,这不是开考第一日撞了她的女子吗? 对方见宋青梧默不作声,气势冷沉的盯着她,忽而嬉笑,拱手上前,“宋大人,我母亲是兵部尚书,从前便一直听闻宋大人宠溺夫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她话虽是对宋青梧说的,眼睛却看向了孟言初。 那眼神令人不适,孟言初微微低头不看她,冷着脸躲在宋青梧身后。 “嗯,小姐若是考完了试,该回去由家人接风洗尘才是,莫要在贡院门口过多逗留。”宋青梧声音严肃。 “是,草民谨遵大人之言。” 连行礼,她的眼睛都不住瞟向孟言初。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宋青梧握了握拳头,已经生了点套人麻袋的心思。 越禾走了,章玉带着付晚舟走过来,疑惑的看着宋青梧,“刚刚那个是谁,你们怎么聊起来了?” 宋青梧神色微冷,甩了甩袖子,复拉住孟言初的手说,“不认识,好像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很无礼。” 嗯,这么无礼的人,不打一顿,她真的不能出气。 付晚舟看了已走远的女子一眼,小声与章玉说,“那就是越小姐。” “就是你爹看中的越小姐?我说怎么长得贼眉鼠眼的。” 宋青梧:…… 付晚舟:…… 自从章玉跟付晚舟的事定了之后,每回两人无意间碰到,她陪付晚舟逛时总要拉踩一下四皇女或者越小姐,一会儿听说四皇女那正在相看皇女君,一会儿又说越小姐新纳了个小侍,然后说自己绝不纳小侍,家里都给他管什么的,总能将人说的面红耳赤很不好意思。 付晚舟躲在章玉身后,耳朵红红的,头都不敢抬,说了句,“章玉小姐莫要背后论人长短,长相都是娘爹给的。” 他是个君子,从不背后说人家坏话的,但章玉可不是,章玉是个粗俗不讲道理规矩的武将,闻言撇了撇嘴,倒没再继续说越禾什么,也是怕付晚舟对她印象不好,心中却想着越小姐该庆幸自己参加的是文举,不然,呵呵。 “还叫我小姐呢,都议亲了,能不能叫的亲近点?” 章玉撇着眼睛问他。 付晚舟脸又一次红了个彻底,拉住章玉袖子晃了晃,想叫她别说胡话了,多,多羞人啊。 章玉知道男子害羞,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宋青梧看的想笑,谁知道章玉也有这么一天呢,巴巴的连个亲近的称谓都得亲自去要。 “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常跟你说的我宋姨的女儿,宋青梧。” 付晚舟 自然知道宋青梧是谁,进京时他还是蹭了人家马车进来的,闻言缓缓一弯身子,行了一礼,“宋大人。” “这就是我姐夫了。” “宋夫人。” “付公子。” 孟言初也有点不好意思,刚喊完就躲进妻主怀里,要人抱着才能有安全感些。 “哎,上官诺呢。” 宋青梧跟章玉的未婚夫互相见过了,才反应过来上官诺竟不知何时见不着人了。 章玉哼哼,“定是与我弟弟玩去了,天天把彦儿拐出去,下次一定要拦了她打一顿才解气。” “咳咳!” 宋青梧忽然重重咳了一声也无济于事,下一秒,上官诺的声音响起,“诺倒不知道章玉姐姐竟如此厌恶诺,当真令诺伤心。” 章玉:…… 她回身,弟弟的声音也响起,不大赞同道,“姐姐莫要说这种无理之话,上官姐姐对彦儿很好,姐姐为何要打她?” …… 她是对你好,但是对我一点也不好,阴险狡诈! 章玉还没说话呢,上官诺又开口了,“想来是诺做的不够好,才会惹怒了章玉姐姐,那便是被姐姐打一顿,也是应该的,阿彦不要为诺说话,也免得章玉姐姐不高兴。” 上官诺垂头,似有几分难过。 章玉瞪着上官诺,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章彦见心上人作此形态,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忙不迭就要去哄慰,又是说章玉没这个意思,又是替章玉道歉的,还说章玉不喜欢她没事,他喜欢她就够了,差点没给章玉气厥过去。 付晚舟见未婚妻气的狠了,也不知该怎么做,他与她们又不是很相熟,她们都是她的亲人,只能默默站在章玉身边,垂眸叫她别生气。 章玉看看那专帮着外人的章彦,再看看自家未婚夫,感受到了差距,此刻真想抱一抱未婚夫,以抚慰自己被上官诺伤害的心灵。 “别在外面聊了,我夫郎怀着孕呢,进马车再聊?” “哼。” 章玉一言不发,拉着付晚舟的手上了马车。 付晚舟猝不及防,进去后就是一整个大红脸,嗫嚅的责怪章玉,“你,你怎么这样啊,还在外面呢。” “外面怎了,我们婚期定在放榜后,你放心,武举之内无人是我对手,你我成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莫非你不愿意?” 章玉虽说想到要娶付晚舟,就觉得高兴,心情激动,但若付晚舟不愿意嫁给她,她还是会忍痛取消婚事的,并不想强迫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嫁与她。 因此说最后几个字时,她眼睫颤了颤,心绪难免紧张。 付晚舟听章玉这样说,深怕章玉误会,忙用力摇了摇头,“不是不是,不是不愿意!只是,只是觉得,你我到底未成婚,在外面如此这般,不大好……” 男子总顾忌的多一点,普通男子尚且如此,更不必说曾经礼部尚书家的儿子了。 章玉一听他说不是不愿意,立刻松了口气,顺着他说, “好吧,那我下回注意一些。” “嗯。” 付晚舟轻应一声,微垂下头,腰背挺的很直,即使是在自己未婚妻面前,也依旧不敢松懈半分。 章玉看着都累,偏偏说了他又不听,还反驳她说男子总是要重规矩些的。 宋青梧孟言初随后进来,最后是上官诺扶着章彦上马车,章彦许是发现长姐气得狠了,犹豫着坐过去一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反被瞪一眼,“坐远点,你不是喜欢上官诺吗,跟她坐一处去!” 章彦听她凶,立刻委屈起来,可怜巴巴的叫唤,“长姐~” “叫你的上官姐姐去,晚舟,要不要吃点心?宋家的点心厨子还不错,你尝尝?” 她不理章彦,反给付晚舟递了点心。 付晚舟听见那称呼一愣,他的习惯还停留在对方叫他付公子的时候,一下子听见转换了称呼,心中竟有些恍惚。 “谢谢章玉小姐。” 付晚舟道了谢,才拿起糕点小心翼翼咬了一个边边,跟章彦吃糕点的方式一样,都是小口小口吃的,看着就可爱。 章玉心尖微软,竟有些期待与人成婚后的日子了。 眼尾一扫,就扫见宋青梧正抱着姐夫,凑在姐夫耳边窃窃私语,姐夫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很温柔的听宋青梧说话。 章玉一时间有些羡慕。 “听闻这几日文举那边不大太平?” 宋青梧问上官诺。 上官诺点了点头,“是兵部尚书家的越小姐在虐打丫鬟。” “她时常这般虐打丫鬟吗?” 上官诺沉吟一会儿,道,“不,她很少虐打丫鬟,传出的消息,都是说他虐打小侍的,还曾将一小侍打至滑胎。” 孟言初一跳,下意识捂住肚子,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宋青梧。 宋青梧皱着眉安抚似的轻拍他后背,将他搂在怀里,“不怕不怕。” “她这样,便没有人管管吗?” 付晚舟也吓了一跳,他只知道越小姐府中小侍多,还有个小侍怀孕了,却不知道还有小侍被虐待至滑胎,这,这得多狠心的人才能做出来? 那是她的亲生骨肉啊! 眼见付晚舟对越小姐生了厌恶,章玉忙说,“别怕,还好你要嫁的是我,我绝不会像姓越的那般!” 边说,边伸出三根手指起誓。 上官诺:…… 她记得她不是这么教的。 付晚舟:…… 他不想说话,羞的脸死死埋着,甚至不敢看身边语出惊人的女子一眼。 章玉对这个结果还有些茫然,侧头看了上官诺一眼。 上官诺:…… 求求你别看我,我教的没错,是你笨! “男子本就身如浮萍,依仗女子生存,若所依仗的女子是个好人也就罢了,如越小姐那般,真不如死了痛快。” 章彦垂下眼睫轻叹。 在宽大袖摆遮掩下,上官诺轻轻握住章彦的手,只一句别怕,安抚住了章彦。 章玉看看章彦,又看看付晚舟,一脸摸不着头脑。 宋青梧与孟言初是已成婚的妻夫,自然光明正大搂在一起,一道回了家中休息,就等着殿试,看上官诺是个什么名次了,但言初说好像是探花。 几日后,上官诺果得了探花,消息才刚传回来,宫中来了嬷嬷,要宣宋青梧入宫,说是春 猎的事有了新进展,皇上正在宫里大发雷霆呢。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3章 第 103 章 宋青梧听海嬷嬷催得急,赶忙去换了身官服跟海嬷嬷走了。 路上她才了解到,原来是有男子去京兆尹处状告了兵部尚书的独女越禾,残害人命,视律法如无物。 但这事怎么会闹到皇上那? 哦,因为兵部尚书家的侍从随后就到,带了小臂粗的木棍,要抓那男子回去,男子见此情况,慌张绝望之下,竟说出来春猎之事另有隐情,一皇女是被人陷害的,这话一出,无论真假,京兆尹都得禀告给皇上。 这才有了皇上大发雷霆,命海嬷嬷去请同样是春猎受害者的宋青梧。 宋青梧震惊,她跟上官诺一直在查这件事,但至今没有查到明确的线索,却没成想……证据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她再问了海嬷嬷,那男子指认的是谁,海嬷嬷可不敢妄议这些,忙摆手摇头,示意宋青梧进去就知道了。 宋青梧只得进去。 那男子被提到了大殿上,瑟瑟发抖的跪着。 宋青梧从外面径直走到大殿中央,行礼喊道,“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中郎将平身吧。” 皇上一脸头疼。 宋青梧站起身,才发现周围……有十来个学女站着,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也有胆子大的,敢抬头看她,上官诺也在此列,遥遥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朕唤你来,是因为春猎那日,乱臣贼女的事。” “是,皇上,臣听海嬷嬷说了,可是找到了幕后真凶?” 皇上点点头,指了指地上跪着的男子,问他,“你说,这件事是谁指使的!” 跪地男子咬了咬唇,心知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说了,倒不如死也拉几个陪葬。 “回皇上。” 那男子整个身体跪伏在地上,手臂都在发着颤,声音却很清晰,穿透大殿所有人的耳膜。 “民夫原是兵部尚书之女越禾府中的小侍,越禾性情暴戾,喜爱在欢好之时殴打男子,民夫曾在被越禾殴打时,听她气愤的说四皇女指使了死士去刺杀太女,却因宋大人而没有成功,只好将罪名都嫁祸到一皇女身上,还逼迫民夫与她一道辱骂宋大人,若是不骂,她就要继续打民夫,求皇上为民夫做主。” 宋青梧视力好,即使站的远些,也能看见男子流了满脸的泪,神情不似作伪。 宋青梧心想,李韫这样的人都能做女主? 不能吧,她是怎么敢与越家那样的人家合作的,一看就嘴上没个把门儿,怎会将这等机密随意与小侍说? 皇上也是这样想的,沉声问地上跪着的男子,“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所言属实?” 男子忙道,“那日越禾屋里并非只民夫一个小侍,还有两人也在,皇上召过来一问便知,民夫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竖着三根手指立誓,衣袖自然往下滑落,露出的手臂伤痕累累,起码已证实了越禾虐打他的事。 皇上眯了眯眼睛,“太女,四皇女,兵部尚书还有她的女儿,还没来吗?” 海嬷嬷将拂尘甩到另一侧,忙弯腰回,“估摸着快了,奴婢再遣人去看一看?” “不必,你去将越禾院里的小侍都带过来。” “是。” 海嬷嬷去了,宋青梧沉默的站在一边,这其实算是皇上的家事,她也不敢多嘴啊,深怕叫皇上误会什么。 但再要闭着嘴,也抵不过皇上主动cue她。 “中郎将,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 皇上眼眸深沉,实在看不出喜怒。 宋青梧琢磨了会儿,抱拳道,“回皇上,证据不足,臣无法做出判断,可能得等四殿下与兵部尚书之女来了,才能有所决断。” “嗯。” 皇上应了一声,继续盯着越禾的小侍看。 直看的那男子浑身发毛,几乎跪都要跪不住了。 不久,宫外终于响起嬷嬷尖细的声音,“太女到——四皇女到——” 宋青梧精神一震,心想,来了。 那些本只是参与殿试却忽然碰上这档子事的考生,一个个想走却走不了,恨不得自己耳朵就此聋了,也好过听见皇室第一手辛秘啊! “女臣参见母皇。” “女臣参见母皇。” 两人一前一后行礼,神色上都看不出什么。 李韫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今日本在部署招兵买马的事,今生比起前世,她的牌少太多了,倒不如放手一搏,打所有人个措手不及,在付晚舟嫁给章玉之前攻陷都城。 付晚舟,绝不可以嫁给别人,他注定是我李韫的男人。 只是没想到计划才准备到一半,宫里便来了人匆匆唤她入宫。 李韫只好先换了衣服进宫。 刺杀之事已尘埃落定,李潇都准备被□□了,她也没想过有人能帮李潇翻案,她事情做的干净,只要不是兵部尚书突然反水,都不会有事。 即使是兵部尚书突然反水也无事,她心里很清楚,兵部尚书手里也没有证据。 周围是被考官挑选出来参加殿试的考生,地上跪着一陌生男子,宋青梧还站在一旁,李韫不知道皇上喊她跟太女是为什么,因此只低着头,等太女先开口。 “母皇这般着急喊女臣与四皇妹进宫,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太女出口询问。 皇上眼神陈冷又严肃,从两人身上一个一个看过去,片刻才说,“你们可记得,春猎之事,胆敢行刺朕的乱臣贼女?”太女低头敛住神色,“乱臣贼女胆大妄为,女臣自然记得。” 李韫也顺着太女说。 “那你们觉得,那日的幕后真凶是谁?” 皇上问,太女神色自然道,“那日留的痕迹太少,女臣也不知是谁。” 分明一皇女已因派人刺杀皇上,被收入了大理寺审问,太女却说不知道是谁。 李韫心下一个咯噔,此时才有些紧张起来。 “老四,你说呢?” 皇上看向李韫,李韫心下越发紧张,面上却是丝毫不乱,“女臣也不知究竟是谁,如今可是有眉目了?” 她就顺着太女说的答。 皇上点点头,下一秒,门外的嬷嬷高声喊,“兵部尚书到——其女越禾到——” 直到听见这两个人,李韫才愣住了,呼吸猛的泄露半分粗重。太女不着痕迹侧头看了李韫一眼。 李韫面上表情不变,心里早已慌乱如麻,母皇为何要传召兵部尚书?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叫了她之后又去叫兵部尚书和越禾? 兵部尚书连带着女儿越禾,一进来就直楞楞跪在地上,“臣参见皇上。” “草民参见皇上。” 皇上沉冷威严的声音响起,“堂下男子,越爱卿可认得?” 越乐进宫之前才从女儿口中得知了事情全貌,差点没气的厥过去,想她越乐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女儿,什么话都往外说,还被人捅了出去,宫里来人之前,她已气的拿鸡毛掸子打了越禾一顿了。 心中也慌的不得了,全程一眼都不敢看李韫。 “这,这,臣已听犬女说了,臣犬女的院子里跑出一名小侍,在外极力抹黑犬女名声,胡言乱语,实在是一句话也不可信啊皇上。” 越乐哀声戚戚的跪伏在地上。 “哦,是吗?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女儿没有虐打小侍,也没有跟小侍说老四想杀老大?” 到底是朝中的老狐狸,心里虽慌乱至极,面上却依旧震惊抬头,带了一丝不敢置信,“皇上说什么?四,四殿下怎么可能想杀太女殿下?!” 李韫听了那话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仓惶,“母皇明鉴,女臣绝不是这般狠心之人,此事与女臣无关啊母皇!” 她眼角含泪的看向太女,颤着声音,“皇姐,妹妹平日里对你从未有过不敬,绝不会做出这等,这等禽兽之事!” 她与越乐皆否认了,皇上看向跪在地上伏着头的越禾,“你呢,越尚书之女,你有何话想说?” 越禾被点到,咬了咬牙跟着否认,“草民未曾说过这些话,还请皇上明鉴!” 话音刚落,海嬷嬷带着拂尘上前弯腰躬身,“陛下,越小姐院内的小侍带到了。” 越禾瞳孔骤然一缩,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李韫余光看见越禾如此形态,便知不好,面上已勉力维持正常,还是忍不住透出一两分的苍白。 皇上当初也是勾心斗角上来的,看见李韫这样,心里就明白了一半,愈加失望。 此事是她本就有所猜测的。 李潇虽也纨绔愚蠢,但残杀亲姐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那日痛哭流涕的神态也不似作假,她早对此事存了疑心,今日有人说那事许是四皇女做的,她心中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老四为人城府颇深,尤其是去岁感染风寒好转之后,每每对人都好似带了一层假面具,有时连她都窥不见她心中所想。 “还不快参见皇上?” 海嬷嬷尖细的声音响起,几名小侍慌忙跪下,齐齐喊道,“民夫参见皇上。” “你们便是越家小姐的小侍?” “是,是,民夫们是。” 那些小侍平日里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兵部尚书了,哪有机会得见圣颜啊,一个个吓得不行。 皇上递给京兆尹一个眼神,京兆尹立马站出来严肃道,“你去看看,那几个男子里,哪两个是那日与你一同的。” “是。” 男子心中已存了死志,但无论如何也想拉个垫背的,因此毫不犹豫回头指了另外两个男子,京兆尹便问他们是否有从越禾嘴里听到过关于春猎的事。 两人犹犹豫豫,互相看了一眼,京兆尹见状立即大吼出声,“皇上面前,本官建议你们说实话,欺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男子被吓得一颤,其中一男子咬牙,高声喊,“是,民夫听到过,越禾小姐咒骂宋大人不知好歹,挡了四皇女的路,迟早会被四皇女除掉,说四皇女本可以杀了太女,却被宋大人阻挠,不得已将罪名推给了一皇女,又说一皇女蠢笨,连四皇女往她房里偷偷放了令牌也不知道,一边说一边打民夫,民夫所言句句啊——” “下贱的东西,凭你也敢在皇上面前污蔑本小姐!” 话还未说完,越禾猛的起身当胸踹了说话男子一脚,直踹的他伏在地上起不了身,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皇上面前,越小姐怎敢放肆!” 皇上身体也坐直了,眼里闪过杀意。 越禾又转身跪好,虚浮的身体勉强挺直,“皇上明鉴,这两个小侍平日里最不敬长辈目无尊卑,许是被草民罚了两次便怀恨在心,特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意图陷害草民,请皇上明鉴,草民怎可能对区区两个卑贱的奴侍说这些!” 李珩看向其她小侍跪伏时不慎露出的手臂,忽然道, “只这两个不敬长辈目无尊卑?孤看,其余人身上,仿佛都有伤痕,难道越小姐院内小侍皆不敬长辈目无尊卑?”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4章 第 104 章 海嬷嬷最会揣测人心,一眼看见了太女盯着的地方,眼珠子转了转,忙惊呼起来,“哎呀,陛下,越小姐的小侍身上怎全是伤。” 皇上定睛看去,只见几名小侍,都下意识的把袖子往下撸,企图遮盖手臂上的伤口,身形瑟瑟。 海嬷嬷低下头问皇上,“可要奴婢命人去查看一下那几名小侍身上的伤处?” 皇上微不可见点了点头,她便迈着小碎步出去找了一个随行伺候在侧的宫人,要他把几个小侍带过去检查一下,包括那个状告越禾的小侍。 不一会儿,宫人出来,屈了屈膝盖行礼,“回皇上,这几名男子身上具有数道伤口,几乎没剩一块好肉,有的已留了疤,看上去像是有些时候了。” 京兆尹皱眉,她与自家夫郎虽不亲近,但也算是相敬如宾,平日里都是互相讲道理的,实在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禽兽之人,竟以虐打男子为乐。 越乐此时真恨不得自己就没生这个女儿!一天天的净会给她惹事,现在还招致了灭顶之灾。 饶是纵横官场十数年的老狐狸,此刻也窥到了点败意。 越禾咬紧牙关,心中恨死了那跑出来的小侍,猛的抬头辩解道,“即便草民真的打了他们,那又如何,他们只是草民的奴侍而已,伺候不好主子合该受点惩戒,请皇上明鉴,草民是打了他们,却从未说过那般大逆不道之话啊!” “京兆尹,你觉得呢?” 皇上忽然问向今日带着那小侍直接闯入殿试的京兆尹。 京兆尹浓密的眉头紧皱,一时也说不出要如何找到足够的证据,毕竟以几名男子之话,是无法断案的。 越家和四皇女也不认啊。 见京兆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皇上又转而看向那群考生,就这般直接点了上官诺的名字,“你是考生中笔试第一,不如来说说,现在京兆尹应该如何做?” 上官诺一顿,随即宽大袖子动了动,双手拱起向皇上行了一礼,侧目看了那越家人片刻,缓缓开口道,“草民以为,若真如这小侍所说,那越大人能知此事,应与四殿下关系紧密亲切,事发突然之间,许是可以派人去两位府上搜查一番,会有些答案也说不好。” “老四的府上也要去?” 四皇女虽未封王,但早在宫外有了府邸,匾额就写着四皇女府。 上官诺左手落在右腰处,微微俯身,“自然,事情并未尘埃落定,若是四殿下没有做,定是要还四殿下一个清白的,搜一搜,也免得殿下日后被人指摘。” 李韫听到这话,脸色骤然苍白许多,确实,事发突然……她书房里的东西并未正经收起来,她没有想到,李潇已经被关在大理寺这么久了,竟然还能有翻案的机会,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进了一趟皇宫,许就要把人搭进去了。 李韫猛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母皇,女臣没做这些事,难道母皇也不相信女臣吗?” 她抬眼看皇上,满眼水润泪花,含了点失望,薄唇咬到出血。 皇上神色冷淡,光从面上,李韫竟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死死咬着牙,心中期盼母皇念在母女之情上,不要做出这等无法挽回的决定。 龙椅上,皇上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紧接着神色严肃起来,声音愈加威严,“是吗,你既没做,又怎会怕人搜查?如今事情闹的这般大,不搜一搜,怎能叫朕安心,怎能叫老一认罪,怎能洗脱你的嫌疑!海漱,你亲自带人去搜四皇女府,京兆尹,你带人去搜越府。” 这令下的突然,海嬷嬷和京兆尹立即领命,带着人就出了大殿。 四皇女脸色惨白,藏在长袖摆里的手紧紧抠进掌心。 越大人早已一脸完蛋模样跌坐在地上。 事发突然,也不知府中夫人,能不能领会她的意思,将那些东西收好。 大殿中一片安静。 大约过了一刻钟,京兆尹就先回来了,手中带着一些册簿,“参见皇上,臣刚到越府,表明来意,越夫人便主动递给了臣两个账本,其中之一记录了越大人招兵买马所花费的银两,数目庞大,还请皇上过目。” 让人震惊的是,这居然是越夫人主动递上去的? 众考生惊呆了,越夫人与越大人本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啊。 “你说,这是越夫人交给你的?” 皇上也有几分惊讶,意味不明的扫了脸色难看的越大人一眼。 直到京兆尹回复,“是,越夫人给了臣下两个账本,一个是兵部尚书招兵买马的证据,另一个则是……越大人与他国勾结,意图混淆我皇室血脉的证据!越夫人说自己绝不愿通敌叛国,只求皇上给其父族留一条生路。” 皇上神色肉眼可见的怒了起来,待看了第一本册子,得知李韫甚至将李朝君后之位许了出去,更是答应会让有北国血脉的女子继承皇位时,气的一把将那册子扔了出去,带着内劲直直砸在李韫身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韫咬了咬牙,依旧开口,“母皇,女臣……” “皇上,奴婢在四殿下府中搜到了些东西。” 海嬷嬷恰好这时回来,打断了李韫未说出口的话,并将手里自己搜到的一叠东西都呈上去。 上面不止有四皇女为招兵买马做的打算,更是有一张皇宫布防图以及她的篡位计划。 皇上虽近些年身子不大好,但目测自己还能活个几年,看见这些东西眼睛都瞪直了,即使知道老四有野心,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的野心如此之重。 老娘还没死呢,竟就想篡位,自己当皇帝! 罪证确凿,四皇女仍想狡辩,说这些东西不是自己的,质问海嬷嬷从何处取得这些,海嬷嬷顿了顿,依旧弯腰恭敬道,“奴婢是从您通往城外的暗道里取得这些东西的。” 李韫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她本来要说,若真是她的东西,她怎么敢直接将东西放在书房里,她本来要说,定是有人借此陷害于她。 可海嬷嬷说东西是从她的暗道里找到的。 她根本就没把东西放在暗道里! 这无耻老奴,竟然陷害她! 最终,李韫和兵部尚书越乐及其女儿越禾都被下入大牢,越禾从前买下的小侍全部不做数,卖身契归还,可自行找些营生做一下,越家一脉株连九族,只余下越夫人一脉幸免于难。 也是此时,京城的人才知道,越夫人当年是被强娶入越府的,越禾根本不是越夫人亲女,而是兵部尚书青梅竹马为她生的女儿,只可惜那人福薄,生完女儿就去了,为了不叫女儿没名没分的,越乐硬是将同样身怀有孕,不日生产的越夫人亲子,与那女儿调换了一番,使其有了嫡女名号,亲子却成了身份低微的庶子。 如此狠心薄情,难怪越夫人要将越大人供了出去。 换成他们,他们必也不会与这般妻主善罢甘休。 一皇女被冤枉多时,一朝放出来,简直激动的热泪盈眶,她本以为自己就要被圈禁至死了。 从被抓那日,她便明白,是李韫设计了她,可她怎么说也没有人信她,魏家也一直在找李韫留下的蛛丝马迹,总是一无所获。 李韫行事狡诈如狐,竟是半点痕迹也没留下就在她们都要放弃之时,大理寺卿忽然出现在大牢里,将她放了出来,并告诉她她已沉冤得雪,真凶马上就要被扭送到大理寺。 李潇那个激动啊,恨不得在大理寺等着踹李韫两脚,但还是被前来接她的人先接回了府中梳洗。 魏轻罗随后出现在一皇女府,脸色却没有多好看,于是李潇知道,在自己进去的这段时日里,朝中拥护她的人,除了魏家,其余的竟是要么被贬到关外,要么明升暗贬调去了别处,等于她现在几乎没有势力。 李潇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京中传闻她是沉冤得雪喜极而晕。 宋府,孟言初执意要在外面等宋青梧,宋夫人和小厮无法,只得给他披了衣服,抱上暖炉,又叮嘱他若是感到冷了即刻回屋里去,得了风寒可会惹宋青梧不高兴的。 孟言初最怕宋青梧不高兴,闻言瑟缩一下,重重点了点头。 “是,侍身知道了。” 他埋在毛茸茸的衣领上应答,然后抱着暖炉,乖乖的站在门口等人。 从午时等到天都有些黑了,宋青梧才骑着高头大马回来。 一来就看见俏生生站在那,等着自己的小夫郎。 “言初。” 宋青梧叫了一声,从马上下来,一把抱住自家肚子圆滚滚的小夫郎。 “怎么又出来等我了,不是叫你在家等着吗?” 孟言初被熟悉气味环绕,舒服的眼睛眯起,整个人透着欢快的气氛,软软应声,“侍身想快点见到妻主。” 啧,真粘人。 “罢了,快进去,今日发生了好多事,我与你说说。” “好!” 孟言初喜欢妻主跟他讲话,平时妻主都是一边看书一边听他叽叽喳喳的说话,他总怕妻主嫌他烦,如今妻主不看书了,主动要跟他说话! 孟言初有些高兴的抿了抿唇边,越发黏着宋青梧了。 宋母派来的丫鬟打听了几句重点,急急回去说与主子听,外面现在乱着呢,好多人都被查办了,也就宋青梧,仗着救了皇上,今日幕后真凶终于被抓出来,想到事情竟是自己另一个女儿一手安排,皇上难得有些愧疚,大手一挥,赏赐了许多珠宝给宋青梧。 宋青梧自然乐的高兴,珠宝都被收进小妻夫的库房里,库房钥匙给了孟言初保管,她就喜欢拿这些东西博小夫郎软乎乎的一个笑脸。 孟言初总十分给面子,每每这时也会露出个笑脸来,然后抱着妻主的手臂说谢谢。真可爱。 当得知今日发生的事后,男子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所以妻,妻主,四皇女已经入狱了?” “是啊,她入狱了,怎么,心疼?” 要是小夫郎真敢对此流露出半分心疼,哼,今晚屁股都给他打烂。 孟言初听到这话可不高兴了,瞪起眼睛,“妻主说的什么话,侍身心疼谁?侍身只会心疼妻主!若非四皇女,妻主也不必受那一箭,肯定很疼的……” 男子摸着她胸口曾经被一箭穿过的方位,心疼的眼泪花儿闪烁。 宋青梧安心了,嗯,算这夫郎没白宠,要是真吃里扒外可不行。 她靠在床上,孟言初抬头望了她一眼,忽而手脚并用往上爬了两下,倚在宋青梧胸口处,眉眼晶亮,“那以后侍身就可以好好跟妻主在一起了,妻主快抱抱侍身。” 宋青梧依言将人搂住,兜着屁股不让他掉地上,自从怀了孩子后,言初是一日比一日重了,啧,从前两分力就能抱起来的人,现在起码要分力。 孟言初依靠在妻主怀里,默默垂下脑袋蹭了蹭对方胸脯,心中想的却是,越禾也死了,真好,这般恶心之人,死了才是好的。 越禾玩的都是极过分的东西,前世李韫也曾叫他给越禾奉酒,可他刚过去就被越禾抽了一鞭子,疼的跪坐不住,越禾色胆包天,说他疼起来,比她府里的小侍都要好看,真想看看他疼哭了是什么样的。 幸好,后来出了越禾醉袭皇子之事,连带着兵部尚书也受了贬罚,李韫没再让他去越禾面前。 这一世,越禾与兵部尚书直接犯了杀头之罪,她们活该,哼。 孟言初忍不住抬头亲了亲宋青梧,心想,还好这一世有妻主,他才不至于像前世一样,困囿在泥潭之中。 很快,皇上的旨意下来了,上官诺果以状元之才,得了探花之名,游街时接了好多公子的香囊,连皇上也饶有兴味的问她可曾婚配,她直接将自己与武状元章玉之弟有婚约的事说了出来,一时惹得朝中许多大臣失望而归。 接着又殷殷期盼的看向武状元章玉,紧接着就听见户部尚书过去喊她喝酒,章玉毕恭毕敬跟上,几人一番打听,好家伙,章玉竟也有了夫郎,还是与户部尚书家的公子,那个素有才名的付晚舟,这谁家孩子能比的上? 一众大臣再度失落而归。 章父不日便到了京城,与一下子热情不少的付父相谈甚欢,两人一同定下亲事,就在不久之后。 兵部尚书及其女儿下大牢后,付父就一直拍着胸口庆幸幸好没把儿子许给她们家,想着自己与越夫人关系也不错,这等事情他怎也不同自己说一说,但转念一想,也是,这种事确实不好说与外人知道,只没想到外表温婉的越夫人,身上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又过了一月,孟言初的肚子越发圆滚,章玉婚期也到了。 章母遣了人叫她回去成婚,她压根儿不听,一话不说就将人赶走了。 硬是在宋府迎娶了新郎。 章玉也是宋以宁看好的练武苗子,细心教导许多年,自然不会拒绝这些小要求,当日宋府张灯结彩,给新晋武状元娶夫郎。 付晚舟盖着薄薄的红纱,穿着一身精致鲜红的新郎服,由人扶着走出来,章玉眼睛都要美掉了,险些忘了去扶付晚舟,还得宋青梧推了她一下。 孟言初靠在宋青梧胸口上,声音带着艳羡,“真想回到跟妻主成婚的时候,侍身一定好好表现,绝不敷衍。” 那时候他满心郁气,每一步都做的很敷衍,此刻回想起来,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有什么,你若想要,等有时间我们偷偷的补一场不就是了。” 孟言初眼睛晶亮,“真,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嗯,可以。” 只是这样哄一哄,他就十分高兴,“谢谢妻主。” “不必言谢,素日里乖一点就行。” “嗯嗯,侍身一定乖乖的。” 两人互相抱着看完了章玉和付晚舟行礼。 章玉妻夫对拜时余光瞥到两人抱在一处亲近,心下不忿的想,哼,以后我也是有夫郎的人了,我也要抱着夫郎出去。 没遇上心上人时,她除了弟弟,对谁都一样冷硬,直到碰上这个心上人,章玉不可否认,她确实有点喜欢他,隔一会儿就想见他。 幸好,现在将人娶来了自己身边,她可以时时看着他。 拜完堂,新郎官被送去了后房,章玉留在前头招待宾客,她对旁人素来是不假辞色的,武功又高,因此也没什么人敢灌她的酒,咳咳,但是宋青梧敢,上官诺也敢。 只见章玉刚一出来,两人就各自拿了一个海碗上前,“章玉,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你大喜的日子了,这酒你可得多喝一些。” 章玉皱了皱眉,“不行,晚舟还在屋里等着我呢。” 昨日按理说两人是不该见面的,可她偷偷翻了墙去找付晚舟,问他是否一如往常,想要嫁给她,如果不愿意,她可以退婚还她自由,反正现在四皇女也被关起来了,没人可以强迫付晚舟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可付晚舟哭着骂她是混蛋,已经答应了要娶他,又反悔。 这罪名章玉怎么能担?哄了好一会儿各种发誓说自己没有反悔,才将人哄的收了哭声,对方郑重其事的说,就想嫁给她,别人他都不想嫁。 当场章玉脚就像踩在了云里,晕晕乎乎站立不住,一路带着傻笑出门的,一时没注意还差点撞上了付大人。 吓得她赶紧溜进草丛里。 若是叫付大人知道她婚前偷偷来找付晚舟,定是要好一顿教训她的。 教训教训倒是无事,只怕给丈母娘留下不好的印象。 得知付晚舟心甘情愿嫁给她后,章玉一直兴致很高,今天打定主意少喝酒,一会儿偷溜进去看看晚舟怎么样了。 可宋青梧和上官诺又岂是好解决的? 两人一左一右跟着章玉,愣是让人不得不喝了许多酒,才得以脱身。 孟言初怀着身孕,宋青梧怕外面的人冲撞了他,因此叫人先回去等她,此时捉弄完章玉,她同上官诺说了一声,也回去了。 章彦早已在一桌席面落座,同那些公子聊的正欢,上官诺答应给她送点甜酒过去,特意出了门去买。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只除了,冷宫内,李韫被囚在里面,那原本是四皇女的宫殿,主子因残害手足被囚,于是那个宫殿也成了冷宫。 此时的四皇女刚得知今日是章玉和付晚舟成婚的日子,她看着外面艳阳高照,蓦地笑出了声,她以为重生是为了改变命运的,原来是为了把她打入更深的地狱,这一世的她,从来没得到过,一直在失去,现在,就连心爱之人也失去了,她的男人,今天嫁给了别的女人。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5章 第 105 章 几月后一天,喜讯传出,宋府大摆宴席宴请宾客,包了城内酒楼三日,任何人进出酒楼花费都由宋府结算,只因宋少夫人一胎得女,宋大人宋夫人喜难自禁。 宋青梧也挺喜欢女儿的,儿子也喜欢,老公生什么她就喜欢什么。 昨晚孟言初还缠着她要亲亲要抱抱呢,忽然就发作了,吓得她路都走不稳,出去喊小厮的路上摔了好几跤,好不容易把小厮喊醒了,小厮急忙去找稳公,宋母宋父也从自己院子赶过来,陪宋青梧一起等在外面。 从天黑等到天亮,终于得到父女平安的消息,宋青梧差些没再摔地上。 这遭可真是把她吓坏了,屋里一直传出男子的惨叫声,她没见过别人生孩子,吓得坐不住,想进去,宋母宋父自然不会让她进去的,都说孕夫的产房不吉利。 她害怕的紧,身上自然也没什么力气,手一直抖着,想挣脱人冲进去都做不到。 直到天微微亮时,里面高亢的婴儿哭叫声响起,宋青梧这才跌跌撞撞跑进去。 宋父还想拦着,说产房污秽女子不该进的,又被宋母拦住,这两人日日缠在一起,恐怕也是真着急,罢了,真急起来,谁愿意理那些没影儿的事啊。 稳公也拦不住宋青梧,她一进去,血腥扑鼻,直面床上气若游丝满脸惨白的孟言初,都要吓坏了。 小厮抱了孩子给她看,她只是匆匆看过一眼,就往床边跑。 孟言初身上早没了力气,轻轻喘息,看见宋青梧过来,眼睛不由瞪圆一点,声音轻到只有她能听见,“妻主……你怎么进来了,产房污秽,你是女子,不该……” 话未说完,就被宋青梧捂住了嘴,宋青梧恼怒道,“你不许说我不爱听的话,产房怎么污秽了,你在里面辛辛苦苦为我生孩子,我还要嫌产房污秽不肯进来看你?那我还是人吗,少说这些,多休息一下,今日辛苦你了。” 宋青梧轻轻摸着男子被汗水沾湿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往后面顺。 孟言初就用侧脸去蹭人家手,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喘,“为妻主生女育儿,侍身不辛苦。” 他甚至有些庆幸,一胎得女,日后父亲就算是不喜欢他,也得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不会轻易往妻主院子里塞人了。 怀有身孕这段时间,是他最快活的时候,妻主宠着他纵着他,父亲也不再往妻主跟前放漂亮的小厮,他也能过这般幸福美满的日子,等身子养好了,他还要生! 宋青梧不知道夫郎心中所想,还笑的一脸温柔,间或用脸去蹭夫郎,蹭自己满脸汗水也无所谓,倒是孟言初,给人蹭了两下,就不许她蹭了。 朝中现在甚是太平,原先的兵部尚书已被斩首,四皇女囚在冷宫里没什么威胁,二皇女的势力早被收拾干净了,太女虽身子弱,但膝下也有一女一子,地位可谓是稳稳当当,也是那天之后宋青梧才知道的,京兆尹竟然是太女的人,那日是得了太女的命令,才敢直接闯了殿试,当着许多考生的面,把这件事捅给皇上。 宋青梧的两个妹妹考试倒没考上,意料之中,底子确实不够,她特意让上官诺偶尔辅导下她们,宋隐却是不知为何,没有参加此次科举,留在了扬州,听说是破了哪位公子的身子,被留在扬州成婚了,宋母听闻这件事很生气,大老远都写了信去斥责她。 宋青梧没在意这些,她现在每日里就是上值,下值回家,路上买点糕点,哄老公孩子,过上有对象还有娃的幸福生活。 虽然多了个孩子,但孟言初仍像之前一样,一有空就缠着宋青梧不放,连孩子也顾不得的。 幸好这孩子不止一个母亲父亲,祖母祖父可疼她的紧,平日里一见女儿下值回来,忙派了人去接孩子,一准能接到。 妻主回来时,孟言初只想跟妻主待在一起,孩子也很可爱,是他跟妻主血脉相连的证明,可……他还是更喜欢妻主一些。 屋子里,男子仰着头索吻,“亲一下,再亲一下嘛,妻主……” “你啊。” 无奈的声音消散在风里,不知不觉中,宋青梧什么都顺着他了。 这年冬日,孟言初穿着厚实的衣服,带着暖炉,坐在椅子上等府医把平安脉,宋青梧刚给府医看完,站起来打算倒杯热水喝,却不想府医正隔着帕子把着孟言初的脉,忽然惊喜出声,“恭喜大小姐,少夫人这是有喜了,已一月有余!” 宋青梧:…… 她神情呆滞了,手里的茶壶掉落在地上,清脆的炸裂声响起,才叫她堪堪回神,一脸懵的看向孟言初。 孟言初……孟言初已经红了眼眶! “你,我怀了孩子你便这般不高兴吗?还要摔东西发泄不满!” 他说着扔了暖炉,往屋里走,宋青梧吓一跳,差点给暖炉砸脚上,赶忙追进去。 “哎,小祖宗,小祖宗你别跑这么快,小心脚下。” 她嘴里说着孟言初跑的快,实际上她才快呢,几步上前将人一把抓进怀里,控制着不叫他乱动,“你气什么,我刚刚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至于这般生气?” 孟言初气的眼睛红了,使劲儿推宋青梧,奈何女子力气就是大,他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窝在人怀里骂她,“那你为何要摔东西!” “天地良心,那东西是我太震惊了没拿稳掉下去的,可不是我故意摔的,要说摔东西也该是你才对,那暖炉差点砸了我的脚,分明你脾气更差一点。” 孟言初已经很生气了,宋青梧也不知哄一下,还要与人针锋相对毫不让他,气的他险些哭出来,“我不管,你就是不高兴我怀了孩子,走开,我不要你在这了,我要去找父亲,找鹭儿,她们肯定不会像你一样的!” 鹭儿就是宋青梧与孟言初的长女,平日里时常被接去与祖父亲近,此刻两爷孙正在院子里玩,外头孟言初猛不丁的跑进来,看着两人直哭,可差点没把两人吓一跳。 宋父还没反应过来,鹭儿已经跑过去了,抱着孟言初的大腿哄,“父亲别哭,鹭儿呼呼。” 李行知这才站起来,皱着眉上前,“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哭了,梧儿欺负你了?” 不能吧,梧儿有多宠这女婿,她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刚在想是不是孟言初恃宠而骄做了什么惹梧儿生气了,就听见这男子带着哭腔的声音,“父,父亲,我怀了孩子,妻主她不高兴,她不高兴我有孩子呜。” 许是怀孕的人就更敏感一些,孟言初一想到宋青梧不高兴他怀孕了,整个人就泣不成声,委屈的不行,把对面宋父哭懵了,把鹭儿也哭急了。 宋青梧远远就站在院门口处,一脸无奈的看着两人,鹭儿摇摇晃晃走过去,拿肉乎乎的小拳头打宋青梧,“坏娘亲,欺负爹爹!” 宋青梧只伸出一根手指,往鹭儿脑袋上一戳,这人就不受控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茫然的看看爹爹再看看娘亲。 那边宋父已经一整个激动起来了,一把攥住孟言初的手,不敢相信的问,“你,你真的又有喜了?” 孟言初点点头,鼻子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宋父见此情况,立马转头教训宋青梧,“言初怀孕是大好的喜事,你怎可惹他伤心,还不快过来与言初道歉!” 宋青梧:…… 她就知道是这样。 言初一怀孕,她这个女儿都得排他后面去。 哎。 宋青梧走几步上前,见人哭的鼻子眼睛都是红的,忍不住想笑,但男子扭头看她,满眼的难过,仿佛当了真,她又有点笑不出来了,片刻,轻叹一声,将人搂进怀里,一只手扶着他腰,一只手扶着脑袋,弹了一下,十分无奈,“你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不高兴你有了孩子,就算有,那也是担忧你孕育女嗣太过辛苦,当初生鹭儿的时候遭了多少罪你忘记了?” 要她说,有一个孩子就够了,生这么多个,不就是自己活受罪? 孟言初水润润的眼睛瞪着,不大高兴,“遭罪的是侍身又不是妻主,你分明就是不喜欢我了,才会有那般神态。” 当着父亲孩子的面呢,他在这喜欢不喜欢的,一点不知羞,宋青梧摇了摇头,“爹,我先带言初回去了,您放心吧,一会儿准给他哄好,孩子就劳您先看一看。” “哎,你可要把人哄好了,这孕夫啊,是气不得的,鹭儿不必你担忧,你母亲刚刚还差人回来说一会儿要教鹭儿练武呢,只管去哄人就是了。” 宋青梧点点头,也不管夫郎乐不乐意,二话不说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孟言初那个挣扎啊,不肯跟她走,说她不喜欢他了,定是有旁的更喜欢的男子了。 宋青梧只觉冤枉,还没走回家呢就忍不住赏了孟言初屁股一下。 怀里人的挣扎一下子停住,孟言初愣愣的看着宋青梧,下一秒,撇过头去,真真不再搭理人了。 宋青梧将人抱紧,一边往回走一边试图与人讲道理,“你还生起气来,被你连番冤枉,我可有生过气?偏就你气性大一些,不小心摔了个茶壶要生气,这么轻轻打你一下也要生气,啧啧。” 女子一边摇头,一边伸手去揉刚刚被自己打过的一小片屁股。 明明力道也不是很重,这人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别以为她没看见孟言初又偷偷掉眼泪了。 “你分明就是故意摔的茶壶,我替你生育女嗣,你还打我,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被人强抱着,声音有些哭腔,神色却偏冷淡,这是生气了的征兆。 要不说宋青梧只想要一个孩子呢,实在是,这怀了孕的男子忒难伺候,总是动不动就为些没影的事生气。 “我若说我不是故意摔的茶壶,你是不是不信我?” 宋青梧问。 孟言初撇着头不说话,宋青梧脚步微顿,声音带了几分危险,“你又不信我?” 怀里人身子一僵,忽的翻了半个身子,一头栽进宋青梧怀里,气愤的拿拳头锤宋青梧胸口,声音软糯委屈,模样凶巴巴的,“你便连多哄我一句都不肯,又要凶我是不是?” 分明是他先生气,又是哭闹又是告家长的,现在反而委屈起来了。 这便是怀孕的坏处,但孩子怀都怀上了,宋青梧能说什么?她只得再将人哄上十个月了。 也幸得她脾气好,耐得住这般闹腾。 “你啊……莫要如此给我安罪名了,我心中有多欢喜你,你难道不知吗?竟还不信我。” 孟言初埋在人怀里,分明连她的脸也不敢看一眼,声音却哽咽委屈,还要指责她,“可是你摔茶壶吓到我了!” …… “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跟我吵架?” 孟言初又是一僵,急急抬起头来,红润的眼眶瞪着宋青梧,“我没有要跟你吵架!你,你哄一哄我又如何?坏妻主,明明是你先摔东西的,现在不哄我也就罢了,还凶我,不要你抱了,松开,呜,侍身自己回去!” 小夫郎挣扎着要下去,宋青梧看着蓝天白云,长叹一口,伸手牢牢扣住肩膀,“怎又凶你了,好好好,是我错了还不信吗,我只是听闻你怀孕了有些惊讶,一时没反应过来才摔了那茶壶,绝不是不高兴的,若说有那么一点不高兴,那也只是因为担忧你怀孩子辛苦,与旁的无关,更没有喜欢别人,只喜欢言初,嗯?” “才不辛苦呢,侍身要生,生很多妻主的孩子。” 男子嘟囔着说了一句,宋青梧一笑置之,心中默默决定以后一定要做好避孕! 这处正是个安静地方,她将人抵在假山上哄,哄了两句就又哄好了,男子素来好哄,孟言初尤其好哄,只是答应一会儿带他出去吃饭,他就很高兴了。 但是还有最后一点问题,孟言初拉着宋青梧的衣领子不叫她走,微撅红唇,软乎乎,“妻主,亲一下,你亲一下侍身嘛。” 他每日亲来亲去的,倒也不嫌腻。 宋青梧迫于无奈,只得揽着人的后腰,正预备叼上那片软唇好生研磨一番,咳嗽声此起彼伏,跟得了重病似的。 孟言初吓得短促叫了一声,钻进宋青梧怀里,乖软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宋青梧一耳朵听出那几声咳嗽的主人,抱着羞红脸的夫郎出去一看,果然是章玉妻夫和上官诺章彦来了。 付晚舟和章彦都是极懂礼的,一见宋青梧出来立马微蹲身子喊道,“宋大人。”“宋姐姐。” “怎又来我家了。” 宋青梧与她们打了招呼后问章玉。 章玉冷哼一声,“你问我倒不如问问上官诺,昨日才来我家喝过茶,今日又要来我家用膳,我才懒得招待她呢,干脆带来你家吃,宋姨呢,在家吗?” “寻我娘作甚,你们既都来了,我刚答应言初带他出去吃,一起去吗?” 她们自然不会拒绝,上哪吃都一样,主要是今天付晚舟给章玉炖了汤,章玉不想便宜给上官诺,只想吃完后自己一个人回去喝。 酒楼包厢里,宋青梧见到了从前未见过的,十分殷勤的章玉,付晚舟只要坐在那等吃就行了,无论是倒茶还是夹菜,都由章玉全权包揽。 但凡在扬州时,有人说章玉日后会对一男子如此殷勤,她定觉得对方在戏弄于她。 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 她恨不得什么都替付晚舟做了,好叫付晚舟多喜欢她一点,虽然付晚舟说过自己很喜欢她。 章玉长得五大三粗,但真疼起人来,很叫人招架不住,付晚舟觉得每日过得都是蜜里调油,只除了……她是个武将,平日里力气也大,总将他身上掐出不知道多少的痕迹,真是个莽妇。 付晚舟低头轻轻笑了,章玉不知他在笑什么,还上前追问,他眨了眨眼睛,道,“都说秋天的蟹最是肥美好吃,妻主要不要吃,侍身给妻主扒蟹吧。” “不必,你给自己扒就是,我不吃。” 章玉不会扒蟹,付晚舟知道这一点,但是不会扒不吃就是了,怎能累着夫郎嫩生生的手呢? 两人显然相处的很好,自婚后一次也没吵过架,付晚舟懂礼识仪,不似孟言初般被宠坏了十分闹腾,最是个贤夫,轻易不会惹妻主生气,章玉更是觉得自己娶了付晚舟真是踩了狗屎运,有这么好的夫郎她吵架都扇自己,日子过得比谁都畅快。 上官诺也是,她跟章彦婚期将至,现在天天往章家蹭饭去,美其名曰……看看章玉。 宋青梧更是了,夫郎自生了个孩子后,从前的疑心病总算好了些,天天只黏着她,但没再疑心她要喜欢旁人,咳咳,今日发生的那次是个意外,只是想让妻主哄一哄罢了。 宋青梧侧头看孟言初与章彦付晚舟小声聊天,忽就听见章彦惊呼一声,“真的吗,姐夫又怀孕了?这次会不会是个小公子啊!” 他一脸惊奇的伸手摸摸,上官诺也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真切笑道,“恭喜青梧姐姐。” “嘿嘿,礼钱准备好。”宋青梧笑着与两个姐妹说道。 “这是自然。” 孟言初还在那一本正经的回章彦,“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小公子,但妻主说女孩儿男孩儿她都喜欢。” “嗯,都喜欢。” 宋青梧听他提起自己,立马接上。 孟言初笑的有些开心。 付晚舟看了两人这样,当日回去便靠在五大三粗的章玉怀里,任由她手忙脚乱抱住自己,然后轻声撒娇,“侍身也想要个孩子。”…… 过了几个月,章府传出章少夫人有孕的消息,与此同时,宋家的宋少夫人,居然身怀双胎!可给宋夫人嘴角都笑裂了,无论上哪都得说一说自家争气的女婿。 来年夏日,孟言初诞下一女一儿,母女平安,是为龙凤呈祥,宋青梧在外面等的都要哭了,再次暗暗下决定,三个孩子够了,这次真的够了!!!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6章 第 106 章 宋青梧穿书了…… 她一觉醒来就穿书了,没有穿成小说里跟她同名同姓,黑心莲男二的早死妻主,反而穿成了书里只提了一嘴,深受圣宠却身体虚弱同样早死的六皇女,按照此时的年份来说……她,啊不是,这个身体应该已经死了,阿弥陀佛,然后她就进来了。 不止进来了……她脑海里还零零碎碎的浮现一些原主记忆。 比如身体名唤李榆,是当今圣上第六女,生来体弱多病,生父是四君之首的贤君,与皇上有青梅竹马之名,连带着她也颇得皇上宠爱,今年正好成年便被连带着二皇女四皇女五皇女一同封了王,原主的封地在淮城,她便是淮王女,宫外特意打造了金碧辉煌的府邸给她居住。 此次发了高热,不好挪动,宫中派来的数十大夫皆束手无策,贤君听说是日日以泪洗面,好不容易盼的她醒转,便要派人将她接入宫里去,奈何毕竟是刚醒,这具身子也十分虚弱,多走几步都要晕过去了,贤君无法,只得遣了宫人一天天的送些名贵补品来,只盼的李榆早些病愈,这也给了刚穿进来的人喘息时间,记忆里的“自己”是脾气很差的,因为从小身子弱,要喝药,导致脾气格外暴躁,一言不合就要生气责罚下人,她已经很努力了,还是只能把原主那股暴力劲学个六成算多了。 宋青梧,哦不,现在是李榆,她心情低落了好几天了,她觉得现代的自己一定是因为经常熬夜看小说而猝死了。 平时网上有这么多猝死的消息,可她从来也不当一回事,没想到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幸好又有一次重来的机会,穿书就穿书吧,人活着就好,不是吗? 而且她就穿成一个小说里笔墨不多的炮灰,若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她那四皇姐……应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毕竟是女主,该是心胸宽阔才是。 李榆养了多日的身体,终于被宫里急不可耐的贤君传唤了进去。 刚一进昭和宫,早早等在里头的贤君就哭喊着迎过去,“爹可怜的女儿啊,你,你在宫外受苦了,瘦了这许多,可叫爹心疼死了。” 贤君是个典型的女尊社会男子,平日里娇娇弱弱,也会涂脂抹粉,现下更是哭的梨花带雨。 李榆颇有些不适,但想到,人家女儿都死了,身子还给她占了,她有什么好不适的,是她捡了便宜。 “咳咳,那什么,爹……父君,你别哭啊,女儿没事,女儿这不是挺好的。” 听见她这样温声说话,贤君诧异抬头,李榆方才想起来,原主的人设是,甭管父君宫人,她哪个都没有好脸色。 李榆轻咳一声,忽然正了脸色开始胡扯,“父君,女儿之前发了高热,危在旦夕之际,终于明白自己这一生过的有多不堪与糊涂!” 贤君被她说愣了,不知道作何反应,她便接着道,“女儿从今往后,必定孝顺母父,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随意向您发火了!请您原谅女儿从前的不孝。” 李榆情真意切。 贤君这才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顿时红了眼眶,颤抖着手去摸李榆,“好,好,父君原谅,原谅你,我的女儿,果然是世上最好的孩子,父君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好好的便好,我们什么也不求,只要你好好的。”贤君辛苦多年,也只得一女,还体弱多病,从来是当眼珠子疼的,每年去宗庙祈福的必有他一个,只盼的女儿能平安长大,莫要叫他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让父君担忧了,是女儿的不是。” 她说自己错,贤君偏要摇头说不是她的错,真要怪,还得怪他,孕中为皇上挡暗器伤了胎气,害的女儿一出生就身子骨虚弱,甚至有太医偷偷告诉皇上,她们的女儿可能活不过十九岁,皇上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都听见了。 也因此,皇上格外怜惜他与这个孩子。 贤君思及此,又垂着头哭了,李榆哄都来不及,好不容易将原主的父亲哄的噗嗤露出个笑颜,就听外头嬷嬷尖声喊,“皇上驾到——” 不等她反应过来,她父亲一把跪在地上,还顺手拉了拉愣在原地的她。 看小说时,那个垂垂老矣,但依旧威严的皇上,就这么真切的出现在她面前,成了她的母亲? 皇上大步走进来,先是拉着贤君纤纤玉手,将人拉起来,随后才看向李榆,声音颇有几分欣慰,“榆儿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旁的皇女都是老二老三老四,只李榆与曾经的太女叫的亲近,从来是榆儿珩儿,有外人在时才会叫封号。 “是,女儿已大好了。” 李榆有些踌躇,努力按照记忆里原主的样子装一装。 幸好皇上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而是大手一抬,摸了摸李榆脑袋,跟摸孩子似的,“好了便好,也省的你父君总半夜偷偷掉眼泪。” “皇上~” 贤君娇嗔的唤了一声,似在责怪对方不给他面子,连这等事都要与孩子说。 皇上哈哈大笑,被朝堂立太女之言烦了一整日,直到听见六女进宫,来了这昭和宫,心情才舒畅些。 但也只是堪堪坐了一会儿,身边随行伺候的海嬷嬷便提示道,“皇上,您让安王川王槿王这时去御书房等您呢。” 皇上骤然想起这件事,饶是不舍,也只得起身,贤君向来乖巧懂事,闻言便准备送皇上出去,只是皇上眼睛忽然一转,看见李榆,想到,“榆儿也有许久未见她的姐姐们了,可要与朕一同去御书房看看?” 皇上说的话,虽然是问句,但也向来是不可违背的。 李榆默默低头应了一声,“是,女儿要去。” 原主同皇上就是有些没大没小,正常母女的关系,只是因身体不好,也甚少入宫,基本困在宅院里养身子。 皇上见李榆走起路来十分有力,不由愈加欣慰,“果然大好,日后可不用再为你担忧了。” 李榆低着头不知道回什么,索性不说话。 御书房里,李潇李韫和小透明李婳都站在那,静静等着母皇来考问她们。 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母皇,却见母皇身后还跟着一人。 她们定睛一看,原是前些时候病重的六皇女,李榆。 那时淮王李榆病重,众姐妹都想去看一看,偏偏母皇怕她们扰了人清净,加重她的病情,硬是下令任何人不许去淮王府,这般宠爱,当真叫人艳羡。 李榆老实站在一处,偷偷打量了其中长身玉立的女主好几眼。 真不愧是女主,与众位皇女站在一起,还是能叫人一眼注意到,身上仿佛散发着智慧的光。 “咳咳,榆儿在看什么呢,你四皇姐身上可有什么东西又着了你的眼?” 李榆抬头,正对上川王李韫浅浅的笑容。 一时犹豫了下,该死,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讨好女主呢! “没,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四皇姐今日格外精神,可是有什么喜事?” 李榆这般问,皇上便看向李韫,示意她回答。 李韫哪有什么喜事,低头沉吟片刻,才扯出个理由来,“许是昨日喝了顿十分畅快的酒,睡的好了,今日才显得精神些。” “本王倒是头次听说喝酒能叫人精神的,听闻四皇妹府里有一舞侍身姿十分出众,依本王看,今日这般精神,想必正是因那舞侍吧?也不知我等可有幸,一同去你府里看一看舞侍曼妙的身姿?” 李韫心想,当着母皇的面都敢这么说,活该你斗不过我。 皇上淡淡的看了李潇一眼,便能叫李潇住嘴不在胡说,并老老实实低下头。 皇上声音清浅的敲打众人,“你们的妹妹大病初愈,莫要在她面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老二去抄《论语》十遍。” 李潇:…… 李榆没说话,罚的又不是女主,小说里的女配确实又蠢又坏,她看小说时就不喜欢她,自然不会帮她说话。 待皇上问完了话,也不多留她们,包括李榆,只是派人将库房的补品送了许多去淮王府上,叫李榆好生养着身子。 李榆拱手应道,随着几名书中人物之后出了御书房,没走多远,就见前面三个说着说着话忽然都停下了,视线齐刷刷看向李榆。 先说话的是安王李潇,“六妹妹大病初愈,平日里与姐姐们也没什么接触,今日可要同姐姐们一道去四皇妹家中,看一看她府中舞侍,增进姊妹情谊?” 这…… 原主脾气不好,跟她们仿佛也没什么情谊好增进的。 罢了,跟女主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此时的李榆还是如此想的。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心里对李韫总有一股隐隐的排斥之感,难道是原主不喜欢她?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 第107章 第 107 章 李榆脑子里的记忆零零碎碎的,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只知道一股脑跟在人家后面,随她们上了川王家的马车。 原主长得漂亮,不做表情时却很凶,李榆没有刻意做面部管理,但此时人家看一眼,也没觉得她跟之前有什么区别。 就尽量……别叫人看出来吧。 若是穿书到别的身体里还好,这具身体可是皇上的女儿,万一被人发现了灵魂跟从前不一样,指不定马上就要被请来的道士驱赶出这具身体。 既来之则安之,能活着谁想去死。 李榆仔细将脑海中剩下的记忆全扒拉出来,却惊讶的发现,都是原主骂人的记忆!!! 基本上除了皇上以外,父君,姐妹弟兄,上至朝中重臣,下至丫鬟小厮,都被她骂过,可谓是……脾气十分火爆了。 李榆轻咳一声,故意冷了冷神色,变得愈加凶起来。 安王李潇凑过来,看了看她挺直的脊背,神色竟有几分诧异,“六皇妹病了这一场后,身子仿佛比从前还要好上许多了。” 她可没忘记自己记忆里的六皇妹,身体不好,性格阴郁,平日里都冷冷站在角落里,佝偻着身子,还说是站直需要花费太多精力,她觉得可怜,多问两句这个妹妹就要发火,拿东西砸她。 偏母皇还要向着六皇妹,说是她言辞不对,才惹怒了六皇妹。 “是好了些。” 可能是原主习惯冷冰冰的不太搭理人,李榆做起这副模样来竟然十分顺手,眼睛淡淡的撇了李潇一眼,最后落在手中茶盏上,轻轻揭开茶杯,喝了一口,再盖回去,一副不大爱搭理人的模样。 她们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的,要说不对,还是数在御书房时,那时候她们都以为这个妹妹转性了呢,竟如此有礼,好说话,等出来一看,才明白,哟,原来只是在母皇面前做做样子。 “皇妹从前身子不好,一直闷在府里,听说身边也没个伺候人,今日去了川王府,看上哪个尽管与你二皇姐说,二皇姐自当为你做主。” 作者在描写李潇这个人物时,就刻意将人写的又蠢又坏,说出的话连八岁小孩儿都不如。 李榆看小说就不喜欢她,有了小说的滤镜,穿书后又见她说话这般轻浮,自然更不喜欢她,因此冷着张脸连句回复也没有。 李韫见李潇脸色难看下来,笑了笑,随口接了句,“若是皇妹开口,本王自然没有不舍的。” 李榆依旧没说话。 她已经在心里感慨脾气不好这个人设有多实用了,像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直接不回答就是了,别人若非要她回答,她就砸杯子,反正原主素来是这样脾气。 嗯,只除了对女主要客气一些,不然等女主上位,岂不是要弄死她? 这几日她也顺道弄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宏乾三十六年,离女主继位,还有一年的时间门。 川王府很快就到了。 几位贵人浩浩荡荡的下了马车,往庭院里走。 川王李韫身为主人家,自在最前方引路,表面上对所有人都笑意盈盈,实际视线已在李榆身上落了多次。 朝中皇女,只父族强势的李潇是她最大阻碍,她需要为自己拉拢更多盟友,就像湘王不动声色助了李潇一样。 李榆身子弱,朝中素来传闻其活不过十九岁,就算母皇疼爱,也多半做不了太女,朝中大臣就不会同意。 而她,若可以拉到李榆的帮助,不说别的,母皇是真疼宠她这个六皇妹,但凡李榆在母皇面前随意夸她两句,母皇或许能对她也上些心。 无论如何,这时候上位者的偏向才是最重要的。 “皇姐皇妹先在这稍等片刻,本王去安排一下。” “你只管去就是了,六皇妹初来乍到,自有我们照顾她。” 李韫是怎么想的,李潇未必想不到。 她人虽蠢,但也听父亲念过几次,叫她在这般紧要关头切不可得罪了贤君的女儿,以免惹母皇不高兴。 既不能得罪,那她便讨好一番呗。 “六皇妹初来乍到,是不知道四皇妹府里养了一众美貌舞侍,平日里出行时常带着,听说时不时就要给旁的大人们跳个舞,如今你我竟也有这般荣幸,可以见一见了。” 她说李韫的舞侍,李榆便想到小说里的黑心莲男配,他仿佛就是李韫的舞侍之一,时常替李韫办事,以美貌迷惑旁人,从旁人嘴里套出各种消息,又或是将陷害人的东西偷偷放进别人怀里,为李韫铲除政敌。 算是心狠手辣,但比不上李韫,毕竟都是李韫指使的。 想到这,李榆皱了皱眉,她隐约觉得,自己看小说的时候好像没这么讨厌女主啊,女主做什么都会为她开脱来着,现在怎么……反而替那个黑心莲开脱起来,他最坏了,总是给男主使绊子。 李榆还没整明白自己心境的变化,片刻,川王李韫又回来了,带着身后一众清俊如明月的舞侍。 各个身着白衣,清冷卓绝。 低着头小步上前,行至庭院中央。 不知为何,李榆眼睛在其中一人身上定住,看的有些晃了眼,真好看,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面容精致清雅,敷了薄粉,头上只簪一个素银簪子,就与旁人显得很不一样。 腰也极其纤细,用一根白玉带子勒的,显得不盈一握。 李榆看美人傻了,分分钟被李韫发现,李韫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眼睫一垂,心中有了算计。 身为王府的主人,李韫自然是坐在主座的。 只消拍拍手,庭院中间门那些男子便翩翩起舞,一个个身姿柔韧漂亮,每个动作都做的很利落,一点也不钝。 李榆怕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不大礼貌,只看了一会儿,便低头喝起茶来。 茶是好茶,反正是她在现代没喝过的那种好,很清甜。 李潇李婳看这舞也是津津有味,一边看一边还互相点评一二,都说自己是大饱眼福。 不一会儿,一舞罢,那些男子却也没有下去,而是在堂前行了一礼后,被李韫点名去伺候这些个皇女了。 待点到李榆这边时,她只听见李韫说,“我这六皇妹难得出来一趟,得选个懂事些的伺候她,言初,你去吧,伺候好淮王殿下。” “是,奴遵命。” 李榆刚刚还低头喝茶呢,闻言猛的抬了一下头,嗯?什么东西?言初,孟言初?黑心莲? 她惊恐之下,便与先前迷住自己的舞侍对了个视线,对方看着也是动作一顿,紧接着缓缓,缓缓就往她面前来了。 李榆:!!! 她瞪着眼睛等那人跪在自己面前,低声柔和道,“奴伺候王女殿下。” “你,你叫什么?” 李榆冷静下来,忽然问。 “奴孟言初,伺候王女殿下。” 那男子虽气质清冷,偏眉眼间门又带着一股妩媚之意,十分勾人,要不是被那句孟言初给惊着了,李榆许是又要看着他挪不开眼。 面上没甚表情,心里却已暗暗惊叹,孟言初,小说里的黑心莲男配,作妖到结局才死的人,就是面前这个身形纤细柔弱模样勾人清俊的舞侍? 这么好看的男子,竟然是她看小说时不大喜欢的孟言初? 这这这,这也太…… 孟言初安静跪在地上,李榆不说话,他便不起身,旁边的安王李潇都来拍李榆,直言道,“你若不喜欢这个舞侍,便将他给皇姐?皇姐可喜欢的紧。” 这舞侍一看就是方才舞侍中容貌之最。 李榆回神,看向孟言初,见他也没多少表情,心中了然,看小说时作者就有写出来,孟言初对去勾引谁根本无所谓,他只要能帮上女主就好了。 明明看小说的时候就知道的事,现在再去想,李榆竟然觉得心中不畅,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将人叫起来,又婉拒了安王。 “皇姐,皇妹的人你也要抢吗?” 原主待人就是这个态度,无礼的很,但是这样会过的很开心。 李榆承原主的福,也能过得高兴点儿。 听她说她要,安王只得道,“皇姐自不会与皇妹抢人了,只是见这柔弱舞侍被皇妹罚跪在地上,颇为怜惜罢了。” 女子都会对柔弱男子有一股怜惜之情,这是女人本性。 李榆也不想叫人继续跪着,毕竟跪久了挺伤膝盖的,于是顺着开口道,“你起来吧,就……坐在这,伺候我喝茶。” 她想了会儿,才说出伺候这个词,并往旁边挪了挪,叫孟言初坐下去。 小说里黑心莲男配虽然心狠,但不至于刺杀谁,他现在还是李韫的人,若做了这些事,身为他主子的李韫也会受到牵连。 他痴恋李韫,并不舍得李韫因他受牵连。 看小说时一看见作者写孟 言初喜欢李韫,她就讨厌这个男配,而现在自己见到了人,不知道是对方长得太过绝色还是怎么了,她竟对女主越发反感,反对孟言初生了隐隐的怜惜之意。 “殿下,请喝茶。” 就在李榆走神间门,面前出现一杯清茶,以及一双修长如玉,干净漂亮的手。 “你放在那吧,本王等下再喝。” 她心里告诫自己,这是黑心莲递的茶,黑心莲递的! 想当初,看小说的时候,黑心莲就曾用过给廉正官员下药,让对方误以为自己轻薄了他的事,以此谋求好处。 “那殿下可要吃块点心?” 孟言初素白的手握着漆黑瓷筷,夹了一块点心,到李榆面前,并没有放进碟子里,而是手腕抬高夹着,眼波流转间门,勾引之意再明显不过。 李榆皱了皱眉,不喜他这特意引。诱的模样,倒是安王十分喜爱这般美人,因此又开口道,“六皇妹年幼,身子又不好,恐还未尝过女欢男爱,也不懂怜惜男子,你不如来喂本王,本王定不会叫你受这手酸的委屈。” 安王邪邪笑起来,李榆竟觉得对方笑的十分碍眼又猥琐,皱了皱眉,心中燃着莫名的怒火,不过一会儿就到了无法压制的程度。 李榆也不想压制,以原主的性子,没有白白给人抢人的道理。 因此,她猛的踹翻了桌子站起来,清脆重响之下,更显得她面容暴戾,“皇姐,本王再说一遍,不要试图跟本王抢人!” 她这话暗含警告,凶的很,把李潇还吓懵一瞬,李韫并没有第一时间门来劝,而是坐在上首,饶有兴味的看着。 她让孟言初伺候李榆,本就存了挑拨离间门的心思,只要李榆跟李潇关系不好,那她还能向着谁? 李婳倒是颇为紧张,一时之间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看看李韫又看看李榆,最后选择安静下来当个透明人。 反应过来后李潇也是恼怒,偏偏这时李韫下来劝架了,直说妹妹年幼,叫李潇让着她点,几乎是摆明了拉偏架,李潇被气的不行,正要发作,被随行侍卫在身后戳了一下,忽然清醒,父君说不许她跟李榆闹矛盾。 刚刚还想跟李榆吵架呢,这会子冷静下来,竟然忍辱负重面前露了个笑脸,“皇妹误会皇姐了,皇姐没有要跟妹妹抢人的意思,只是见妹妹总不搭理舞侍,以为妹妹不喜罢了。” “本王没有不喜,只盼皇姐管好自己,别把手伸到本王这来。” 舞侍虽然是女主的,但原主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好吧,其中也有看小说的时候,李榆讨厌安王的原因,有机会怼她,自然是能把她气死更好。 女配蠢坏蠢坏的。 安王李潇使劲忍耐,才勉强忍住了自己要脱口而出的脏话,没跟李榆对着干,毕竟对着干闹大了母皇也只会向着李榆,还平白得罪李榆。 “皇姐没这个意思。” “没有最好。” 李榆冷哼一声,顺手揽着刚才与她一同站起来的舞侍纤腰,坐了回去。 李韫吩咐人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了,又重新给李榆布了张桌案。 然而李榆连女主都没心思搭理,她一心注意着自己胆大包天,敢搂着黑心莲的右手! 小说里,碰过黑心莲的女人可都死了,她现在是不是也进了暗杀名单? 惊恐 可能是几重紧张害怕之下,李榆搂着人家腰的手,反而更紧了紧。 浑然不知身侧人面容有一瞬阴冷。 该死,早知道她刚刚就让孟言初去李潇那边了! 可,可恶毒女配重男色,又混不吝,万一欺负了孟言初怎么办? …… 虽然但是,孟言初也是恶毒男配,他被欺负关自己什么事? 李榆低头,深深地沉默了。 孟言初为李韫办事多年,坏事儿干的多了,还时常给男主使绊子,不是好人,可她怎就…… 就觉得他好看呢。 从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 “殿下没有不喜奴?” 怀里的人开口,声音清冷之下,颇为诱人。 李榆该死的感觉心尖像是被羽毛搔了一下,舒服,又不舒服。 2f488e101.icu。m.2f488e101.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