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兽同行系列【完结+全集】》 作品相关 与兽同行系列一流浪汉(出书版)易人北 文案 突然放弃一切,决定流浪天涯的箫和,遇上了一个奇特的大男孩,也在无意间卷进了一家跨国医药公司的阴谋中。 失踪的流浪汉和乞丐,神秘的研究所,被骂作变态的天才博士,一只流浪小野猫,一个对小野猫特别感兴趣的阳光大帅哥。所有的人、事、物好像都围绕着箫和在发生。究竟是为什么,他们会对他如此感兴趣? 阴险狡诈、嘴巴毒辣、报复心重的小人箫和,冷漠不会说话、似有很多秘密的流浪少年炎颛,两个人绝非协调安稳的同行生活,又将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序章 心情很糟糕,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问,连睡觉都成了苦痛。 不管现在负责的工作到了如何紧要关头,眼看就到了最后冲刺阶段,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突然从公司消失。 不接电话,不看邮件,头两天公司还打电话过来,到了第三天,世界一下变得非常寂静,就连放弃责任的罪恶感也消失得差不多。 接连一个星期待在家中无所事事,每天只吃一顿饭,饭后就睡,睡醒了就在屋中发呆,不看电视,不打开计算机,不洗澡,不刷牙,不穿衣服,也不出门。直到所有食物被吃光的那天。 他知道他已经失去这份薪资颇高、颇令人艳羡的工作。 坐在落地窗前,他拥着毯子倾听外面传来的雨声。 他已经三十了。就在两周半前,他过了三十岁的生日,和他最好的朋友一起。 最好的朋友。 知己。 哥们。 多好的词汇啊! 就这样掩饰了一切。 箫和拥着毯子笑了。 他一直在织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 梦见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梦见他们如何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当有一天,他告诉他决定结婚时,他以为自己会说出一切,不管不顾。 可是,最后从口中说出来的却是「祝你幸福」这四个字。 他很高兴,因为得到来自最要好的友人的祝福。 而他自此以后却不得不在他的梦幻中,痛苦地加上他妻子的存在。 他幻想过他妻子背叛他,然后他再重新完完全全拥有他。 很可惜,他妻子和他结婚四年一直美满幸福,他每天都快乐得像个傻瓜。 所有他和他的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 他是一个生活在梦幻中的男人。 他靠幻想让自己得到高潮,而不是真正的去做什么。 可悲、懦弱到极点! 偏偏现实中他是一个通常被认为相当成功的那种男人。有房、有车、有令人羡慕的工作,同时他也拥有一张不错的脸盘和一副不错的身材。 他累了,累了再去幻想一切,累了一直生活在梦幻中,累了总是靠幻想支持他的精神世界。 尤其在他...... 只是一个普通例年的公司全体员工健康检查。他得到复查通知,然后去了医院。 一个星期后,他去拿结果。 那天正好是他三十岁整的生日。 就像一个预告。 这样在家中待了一个月,他决定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去彻彻底底做一个--颓废的人!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颓废过,哪怕是一天。 现在他要放纵自己的生命,去做一些别人,至少是拥有类似他目前一切的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把所有财产平分为三。百万存款留给他父母养老,时价约九十多万的股票留给他弟,刚买不久的房子和车送给他最好的朋友。 等他们接到律师通知的时候,一个叫箫和的男人已经彻底从他们的世界消失。 第一章 做流浪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当你丢弃一定程度的自尊以后。 一开始非常不习惯从垃圾中翻找食物,等饿了两天后,这种不习惯也就消失得差不多。 以前他根本不能忍受每天不洗澡,现在,你要他洗澡反而让他痛苦。 两个月的流浪生活,让他学会怎么把垃圾变成钞票换来最便宜的火车票,有时候他也会不怕死地跟一帮流浪者一起爬火车当免费乘客。 三个月后,他已经完全适应流浪者的生活。 箫和现在才知道类似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快餐店通常都把垃圾桶放在店内,晚上打烊后直接有专门的垃圾车来把店内的垃圾拖走,所以流浪者一向不太喜欢肯德基和麦当劳。 箫和本来就不太喜欢这类的快餐店,现在则更不喜欢。 在那个白胡子老头面前晃了一圈,他邋遢的外表显然吓到了一对刚从店内出来的小情人。 探头从玻璃窗看看店内的壁钟,快十一点了,差不多该到他去觅食的时间。 绕过这家店再往前走一小段路,就可以看到一条全是饭店、小吃的热闹街道。过了深夜十一点以后,各家店就开始往后门扔垃圾,有时候运气好可以弄到三、四天的粮食,如果没有人跟他抢的话。 因为在这条街待了一段时间,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地盘。那是家叫「大嫂酒家」的饭店,这家店生意好,每晚扔出来的油水还算丰盛,有时候打工的好心小姑娘还会特地在垃圾桶里放进一些过期,但还能吃的完整食物。 因此,他在这个城市、这条街道停留的时间,要比其它地方长了那么一些。 走过后街时有人跟他打招呼,他没理。那人好像也没怎么在意。 已经在这待了一段时间的家伙都知道,他的脾气和性格不太好,出手快、嘴巴毒、心肠也不比阴沟里的老鼠们好到哪里去, 这大概也是他为什么能在短短时间内就能有了自己地盘的原因。 还没走到大嫂酒家后门他就知道,他的地盘被人抢了! 因为有个家伙,正把手和脑袋伸进大嫂酒家扔出来的垃圾袋里。 箫和走到那家伙身边,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吃吃笑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整个脑袋伸进垃圾袋里的。他遇到的流浪汉和乞丐似乎多多少少都还有点自尊心,可以从垃圾中找食物吃,但极少会有人把整个脑袋伸进垃圾袋中,除非是那种不好打开又不太容易看见内部的垃圾箱。 在那家伙身后站了一会儿,见他似乎还没有从垃圾袋中把脑袋拿出来的意思,箫和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肚。 这家伙不会就这样在垃圾袋中已经开饭了吧? 「喂,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埋在垃圾袋中的脑袋突然不动了。 箫和眯起眼睛,他看到这家伙腿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相当漂亮的肌肉,完全看不到一丝赘肉,而且这家伙还赤着脚。 他想,对方大概已经做好攻击的准备。 箫和把手探到身后,在裤腰上他插了一条毛竹片。这玩意儿揍起人来可真能疼死人,又不容易毁坏且易于收藏,相当好的防身武器。 一阵低沉的嗷声忽然响起,低沉,嘶哑,充满威胁。 箫和心中一惊,随即迎上一双黑得发亮的双眸。 这家伙什么时候从垃圾袋中把头拿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箫和努力使自己站稳脚跟,虽然他心知肚明自己不会是这人的对手。 对方太年轻--年轻,充满力量,斗志昂然,无所畏惧。 而他,已经三十,对生命没有什么期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没有斗志。 很奇怪这样一个年轻人......或者说是大男孩更恰当? 很奇怪这样一个大男孩会成为在垃圾中觅食的流浪者,如果他愿意,他应该能找到很多很不错的工作。 奇怪归奇怪,现在的箫和才没有闲心去管别人的狗屁事。所以当他和男孩互瞪一会儿后,就像落败者一样乖乖转身往其它地方去了。 男孩瞪着箫和的背影,直到他认为威胁消失,这才重新把头伸进垃圾袋继续觅食。 一刻过后,箫和手拿毛竹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男孩身后。 「刷!」毛竹片带着凌厉的破风声抽向男孩毫无防备的后背。 「嗷--」 毛竹片还没有来得及碰到男孩的身体,已经被什么大力扣住。 天和地突然倒转过来。手腕传来剧痛。 箫和对这一切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同时喉咙上多出一只有力的大手。 男孩一把夺过箫和手中的毛竹片,扬起来就往箫和身上抽去。 箫和伸手去挡,没挡住。「啪!」正中腰侧。 「唔!」痛得闷哼一声,箫和双手抱住身体禁不住蜷缩起来。但喉咙被男孩扣住,蜷缩起来的只有双腿。 眼看男孩再次扬起毛竹片,箫和连忙小声喊道:「不要打!我请你吃好吃的,能让你吃个饱!」 男孩扬起的手停顿了一下。 「真的,我有钱。是我换易拉罐换来的,我本来准备买火车票。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你想吃多少都行!我不骗你!」 箫和连声道。 后街有不少人看到这一幕,但没有人围过来。这种事他们见多了。 男孩盯住箫和的双眼。 这是一双相当犀利的双眸,箫和心脏冷飕飕地想。而且没有感情,那双年轻的眼中有的只是最单纯的、活下去的欲望。 没有感情的人最可怕,不是吗...... 他很奇怪这样的男孩子竟会有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眸,不过,他也只是奇怪而已,他绝对也永远不会去过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男孩放开了扣住他喉咙的手,但并没有把毛竹片还他。 箫和站起身,捂住腰慢慢地向通往小吃街的暗巷拐去。 男孩不知是不是嫌他走得慢,从后面用毛竹片戳戳他。无奈,箫和只能加快脚步。 今天算他倒霉,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小子的敏锐度会那么好、反应会那么快,而且下手一点不留情。 妈的,又要在这城市里多待一段时间了。还得重新找吃饭的地方,真他奶奶的! 经过好几个小吃摊,男孩一直没有开口。 箫和刚觉得奇怪,回过头去看男孩时,男孩在一家陕西炒酿皮的摊子前停住脚步。 「你喜欢吃炒酿皮?」 男孩没有开口,只是站在摊子前不肯走开。 箫和耸耸肩,走过去先掏出钞票递给摊主,然后才道:「我们带走吃,最便宜的给我们炒十份。」 摊主听他们不会坐下来吃,这才收起钞票,点点头,指指路边道:「等我炒好了会叫你们。」 箫和并没有和摊主争论为什么他付钱还不能坐在椅子上之类的问题,这种待遇他已经习惯,不想自取其辱,就在门外或路边等好了。 男孩看箫和走到路边坐下,也跟着走了过去。 箫和注意到路上很多人都在看那个大男孩,而且很多人眼中都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箫和低下头看男孩的赤脚,「你为什么不穿鞋?我经常看到垃圾箱里有人扔鞋子,随便拿一双穿也比光脚好吧?」 等了半天,没有人搭理他。 箫和也无所谓,抬起头开始打量来来往往跑来吃宵夜的行人。 二十分钟后,摊主招手叫他们过去。 箫和接过十个快餐盒,拿出其中一个,把另外九个都给了大男孩。 他打开盒盖,发现分量相当足,对摊主点点头。 摊主对他笑笑又去忙生意了--这就是识趣的代价。 两人重新回到路边,男孩放下毛竹片,也不用筷子,打开快餐盒用手指捞起来就往嘴里塞。 箫和侧头瞄瞄地上的毛竹片,掰开卫生筷呼啦呼啦地吃起自己那一份。 有人靠了过来,箫和知道这是跑来揩油的家伙。你不满足他们其中一个,他们就成群而上,让你一点都吃不成。所以他给了男孩其余九盒。 箫和和男孩挪开了一点位置,他不想受池鱼之殃。 「小弟,吃什么这么香啊?分给兄弟一份怎么样?」不出所料,揩油的在大男孩身边蹲下。 注意到男孩脚边迭起的快餐盒,有人陆续往这边靠了过来。这种抢食行动一定要快,如果让巡警注意到他们,他们的乐子就大了,这是他们绝对不想要的。而只要他们不抢客人,也没人会多事跑去找巡警。 箫和抹抹嘴站起身,他不要毛竹片了,他准备过半小时再来看那个大男孩的笑话。 可惜,没等他迈出脚步,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抢男孩脚边的餐盒。 没等他走出第一步,男孩就出手了。 等他走出第四步,路人已经开始惊叫,伴随着毛竹片抽到人身上的啪啪声。 等他走出第七步,他看到巡警向这边跑来。 不管他和身后的群殴有没有关系,炒酿皮的摊主肯定会指证他和那个大男孩属于一伙,不想被警察拘留他就得赶快离开现场。 前路有警,后路只有一条。想了又想,大概花了两秒钟时间,箫和冲进了打斗圈。 呃,没有人在打斗,只看到男孩一手拎着一迭餐盒,一手拿毛竹片抽人。能跑的都跑了,几个跑不掉的倒霉鬼就倒在地上被男孩抽得哀哀叫。 没有人打斗最好,他跑起来更容易。根本不管男孩,箫和穿过人群就跑。 男孩抬头看了他一眼,瞥瞥地上几个人,再回头看看身后,向他逃跑的方向追来。 箫和在巷子中钻来钻去,天又黑,速度又快,后面跟的人很容易就会把他跟丢。 等箫和停下脚步,还在想那小子是不是已经被他甩掉。有人从后面用什么戳了戳他。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戳他的是原本属于他的毛竹片。 跟得那么近,他竟然没听到那家伙的脚步声。 箫和回过头,不解地看着那个大男孩,「你跟着我干啥?我已经没钱了。」 男孩没有回答,只是用手中的毛竹片戳了戳箫和的左腰。那是他刚才抽到的地方。 一闪没闪过去,他疼得龇牙咧嘴。 「靠!你是吃上我了是不是!别以为老子怕你!」箫和发狠。 男孩扬起手中毛竹片。 「OK!OK!STOP!」 男孩的手停住。 哼......我还以为他是哪座深山里跑出来的呢!原来这家伙懂英文,那他应该至少受过最起码的基础教育。 暗骂一声,箫和转身就走,然而毛竹片挡住他的去路。 「喂,老子要去睡觉,你去不去?不去就别拦着我!」 来到一家宾馆后门,箫和轻车熟路找到靠近锅炉的居身小窝;那里有个用纸箱搭起来的临时住居。现在天气还不是很冷, 发出热气的锅炉、几层纸箱、一床毛毯勉强可以抵挡深夜清晨的寒冷。 等到了真正的冬天......等到那时候再想吧!箫和矮身想要钻进他的小窝。 有人比他更快,在他刚刚弯下身子,那家伙已经坐在他的小窝中。 「喂!不要在里面吃东西!」 回答他的是呼啦呼啦的吃炒酿皮声。 十分钟后,一迭快餐盒被扔出门外,随即,那扇纸箱门也被关上。 箫和站在纸箱前一头恼火。去另外找睡觉的地方?现在外面的温度最多五度,睡觉的地方不难找,但难的是怎样才能不让 自己冻病! 流浪者最怕的就是生病或受伤。 揉揉鼻子,箫和不怕死地伸手掀开纸箱门,矮身钻了进去,「往里面去点!」一只腿跪压在那小子身上,小声喝道。 黑暗中,一双黑得奇异的眸子对上了他。 箫和心中一悚。人的眼睛会在黑暗处发光吗?我怎么觉得这小子的眼睛黑得发紫? 见那小子没有往里面去的意思,箫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他身上一趴。大不了被扔出去而已。 半晌过后,那双发出奇异光彩的眸子合上了。 箫和渐渐放松紧绷的肌肉,把全身重量压在了那小子身上。 隐隐地,从那小子身上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很淡,不注意应该会被忽略,如果不是靠得这么近绝对嗅不到。 不像是臭味,也绝不是香味,而是......他也说不上来。 嗅着嗅着,朦胧中注意到自己下半身的变化。该死的,怎么在这时候! 硬起的东西顶住身下人的大腿。 突然,箫和惨叫了一声。 有人伸手抓住了他,而且用了相当大的力气。显然有人误会了这是某种会威胁到他安全的武器。 「松......手!松手----」箫和哀声惨叫。 不是幻想,不是他在做梦,真的有人用手抓住了他那里。 如果能轻点就好了,好痛......他奶奶的。 手没有松开,但力道减轻了不少,手指在上下移动,不轻不重地捏着他。 那小子在确认他抓住的东西。 「唔......」从箫和口中泄出了奇怪的呻吟,不像是痛苦,倒像是别的什么。 手松开了,想必对方已经明白他抓住的是什么。 该死的!给我把手放回来! 箫和连想都没想,伸手就去抓对方的手。抓住后就往那里拖。 手挣脱了,箫和快被急于寻找出口的欲望憋死。 那股味道似乎更浓了,箫和急促地喘息起来。 「我们做个交易,我让你先舒服,然后你就让我也舒服一下。我发誓,一定没有人对你做过这个,它会让你舒服得上天,相信我!」 箫和趴在大男孩的耳边,诱惑道。 大男孩没有开口,也没有明显拒绝的意思。 也不管对方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箫和自己做下结论。 「那就这样说定了。等会儿,你一定要让我也......」 箫和的身体像只蠕虫一般慢慢向下蠕动。 当他把手伸进那小子的裤裆时,手被抓住。 箫和抬起头,微微喘息着。 「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你放心,这个我在梦中不知已经做过多少次,很熟练的,等下我也不需要你对我做这么多,只要你用手就可以。」 他埋下头,拱开年轻男子身上的单薄衣着,也不顾那具身体已经多久没有洗过,唇舌印上男子的小腹。 年轻人的小腹绷紧,箫和用舌头都能感觉出他刻画分明的肌理。 越往下,那股味道就越浓,霎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快沸腾。 一手扶着年轻人的腰,一手被他抓住,箫和埋着头用唇舌尽心服侍着他。 咬开他的裤子,发现他竟然没有穿内裤,浓密的毛发直接碰触到他的面颊。 黑暗中,他无法知道他的尺寸,但他能感觉到。 用面颊蹭着他,感觉到他一点点膨胀。 用唇试探着他,感觉到他的硬度一点点增加。 当他伸出舌头时,身下有人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 那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掩盖了一切腥膻味,让箫和盲目地追寻梦幻中的高潮。 舌尖一点点滑动,汗水从额头上流下。 他在努力。 当箫和尝试着用嘴含住它时,有人抱住了他的头。接着,就是箫和不能控制的了。 有人死命按住他的头,把他深深深深地按下去。 箫和开始哽噎,喉咙开始抽搐,双手拼命拍打那人的腰侧。 眼泪流出眼眶,就在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时,身下的人开始抽动腰身。 他刚吸入一口气,又被塞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种等同于酷刑的折磨中,箫和终于学会用鼻子呼吸。 妈的,这可在梦中没有出现过。 现在他知道了,现实和梦幻果然是有差别的,而且差别极大! 那小子在他口中爆发!箫和差点被那浓厚的玩意儿给呛死。 这小子绝对是第一次!箫和可以发誓。就算那小子看起来应该有十八岁以上。 「喂,轮到你了。」 等箫和清理完口中、喉咙中的玩意儿,他很惊讶地发现自己还处在蓬勃状态。 那双奇异的双眸再次闭上,也掩盖住残留的欲望。 「靠!你不会耍赖吧!老子为你做到这种程度,你他娘的用手服侍老子一下都不行啊!就连他,老子都没给他服务到这分上!」 箫和咆哮。在梦中,他和他总是彼此得到快乐,基本上没有什么痛苦。当然,他也偶尔幻想过和他来点刺激的。但这种单方面的痛苦绝对不算在其内。 没人理他。 「你是哑巴吗!我在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哪! 「你给我滚出去!这是老子的窝!你他妈听见没有!」 这叫什么?三十岁老男人给个也许连二十都不到的少年郎给耍了? 连骂几句脏话,箫和窝了一肚子火倒在那个混帐小子身上,心不甘情不愿把自己的手伸进自己的裤子中。 都这把年纪了我还得靠自己解决,这也太悲哀了吧。 箫和知道他为什么会落到如此悲哀下场的原因,他曾经也尝试过去找其它人,而不是在幻想中满足自己。 但不行。他无法接受除了他以外的男人。他也试过女人,还是不行。 三十年来能让他做到这种程度的,这小子还是头一个。 放弃一切以后,他的条件似乎也降低了不少,或者说干脆他已经没有条件了?否则他怎会饥渴到趴在一个比他小了一打的男孩身上寻求高潮?而且这小子还是个流浪儿! 他的手上忽然多了一只手。 箫和不动声色地移开自己的双手。 那只手先是什么都没做,只是放在那儿。渐渐地,它开始揉弄那里。一会儿轻一会儿重。 很单调的动作,但箫和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喘息。 他躺在他的身体上,情不自禁地晃动着自己的身体。 一只手伸到他嘴边,手指插进他嘴里。 箫和接受了它,任它在口中肆虐。 舌头被人抚摸的感觉相当奇怪,口水从嘴边流出。 「再用力点......再用力点......」含混不清的声音从箫和口中溢出。 「唔......唔......」 就快了!就快了!箫和的喘息声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攀上高峰。 「唔......噢......」 就在那一瞬间,箫和的嘴被堵住。 等他察觉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翻过来,就扣在不久前才离开的地方,而那勃起的东西正被人强行塞进他嘴里。 不!老子不要!老子还没有......! 那只手停留在他的胯间就这么握着。 嘴里的东西顶了顶他的喉咙,同时胯间的手也动了动。 箫和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个混帐王八蛋! 箫和屈服了,屈服在他渴求已久的高潮上。 第二章 睁开眼睛,外面天已经蒙蒙亮。枕在平稳起伏的胸膛上,给了自己大约五秒钟的清醒时间。五秒过后,箫和拉上裤子拉炼,轻手轻脚地爬起。在伸手推门的一刹那间,他撑在地上的手碰到一样硬质的东西。 那是他的毛竹片。箫和眯起眼睛。推门的左手改捂向腰侧。 还很痛,不是吗? 男人脸上渐渐浮出温和的微笑。他右手一点点地扣紧毛竹片,轻轻举起。 「刷!」 「啪!」 打到了! 箫和脸上笑开花,正准备抽第二下。 「砰!」一声惨叫,某人被狠狠地掀到地上。 骑在他身上的人提起拳头就揍。 「住手住手!别!别打!」噢......痛! 「住手!对不起是我不好!拜托看在我昨晚请你吃饭的分上......啊!你想杀了老子啊!」箫和怒骂,同时对上一对没什么感情却带了杀气的眼眸。 黑得发紫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提起的拳头狠狠朝他脸上击去...... 箫和一边走一边骂。 路上的人皆绕开他而行,有些小孩子走过去还会回头瞧瞧他。 他现在的样子几乎和疯子没有二样。 一头半长不长的头发乱七八糟,还算干净的脸青一片紫一片,同时似乎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两只脚丫光溜溜,袜子、鞋子都不见踪影,走路还一瘸一拐,加上他又一路骂骂咧咧,也难怪路人个个笃定他是刚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 他会变成这样,怪谁呢?当然,箫和永远不会怪他自己就是。 那个小王八蛋!最好别让老子再看见他!从来没有人能揍到他的脸。 箫和从小就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和人打架打得过就逞凶,打不过就跑,实在跑不掉也把自己的头脸保护得滴水不漏,然后日后再连本带利讨回。 没想到,那小子揍起人来根本六亲不认。也不管他昨晚是不是管了他一顿饱饭,也不管他昨晚是不是和他有了那么一点露水姻缘,拳拳都打到他肉上。 如果不是自己装死,外加主动贡献出自己的鞋子、袜子还有那个温暖小窝,那小子大概还不肯放过他。害得他十一月底不得不赤着脚另外找地方窝身。 箫和并不为自己向敌人讨饶、割地、赔款就感到可耻。他一向没兴趣做英雄,也向来都对不为五斗米折腰啦、留下丹青照汗青之类的言词嗤之以鼻;相反,他一向崇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 他是小人,彻彻底底的小人。 一个年龄才三十岁,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只是大学毕业的男人,如果他是个君子,他就不会在他三十岁生日时,就已经有房有车,还有七位数的存款。 所以他会报复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而现在,他只需要一双合脚的鞋,最好还有一双厚厚的袜子。 摩托车的声音由远至近,在他身边不远处停下。 切!倒霉! 「你,站住!」 箫和皱起鼻子,虽然不太想,但还是不得不站住。 「过来!」公式化的命令声。 箫和低下头,不情不愿地靠过去。 「身分证有没有?拿出来给我看看。」来人坐在摩托车上并没有下来。 「......丢了。」 「丢了?你是哪里人?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怎么联络你家人?」来人连珠炮似地问。 「我钱包丢了,正准备回家,警察同志。」箫和低声说。 「你正准备回家?」坐在白色摩托车上的警察声音中充满怀疑。 箫和点点头,用手理理凌乱的头发,抬起头。 「我昨晚和朋友出去喝酒,喝醉了。早上醒来发现钱包、皮带、鞋子、袜子,凡是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 巡警上下打量着箫和,目光最后停留在他一看就是被殴打过的脸盘上。 「你脸怎么回事?和谁打架了?」 箫和腼腆地笑,「我也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好像经过一家宾馆的后门,然后看到一个年轻人向我走来,后面我就不太记得。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宾馆后门的垃圾堆里。」 怪不得味道不太好。「你还记得是哪家宾馆吗?」 「呃......我记得好像是叫双友大酒店,对!就是它。我和朋友就是在这家宾馆对面的蒙古烧烤店吃的饭。后来他们去小食街了,我喝多了想回家睡觉,就一个人绕近路回去,结果......」 巡警逐渐排除了箫和是精神病患的可能性。一个说话条理分明而且对警察并不是很害怕的人,应该不大可能是精神病患才对。 箫和整整衣领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巡警,露出不好意思的讪笑。 「早知就不应该省那二十块钱出租车费。」 巡警心中的疑虑看来被打消了不少,面色也显得温和许多。「你应该一醒过来就报警。晚上明知自己喝那么多还敢走小路,你不是存心想让人抢么!」 箫和摊开双手,苦笑。 「我叫人去那家宾馆后面看看。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你这个样子可相当影响市容啊。」巡警好像在开箫和的玩笑。 「谢谢你。那个......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那家宾馆后面看看,我好像还记得一点那个年轻人的样子,说不定能找到他,还有我的钱包、鞋子什么的。 「你看,我这样回家,被家里人看见肯定要让他们担心死,好歹找到我的鞋子......」箫和指指自己的赤脚,一脸尴尬。 巡警低头看看箫和的脚笑了,手指按到肩膀上的对讲机按钮上,偏头说了什么。过了不到五分钟,一辆警车呼啸而至。 巡警招手示意箫和坐进警车。 箫和打开车门。 「你家住哪里?」乘摩托车的巡警突然问。 「后景山三弄十五栋六0二室。」答完,箫和面带讶异地侧头看巡警。 只见巡警对他微微笑,「等会好送你回去。」 箫和也笑,「谢谢。」 钻进警车,看到前方白色摩托车领头向双友大酒店方向而去,箫和这才露出真正的微笑。 警察弟弟,你要和我玩,还嫌嫩了点。 至于还有个令人讨厌的小弟弟......你现在就会知道得罪大哥哥的下场。 警车很快就来到双友大酒店后门。箫和坐在警车中看警察下车搜查。 我记得那个纸箱窝可是明显得很,不知道那小子还在不在?如果在......呵呵。 箫和趴在窗口,看见骑白色摩托车的警察走到他原来的小窝边,从腰侧掏出电棍,弯下腰慢慢接近纸箱,另一名警察则走到他身边做掩护。 「里面的人出来!」摩托警察高喝。 纸箱内似乎有了动静,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大男孩从小窝内走出。 坐在警车前座的警察偏过头,向箫和确认。「抢你的人是他吗?」 「我不记得是不是他......」 警察不满地皱起眉头。 「但我记得自己的鞋子,那小子脚上穿的就是我的。」 闻言该警察立刻推门下车。 该警察走到摩托警察身边,对他耳语了什么,随即退到他身侧。 「走到墙边去!」摩托警察命令年轻人道。 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年轻人只是看着他们。 「走到墙边去!听见没有!」 大男孩一动未动。 这小子不会真的不会说话吧?箫和坐在警车中暗想。从认识他到现在,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话。 站在摩托警察身后的两名警察互看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了警惕之色。两人同时把手按向腿边警棍。 「你耳朵聋了吗!我警告你,你现在要么趴到地上,要么走到墙边举起双手,否则你就准备蹲牢房吧!」摩托警察厉声威胁。 大男孩仍旧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 摩托警察对身侧两名同事使了个颜色,三人呈包围之势靠近年轻人。 呵呵,好戏就要开始了!箫和开心地鼓掌。 就在摩托警察迅速扑向男孩时,男孩终于有了动作。他不退反进,主动冲进警察的包围圈。也没看他怎么弄的,随着他的冲势,一名警察突然翻出......应该是摔出包围圈。不等另两名警察把他围上,男孩已经低身快速冲出。 不用说,两名警察立刻拔腿就追。被摔出的那名掏出了对讲机,似乎在请求支持。 喝!好快的动作!还没看见过有谁不用准备,就能从那么低的起跑姿势,一下子进入飞奔状态呢。箫和趴在车窗上暗中喝彩。 虽然那小子可恨,但那股冲劲确实令人佩服,他不去做短跑选手为国家争取金牌实在是可惜。 不晓得他会不会被警察抓住?就他那股灵活劲,警察可能还不太容易抓住他,除非他们玩人海战术,但对付一个小小流浪儿应该不至于让警察动用大量人手。看来这次很有可能会让他逃了。 不过就算他逃得掉,也肯定舒服不到哪里去。哈哈! 眼看那名摔在地上的警察已经从地上爬起,箫和合上嘴唇轻轻打开车门。 待那名摔在地上的警察回到警车内时,这才发现车中的受害人不见了。 见警察开着警车呼啸而去,箫和从宾馆锅炉后方闪了出来。 走进自己曾经的小窝,找了一些能用的东西,连毯子一起揣进一个背包里,顺手把门边男孩丢下的毛竹片重新插回后腰, 这才大摇大摆从后巷走出。 鞋子嘛,多翻几个垃圾箱肯定能找到一双合脚的。 一边这样想,一边在还没有设置保安管理的住宅区内穿梭。 两个小时后,他从一家阳台上顺手牵了一双四十二码的球鞋,又扯了人家一双袜子。 等箫和在火车站附近出现时,他已经基本上有了人样。 因为身上没钱,箫和不得不继续停留在这座城市。 算了算,他恐怕得收集至少两个星期的易拉罐,才能换来最便宜的去往下个目的地的火车票。 自从放弃一切离开家,没什么目的地晃荡了一个月后,他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目标,免得人生太无意义。 他计划在五年内周游全中国,然后回去看看那人过得好不好,看看家人。 五年。 箫和脸上露出嘲笑。 他有五年的时间吗? 掏出刚刚有人扔进垃圾箱内吃剩的面包,撕去别人咬过的地方,很自然地把剩下的部分填进嘴里。 一开始这样的日子确实很不习惯。 羞耻、自尊、教养让他饿了整整三天。三天后他笑着把手伸进垃圾箱中。 他不知道他是在毁灭自己还是在重新塑造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要何去何从。 零岁到十五岁,他按照父母的意愿活着。 十六岁到三十岁,他为了能待在他身边做尽一切努力,放弃一切他所能放弃的。可是他终究没有得到他。 他也曾经为他是同性恋苦恼过悲痛过,在他得不到他想得到的人后,他也试图放纵过。然后很滑稽地,他发现自己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同性恋,倒很有可能是个bisexual。 他想,他的家人、朋友还有那个人恐怕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为什么他要放弃现有的一切从他们身边消失。他们也许不能理解,但是他们接受了。 他不讨厌他的家人,虽然他一向把他们视作包袱,他也很重视他们,虽然他在能独立生活后立刻迫不及待地离开他们。 他想,如果他不给家人留下分文突然从世上消失,他们一定会满天下地找他,直到把他这个能赚钱的儿子、哥哥找回。 而现在,没有一个人在找他,就好像他从来就没有在人间存在过一样,就好像他这个儿子、哥哥已经完成了使命。 也许这个想法太过现实,但却是事实。 他不想去想,就连那个人也渐渐忘了他的存在。 迷茫。 对,他对自己的人生充满迷茫。 人生就像是一个人不断寻找自身存在意义的旅途。 有人在努力寻找,有人随波逐流,有人听从别人的安排,有人迷茫不知所措,也有人也许很早就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然后为它而活,也有人根本就不去想自己为什么要来到世界上,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三十岁以后,他陷入人生迷途。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想就这样麻木地生活下去,所以他选择走进谜团。 他不知道他的流浪生涯会给他的人生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但他坚信肯定比以前好就是! 「真的吗?」箫和盯着垃圾袋里的东西喃喃自问。 天正黄昏,夕阳斜照,连垃圾都美了不少。 你看这红红黑黑的,多绚烂! 红的是肠子,黑的是身体,散发出的气味可以熏倒三个感冒鼻子不通的人。 把手拔出,不晓得要把手上的东西擦到什么地方去才好。他愣了半天,在垃圾袋外层擦了擦。 箫和知道自己有鼻炎,但能严重到让他忽略这么强烈的味道,还敢把手伸进垃圾袋中,百分百因为刚才想事情走了神。 掩上垃圾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没闻见一样,转身就走。 这个火车站公园,他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受不了自己手上难闻的味道,找了处公厕进去,把手翻来覆去洗了十几遍。 现在他身上最干净的就是他的手了。 要把这样一双干净的手伸进垃圾袋中找食物,还真满困难的。 避开昨晚的闹市区后街,重新找了个繁华地游荡,反正城市大闹市区也多。 越是繁华的地方,它的背面就越龌龊。这句话真是一点没错! 靠三个月来的经验,在这片繁华区的街尾,他找到了适合流浪者生存的天国。 位居江边开辟出来的风景区,四周建立了大片要价不菲的饮食店。在这片饮食店正中间的大广场,则成了物美价廉的小食摊聚集地。 大广场上因为小食摊而灯火通明,在这些小食摊的背面有着四层宽阔的阶梯,阶梯紧连着江面,在一排紧密相连的铁链前结束。每个阶梯的尽头都有一个花坛点缀。 四层阶梯上三三两两坐了不少观江景的人。还好现在不是夏季或周末,否则箫和恐怕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流浪者在这里乞食或翻找垃圾,但不会在这里睡觉。箫和决定今晚就在这里睡觉。多找几个纸箱,把毛毯裹紧,再找一处 避风的地方,应该可以勉强抵挡江边强风。 随手收集来几个别人吃剩的餐盒,把里面能吃的东西挑出来,并到一个完整的餐盒中,剩下的再扔掉。 捧着那个餐盒,箫和在阶梯最下面的花坛大理石铺台上矮身坐下。 风很大,但风景还不错。 掰开卫生筷--垃圾袋中经常会有没有使用过的卫生筷。 犹豫了一下,决定把他爱吃的荤菜留到后面,先吃麻辣烫。 麻辣烫的白菜已经不烫,但放进嘴里还有麻辣味在,就是浓了点。 咽下白菜,伸出筷子刚准备夹一块里肌肉改改口,面前黑影一闪,他放在大理石铺台上的餐盒不见了。 谁!哪个浑蛋! 箫和站起身正准备张口骂人,在看清正前方的物体后立刻紧紧闭上嘴巴。 面前的男人身高不下一百九十公分,有着一副流浪者少见的肥壮身材,一头乱发,乱发下是一张脏兮兮的、神经质的脸盘。 现在这个男人正用不稳的眼光盯着他。 箫和缓缓把眼光移开。 肥壮的大汉大概盯了他有一分钟之久,直到确定他不会妄动后,这才转身在石阶上坐下,用手指抓起箫和辛苦收集来的、餐盒里的食物就往嘴里塞。 吃死你!撑死你这个浑蛋! 箫和看向别处的双眼快要冒出火花。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流浪者乞食者的世界与外面的世界一样,甚至更直接。典型的弱肉强食社会。 以往常的经验,他知道只要他让过一次,这个肥壮男人只要看见他就会盯住他吃定他。如果他今晚还在这里游荡,不管他到手什么东西都会被此人抢走。 虽然不甘心,但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情,箫和还是让开了地盘。 转到大约深夜二点,总算找到一个勉强安全保暖的地方。 这是一条深深窄窄,只在头尾各安了一盏路灯的深巷,巷子两边是两列长长的已经有了年月的晚清建筑物。 顺着墙根和衣在路灯下坐下,把外套拉高遮住大半个脑袋,头埋进双膝中就这样睡了。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突地,一声惨叫闯进耳膜! 一惊之下他抬起头。 除了路灯周围,天际依旧一片黑暗,是梦?箫和皱眉拢紧衣服。惨叫声就响了一下,立刻就像被什么切断,四周寂静如故。 眼角余光下似乎有什么动了动,不由自主偏头向另一头路灯望去。 朦朦胧胧,什么都看不清楚。 警觉地站起身,虽然他什么都没看到,但内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赶快离开这里! 路灯下隐约出现一条影子,有什么要从朦胧中走出,几乎连想都不想,箫和拔腿就跑。 后面有东西在追他,越逼越近。 箫和疯狂的跑着,一心只想跑到大路上。 追他的绝对不是野狗,他甚至能听到皮鞋跺在地上的声音。不知怎地,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上次在垃圾袋中看到的东西。 见鬼!该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吧! 有灯! 一辆面包车迎面驶来。 箫和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车头就奔了过去。 「停车!停车!」 后面紧跟的人也冲了上来,似乎要拦截他。 一声紧急刹车,面包车在箫和面前险险停下,有人拉开车门走出。 「出了什么事?」 「有人追......」 「被他看见了。」 什么?箫和愣住。就在他一愣之间,一记重拳被送入腹中,当场疼得他弯下腰来。 后面的人追上,一脚把箫和踹翻。 从车上下来的人走到箫和面前,似乎在打量他,过了一会儿抬起头。 「还好,看样子也是个无家可归的叫花子。」 「带他一起走?」后面追上的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熟练地在上面喷上液体。 「嗯,回去后先把他检查一下。」 箫和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眼看后面追他上来的男人--一个痞子似的年轻人手拿手帕向他靠近。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发誓!」箫和急得不顾面子的大叫。他可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 「迟了!」从车上走下来的男子冷冷说道。 眼中露出恐惧的光芒,箫和一步一步向后退缩。 就算是黑天,箫和也能看出痞子脸上浮出了轻蔑的笑容。 后面是车,前面是两壮丁,车中还不知道有没有其它人在,看样子今晚...... 「动作快点!」从车上走下来的男子命令痞子青年。 不管了!豁出去了! 箫和弯身低头,猛地撞向走过来的痞子。 痞子一个大意轻敌,竟被他撞得往后倒退好几步。 就趁这个空袭,箫和一个劲向前冲去。 一边冲一边狂喊:「救命啊!」 听到深夜里回荡起的求救声,身着西装的男子急了。 「还不快点抓住他!」说着他就转身钻进面包车。 痞子青年大意失荆州,被撞得一肚子火,眼露狠色立马拔腿追向箫和。 身后传来汽车的发动声,箫和立刻改往小街小巷钻去。 妈的!人都睡死了吗!老子这样叫竟然没一个人出来看一下!警察呢!晚上不是有警察巡逻吗! 肚子好痛!快喘不过气来了!那个西装男下手还真他妈的狠! 面包车从他身边驶过,一个大转身生生拦在他身前。 脚步来不及刹住,一个踉跄,箫和险些跌倒。手刚扶住车门,车门被拉开,一块手帕掩向他的口鼻。 箫和连忙把身子往后仰,可是来不及了,痞子追上他,一把将他推向车中。 箫和倒在车上还想挣扎,西装男从后面按住他的头颅,手帕紧紧掩住他的口鼻。 一股怪味冲鼻而入,视界逐渐模糊起来,箫和狠狠瞪着上方那张看起来算得上英俊的斯文面孔,瞳孔渐渐涣散,挣扎了几下,手脚一点点放松,终于失去了神志。 久违的感觉从身上传来,朦胧中,箫和以为自己还在那个从前的温暖家中。 温水打在身上确实很舒服,一天工作下来的疲劳似乎也都能从中得到解除,有时候如果不是为了怕皮肤泡水过久会起皱,他恨不得一天在浴室中待上三个小时。 「唔......」忍不住舒服地泄出轻微的呻吟。 下巴似乎被谁大力扣住,抬起。 大量的温水打到脸上。有水呛进鼻腔,箫和难过得当场喷出。 也就这么一喷,神智逐渐清醒过来,模糊中,一张感觉很熟悉的脸庞映进眼帘。 「你看起来不像叫花子。」 斯文却冷淡的声音传入耳中,一个激灵,箫和完全清醒。 是那个西装男! 「你把我......」嘴巴一张开,大量的温水立刻冲入口中,呛得箫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他才注意到,他现在浑身精赤躺在一间贴满白磁砖的小屋地上,没有感到冷,是因为正从上面浇下来的大量温水,而流出温水的水管则握在西装男手中。 他想要蜷缩起身体,却四肢无力,挣扎了半天,也只微微蜷曲起双腿。 「你看起来似乎也很健康,但......」西装男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着他。 勉强侧头避开喷洒下来的水柱,箫和刚想开口,就听西装男说道:「不好意思,我要加大水压把你洗干净,希望你不会介意。」 声落,猛地加大的水压,毫不留情地重重冲击到箫和身上。 温水变成冷水,不亚于拳头的重击把还不能动弹的箫和冲得翻来覆去。 可怜箫和刚恢复一点知觉,还没从地上爬起,就被水压冲得倒在地上。 西装男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没有放过箫和身上任何一个地方,看箫和被水压冲得东倒西歪,痛苦得直抖,面相斯文的男子嘴角绽出愉快的微笑。 「你应该感到荣幸,我并不轻易出手帮人洁身,你的身体保养得不错,四肢肌肉均匀,除了那双手以外,你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像乞丐。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不超过二十五岁。」 不好意思,老子已经三十了!死变态!箫和在心中狠骂。 「可以告诉我你的职业是什么吗?不要告诉我你是警察哦,我会很伤心,而你会很倒霉。」 西装男温和的声音像在和箫和聊天般,如果他手中没有握着那个粗粗的水管的话。 箫和不能开口,他现在连破口大骂的力气都没有,光是躲那个水柱已经让他筋疲力尽,而不管他怎么躲,水柱总会打到他身上。 第三章 斯文西装男似乎并不怕箫和会逃走或反抗,在他对箫和的洁净度感到满意后,也没有继续追问他的职业,随手关上阀门,丢掉水管就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一左一右架住被水压冲到脱力的箫和,把他架了出去。 一边任人拖着走,一边悄悄箫和打开眼缝,暗中观察周围形势。 箫和注意到架住他的,是两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 医生?还是研究者? 离开洗涤房后经过一间宛似停尸间的大房间,接着又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不知道房门背后是什么?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箫和突然开口。 两旁的年轻人似乎没想到他还有力气开口,俱都吃了一惊。左边的年轻人转过头来看了看他。 「你不要问了,问了我们也不会说的。」年轻人轻声道。 「这里是医院?」箫和像没听见一样继续问道。 年轻人闭上嘴巴。 「应该不是医院,一般大医院哪会这么冷清。这里设施看起来还不错,应该是研究所吧?你们研究所是属于某所大学还是某间公司?」箫和像在自言自语一半,漫不经心地随口说。 年轻人的嘴巴闭得更紧,脸上明显出现紧张的神色。 「我说这段时间怎么流浪者一下少了很多熟面孔,原来都被你们『请』来了。上次我还在垃圾袋中发现一个内脏、皮肤都不知道跑哪儿去的肉块,大概也是你们干的好事。真奇怪,你们竟然把『垃圾』这么随便处理。」 左边的年轻人眼中有愤色,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强忍了下来。 「连走廊都装空调,又是中央调控,肯定是某间有钱的大公司。刚才那个西装男的口吻听起来像个医生,你们又穿着白制服,该不会是家医药公司? 「这个城市里最大的医药公司有哪几家?嗯,让我想想......」箫和的眼光悄悄瞟向年轻人胸前的胸牌。 左、右两个年轻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警戒。 这人是谁?似乎不像以前那些流浪汉和乞丐之流。怪不得上面刚来的那位天才大博士要亲自动手检查他,该不会是......卧底警探? 胸牌上的标志很奇怪,也很陌生。两个上下相交的三角形,三角形相交的菱形中间似乎还有什么图案,因为距离较远也看不清楚。胸牌上没有写公司的名字,也没有年轻人的名字,有的只是简单的几个字母和数字。 「你们这里供应饮食吗?洗完澡肚子也饿了,你们不给衣服穿我也无所谓,反正这里比外面暖和得多。但麻烦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我想,你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立刻把我解决掉吧?」 箫和抬起头微笑,满不在乎自己现在正赤身裸体被人拖着走。 两个年轻人这下连看都不看他了。他们心中已经认定这人不简单!而对付这种人的最好方法就是什么都不说。 「ACOF16-320821Y,呵呵,让我猜猜这是什么意思。ACOF16大概是你们的部门分属和编号,后面的320821Y的32大概是区分号,0821大概是你的生日,Y嘛,表示男性?我猜得对不对?」箫和对左边的年轻人和蔼地笑。 该年轻人的脸色都白了,心中更加认定箫和一定是老牌警探。他哪知道箫和曾经修过图书馆学的分类学,做一家大规模公司的中坚干部也做了好几年,对公司这种类型的编号相当熟悉,就算不全懂,也能顺藤摸瓜猜出一些。 「到了!」左边的年轻人略带兴奋地叫了一声。 两年轻人架着箫和停在一扇门前,也没见他们做什么,门便自动打开。就像手中架的是一个烫手山芋一样,两年轻人一见门开,立刻就把箫和拖了进去,但在没得到指示前也不敢把他放开。 呵!还是自动感应式的。箫和还没有笨到以为这里的门都像外面的商店门一样,可以随便别人出入,在他看来,那张胸牌大概就是钥匙和密码。也就是说,他要出去,至少得弄到这样的胸牌一张不可。 门内,那个斯文面孔的西装男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在等他。身着白衣的他看起来更像一名医生。 「你看起来精神不错。」斯文男从放满医疗器械的盘子上抬起头笑道。 「托福。」箫和皮笑肉不笑,眼光在室内迅速溜了一圈。 除了那个斯文面孔的西装男,另有四名看起来像他助手的人;或在摆弄机器,或在准备器材,每个人都显得有条不紊,手中活计也显得熟练万分。从身材和相貌可以分辨出其中至少有一名是女性。 整个房间干净、整洁、明亮,大多数的器材设施看起来都要比一般手术室先进许多。 箫和的目光在一只透明的盒子上顿了顿。那是一只左、右两边设有通气孔的玻璃箱,不大,里面趴着一只半灰不白的小小......猫? 宠物?还是试验品?怎么看起来脏兮兮地。 像是注意到箫和的目光,斯文男笑着说道:「碰到你之前在路上捡到的,别看它小,还挺凶,给它打了一针才乖点。」 「啧,你们不但抓人来祸害,还搞虐待小动物,真不知道说你们什么才好了。」箫和苦笑摇头。 人这么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过此劫。算了,拖一步是一步,只要留得命在,总会有机会给我逃出去! 「你倒镇定,这倒让我对你的职业越来越好奇。不过,等会儿我相信你会主动告诉我。」 示意两个年轻人放开他,伸出戴上手套的手指指身侧的医疗台,斯文男指示他道:「躺到那张台子上去,不要去想些胡涂心思,如果你不想尝试电击的滋味。」 两名年轻人从口袋里各掏出一根小型电棍。 呵呵,幸亏刚才在走廊里没有轻举妄动。 箫和耸耸肩,吸口气,站稳脚跟后拖着脚步走到医疗台前,大咧咧地往上一坐。 站在医疗台前的女助手的眼神忽闪了一下,转而看向斯文男像在请示什么。 注意到女助手的目光及目光中所含的意思,斯文男摇摇头。 「我还以为你属于高级知识分子。」随即,斯文男的眼睛瞟往箫和下半身意有所指地调笑道。 「你又没给我衣服!」箫和一下就反应过来,立刻吃笑反击,「怎么样,身材不错吧?你刚才用水压冲我的时候不是陶醉了半天?你家里该不会偷偷竖了面彩虹旗吧?」 听懂的人在心中暗笑,听不懂的人一头雾水。但至少在场所有人都明白,箫和在损他们这位刚到的天才大博士。 透明盒中的小猫动了动,两只小小的耳朵一耸一耸。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对你很感兴趣。尤其是你的身体。」斯文男笑得恶毒。 箫和表面上像不把斯文男的威胁放在心上,其实心中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那一堆闪着寒光的医疗器械就放在那儿,刀子、夹子、锯子什么都齐了,如果这场检查下来他还能再次睁开眼睛,那才叫奇怪! 就算能睁开,怕也是缺了几个零件。 只要能让他避开今天,只要让他找到一个小小的机会,他就有法子逃出这里。一定会有!箫和在心中拼命鼓舞自己。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职业?」 眼看几个助手已经各就各位,其中一个助手向斯文男说了一声:都准备好了。箫和首先想到就是要拖延时间。 透明盒中的生物又动了动,这小东西好像对箫和的声音有所反应一般,小脑袋拱了拱忽地立了起来。没站稳,一屁股坐下。 不服输似地,硬是抖着两小前腿把上半身撑了起来。 它努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霎时,刚才还半闭不闭的两只眯眯眼忽然瞪得溜圆! 没有人注意到盒中小东西的动静,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坐在医疗台上的箫和身上。 「你肯说?」 「如果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箫和锁住对方的眼神。 「难道你还怕我跑掉不成?我这样怎么跑?你们这么多人看着我。人说这人做鬼也要做个明白鬼,你至少要让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 「你问,我刚到这里知道的也不多。」斯文男很狡猾,没开口就先给自己留了台阶。 箫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杜博士说得没错。他刚来确实有很多事情还不知道,比如我们从来不给你们这种人开口的机会。今天如果不是杜博士在,你根本连睁眼的机会也没有,更别说在这里问什么问题!」 除了斯文男,只有他面前也停放了一辆摆放着医疗器械手推车的助手突然开口,表面上在讽刺箫和,隐约又似在针对斯文男。 斯文男--杜博士斜睨了他一眼,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也没吱声。 透明盒中的小东西像在研究关住它的牢房,同时两耳竖得尖尖。 光着身子坐久了也不太舒服,箫和随手把医疗台上的白色床单掀起,扯过来裹住自己的下半身。嗯,还是这样说话舒服。 「我这样的人?」摸摸下巴,箫和笑了。 「原来你们真的在抓流浪者和乞丐。抓来干什么?做实验?还是器官贩卖?」 那个助手不开口了,可能他还没有权力去回答这种问题。 杜博士笑,「随便你怎么想。」 「你们属于企业的研究机构?」 杜博士想了想,想是告诉他也无妨,便点点头。 「跨国企业?外资?」 杜博士继续点头。 「你们公司把你派来是让你满大街抓人的?」 没想到箫和会突然开口问这个,杜博士斯斯文文地笑了笑。 「当然不是,刚才在路上碰见你真的是碰巧。正好我要回这里,走那条路顺路。」 「另外那个小痞子呢?」 「他还不够格进入这里。」杜博士言中不掩轻蔑之意。 「哦?那他怎么会认识你?你不是刚来吗?」 看来这种事进行已经有段时间,抓人的人,研究的人,各有职司。 「他不认识我。」 箫和挑起眉毛。 「但他认识公司的面包车,而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是我们公司的人。」 「哼......」 箫和在心中大骂衰到家。晚上车也不少,怎么偏给他碰见这个斯文变态男。这家伙表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一副书生样,手上的劲头却不小,那一拳打得他差点连隔夜饭也吐出来。 「你把我带回来想对我做什么?」箫和切入主题。 杜博士耐心地回答他道:「还没决定,这要视你的身体状况而定。所以我们需要先给你进行一番详细检查。」 回答跟没回答一样! 「详细检查?哼,你们是不是准备把我拆开来再重新装起来?」 「够了!你的问题到此为止!杜博士,可不可以不要再让这人耽误时间?我们彼此手头上都累积了不少事情要做。」可没那美国时间陪你瞎耗!这句话那位助手没说出口。 「呵呵,好吧,那么张博士你来问吧,你对这里的流程要比我熟悉。」斯文男谦逊地笑。 「流程?我们这里根本没有问话的流程。」被叫出姓氏的张博士得理不饶人,一脸愤火。 「我是国际刑警。」 什么!一石激起千层浪,室内空气一下紧张起来。只有斯文男看着箫和不知在想什么。 「你骗谁!」叫张博士的助手立刻喊出声。 「我现在骗你还有什么意义?」箫和眼不动眉不动,让人看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你既然知道说出来只有让你的下场更惨,那你为什么要说?」张博士奇怪。 「看你们吓一跳也好啊。」箫和笑起来,摆摆手道:「我本来奉命扮装成流浪汉,暗中调查一刚打进中国市场的跨国贩毒集团,想趁它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把这个毒瘤从中国拔除。结果在我刚有点眉目准备汇报的时候,却好死不死地撞上你们在办事。」 「那只能怨你运气不好了!」张博士开口讽刺。 「呵呵,是啊,我运气不好,而你们运气也好不到哪里去。」箫和耸肩笑得诡异。 「什么意思?」张博士皱眉。 斯文男偏头看箫和,不晓得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箫和咧开嘴,「你想上面要怎样掌握我的行踪?」 「你......」斯文男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箫和笑得更得意,「不错!我身体里有卫星定位装置,你们把我带回来有多长时间了?」 在场所有人包括张博士齐齐把目光看向斯文男,尤其是张博士的眼神,充满了埋怨和仇视。两名把箫和架进来的年轻人眼中有了明显的惊慌之色。 「你们碰到我的时候,正是我要跟上面汇报的约定时间。如果我超过约定时间二个小时没有向上面汇报,对不住......现在大概已经有警车往这里赶来了。」 「怎么办?如果不是你把他带回来......」 「不怎么办。先把他身体中的定位装置找出来摘取掉。二个小时......我们还有点时间,这里不能暴露。」斯文的杜博士断然命令:「带他去透析室。」 啊?没超过二个小时?早知我就说一个小时了......衰!不过总算不用立刻挨刀。 「你们带他速去速回。小萍你负责拍片,跟他们一起过去。」 两名年轻人和那位女助手同时点头应承。 箫和站起身,小心地控制面部表情,不要让那个狡猾的斯文男看出端倪。 两名年轻人走过来,分别扣住他两只手臂,拉起他往门边走去。 「你最好祈祷你身上真的有个定位装置,我不喜欢被人骗。」身后,斯文男不冷不淡的声音传来。 切!鸟你! 眼看箫和被带出检查室,张博士立刻带头攻击起这只飞降而来,占了原本应该属于他位置的杜天才。 「杜博真的好本事,刚到我们这儿,立刻就给我们找了这么一出好事!我是该说杜博你眼光独到呢,还是天才跟别人考虑的不一样? 「外面那么多乞丐,外勤部近一年来没抓错过一个人,怎么你一来就抓个国际刑警回来?而且抓人属于外勤部的工作,什么时候需要你这位杜大博士动手了?如果这次我们这里真的暴露,导致公司严重损失甚至威胁到研究员的安危,那么所有的责任......」 「张博士,你放心,属于我的责任我不会推卸。」斯文男冷静地回答。 「那就好!大家也都听见了,这次出事的话责任应该属谁! 「杜博,身为公司职员,同时我还负责这个研究所......虽然只是你的副手,但我有义务把这件事报给上面知道。」扯下口罩的张博士看起来不到四十,一双世故的三角眼射出精打细算的光芒。 「副所长,我想杜所长刚来,很多事情还......」 助手中有人想打圆场,都是搞研究的,干嘛把权力看那么重,唉。张博士瞪了那名助手一眼。 斯文男笑笑,貌似无所谓地转头四看,咦?「我带来的那只猫呢?」 猫?助手们顺着斯文男的眼光看去。 「你还提那只猫,就算你是所长,也不能未经允许随便把动物带进研究室,我......」张博士顺着大家的目光,看着那个空无一物的透明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箫和表面镇定,其实正绞尽脑汁地在想要怎么逃出去。现在透析室里只有他和那个女助手,带他进来的两个年轻人负责在外面监视。如果现在不逃,他恐怕就没机会了。 「咕......」奇怪的声音在狭窄黑暗的透析室内响起。 女助手看向箫和。 「那个......小姐,」箫和站在透析仪器后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能不能给我杯水?」 「你饿了?」女助手似乎很惊讶。 箫和显得更不好意思,那手脚都不知放哪儿好似的。 女助手犹豫了半天,可能她自从来到这个研究所后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加上箫和给人的感觉又很好,刚才又看了他半天的裸体,那身体一看就知道是锻炼过的......真是很有男人味的男人......又是国际刑警。 女助手很矛盾。她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不但待遇好,研究项目也比国内同类项目前进了一大段,甚至在国际中也很有可能名列前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研究项目最缺乏的就是研究体,现在几乎所有涉及这方面研究的研究所或院校都是用猴子、猩猩之类来代替,但类似并不代表等于。 在若干年前,他们公司开始直接使用人体,包括他们这间在中国设立不久的分部,也开始在一年前成立了所谓的「外勤部」。 原来她所接触到的都是已经被迷昏,或是离死不远的重病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社会垃圾,用他们张副所长的话来说:他们活着的唯一贡献就是出现在这所研究所里。 这个理由她也能勉强接受,毕竟他们的大前提是为了整个人类的进步。一将功成万古枯,虽说这个比喻不恰当,可在她想来也确实有些道理。 但今天她接触到了不一样的人种。 他应该和她一样优秀吧,想要成为国际刑警不但身体条件要好,头脑要好,外语也一定滑溜溜。而这个人相貌也这么堂堂亮亮。 「小姐......我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一个三十岁老男人硬是把他的笑容笑出了纯真二字。 对正义还没有完全麻木的女助手看看他,低头思考一会儿,随即转头向外间望去,确定外面两个年轻助手正全神贯注地监视着这个房间。 「好吧,你稍等。」说完就放下手中工作向外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箫和正偏头另找出路,女助手突然回过头。「我知道你不简单,不过也请你不要打什么鬼主意。这里除了那扇门就没别的通路。」 「哈哈。」箫和干笑。搞研究的人不都是木木的么?怎么这里的一个精似一个! 打开通往外间的门,女助手想想还是不放心,又转过头来,正好撞上箫和不爽的目光。 呃,惨! 「我还是给你打一针好了。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略微限制一下你的行动力。」说着,女助手放开门把要往里走。 就在此时,透析室的灯突然灭了,包括外间全部陷入一片黑暗中。 「你在搞什么鬼?」 箫和听到女助手尖叫。 我能搞什么鬼?我一直就站在这个鬼仪器后面没动好不好?不过此时再不动,我就真的是傻瓜了! 凭借脑中记忆,箫和裹着床单往门口摸去。为了避免和那个女助手撞在一起,他尽量压低身体靠着边走。 奇怪,外面那两个年轻人怎么没有动静? 「我警告你最好站在原地不要动!我手上有电棍!听见没有!」 女助手又怕又惊,握着电棍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女性特殊的敏感告诉她正有什么向她接近,尖叫一声,女助手跌跌撞撞地就往外面的大门跑去。 只要把大门关上,谅那个刑警也跑不掉!然后把所长他们找来,然后...... 「啊啊!什么东西!干什么!不要--不要!」 「咚!」重物倒在地上。 箫和停住脚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黑暗中,有什么向他一点点接近。 越来越近了,近到他已经能看到......一双泛出荧光的眸子! 箫和拔腿就跑,途中还不小心绊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猜测可能是莫名其妙倒下的那女助手。也顾不了她死活,靠感觉向大门方向冲去。 等等!门卡! 箫和返回身摸到女助手的身体,也不避嫌,伸手就把人家胸前挂的胸牌扯了下来。 那双绿莹莹的眸子像在增加威胁感一般,动作极为缓慢地向他一点点靠近。 吓!箫和扯了胸牌就跑。 透析室的外门在箫和面前静静打开,走廊里的灯光泄了进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本能,箫和在看到光明的一瞬间竟不由自主转头向内望去。 室内,两个年轻人俯卧在地上一动不动,靠近连接透析室的内门边倒卧着那位女助手。那对绿莹莹阴森森的眸子正...... 「妈的!人吓人吓死人,连猫吓人也开始要人命了!」箫和气得把自己脑袋往门边上一撞。 可怜那只半灰不白的小东西正摇摇晃晃、四肢不稳地向门口爬来。 「喂!你干什么?」箫和瞪大眼睛,不相信那小东西竟然爬到他腿边,咬着裹在他身上的床单就不放了。 「喂!」 小东西一屁股坐到地上,抬着个小脑袋瓜儿无精打采地望着他。 我怎么觉得这小崽子的眼神看起来挺恶毒? 算了!看在同是落难身的分上,今天就带你一起离开这儿吧。 弯下腰,伸手抄起毛茸茸的小东西夹在胳膊下,探头四看一番,随便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安全的方向迈步就走。至于透析室内那三个人到底是谁解决的......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走到一半又转回身去。等他再出来,身上已经多了一套研究制服。 箫和知道自己脑子很好,这点从他前半生的经历和成就就能看出来。 所以他也不相信他能好运地、平安地就这样走出这所不知道有几层高的研究所。 所以当他看见那位张博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时,他也没有多惊讶。 「要走?」 「是。」箫和微笑。他害怕的时候总是微笑,越怕笑得越欢。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是国际刑警?」 箫和犹豫了一下,付出高昂的赌注:「不是。」 张博士脸上出现了笑意,那种说不出来有多得意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不是。我在火车站看到过你,你正在吃垃圾箱里的东西。」 言下之意,国际刑警再敬业,也不会真的翻出垃圾箱内的东西来填肚子。 「那你......」怎么不揭穿我? 箫和念头一转就知道为什么了。 「你想陷害那个斯文男?」 张博士没有正面回答他,头一侧,「跟我来。」 「如果你放我出去,我会立刻离开这座城市。」箫和给他更多的保证。 「当然!如果你不想成为标本的话。」 「刚才透析室......」 「不要问那么多!」张博士头也不回。 转转弯弯,张博士并没有带他乘电梯。箫和发现他走的都是监视器的死角,加上监视器也没有想象中多,他们竟然一路毫无阻挡地从安全楼道来到地下停车场。 「从这里一直往前走,那边有个门卫,不过是电子门卫,只要你把这面胸牌靠近它就可以通行无阻。记住,那里有个监视器,尽量不要把头抬起,这身制服应该可以让你瞒混过关。」 张博士不肯再往前走,指指前面示意箫和越快离去越好。 按按白袍制服下不安分的小东西,箫和眯起眼看着张博士,坏心眼地笑道:「如果我真的是国际刑警怎么办?」 张博士笑得比他还像只狐狸。 「那又怎么样?我明天这个时候已经在美国,有钱想换身分还不简单!这所研究所被封了,我换个城市照样做所长。如果你真的是刑警,我会为我们杜大天才掬一把同情泪的!」 够狠!比我还阴! 第四章 火车上有好几个人都在偷偷看他,斜对面的小黄毛丫头更是明目张胆地趴在椅子上盯着他望。 还好自己没自恋到以为自己有张大众情人脸的地步,大概是这身白衣吧。还有他怀中这只脏兮兮的猫仔。 刚开始还以为这就是它的毛色,等到光亮处才发现这小崽子真是有够脏,简直就像天天在灰里打滚一样。弄得他的白衣也很快被蹭出几团灰影。 好久没坐软席特快列车了。 在扒那个男助手制服时,想到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该座城市,也就不客气地顺手摸走了他的皮夹。 来到火车站,连想都没想,取出一张大票就排队买了一张特快软席座位。是天性使然?还是习惯使然? 他似乎离开平常人的生活也没有多久,三个月还是四个月? 说他不留恋过去舒适的生活是假,以前别人看他都是用充满敬畏、羡慕、喜爱...... 「嘶!」箫和疼得一缩手。 这小崽子竟然敢咬他! 「不想活了是不是!」箫和低头小声威胁。 小东西抬起头,那眼神竟满是凶狠。 「叔叔,它叫什么名字呀?」 斜对面的小黄毛丫头忍不住了,跑过来问道。 箫和没搭理她。 「叔叔,我可不可以摸摸它?」小女孩用期望的大眼睛看着他。 这下箫和连身子都侧过去了。 他讨厌小孩!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或者他将来的情人永远都生不出孩子。眼不见心不烦,所以他不喜欢和小孩闲扯缠。 「叔叔......」小女孩开始央求。 「丫丫,回来!」小女孩的家长过来了,拉起小女孩就走。 「不要!我要看咪咪嘛!」小女孩耍赖不肯走。 箫和眉头皱得难看到家。 小女孩的家长看箫和脸色难看,她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一只脏猫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没看人家穿着白大褂,说不定那猫有什么病呢,一副病恹恹的。」小女孩家长心中不舒服,说话也自然难听起来,夹枪带棍的。 箫和根本懒得理他们。过去的他可能会为了一点社会地位和个人面子问题,假意对小女孩温柔地笑,三言两语摆平人家家长。现在的他......嫌烦! 把惹事的小崽子放在大腿上,掏出临上车前买的乱七八糟吃食,打开就吃将起来。 那家长的脸色都白了。 什么人嘛!竟然对小女孩这种态度!气得一把抱起小女孩,硬是把她抱回去了。 回到座位后,还不甘心地和自己丈夫说着什么。 「没见过那种人!丫丫只不过想看看那只脏猫而已,连理都不理!没事还穿着个白大褂,怕人家不知道他干什么的啊!你看他吃东西那样儿,像几天没吃东西似的!」 「算了算了......」丈夫在做和事佬,抱起自己要哭不哭的女儿小声地哄。 「哼!」 哼啥?有啥好哼的!你女儿要看我的猫,我就必须要给她看不成?她谁啊她! 小孩子怎么样了?了不起啊!臭女人,迟早一天被老公抛掉! 他心中骂骂咧咧,口中大吃大喝。不管钱有多少,先过两天幸福日子再说! 刚才还没什么精神的小东西突然窜了上来,前爪扒着桌沿就往上爬。 箫和用不满的眼神看着它。 「饿了?」 还在犹豫把哪个给它吃好,那小崽子已经自己爬上来,一头就埋进食物堆里。 怒! 一人一兽占着一张小小的桌面抢来抢去,不管箫和把它扔下去多少次,它都能自己重新爬上来。而且一双爪子利得很,抓得箫和到后来也不敢随便再把它扔下桌面。 列车上传来报站声,途中第一个车站到达,三三两两地有人下车,那小女孩和她的家长也离开了车厢,临走前,那家长明显从后面瞪了他一眼。 箫和只当有人给自己背脊挠痒。 有人拎着行李匆忙走进车厢。 「对不起,可以让我进去吗?」身边传来客气的询问声。 箫和抬起头,扫了一眼对方手中车票,看看面前趴着一只猫仔堆着一大堆东西的桌板,为难地皱起眉头。 对方似乎也明白他的困境,识趣地笑道:「没关系,桌板不用收,我只要能进去就行。」 闻听此言,箫和立马抬头送给对方一个微笑,抬起右边扶手准备走出座位。 而这一抬头,竟让箫和当场麻痹了三秒钟。 帅哥啊! 只见面前此人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一身休闲西装把其人衬托得潇潇洒洒。 挺直的眉,多情的眼,高高的鼻梁,讨喜的嘴唇,恰到好处的短发服服贴贴柔柔软软,尤其是那带笑的神情,一点没有帅哥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最可恶的是,此人笑起来左边脸上还有一个深深的小酒窝! 什么意思嘛!竟然不让我在前三十年当中碰见这个人! 箫和这个悔啊。 「请进。」箫大哥加深笑意。 「谢谢。」 那人连忙点头致意,把行李放上行李架,小心着桌板,侧身坐进里面的位置。 等箫和重新回座位坐好,列车也到了再开时间。随着列车缓缓移动,箫和正在想要不要和此人搭搭讪,就听旁边那男子开口问道: 「您是医生?」那人尊敬地问。 「咳。」假装咳嗽,不晓得该怎么回答,犹豫间,手却从桌上的袋子里拿出一包五香干撕开。「来一块?」 「啊,谢谢。不用了,我刚吃过上来。」男子脸色微红地摇手。 似乎觉得拒绝箫和的好意不太好,那人又接着说道:「呵呵,如果您是医生,我们就是同行呢。我在S市开了一家小诊所,看骨科,还帮人做做推拿什么的。您也是去S市吗?紧急出差?」 男子看着箫和的白制服问。这辆特快的终点站就是S市。 「我......是兽医,到Y市帮朋友的忙,结果为了这个小东西差点赶不上这班车,你看,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为了把它从垃圾箱里救出来。」说完,还故意戳了戳正埋头与食物奋战的小家伙。 第一句谎话冒出来,第二句也就简单了。一瞬间,箫和就编了个听似合情合理的理由。 「现在很少有像您这样热心肠的人哩,这小家伙够幸运被您捡到。」男子的表情中多了一点仰慕。 「呵呵。」箫和讪笑不已,赶紧转换话题。 「不用对我用敬称,我比你大不了多少。相见不如相识,我叫箫和。乐器的箫,和气的和。你呢?」 男子连忙伸出手,「你好,我叫钟舍。钟馗的钟,寒舍的舍。幸会幸会!」 几句招呼后,两人似乎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天南地北一聊就聊了一个小时。 这时,桌板上的小家伙似乎已经吃饱,一跳跳到箫和大腿上趴下。 钟舍看着小家伙懒洋洋地,一脸喜欢的样子。 「它好可爱。你看它吃饱喝足就睡的样子,呵呵。」 小东西的尾巴动了一下。 「你喜欢?」 钟舍拼命点头。深深的小酒窝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好几岁。 「我一直想养一只猫,可一直没机会,本来想去买一只,忙起来就忘了。」 「哦?是吗。你要不要抱抱它?如果你不嫌脏的话。正好我想去方便一下。」箫和把趴在自己大腿上的小崽子拎起。 「不嫌不嫌!当然不嫌!」钟舍笑眯了眼,连忙伸手把小家伙接了过来。 箫和笑笑,觉得钟舍这个人不但长得好,连性格都很可爱。 眼见箫和离去,钟舍低头看向手中动物,那笑容要有多愉快就有多愉快。 「是你对不对?」钟舍两手紧紧圈住那只小兽,眯眼笑问。 小家伙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你不觉得你的眸色非常特殊吗?神秘的黑绿色......不知道它们到了晚上会变成什么颜色?」钟舍着迷地望着小家伙的双眸一眨不眨。 「我可是对你神仰已久。咳,就算你不是他也没关系,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认错。不过,我相信这次百分之九十不会错,毕竟连他也对你有所怀疑,就连丫丫......」 小家伙对面前的帅哥龇龇牙,后颈背的软毛微微竖了起来。 钟舍一边盯着小兽的双瞳不放,一边悄悄用左手大拇指转动中指上套的戒指,把戒面转进内侧。 「你放心,如果你不是,等你睡一觉起来你还是你。如果你是,相信我,你会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有多伟大!」 小家伙好像生气了,不但颈毛倒竖,就连眼眸的颜色也开始转变,原本黑中带绿的眼珠竟渐渐泛成红色。 极其鲜艳的红色,就好像燃烧的火把一样! 钟舍心中一惊,左手中指猛地按向小兽颈项。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钟舍的戒指将按未按时,那小家伙突然窜了起来。 与此同时,「呃啊!」 一声急促的低叫传来,钟舍一把抱住自己的左手,疼得咬牙切齿。 等钟舍回过神来,小家伙已经蹲坐在箫和的座位上舔起自己的小爪子。屁股对着他,完全地轻蔑。 摊开手掌,钟舍这才发现自己的整只左手就像被火烤过一样,焦了一半。 箫和站在自动车厢门前偏了偏头。 那个帅气的男子此时正望向车窗外,就好像外面有什么东西特别吸引他一样。 走到座位边,箫和更觉得奇怪。他还以为回来会看到他和那只猫仔亲热的样子,而如今一个聚精会神地看着车窗外,一个趴在他座位上舔自己的爪子。各干各事,互不相扰。 他拎起那只小东西,矮身坐下。 「你在看什么?」 「什么?啊,你回来了。」钟舍回过头笑,「没什么,无聊看看窗外罢了。」 「哦?」 面对箫和不解的目光,钟舍腼腆地笑,诺诺道:「它......好像不太喜欢我。」 「哈哈!它咬你了?」箫和乐得哈哈而笑。 「是。」钟舍的表情显得更尴尬。 「让我看看伤口,要是严重的话你最好去医院打一针,如果......」 「没事没事。」钟舍连忙摆手,「我自己就是医生,真的没什么。等下回家擦点药水就好了。」 「真的没事?」箫和怀疑地扫扫钟舍藏进衣袖中的左手。 不要不领情嘛!这么多年了,除了那个他和家人以外,他还是第一次向外人出示自己的关心哎!真是......不解风情! 「真的没事。」钟舍肯定地点头,虽然心中早已在哗哗流泪。如果这只手得不到及时治疗,大概他有生之年都要带着一大块难看的火伤痕迹了。 箫和鼻子动了动,奇怪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烤肉味?」 钟舍傻笑。 「啊呜......」坐在箫和腿上的小家伙突然仰天张了张嘴巴,好像人打哈欠一般。 傻笑的钟舍偷眼瞟了瞟那小兽,因为不晓得那具小小的身体里到底隐藏了多少他们不知道的能耐,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S市到了,钟舍再三邀请箫和到他家去玩,说是和他相见恨晚什么什么的,说得箫和心脏一阵不规则地乱跳。 不过,考虑再三,担心自己的谎言被拆穿,更担心对方知道他仅仅是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箫和想来想去还是婉转拒绝了钟舍热情的邀请。 唉,就当我和这个帅哥有缘无分吧。看来这S市也不能多待,免得哪天掏垃圾箱的时候正好被他撞见。 「真是太可惜了,我和箫大哥真的是一见如故!算了,你要真不能来,我也不能硬是勉强你来,反正我们都在这座城市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哪,这是我的名片,嗯......我把手机号码也写给你,还有我的电子邮箱地址,我家里的电话也给你吧,不管有事没事经常联系联系。」 箫和注意到钟舍的左手一直缩在袖子中,在名片上写东西时也没有露出,导致他现在趴在墙上写字的姿势也很别扭。 藏得这么紧,是担心感染吗? 钟舍把写好的名片递给箫和,同时手一伸,大大方方地说道:「箫老大,别忘了给我你的联系地址和电话。」 「啊......哈哈,呃,好好,我这就写给你。」接过钟舍递过来的圆珠笔和记事本,想都没想就乱写一通。 与钟舍分手后,箫和脱下白袍随手填进垃圾箱,怀中抱着那只脏兮兮的小家伙,漫无目的的在城市里走来走去。 「你看天边那厚厚的乌云,啧,说不定今晚会下场大雨。哎,你说我们找个便宜的旅馆住好呢,还是找个能避风雨的地方就好?」箫和像是在问怀中的小兽,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先声明,我身上的财产加起来一共两百零六元四角二分。那皮夹子里就放了那么多。」 走啊走,想想,箫和还是忍不住说了:「其实我很想接受钟舍的邀请,现在说实话--很后悔!就算他事后知道我是混流浪汉的又怎么样呢,至少,我是说也许他会愿意与我共赴云雨也说不定。 「你看,他对我印象很好,又说和我一见如故,又一个劲邀请我去他家,如果说他对男人没兴趣,那也太奇怪了你说是不是?当然,也许他真的只是想和我做普通朋友,可是也许...... 「呃,我有没有说过钟舍长得很像我心中的他?不是说他面貌像,而是那种神情,说话的神情啦,笑起来的样子啦,还有那种氛围感觉......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箫和突然吃吃地笑了,低声道:「如果我说我现在下面硬起来了,你信不信?」 小家伙望着箫和的瞳孔突然开始收缩,那黑绿的眼珠似乎隐隐泛出一层金色。 箫和愣了愣,忽然觉得这对眼眸、这种神情似乎在哪里见过。抬起头,看着天,开始回忆。 这一回忆也不知怎地,竟回忆到那个不会说话又被他小小陷害了一下的大男孩。 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警察抓起来?还是逃掉了? 箫和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那天晚上。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那大男孩的手。 他记得那少年有一双如磨砂般粗糙的手掌,他还记得那双粗糙的大手曾经放在他身体哪个部位上,以及它是如何揉动的......咽口口水,箫和很正经地想,要不要把剩下的钱用来找一个愿意和他打一炮的MB。 但问题是......两百块的MB有么? 「喂!」箫和大叫。那只猫仔不知怎地一下从他怀里挣脱了出去,一跳跳到马路上,烟一般消失了身影。 「喂......」看着小东西的背影消失,箫和无奈地低下头。 算了,不过是只猫而已,反正迟早一天它都会离开自己,早点离开反而好,免得时间处长了更加痛苦。 唔......还是不爽!好歹我喂了它一顿啊,竟然就这样跑了! 靠!难不成这破猫知道我是同性恋不成?跑得那么快!老子又不知道你是公猫! 箫老大在心中把那只猫骂到它前生三世,一直到气消为止。 无精打采地穿过马路,心想今晚就随便找一个公园安身好了。说不定在公园中能碰到一个愿意和男人打一炮的家伙。 他发誓,如果再不泄泄火,他八成会把自己憋疯! 管他呢!什么人都行!就从现在开始勾引好了,搞不好他魅力无限,最后连钱都不用付也有可能啊!正好他现在穿得人模人样,衣服也还没弄脏。 不趁此时更待何时!放跑一个钟舍那就再找一个钟得!想到此,箫和再次昂首挺胸。 一辆豪华轿车从箫和面前驶过。速度不快不慢,恰好能让他看清那放下一半的车窗中坐了什么人。 那人还笑咪咪地对他摇了摇手。 那不是......斯文男? 一层鸡皮疙瘩迅速从箫和全身冒出。 第五章 四肢一阵轻颤,身体开始慢慢膨胀、变化。 等它从草丛中再次站起身来,已经变成了他,一个身高至少在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四肢修长有力,浑身肌肉分布平均,全身上下看不出一丝赘肉的大男孩。 啊,这不就是上次被箫和陷害的那个大男孩吗? 哦不,现在也许不能再称呼他为大男孩了,面前的男子明显比上次的大男孩看起来要成熟了不少。 阳刚的面孔比以前显得更加沉稳,黝黑的双眸也更加懂得隐藏感情,原本弥漫周身的危险感也被小心隐藏了起来。一头短而坚硬的头发告诉别人,此人的性子一定很坚强,脾气也一定很倔。 男子轻轻舒展四肢,知道自己的力量又比以前增进了不少。但离真正的成年还有一段路要走。而这段路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就像上次,在他快要进行成长中的再一次蜕变,也是他力量最薄弱的时候,却因为那个该死的流浪汉陷害他,找来警察,害得他为了逃离用尽所剩的全部力量,结果半途因为力竭不但没有蜕变成功,反而被迫退变为幼兽状态。 刚退变为幼兽的他,就像真正的幼兽一般,没有任何可以保护自己的力量。 而就在他找寻藏身之处,想要度过这段退变时期时,却被一个心怀叵测的家伙把他抓去。他记得,那家伙在看到它时,眼中充满了惊喜与不确定。 之后又接二连三碰到一个叫丫丫的女孩,还有一个叫钟舍的笨蛋。而这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身上有着与他类似的气味。 也是可以变身的兽人吗?男子并不能确定。 据他所知,这世界上真正能自由变幻的兽人已经不多,几乎可以说已经绝迹。 他这次进入人类社会浪迹天涯,除了锻炼自己的生存能力适应这个世界,同时也是为了找寻自己将来的伴侣--一个真正的兽人。 不过,在这之前,他先要找一个混蛋算帐!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帮警察就是那个该死的流浪汉找来的,他看到了,他看到那个混蛋坐在警车中。那样的距离,对他的视力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本来想恢复力量后再找那个该死的家伙算帐,却又无巧不巧地在那个类似研究所的地方碰到了他。看他就要被生生解剖,想到自己和他还有那么一段露水姻缘,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要把这个家伙救出来,不管那家伙有多么讨厌。 没办法,谁叫自己是他的男人呢! 在他们族中,就算不是自己真正的伴侣,但只要发生性关系,雄性的一方就必须保护另一方,而另一方则须无条件地服从他、服侍他、随时满足雄性一方的任何要求。 除非另一方找到别的雄性,而这个雄性又能打败他,那么他就会把另一方的保护权和使用权交给比他更强大的雄性。 所以他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叫箫和的流浪汉,看他离去时也没有阻拦他,但在他有危险时,他还是会承担起雄性一方的责任拯救他。 但在他赶到透析室时却发现了异常情况,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危险的,在他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前还无法对付的什么。 然后那个什么从屋顶的通气孔中窜出,关上屋内的电灯,袭倒那两名男性助手,还有那个女子。 他当时还担心那个什么会对箫和不利,正准备鼓起全身力量与之一拼,却发现那个类似小猿猴的什么就这样离去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暴露身分。 拾起地上「捡来」的衣服穿上身,也不在意有没有内衣。好了,他现在要去找那个混蛋箫和算帐!顺便让他服侍一下自己。 说真的,那个流浪汉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狐媚手段却不差,三言两语就挑起了他的性欲。 如果这次他肯好好服侍他也就算了,如果他耍花样...... 没关系,他炎颛会让他知道「听话」两个字怎么写,以及背叛自己男人的下场! 斯文男来S市干什么?是来抓他,还是因为犯错被那个阴险的张博士找借口赶出了研究所,故而被派到这里重起炉灶?要不要报警让当地警察留意斯文男的行踪? 但警察会理他吗?他们会为了城市里的乞丐和流浪汉去展开调查吗? 别的乞丐、流浪汉他管不着,但他如今也是混这行的,还被抓过一次,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怎么办,要不要离开这所城市?但这一离开,以后还能碰见钟舍吗? 虽说不一定去见他,但就这样离开他所居住的城市似乎也有点可惜。性格那样好的帅哥还真是不多见!先在这座城市里待两天看看,只要自己留心一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斯文男他们抓住。 被这么一吓,箫和脑中刚钻出来的欲望又乖乖缩回头去。比起性欲,还是自己的老命宝贵一些嘛。 「给我一张报纸,谢谢。」站在一处报亭边,箫和掏钱买了一份晚报。「老板,你知不知道最近的公园要往哪里走?顺便问一下,这附近有商场吗?」 花掉身上所有现金在商场买了一个最便宜的、露营用的简易帐篷,在傍晚时分来到这座占地颇广的城市公园。 --不要奇怪箫和为什么要买一个帐篷,因为据他的流浪经验看来,越大的城市对城市规划、城市面貌也就越发重视,在大城市里混的流浪汉要么住在城郊,要么就合伙租最便宜的房子住,实在没办法的就晚上搭窝早晨拆。 天气不冷的时候还好,随便找个地方躺下来就能睡,像这种天气,露天睡个几天人就不行了。更勿论下雨、下雪、刮大风的日子。 找来找去,箫和看中了公园最里侧靠近人工湖边的一片小树林。小树林前面有一个不大的人工湖,在湖的右边有一座收费公厕,左尽头有一座凉亭。 小树林和人工湖间除了供行人行走的过道和供游人歇脚的靠背座椅外,还有一个长长的花棚走廊。现在是深秋近冬季节,廊顶除了密密麻麻的树藤缠枝外一朵花也没有。 没有花最好!免得有什么风骚人士半夜跑出来看藤花,打扰他睡眠。 趁天未黑赶紧在小树林中撑起帐篷,有游人注意到他,但见他穿着洁净举止正常,也没人过来骚扰。 钻进帐篷一躺下来,就感到强烈的睡意袭来。 说起来他昨晚好像都没有好好睡过。一惊一吓一兴奋,现在一放松下来才感到筋疲力尽。 不行,我得把帐篷固定好,到了晚上......公园里...... 「嘶......」箫老大四肢大张,就这样躺在报纸上睡着了...... 有风钻了进来,胸前凉飕飕地。腰间一沉,感觉有什么重物压上。 火热的气息慢慢靠近,呼...... 一股热呼呼的气流吹进他耳朵,箫和一惊,眼睛睁了开来,「谁?!」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箫和能感觉到有人正骑坐在他身上,而且不怀好意。 一只手摸上他的脸,瞬间,箫和的目光和一对隐隐泛出金光说不出什么颜色的眼眸对上。 人的眼睛会在黑暗中发光吗?箫和的心脏怦怦乱跳。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没钱!你要帐篷拿去就是!」 一阵来自喉咙最深处的低沉吼声响起,来人像是对箫和的提问相当不满。 那是当然!想他好不容易凭借那一点点残留气味跑遍大半个城市才找到他,结果他却以为他是来夺他帐篷的! 粗糙的大手强行捏开他的嘴,把手指伸了进去。 「唔!」箫和急了,他不会碰到什么变态了吧!他一手撑地,一手握拳猛地揍向上方那双眼眸。 可惜他快,对方比他更快。拳头还没到人脸上,就被人拦截下来,还一拧一弯,当场让他痛呼出声:「唔!呜......」 舌头被夹住,上下牙关被撑开,想要用劲咬下都不可能。嘴唇被扩张到极致,嘴角被撕扯得生疼。 不甘心!箫和双腿乱踢,想要把骑在身上的人震下。 似乎不高兴箫和这样挣扎反抗他,来人提起拳头,一拳送进箫和腹中。 「呃......啊......」感觉内脏一阵收缩翻涌,剧烈的痛楚让箫和顿时软了下来。 这个欠揍的家伙!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如今装什么装!莫非你真的看上那个什么钟舍?哼!就算如此,你想拒绝我,也得等他打败我再说! 拿出堵住箫和嘴巴的手掌,两手齐用,抽出他裤子中的衬衫,解开皮带,两手往下一扒,脱掉他的长裤扔到一边。这次他要求真正的性交,而不是单用嘴巴来满足他。 也许让他知道他作为雄性的勇猛,他就不会再想到离开他或反抗他了。 手掌罩上那软软的一坨,才发现那人不知什么时候买了内裤穿上。 真是麻烦! 一股熟悉的、说不出什么味道的气味钻入箫和鼻孔,浑身上下的血液也突然不受克制地开始沸腾。 「是你!」发出嘶哑的充满惊讶的声音,心脏一下被恐惧塞满。 那个大男孩......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他......是来报复的吗? 箫老大忍不住呻吟一声,他还记得那个大男孩是如何地残酷和下手不留情。 这次,不用斯文男来抓他,他也死定了! 他虽然想和男人真枪实弹来一次,但第一,他不喜欢强制性欢爱,第二,他可从来没想过让别人上自己哎! 「喂!小子是你对不对?等一下!我有话问你!」箫和连忙喊停。 深吸一口气,按捺住翻腾的血液,箫和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男子--炎颛停下手,想听听看他想说什么。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是说你是怎么从Y市赶到S市的?」箫和双手紧抓自己内裤边缘。 跟你一起来的啊。 等了半晌,不见大男孩回答他。箫和以为他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又换了一个。 「你应该知道我是男人,对不对?」箫和很认真地问。 炎颛微微皱眉,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他是男人没错啊。他该不会以为他连雌雄都分不清吧。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你看,我是男人,而你也是男人。你家大人有没有告诉过你男人和男人是不能这样的?上次......咳,不好意思,我从你身上闻到一股味道,那个味道似乎刺激了我,让我一时糊涂就......呵呵。希望没有让你误解。」 箫和明知对方看不见,还是做出一个笑容。 笑得真难看......炎颛看着箫和的脸心想。 可惜未成年前他无法开口说话,否则他会告诉他:他们种族并不介意伴侣的性别,为了创造出纯血,有时候兄妹姐弟也会成为伴侣。更何况只是为了舒解欲望的存在者。 味道?他说的是什么味道?难道是...... 奇怪,人类也通过气味来辨别自己的伴侣么?他还以为只有兽类才会感受到同类间分泌的气体。 炎颛觉得自己似乎对人类的理解还不太够,虽然他学习了很多很多。 感到那个大男孩俯身下来,那股味道更加强烈,强烈到箫和被刺激得喘息阵阵。 看来是真的!炎颛挺起身。 「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来?」箫和的声音都在颤抖,这对他的刺激太大了。「我真的不想跟你做......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请你离开。或让我离开也行。」 什么?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他竟然拒绝我!他果然看上别的雄性!这个淫荡的流浪汉! 看来上次我让他小瞧了!不过没关系,这次我会让他知道我炎颛的厉害! 他抬起身,拍拍箫和的腰部。 箫和感觉到腰间一轻,以为他被自己说动打算放过他,高兴得连忙翻身爬起。 因为帐篷比较矮,箫和只能双腿跪在地上,捞起地上的衣服抱在胸前,弯身伸手去拉帐篷的拉炼。 「哇啊!」箫和惊叫一声,感到自己身子被人一推,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炎颛很满意箫和现在的姿势,结实紧致高翘的臀部就撅在他面前,高度也恰好到他的腰。 「你干什么!」箫老大生气了。 死小鬼!毛还没长齐呢就想干老子!想得美! 「你这个死哑巴,你敢碰老子试试看!」 摸、摸、悄悄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在商场买的一元打火机,仗着黑暗,大胆地把手挪到大男孩身边。 炎颛看着他把打火机摸出,看着他把手伸到他腿边。 他想干什么?炎颛也生气了。难道他想用打火机烧他? 「啪!」 「哇啊!」箫和惨叫一声,那个混帐王八蛋竟然在他屁股上来了一掌! 烧!烧死你!烤焦你这个王八蛋! 箫和怒从心起,恶向胆边生,擦着打火机就往大男孩身上烧去。 没有意想中的惨叫传来,也没有肉被烧着的焦臭味。 怎么回事?打火机明明冒着火焰啊! 「啊啊啊!」手腕一阵剧烈的疼痛,打火机从手里掉了下去。 炎颛双眼冒出火花,不是形容,而是真正的火花。这该死的家伙竟然真的用火烧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 双手如刀,各一击砍中箫和双肩肩关节处,令箫和再也无法抬起双臂,只能上半身趴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炎颛脱掉衣裤,重新跪坐在箫和身后,双手不客气地搭上他的臀部。 那个混蛋是什么人?竟然不怕火烤! 「别!别!」感到自己内裤被人撕掉,臀瓣被人分开,箫和急得大叫。 他不会就这样插进来吧!会死人的哎! 就箫和这些年刻意填充的同性做爱知识所知,肛交之前必须要事先进行大量且耐心的润滑才行,如果就这样干涩涩地插进去,不但插进去的人痛苦,被插的人大概只能喊天哭地了。 反正今晚是逃不了这一劫了,好歹让他舒服一点吧! 「你这样插进来痛死我也痛死你!妈的,你他妈给老子过来!」箫和怒吼。 炎颛不喜欢他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也不理他,挺直腰身,把那半硬的话儿对准那人的后肛。 靠!「算我求你,你他妈给我过来!老子帮你舔硬还不行?」 箫和简直快要哭出来。他倒了什么楣,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被一个半大不小的毛头小子按倒在地也就算了,他这是造了哪门子孽,竟然还要去求他让他用嘴巴舔他那玩意儿? 靠!呕死我也! 炎颛本来不想答应,但想到上次箫和用嘴巴含他的感觉...... 晚上,公园里的游人渐渐少了,而另一种人类却渐渐多了起来。 几个流浪汉走到湖边,找了一处靠背椅坐下,摊开弄来的吃食,一边吃一边聊天。 「嘘,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一名五十多岁的流浪汉竖起耳朵。 「什么声音?」其它几个人也凝神听了起来。 渐渐地,几个人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在彼此相视后,笑容也变得猥琐。 「嘿嘿,听见没有,有人在妖精打架!」 「过去看看?」 几个人望向身后的小树林蠢蠢欲动。 有人带头站起,其它人也不甘落后,轻手轻脚地往小树林边走去。 「看!有个帐篷!」 「嘘......轻点。」 流浪汉们在帐篷附近蹲下身,竖着耳朵仔细听。 「啊......轻点......轻点......」听不出是哀求还是哀号的呻吟。 肉体撞击声不断响起,速度时快时慢。 「你......他妈的要做到什么时候!老子还是第一次你悠着点行......唔......呃......」 撞击的声音变大,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男的?」流浪汉们面面相觑。 「两个都是男的?」有人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们不懂!就是老爷们搞起来才有意思啊!」缺牙的流浪汉挤眉弄眼地歪笑。 炎颛伏在那人背上喘息,手掌在那人腰间来回抚摸。随着他手掌的滑动,那人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一颤一颤,紧连着那里也一阵阵收缩。 「完了?完了就给我滚下来!」那人恶狠狠地低吼。 炎颛仍旧伏在他背上不动,他感觉这样很舒服。 「你要趴到什么时候?老子的肩膀要断了听见没有!切,还以为你小子多能干能把老子怎样,不过也就这些斤两......早泄男!」箫和喘过气来了,立刻开始恶毒地嘲笑。 早泄男?早泄男是什么意思?炎颛虽然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也知道绝对不是好话。 「就知道你们这些毛头小子不管用。把别人弄得半死不活自己爽完就算!刚才不是见你挺凶的吗,怎么就坚持了三分钟?怪不得你要找男人做呢,没女人跟你做对不对?你除了那玩意儿大些粗些,屁用没有!废物!早泄男!没用鬼!」 那人骂得爽快,没注意到炎颛的肩膀已经颤抖起来--气的! 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他在嘲笑他作为雄性的尊严!竟然说他早泄?没用?还骂他废物?! 「有种你让老子爽得抱住你叫哥哥啊!哼,随便在路上拉个男人做也比你管用!妈的,早知被你小子糟蹋,还不如在车站答应钟舍的邀约,说不定......唉......喂,你把那玩意儿拔出来听见没有!」 靠!怎么越变越大了? 一口咬在箫和背脊上,把他咬得浑身一个激灵。双手环过他腰身,把他更向自己抱近。 「你......你还来?」 刚才还很嚣张的人此时却连声音也颤抖起来。天知道他刚才已经痛苦得想死,只是不想那人快活,也是为了泄气,才会骂得如此淋漓尽致。 回答他的是背脊、腰间、臀部的一路啃咬。 一只大手绕到他前面,在一片光滑中直接抓住他的要害。 「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想让你张嘴叫我哥哥而已。 至于当天晚上箫和到底有没有张口叫炎颛哥哥,大概只有那几个听墙角的流浪汉们才知道了。 天亮时分炎颛走出帐篷,在小树林和人工湖边绕了一圈,采了一些植物。 他回到帐篷时,发现有人正贼头贼脑地试图把帐篷的拉炼拉开。走上去一脚把人踹开,在那人再次扑过来时一拳把人打昏, 嫌碍事,拖起来扔到花棚走廊那儿。 回到帐篷内,把趴伏在地上的箫和抱起放在自己大腿上,把采来的地被植物放进口中咀嚼,嚼碎后吐出,仔细涂抹进箫和 伤处。 好凉......凉死我了!辣死我了!什么东西?哪个混蛋这么缺德! 「你......你在......给我抹什么?」箫和受不了这个刺激,在昏睡中迷迷糊糊问道。 药草。 「好凉......不要!」箫和软弱地抗议。 炎颛根本不理他。 真的很凉,就好像薄荷,但要比薄荷更辣更刺激。 迷迷糊糊地,箫老大趴在人家大腿上又昏睡了过去。 炎颛把箫和翻过来抱进怀里,试图让他躺得舒服一点。 这是个很奇怪的男人,炎颛这么觉得。 很阴险,很无耻,没什么同情心,对欲望也很忠实。 他可以随时随地向比他强大的人服软,却又随时随地准备在背后捅人一刀。 就像昨天晚上,他很快就开口求饶,但在求饶无果后,他就开始破口大骂,吼骂也不行后,他竟然开始挑逗他、诱惑他,甚至教导他如何让他得到快乐,导致两人一直缠绵到天亮。 别看这个人现在一副乖宝宝样睡得昏天暗地,他可以发誓,这个人醒来后肯定会找他麻烦,暗地里阴他! 总之,箫和是个坏蛋。炎颛总结。 但出乎炎颛意料,箫和醒过来后似乎忘了他被迫承欢的事情,看到他也是面色平常,不见丝毫仇恨之色。 炎颛望望他,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你阴好了。 而此时,箫和心中则另有自己的一番盘算。 这个男孩绝对不是普通人!还没见过有人不怕火烧的! 而且,他的那双眼睛......奇异的双眸,好像会发光一般。 箫和下意识地认为这孩子一定受过不错的教育,相貌及身材也长得很好,而且又懂药草。 他觉得这孩子只要愿意,他可以随时站在社会的最顶端,享受最好的东西! 炎颛把放在一边的塑料袋拎过来,从里面找出一些还算完整洁净的食物放到一个餐盒盖上,连同一瓶清水递给箫和。而他自己则埋头吃起剩下的残食。 这样的男孩子怎么会流落街头?他又怎么能以平常心从垃圾箱中寻找食物而甘之如饴? 「你叫什么名字?」 炎颛。 「写给我看,你会写字吧?」箫和把手伸出。 可以把名字告诉他吗?炎颛犹豫。他的名字对他很重要,那代表一种束缚,只有和他契约的人或是他真正的伴侣,才有资格知道他的全名。 「你不会写字?」箫和怀疑。 告诉他一半吧。毕竟他是自己第一个...... 「炎」----炎颛在箫和手心中写道。 「炎?两把火的炎?」 炎颛点头。 这个名字......跟他不怕火烧有关系吗?箫和双眼闪了闪。 「喂,小炎炎,你多大了?」箫老大闲极无聊开始盘问人家身世。 未成年。小炎炎?炎颛皱眉。 「你是不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什么?!逃出来?我?为什么? 「你不说我也明白。」 箫和耸耸肩......嗷!肩膀好痛! 不怕火烧,眼睛会发光,不会说话,但受过教育,相貌英俊,身材好得过分!身为东方人,下面挂的玩意儿却至少超过二十公分!简直是基因被改良过的试管婴儿逃到外面了! 你不说我却不明白。炎颛看着他。 但箫和显然不想把他知道的告诉对方,他决定保守这个秘密,以便他随时利用。缺钱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把他卖给那个斯文男,相信他会感兴趣的。 啊!对了,还有那个斯文男的问题没解决!搞不好现在人家已经派人在抓他了也说不定。得想个对策! 「你什么时候离开?」 箫老大想要赶人,他这个小帐篷可挤不下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我想离开的时候就离开。 「你不走我走!我要出去打个电话。让开别挡路!」 箫和爬爬爬,从炎颛大腿上爬过去,拉开拉炼钻了出去。 走出帐篷活动活动筋骨,觉得不穿内裤感觉还真不舒服,不像那小子! 花棚走廊那儿围了一群人,有人看到他出来,脸上露出很诧异的表情。 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瞄到地上躺了一名像流浪汉似的壮年男子,两眼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 「哎,小伙子,公园里不准搭帐篷你知道吗?」像是来公园晨练的老年人站在走廊内好心地提醒他。 箫和送给对方一个学究者的笑容,整整衣领道:「我是大学研究室的,我们申请在这里对公园生化情况进行研究,比如说过往车辆的排泄气体对绿化植物及人体的影响,废气对大气臭氧层的影响,人类与动植物的相互影响......」 老年人怀疑的眼神变成敬畏。 箫和微微一笑,点头离去。 老年人看着箫和的背影跟旁边的伙伴叹道:「看看人家小伙子,为了搞研究,窝在那个小帐篷里就不说了,还得忍着不洗澡不换衣,你看他那身衣服皱得跟什么似的。」 「是啊,看起来脸色也不太好,听说搞研究的人都很辛苦呢。」 「老刘啊,这个人怎么办?要不要叫警察?还是叫救护车?」 「一个流浪汉,可能喝醉了吧。你看,他醒了!」 像是流浪汉的壮年人睁开眼睛,发现旁边围了一圈人,吓得爬起来就跑出了公园。 箫和在公园入口找到一处电话亭,拨通一一0,等待人接机。一听有人响应,立刻快速说道:「我要报警。有一个国外企业的研究所正在抓流浪汉和乞丐搞非法研究。这个研究所在Y市也有分部,地址在张扬巷六十号,公司名称不明。参与其中的人有一个姓张,还有一个姓杜,都是博士。现在姓杜的已经来到S市,希望你们能注意S市流浪汉还有乞丐的动向。」 说完,不等对方问他姓名,箫和立刻把电话挂断。 第六章 箫和很愤怒。 那个王八小子好像吃定他了,走到哪儿都跟着!一到睡觉时间就摸他嘴巴。不给他弄,他就去扒他裤子! 「你到底想怎样?」箫老大站在街口的垃圾箱边发火道。 找吃的啊,我饿了。炎颛的眼神有点无辜。 揉揉眼睛,箫和觉得自己的视力肯定有问题了。他竟然能从炎颛的眼神中看出他想说什么! 「你小子。」箫和用手指戳戳对方的肩膀,见鬼,这小子怎么好像比上次长高了? 炎颛把他的手指从自己肩膀上按下。 「先生,给点零钱吧,小姐,菩萨小姐,世界上心最好的小姐,可怜可怜我吧,给点零钱吧!」路边麦当劳的门口,一个小男孩正缠着过往行人乞讨。 行人们唯恐避之不及,全都绕开了小男孩,还有人直接就把小男孩推开。 被推开的小男孩也无所谓,转而又去缠别人,见男人难缠他就缠女人或老人。缠住就不放,直到人家掏出零钱。 有些人看样子是想进麦当劳坐坐的,看到那个小男孩在门口缠人乞讨,像是都放弃了进入的念头。 时间一久,麦当劳员工就不愿意了,有工作人员出来赶那个小男孩。 「喂,小鬼,不要挡在店门口!」 小男孩也不理他,依然我行我素,缠住客人乞讨。 「你再不走开,我们叫警察了!」又有一名工作人员出来,也难怪,正是中午上客的时候,这小男孩往门口一站,谁还敢进来? 小男孩一听要叫警察,似乎有点害怕,对那名工作人员吐口口水,拔腿就跑。 「我警告你,你要再敢往老子帐篷里钻,我就一刀把你剁了!」箫和拍开炎颛的手,再次用食指指着他威胁道。 炎颛颇似不屑地扫了他一眼。 「砰!」 「嗷!」箫和疼得大叫一声,脸皱成一团。 哪个该死的!竟然从后面狠狠撞了他一下!不知道他现在属于老弱病残类吗! 小男孩见撞到人,对不起也不说,闪身就要溜。 可惜他快别人比他更快。脚才迈开,衣领就给人从后面捞住。 一转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正拽着他领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臭小子!撞人都不知道说对不起吗?」 箫和脸色苍白,两眼冒出凶光死死瞪着那个撞他就跑的小鬼。还好小炎炎眼捷手快......箫和抬头瞟了那人一眼,算作表扬。 「对不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男孩非常识时务地向箫和低头道歉。 「对不起就行啦?我被撞伤的医药费怎么算!走,跟我到警察局!」 小男孩一听要到警察局,脸色霎时变得跟箫和一样苍白。 「对不起,我......我赔你医药费,不要把我送到警察局!求你了!叔叔!」 小男孩认出此人也是流浪汉一流,不敢得罪他,一边说一边赶紧掏出口袋里的所有零钱,双手捧到箫和面前。 「叔叔?小鬼你会不会叫人啊!这么点钱就想当医药费?你当医院是你家开的?」箫和脸色更糟,嘴上在凶人,手上已经不客气地把小男孩捧出来的零钱全装进口袋。 炎颛眼神一滞,手一松。小男孩感觉到后衣领被松开,立刻像只兔子似地窜进人群不见了。 「喂喂!臭小子,跑得倒是挺快的!」箫老大伸手捶捶腰,立时又向站在他旁边的人发泄起不满。 「你那么快松开干什么?我还没好好教训他呢!以前没少被这种黏人小鬼缠过!老子最讨厌这种缠着人不放的小鬼!上次陪我妈出来逛街,还硬被这种小鬼缠着要我买他的玫瑰花送给我妈!想想都有气!」 炎颛撇过头,暂时不想看到这个人类。 「不好意思啊,你们好,我是玉音演艺公司的代表,这是我的名片。」 一只手就这样唐突的伸进两人中间,箫、炎二人不约而同抬头向来人望去。 来人,一名约三十多岁,穿西装打领带,貌属推销员一类的男子正笑嘻嘻地望着他们......不对,正确地说,那人正用一种猎人看到最珍贵猎物的眼神望着炎颛。 「什么事?」箫和注意到了该男子看炎颛的目光,心下当时生出一股厌恶。怎么走了一个小的讨厌鬼,又来一个大的! 「呵呵,我是玉音演艺公司的代表。你们大概不是当地人吧?哪儿来的呀?想不想找工作?」男子脸上虽然带着笑容,语气间却把自己放得高人一等。 箫和厌恶地瞟他一眼,拉起炎颛就走。 「等等!等等!」该男子大概没想到对方会连话都不听转身就走,急得连声呼道。 这可是珍品啊!今天也不知走得什么运气,竟然会在街边翻找垃圾箱的流浪汉中看到这么一个出色品种!要是就这么给放过了,他做梦都会后悔死! 几个大跨步,挡住二人去路,该男子像怕他们听不懂一样再次补充说明道:「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玉音演艺公司?我们可是国内排名前三的演艺公司! 「知不知道演艺公司是做什么的?电视电影上的明星你们知道吧?你们不想做明星?不想发财?不想成为人上人?我可以帮助你们实现你们所有的梦想!这是我的名片,你们饿不饿?我们去前面那家麦当劳坐坐怎么样?」 箫和轻启嘴唇,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滚!」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你要不愿意就算!不要挡着别人的锦绣前程嘛! 「哎,这位小弟,你好,我不是坏人,你要不相信我,可以打电话到我们公司去问。小弟啊,我看你真的很不错,很有做演员的素质! 「相信我,如果你想,你将来一定会大红大紫!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车也好,女人也好,钱也好,出国旅游也好,我可以帮你成为人人羡慕的、最棒的男人! 「好啦,不要怕,走,我们去那家店坐下来谈谈如何?」 该男人推开箫和,伸手去拉炎颛。 虽然当街去拉流浪汉很没面子,但这样的宝贝任是怎样都值得。该男子燃烧起熊熊的星探之魂,一心以为只要他说清楚,这个年轻人就一定会动心。 没有人会拒绝星探,更何况是穷得什么都没有的流浪汉。 路上已经有行人注意到他们,几个上班族女郎已经开始小声议论。 「听见没有,好像是玉音的星探!」 「真的假的?」 女孩子们兴奋起来,停下脚步一起看向路边三人。 「但......那两个男人看起来好脏!」 「啊,真的哎!但仔细看......高的那个真的好......哇!好酷!」女孩子们的眼光果然不亚于任何一名星探,一下子就找到真正的宝石。 「我们没兴趣!他更没兴趣!叫你滚听见没有!」箫老大发火了。这什么毛人竟然敢推他!如果不是他的毛竹片丢了,现在早就一毛竹片抽上去了事! 「他又不是你!你凭什么替他说话?」玉音那个星探看来也不好惹,见箫和三番两次阻扰他,说话间也不由得强硬起来。 「我凭什么?呵!就凭我对你们这些狗屁演艺公司太了解!你们玉音不过是一帮政要子弟闲极无聊弄出来的一个下三滥公司,还敢自称业界第三? 「不要笑死人!玉音那些稍微有点名气的女明星,有哪个还没被你们公司那些头头脑脑碰过?你们公司那些契约签了基本上就跟卖身没两样!就这样你们也敢满大街拉人?等着吧!就算你们靠山再大,迟早也会被连锅端掉!炎,我们走!不要理这种鸟人!」 「喂!你这个臭要饭的不要随便侮辱人!就凭你这样信口开河我就可以告你污蔑!让你尝尝几年臭牢饭的滋味!」 「有本事你去告啊!我就在这里!你去告啊!靠!老子怕你!」 箫和发狠,胸膛一挺逼到那星探面前,脸色苍白的他看起来简直跟吸血鬼一样。 「你!你这个臭鬼给我让开!」玉音星探被箫和一激,恼羞成怒,伸手使劲一推。 箫老大光记着发火,忘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跟人当街争斗,被那星探一推,竟被推得踉跄几步,腿一软正要倒下,被后面一个厚实温暖的胸膛及时接住。 箫和觉得自己被人当街推倒简直没面子到家,心下一狠,左手抓住炎颛的手腕就待把上半身撑起。 好烫!箫和被手下感觉到的温度吓了一跳。这小子发烧了? 正要转身抬头去看那人,突然看到那小子抬起右脚,然后......一脚踹出! 而原来站在他面前不远的玉音星探带着惨叫突然飞起,接着砰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臭要饭的打人啦!臭要饭的打人啦!」星探一落到地上立刻捂着肚子嚎叫起来。 不远处,有巡警听到叫声,开始往这边赶来。 「怎么回事?」巡警拨开围观人群挤进是非圈中心。 「臭要饭的当街打人!」玉音星探捂着肚子痛苦呻吟,也不知道是真这么痛,还是为了痛给别人看。 巡警严肃且隐含不耐烦的眼光,瞟向面前唯二看起来像要饭的两个男子。 「你们怎么当街打人?」 箫和内心一阵不爽,因为他一听问话就知道该巡警已经先入为主,认定事情是他们先挑起来的。 炎颛一看巡警出现,自然而然往前一步挡在箫和身前。可惜箫老大不领情,嫌他挡着碍事,暗中挤开他硬是挤到巡警面前。 「警察同志......」箫和面色变了,本来就很苍白的面孔如今看起来又多了些沧桑。 「我们这些出来打工看人脸色混饭吃的人也靠不了别人,真的出事,也只能指望您们这些人民警察为我们撑腰。 「您且给我们评评理,我和我弟弟在乡下长大也没见过世面,听人家说S市工作多,我们就一路打工打到这儿,本来想在这儿找份工作,可是因为我......我的病......我弟弟又不愿丢开我不管。 「这两天我们钱花光了,我弟弟怕我饿着便出来给我......讨饭吃,我不放心就跟他一起出来了。结果我们饭也讨不着,我弟只能从垃圾桶里找东西给我吃......」 箫和抹抹眼泪,两手颤抖着抓着炎颛的臂膀,显得又是愤怒又是哀伤地继续说道: 「我们在这儿也没碍着谁,这个人就突然跑过来盯着我弟弟看了半天,跟我弟弟说......说......」箫和似乎说不下去了,双眼通红。 「说什么?」巡警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 「他说......那个混蛋说......」 「警察同志你听到没有!这臭要饭的在骂人!」星探大叫。 「先听他说完!」另一名巡警低喝道。 「那个混蛋说只要我弟弟肯跟他......跟他......他就给钱!那混蛋说我弟长得不错,只要肯......还说他是星探,如果我弟弟肯跟他......他就......」箫和低头似泣不成声。 巡警愕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仔细看看那高大的弟弟,嗯......确实很不错! 箫和抬起头悲愤道:「只听过乡下漂亮的女孩到城里会给人害,没听过男人也...... 「我们是穷,但不代表我们什么都卖!我弟不愿意,我跟他说不去,他推我又用脏话骂我,我弟气不过才推了他一下,结果他......他竟然作贼的喊捉贼,还冤枉我们!」 炎颛拉了他一下,那意思是说,你怎么说的和事实不符? 箫和被炎颛一拉,顺势倒在炎颛肩头上,握住炎颛的手,用不大不小恰好圈内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放心,警察同志会给我们作主的!」 所有人的眼光齐齐聚向还赖在地上的玉音星探身上,那眼光当真是什么样的都有。 「他胡说!他胡说!」玉音星探大叫起来。 「我没胡说!」箫和叫的声音更凄厉,「你说你是不是跑过来突然拦住我们!」 「我......我......」 巡警看向玉音星探,命令道:「说!」 玉音星探无法,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是过来拦住他们,我是因为看他弟弟长得不错,啊!我是说,我是星探,我觉得他有成为巨星的价值......警察同志请不要误会!」 「误会?你难道没跟我弟说,只要他想,只要他跟着你,你就给他钱,还说要带他出国旅游什么的!没见过你这样肮脏卑鄙的人!」箫和抱着炎颛的肩膀气得浑身发抖。 「不是的,警察同志你听我说,我是跟他弟弟承诺了一些事情,因为我觉得他弟弟的素质真的很不错,我没有像这个要饭......这人说得这样!他在胡说!他在胡编乱造!请你相信我!」玉音星探坐在地上,也顾不得捂肚子,不停地解释。 两名巡警互看一眼,眼中有怀疑也有烦恼。 其中一名巡警面对炎颛开口询问道:「你说,事情是不是像你哥哥说得这样?」 炎颛还没有任何反应,箫和已经声音沉痛地回答道:「警察同志,我弟说不出来......他不会说话。」 「他不会说话?」 巡警及围观众人的眼中有了可惜及同情。没想到这么出色男孩子竟然是个残疾。 「不会。那混蛋明知道我弟不会说话,才会故意冤枉我们!他知道我弟不能辩解,什么事还不都随他说!如果不是我弟不会说话,他又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轮到要出来讨饭翻垃圾的地步! 「我是他哥,本来应该好好照顾他......可我这样的身体......弟,我对不起你......」 炎颛可以感觉到自己衣服下面的皮肤上,正冒出一个又一个小小的鸡皮疙瘩。 「他胡说......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可怜的星探还想挣扎。 有几个围观的女孩子眼睛已经红了,有那感情丰富的已经开始抹眼泪。 「没见过这么缺德的人!」 「就是!」 「如今这年头,当街找妓女也就算了,竟然还光天化日调戏人家男孩子,真的当警察都是瞎子啊!」 这句说得好!箫和面色不动,内心大加称赞。 「就是!明知道人家不会说话,就乱编一些事骗警察,你当我们S市的警察是吃软饭的啊!」 好!说得好啊!箫和在心中给那人鼓掌。 「警察同志,我们看到他先推了他哥哥,他哥哥差点跌倒,他弟弟大概气不过才轻轻推了他一下。」 「对呀,我们也看见了。刚才这个人一直在纠缠他们兄弟两人,他哥哥很生气说了什么,他就上去推人!」 「我们也听到了,那人一直说他是星探星探的,星探就了不起啊!有你这样的星探,演艺界才一片黑暗!以前我都不相信,现在......哼!」 群众的力量真伟大啊!箫和抱着炎颛的胳膊大大慨叹。 「起来!不要在地上装死!」巡警们先入为主的观念看来也被群众力量所打倒,目标转移到那个倒霉星探身上,把他从地上拉起就往路边的警车里拖。 「你们俩也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只是简单录一些口供。」巡警用比刚才和蔼多了的口气跟箫、炎二人说道。 炎颛眼光一沈,他什么身分证明都没有,去警察局只会给自己找麻烦而已。 「好......我们......」箫和身子一软,适时昏倒在炎颛怀里。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这样看着我干啥?我又没说谎。」 箫和从病室尿遁出来一路哼着歌,晃悠晃悠地回到城市公园。 你那样还叫没说谎?白的都给你说成黑的了!炎颛愤然。 「我只说了『只要肯跟他......跟他......』,我又没说跟他做啥!是他们自己瞎误会关我屁事!」箫老大白了炎颛一眼。 「小炎炎,这次我给你解了围,也不要你报答我了。晚上给我另找地方睡觉就行!你看怎么样?」箫和站在花棚走廊中,看着自己的小帐篷提议道。 不怎么样。炎颛根本不理他,照直朝帐篷走去。 靠!箫和在后面气得发晕。 「大哥!大哥!你等等!是我!」有小孩的声音传来。 箫、炎一起转回头。不晓得有哪家小孩会朝他们喊大哥。 「是你?」箫和扶住差点闪到的腰。 「是我!大哥。」小孩抬起脑袋,满脸崇拜的看向箫和激动地说道:「大哥,你好厉害!我都看见了!那人后来是不是赔你医药费了?教教我吧!」 箫老大心中又是得意又是烦恼,还带了一些痛苦。 得意他多了一个崇拜者,烦恼这个崇拜者偏偏是个他不喜欢的小毛孩,痛苦这个小孩这两天一直死缠着他,走到哪儿都跟着。 「那个小鬼还在不在?」箫和缩在帐篷里问坐在帐篷口的炎颛。 炎颛往外面瞅瞅,摇摇头。那小鬼从日落就没看见人影,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呼......」箫和大大舒了口气。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难以应付的大小孩就足够让他头痛外加嘴巴痛,再多添一个小小孩......他真的会半夜逃走。 「喂,我们要搬家了,今晚等会儿把帐篷收拾收拾,到火车站附近找个地方。」 箫和晃晃手中的通知单。那是今天早上被贴在帐篷上的,上面写着要他们在明天十点之前出示校方证明及研究许可,另外还需要到城市规划处开一张可在公园露营的许可证,否则就要被强行撤除帐篷云云。 把拆除帐篷的活全部丢给炎颛,箫和则悠闲地坐在人工湖边的长椅上赏月。 他裹紧身上的衣服。这天是越来越冷了。折指算算,从离开家那天到今日为止,恰好过去了整整四个月。 四个月,他几乎走遍江南一带大小市县,也看了不少名胜古迹,算是长了不少见识。一开始他很漫无目的地到处走,渐渐地,他开始有目的地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逛。 五年之内不知道能不能走遍全中国?五年后呢?而他有没有这个五年呢...... 本来是一个人的旅途如今却多了一个人加入,减少了一些寂寞,也多了一些烦恼。 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他迟早一天总会离开的吧...... 一个神秘的孩子,不知道他是真的不会说话还是不愿说话,他不止一次听见他发出低吼和呻吟......呃......虽然大多数都是在那小子爽的时候,剩下的小部分则是威胁他或向他发怒时,所以他知道他的声带并没有问题。 总觉得那孩子不是池中之物,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流浪生涯,但他就是知道那孩子迟早一天会腾云驾雾翱翔于天际,到达一个他绝对无法伸手触及的地方。 所以,他告诉自己,把那孩子当作一个过路人就好。 不要期望太多,也不会失望太多,受的伤害自然也不会很多。 「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啊!竟然还敢逃!看老子不揍死你这个狗娘养的!」 「呜呜!不要打了......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不敢?今天不给你一些教训,你们这些小王八蛋迟早全都给我造反!我让你每天至少交给老子三十块,你他妈的这几天每天就交几毛钱来?说!是不是你自己吞了?」 「哇啊!我没有!我没有!饶了我吧......呜呜......我......哇啊!」 箫和掏掏耳洞,觉得有点吵。他不准备多管闲事,这种事他也不是头次见到听到。 一群命不好的倒霉小鬼!不是家里穷得要死卖儿换钱,就是给人骗来的或拐来的。 其中真正是被买来的小鬼极少,大多数都是穷山沟里或乡下农村的人听信一些所谓好心乡亲的话,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他们出去赚钱。以为孩子们可以出去过好日子,却不知道自己孩子在外面被当作赚钱的工具,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救命啊!救命......」 「你还敢叫救命!老子干脆把你小子双腿打断!妈的,这样也用不着你出去讨了,趴在那儿就有人给你钱!」 「哇啊!不要啊!饶了我吧......饶了我......呜呜!哇啊!大哥救我......」 「大哥?你大哥还在家种田呢!叫他救你?我让你叫!」 「啊啊啊!」 第七章 靠!弄得鬼哭狼嚎的!怕人听不到是不是! 「小炎!」箫老大转头对帐篷的方向吼。 打手现成的,不利用白不利用。 声刚落,箫和一回头就看见炎颛背着帐篷包,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 「你鬼啊?出现都不知道吱一声?」箫和被吓了一跳。 炎颛双眉一挑,似乎有点不爽箫和的评价。想他堂堂炎颛,竟然被形容成鬼魅之流,是这个人太没眼光,还是这个人类在故意试探自己的耐性? 箫和偷偷把嘴一撇,看得出这小子在生气,不想挨揍,最好还是把嘴巴闭紧一点。 「小炎炎啊,你不觉得那边有点吵?」箫老大微笑着小心地问候道。 不觉得。 「那你想不想散散步?你看今晚的月色多好!」 不想。月色有什么好看的,我在山中看得多了! 「小炎炎......」 我饿了。 箫和忽地站起身,迈开大步虎步生风地向呜咽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混帐小子!迟早一天把你卖掉! 「喂,你们!不觉得你们太吵了啊?深更半夜的!怕巡警听不到是不是!」 一说完,箫和就后悔了。 早知应该先偷看一下他们人数再过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壮汉,五个缩成一堆的小毛孩,加上地上跪着的那个,一共六个。 深夜十一点的公园公厕后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有人来。 「大......哥?大哥!」跪在地上的小孩抬起头认清人兴奋得大叫,随即又慌忙喊道:「大哥你快走!没你的事,你快走!」 箫和被小孩几声大哥叫得一肚子闷气。 就知道这小子会是个麻烦!都被人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流两条还有精神乱喊乱叫!实在不应该听到小孩叫大哥就跑过来......自找麻烦!你看,等会儿肯定有好果子吃! 「这小子叫你什么?大哥?」手上抓着皮带,穿得还算整齐的三十多岁男人逼近箫和。 「阿叔!他不是我大哥,我认错了!不关他的事!真的!」小孩跪在地上哭喊。 被小孩叫阿叔的男人脸上露出阴笑,「好啊,老子总算知道这小子都把钱讨到什么地方去了!说!你跟谁混的?竟敢跑来挖我黑头的墙角!你给了这小子什么好处?」 「阿叔,不是的!我没有交钱给他,我没有!真的!」 「我让你小子吃里爬外!」自称黑头的男人回头就是一脚。 小孩被踹得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不停哭。 箫和皱起眉头。他不喜欢小孩是一回事,不喜欢管闲事也是真,但看到不到十岁的小孩当着面被人踢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何况......说起来,他好像也确实从这小孩手上拿过钱。 揉揉鼻子,叹口气,箫和开口道:「这位老大,麻烦你歇歇火。我和这地上的小子确实没什么关系,但硬要说我们之间有什么瓜葛,大概就是前两天从他手上抢了那么十几块零钱。所以呢,我现在把那十几块钱还给你,你看这事就算了怎么样?」 几个大男人愣了愣,随即一个个捧腹大笑起来。 「十几块钱?你以为给老子十几块钱就能把事情了结?别说你小子收过这小王八蛋的钱,就是没收过,就冲你跑过来废话这招,老子也得给你点教训!这小王八蛋老子今晚就把他双腿打断!免得以后道上以为我黑头是吃素的!」 黑头发狠,双手一摞皮带。 躺在地上的小孩一听黑头真的要打断他的双腿,吓得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另外五个小孩也偷偷哭出声来。 「等等!那个......我听这小鬼叫你阿叔?那你们应该有点关系吧?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你真把他打残了,以后对他家人也不好交代不是?」箫和还想努力。 黑头显然当箫和在放屁,对旁边一名同伙一使眼色。那人悄悄掩到箫和身后。 「交代?什么交代?每年他老子娘能收到一百块就什么都交代了!我黑头还是有良心的,否则他老子娘别说每年能收到一百块,这小子刚出门就被切除四肢放套子里了! 「你们听见没有!以后你们谁敢每天不交四十块,一个个就给老子等着断腿断手!今晚,这小王八蛋就是你们的榜样!」 几个小孩被这么一吼,一个个哭着拼命点头。 看来这事自己也处理不了,还是叫警察吧。就是不知道等警察赶到,这小子的两条腿还能不能挽救回来。箫和摸摸脖子, 猜想自己大概也逃不过一劫。不过拼了命,总能给他打开一条血路就是! 朝地上的小孩望了一眼,暗中说了一声抱歉,然后突然转身猛地向黑头撞去。 「快跑!」 小孩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黑头被箫和出其不意地一撞,撞得往后咚咚咚倒退好几步。没等箫和站稳身体,那悄悄掩到他身后的男人已经举起一根木棒,朝箫和头上劈来。 「打死这个王八蛋!」黑头吼叫。 惨也!箫和已经听见从后面朝他劈来的风声。知道不是木棒就是皮带,这下...... 「救......」 「啊--」 「砰!」 「轰隆!」 箫和慢慢闭上嘴,把那个没喊完的「命」字重新咽回。缓缓转过身,然后...... 然后箫和走过去把地上的小孩抱起,走到一边把小孩放下,接着随便往地上一蹲。 「你是谁?!」黑头大吃一惊,眼看那个管闲事的小子就要被解决掉,却看见同伙手上的木棒突然飞上半空,木棒还没落下,那同伙已经被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大个子一脚踹飞了起来。 这么一个大活人,至少不下七、八十公斤,竟然被来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 来人--炎颛看都没看蹲在一边准备看好戏的箫和一眼。 他知道,那人现在的表情他看了一定会生气! 眼见来人不吭声,黑头朝另外剩下的两名同伙一点头,三人各持木棒和皮带一起向炎颛扑了上来。 「那个大哥哥好--厉害!」躺在地上的小鬼捂着肚子惊叹。 箫和摸摸下巴,点点头。「是很厉害。这就表示我今晚也不会好过......喂,小鬼,记着,你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人情?」小孩苦笑。 箫和拍拍他的小脑袋,他不喜欢这个小孩脸上的笑容,小小年纪笑那么苦涩干什么!这种笑容应该是大人的专利才对! 小孩盯着炎颛三拳两脚把围上来的黑头等人一个个打飞出去,喃喃说道:「你们一走,我们还是要靠黑头过活,只要黑头他们还活着,这笔帐他迟早都会在我们身上讨回来。除非你肯带我们......带我一起走!」 箫和当没看到小孩希冀的眼神,迎着双眼发出危险光芒正向他走来的炎颛站起身。 小孩落下眼帘,掩住眼中失望。 「我去跟黑头他们说两句话,你等等。」绕开面色不愉的炎颛,箫和走向倒在不远处的黑头等人。 炎颛看着箫和在黑头面前蹲下,耳中听见他说了什么。 「大哥哥。」 炎颛没有回头。他知道这些小孩过得很惨,但这个问题只有留给这个社会去解决,他就算再有力量也没法帮助这些孩子什么。至少不是在他未成年前。 「你能不能......」 炎颛回头,两眼直直地盯着地上的小孩。 那眼光,并不冰冷,也没有拒绝,但小孩却把剩下的话全部咽进了肚子。 是的,那是一双并不冰冷的眼眸,一双只是没有包含任何感情的眸子。 小孩突然振作起来。他开始觉得自己并不可怜,也许真正可怜的应该是那个刀子嘴豆腐心、不喜欢小孩外带点坏心眼的大哥,他直觉地认为眼前这个厉害的大哥哥迟早一天会把那人抛弃。毫不留情的。 箫和对黑头把该说的话说完走回原地,对躺在地上的小孩道:「黑头他们以后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过。对了,你要不要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小孩抬起头,咧开嘴:「送我去医院?大哥,你有送我去医院看病的钱么?」 箫和哑然。没钱的弊处在没钱的时候总会表达得更加淋漓尽致。 小孩咯咯笑,笑得直咳嗽。「好啦,我没什么事,挨打早就挨惯了,这几下跟平常也没什么太大区别,躺躺就好了。」 箫和也不知道现在心中这个滋味叫什么,勉强笑笑道:「你们总有住的地方吧,这里风大又冷,时间躺长了恐怕会落下病根,我送你们过去吧。」 小孩点头,说出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 箫和把小孩抱起,也不管炎颛,招呼那几个小孩跟他一起走。 小孩们看看还躺在地上的黑头他们,被黑头半呛着喝了一声「滚」,才敢畏畏缩缩地跟在箫和身后一起离开。 炎颛看箫和抱着小孩离开,也自然而然跟了上去。 把小孩送到他们落脚处,箫和想想,掏出身上所有,塞进小孩衣服口袋里。 小孩不解地抬头看他。 箫老大笑得有点尴尬,「别以为这是白给你的,将来等你发了,再跟你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这本来就是我的。」小孩嘟起嘴。 「切!什么叫这本来就是你的!这可是你赔给我的医药费外加上我卖易拉罐的钱!」箫和立刻开始后悔。二十好几块啊,够他买张火车票好半夜逃跑了! 一边的炎颛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从后面捞住箫和的衣领拽了拽。 「你干嘛?」箫和的声音更不耐烦。 你说呢?炎颛的双眸泛出奇异的色彩。 「饿了就自己出去找吃的!又不是只有三岁,还要大人带你一起出去找食吃!呃!」箫和赶紧拉住自己的衣领,免得真被那小子勒死。 「大哥你去吧,我没事。他们会照顾我。」小孩指指跟他一样窝在墙根、盖着一条破被互相取暖的小鬼们。 「你当我担心你啊!我是怕你死了惹麻烦上身!以后不准再跟着我听见没有!」箫和一边朝门口走一边回头放狠话。 小孩捂在被子里面只是笑,却在看到炎颛的目光后,笑容立刻收敛了起来。 好奇怪......这个厉害的大哥哥本来对他没什么感觉,没有讨厌也没有喜欢,对他就像是个陌生人,如今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这个大哥哥似乎在排斥他。 就在送他回来之前,那人看他的眼神还没有什么感情,只不过过了半个小时,那眼神中却有了反感及模糊却实实在在存在的敌意。 为什么?小孩不懂。 「对了......」箫和走到门口突然转回头,脸上浮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不是想让我教你怎么弄钱骗钱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出去骗钱的最大本钱!让另外一个小鬼带着你,你就躺在地上, 让那个小鬼哭着跟人讨钱就行。哭不出来就买个大蒜头带上。包你们日进斗金! 「别忘了找热闹的地方啊,还有要小心警察及一些莫名其妙好心的人。拜拜......」 箫老大不负责任地随口说完扬长而去,却不知道小孩在他离去后,开始认真考虑起他的提议。 箫和觉得今晚的小炎有点奇怪。 在他们找了吃食填饱肚子,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处隐蔽的背风地,把帐篷搭起来后,那小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他强行拖进帐篷内,按倒他就上。 「喂喂喂!停停停!我们说好了不走后门的!你怎么违反游戏规则!?」 箫和四肢用力,用全身来抗拒。 开玩笑,那小子还想从后面来?他那里的伤口可刚长好没两天!他可不要每次大号都痛得像在生孩子! 而且......他才不想成为有痔青年! 「你也不看看你那里的尺寸!切一半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喂!你玩真的!他妈的!你给老子放手!」 箫和提起腿就踹,不管能不能踹得到,先把自己的裤子保护好再说。 可惜他面对的是炎颛。那些挣扎在炎大少爷眼中就跟蜻蜓撼柱一样,几个巴掌就让箫老大开始出声求饶。 「小炎炎啊,你看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好不好?我还是用嘴帮你含,包你跟平时一样舒服......不,我今晚会更努力,让你更爽!相信哥哥!喂......跟你说了不要扒老子的裤子!」 箫老大保住了裤子保不住上衣,就像被人剥虾一样一层层被剥开。 炎颛一只手扣住箫和的下巴不让他挣扎,另一只手在箫和的胸膛上滑动,摸摸这里,捏捏那里。 箫和盯着炎颛的双眸,看见那双眸子渐渐从黑变成黑绿转而泛出微微的金光,然后那光芒随着那双手在自己身上的移动也变得越来越烈,越来越炙热。 熟悉的体味渐渐渗满他整个鼻腔,那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的体味就像有自己的意志一般,从他周身的毛孔中游进,一点点渗透他全身的血液。 心脏上的乳头被两根粗糙的手指捏住,那软软的肉粒没有任何贞操地,在两根手指的揉捏中屈服。 等它变硬了变挺了,又被其中一根手指不客气地按扁。 指腹在肉粒上打着转,箫和张开嘴微喘着。 「唔!」忽然而来的狠狠一掐,让箫和惊喘出声。 「轻点......轻点。」逐渐加大的力度让箫和开始吃不消。等炎颛低头含住他的另一边,用尖锐的牙齿咬住那粒柔软时,箫和忍不住惨叫了出来。 「炎老大!炎大爷!算我怕了你。你今晚就放过小的好不好?」 箫和哭丧着脸哀求,他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但他又不想再禁受一次那样的痛苦。 他不要因为一时冲动,一时被迷惑就让自己痛苦好多天!而且......那痛苦真的不是人受的!有一次就足够足够! 炎颛不理他。他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要他一次!不管他如何哀求如何拒绝。 感觉到炎颛在解他皮带,箫和用手去挡,还没抓住对方的手就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当下条件反射地用手去捂胸口。当然没捂着,痛处还在人嘴巴里呢! 「我到底怎么惹你了?我今天没做什么事吧?我既没有在早晨赶你出去、也没有抢你的口粮、更没有抽冷子踹你揍你,你死小子怎么火气那么大?!」箫老大气怒攻心,张嘴就骂。 不为什么,因为我想要。 因为箫和适时地提醒,让炎颛记起此人平时的恶劣,当下决定把几笔帐和在今晚一起算了。想起箫和说做这事前最好要润滑一下,炎颛连想都不想,就采用了箫和上次帮他润滑的方式。 他暂时丢开那两粒小肉粒,两手扣住箫和的头不让他乱动,身体一挺,叉开双腿跪坐在他头颈处,那已经微微硬起的东西就正好落在箫和嘴边。 箫和疑惑地看看眼前那玩意儿,又抬眼看看那大小子。难道他答应放他一马了?既然如此...... 料错敌情的箫老大随即干下了他前半生最大的傻事--费尽唇舌用了很多口水、很卖命地让那东西勃起。结果......阿弥陀佛! 「为什么你躺在那里就有钱拿?我坐这儿半天了都没人丢一毛给我?」 「因为......我看起来比较像病患,而大哥你......」 「我看起来就不像病患了吗?这是什么世道!凭什么一样生病的大人讨不到钱,小孩就可以?!」 枯坐了半天没得到半毫同情的箫老大开始不讲理。感觉到坐着不舒服,头晕得厉害,干脆身子一侧躺了下来。 「要不要我借给你一个纸箱垫下面?天这么冷,你这样躺下去真的会生病。」 「什么叫真的会生病!我本来就在生病!」箫老大手一伸,大大方方地接过小孩递过来的纸箱垫到身下。不垫不行,太冷! 「那个大哥哥呢?」躺着的小孩好奇地问。难道那人那么快就把箫和大哥给抛弃了吗?嗯......也难怪,箫大哥的性格太坏。 「被我揍跑了。」 「被你揍跑了?」 「喂!小子你那是什么口气!瞧不起人啊你!」 「当然不是。我知道大哥很厉害,非常厉害!但......那个大哥哥看起来也很厉害,而且很能打架。 「黑头他们四个回来后像是不敢对我们怎么样,还跟我说等我身体好了再让我交钱给他。我想那个大哥哥一定把他们打怕了,那个大哥哥能一个打四个,而箫大哥只有一个人,所以......」小孩进行常理分析。 「小小年纪不要那么聪明!小心将来头发掉光!」箫和非常没有大人品德地恶毒诅咒聪明的小孩道。 「那......你为什么要揍跑那个大哥哥呢?」不怕头发掉光的小孩继续问。 「因为他身上有虱子,脚上有脚气,嘴里有恶臭,头顶在流脓,不洗脸不刷牙流了鼻涕到处擦,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做变态,白住不给钱,看我善良还老占我便宜!」 箫老大一路骂得顺口,骂得心里这个舒坦啊。 「什么叫变态?」其实小孩想说,大哥你哪里看起来善良了? 「变态就是不正常的人!小鬼你在外面混要小心一点,如果碰到盯着你下半身看的变态,不管男的女的撒腿跑就成。」 「这样啊......是不是那个大哥哥喜欢盯着你的下半身看?所以你才要揍跑他?」 箫和听了这个问题有点想哭。他何止是被人盯着下半身看,他根本就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被那混蛋小子糟蹋得透透彻彻!而且......他在过程中还真的有爽到--这点最可恨!让他想做完全的受害人都不可能! 所以等他身体能略为动弹,趁那小子出去找吃食的工夫,他就离帐出走了。本来想立刻坐火车离开,无奈身上无钱,只能「挪」到闹市区坐在地上等人施舍。 「箫大哥你在哭吗?」小孩听箫和半天没吭声有点担心。 「我哭?」箫和哭笑不得,「你当我跟你一样才十岁啊! 「小子,你记住了,等你长大以后被人欺负了不能光是哭,要想办法报复回来!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暗的不行就来阴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小人报仇三十年也不是问题!懂了吗?」 懂了。小孩点头。从箫和的话中他深刻理解到一点:做君子不如做小人。 不知道是不是箫和躺下去的样子看起来比较像重病患,还是到了中午人多的缘故,还真的有人往箫和摆在身边的塑料袋里扔了一块钱。 人好像就这么奇怪,有第一个掏钱的出现了,第二个也接踵而来,再有第三、第四个也不奇怪了。 小孩躺在地上,看到远处的人群里出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那个高大身影拎着一袋东西笔直朝他们走来。 「箫大哥!」 「嗯?」箫和在闭目养神,他累得很。 「那个大......」 躺着的小孩张着嘴,愣愣地看那个高大青年在箫和脚边坐下。 「大哥哥好。」坐着讨钱的小孩喏喏地打招呼道。 高大青年瞟他一眼,从塑料袋掏出一条完整的小黄鱼递给他。 小孩呆住,不晓得是接好还是不接好。 「谢谢大哥哥。」还是躺着的小孩机灵,戳戳坐着的小孩让他把小黄鱼接过来。 小孩连忙道谢,用手接过那条小黄鱼,自己撕下一边,另一边递给躺着的小孩。 高大青年翻了翻拎来的塑料袋,挑出几块排骨放到手掌心上,起身走到箫和头边蹲下,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颊。 箫和在炎颛坐到他脚边时就知道他来了,身子一翻不肯理他。 炎颛也不管他理不理,身子转到另一边,抓起手掌心里的排骨就往箫和嘴里塞。 躺着的小孩一边在吃小黄鱼,一边在偷看箫、炎二人。看他们二人现在的样子,他总算明白箫大哥并没有把那个厉害的大哥哥打跑,只是不知为什么在跟他赌气而已。 而那个厉害的大哥哥果然厉害,就算箫大哥嘴巴闭得紧紧,他都有办法把排骨呀马铃薯呀青菜呀还有其它什么,一样一样全部喂进箫大哥嘴里,完了还给箫大哥喂水喝。 ......小孩突然很羡慕起箫和。 可惜箫老大并不领炎颛的情,翻个身把地上塑料袋里的零钱抓起,只留一块钱在里面,其它的全部塞进口袋,然后转过身继续睡他的。 感觉到炎颛重新回到他脚边坐下,箫和闭着眼睛在心中嘀咕: 他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因为以前出差来过S市,所以知道这里的几处闹市区,难道他也知道?看样子不像啊。奇怪...... 炎颛把袋子里剩下的食物全部扫进嘴里,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打来的自来水,一抹嘴唇,就坐在箫和脚边不言也不动。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箫和受不了了,单手撑起上半身对着炎颛的耳朵就骂:「别给我像个瘟神一样坐在这儿!你往这边一坐,都没人往这边扔钱了!」 炎颛看看他,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你干什么?」箫和被他的动作吓一跳。 他在发烧。炎颛根据直觉判断到。他需要退烧药。炎颛这样告诉自己。 「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听见没有!你这个......」 炎颛站起身,想了想,他记得在他找到吃食的饭店旁边有一家药店,那里应该有他需要的药物。 「大哥哥!」小孩见炎颛真的离开箫和快步走进人群,连忙坐起身想要叫住他。 箫和张嘴望着炎颛离去的方向,一时怔然。 过了一会儿,只见他眨眨眼睛,耸耸肩,随即往地上一倒闭眼就睡。 「箫大哥......」小孩有点不知所措。猜想那个厉害的大哥哥会抛弃箫大哥是一回事,眼见事实就在面前发生,却又觉得有点接受不了。 「随他去。反正他总会走的,早一天迟一天而已。你也是,脑子好就不要浪费,想办法早点脱离黑头学习点东西,好好计划一下自己的将来,不要等到我这般年龄才想到后悔。」箫和闭着眼睛说。 「箫大哥,」小孩再次鼓足勇气,「那我能不能......」 「不能。」 小孩咬紧嘴唇,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眼泪顺着眼角滚落。 坐着的小孩看着他,眼中充满同情与无奈,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箫、箫大哥,您就行行好把小叶带走吧。这次黑头肯放过小叶,全因为他们怕你们,如果你们一走......」 「烦死了!你们两个小鬼怎么这么啰嗦!你们跟着我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看人脸色讨饭吃!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心就比黑头好?你们就不怕老子一样打断你们四肢拿你们赚钱?妈的!睡都睡不安稳!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箫和火大起身,抽出身下的纸箱扔回给两个小孩,一转身,也不顾身体不适,迈着大步挤进人群。因为走得太急,连放在地上那个塑料袋中的一元钱也忘记拿了。 躺着的小孩见箫和发火离开,忍了又忍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第八章 箫和心情很乱,头疼得要命,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也不能,下也不能。回到火车站附近发现自己的帐篷包竟还在,就一头钻进去不出来了。 一群混帐小鬼!就知道给人添麻烦!都是混蛋!大的也是,小的也是!没一个好东西! 烦烦烦!烦死人了! 我能怎么样?我又能怎么样! 我只不过是个...... 这人是不是在梦中捡到钱了,笑得这么开心? 炎颛怎么看箫和那张笑脸怎么不顺眼。 他要睡到什么时候?退烧药已经喂给他,按照他所学的中草药及病理知识,箫和现在差不多该醒过来了。 人类的身体果然不够强壮,他们天生的免疫力已经在现代社会退化得差不多。只不过和他做了一次,不但上次的伤口裂开,还导致感染发烧。 还好在这城市里的一些公园及墙边杂草中,仍可以找到一些治疗感染的药草,否则他还得偷进医院药房去配药。 ......他果然是个麻烦。 「为民,几点了?」 嗯? 「我上课要迟......小炎?咳,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找不到男人陪你睡觉,所以继续回来欺压我这良善哪?」 炎颛直接用矿泉水瓶堵住那张醒来就变得刻薄的嘴。 「唔......咕嘟咕嘟。」倒还真渴了。 箫老大灌了够,一抹嘴,恶狠狠地评价道:「这自来水真他妈难喝!」 炎颛也同意地点点头,觉得这人说的所有话中,就这句和他意见相同。 「箫大哥!箫大哥你在不在?」帐篷外传来孩子的哭叫声。 「喊什么喊!一大清早鬼哭狼嚎什么!咦?现在是黄昏还是早晨?」 箫和胡涂了。 炎颛没说,他自然也不知自己因发烧昏睡了十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箫大哥!」外面的孩子听见箫和回话,高兴得大叫,随即又大哭起来。 箫和叹口气,推推身边的炎颛,「去,出去看看什么事。如果又是黑头找他们麻烦,你去解决一下再回来。慢走啊,大侠......」 炎颛用眼角余光扫扫他,看在他一病患分上决定不跟他多计较,先把帐记着留到以后慢慢算。 炎颛刚把拉炼拉开,门外的小孩已经等不及地钻进帐篷中。 「箫大哥!求你救救小叶吧!」小孩扑通一下跪在二人面前。 小小的帐篷顿时变得拥挤万分。 烦哪!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你看你看! 「是不是又是黑头他们找那小子麻烦了?」箫老大躺在地上懒洋洋地问。 小孩拼命摇头,「不......不是,是......是......」 「你要么把话说清楚,要么就给我出去。二选其一。」箫和开始觉得尿急。 小孩大喘气,抹抹眼泪,连续深呼吸了好几下,开口道:「小叶他被人抓走了!」 「抓走?谁?」箫和抓住炎颛的胳膊撑起上半身。 「我不知道。」 「那你来干什么!」 「我......呜......」小孩被吓哭。 忍住气,箫和吊起眉毛问:「你看到他被人抓走的?什么时候?有几个人?知道为什么抓他吗?慢慢说!不准哭!」 小孩被他一吼,竟止住了哭声。 小孩一边回忆,一边尽量完整地回答道:「为了占地方,早上天不亮我和小叶就到昨天我们讨钱的地方让他躺着,我看天色还早,黑头昨天晚上又没让我们吃饭,我就想跟附近的早点摊讨点吃的。 「可等我回来......却看见有人把小叶抱上一辆面包车,我追上去......可怎么也追不上......呜呜......我喊人......也没人理我,黑头也不肯管,说抓人的不是黑社会就是警察......他管不到......呜呜!」 「所以你就跑来找我了?」还真是有一就有二!箫和不爽。 小孩只能点头。除了箫和,他已经不知道该找什么人。 「知道警察是干什么的吗?」 「我不能去找警察......箫大哥,求求你,救救小叶吧!我给你磕头了!箫大哥!」 「喂喂喂!小炎你给我拉住他!」 炎颛手一伸,拎住小孩的后衣领。 箫和也知道这小鬼为什么不能找警察。 如果他们跑去找警察,最后不管小叶能不能找回来,他们不是被送回原籍就是被送进孤儿院。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也许他们也想回家,可是家里等待他们的,往往并不是一个温暖的避风港。 「你说抓走那小鬼的人有一辆面包车?还记得那车有什么特征么?比如说车身上有没有写什么文字,或者什么花纹,车的 颜色形状大小,那人的身高、衣服、外貌、年龄、性别,你把你记得的一点点说给我听。」 炎颛不解地看看这人,他以为以他的性子,在听完小孩的叙述后就会直接把小孩赶出去,然后继续过他自己的日子。 「嗯!」小孩用力点头,拼命回忆道:「抓走他的人是个高大的胖子,又壮又胖。车里面好像还有一个人,应该是司机,但我没看见。胖子穿的衣服是......是......呜......我不记得了。 「那辆车很大,是白色的,也可能是灰色的,呜......我不太记得了,上面有花纹,是绿色或者蓝色......也可能是......呜......黑色的杠杠,绕着整个车身。 「还有......还有......呜呜......我不记得了,呜呜......」 「别哭了。」 箫和给他哭得心烦,挥挥手,「你走吧,我会给你留意。找不找得到我不保证。」 就这么点狗屁线索让我怎么找?虽然大概猜得出是谁干的,但你要我到哪儿去找那个家伙?难道让我登报启示?我躲他还来不及! 「箫大哥......你......你一定会找到小叶的对不对?」小孩的眼神充满期望。 箫和一瞪眼,「你要是再不走我就不管了!」 小孩闻听此言,无奈下只得一步三回首地离去。 箫和觉得这个小孩很奇怪,上次实际救了他们的炎颛就在他旁边,他也应该知道炎颛的能耐,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向他求救。 难道......我看起来要比那小子有能耐得多?就我现在这副惨兮兮的病夫样? ......还是这帮小鬼也知道「姜还是老的辣」那句千古名言? 「小炎!」箫老大开始发话。 炎颛眉毛一挑。 「走!我们出去逛大街。」 箫和对于炎颛为什么会离开又为什么会回来的事没有追问,炎颛自然也不会说出。就这样每天在市中晃悠,这边转转那边看看。 几天后,炎颛才明白箫和在注意城市里乞丐和流浪汉的行踪。 「我要报警。有乞丐失踪,至少两名。都是壮年男子,一个是北方人,人称老朱。一个是藏族人,好像叫满杜拉。我怀疑他们的失踪和一家跨国医药公司有关。 「我不知道他们医药公司的具体名称,但他们在S市应该有一个负责人姓杜,是名博士,应该刚从国外回来。请你们立刻展开调查。」 「请留下你的姓名以及你的联系方式,我们好便于调查。你要知道匿名报虚假案件浪费警方资源本身就是一个罪行,报警电话不是打着玩的!」话筒中传来严肃的警告。 「我如果不留下姓名和地址,你们是不是就不准备调查这件事?」 「如果真有人口失踪案件发生,我们警方自然会全力调查。现在让我重申一遍,请勿伪报案情。」 「那你们去调查吧!我可以发誓这件事是真的。你们只要派人到城市花园和火车站附近向那里的乞丐和流浪汉们打听一下,就会知道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箫和挂上电话,小小叹了口气。 怎么了?炎颛用眼神问。 「我觉得他们管的可能性可能不大,就算他们肯管,一道道手续下来,等他们调查出一点眉目,那些失踪乞丐大概早就被分成十几块,装在冷冻箱里送到各个国家了。可怜的我啊,现在那个被分尸的小鬼大概已经在向阎王爷说我的坏话了。」 那是你活该。 「不晓得那小鬼还在不在人间......」 你在担心他?炎颛的眼神中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我担心他个屁!我是担心我自个儿!我担心那个斯文男突然心血来潮,决定把我找回去给我来上几刀,到时候你就只好找别的男人给你白上了!」 箫和说到这里突然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秘密一样,小声跟炎颛说道:「我跟你说,我觉得那个斯文男可能跟你一样变态。 「不,也许他比你更变态!我敢跟你打赌,他肯定和男人做过!而且百分百是个零号!你不知道他当时看到我这副完美身材时那色迷迷的样儿,哼!」 变态?我? 「你不变态吗?你不变态为什么要强奸我箫和?老子都说不要了,你还敢霸王硬上弓!给我逮着机会一定阉了你!」 炎颛垂下眼帘,他告诉自己不用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尤其是这个一开始明明是他主动趴在他身上勾引他,挑逗他,如今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受害者的阴险流浪汉! 「好啦,我大人大量,暂时不跟你计较,不用作出一副跟我忏悔的样儿,老子不吃这一套!今晚、明晚、后晚,我们就蹲在这附近轮流守,我就不信逮不着那帮偷偷抓人的家伙。」 据这几天的调查,加上自身曾被抓的经验,让箫和分析出斯文男那帮人,大概都是在清晨三点到五点,这段人类活动最少的时间内把人抓走。 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快速行动,表示他们所抓的目标大多数都是在白天已经看中,然后跟踪他们到休息的地方,再等到凌晨动手。 在昨天和今天,箫和两次看见记忆中的面包车出现在这附近,虽然不能肯定,但赌一把还是值得。 「那帮家伙真是疯了,这样接二连三抓人,不引起别人注意才叫奇怪!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研究,这么需要研究体吗?」 箫和觉得斯文男肯定是疯了,要么就是急于出成果,否则哪会这样频繁抓人?他记得在Y市时,乞丐的失踪还不是那么明显,或者只是他没留意过也有可能。 「喂,帐篷不用搭。我们窝在墙根守着就行,就守三天。碰不到那帮家伙,我们就坐火车离开这座城市。」 反正那小鬼已经失踪这么多天,再耗下去结果也是一样,就算找到那家公司也不一定能看见活生生的小鬼,给他也给自己三天时间,就当作是给自己多管闲事的一个了断。 炎颛无法理解此人的行为模式,就跟他无法看透此人心中在想什么一样。 他以为他不会冒着同样被抓的危险去解救那个男孩,结果他满城市的打听、探看、找线索。 他以为他会找几天找不到就放弃,结果他选择在十二月初的风寒中蹲墙角,而且打算蹲三天。 他以为这人只关心自己,他以为他讨厌小孩,他亲眼看见他如何欺负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也亲眼看见他一次又一次拒绝那个男孩的恳求,他以为他不喜欢那个孩子,至少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可是那孩子一旦真出了事,他却一边骂小孩给他找麻烦,一边就这样把麻烦揽到身上......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喂,帐篷你背着,晚上你睡外面,我们也不用分谁上半夜下半夜了,反正你耳朵灵,听见什么叫我一声就是。我年纪大,熬不了夜先睡了啊,你要是困了,把我叫醒就行。记住不准偷睡,否则找不到那孩子就全是你的罪过!」 箫和边说边把捡来的纸箱铺到墙角,自己往下一倒占去了整张纸箱。倒下去还伸手戳他,让他坐过来帮他取暖。 总之......不会是个好人。炎颛再次给箫和下了总结。 箫和睡得很舒服。 刚开始他还只是趴在纸箱上睡,因为受不了地上的冷气就往身边小炎的怀里挤,小炎就把他抱到怀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相抱取暖的结果,箫和觉得从头发到脚趾,浑身上下都像被包裹在一个暖洋洋的包中,一点都没有冬天睡在露天里的凄冷感。 还是小孩子好啊,年轻体温高,怪不得老人冬天都喜欢和小孩睡,天生的暖炉哎。 看来留着这小子还是有一些好处,如果他不主动走,那我就不赶他了,至少等过了冬天......箫和在睡梦中模糊地决定。 炎颛本来是打算就让他睡在地上算了,后来看那没心肝的冻得发抖直往他身边缩,想到他作为雄性的责任和义务,就勉强把他抱进了怀里,勉强把周围的空气弄暖,勉强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勉强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 直到下半夜,大约凌晨四点到五点之间,一辆面包车宛如幽灵车般在夜色中出现。 炎颛认得那车。不像箫和和那个记不清楚的小孩,他晚上也可以视物,所以他清晰记得那辆面包车的车身特征,一看到这辆车,他就知道这肯定也是属于同一家研究所的车辆。 箫和被早上行人车辆的嘈杂声惊醒,醒来一看,太阳已经露脸,路上已经多出了很多赶着上学、上班的行人和车辆。 小炎呢?箫和坐在纸箱上四下转头看,没看到人,只看到那个帐篷包被放在墙边。 那臭小子又不声不响地跑了?箫和暗骂一声。 不就是让你大冬天地陪我一起露天睡一晚嘛,就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奶奶的! 走就走呗!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人体火炉嘛,到哪儿找不到! 在纸箱上呆坐一会儿,直到心中不愿承认的失落感平衡了一些后,箫和这才觉得屁股下面坐着的地面似乎有点奇怪。 怎么一点都不冷?不要告诉我这地方被我坐暖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而且...... 箫和用手摸摸纸箱的其它地方,真的,一点都不冷,似乎从纸箱下面的地里面有什么在暖着这纸箱大小的地方。 找到宝地了?箫和乐。 但我记得昨晚睡下去的时候还是很冷啊,箫和抓头,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暖和,箫老大自然不愿移动,就在那儿坐着,胡思乱想这土地下面有温泉泉眼,或是煤气爆炸,或是地火上涌,或是...... 一条人影出现在他面前,那人走到墙角把帐篷包背起,走过来拍拍他的头,示意他起身。 箫和盘腿坐在纸箱上眼睛望着地面,揉揉鼻子,张嘴说了一句:「我不是跟你说有什么叫我一声吗!」 炎颛偏头,不明白他在抱怨什么。让他好好睡一觉也不好么? 蹲在箫和脚边,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下三个英文字母--CED。 「CED?缩写?公司名称的缩写?你找到那家公司了?!」箫和立刻反应过来,大喜过望。 炎颛点头。他昨天晚上看到那辆面包车后就跟踪了下去,一直到那家公司。 「小炎炎,你真厉害!来,给哥哥亲一个!」箫和开心地搂过炎颛吧唧就亲了一口,引起几个路人侧目。 炎颛一把推开他站起身,用眼神示意他:该走了。 箫和乐呵呵地也站起了身,把纸箱折巴折巴迭成几块塞到附近垃圾箱的后面,然后又跑回原地。 你怎么不走?炎颛看他站在原地不动有点奇怪。 箫和对他招招手,炎颛莫名其妙地靠过去。 箫和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贴在小炎耳边说:「我们找到宝地了。」 什么? 箫和指指脚下土地,用更低的声音说:「这下面肯定有火眼,要么就是有温泉!」 炎颛恍然大悟,受不了地拉住他胳膊拖着他就走。 什么温泉什么火眼!你也不看看这平川万里地,像是有火山眼的地方吗!地理知识怎么学的! 「真的!不信你摸摸看。」 箫和急,这要是在S市发现火山眼,那可是整个大陆地理的改写啊! 说不定就他这一发现,能挽救整个人类也说不定。电影上不常演,因为未经发觉的火山爆发导致多少多少人死亡多少多少城市毁灭嘛。搞不好他的生存意义就在于他发现了这个地方! 假的!地理白痴!那是我怕你这个小人在我离开后会被冻死,所以把周围的地热聚集到你身下那块土地,但也只是维持到我回来为止。 「呃,怎么凉了?难道真是我焐暖的?」箫和摸着地面,精明的头脑暂时变成浆糊。 炎颛不喜欢箫和现在看他的眼光,就像审视,而且还那么明目张胆。 「小炎炎,你是不是有很多事瞒着我啊?」箫和伸手戳炎颛的脖子。 炎颛把他手挥开,继续走自己的路。 箫和并不因为炎颛不理他就气馁,相反更加认为对方有什么事在隐瞒他。 「我们都什么交情了,你还对我瞒三掩四,太不够意思了吧!跟哥哥我说说,乖,哥哥晚上让你爽。」 好啊,从后面来如何。炎颛从鼻子里哼气。 「小气鬼,不说拉倒!」 看我不把你的秘密一样样全部挖出来! 两人走了大约近两个小时,等炎颛停下脚步,箫和感觉自己的脚已经磨出水泡,又痛又酸,小腿肚也硬邦邦,看来是好久没锻炼的缘故。 「到了?」箫和注意到不远处有一栋崭新的大楼,在近乎郊外的地方来看显得相当扎眼。 炎颛点点头,他亲眼看见那辆面包车驶进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公司名字你在哪里看到的?」箫和找了半天没看到大楼外面有什么名牌。 炎颛指指地下停车场。 「你跟进去了?」 炎颛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跟进去是没错,但当他发现进入楼层只有通过电梯,而启动电梯的只有该公司人员才能持有的电子感应卡,安全楼道的大门也似乎需要该电子卡才能打开,而且在电梯和楼道的外面都有监视器,他就放弃进入了。 他可以保证自己的速度不会让监视器察觉,但他不能保证在跟那两名工作人员进入电梯后不会被他们发现。 「里面有监视器?」箫和想起上次那个研究所的情景。 炎颛点头。 箫和摸摸胡子拉渣的下巴。他注意到这栋大楼看起来很安静,门口也没有什么车辆或行人进出。大楼所有楼层的窗户都对外反光,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不知道这栋楼的大门保安系统如何?访客又是怎么进去的? CED,不知道是不是一家医药公司。 「你等等,我去打个电话。」 炎颛猜他可能给警察打电话。等了两分钟,就看见箫和一脸兴奋地走回。 「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会儿警察就会到了。应该......」 可惜警察并没有像箫和想象中那样开着大队警车呼啸而至,一直等到下午,等得箫和开始骂人,才看见一辆警车在大楼门口停下,出来两名警察走进大楼。 箫和急切地等待着。 炎颛坐在地上眉眼不动,他在想,等这件事结束要不要离开箫和。 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但想到也许会被箫和发现自己的能力和真正身分,又有点不安。他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出卖他。 而据他所知,现在似乎有些人很想得到他,不管是为了什么,他并不希望自己被迫躺到某张解剖台上,被当作稀有品种来研究。 「他们在搞什么!」 炎颛听见箫和突然破口大骂。一抬头就看到那两名警察,被看似负责接待的高层工作人员客客气气地送进警车。 「这也叫调查?就靠他们这种调查方式,等有什么结果出来,那小鬼早就......」箫和急得直扯自己的头发。 想个办法,一定有办法可想! 箫和你冷静下来,想想你以前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那小鬼没有人可靠了,他只有靠你,只有你! 我不是英雄,也不是那个小鬼的希望,但我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要想办法进去。」箫和霎时变得冷静异常,脸上的表情也有所改变。 炎颛看他的眼光里闪出一丝异彩。 此时,他突然有种冲动,冲动地想告诉他,救出这个小孩对他来说并不是件难事。 箫和绷着脸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摸了摸,非常慎重地掏出一张名片,用一种壮士断腕的腔调严肃地说道:「我们去找钟帅哥!」 炎颛的目光霎时冷了下来。 「小炎啊,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呢,我在来这里的火车上认识了一个超可爱超阳光的大帅哥!他当初那么那么热情地邀请我,可惜我傻竟然忘记顺水推舟! 「不过呢,现在我总算有个很好的理由去找他了!当他听我说我是为了救一个流浪小孩才来找他想办法,他一定会觉得我很有爱心,然后就对我再见倾心。说不定我就能和他谱写出一段惊鬼神泣天地......」 炎颛转身就走。 箫和嘴角一收,一把拉住他。 「重点是他的职业是一个医生,还是自己开诊所的。」 什么意思?炎颛回头。 箫和对他眨眨眼,笑咪咪地说:「你猜,这家公司的业务员会不会把生意做到他那儿去?」 炎颛是被箫和硬拖来的。 用箫和的话来说:就当瞎猫逮死耗子,说不定钟大帅哥和CED有业务关系,如果钟舍能带他们进去最好,就算不能,说不定也能介绍其它和该公司有业务联系的朋友带他们溜进去。 炎颛的看法呢?他的看法只有八个字:水性扬花!见异思迁! 至于这看法是针对谁,也就不在此特表了。 「这就叫柳暗花明又一村!也可以换种说法叫老子的脑子转得快!」 箫和一拍大腿,得意笑道:「我就说钟舍这小子看起来顺眼!这不,立刻就派上用场了。幸亏没把他的名片丢掉。小炎炎,你看了他可不准流口水啊!」 箫和抓著名片,一路问到钟舍的私人诊所门口。 眼看天色已近黄昏,箫和拉着炎颛刚想迈上人家台阶,突然又站住。 「我是不是看起来很脏?」 嗯。 「我闻起来是不是很臭?」 嗯。 「你觉不觉得我这样很有男人味?」 炎颛连看他都懒得看了。 箫和整整衣领,昂首迈进。 第九章 钟舍的诊所开在一栋位居城市东边商业繁华区的一栋综合大楼内。 诊所不算小,占了整栋大楼的第一层。看他敢租下价格最贵的门面层,也可以猜想到这所诊所的生意应该还不错。 箫和一走进来就「哦--」 没想到,他看上的对象真的不简单! 诊所内就算称不上门庭若市也是人头济济,候诊处近六十个座位被占了七七八八。 整个诊所用浅绿和白两色装饰,四周是一间一间的诊疗室,中间是候诊座位。每间诊疗室上都有电子板,上面显示着等待患者的号码,整个诊所显得整洁、安静、现代化。 挂号、结算、咨询几个柜台连成一线,没有玻璃窗挡着,里面护士们的工作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药房在三个柜台的对面,只有一个小门窗露了出来。 看看手中名片,箫和皱皱眉。不会吧,钟舍竟然这么有钱? ......后悔啊,早知拼上小命也要把上一回啊!有钱又俊的男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把上的! 回头瞟了一眼那个不情不愿跟进来的大小子,又脏又大脾气还难侍候到家......真是他奶奶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揉揉鼻子,走到咨询处,箫和轻敲柜台引起护士小姐的注意。 柜台里的护士小姐看他的眼光很古怪。像是忍耐,像是不屑,又像是带了那么一点同情。 「你好,请问一下......」 「你有医保吗?如果没有,所有的医药费用你将全额负担。如果没问题的话,请把这张单子填写一下,你挂内科还是外科?」 柜台护士小姐尽职地推给他一张表格。 「请问这里有位叫钟舍的医生么?」 刚问出这句话,箫和已经注意到墙壁上挂着的医生介绍牌。占了介绍牌三分之一面积的就是担任外科医生的院长钟舍。 「你找院长?很抱歉,你有预约吗?」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他朋友,有点事找他。」 「很抱歉,如果没有预约,我不能帮你联系。」护士小姐客气地拒绝。 撇撇嘴,箫和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肯定无法通过护士小姐见到钟大院长了。 「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这是你们院长给我的名片,我想打他手机。」希望他不是在手术中。 「箫和,真的是你?天哪!我听到你的声音都不敢相信是你!」 外罩白大褂内穿西装的钟舍满面笑容地,从内部电梯里快步走了过来。 「你好。」箫和背对柜台看着迎面而来的钟舍温柔地笑。 「你......哈哈!你怎么了?被你老婆踢出来了?」看清箫和样子的钟舍哈哈大笑,毫不在意地走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往电梯方向走。 咨询处的护士小姐愣了愣,随即了然地坐了下来。这年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箫和只是笑,没有做正面回答。 「你不在一楼?」走进电梯,箫和问。 按了二楼的按键,钟舍看了看随后走进来的炎颛。 「我的办公室还有诊所的手术室都在二楼,一楼主要是门诊。」 「诊所?你这也叫诊所?应该叫医院吧,我看墙上的介绍,除了你还有五、六名医生常驻?」 「呵呵,其实这里是几个朋友出资一起办的。因为他们不会医,所以我就成了院长。这里的医生也大多数都是朋友,兴趣相投就过来帮我了。除了六名常驻以外,还有两位非常勤快的医师。」 二楼很快就到了,钟舍领着箫和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并注意到身材高大年龄不大的炎颛也跟了过来。 「那个男孩子是谁?你朋友?」 「你说小炎?」箫和回头瞅了瞅,「谈不上朋友,认识而已。」 「哦......」钟舍又回头望了炎颛两眼。 走进办公室,把两人让到沙发上坐下,钟舍亲自给两人各泡了一杯茶。 「我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喝茶,不过我这里除了茶什么都没有。现在人都流行喝咖啡,可惜我不好那一口,所以只好委屈你们了。」 把两杯泛出粉红色的玫瑰花茶放到两人面前,钟舍笑着坐下。 「说说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这钟舍还真是开门见山,好!爽快!我就喜欢这样的! 「你知道CED公司吗?」箫和也直接切入正题。 「CED医药公司?」钟舍偏头想了想道:「知道啊,他们公司的业务员常往这里跑。我们有十几种特效药都是从该公司直接进的。怎么,你想从这家公司直接进药?」 「是啊,可是我和他们没有直接的业务联系,只是听说他们似乎也生产一些动物用镇静剂,口评似乎还不错,想起你开诊所,就想来问问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或者带我去他们公司看看。」箫和顺水推舟。 「动物用药啊,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等下我帮你问问看。对了,这几天不见,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钟舍看着他的衣着打扮,似笑非笑。 箫和低头看看自己,嘴边掠起一丝苦笑,「你刚才不是猜到了嘛。」 「哈?真的被老婆赶出来了?你结婚了?你妻子也在S市?」钟舍大惊,没想到玩笑话成真。 耸耸肩,箫和很大男人气地放言道:「没办法,谁叫我觉得野花要比家花香,被发现就给从宾馆里扔出来了,钱包也给没收掉。还没结婚就这么嚣张,等将来结婚还不骑到我头上来!」 「哈哈!你啊!」钟舍也不知道真信了还是假信,并没有追问,反而把话题转到了炎颛身上,「你这位朋友不会也是给女朋友赶出来了吧?」 箫和笑得比他还放肆,「他不是被他女朋友赶出来的,只是我被发现的时候,他也正好在我床上。」 「......」钟舍目瞪口呆。 箫和看着一身白色衣袍引人犯罪的钟舍色迷迷地笑。 钟舍的表情逐渐尴尬起来。「哈哈,你还真会开玩笑。不说了不说了,对了,你那只猫呢?有没有给它取名字?」 受不了箫和赤裸裸眼光的钟大帅哥赶紧转换话题。 「猫?」箫和一时没想起来。 「就是你在火车上抱的那只。」钟舍不好意思地笑。 「啊!你说那不知感恩的野崽子呀,早跑了!一下车就跑得无影无踪!现在还不知在哪个阴沟里苟延残喘呢!想起来了,那小崽子好像还把你手抓伤了吧?手好了没?」 箫老大光顾着讨好英俊漂亮有魅力的钟大帅哥,一时忽略了身边炎颛看他的眼光。 不知感恩的野崽子?不知在哪个阴沟里苟延残喘? ......箫和,你有种! 「你觉不觉得有点热?」钟舍看着箫和抓着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颇不自在地道。 「你这一说,好像是有一点。你开空调了?」箫和说着推了推身边的炎颛,示意他坐远点。这小子靠得太近跟火炉似的,本来不热的也给他惹出一身汗来! 「开了,我把温度调低点。」钟舍趁机起身。 等钟舍再次坐下来也不敢坐在箫和身边,改坐到他对面,并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箫老大对这个距离有点伤心,故意作了个很伤心的表情,惹得钟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不会歧视同性恋吧?」 「你是么?」 「和男人上床算不算是?」 「应该算吧。你真的......」钟舍忍不住瞄了瞄箫和身边一直冷着一张脸的大男孩。 英挺的五官,刚硬的氛围,挺拔的身体,特殊的气质,沉默的性格,好一个酷男儿! 钟舍觉得除了「酷」那个字,几乎找不到可以概括形容这个大男孩的恰当词语。 看着看着,脑中不由自主冒出箫和和大男孩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赤裸身影。可怜钟大帅哥,看样子也老大不小,脸却红成了猴子屁股一般。 不知道这两人谁扮女角? 「钟舍?钟舍!」 「啊!什么事?」 「你这样看他,我可是会吃醋的哦。」箫和怪笑,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在吃谁的醋。 钟舍听了不停打哈哈。 箫和瞧了他半天,脸色一整道:「言归正传,我想麻烦你带我去CED公司可以吗?」 「这个......」钟舍显得有点为难,「一般都是他们公司的业务员来这里,他们公司我也就去过一次,还是他们招待市里大小医院医生的宴会上。或者你留下你医院的电话号码,我让他们公司的业务员直接去找你?」 箫和摸摸下巴没有说话。 钟舍何等聪明的人,一看箫和的表情就能猜出其中有他不知道的事,微笑道:「当然,如果你留下的电话号码跟你上次给我的一样的话,他们也就无法联系到你了。」 「对不起。」箫和率直地道歉。 摇摇手,钟舍表示没有把他告诉他假电话号码的事情放在心上。 「箫和,我虽然和你认识时间不长,也知道你不可能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但是我知道,你并不像你口中说的那样是位普通兽医。我也知道,你要我带你去CED公司肯定有你的理由。 「可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该公司?我想他们不会拒绝你进入。」钟舍正色道。 箫和抓头苦笑,踌躇了半晌终于开口:「我恐怕一进去就会被人认出来,就算化妆,没有正当的理由大概也无法在那家公司内长待,所以......」 钟舍点点头。 「我能问你为什么?」 箫和摇头,真诚地说道:「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觉得你知道的越少,才会越不容易受到牵连。」 「这样啊......」钟舍陷入沉思。 「如果我说我能弄到CED公司的平面图,你会需要它么?」 「真的?!」箫和大喜。 「我可能真的没办法带你进去。而且听你的口吻,我还是不要涉及到其中比较好。但你既然来找我,表示你要么已经没有办法,要么你就知道我有路子,看在朋友一场分上,我又对你颇为投缘,这次就让我帮你一次,下不为例!」钟舍抬起头。 炎颛嘴角泄出一丝颇含嘲讽意味的冷笑。 这个什么钟舍绝对不简单! 想那CED是什么公司,你一个小小的医院院长,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弄到那栋楼的平面图。 这人会对箫和感兴趣,八成还是因为那只「猫」。一听箫和对他有意思,立刻划清距离却又若即若离。偏偏箫和那个好色的大傻瓜,还以为自己魅力有多大! 为了防止钟舍看出他的底细,炎颛刚才被箫和气出的怒火又强自压回去,眼睛也一直看着脚边。他不想莫名其妙地树敌,就算对手不如他很多,尤其在他还没有摸清对手的底细之前。 「谢谢。」箫和伸出手。 钟舍回握。 「我有个朋友,CED公司的所有内部设计都是由他设计的。他那里应该还保有该公司的平面图,我今晚去找他想办法借过来。这样吧,你明天早上十点左右过来拿。」 「让你为难了。」 「没什么,希望能帮助到你。唔,你们现在住在哪里?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家还有几个空房间,如何?」钟舍笑得阳光灿烂。 箫和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钟舍这句话似乎不是对他说的,而是...... 「小炎,你觉得呢?」 炎颛看了他一言,抓住他的手臂拉他站起。 箫和了然一笑,对钟舍说道:「抱歉,我们还是回自己的窝好了。明天早上十点我们准时来。」 「箫和......」 嗯?箫和回头。 钟舍走到箫和身边,注意看了看他,靠近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 箫和表情丝毫未变。 钟舍退开一步,在看清他的表情后愣了一愣。 「你有自觉?你知道?!」 箫和耸耸肩,对他笑笑,拉了炎颛离去。 出乎钟舍意料,第二天早上来拿图纸的竟是被称为小炎的大男孩。 「箫和呢?」钟舍把准备好的图纸递给炎颛问道。 吃坏了肚子。炎颛接过图纸转身就走。 「等等!你叫小炎是吧?我们昨天都没怎么交谈,箫和也没有向我介绍你,可以请教你的大名吗?我是钟舍。」 炎颛走他的。 钟舍微微一愣,赶紧一个箭步挡在电梯前。 「你讨厌我?我和箫和只是普通朋友,我们就在火车上见过一次。我......我绝对不会影响到你们。」钟舍以为炎颛在吃醋。 电梯来了,炎颛不客气地一把推开钟大帅哥走进电梯。 钟舍在门将关未关之际,身子一闪挤了进来,「你和箫和怎么认识的?你也是兽医?学生?你是本市人?」钟舍发现自己对这个大男孩有着自己都惊讶的兴趣。 我要不要再烧他一次?炎颛认真地想。 「也许你会觉得我很突兀很无礼,但我真心的想和你交个朋友,不知鄙人是否有这个荣幸?」钟舍对自己现在的笑容非常有自信,从来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他。 箫和那个笨蛋现在大概正抱着肚子,蹲在厕所里骂人吧。明明是自己的体质不好吃坏了肚子,还怪他怎么一样的东西他吃了就没问题,真是个难侍候的家伙! 钟舍的表情有点僵硬,他的手都伸出半天了,那个小炎却在电梯打开后径自走了出去,就像根本没看见他一样。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惹人厌了?钟大帅哥伤心不解。 小炎...... 特殊的气质,特殊的名字,也许应该找个人查查他的底细。 钟舍站在电梯口目送炎颛离开他的医院。 「嗯......嗯嗯。原来如此。」 箫和把手中拿反过来的图纸翻过来。 这家伙到底看不看得懂平面图?炎颛心中充满怀疑。 「你不要站在门口挡着光好不好!让开让开!」 箫和移到帐篷口继续研究。 炎颛盘腿坐在地上,捡起地上其它层的图纸快速翻动。 箫和看完一张从他手里夺一张。 十六层楼,外加地下两层,共六张图纸。 一个半小时后,箫和抬起头,动动僵硬的脖子,「小炎,过来帮我揉揉。」 喀喀,一阵捏拳的骨节声响起。 「算了,你忙你的吧。」识时务者为俊杰。 「也不知道你在瞎忙乎什么,看不懂就别装懂!听哥哥我吩咐不就得了。」过了一会儿,有人很小声地在嘴里咕咕哝哝。 炎颛面不改色,这种小程度的刺激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好了!我来分配任务!」箫和丢开图纸一拍掌大声说道。 「时间安排在凌晨一点,我们分头进入CED公司,你先想办法抓住一个警卫弄到他的门卡,然后用卡进入大楼去救人,我负责在外面把风。嗯......不错!真是好主意,就这样办!」 自私男笑得开心,自认为自己想到了一个无上的好办法,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充满鄙视的眼眸。 「那个......小炎啊,小炎炎......」 凑凑凑,凑到人跟前谄媚地笑。 「我看你肩膀僵硬,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帮你捏拿一番?」 炎颛盯着箫和褴褛衣衫中露出的锁骨,不深不浅,恰到好处的浮现。 看起来很漂亮,甚至可以用「性感」两字形容。 不知道咬在上面是什么感觉? 炎颛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箫和心中有点不妙的感觉,他怎么似乎好像看到眼前正蜕变为男人的大男孩,眼中又闪出那种奇异的光彩? 他小心往后挪了挪,咳嗽一声,大义凛然道:「我们这可都是为了救人!你怎么可以推三阻四,害怕任务的艰巨?这样你要到何时才能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你要是男人就给我做出男人的样子来!这次的事你可不能办砸,否则......」 否则不下去了,下半身的要害落人手心里了。 「你干啥?耍流氓啊你!叫你放开听见没有!」努力不让腔调产生变化,努力再努力。 不知感恩的野崽子?不知在哪个阴沟里苟延残喘? 你当我都忘掉了是不是? 当着我的面就和野男人打情骂俏,真正水性杨花到家! 炎颛手中略略用劲,当下就听到有人惨叫一声弯下了腰。 「你、你他妈的快放开老子!否则、否则......啊!唔......」 炎颛冷笑,只不过把力道放轻了些,只不过从握改为揉,这男人就连叫唤的腔调都变了。 就知道三天不上你,你就开始发骚发浪,像你这种一刻都离不开男人的,就是要有人把你操得连床都起不来才行! 另一只手干脆把男人按倒在地上,翻身就骑了上去。 「小炎,你要干什么?喂!今天不行,我们等下还要......」 ......救人呢。 这句话没说出来,因为那野蛮人把他衣服从上到下一口气全部扯开,扯开后就张嘴一口咬了下去。 「哇!」 咬就咬了!你还在上面磨牙?! 就在箫和觉得自己的两根锁骨快变成喂狗的肉骨头时,那小子总算肯改变目标了。 不过很快地,箫和宁愿他继续啃那两块骨头。 浓浓的说不出属于香还是臭的雄性味道,刺激得箫和颤抖着身子不住喘气。 胸前两粒肉豆被侍候得肿胀了一圈,圆圆鼓鼓地挺立在胸膛上任人蹂躏。 一会儿被两根手指拉起来,拉得他忍不住发出低哑的惨叫。 一会儿又被吞进炙热的口腔中,在坚硬的牙齿间被折磨得越发脆弱敏感。 抬起头满意地看着这两粒变成深深肉红色的乳头,用鼻尖蹭了蹭,换来一声那男人不知是愉悦还是痛苦的呻吟,炎颛在那男人的腰间狠捏了两把,脱掉裤子,露出自己已经坚挺的家伙。 凑到箫和嘴边,用那根话儿在他嘴唇上磨蹭,示意他张开口。 箫和哪肯。 心中一边气自己在这比自己小了一大截的臭小子面前,连象样的抵抗都做不到,一边不爽那小子把自己按倒就干的任性。 你他娘的也不看看你下面挂了根什么!动不动就扒老子的裤子想上老子! 再被你上几次,我就真成了有痔青年了! 还想我帮你舔?门都没有! 妈的!你几天没洗澡了!一股雄骚味儿!滚! 炎颛磨蹭了几下,始终不见箫和张口,急了。 你再不帮我舔,我就直接上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嚎得跟鬼一样! 不开口就是不开口,任是炎颛怎么捏他拍他,他就是不张口。 炎颛双眼冒出微微金光,帐篷中的气温一下升高,心下一狠,反手摸到那鼓鼓胀胀的小肉豆对准就是一弹。 「啊啊!」 箫和果然受不了昂头发出急促的惨叫,就在他张口的一瞬间,嘴里就被一根火烫巨大的家伙塞了个满满当当。 要死了!今天一定要死了! 被堵得喘不上气的箫老大,哽咽着流下痛苦的泪水。 他妈的......竟然强奸老子...... 炎颛伏在男人身上奋力冲刺。 男人在自己身下发出淫荡的叫喊声,双手抱住他的背,指甲在他身上乱抓,两条腿盘得死紧,那腰扭得更是...... 嗷--干死你这个骚货!今天彻底满足你,免得你欲求不满,一天到晚想着其它雄性! 可怜箫和箫老大早已经不知天和地,攀紧了那带给他剧烈痛苦又带给他疯狂高潮的坚韧身体,任由对方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求饶求到嗓子发哑。 他妈的不管了!有种你就把老子做死! 第十章 这是一间布置得相当现代化的客厅。 整个客厅面积大约有三十平方公尺。三分之一被吧台所占,剩下的三分之二空间里只放了一组纯白色的皮沙发,与一台超薄的大型数字电视。 面对阳台的落地扇共有六扇,六扇落地窗全部拉上了如海浪般深蓝的窗帘。客厅里唯一的光源来自于沙发间摆放的落地台灯,昏黄温暖的灯光照射出一条瘦长的身影。 杜博斜躺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一只海豚形状的水晶雕刻,双眼入神地看着宽大的电视屏幕。 屏幕上映出的是一栋崭新的大楼,镜头放在大楼前的道路上。 空荡荡的道路上除了慢行、右转的白色图示外,就只有长长看不到尽头的分界线。 一条什么都没有的道路,杜博却像是在欣赏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般,入神地看着。 隔天夜晚,月上中天,群星环绕,无风无云,人眠虫行之时。 「你去抓人,我负责救人。」炎颛在箫和手掌心中写道。 「啊?你不负责抓人?让我一个人抓?」 箫和不情愿。开玩笑,他是看中小炎的暴力度才决定这个直接的方法,让他一个人去抓警卫那不是以卵击石嘛!何况他现在的腰和屁股...... 疼死我了!箫和在嘴中不停诅咒身边那混蛋透顶的小王八羔子,但没敢发出声音。 「你很弱?」炎颛在他手心中继续写道。 「放屁!不就抓一个小警卫吗!老子是觉得这种小事还要老子出马太没面子!」箫和瞪眼,「那个警卫我来搞定,弄到电子卡后你负责救人!如果人救不回来,你给我提头来见!」 一脚踹出没踹到,倒差点让自己哼出声。 炎颛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屁股,又捏了捏他的手表示知道。 箫和一拐子捣出,炎颛没闪,总算让他讨了点便宜,心里也好受了些。 CED制药公司前出现一条瘦长的身影。 「不吃饭果然不行啊,可是吃了就拉更惨!奶奶的,凭什么他一点事没有,我却拉得死去活来?......唉,流浪的日子也不容易啊!」 不但吃不好睡不好,天天忙着救人,到了晚上还得奉献自己的屁眼给人免费插! 我这过的是那门子日子啊?男人喃喃自语着,看着面前的大楼不住叹气。 还是改行算了。做了四个多月的流浪汉也没找到自己的人生意义,再做下去也不一定找得到。 也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别人没想那么多还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偏偏自己有事没事找事干!不就是......那么在意干啥?说不定...... 可就这样回去吗?回去等待那天的到来?回去接受别人的同情?回去一个人挣扎...... 一个人的牙刷,一个人的睡衣,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的说话声。 孤单,寂寞,靠幻想支持的精神。 白天有做不完的工作,晚上有做不完的梦,直到为民结婚,直到...... 他倒宁愿让那小子天天操他!至少他可以抱着一具温暖的、有血肉的身躯一起堕入梦乡。 他曾经很看不起乞丐和路边倒卧的人。那样贫穷、那样苦劳的生活,他以为他怎么也无法忍受。而如今他却自动选择过着乞丐不如的生活。 人生真的很有意思不是么? 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他?他又为什么而活?既然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又为什么那么急着想要收回他?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他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为了那人才来到世间,经过二十年的煎熬,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为民人生的一个过客,自己并不能为他带来快乐和幸福。 现在他在重新寻找...... 能找到么?箫和苦笑。 如果照这样多管闲事下去,说不定在找到之前自己就翘辫子了! 不是管闲事被人谋杀掉,就是被那小子奸死掉!唉!做人难哪! 站在监视器前傻笑着挥挥手,等了半天不见反应。箫老大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石子照准监视器。 有人出来了。 箫和把石子收进口袋,他可没有笨到给人找警察抓他的借口。 「老兄你好啊。」箫和快乐地打着招呼。那死小子还算有良心,最后总算答应他看到不对就来接应。所以现在他底气足得很。 奇怪,这人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又高又肥又壮,走过来像座小山似的。 这......这不是......?! 箫和睁大眼睛。 这不是在Y市抢他饭的那个肥壮汉吗?难道那天晚上被带走的就是他? 那声惨叫就是他发出的?他从江边就一直跟踪自己? 所以才会让离他不远的自己也倒霉的被牵连进去? 等等,那小鬼说抓走小叶的也是一个高壮的胖子,莫非就是此人? 啊啊啊!这个该死的混蛋!原来他就是罪魁祸首!我怒! 新仇旧恨一下全部涌上心头,完全忽略对方不是心甘情愿被抓的无奈及可怜,箫和冲了上去。 花开两枝,另表一头。 这边,本应该等待箫和抢卡来的炎颛,此时正站在CED公司的大楼楼顶上。 两分钟后,炎颛凭借脑中记下的大楼平面图来到总监视室。 趴在狭窄的通气孔内,炎颛伸出食指指向总监视室大门的电子控制电路板部分。眼眸的颜色由暗变明,一瞬过后又恢复正常。 只这一瞬,控制总监视室大门的电路板部分,已像被高温大火烤过一般变得焦黑。 总监视室内的人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头,炎颛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钻出通气孔,打开总监视室的大门闪了进去。 一个驴打滚,躲过对方攻击。还没有爬起,对方的无影脚又要落下。 这个死胖子怎么这么强?我就算被那小子搞了大半天又拉了一天肚子,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弱吧!箫和在心中大哭。 杜变态到底喂他吃什么了?看这人表情又不像神志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炎呢?那个死小子跑哪儿去了?他难道没看见我被人追杀得这么惨吗?! 被逼到角落,箫和眼看避无可避,双手撑地一脚横空踹出,正中对方肥大的腹部。 「砰!」身穿警卫制服的肥壮汉腰一弯,承受了这对普通人来说相当沉重的一脚。 「嘿!」肥壮汉咧嘴森森一笑,直起身体,双手上举,像一只大熊般扑了过来。 「宰了你这王八蛋!」箫和发狠,两手一把掐住扑过来的肥壮汉的脖颈,两人缠作一团。 通过总监视室的闭路电视,找到那个叫小叶的小孩所在--还好没有缺手少腿。 炎颛关掉所有监控设备,身影一动,只见总监视室的大门被风一带,室内已经没有炎颛的身影。 眼前一花。屏幕上只剩下节目结束后的无信号状态。 杜博眉头一皱,从沙发上翻身坐起,盯着满是雪花的屏幕,眼中充满疑惑。 过了一会儿,男人突然笑了。先是嘴角一点点上弯,渐渐地微合的嘴唇也张了开来。拿下眼镜,男人用丝绒巾用心地擦拭,唇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腹中被肥壮汉打中一拳,打得箫和苦水外吐。 不能放松!死都不能放松!如果就此放手肯定会被打死! 箫和也不管肥壮汉怎么揍他掐他,死命掐住对方的脖子,就是不放手。 又是一拳,血水从箫和口中溢出。 肥壮汉似乎也无法忍受气管继续被压制,不再出拳,改用双手去扳箫和的手腕。 炎颛出来的时候,眼中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箫和在心中大笑自己就要这样不情不愿去见阎老二了,一发狠,张嘴就去咬肥壮汉的耳朵。老子要死,你就拿这个猪耳朵给老子送终吧! 「喀嚓!」 痛!牙齿狠狠撞在一起,痛得箫和嘴里酸水直冒。 肌肉一放松,箫老大瘫在地上不能动了。 不过,身体不能动并不代表他的嘴巴也不能动,舔舔牙齿,斜睨,张嘴:「我操你祖宗十万代!你他妈的跑哪儿放风去了! 老子要这样死掉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这个龟儿子不讲哥们义气的家伙!你他妈不光哑巴还聋子不成!这边这么大声响你都听不见?你少儿残疾啊你!」 呼呼,他喘两口气继续:「你小子是不是故意躲在一边看老子好戏?这死胖子是你亲戚是不是!喂喂喂!你悠着点!别把人弄死了!你想坐牢啊你!弄断他两只手就可以了......再踹他一脚,不,两脚!」 「砰!」 一脚把变成肉包的警卫踹到一边,炎颛走到箫和身边,「你跑哪儿去了?」 炎颛指指里面。 「你进去了?」箫和既意外又不感到意外。 「你拿我吸引敌人?」箫和问,但没问他怎么进去的。就算问那小子也绝不会说。 「小孩呢?你找到他了吗?」箫和抱着肚子从地上勉强坐起。 炎颛伸手把他拉起。 「摇头是什么意思?他不在?他已经......」箫和不自觉地习惯性拍拍身上的尘土。 拉过箫和的手,在他手心中写道:「他不肯跟我走。」 「哈?什么叫他不肯跟你走?你恫吓他?」 放屁! 炎颛一边用眼睛瞪他,一边伸手用大拇指把箫和嘴角边的血迹擦去。 三十岁的可怜没人爱老男人心脏狠狠一跳。头一拧,走到警卫身边一把扯下他的胸卡,一脚踏上他的小腹从他身上踩了过去。目标--眼前的大楼。 炎颛眼看他的背影在大楼入口处消失,抬起头朝监视器看了看冷笑了笑,走过去把胖警卫拖到死角也转身奔向大楼。 绝对有问题!除了这个胖子以外,其它警卫呢?设备被破坏的警铃声呢? 那孩子的身影为什么恰好就在他进入监视室的时候,映在闭路电视上? 说是敞开大门迎他们进来又不像,但这种程度的警备设施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这么明显的事实,箫和那个阴险小人会看不出来吗? 话说回来,今晚如果没有我只有箫和一个人的话,恐怕在他进人家大门之前就被抓住了。 那个古怪的眼镜男,肚子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箫和是不是想到这点,才会满不在乎杜博的阴谋诡计,堂而皇之地带他直闯狼穴? 对方知道他们今晚会来么?看样子,他们是知道了。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杜博在犹豫,在客厅中徘徊来徘徊去。去还是不去? 去,也许能证明那个人的推断猜测是正确的。虽然这个答案会让他不太爽,但如果能证实这个猜测,他的未来、他们的未来都将会全部改观! 可如果那个猜测是不正确的呢?他去了,也只是给自己增加打击而已。也许那个叫箫和的流浪汉真的比他想象中出色得多呢?也许他和「它」一起消失只是一个巧合?也许真如他所说的,「它」已经离开他了呢? 况且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算「它」在,以他现在的力量能否抗衡「它」,还是个未知数。他杜博从来不屑打这种没把握的仗!......他承认,他对未知有恐惧心理。 去还是不去?杜博不知道自己竟也有这般优柔寡断的时候。 海豚的叫声响起,杜博把眼光投向不远处的电话机上。 他知道要往哪里走吗?炎颛跟在箫和身后想着。 「小炎!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过来带路!」箫老大回头吼。 「......」炎颛默默走上前去。 「叫这么大声都没人出来,你说是这栋楼里的人都死光了,还是大家到了下班时间都回家了?这个大一个公司就这么一个警卫?他是笃定自己的警备设施比别人的好,还是在轻视咱们中国的绿林好汉们?」 箫和很嚣张地对着路过的监视器竖起中指。 炎颛想到,自己刚才好像把监控系统全都破坏了。 或者他们只是在证实什么?那他们想要证实的又是什么?箫和眯起眼。 既然没人出来骚扰他们,两个人也就大大方方地乘坐电梯直上十二楼。 在炎颛的带路下,两人来到1209室门口。 CED大楼内总监视室外出现两条修长的身影。 「他们离开了?」 「嗯。」 「那小鬼选择留下?」 「嗯。」杜博手中把玩着像被高温烧毁后的电路板。 「什么事都在你意料之中不是吗?包括那位张副所长的背叛,这下你大概又可以向内更打进一步。你有把握在一年内......」 「半年。」 「哈哈!你还是老样子!自傲自大得要死,偏偏又让人没有说你的余地!怎样?你觉得那个箫和?」 「警卫向我汇报,箫和还带了一个人来。你似乎忘记把这点告诉我了?」 身边男子吃吃笑。 「我也没想到他会真的带他一起来啊。」 「少来了!他真的是『它』?你有几成把握?」杜博的表情似乎有一点点紧张。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知道,我们所掌握的知识只是可能会有它的存在,以及它的特殊。但它能不能变成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谁也没有亲眼看过。」 「哼!你不是已经感受过它的力量了吗!不能变成人?那我们又怎么说!」 男子沉默得更久。 「我们不一样啊......如果真的是它,你认为它为什么会选择箫和?还有,当初你为什么会对箫和感兴趣?我可不知道你会亲自动手抓人。」 「你没看出来吗?他的身体......」眼镜下的男人看起来十分冷漠。 「你也看出来了?你果然比我厉害,我第一次什么都没看出来,你却在碰到他的一刹那间还是晚上就能确定。」 听出男子的酸味,杜博嘴角有了笑意。 「我一开始也没能确定,直到帮他清洗完身体后。」 「所以我很奇怪为什么它会选择一个这样的......这样的......你知道吗,箫和说他和他......他们,咳,是那种关系。如果他真的是它,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杜博皱皱眉头,「你说他们是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不要告诉我他们......」 「对!就是你想的那种!」 杜博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僵硬。 「你认为这代表什么?」身边男子瞟了瞟杜博手中拉出的线路。 「一块被高温烧毁的电路板?」杜博抬头。 「我不觉得箫和会预知这里的一切事先带上焊枪来。何况还有一个被打成重伤的警卫......一个经过你们公司改造过后的警卫!那警卫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杜博没有直接回答。 「我本来想趁此机会顺便把那个流浪汉抓住。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会是一个很好的研究课题。可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那个它会真的在他身边?」身边男子接口道。 「我们要不要继续派人跟踪他们,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位?」 杜博想了想,摇摇头。 「暂时不用,我想先把姓张的事搞定。你也不要随便动手,免得破坏整个计划。」 男子耸耸肩,表示知道。 「趁内部的人知道之前,你先把这块电路板拿去研究。看看能查出什么。」杜博一使劲把整个电路板扯了下来。 男子接过,在转身离去的当口突然回头道:「你知道箫和怎么叫他吗?」 杜博掏出手帕擦手。 「炎。小炎。」 你不走?为什么? 乍一听小孩的拒绝,箫和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小鬼被洗脑了? 我在这里很好。杜博士对我很不错。他甚至答应我会教我很多知识,还帮我请老师。在这里我不用担心三餐不继,不用担心挨打受骂,不用担心天寒地冻,不用担心生病受伤。比起以前的日子,我觉得这里简直就跟天堂一般。 你难道不怕他对你做什么?这种公司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到时候你到底会变成什么样,鬼才知道! 这些杜博士已经跟我说了,他说他会让我做些测验之类,不过他也说这些测试绝不会对我身体有坏的影响。 你相信他的鬼话? 不相信又怎么样呢?跟你离开?你会让我跟你一起走吗?你能保障我以后的生活吗?你把我带走,不是交回给黑头就是交给警察,这些对我来说又和在这里有什么区别?你不觉得我待在这里,要比跟你走这个选择更好? 「那小孩真的很讨厌对不对?」 说实话的人很讨厌吗? 「我就说不应该管闲事,吃力又不讨好!奶奶的......小炎!」 嗯? 箫和冲着他不停阴笑。然后就......倒了下去。 炎颛手一伸,及时接住了他。笨蛋!肋骨断了还敢逞强到现在! 瘫在炎颛怀里,大男人嘀咕道:「你觉得这个陷阱是给谁跳的?」说完就没声了。 看看昏过去的他,炎颛叹口气,认命地把人驼到身上。 钟舍在看到炎颛背着箫和出现时相当意外,「还好我今晚值夜班,他怎么了?」 拿出小手电筒翻开箫和的眼皮照了照,钟舍立刻叫住一个走过来的护士,命她立刻准备一张手推病床。 把箫和放到推来的病床上,炎颛指指箫和的腰际示意钟舍摸摸看。他还记得,他好像是一个外科医生专看骨头的。 钟舍伸手确定了一会儿,立刻让护士准备拍片。 钟舍让炎颛在外面等,炎颛像没听见一样,紧跟不放。 第二天,接骨手术过后的箫和正躺在病床上烦恼怎么去付这笔医药费,不用说,把他送到医院的炎颛自然被他当作出气筒大骂了一通。 「你脑子坏掉是不是!竟然把我送到这里来!这下你让我怎么好意思逃?你说这个医药费要怎么付?给我抢银行去!」 止疼药效还没过的箫老大精神好得很。 你以为我想把你送到这里来?如果不是深更半夜,其它医院根本不肯接受破破烂烂的你,我何必自找麻烦把你驼到这里? 箫和自然也知道原因。中国的医疗制度还没有健全到可以为流浪人士进行义诊,一个牵扯到税收使用途径的问题,一个则是中国的穷人太多,「好心的」医院又太少。 「小炎,我介绍你去做工地的工作好不好?为了你箫大哥牺牲一下嘛!你看我平时对你多好?」接过人家递来的水杯一饮而尽,想到自己目前处境的箫和变得低声下气。 见小炎不理他,箫老大不爽了。眼一瞪,「再给我一杯!」 炎颛接过纸杯又给他倒了一杯。 「你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咕嘟咕嘟,「我平时怎么对你的?一到紧要关头你小子就给我拿翘!」咕嘟咕嘟。 炎颛揣摩一下时间,把桌上的药分类剥好递给喋喋不休的某人。 接过药,箫和一仰脖子全部和水吞下。 「喂,小炎,」箫和突然压低声音,示意炎颛靠过来。 「你看对面那个病患是不是睡得很熟?你把他钱包拿来,我看到他刚才从抽屉里拿钱给他儿子买午餐。快去!」 炎颛手一伸,把箫和的脑袋按到枕头上。 箫和愣了愣,立刻回过神来,大吼:「老子现在不困!」 「呵,看来你精神满好的嘛。我还怕你无聊,特地给你带了一些杂志报纸过来。」 病房门被推开,随着笑声走进一位潇洒英俊的白衣帅哥。 一看清来人,箫和立刻换了一张脸。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昨晚的手术你给我做的?」 来人点头,「怎么样?痛不痛?我帮你开了止疼药,如果痛的话,就服用桌上的药,药量我有告诉小炎。」 「不痛不痛!你给我做的手术怎么会痛呢?坐,小炎起来把椅子让开!」 「不用不用!」来人连忙摆手,「我等下就要回家了,过来看看你而已。」 况且那个小炎根本就没有让的意思嘛!顺便把杂志、报纸一类递给他。 送给炎颛一个白眼,箫和抬头对钟大医师笑,「谢谢你,钟舍。那我就不耽误你回家的时间了,好走。」 「嗯。你有什么事就呼叫护士,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我再过来看你,你好好养病。」钟大医师留下一个阳光至极的笑脸,同来时一般潇洒离去。 「唉,帅哥就是不一样啊!」箫和望着人家的背影感叹。 同时大手往旁边一摊,「报纸拿来!」 边翻看手中报纸箫和边喃喃自语:「你说,我让那小鬼就那样留下到底对不对?」 炎颛从杂志中抬起头看他。 想起那个叫小叶的小鬼的坚定神情,箫和心中颇不是味道。 「那小鬼说的话真他妈气人,但......」却是真的。这才是让箫和生气的地方。那个变态斯文男能做到的,他却无法做到! 至少是现在的他无法做到的! 「小炎。」 嗯? 箫和看着床前的大男孩,深深地看着他,然后下定决心般,第一次用一种异常真挚的语气说道:「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不难,只要我打一个电话就可以。以你的条件,就算没有学历证明,只要有我推荐相信没有任何问题。 「那是一份不需要开口的工作,没有经验也可以,会有人教你。以你的聪明相信很快就可以掌握,不久你就会成为一个较有钱的白领阶层,只要你努力,成为小资也没有问题。如何?」 炎颛回望他。突然有点担心除了骨头外,莫非这人的脑子也有什么地方被打伤了?要不要叫医生? 「我以前并不是一个流浪汉。四个月前我还在冒充有钱人,帮人介绍工作这种事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就算我现在离开了,但有些人并不知道,这座城里我还认识一些曾有生意往来的客户和朋友,我的信誉度一向不错,帮你介绍份工作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是说真的!」 箫和发现自己的心情矛盾得要死,既想认真帮助眼前这个男孩又不想他离开自己。 惨了!难道我开始留恋这种相处了?不!绝对不行...... 箫和这边还在死命挣扎,那边炎颛已经很不客气地把箫老大的好意给踢了回去。 我要找工作还要靠你?炎颛伸出一根手指,嘲笑一般在箫和眼前晃了晃。 「你不要?你这个把好心当驴肝肺的家伙!我告诉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以后就算你后悔老子也不会管你!」边骂边翻看报纸,不要问他现在的心情,千万不要问。 「恶!」箫和微微上翘的嘴角突然下拉。 怎么了? 箫和抖抖报纸,把纸面的画像翻过来给炎颛看。 印刷效果不是很好,看得也不是很清楚,炎颛只能分辨出那大概是一具人形尸体。 黑忽忽一团......有这么恶心么?炎颛不解。 「我看过......在Y市的时候,在垃圾袋里。没想到S市也出现了......」箫和似乎忆起当他把手伸进那个垃圾袋里的感觉, 想起他看清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的反应......恶! 「变态到家!看样子不是斯文变态男他们干的。据警方调查好像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已发生一年多,同样的死法和犯案手法,已知的就死了六个。到现在才公开......」 怎么一回事?炎颛接过报纸。 「要么毒杀、要么是扼杀。六个受害者全部都被剥了皮。报纸上说很可能是专业人士做的,否则不可能剥皮剥得那么完美!」 为什么你认为不是CED公司干的? 「因为死者都是女性,而且都不是流浪汉,六个不是学生就是有工作,而且都很年轻,最大的一个也没有超过二十四岁。 只对年轻女人皮肤感兴趣的变态!警方查了半年多没查到凶手的行踪,凶手好像在各地跑来跑去。你看,警方已经开始悬赏拿人了!」 炎颛瞄到报纸上用很大的黑字标出:赏金五百元至十万元。根据提供消息的层次和准确度来确定赏金,如果能确实抓到真犯人,赏金为十万人民币。 突然箫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夺过报纸确定后,「你有没有兴趣做赏金猎人?」 哈? 「医药费啊!我不要欠钟舍的钱!你要不想偷钱包或抢银行,就去做赏金猎人!」 花钱的是你,为什么弄钱的人是我? 「说!你做还是不做!」 正准备摇头,就听某人很恬不知耻地大声道:「不准说不!如果你乖乖去做赏金猎人......哥哥我好了让你爽到翻!」 全文完 111 本图书由www.aitxt.com(daitu333)为您整理制作 更多txt好书敬请登录www.aitxt.com 楔子 这是一栋邻近郊区,已经有些年月的平房。 前后三间屋,带一个小院子,没有卫生间,上厕所要到街头的公共厕所 在这一片老平房中,它是这么不起眼,看起来和其它房屋也没什么区别,除了它有一口井外 井在院子里,可惜的是,井口被人放上了两块青石板,似乎从很久以前就被人封上了 这年头老鼠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啊…… 鼠少蹲在青石板上叹息,幻想自己昂首挺胸走在最热闹的街市上,无论谁看到它都忍不住想要摸摸它、夸赞它。街市招牌上到处印有它的头像,最醒目的广告牌上写着:老鼠老鼠,我爱你! 唉!鼠少痛苦地低下头。 为什么老鼠会这么招人厌呢? 为什么人类不能与老鼠和平共处呢? 为什么猫啊狗啊可以被人类养被人类喜欢,为什么不养我们老鼠呢? 如果你养我,天天供我吃喝,还给我窝睡,打死我也不会偷你的鸡蛋、咬你的衣服、外带在你鞋子里做窝啊。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它的大哥从它面前窜过,不屑道:「你是不是又在羡慕街对面的那家肥猫?」 鼠少继续伤怀中。 看自家小弟一副不受教的样子,鼠大少又窜回来训斥道:「我告诉你,人类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养老鼠─为了解剖和试验!你要不想死,就离人类远一点! 「还有,别以为猫狗有多幸福,知道野狗野猫哪里来的吗?那都是人抛弃的!更别提人类什么都吃,今天当你是宝,明天你就是他桌上一盘菜!」 「大哥。」 「什么?」鼠大少正说得激动,胡子一翘一翘。 「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鼠大少已经哧溜一下钻进洞中。 久未打开的院门发出了难听的嘎吱声。鼠少躲在院落墙角的小洞内想向外看又不敢。 谁会来这里? 来抽烟的小孩?还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沙沙,沙沙。」 人踩在杂草上的声音。但又有点不对,好像…… 鼠少还是忍不住探出头来。 院中的八卦井边多了一个长长的包裹。还有一个戴帽子穿牛仔裤的人类。 包裹的一头露出长长的黑黑的、它只在人类女性身上看到过的头发。 那是人吗? 看井边那个站着的人类似乎正在忙着把井上的青石搬开,应该不会注意到它。鼠少大起胆子,抖着双腿,偷偷地向那条长包裹移去。 到了,就要到了。 井边的人类突然回过头来。 鼠少停住,一动不敢动。同时祈祷院中的杂草够长。 眼光扫了一圈,那人似乎笑了一声,弯腰在长条包裹前蹲下。 毛毯被打开。这下鼠少看清楚了。 拖在地上的黑色长发,细细的眉,紧闭的双眼,弯弯的睫毛,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再往上看,已经全部被隐藏在毛毯中。好像是一个女人。 戴棒球帽的人突然伸手在女子脸上抚摸,并发出感叹一样的声音:真漂亮。 「如果是你,应该可以吧?」奇怪的嗓音,听不出是男还是女。 什么意思?鼠少不解。 那人似乎犹豫了很久,然后做出了更让鼠少不解的事情。 他挪开青石板,跳了进去。 青石板从内合上。 隔了好久,确定那人不会再冒出来后,鼠少刚准备过去好好看看地上那人长什么样,就听到嘤咛一声,那人醒了过来。 鼠少吓得连忙回头逃窜。窜到安全地点,耐不住好奇心,还是伸头往外看了看。 那被裹在毛毯里的人坐了起来,一脸朦胧。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反应过来了,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站起来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匡当。」 有着一头长发的美丽女子离开了。 鼠少盯着那口井,嗖嗖嗖,以飞快的速度爬到青石板上绕圈。 那人为什么要跳井?青石板怎么能从内合上?最主要的是,青石板掩盖的井里有什么? 好奇心杀死猫,也同样杀死老鼠。 要不要挖条道到井底看看? 鼠大少探出脑袋,确定院中没有人类影踪,这才从洞中钻出,一出来就看到自己小弟又蹲在井盖上发呆。 这小子,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斗转星移,随着时间逝去,这栋平房再无人光顾。鼠小弟心心念念着井底的秘密,每日每日勤劳地挖着通往井底的地道。 直到鼠大少带回一个老婆。 这个老婆据说来自城里最繁华的下水道,家族成员个个膘肥体壮、战斗力强大,且以掠夺闻名。 后来,当出门觅食的鼠大少不小心吃到老鼠药死在外面后,大少媳妇一家越发嚣张起来,侵略者的面目尽露。 渐渐地,等一心挖地道的鼠少发现时,它的周围已经没有亲人。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溜排牙尖爪利、身长是它两倍的大灰鼠们…… 第一章 「我拉,我拉,我拉拉拉。拉得我两眼发花身无力,拉得我眼冒金光鼻流血,拉得我三天三夜出不了茅房,拉得我……小炎!纸不够了!」 炎颛手持吊瓶,面无表情地从开着的门缝里塞了一张报纸进去。 「报纸?你就不会到隔壁扯一点卷纸?」 稀里哗啦一阵揉纸声,就听里面的人叹气道:「小时候家穷,也没什么卫生纸的概念,找张报纸或香烟皮什么的都能擦屁股,后来用惯卫生纸,打死也不用报纸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日子是越过越回去了。 「不行!我得向钟大院长反应,他们这里的清洁工太不负责,卷纸只剩一点点还不知道要换。」 听到里面传来的纸张摩擦声,炎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他和里面的人曾有过最密切、最直接的身体接触。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他还会和这个姓箫名和、几乎和「不要脸」三个字划等号的卑鄙无耻小人在一起么? 炎颛抿唇,告诉自己不可以始乱终弃。 「小炎啊,为什么我这段时间老是拉肚子呀?我们明明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说!你给我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在我饭里放泻药了?」 炎颛当他在放屁。 「还是你……我知道了!我就说我都可以出院了怎么会突然发高烧呢!你小子是不是晚上憋不住,半夜爬到我身上来泄火,光顾自己爽,爽完了不给我盖被不给我清洗,让我一夜冻到亮,然后才会害的老子高烧加拉肚啊?!」 冲水声响起,隔壁的厕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位六十多岁的大爷。大爷一边拎裤子一边偷瞄高举吊瓶如门神一般的炎颛。 炎颛眼一抬,扫了眼大爷。 大爷一哆嗦,皮带也顾不上系,手也没洗就冲出了厕所。 炎颛侧身对厕门轻轻踢了踢,示意里面的人快点出来。 「催什么催啊!老子还没拉完呢!」 蹲那么长时间,你就不怕腿麻? 「小炎啊,你说这医药费要怎么付啊?钟舍说等这瓶水吊完,我就基本没事可以出院了。可是……唉!」 冲水声终于响起。 等了会儿,不见有动静,炎颛刚皱起眉头,就听到里面人的干笑声。 「小炎炎,你能不能进来扶我一把?我腿麻了……」 拉开门就看见一张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面孔,对着他怪异地笑。 那是一张痛苦与谄媚两种表情没有结合好的产物。 炎颛默不吭声地把手中吊瓶挂到门上的挂钩上,走进去一把拎起手撑在隔板上站不起来的人。 「哎哟哟!轻点轻点!我要你扶我没要你拉我啊!痛……!」男人的脸立刻皱成一团,两条腿像被千万根针刺的痛苦让他根本站不起来。 「你把手放开!我不要你扶了,你让我自己歇一会,等一会儿就好。我都说了不要碰我!你!」箫和闭上嘴,有人来了。 箫某人脸皮再厚,可也不想被陌生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把门关上。」 炎颛看他一眼,转身把门拉上。 箫和龇牙咧嘴紧闭双眼,手撑在隔板上不再说一句话。 炎颛则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把挂在某人臀部的裤子提到腰间,扣子扣上,拉炼拉上,然后再把皮带系紧。 手机铃声响起,箫和抬起头,这曲调很熟悉,记得自己以前那只手机的铃声就是这首曲子。 「喂,是我。怎么了?」不高不低的男中音。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处理就行。我现在就在医院……你放心,这是一家私人医院,嗯……没什么大碍,我刚问过医生。」 男子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箫和他们的隔间。 那种又酸又麻又痛的感觉似乎缓解了一些,箫和渐渐直起腰。 炎颛把手搭到他腰上,意思像是要把他扶出去。 「你不要来!你有没有想过你来了以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好了,我说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行。难道你忘了,上次你一个人出去后遇到了什么事?」隔壁男子的声音突然变大,似乎一点也不希望通话者到医院来的样子。 「再等等,腿还有点麻。」箫老大干脆把身体重量全部放在扶他的人身上。 隔间男子说话声陡然变小。 炎颛的表情很不好,可惜箫和看不见。想想,谁没事待在厕所里这么长时间,都不会有个好心情吧?而且男厕的个室进来就表示…… 炎颛已经不想继续待在厕所里闻味,取下吊瓶打开门,手臂一用力,夹起某人就走。 「喂喂喂!你干啥呢?我手还没洗呢!等等,瞧!老鼠!这里竟然有老鼠!」 没等炎颛转过头,刚从墙角探出一个小脑袋的老鼠已经溜得无影无踪。 等箫老大嘀嘀咕咕、磨磨蹭蹭洗完手,再磨磨蹭蹭走出男厕,炎颛手上举着的吊瓶已经没有多少水。眼看吊瓶里的水开始冒泡,箫某人这才晓得要急,赶紧就近找了一位护士帮助拔出针头。 一边给自己揉手背,一边埋怨道:「你怎么不看着一点?水快没了也不提醒我一下?我说你小子也太没良心了吧?」 炎颛第一百零八次地想到,他应该离开这个人。 「如果刚才能抓住那只老鼠就好了……」箫和眯起眼睛,这样他就能借口医院卫生有问题,进而小小地提醒钟帅哥一声,然后那医药费住院费嘛……呵呵。 「喂,别以为你不会说话就有人同情你,我问你,上次提的事你想得怎么样?我问过了,医药费连住院费在内一共八千六,不贵,真的。」回过神来,箫和用手肘捣捣身边男子。 炎颛当没看到那人微含乞求的眼神。上次的事?什么事? 箫和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一看就是从报纸上随手撕下来的。 「喏,就是这个,上次跟你提过的,我想了又想,不偷不抢就只能靠这个赚钱了。」硬把报纸塞进炎颛手里,他激言鼓励之。 「小炎哪,以我对你的了解,这种事对大侠您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这赏金对您来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你说是不是?不就是个小小剥皮魔嘛,只要你肯,天底下没有你做不成的事!你看,哥哥我对你多有信心啊。」 病房到了。小炎还是闷葫芦一个。 钟医师对他们还不错,让他们住在四人病房中,平时没病人,炎颛就睡在其中一张床上,钟大医师也没有说什么。就是不知道这费用有没有算进账单中。 现在这间四人病房一共只有两个病人。 走到最里的床铺边,小炎把手中旧报纸片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拉开被子示意箫和躺进去。 「小炎,」躺到病床上的箫和一把拉过小炎的手,情真真意切切地道:「人情欠不得啊,尤其是帅哥的人情……小炎你听我说完! 「咳,炎炎哪,你看我平时对你多好?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以你为先?有好的,哥哥哪次不是先想到你?就是……就是在床上,哥哥都是让着你,就算你把哥哥弄得死去活来……呜呜!」 箫和气得一把扯出塞进嘴里的被单一角,吼道:「你他娘的敢说你没有爽到?怎么着?下了床就不认人了?不就让你做点事弄点钱嘛,推三阻四的!你自己算算到今天为止你上了老子几次?就算老子出去卖这钱都卖出来了!呜呜……你再塞我嘴我 就跟你拼了!」 「唰!」炎颛拉上病床之间的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 就这样走了? 等炎颛走了好一会儿,箫老大才想起这间病房里,刚才并不只他和小炎两个人 瞅瞅拉上的帘子。管他呢!出了医院,谁认识谁啊! 头一蒙,睡觉先 病房门被再次推开,护士叮嘱几句后离去。椅子声音响起,有人坐下。 「朱先生……」女子小心翼翼地喊。 「好点了?正好我有些事要交代你。」被称作朱先生的男子开口道 「第一,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只是一些跌打伤,你当时站不起来,主要是因为脑震荡的缘故。留院观察一两天就可以出院。」 好嘛,连问候也没一句,直接就进入正题,不错,有男人魄力。箫和用食指塞住耳朵,不一会儿又放开。难受! 「那就好。那个……朱先生,医药费还有住院费,我能不能……」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所有医药费、住院费,包括你在养伤期间的生活费,我们公司会先帮你代垫,之后会每月从你工资中扣除一部分。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 「谢谢,谢谢您。那个……我当时实在找不到其它联系人……才会打电话给余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扰她工作的,对不起……」女子畏缩地道。 箫和在被中翻了个身,有点不耐烦新来那床叽哩咕噜的。 他现在最痛恨别人提钱的事。尤其是听到有人如此慷慨大方,而支持的不是他时。 「你既然知道后果,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她?如果让一些心怀叵测的人知道警察打电话找她,进而诬蔑她,这会对她的事业造成什么样的负面影响,谁也无法预料。你怎么可以把她牵扯到你的私事中? 「你只是她的保姆而已,张青萍。你出事,应该找你的家人或朋友,而不是你的雇主。」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实在找不到可以紧急联系的人,我跟警察说我在这里给人家作保姆,警察让我打电话找她,我才……朱先生,您们会不会辞退我?」女子的回话中带了哭音。 「你要感激你的雇主,她说你平时做得很好,也习惯你了,让你伤好就回去工作。」 男子的声音很冷淡,一丝人情味也感觉不出。从他的话中可以明白,如果不是女子雇主要求,这个小保姆肯定会被他辞退。 「谢谢!谢谢余小姐,谢谢朱先生。我一定会努力工作报答您们的!」 「报答就不必了。你不要再给她和我以及公司添麻烦就行。再有下次,我们会立刻辞退你,甚至让你赔偿损失,明白吗?」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女孩声音焦急万分,生怕对方不相信她。 「擦擦脸。我还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啊?」 「还记得撞到你的人长什么样吗?车牌号码呢?」 「这些我已经跟警察说过了。」 「我在问你,张青萍。你只要回答就可以。」 「是、是。我……记不大清楚了,我就记得是辆黑色的车子……」 箫和在被窝里恨得咬牙。 听听,听听。这车祸明摆着不简单。八成和那小保姆的雇主有关系! 那姓朱的听说话就不是个玩意儿,这种人会为一个小保姆垫钱出医药费?算了吧,以他箫和三十年的人生经验打赌,这车祸要没花跷,他免费让混蛋炎上三十年!这女人怎么这么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白白放过了。不但没捞着钱,还得给对方磕头谢恩,缩着脖子装孙子。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不落在他身上呢?要是换了他,敲死这些王八蛋竹杠。唉,笨啊笨啊!可怜这小保姆在这里无依无靠,也没个人给她撑……腰……箫老大一骨碌坐起身。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切!臭小子,你当老子没了你就不能活了是不是?你走就是了,当谁稀罕你!谁离了谁不能活啊!不就八、九千块钱嘛,那还不简单。 「你就只记得这么多?」朱先生看着手中笔记本皱眉。 「是……我现在脑子有点昏,好多事情一下子想不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你休息吧,明天我来接你出院,希望到时候你能多想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哦,谢谢朱先生,您慢走。」 女子畏畏缩缩地目送朱先生离开,直到对方带上门才敢喘出一口大气。 「青萍?」 女子转头,看到最里面那张病床的帘子边探出一个脑袋。 「您是……?」 「青萍,是我呀!你记不得我了?我就是隔壁乡的,跟你上同一个小学的,后来全家搬到城里的那个。」 「啊,你是……」 「对!是我,就是我。我就是你箫大哥!」 「箫大……哥?」 「对呀,你真的记不得我啦?我还拉过你小辫,把你弄哭过呢。真是女大十八变哪,我记得当时我们全家搬到城里时,你才八岁吧,也难怪你记不得了。那时我们全班大的大、小的小,跟你同班的时候我都十三啦。刚才如果不是听到你名字,又听到你说话里带点乡音,我还真一时想不起来呢。」 「箫大哥,对不起,我都忘了。」女子不好意思地说。她对他确实没有一点印象,会不会认错人了? 「没关系没关系,」箫和笑咪咪地直摇手,「那时你才多大啊,何况咱又是你隔壁乡的,你记不起来也不奇怪。对了,你怎么到医院来了?出了什么事?我刚才听到那男的喊你名字,就想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那是你男朋友?」 「不是不是。」女子脸红得更厉害,「那哪是我男朋友,我哪敢高攀。人家可是大公司的白金领,我一个作保姆的……」 「作保姆又怎么了?你大哥我刚到城里的时候还拾过破烂呢!青萍哪,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紧啊?我给你倒杯水。」 箫和哧溜一下溜下床,颠颠地从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又殷勤地把水杯送到女子床头柜上。 「谢谢你,箫大哥。」女子感激地笑。她是真口渴了,可因为头晕,一时半会起不了身。 「别谢,都是老乡又是老同学,既然碰到了,当然得照顾点,来,我帮你把枕头扶起来,小心点。」喝完水,箫和又体贴地扶女子躺下,还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一个小女孩出门在外多不容易,你是一个人来这里打工的吗?你家兄弟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 张青萍见箫和像个大哥哥一样又体贴又有分寸,而且还提到她家兄弟,像是真的认识他们一家人。 「我哥还有我堂哥他们在广州,我本来也想去那边,可我哥说那边乱,我又听人家说这里工作好找、工资也高,就坐火车来这里了。」 「这样啊,」还好农民伯伯有个坏习惯,家里没儿子不行,否则他就只能往表兄弟那里扯了。「那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工作? 要是还没找到,大哥可以帮你问问看。」 「谢谢箫大哥,我在这里有工作。刚才那个男的就是我雇主公司的人。」 「哦。对了,你说你在这里做什么事来着?」 「保姆,我在这儿给人作保姆。」 「嗯嗯,看来你雇主对你还不错,这四人病房可不便宜。工伤么?如果是工伤,你雇主不但要付你医药费,还得补贴你生活费才对。」箫和笑得像个毫无心机的知心大哥哥。 张青萍连忙摇手,「不是工伤,是我自己不小心,出去买菜的时候被车撞到。」 「等等,青萍啊,你说什么呀?你不是说给人作保姆的吗?」 青萍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给人作保姆不就是给人买菜烧饭么,你在工作时间内做的是工作分内事,这时候出了事当然是工伤!你怎么连这都不懂?你雇主不会蒙你吧?」 青萍犹豫了,「真的么……这是工伤?」 「当然是,」箫和捏手肯定,「来,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不能让自家妹子给人在外面欺负了。你大哥不在,我就是你大哥。这事我不碰上也就算了,我要碰上就不能不管!」 「箫大哥……」 「说吧,妹子,你箫大哥好歹也在这城市里混了四、五年,不敢说什么地位,至少认识一些人,手上也有些闲钱。你这样的事,我听到的碰到的多了,大多数乡亲们都像你一样吃了闷亏,后来我咨询了一些律师,知道咱们出来打工也是有保障的。 「啊,你累不累?要是累了,大哥给你买点吃的来,你先歇一会儿。等大哥回来,你再慢慢说给大哥听啊。」 「箫大哥,哪能让你破费,不用了,箫大哥,箫……」 张青萍又是感动又是难受。难受自己莫名其妙被车撞,不但要花一大笔冤枉钱,受了伤还得看人脸色。感动半途冒出来的这位箫大哥,为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跑前跑后。虽然她对他确实没有一点印象,会不会认错人了?要说他有坏心吧,人家高高大大一个帅哥,又能住得起这种私立医院的四人病房,哪会在她这种也说不上多漂亮的乡下妹子身上打主意。骗她钱就更不可能了,她一个小保姆哪来的钱? 就在箫和动脑筋自力更生的时候,炎颛也正在履行他作为雄性的职责。 虽然他很不愿意,但作为雄性,他有义务要尽量满足对方的需求。 当然他不否认这和他不喜欢那个钟院长有着很大关系。 他不喜欢那个人用一种探究的眼光偷看他。更不喜欢自己的交媾对象一看到姓钟的,就会露出一副想要和对方滚到一起干些什么的色迷迷表情。 所以他必须去赚钱,好快点离开这该死的医院! 晚上吃过饭,钟大院长特地过来看了箫和一下。言语中没有提到钱的事情,反倒是对炎颛没有陪在箫和身边惊讶了一番。 「对了,小炎呢?」 「他啊,出去玩了。」箫和一见阳光大帅哥钟舍走进病房门,眼睛就笑得只剩下一条缝。 「出去玩?小炎?」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一大孩子,天天陪在这里也无聊嘛。」 「他去哪儿玩了?」其实钟舍想问,他哪来的钱出去玩。 「钟舍,我怎么感觉你对我们家小炎在意得很?该不会……」 「哈哈!哪里话。」 钟大帅哥脸红了,「我只是每次来都能看得见他,这次没看见觉得有点奇怪罢了。哈哈。」 「呵呵,不管他不管他,来,钟院长,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张青萍,我妹子。」 钟舍冲青萍笑了笑。 张青萍叫了声「钟院长好」,脸就成了红柿子。没法,钟大帅哥那两个酒窝太有杀伤力。 「这位小姐是你妹子?你们……」钟舍微笑回礼,转头看箫和。 「我老乡,曾经还是我同班同学,不过后来我们全家搬来城里,就没了联系。今儿真巧,在你医院碰着她。」 「哦,是吗?恭喜恭喜。」 钟舍继续说了几句客套话,等了一会儿不见炎颛回来,不晓得那人到底去了哪里,再问似乎也不好,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箫和恋恋不舍地目送钟大帅哥离去,颇有点为美色迷惑的味道。 这边,张青萍见箫和与这么大一间私立医院的院长认识,还很熟悉的样子,便也信了箫和兽医的身分。当箫和很热心地跟她要联系方式时,她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对方。作为交换,箫和留下了一个电子邮箱地址。 夜深了,医院变得极为宁静,箫和睁大眼睛躺在床上,望着病房的天花板。六个半小时过去了,自从他和小炎在这座城市相遇以来,那小子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这么长时间。 厌倦了么?他不想这么去问。夫妻结婚尚且可以离婚,更何况他们这样的露水姻缘。 他从来就没有指望过那人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只是……相处几个月下来,他已经快要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了。对了,习惯。一个不太好的习惯。 如果习惯了一个人陪在身边,渐渐地就会越来越害怕对方离开时的寂寞。 他不爱小炎。 可是他害怕寂寞。 他害怕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很长很长的路,最后孤零零地死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 他不知道谁可以陪伴他,也没有资格让任何人来陪伴他。小炎出现了,以一种极为荒唐的方式,强行加入他的生命旅程中。 你高兴么? 他问自己。 如果小炎真的离开,你会伤心么? 箫和抱着脑袋蜷起身体,低低地骂了一句粗鄙的脏话。 「咯嗒。」 夜风窜进,床边的帘子随风荡了几荡。隐约的光线被遮住,一条人影出现在四楼窗外。 箫和盯着映在帘子上的影子,看着它随着距离由长变短。 影子的变化停止,箫和懒洋洋地转过身。 ……见他的大头鬼! 恍然间,他竟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头凶猛的大型野兽。 一对泛着绿幽幽光芒的眼眸,深更半夜突然出现在背后,任他胆大,也被吓得心脏怦怦地快速撞击了好几下。 炎颛在床边坐下。箫和瞪了他一眼。 咦?那对眸子现在看起来怎么和平常没两样?难道是我看错了?反光的原因? 一只手突然捏住他的颈项。 呃!你要干么? 炎颛任箫和抓住自己的手不停拨拉。 箫老大努力半天,正准备破口大骂,炎颛把手拿开了。 什么嘛,搞半天是在给我量脉搏啊。 「有病!」 箫老大还没鄙视完,炎颛已经一巴掌直接盖到他脸上。 心跳那么快,害我以为…… 箫和气死。抓住那只把他压在枕头中的手掌狠狠咬了一口。 「你到哪里去了?」 箫和压低声音凑过去问。至于小炎是用什么方法出现在四楼窗外,他决定忽视。 炎颛推推他,没推开。 有股血腥味,还有点汗臭味……等等,好像还有其它味道。 箫和正在想那到底是什么味,为什么那么熟悉、偏偏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时,那边炎颛已经把答案掏了出来。 厚厚一迭钞票。 箫和只扫了一眼,就根据厚度判断出金额几何。 「……哪来的?」 炎颛没回答,把钞票塞进箫和手里。 箫和捏着钞票坐起身,略微严肃且更加小声地问道:「你去抢劫了?」否则哪来的血腥味。 炎颛的回答是把右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喂!我在问你话。」箫和伸手制止他。 炎颛不耐烦地一把将他推倒,翻身就跨骑到他身上。 「喂,臭小子,你给我等等!叫你等,你没听见啊!」箫老大发怒了。挣扎的同时,顺手把钞票塞进了枕头底下。 炎颛野兽般地向他龇龇牙,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可怜箫和疼得直抽冷气还不敢大声叫。 「小炎,等等,今晚不行!你不想说钱哪里来的我就不问你。可今晚不行,隔壁床有人……」 睡了。 「那可不是最外面那床那个半死不活、耳朵聋了一半的糟老头,今天刚来一个女孩,我刚跟人家认的妹子……」 妹子?炎颛猛地直起腰,眼中暗红光芒一闪而过。 「详细事情我明天跟你说,总之今晚……呜呜!」 一角棉被被强行塞进口中,箫和本想扯出来,可在看到炎颛的眼神后,打了个冷颤呜咽两声不敢动了。 今晚的小炎惹不得。 不知为什么,箫和脑中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天蒙蒙亮时,箫和盯着身边一半身体都压在他身上的某混蛋,真的很想很想找把刀直接捅死他! 瞅瞅他脸上那明显性欲得到充分发散后,大为满足的可恨表情! 是啊,你小子爽歪了、爽疯了,可你有没有想过被你压在身下、被你糟踏得死去活来还不能发出一声惨叫抗议的你老子我! 也不知昨晚跑出去做了什么缺德事,回来就在老子身上找发泄!血腥味那么重,吃人了啊你! 不行,今天一定要问清楚,问问他昨晚到底出去干什么了。 一只温暖厚实的粗糙手掌盖住他的眼睛。架在他腰上的大腿在他腰间蹭了蹭。 睡觉。睡就睡,蹭什么蹭。 箫老大的意识到此彻底与清醒告别。 第二章 「……不要摇我……」翻个身继续睡。「……我说了不要摇我!……谁再摇我我跟他拼了!」人是坐起来了、眼睛也睁得贼大,但意识还跟梦世界相连着。 炎颛很不留情地把一块冷毛巾砸到他脸上。箫和一个激灵,清醒多了。 「几点了?」委屈地把用冷水拧出来的冰凉毛巾揉成团,想他箫和向来没有赖床的习惯,也不知是被哪个混蛋害的。 炎颛两只手掌大大张开。 「哦……我妹子呢?」箫和盯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突然叫道。 出去做检查。炎颛指指外面。 「出院?不会吧?我还指望能从她身上赚个八、九千哪!对了,钱呢?昨天晚上你带回来的钱到哪里去了?怎么没有了?我明明放在枕头底下的。」 东翻西找,被子也掀开看了,一张钞票的影子都没有。箫和急了,连忙跳下床掀开床单一阵搜索。 没有! 眼看箫和拿起枕头作势要把它撕开,炎颛一把夺过枕头,在床单上用手指写道:付费。 「付……你把钱都付了?」 炎颛点点头。 箫和呆住。 「你这个笨蛋白痴冤大头!那有一万块吧?你把它全付了?他们没找钱给你?」 炎颛摇头。 箫和气得一脚踹过去。 「要你这个哑巴逞什么能?你交钱不会叫我啊!你知不知道凭我和他们院长的关系,至少也可以打个五、六折什么的!上次不是说才八千多吗?怎么现在要一万?这是什么黑心医院?」 炎颛低头看自己腿上的脚印。 「现在忏悔已经迟了!钱都交了,你还指望它吐出来吗?说!钱哪里来的?」 要不要揍他一顿?炎颛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告诉你,装哑巴也没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给我老实交代!说!钱是哪来的?」 还是揍他一顿吧,这人欠教训。 「臭小子,我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不说出生财之道,我就扒了你的……青萍,早上好!」 在门响的同时,箫和一张灿烂至极的笑脸,已经对上坐着轮椅进来的张青萍身上。 「箫大哥!早上好。」张青萍也笑了。 护士推着轮椅把张青萍推到她的床位边。箫和三步并作两步,赶紧上前帮忙搀扶。 「青萍啊,去做检查了?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得厉害?」 炎颛的眼皮有点抽筋。 女孩心里暖暖的,「没事,就是一点脑震荡和跌打伤,医生说只要我想,今天就可以出院。」 「是吗?今天就可以出院啊……哈哈,恭喜恭喜。来,小心点。」 中年大妈护士笑了声,「你这个老同学还真是有心,不会看中人家小姑娘了吧?」 「我美丽又温柔的护士大姐,药不可以乱吃、话也不可以乱说哎。别说我家里已经有个厉害的,就是没有,也不会动这胡涂心思啊。我可是把青萍当自己妹子看的!」 「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张小姐,我和箫先生开玩笑的,他在这住了大半个月,我们开玩笑开习惯了,不要介意啊。箫先生人很好的。」 「大姐……」箫和抓头讪笑。 张青萍噗哧笑出声。 炎颛冷眼看某人扮演山里纯朴大哥。也不知是不是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一把抓过某人扔回病床,随即就拉上帘子。在帘子拉上的一刹那,炎颛似乎瞪了女孩一眼,相当严厉狠辣的眼神。 张青萍被炎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反倒没注意到炎颛瞪她的那一眼。 而护士们可能已经习惯炎颛如此对待箫和,兄弟感情好嘛,打打闹闹是正常,所以还是该干么干么。 箫和一脸莫名其妙,骂人之前先一拳打了过去。 吃过午饭不久,昨天的朱先生又来了。 「医生说你已经好得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是的。」张青萍怯怯地点头,往箫和那床偷偷看了一眼。 帘子拉得很严实,吃过午饭说要补觉的箫大哥正在睡觉。和那个轮廓深刻、非常英俊的男子一起。 箫大哥说那人叫小炎,是他弟弟。还让她喊他炎二哥。 可是她总觉得不好意思,每次一看到那人眼睛扫到她,她就心跳地说不出话来。 我是怎么了?张青萍捂着胸口想。 「你脸很红,是不是发烧了?」 「什么?啊!没、没有!我没有发烧!朱先生,您坐您坐。」张青萍手忙脚乱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给朱先生拿椅子。 「不用了,你要是没事,我就准备接你出院。我只有现在有时间。怎样,可以走了么?」 朱先生皱着眉头制止了她。 「现在就走?」张青萍犹豫。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医生不是说你没什么大碍了吗?」想玩花招? 「那个……朱先生。」 「什么事?」 箫和没睡着,自打朱先生进来说话开始他就醒了。 他非常想出去跟这位朱先生打打交道,帮他妹子讨要养伤费的同时,自己也顺便赚个手续费什么的。可是!他才一动,死 小炎就整个人压了上来,还顺便捂住了他的嘴巴。 任他怎么抗争,对方纹丝不动。 这小子到底在拧什么?从早晨开始就这样,刚吃完午饭又把他拉上床逼他睡觉 还有,他哪来这种怪力?我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竟然会给他压得动都动不了 怪胎!基因变异的试管婴儿!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使狠招了! 左腿膝盖刚提起,身上的人就敏感地察觉到危险。就在炎颛想要去弹压那条不听话的大腿时,箫和已经趁势打滚从床上下来了。 白痴。 炎颛单手撑着床铺,冷眼看掉到床下的人。 箫老大揉揉摔痛的屁股,假装满不在乎地站起身,并顺手拉开帘子。 这么大动静,一帘之隔的外面不可能听不到。自然也打断了朱张两人的对话。 在箫和拉开帘子的同时,青萍和那位朱先生一起向他望来。 「嗨,两位好!」箫和举手笑得灿烂。 「箫大哥。」 「不好意思,我们是不是吵到你们了?」朱先生先是很不愉快地皱起眉头,却在看到箫和身后从床上缓缓坐起的炎颛时,眼中一亮,说话顿时变得客气许多。 「没关系没关系,」箫和摇手,笑呵呵地问道:「您就是朱先生吧?我妹子承蒙您关照了。鄙姓箫,箫和,青萍的老乡。」 妹子?老乡?这是不是也代表了麻烦? 看箫和伸出右手,朱先生不管心中怎么想,表面上还是维持礼仪地走上前伸手相握。 「箫先生,您好。原来您和青萍认识,鄙姓朱,朱迅,青萍雇主的经纪人。」青萍是否已经告诉对方她的雇主是谁? 「经纪人?您在演艺界工作?」 就说这人声音听着耳熟,果然是那天在卫生间打电话的人。他电话中的对象是不是就是青萍的雇主?啧,一看就是位精明的主。 在箫和打量朱迅的同时,朱迅也在打量箫和。 凭他阅人无数的阅历,朱迅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人不简单。没想到一个乡下妹子的张青萍,还有这么一位精英型人物的老乡。 他是干什么的?商人还是律师? 「没错,我在大众声乐娱乐有限公司工作,这是我的名片。」朱迅从皮夹中掏出一张名片,双手奉上。 箫和微笑接过,他明白朱迅给他名片的意思,他也想回一张,问题是他没有。 「大众声乐呀,久仰大名,据说你们公司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很多大明星都是你们公司培养发掘出来的。比如现在已经是国际知名影星的余嘉嘉,还有现在红透半边天的偶像歌手、原来是超模的冯超,玉女歌星刘小婉,乐队组合野草……」 「看不出来箫先生对本公司还挺了解。莫非箫先生也在从事类似方面的工作?」朱迅推推眼镜,旁敲侧击。 「呵呵,」箫老大未语先笑,「不是我对你们公司了解得多,而是贵公司培养出的几位明星都是知名度响遍中国大江南北、想不知道都难的SuperStar呀。至于我,就是一个给动物看病的兽医罢了,哪有朱先生好命,与别人朝思暮想的大明星们朝日相对。 「说到这里,我妹子好像就是给你们公司的某位明星作保姆的对吧?」 来了。朱迅立下警觉。「没错,她……有没有跟你说她的雇主是谁?」 「朱先生多虑了,我妹子虽然跟我一样都是乡下出来的,但最起码的职业道德还是懂的。朱先生坐啊,站着说话多不好。」 青萍也连忙证明自己的清白,「是呀,朱先生,我从来没跟人说我雇主是谁。真的!」 朱迅勉强给青萍一个笑容,让她安心。 炎颛从床头抓了一个苹果,在裤子上擦擦,放到嘴里「喀嚓」一口。 朱迅抬头看炎颛,目光有那么一刹那的停顿。 「朱先生,听说我妹子好像是在工作时间,为了买菜,也就是说在工作中被车撞了送到医院的是么?」 朱迅听出道道来了,敢情是为他妹打抱不平来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希望把事情复杂化,如果掏两个钱就可以让事情结束,他想公司也不会介意花这么点小钱堵上保姆的嘴。 「那么……」青萍听到希望,感激地看了箫和一眼,抬起头,鼓足勇气问朱迅道:「朱先生,我这次受伤可以算工伤吗?」 沉默了一下,朱迅扶扶眼镜淡淡道:「我不是说了,医院一切花费你不用担心吗?」 「您的意思是说,等我回去我也不用去还这笔医药费,对吗?」 「对。今天回去你休息两天,下周一开始恢复正常工作,工资待遇一切照旧。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了。谢谢……」青萍看上去又是高兴又是激动。 箫和张口要说什么,被后面坐在床上的炎颛一把扯住衣领,勒得他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朱迅见箫和被后面的男子拽住,不晓得两人什么关系,虽然心下有点意外两人没向他提出更多金钱方面的要求,不过能不多花钱就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他也很高兴。 高兴之余,他也就试探性地向箫和、重点是他后面那位年轻大男孩提议道:「我看两位的外在条件都很好,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欢迎到我们公司来试镜。箫先生您有我的号码,随时欢迎你们联系我。青萍,你收拾好了吗?」 朱先生表示自己没有太多时间,示意张青萍快点收拾。 「谢谢,听起来很有趣,也许我们会去试试。朱先生,那我妹子就交给您了,麻烦您多照顾一点。」 好不容易等到小炎松手,可是已经错过了最佳说话时机,箫和也不好再重提赔钱的事。只能自认倒霉,白白放过了这么一个赚钱的大好机会。都是死小炎!他在搞什么鬼? 「箫大哥,谢谢你!」青萍收拾好简单行李,深深感激道。 「谢什么呢,傻丫头,以后自己出门要小心点,知不知道?有什么事就给大哥发邮件,大哥能帮你的一定帮你,去吧去吧, 说不定过两天我们又碰上了。」挥挥手,箫和好人做到底。 青萍带着感激的目光先出去了。 朱先生礼貌性地向箫和打了个招呼,目光则看向箫和背后的年轻人,露出一个堪称友善的笑容。 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如果那位年轻人想在演艺界发展,他衷心希望对方会选择他们公司,最好还是他作他的经纪人。凭这个男孩的条件,他相信绝对要比那个浮浮躁躁、超模出身的冯偶像好得多,再加上由他作经纪人的话,这男孩的前途会更不可限量。 转身时,目光从箫和身边的床头柜上扫过。这是……? 箫和看到朱迅目光,心中一动。几下一分析,脑中瞬间冒出另一个赚钱的主意。 朱迅二人离开约一分钟后,箫和立刻借口尿急,匆匆忙忙跑出病房。 炎颛在后面看他背影,想跟上,被箫和一句「我要大便!」而留住脚步。不管真假,他也确实不想再到厕所闻味。何况,那家伙已经好了不是吗? 追上准备上车的朱迅。箫和喊了一声:「朱先生!」 朱迅回头。车里的张青萍也转头看向他。 箫和作个手势,示意朱迅过来谈,同时对车中女孩挥挥手,露出一个温柔的让人安心的微笑。青萍也回以一笑。 朱迅略微犹豫一下,关上车门,走到箫和跟前。「请问?」 箫和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朱先生,我有点正事想跟您谈谈。」 朱迅心想,该不会他们对他的提议感兴趣了吧?想着,脸上自然就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自傲的笑容。看,果然没有任何人可以抗得住成为超级明星的诱惑。 「余小姐,我是说大众声乐的顶梁柱余嘉嘉余小姐,这段时间是不是不太平安?」 「你说什么?!」朱迅脸色速变。「你怎么知道……」 箫和耸耸肩,「谁叫你们说话的声音那么大呢。就算青萍什么都不说,听的人只要不是呆子,从朱先生您的身上就能推断出青萍的雇主是谁了。」 「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还有,你到底想跟我谈什么?」朱迅警戒道。 箫和笑,「谈谈我们之间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朱迅在等。 箫和抬起头,凝视着朱迅的双眼,道:「其实我是退役警察,我弟是特种兵出身。」 就在箫、朱两人全神贯注商谈事情时,一条小小的灰黑色身影趁没有人注意,嗖的一下窜进了朱迅车子下方。 达成目的,一路踢踢踏踏晃回病房的箫和笑咪咪的,但一推开他所住的病房门,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 「喂,小子!刚才你是怎么回事?那人是你亲戚还是啥?我去跟他帮我妹子要钱,你扯我脖子干什么?别以为你付了医药 费就了不起!老子赚钱是老子的事,要你管!」一屁股坐到床上,箫老大开始兴师问罪。 那人身上有股怪味,不好的味道。他不希望箫和与那人有太多接触。 炎颛懒得说,而且说也说不明白。伸个懒腰,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臭小子,别以为自己长的人模人样就可以拿乔。不就是让你去试镜嘛,怎么着,两次被星探看上,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我告诉你,演艺界那潭脏里吧唧的浑水可不是你能混的!喂,我在问你话,为什么要阻止我?」 箫和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朱迅发出的那个邀请,明显是对着小炎来的,而他不过是个附带。 炎颛根本懒得理他,任他误会,手脚麻利地把一些医院不要但还能用的东西,往一个大袋子里装。 「你这个臭小子!明天我就把你卖给娱乐公司。让你做上三个月,我看你还能得意的出来!」 没法,箫和就是对演艺界反感得很。他家小弟也是一门心思想要成为明星,为此不知耗费了多少青春和血泪。 想到家中小弟,箫和的怒气消散了不少。也不知他和爸妈现在怎么样了? 人出来了才发现以前很多事情其实…… 算了,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这小子虽然是个来历不明的流浪儿,但却非常奇怪地具有着很多年轻人已经没有的正义感。 也许他只是不想他利用一个可怜女孩来帮他们赚钱吧? 「算了,人都走了。哎,昨晚你去哪儿了?没做犯法的事吧?」 箫老大坐在床上看炎小弟忙里忙外。要他帮忙?就那点东西,至于吗? 炎颛动作停顿了一下。要告诉他吗?……还是算了,他可不想成为这个贪婪小人的赚钱工具。 「哎哎,那个茶杯也带走,给我用的那就是我的了。你说不出来,我问你好了,问对了,你就点点头。你去抢劫了?」箫和告诉自己对小孩子、尤其是不听话的小孩子要有耐心。 炎颛摇头,告诉自己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把茶杯里的水倒掉,揣进黑色塑料袋中。 「那就是偷窃?还有那包餐巾纸也一起收拾起来。」 不是。 「不是抢劫也不是偷窃?难不成是……赌博?」说不定哦,这小子看起来神神秘秘的,说不定就具有某些特殊功能,比如透视或搓牌啥的。 不是! 「都不是?……高利贷?不可能。找人借?」上下瞄几眼,连话都不会说,找谁借啊! 摸摸下巴,箫老大脑中灵光一闪,「我知道了!你去卖了对不对?男的女的?在哪找的?」 立时,一股塑料烧焦的难闻味道冒出。 等炎颛注意到,才发现被他握住的高级可调整型病床床架已经烧熔了一段。 箫和愣愣看着白烟冒起,愣愣看着那缺少的一块,嘴巴张了又张,脑中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爬下床,手自动把薄被迭好,靠紧床架放,再加上一个枕头。 好了,这样弄的话,不注意看应该不会很快被发现吧? 「咳,小炎啊,不早了,我们走吧,反正费用已经交过,我看也就不用再跟钟舍打招呼。至于你怎么赚到那笔住院费的事,呵呵,那个我们以后再谈。」 炎颛还在看自己的手掌。不行,他的控制能力还是太差,老是会被心情影响。 「小炎?」箫老大谄媚的、小心翼翼地从炎小弟手中拿过那个黑色大塑料袋。 炎颛转头,手一伸。 箫和明白,把塑料袋双手奉上。至于他和朱迅谈定的事,还是等等再跟炎大侠提吧。 钟舍站在病房窗前,看着箫和与炎颛两人一前一后从医院大门走出。直到两人的背影被人群淹没。 这两人真的很奇怪。 首先他们的真实身分就是个谜。 说他们没钱吧,可所有费用又都交齐了;说他们有钱吧……那个黑色塑料袋中大概装了不少医院的财产。如果不是有人报告,他都不相信箫和会连厕所里的卷纸一起拆下来拿走。 踱步到床架前,抚摸着那明显像被高温烧熔的一段缺口。钟舍欣慰地笑了。 我们还有希望,不是吗? 话分两头,且说回到雇主住处的青萍,正在想念热情帮助她的箫大哥,以及那位炎二哥。 闭上眼,感觉眼前似乎都是炎二哥的影子在晃。 有点不苟言笑,没什么丰富表情的脸孔让他看起来像个大男人。但青萍能看得出来那位炎二哥的真实年龄肯定不会超过二十岁。 年轻,俊帅,高大,强壮,虽然有点过于沉默寡言,但这样才是男人不是吗? 而且他还很会照顾人。听护士说,自从箫大哥入院以来,就一直都是炎二哥在贴身照顾,从端茶倒水到洗澡上厕所,几乎照顾得无微不至。 一位冷面热心的男子。看起来冷酷,其实会对自己所爱的人非常体贴温柔。 他对他哥哥都能这样,如果是他爱人呢? 作他的女朋友一定会很幸福吧? 看样子也不像是会花心的人。 那位箫大哥也不错,热情助人,外表也称得上英俊高大。只是……为什么只有在看到炎二哥时才会心跳得这么厉害?这种感觉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 我是怎么了? 明天要不要去网吧给箫和发封信呢?也许她还有机会再见那人一面,也许再见时,她会明白那种感觉到底代表了什么。 「窸窸窣窣……」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这声音自她上床没多久就开始出现,但等她凝神细听,声音又没了。不经意的时候又冒了出来。 声音没了。 青萍屏住呼吸。 过了一会儿,「窸窸窣窣……」 青萍没动。 现在不但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嘎吱嘎吱声冒了出来。 她听出来了,这种声音她一点都不陌生。这是老鼠在啃木头的声音。 不过这高级公寓楼竟然会出现老鼠,这倒让她很惊讶。 不行,得抓住这只鼠辈才行。否则让雇主知道家里有老鼠,那还不以为是她没把家里打扫干净才会招的?青萍竖起耳朵仔 细去听声音传来的方向。 也许九成的女孩子都害怕老鼠,但她不怕。从小在农家长大的她,还见过跟猫一样大的野鼠呢! 听声音应该不在她房间里,好像是从客厅传来。 青萍轻手轻脚掀被下床,打开灯,轻轻拧开门柄,蹑手蹑脚向客厅摸去。 声音一下子没了。 青萍带上自己的房门,以防止等会儿老鼠跑进来。 现在除了开放式厨房和客厅,其它门都是关上的。 打开客厅和厨房的大灯,从储藏间摸出一把塑料扫帚,青萍一点点向沙发的方向挪去。 单手把两人沙发挪开一边。 嗖的一下,一小团灰影迅速向浴室方向跑去。 「死老鼠!我让你跑!」青萍举着扫帚就追了过去,看准就打! 什么叫抱头鼠窜? 这就是! 鼠少被追得上天入地,不时还会被扫帚边扫到一下。 这个泼妇!她竟然不怕老鼠! 鼠少又气又怕,竟倒转头向青萍脚下窜去。 青萍伸脚就踩,没踩着。 吱吱!吱吱!老鼠也有生存权利!凭什么打猫就是虐待动物,打老鼠就是天经地义?你们人类太蛮不讲理 鼠少东窜西逃,好不容易才逮住一个空隙,窜进橱柜底下不出来了。 它这是遭的什么罪?! 为什么到哪里都被人追打、被人迫害?在医院里看到那、那……吓得差点被人当场抓住,好不容易溜上一辆汽车来到这座公寓,还没找到吃的呢,又被人发现。 呜呜,我的命好苦。 「死老鼠!你给我出来!」 青萍穿着拖鞋跺脚大叫。时不时的还用扫帚拍打橱柜一侧,希望能把老鼠吓出来。 你叫我出来我就出来,那我多没面子!鼠少抵死不从,躲在缝隙里一动不动。 青萍冷哼两声。死老鼠,不出来就烫死你。想到就做,拿起灶台上的保温瓶,打开盖子就往橱柜底下浇。 「吱─」 水不烫,可也足够让鼠少厉声惨叫。 「你在搞什么!」 青萍被突然传来的怒斥声吓得一抖,差点把保温瓶里的温水浇到自己脚上。 「朱、朱先生,余小姐……」 就在青萍一愣神间,一小团灰影迅速窜出缝隙,几乎以人体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向敞开的大门疾奔而去。 站在门口的有两人。西装笔挺的是朱先生,被朱先生小心搀扶在怀中、穿着晚礼服、手中拿着高跟鞋、醉得站都站不稳的是她的雇主,国际知名影星余嘉嘉。 「我问你在干什么?」朱迅单手抱着余嘉嘉,反手关上大门,再一次怒声问道。 「家里有……老鼠……我……」青萍畏畏缩缩回道。 「老鼠?家里有老……鼠?天!」余嘉嘉的酒似乎醒了一点,听到有老鼠,吓得扭身就要往外跑。 「你在胡扯什么!嘉嘉,听话,这栋楼里怎么可能有老鼠?张青萍,你拿保温瓶干什么?橱柜被浇烂你赔得起?」这里就算不是余嘉嘉真正的家,只是一个公司给她安排的临时落脚点,但也是经过他精挑细选的,怎么可能会有老鼠?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为了烫老鼠。」青萍赶紧把保温瓶放回原处。 「住口!你还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还不把这里收拾一下,弄得到处都是水!」 「对不起。」青萍埋下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幽怨。 「嘉嘉,没有老鼠的,真的。来,我们先进去。」 「不要……我不要和……老鼠待在一个房子里……」 「嘉嘉,听话,这里不可能有老鼠,如果有,我保证不让你有机会看到它好不好?」朱迅半扶半抱着大明星,小心哄慰着。 青萍一边拿拖把拖地,一边偷眼打量醉归的余嘉嘉。有梦幻情人之称的余嘉嘉确实很美丽,但她的美并不属于那种艳冠群芳的美艳,也不是那种逼人的艳丽,怎么说呢? 就好像同时糅合了两分小女儿的娇媚、三分孩子气的天真、三分母亲般的温柔、还有两分皇妃一般的端庄。 这样的美丽,青萍不晓得该怎样形容才好,她只知道哪怕是喝得醉醺醺的余嘉嘉,也比一些刚从美容院出来的明星们好看得多。就连同样身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想要亲近、想要称赞。 而且这么一位大明星还没什么脾气,基本上来说算是好相处的雇主,出手也很大方。 相比较起来,身为余小姐经纪人的朱先生就显得…… 「青萍,倒杯浓茶过来!」 见保姆张青萍跟逃一样躲回自己房间,朱迅不满地冷哼一声。 「这个小保姆,我看换掉算了。做事毛毛躁躁,还不懂看人脸色。」 半杯浓茶入口,余嘉嘉显得清醒许多,撑着额头,轻摇手指道:「不用了,她虽然毛躁一点,但很尽职,饭菜做得也算可口,最重要的是嘴巴比较严。换一个不一定会比她好。」 朱迅见余嘉嘉为小保姆说话,也就不再强调要换掉张青萍。 「今晚的宴会你怎么会喝这么多?我想你不需要我再说明在外面维持形象有多重要吧?」 余嘉嘉踢掉拖鞋,双腿盘到沙发上,抱膝缩成一团。似乎在拒绝说明理由。 「嘉嘉……」朱迅叹口气,松开领带,也把身体埋进所坐的单人沙发中。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的原因,可是这次这部电影最大的赞助商,主动提出要玉音的周嫱担任女主角。我们公司再怎么争取,导演不拍板也没有办法。」 余嘉嘉还是不说话。 「嘉嘉,我知道王导一开始曾说过女主角非你莫属,赞助商方面也没任何异议。明眼人也都知道陈董这次阵前换女主角,明显是和周嫱之间有了肮脏交易。但这个业界就是如此,赞助商大于导演、导演大于名角、名角大于新人。你作了多年艺人,不可能连这点都不懂对不对?」 朱迅继续耐心开导。这件事公司方面也很恼怒,但却无可奈何。 这件事公司方面也很恼怒,但却无可奈何。 半晌,「我不是不懂,只是有点难过罢了。」余嘉嘉抬起头幽幽道。 「这部片子是王导今年的一部压轴戏,也是王导与大编剧家何伟第一次合作。 「这部戏的分量有多重,大家也都心里有数。无论哪个艺人,只要能在这部戏里担任一个角色,那对其以后的影响之巨自不用说,更何况是主角之位。 「周嫱会不择手段,我也能理解。可是……我和她不是朋友吗?前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喝茶,她……」 「嘉嘉,不要难过,演艺界就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从好处来看,你正好藉此机会知道了周嫱是什么样的女人。而且说不定今年会有更好的机会,我们大众声乐怎么可能会输给玉音?我们梦中情人的嘉嘉,又怎么会输给一个靠身体争角儿的周嫱?嗯?」 「我想我明白了她为什么宁愿付违约金,也要从大众声乐跳到玉音。也许从那时起,她就没有再把我当朋友看过。」 「是啊,虽然她和你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星,但你的光芒太盛,而她又恰巧是个野心很大的女人……」 余嘉嘉没有说话,微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朱迅了解她的个性,知道她此时只是在平复心情,也就安静地等她恢复。 余嘉嘉,六年前进入大众声乐,她的外貌、学识、谈吐、气质,让每一个看见过她的人都深信此女非池中物。果然,进公司不到半年,一部制作费不到三百万的青春剧就让她一炮而红,从此成了人们心目中的梦幻情人。 余嘉嘉有的不光是外表,她的演技更让人无可厚非。演什么角色就像什么角色,容易入戏,脾气好,对新人也从不打压, 公司让她接什么戏,她就接什么戏,很少会挑剔。 这样的她赢得了不止观众,还有业内人的赞赏,这大概也是她为什么会在短短两三年内就爬到影后位置的原因。而他是从四年前才开始成为她的专属经纪人,第一次见面就被余嘉嘉特殊的气质所倾倒,而随着工作时间越久,也就越发为她沉迷。 他想,只要他是嘉嘉经纪人一天,他就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侵害到嘉嘉,不管是哪一方面。 「你说,青萍的车祸会不会是周嫱做的?」余嘉嘉睁开朦胧的双眼,开口道。 朱迅考虑了一下,点点头:「不无可能。青萍出车祸的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左右,而她一般都是在这个时间出去购物。有心人想要查出这些并不难,更何况……」 「更何况在青萍出车祸之前,我就收到了威胁信,说要我主动放弃《魂断紫禁城》女主角的位子,否则就给我点厉害瞧瞧。我还以为又是跟以前那些无聊威胁一样,也没放在心上,结果不到两个小时就收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说青萍出车祸被送进医院。 「不过,如果说是周嫱做的,她既然都已经去贿赂陈董了,又怎么会再来威胁我?」 朱迅细思,「也许她那时还不知道她已经被选为女主角,所以想要双管齐下?当然也完全有可能是别人做的。总之,这段时间你小心些,也许不是周嫱,别忘了上次你差点……」 余嘉嘉轻抚额头呻吟。 「怎么了?」朱迅连忙探身询问。 「头……疼。」 「那你今晚早点睡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等会儿好好泡一下。其它的事就暂时不要多想了,该你的总归是你的。」 低低的,面上浮出淡淡玫瑰红的余嘉嘉道了声谢谢。朱迅温柔地笑,心甘情愿向浴室走去。 在朱迅背后,余嘉嘉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把巴掌大的小脸整个埋进臂弯中。 挑衅也好,威胁也好,暗中给她一刀也好,她都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六年都这么过来了,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她相信,朱迅会为她处理好这件事。 不知过了多久,青萍听到大门被带上的声音。 朱先生走了吗? 抬头看了一下夜光钟,23:08。 第三章 一辆灰色的面包车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炎颛突然抬起头,感觉自己似乎嗅到了什么。 可是还没有等到他来得及去捕捉,那股淡淡的味道已经消失在夜晚的空气中。 「啊……嚏!」箫和揉揉鼻子,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面纸,擦了擦溢出的眼泪和鼻涕。「天好冷,不知道今年会不会 下大雪?」 看到箫和抱紧双臂缩成一团的走路样子,炎颛微微皱了一下眉。他忘了这个人类和他不一样,在这样低温的天气里穿这么单薄,就算不冻死也会冻生病。 这个人为什么会过现在这种生活?他应该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很好吧? 他炎颛可以不需要钱不需要好的生活物质条件,只要有水、食物、空气,他就能活下去。 可是人类不一样。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没有任何一种动物会需要「钱」这种交换物,也没有任何一种动物会如此追求所谓的生活质量。 他以为所有人类都一样,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没有人会让自己生活在衣不保暖、食不饱腹的状态下。可是他怎么看这人都不像是迫不得已的样子,而且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似乎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自己都不珍惜的生命,别人又怎么会珍惜呢? 炎颛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伸出手搭上那人的肩头。 「干么?卖你个子高啊!手放下来,别靠到我身上。」看来箫和还不太习惯走路时和人勾肩搭背。 你以为我想?炎颛没松手。 挣扎了一下甩不掉那只手,箫和也没辙了。任他搭着,慢腾腾地往前磨。 天太冷,露天肯定不能住人,看中的地方又都有人占着。只好一路走一路找,一直找到现在,却还没找到适合落脚的地方。 跟他提提看那件事吧? 兴许是活动开了,身体很快暖和起来。走了一会儿,箫和不但不觉得寒风扑面,甚至还觉得有点热呼呼的。 「你身手不错,有没有想过作保镖?很简单的工作,我觉得挺适合你的。要求功夫好,又要求嘴巴紧,我觉得你两样都符合。」 没兴趣。 「这样你就不必再餐风露宿,有了稳定收入,就算你有某方面残疾,但凭你的外在条件及内涵,很快就能交到漂亮的女友,到时,你也就不必拿我这大叔凑合了。哈!」箫和干笑,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点扭曲。 炎颛的回答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挪到他屁股上狠狠揉了两把。 靠!箫老大的膝盖差点当场软掉。 「大马路上的注意点!」 炎颛对他龇龇牙,像是威胁,又像是嘲笑。 臭小子!暗骂一声。箫和不死心地又追问一句:「你真的不愿意作保镖看看?就算是超级美女的保镖?」 小炎的表情回答了一切。 叹口气,箫和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算是高兴还是伤心,「我们去南方吧。」 嗯。 「你答应了?好!那我们现在就走,你身上有没有钱?我们去火车站买火车票。」没想到小炎会答应,说走就走,箫老大 又重新兴奋起来。 没有。 「你真的一分没留全交给医院了?」 嗯。 「你怎么这么……好吧,当我没说。」 你想去哪里? 「有了!小炎,我们爬火车好不好?」 好。 「点头这么干脆?你爬过?」 爬过。坐在火车顶上被风吹的感觉很好。 「你老家在哪里?」 炎颛看前面道路。 「切!你出来……我是说你离家到外面闯世界有没有目的?比如说有什么想做的事?你这么年轻外在条件又这么好,除了不会说话,你完全可以找份很好的工作,过得比现在好很多。」 没必要。你见过野兽找工作吗?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打算说了。」 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找老婆传宗接代也是目的? 箫和见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问。 也许知道的少点反而好,知道太多就成了牵挂。而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牵挂。 与小炎就这样吧,合则聚不合则散。过一日算一日,得过且过。 不知道为民现在过得怎么样…… 女子靠在车厢壁上,睁大眼睛望着前方。眼神呆滞,眼泪不停滑落。 她已经看不到希望。 她想喊救命,她想逃。可是她不能动。一动都不能动。 身体就像被麻痹了一样。 一开始她还想求饶,想用自己乞求的眼神打动凶手。 当她亲眼看见这个戴着棒球帽、穿着黑色大衣、看不出性别、看不出年龄的人亲手把自己右手的皮像脱手套一样整张撕下, 她张嘴发出嘶哑的尖叫。 嘴唇及喉咙的肌肉似也被麻痹了,尖叫声变成了低哑的嘶嘶声。 不要!求求你不要─ 没有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被剥了皮的、发出黑红色、近乎腐烂颜色的「手」,一点点接近自己。越接近,那只手就看得越清楚,渐渐地,从那只手的手指尖上伸出了五根尖锐的、锋利的尖爪。 有多锋利呢?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只恶心的手握住了她的右手,然后她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感觉不到冷热、感觉不到疼痛,直到她看见自己右手的皮肤被对方划开、挑起、撕下,然后塞入嘴中。 那人在咀嚼,似乎吃到天下最美味的东西一样,细细的品味着。喉咙里不时还发出似乎满足的奇怪声音。 女子发出疯狂的尖叫。 可惜只是她感觉,其实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 今天要是直接回家就好了。 今天她要是直接回家就好了。 为什么会答应同事去酒吧喝酒放松?为什么要故作矜持不让教历史的吴老师送自己回家?为什么要省钱上黑车?为什么警惕性不再高一点? 十二点多,在无人的公车站看到一辆市面上到处都有的灰色面包车,正在猜是不是面包出租车时,就看司机摇下车窗问自己到哪里。 戴着棒球帽的司机看起来有点怪,但微醺的自己判断力下降,听说送到家只要出租车三分之一的价钱,当下也没多想就上了车子。 不怪她的警觉性会这么低,这种在城市里跑来跑去的面包车有三分之一都是没有出租牌照、却做着和出租车相同的生意。 因为他们价位低廉,通常都比出租车便宜,有时甚至和公交车的价位差不多,只不过这种要等车里人坐满才会走。 车站,面包车,想要回家又想省钱的她。再常见不过的场景。 可是眼下她却坐躺在车厢内等待死神来临。 这一切只因为她跟男友在闹别扭。 从酒吧出来打电话给男友,让他过来接她。他却推说今晚有重要的事不能来。 不能曝光的恋情,偷偷摸摸的约会,明显把工作看得比她重的男友,这一切都让她生气。 生气的结果就是拒绝其它男人的好心,上了这辆「黑车」。 她后悔了。 阿超,救我…… 眼泪,模糊了女子的视线。 黑夜让面包车的车窗变成了一面镜子,映照出一张讨人喜欢的瓜子脸。 没沾任何脂粉的皮肤好到看不见一颗青春痘。精心修理过的弯弯柳眉,大大的眼睛被泪水洗濯得像两颗晶莹的宝石,挺直的鼻梁,比例恰到好处的红润小口。 爪子伸到她脸上,很随意地划了一下,挑起一块皮肤,撕下,塞入口中。 不疼,一点都不疼。 先是右下巴处一块皮肤消失了,露出血红肌肉。 接着,一张本来完整嫩滑的面孔,东一块、西一条,很快就变得坑坑洼洼,红白相交,仔细看还能看到肌肉在微微颤动。奇怪的是,皮肤被撕去的地方一点血都没有流下。 渐渐地,鼻梁露了出来,原是鼻孔的两个小小黑洞看起来异常诡异。 最后脸部只剩下额头和嘴唇上的肌肤还完好无损。 娇嫩的被男友喜爱的红润双唇,相信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人愿意去亲吻。 女子没有能看到最后。她被映照在车窗中自己的脸,活生生吓死了。 冯超在饭店门外等半天,没有等到想等的人。 在酒会中他就一直在找机会,可是那人身边总是围满了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注意,他一直等到酒会结束。以他对那人的了解,按理说她应该会从这个门离开才对,他也问过守门侍应生,得到确切消息。 可是等到现在,酒会的人都走完了,仍旧不见那人出来。 难道她在上面开房了? 几通电话打下来,没有得到那人在饭店的任何信息。 踌躇半晌,他按下对方家中号码。这个号码,还是他经过特殊手段得到的,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直接拨打这个号码。但现在他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如果他再不加紧,那么《魂断紫禁城》的男主角一位很可能就成了他人囊中之物。 电话铃响五声后,有人拿起电话机。 「喂,您好。」 「您好,呃,您是?」 「我是周小姐的保姆。」 「哦,打搅了,阿姨。请问周小姐在家么?能不能方便请她接个电话?」 「您是?」 「我是她的朋友,你跟她说冯超找她。」 「这样啊,可是很抱歉,周小姐已经睡了,而且她今晚酒喝得比较多,还是我把她扶上床的。您有什么事能不能明天再打来?或者让我转告也一样。」 冯超轻轻啧了一声,「不用了,那我明天再打过来好了。谢谢你,再见。」 合上手机,冯超握了握拳,对《魂断紫禁城》男主角一位,他是势在必得。为此,他可以牺牲任何可以拿来牺牲的,就算是…… 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过:半夜的马路压不得? 不管您信不信邪,相信不相信在深夜里,是否有其它危险生物或非生物徘徊在黑暗中,半夜压马路都不是件值得提倡的事情。不过如果您老与众不同,就爱半夜出来溜达,那么恭喜您,也许您能碰到与箫和、炎颛两人一样的经历。 这边箫和、炎颛正在向火车站的方向前行。 两人之间已经半天没有什么话,就只是默默地走路再走路。 也许这段日子路走得多了,也许是箫和的身体在医院疗养期间恢复了不少,竟然走了将近两个多小时仍没觉得怎么累。 嗯,就是小炎一直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碍事了点。 「喂,还有多久才能走到火车站?」 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你确定?」 炎颛肯定地点头。不过他没告诉箫和,他是以自己通常的脚程来计算的。 如果照他们现在的行走速度,大概走上一、两个小时总能看到火车站的影子吧。 「太好了!等会儿我们想办法爬火车……呃……我现在很想去云南,你呢?一起去怎样?」 如果我说不,你会怎么样?炎颛突然很想摇头看看。于是他就摇了摇头。 箫和看见了吗?如果没看见,为什么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异常凶狠?如果看见的话,为什么说出的语调如此温柔? 「云南风景很好,我以前就一直很想去,可一直都没有机会去。」 主要是因为我有时间的时候,为民没有时间,为民有时间的时候又总是要陪他女友,也是他后来的爱妻。当然,这些话箫和是不会说出口的。 「云南温度也比这里高,现在去云南,只要带件薄外套就可以,听说住的地方也很便宜,当然,我是不会租房子住的啦。呃,小炎,那个帐篷不介意我拿着吧?」收回目光,箫老大似乎非常平常心地开口道。 你想背那就给你背好了。炎颛很干脆地把背上的帐篷包解下来递给箫和。 不远处有车灯接近,一辆黑色的福克斯〈注:福特车型〉呼啸着驶近他们。 炎颛一手拎着黑色大塑料袋,一手推着箫和往路边走了走。 「晚上开这么快找死啊!」把帐篷包背上身,箫和冲着擦身而过的车子怒吼。 发泄一下,心里好受多了,他随即转头:「小炎,云南真的很美很美,去过的人都说好。你要不要再……哇!」 只听到一声惊叫,箫和竟在突然间脱离小炎的手掌腾空横飞!接着便以平仰的姿势,快速向前方戛然停止的黑色五门车飞去。 如果换了任何一个普通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大概都会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炎颛不是普通人,在箫和惊叫的前一刹那,他就看见了一条黑影从车厢中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扑向箫和,并把箫和扛上了肩膀。 急促之下,炎颛本能中不想伤害到箫和,手下自然而然放松了对箫和身体的控制。 就这么一个空隙,黑影硬是从小炎手中夺走箫和。 炎颛的眼色变了! 黑影快,他更快! 不等黑影把箫和塞进敞开的车厢,炎颛把手中包裹随手扔进路边绿化带,用更快的速度扑向黑影 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就只差了一点点,就在炎颛碰到黑影衣角的同时,车内扑出了一只野兽 那是一只似猴非猴的怪物,嘴中发出奇异刺耳的尖叫,带着寒光的利爪猛地向炎颛的眼睛抓来是那东西?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照面,但炎颛仍旧捕捉到对方特征。 这是上次他变成幼兽,被抓进一家研究所时碰到的怪物。他也是在那里再次碰到快要被解剖的箫和 这是怎么回事? 不及多想,利爪已到眼前! 后仰,挥手,炎颛在避开敌人袭击的同时,亦发动攻击。 锋利的爪尖从眼睛上方一寸处划过、落空。与此同时,炎颛的右手已经从怪猴腹部狠狠劈过!怪猴发出一声刺破人耳膜 尖叫,身体一翻从空中滚落。 汽车引擎声音响起,炎颛回头,只见车身正在发动,带着箫和! 给我停下! 炎颛喊不出口,转身就欲急追。 可是被他重创的怪猴竟又重新扑上,缠住了他。 该死的蠢猴! 被缠住的炎颛眼睁睁看着黑色五门车呼啸着就要带走箫和,胸中怒火腾腾而起!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既然惹我就要付出惹我的代价! 猛一转头,怒火升腾的凶狠目光对准了拦阻他的怪猴。 鲜红的、如被鲜血染红一般的双眸,发出灼灼光芒! 也许动物都有趋弱避强的本能,怪猴发出了威吓的尖叫,身体却在一步步向后退却。 这不是一个普通人类,从一开始它就知道这点,可是没人告诉它,这人竟有着经过改造的它都为之却步的强大气势。 这是百兽之王也无法拥有的、来自最古老最神秘一族的威慑! 他是谁?或者说,他是什么东西? 不管内心怎么恐惧,它的任务就是拦阻他,哪怕被杀死也在所不惜。 就在怪猴鼓足勇气再次扑上炎颛时,炎颛却放弃对付怪猴,转身用急速向发动的汽车追去。 他不能让箫和落在他们手上! 他不想让那个笨蛋小人有什么闪失,一点都不想! 怪猴不知死活竟又追了上来,双爪直伸,抓向炎颛后颈。炎颛不理不睬,任怪猴双爪抓住他的后颈。 就在怪猴抓住他后颈狂喜的一刹那,如被火炙的痛楚让怪猴尖声狂叫! 转瞬间,怪猴的一双利爪已成黑炭! 怪猴从炎颛后背掉落,掉在地面上疼得满地打滚。 这边没了拦阻的炎颛加速追赶,利用惯性一个飞跃,猛地跳到黑色福克斯车顶。 「咚!」 车身震动。 一塞进车厢,后颈就被砍了一掌的箫和瘫在车内,晕忽忽的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股金属被燃烧的焦臭味开始在车内弥漫。 前方负责驾驶的人满头大汗,紧盯前方路面。 一感觉到车身震动,跪坐在箫和身边遮住面孔的男子就对驾驶员吩咐道:「把车顶上的人甩下来!」 驾驶员努力按要求办事,把车开得如蛇滑行。 还好,幸亏是深夜,宽敞的道路上不见有什么车辆,可就这样还是会有一两辆倒霉的车辆被逼得紧急停车。 深夜中,倒霉的驾驶员们摇下车窗破口大骂。在看到那辆肇事车车顶上竟蹲了一个人时,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揉揉眼睛再仔细看时,车顶上的人不见了。 匡啷一声,炎颛扔掉被烧熔的车顶板,头手立刻探进车厢。 车厢内抓住箫和的人一见车顶被掀开,竟毫不考虑、打开后车厢门就把不能动弹的箫和往急速行驶的车外推。 炎颛大急!顾不得钻进车厢,返身就从车顶往后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箫和被推出车外将要落地的一刹那,炎颛双手捞住了他的腰 「砰!」两具身体重重落地。 几乎是本能反射,炎颛硬是在落地的前一瞬间,让两具身体翻转,自己背朝下,两手紧拥,把箫和头脸严严实实藏进自怀中,同时下肢也卷上箫和大腿,形成最严密的保护。 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累加在一起,让被迫摔落在地面上的炎颛差点闭过气去。 由于惯性,两人在柏油路面上连滚数滚。 「吱─」尖锐的刹车声响起。 倒霉的不止一辆车。幸好跟在第一辆车后面的车主车技不错,立刻右打方向盘,避免了追尾事故。 第一辆车是一辆深色的标致307。该车主坐在车中破口大骂,若不是有安全带勒住,现在他的脑袋已经和挡风玻璃亲密接触。 与此同时,那辆肇事的黑色五门车已经调转车头,捡起趴在路面上奄奄一息的怪猴,疾驰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倒霉的标致307驾驶员怒气冲冲地解开安全带走出车门,对着地上那一大团影子就骂道:「你他妈想死啊!」 避免了追尾事故的第二辆车车主在叹气。 他不得不叹气,因为他不但看到了车祸发生─虽然没有看到全部事故是怎样发生的,但只要看到结果也就够了。同时他还是一名人民警察。 其实警察也不一定非要什么事都管,只是……谁叫他就碰上了呢?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他怕自己回家睡觉都能梦见别人骂他吃人饭不拉人屎! 有人说他这样的个性叫觉悟高、对人民负责,也有人直接骂他死脑筋、多管闲事。 反正不管别人怎样说他,对徐岩飞来说,他只是希望晚上睡觉能睡得安生些。 但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碰上这种事呢?难道他现在手头上的事还不够多吗? 「唉……」 眼见那位怒气冲冲的标致307驾驶冲出车门,为了避免二次出事,本来还在惆怅中的徐岩飞同志也顾不上惆怅了,一边拨打122,一边赶紧奔出车门前去调停。 「你们他妈的在搞什么鬼!半夜不睡觉大马路上玩跳车?你们不想活了,别人还不想死呢!我XXX!」 下了车才发现在地上滚成一团的是两个人,瘦高有形的标致车主从嘴中骂出一溜与他的脸绝对不符合的脏话。因为太气愤, 一时竟忽略了地上两人姿势怪异。 炎颛像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见一样,从地上撑起,把怀中紧抱的箫和平放到地上,轻轻拍了拍他的面颊。 箫和晕了,因为巨大的震动力。脑子一时失去判断能力,两眼茫然看着正在拍他面颊的炎颛。 轻拍了三四下,见箫和还是一副魂不在此的茫然表情…… 啪的一声好响亮,就连走到他们身边的徐岩飞也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个破口大骂的标致车主也像是吓了一跳的样子。 「喂!这不关我的事啊!我可碰都没碰到你们!」标致车主见有人过来,连忙撇清道。 「咳,你们怎么样?要不要送你们去医院?我是警……」 「敢偷打我?」一向不肯吃亏的箫老大人还没完全清醒,巴掌已经甩了出去。可惜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炎颛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压住他脑袋仔细看了看他眼睛。 箫老大不爽地挣扎,想要脱开那两只手的控制。 嗯,还有点迷糊,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见没什么大问题,炎颛顺手敲了敲对方脑门,把人拉了起来。 这一站起,两人原本藏在暗处的面容轮廓也在路灯下变得清晰许多。 标致车主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 「用那么大力,你小子存心报复是不是?」箫老大嘀嘀咕咕,晃着有点迷糊的脑袋借力站起。「啊!」脚一软。 还好给身边的人及时提了起来。 「两位,你们没事么?」虽然被无视,但尽责的警察仍旧关心地问道。 「看着像没事的样子吗?真是!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倒霉,三天两头不是断这就是折那,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喂!你小子,刚才你骂谁呢?你说谁想死?怎么这年头人的道德质量越来越低下?看到人出车祸,不但不晓得帮忙求救,还骂被害者想死!你妈难道没教你做人的道理吗?还是你从来都没上过学,不知道道德两个字怎么写?」 「你说什么!」标致车主又羞又恼。他会下车骂他们也是因为刚才实在太过危险,一时惊魂未定才会骂人发泄。现在被箫和这么一骂,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自私,只顾着自己出气,而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两人可能也是受害者。 「怎么?我说错了吗?」 箫和睨着标致车主还想继续骂,刚才他是晕了,但不代表他耳朵也聋了。 莫名其妙遭了这么一次罪,正好一肚子委屈窝火没处泄呢,可巧给他逮着一个。至于旁边那个作好人状的家伙,他现在根本没心情理他。 「你!」 「两位,大家都是受害人,就不要再争吵了。刚才我已经报警,过一会儿警车就会到,到时麻烦几位说明一下车祸时的状况,不管看见什么也请如实告诉警方,这不但是为了受害人着想,也是为了不放走任何一个不负责任的肇事者。 「这位先生,麻烦你把车子停到路边,这样停在马路中央实在影响交通,而且也触犯了交通法规。我姓徐,我是……」 「警察同志,你可看到了,今晚这起交通事故我们可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可就这样,还有人昧着良心落井下石。像这样的人,您要是不扣他车子罚他款,以后说不定他就是下一个肇事者!」箫和不是呆子,脑子逐渐清醒的他,早就瞄见停在路边的白色警车。 「喂,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以为你们……我哪知你们是受害人?警察同志,您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其它意思,还有,我马上就走。我什么都没看到,对不起,恐怕不能帮到您们什么。」 标致车主在意识到身边的男子竟然是警察后,开始退缩。 见鬼!我发了什么疯非要冲出来?如果让他们发现我喝了酒,如果让他们发现我是谁…… 标致车主已经越来越后悔不应该因为一时冲动就冲出车门。他可不希望在第二天的报纸娱乐版面上,看见自己的头版头条。 「这位先生,您请等等。」徐岩飞一看目击者要跑,那还得了,连忙上前拦阻。 炎颛搂着箫和的腰捏了捏他。 「干啥?」 为什么不走? 「脚疼!」箫和提着疼得钻心的右脚,死活不肯落在地上。 皱皱眉,炎颛蹲下身,抬起箫和的右脚看了看。 箫和疼得仰起脖子狠狠吸了一口气。 右脚的脚弓处似乎有点红肿。炎颛伸出手指在肿胀的地方轻轻摸了摸。 箫和一把扣紧了炎颛的肩头,「你在干什么!」一字一顿。 骨头没事,九成是软组织挫伤。啧,这人类还真不是一般的弱。 炎颛在箫和面前伏下身。意思是让他爬上来,他背他走。 箫老大自然不客气,非常理所当然地爬上了小炎的背。 等小炎托着他的臀部站起,他还倚老卖老地拍了拍炎颛的脑袋,大咧咧地说道:「不错,总算没白养你小子。走稳一点啊。」 炎颛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背起人就走。 「喂!两位,你们去哪里?警察马上就到了。你们要去医院的话,我送你们。」 拦住了标致车主的徐岩飞,一转头就看见受害者竟然也要离开,赶紧又跑了回来。 而被扣了驾驶执照的标致车主一边大骂自己倒霉,一边上车把车停到路边。现在好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和尚庙,这浑水他是蹚定了。 「小炎,快点!警察叔叔要追上来了。」 炎颛脚下加速。 徐岩飞越追越奇怪。 这什么人啊?怎么背着个人还能跑这么快?而且越跑越快? 这不,还没一会儿工夫,前面隐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四通八达的街道上。 最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跑?他们不是受害者么?难道他们不想抓到肇事人?还有他们不去医院没关系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解开这个谜题,看来只有去问那位第一目击者的标致车主了。 带着满满的疑惑回到原地,那个被他扣了驾驶执照的标致车主,正在接受赶来的交警盘问。 第四章 有便宜不占向来不是箫老大的行事准则。 但他也不是什么便宜都占。 比如说这次,那位警察主动提出要送他们去医院,如果按照以前,他会非常乐意让那位警察送他们、同时帮他付医药钱,最后再找个机会溜掉。 可是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他不知道那位警察到底看到了多少。虽然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直觉告诉他,这事不能让警方知道。 为什么? 箫和看了看坐在他脚头正在为他抹草药的小炎。 神奇的小炎,不但能从高速行驶的车中把他救出,竟然还懂药草? 虽然揉得他很疼,但也不是不能忍耐。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箫和边问边揉自己的脖子。刚才没觉得痛,现在这痛倒是越来越厉害。 炎颛正在轻揉按摩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你不认识他们?」 炎颛这次没有停手,在把草药按摩匀后,从他刚才转回去拾回来的黑色塑料袋中,摸出一卷绷带,一圈圈固定在箫和的脚弓及脚后跟处。 「你都不好奇么?」 有什么好奇的?只不过是一群贪婪的家伙罢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他们别惹上我就行。 「你说他们为什么抓我?」箫和对此真的感到很奇怪。 「难道我有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研究价值?还是因为怕我泄漏他们的秘密?可是为什么会拖到现在?你知道么,到这个城市的第一天,我就看到他了……」 他?谁? 「那个斯文变态!」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钟舍。你这个笨蛋。 「喂,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很像在骂我笨蛋哎!」 炎颛突然拎起那只黑色大塑料袋,反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小炎用右手提起了一只……呈僵直状的老鼠。而他竟然都没看清小炎是什么时候抓住它的。 如果不是它的小爪子偶尔会抽搐那么一下,箫和八成会把它当死老鼠看。 两个人对着老鼠,一时无语。 「它什么时候钻进去的?」箫老大摸着脖子苦笑。这下好了,经过老鼠污染后,袋中东西不知道还有几样能用。 在那辆该死的车子快要压到我的时候!鼠少大叫,随即又赶紧装死。但装的不彻底,小身子抖个不停。 「它在干么?」箫和不解。 小炎挑了挑眉毛。 吃不吃?小炎看箫和。 「它的尾巴好长。」箫和哈哈笑,也不觉得脏,还用手指去戳了戳老鼠的肚子。 鼠少抖得更厉害。 「扔了吧,免得传染什么病。」 你才有病!少爷我干净得很,刚刚还洗了个热水澡。 「还是踩死算了。也算为社会除害。」 鼠少要哭了。不要啊,求求你们,不要踩死我!你们不能这么残忍啊,我还没有娶老婆呢。呜呜! 炎颛把老鼠放在地上,就在鼠少以为有了逃跑机会时,一脚踩住老鼠的尾巴。 鼠少大哭。为什么我不是壁虎啊! 松开,鼠少跑,还没窜出一步,又被踩住。 「小炎炎,你……不会在玩它吧?」 炎颛抬起头,竟然……笑了笑? 箫和呆了。 微笑的小炎炎好帅!好阳光!好可爱!好……问题是为什么他喜欢玩老鼠? 这可怜的孩子,小时候肯定是被关在什么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每日每日只能与下水道的老鼠们作伴,嗯嗯,肯定是的! 箫和一点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魅力竟然还没有一只老鼠大。如果让他承认这点,他会先选择一头撞死! 就这样,小炎一脚踩着老鼠尾巴,一边伸手把倒在地上的东西往塑料袋里填。 鼠少趴在地上装死,等待未知的命运。 箫和揉着自己脖子,盘算来盘算去,表情越来越奸诈。 对于有人要抓箫和一事,也不知是箫和无所谓,还是小炎根本不在乎,两人似乎都没有担心的意思。 而这边,正在向赶来的交警解释报案经过的徐岩飞,接到下属紧急电话。 「什么?我就来!在我来之前,现场不要让任何人动。小周,不好意思,我这有急事……」 顾不上其它,跟负责的交警打了个招呼,徐岩飞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向自己的警车奔跑过去。 唉,作孽哟,现在的犯罪分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标致车主看徐岩飞离开,连声问自己是不是可以走了。 交警小周看看纪录,确定没任何遗漏后,对标致车主露出一个标准职业笑容。 「冯先生,您可以走了,有任何问题,我们会联系您。晚上请小心驾车,谢谢您的配合。」 标致车主冯先生勉强伸手握了握交警小周的手,立刻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爱车走去。 车子发动,驶入快车道,车速渐快,一转眼就消失在蒙蒙夜色中。 「那个标致车主,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小炎,今晚我们就睡这?」 箫和伸了个懒腰,本来计划今晚睡在火车站,如今却依在建筑工地围墙的墙根下。小炎没有把他背到火车站,他也没主动提起要去。 你们就住这儿?切!还以为你们有多了不起呢,混得比少爷我还差!鼠少不屑。 至少我还有一套房子,虽然…… 鼠少的肩膀垮掉。 炎颛盯着鼠少没动。 如果不是它们鼠多势众,我又怎么会离开那里?那可是我祖祖辈辈一代代传下来的宝地啊。前靠街区,后靠山区,无论往哪里窜都不用愁没有吃的。可如今……唉! 箫和掏掏耳朵,「小炎,别玩了,那只老鼠唧唧叫个不停,吵死了。放了算了。」 对对!赶快放了我!我没有肉,不好吃的。喂喂,你们听见没有! 被踩着尾巴的鼠少气得拼命用爪子刨土。 为什么你们听不懂我的话,为什么!你们这群大坏蛋,就知道欺负弱者,如果我有家可归,我现在还用亡命天涯被你们抓到吗!呜呜!可恨的是我竟然混得和你们一样惨! 炎颛眉毛一挑,用草根戳了戳老鼠的耳朵。 「吱吱!」鼠少疯狂挣扎,如果不是小炎脚下留情,它的尾巴早就给它挣断。 「小炎!给它一脚让它死个痛快。」 好。小炎抬起脚尖,等鼠少刚要逃窜的一瞬间又一脚踩住。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们就冻死在街头吧!你们就睡在墙角根吧!我诅咒你们永远没有家,永远吃不饱,要死大家一起死!这是报应,谁叫你们欺负我!踩吧踩吧,十八年后等我再回来…… 「啊─!」 一声惨叫吓得鼠少胆子差点破碎。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炎颛把目光从老鼠身上收回,看向发出惨叫的人。 箫和抱着脚整个人缩成一团。 炎颛在男人面前蹲下。 怎么了? 「我的脚……」痛苦让箫和吐出的声音都在发颤。 脚?刚才不是帮你处理过了吗?炎颛疑惑,一把抓起地上那只还裹着绷带的伤脚。 这突然的动作换来了箫和痛不欲生的惨哼。 「你!……你!」 拆开绷带,就看到原来还不是很明显的伤处变得又红又肿,就算是丝毫不懂医理的人也能看出这只脚的伤势变重。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 「扭到了,刚才你只顾和老鼠玩,我只能自己起来搭帐篷睡觉。结果……唔!」 箫和这个疼啊,这个代价未免付出的太大。要不是死小子懂点医理,随便弄弄骗不过他,他也不会下狠劲把自己那只伤脚原地扭转二百七十度。 炎颛忽然站起,把帐篷包重新背到箫和身上,并把塑料袋也一起系上。 箫和一愣。一瞬间竟觉得有冷风从心口窜过。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看出来了? 为什么把东西都给我? 他、他要走了吗? 心神剧震的结果,就连小炎背对他在他面前蹲了半天也没意识到。 炎颛转回头。这家伙咋了? 注意到小炎的目光,同时也注意到小炎的姿势,箫和露出一个很怪异的表情,有点尴尬又有点无措,主要还是疼。 「那个……我们去哪里?」 医院。 咬着牙,强忍痛苦,箫和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小炎,医院很花钱的。那个……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让我们暂时落脚一段时间。」 哪里? 「你背我,我告诉你怎么走。」 炎颛没有多话,让箫和趴上他的背,背起就走。 放过不知在打什么小九九的箫老大不谈,请把眼光往下望再往下望,看到了没有? 一只发呆中的老鼠。 其实就算不是鼠少,换了任何一个人或动物,大概都会有那么几秒的停顿。 想想,刚才都准备慷慨赴死,连最后遗言都说了,结果呢?结果人家却很随便地把它放了。 喏,就这样,连看都不看它一眼的,迈着大步走了。 鼠少抱着两只小爪子呆愣了半晌。喂,你们就这样走了? 寒风飕飕,孤影单鼠,无限凄凉…… 等等我─! 不要问鼠少为什么要追上去。 也许是因为它寂寞,也许是因为它不是一只普通的老鼠─它自认的。 当箫和看到眼前这栋高级公寓楼时,有点感叹。 想当年,自己住的地方也不比这里差,现在却…… 后悔吗? 箫和的手臂收紧,头脸轻轻在男孩硬硬的头发上蹭了蹭。 呃,好刺。 当炎颛背着箫和大踏步走进一楼大厅时。 「两位,请问你们找谁?」负责公寓楼安全的保安跑过来询问道。 「小炎,去信箱那里。」箫和在炎颛耳边轻声道。 炎颛眼睛四下一扫,直接向信箱处走去。 「这位先生?」 炎颛在信箱面前停下。 「十二楼1201室。」 找到。 「打开密码锁,密码是54188。」 炎颛依言施行。一手托着后面的箫和,一手拿起密码锁开始转动。 「嗒。」轻轻一声,锁开了。 信箱里,躺着一串钥匙。 保安「啊」一声,不好意思地说了声对不起,同时看着他背上的箫和又加了一句:「要不要我帮忙?」 炎颛摇摇头,拿出钥匙,背着箫和向电梯走去。 保安望着两人的背影,虽觉得有点怪异,但介于对方态度过于坦荡,而且又知道信箱密码、并拿出明显是这里的钥匙,便摇摇头回去做自己的事。毕竟,住在这里的住户很多都是比较奇特的,会有完全陌生的面孔住进也是常有的事。 也许保安太过于专注两人,以至于有什么哧溜一下溜进来也没注意到。 待炎颛打开1201室的大门,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装潢颇为考究的套房。沙发和电器上盖着防尘布,像是已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使用过这里。 箫和原本还担心小炎会怀疑什么,进而质问他。但在看到对方非常堂而皇之、理所当然地走进公寓,并且像主人一样随手扯开遮尘布把他放到沙发上,又看到他跑进厨房去翻冰箱,箫和决定暂时什么都不说。 跟着溜进来,蹲在沙发阴影处的鼠少懵了。 这是咋回事?贫穷小子其实是王子?而且这栋公寓明明就是它刚刚才逃出的地方。没想到会这么快又绕回来了。 一人一鼠各怀心思。 炎颛端了一杯水出来。 鼠少昂起头呆呆地仰望他。 「小炎,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叫我。」 抢过茶杯,一饮而尽,箫某人倒头就睡。经过几个小时奔波,又是车祸又是自残的他,无论体力还是精神力都已经到了极限,现在他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 小炎突然弯腰从地上抓起一个小玩意,对直打哈欠的他晃了晃。 吃吗? 吱吱!不要杀我! 恶!「小炎炎,你怎么把这玩意儿也带来了?」 它自己跟过来的。 「嗯?」 炎颛懒得解释,随手把鼠少往另外一边的沙发上一扔。反正一只也没啥吃头,等下次多抓几只,再做烤鼠肉给他吃。决定后,小炎转身去检查其它房间。 脚软筋酥,扑腾在沙发上的鼠少瞪着一双小眼睛,对上对面男人的目光。 箫和用手背擦擦因为哈欠太多从眼角溢出的泪水,无所谓地笑了笑,既然小炎喜欢,那就随他去好了。它是脏,自己又比它干净到哪里? 为什么这个人类…… 鼠少看着躺在沙发上悠然自得闭上眼睛开始睡觉的男人,茫然了。 人类不是见鼠就杀吗?为什么他不杀我,还任由我蹲在沙发上?还有他为什么敢跟那……位一起?他就不怕? 等炎颛把所有房间检查完毕,确定可以暂时居住一段时间后,出来时发现沙发上的箫和已经睡着,就连他把他抱起,脱了衣裤鞋袜放到床上,也没醒过来。 累极了吧。 重新把那只可怜的伤脚处理了一下。 还好他在房里找到了医药箱,里面除了一些常备药品以外,竟然还有一瓶红花油。那味道,如果判断不错,应该可以缓和他的脚伤,否则他还得出去给他找药。 麻烦的人类。 摸摸男人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随即就熄灯脱衣拉开羽毛被,赤身钻进被窝,同时顺便把那个不讨喜的伤员搂进怀中。 他想他有点疏忽这家伙的健康状况了。本来就是一个活不长的人,再加上这段时间又是病又是伤的,寿命会变得更短吧? 我看到他死会伤心吗? 炎颛第一次如此问自己。 箫和不知在梦里梦见什么,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咕哝一声,侧身往炎颛怀里挤了挤。 ……我会伤心吗?带着这个疑问,小炎也进入了梦乡。 外面,鼠少按按自己的小肚皮……好饿哦。 想找些吃的,可是偷眼看看远处紧闭的房门,又不敢动了。 第二天箫和告诉小炎,这房子是他一个老朋友的,目前在国外进修,曾经告诉他,如果他来这里可以住到他这儿。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状况不佳,不想病死冻死在街头,他也不会借用这套房子,说完,一副当年不堪回首的模样。 小炎对他的解释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 因为无论是露宿街头还是住豪华公寓,对他来说都一样,只是对箫小人竟然没一开始就来占这个便宜,让他有点不解,也让他对小人箫的过去有了那么一点点兴趣。就一点点。 趁小炎出去觅食的工夫,箫和用一只脚蹦遍全屋,把能翻的都翻了一遍。 这就是大众声乐给自己旗下艺人准备的临时公寓,嗯,还凑合。 不知道原来谁住在这里?能和余嘉嘉住同一等级的公寓,想必对方也不是无名之辈。可惜这套房子里没有留下任何一丝上届主人的蛛丝马迹。 现在住是住进来了。大明星余嘉嘉也就住在他们楼下。 但问题是他要怎么去保护这位大明星,同时调查出谁想对她不利呢? 没错,箫和接了与私人侦探同等性质的活计。即,调查这段时间余嘉嘉身边以及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些事故的幕后黑手。 一开始,他还在想任其自然,如果小炎不想接这活儿,那他也不会住进这栋公寓。可是后来他发现小炎竟然想丢下他一个人行动…… 箫和告诉自己,不行,想他保护了三十年没失守的屁股不能让这小子白玩!怎么也要趁这小子没离开前,利用他的能力赚笔生活费才行。 但要怎么利用他? 看看自己裹得像个粽子的脚,一瞬间,箫小人的脑子里转过了四、五个计划。 可惜姓朱的经纪人给他的信息太少,甚至不允许他以保镖的身分出现在余嘉嘉面前,说会打草惊蛇,也会惹余嘉嘉不高兴。 就为这,让他的调查行动困难了一百倍。 不过,他本来就抱着能查到则皆大欢喜,查不到就抬腿走路的打算,所以对朱迅也就没有太大抱怨。 好吧,他就想办法先接近那位小保姆张青萍,调查一下余嘉嘉身边的事情。如果没什么收获,就想办法让朱迅把他安排进片场工作。 他想如果用小炎作诱饵,朱迅应该会答应他这个要求。 不远处,一只尖头尖脑的老鼠目光与他对上。 箫和随手撕下一团餐巾纸向小老鼠的脑门丢去。没丢中,老鼠也没动。 这只老鼠是怎么回事?就没见过这么呆的老鼠! 它蹲在那沙发上蹲了多长时间?为什么看起来如此伤心? 箫和对自己的形容词好笑。 老鼠会伤心?以前他没见过所以不知道,但现在…… 「喂,尖头,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知道自己以后要被人叫一辈子尖头、正在伤心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跟两人过来的鼠少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箫和手指间捏的饼干。 我─要─吃!眼都红了。 「不吃?那就算了。」 吱─鼠少用尽全身力气扑了上去。豁出去了,死也要作个饱死鬼! 「喂!」就算是箫和,突然被一只老鼠扑到身上,也忍不住跳了起来。 「啊─」这是箫某人的惨叫,他忘记他的伤脚了。 「死老鼠,我要杀了你!」 吱吱!有种你来啊。一口抢过饼干飞速窜逃的鼠少,嚣张的在沙发上奔跑。谅你也逮不住我 大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啪嗒。」鼠少四肢发软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小炎!拍死它!」 生活在继续,箫和、炎颛还有一只鼠,住在豪华公寓里,吃着垃圾桶里翻找来的食物。 箫和本打算卖掉公寓里的一些东西,以换取较好一点的食物,被炎颛制止。 箫和不爽,但也拗不过怀有奇妙正义感外加暴力度第一的小炎。所以晚上他就趁小炎出去找食的工夫给朱迅打了电话,说自己已经住进1201室,问他能不能先送一点订金过来。 朱迅拒绝。说自己已经提供住处,调查费要等到疑凶浮出水面、且对余嘉嘉没有伤害能力时才能付。 箫和气死,却只能接受。 也许是前段时间在医院养得太好,两天后,本已经适应吃垃圾食物的箫和开始上吐下泻,低烧不断。 炎颛站在箫和床前犹豫了十秒钟。 于是,在箫和住进这套豪华公寓的第三天,一月二十二日,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他吃到了小炎亲手烹煮的稀粥,上面还撒了厚厚一层香喷喷的肉松。 就如同上次一样,无论箫和怎么逼问小炎,甚至连「威逼利诱」都用上了─至于到底怎么威逼怎么利诱……咳咳,总之,小炎还是没说钱是怎么赚来的。 两天过后。 脚伤稍微好些的箫和,把脚翘在沙发上看小炎随手带回的旧报纸。 翻到娱乐版,几乎都是关于新年大片《魂断紫禁城》甄选主角和配角的消息。其中炒作最厉害的,就要属打败余嘉嘉取得第一女主角的周嫱。 对彩版周嫱的全身照上下点评一番,没找到余嘉嘉多少相关消息的箫和把报纸翻到社会版。 社会版的内容很多,从政治到刑事,从奥运会到市民的菜篮子,无所不含。 忽然,在版面最左边的角落里,一条非常不起眼、甚至可以说非常含糊的小消息,引起了箫和注意。很奇怪,那条消息中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但箫和却看了一遍又一遍。 该消息只有这么几句话: 一月十九日晚,警方在宁九大道近三岔口处,发现一辆被遗弃的载货面包车。 该车颜色为灰色,车号是XXX269。车内女乘客被害,凶手在逃。现警方呼吁广大市民群众,如有目击者或任何对案情有所帮助的消息,请联系警方,警方联系电话是XXX-XXX4337。 奇怪……有这么详细的车辆信息,那么警方应该早就知道车主是谁,现在还在寻找目击者,显然已经排除车主的嫌疑。 可死者是谁?如果真的想让市民提供消息,为什么不把尸体的外貌衣着等描写得更详细?还是说警方根本就没办法详细描写? 箫和摸着几天没刮有点扎手的下巴,盯着那个警方联系电话笑了。 瞧,多熟悉的号码。 扔掉手中报纸,瞧瞧墙上壁钟,差不多了。小炎不帮他,他只能先找一些比较不血腥不暴力的事来赚点路费。 今天是他计划与住在楼下的张青萍巧遇的日子。 据他这两天趴在阳台上观察,张青萍基本每天出去两趟,一早一晚,时间也基本固定,早上在七点左右,晚在下午四点左右。早上是早饭,下午是晚饭或杂物的采购。 由此也可以看出,大明星余嘉嘉是个很重视生活质量的人,至少她从不吃隔夜饭。张青萍每次采购的晚饭材料也只够吃一顿的。 拿起小炎弄来给他充当拐杖的木棍,打开大门,箫和一瘸一拐地向电梯走去。 此时,张青萍如同往日一般,拎着装有生鲜食物的购物袋走进公寓大厅。 时间下午五点不到,有两台电梯的候梯间只有三两个人在等电梯。 「叮。」电梯来了。 怕赶不上,张青萍连忙小跑两步往打开的电梯跑去。 「等等我。」 「砰!」 「啊!」青萍惊叫,她撞到人了。那人被她撞得往里一倒。 电梯里其它乘客连忙扶住那位被撞的乘客。 「你没事吧?」乘客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脚没站稳,真是不好意思,谢谢。」被撞的人非常大度,不但没生气,还连连摇手说是自己没站稳。 「箫大哥?!」 电梯门合上。 张青萍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撞到人羞愧的,脸色通红。 被撞的人拄着木棍转过身。「青萍!是你?」 「没想到你也住在这儿,太好了!以前怎么都没碰到你?」 激动过后,两人在电梯里聊起家常。 「哦,这里的房子我买下后就出租给别人,我工作不在这个城市,但现在……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太好,加上又出了次车祸,我堂弟不放心,就让我把这房子收回来,他则过来照顾我。其实我也是这几天刚搬回来。」 「车祸?箫大哥,你的脚……」女孩像是相信了箫和的说辞,并为他刚出医院就遇车祸的遭遇感到难受。 「哈哈,没事。躲车子的时候不小心扭到罢了。妹子,大哥这算不算和你同病相怜啊?」 十一楼到了,箫和当没看见。 「箫大哥,遇到这种事你还能笑得出来?」青萍也没有下电梯,两人一起坐到十二楼。 「青萍,你住在哪儿?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女孩笑,「好啊,我正想送你回家呢。」 箫和欣然同意。 兴许是难得碰到一个熟人,而且还对自己有过恩情,张青萍不但把她的箫大哥一路送回家,还以上次在医院的照顾及这次撞到他为理由,为箫和做了一顿晚饭作为感谢和赔罪。 晚上,在外面也不知道干什么,一天没出现的炎颛一回来,就敏感地察觉到屋内味道不对。 「小炎,你回来了啊,过来帮我端下盘子。还真是回来得早不如回来得巧,菜刚烧好,你就回来了。」箫和从厨房探出头, 伸手对小炎招了招。 炎颛有点迷惑,菜刚烧好?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人还会做菜? 箫和见炎颛不动,怒了。 「喂!叫你没听见哪!」 炎颛表情不变,朝餐桌上扫了一眼。 箫和眯眼,这小子该不会看出什么了吧?他可是为了掩饰张青萍来过的痕迹,特地做了这顿饭。要知道,他曾经发誓这辈子只做饭给一个人吃,就是他老子娘也没吃过他亲手烧过的饭菜。 死小子,我还没问你,你天天在外面鬼混什么呢!这边箫和心中嘀嘀咕咕,那边炎颛似乎终于被食物的香气打动,踢掉鞋子大步向厨房走来。 一来二去,趁炎颛不在家,数天工夫,箫和已经和小保姆张青萍混得如同老熟人一般。 而青萍也会偶尔趁雇主不在家的机会,到楼上给她的箫大哥做上一顿饭。只可惜的是,她一直没有看见箫和的同居人,那位炎二哥。 一月二十七日,晚上六点。 「今晚你雇主又不回来?」 「嗯。」青萍一边把菜盛出锅一边点头,「余小姐今晚有现场节目,她早上走的时候就说过晚上不回来吃饭。」 「是吗?那我倒是托她的福,又饱了口福。哈哈!」 「箫大哥,菜钱都是你付的,我不过跑跑腿、动动手罢了,你不嫌我手艺差就好。」年轻的女孩羞涩地笑。 菜上桌,饭也煮好。两人说说笑笑在桌边坐下。 箫和扫视了室内一圈,尖头呢?躲哪儿去了?最好它有听懂我的话,别再给我出来吓人。 尖头蹲在沙发底下,才不想出去。 它认识那个女人。就是她,残忍地用开水烫它,还用扫把打它,害得它一顿饱饭没吃到就得逃之夭夭。 而上次这个女人来,它没注意,差点又让这个女人发现,还好那个人类糊弄了过去。 「箫大哥,我们要不要等你堂弟回来再开饭?我好像一直都没看见他,他不是在这里照顾你吗?」 箫和多聪明多世故的一个人哪,几次接触下来,他就知道女孩对他那个「堂弟」很感兴趣,想想看,不过三四天就来了两三趟,就算他看起来再无害、女孩对他再感激,好歹他也是个单身大男人,女孩来得这么勤快,自然有那么一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所以他笑道:「他呀,那么大一个男孩子,当然是和朋友出去玩了。他玩性重,经常玩到深更半夜也不回,我们吃我们的,不用等他。你呢,有朋友了吗?」 女孩不依,「箫大哥!」 「如果没有,要不要箫大哥给你介绍啊?」 「箫、大、哥!」 「哈哈!」箫和大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清蒸鱼。 「嗯嗯,好吃。妹子啊,你的手艺真不错,我想你的雇主有你这么一个心灵手巧的人在身边,一定过得很愉快,她应该很喜欢你吧?」箫和又开始他的闲话家常时间。 张青萍犹豫着,「我觉得她应该不讨厌我,但我也不知道……」 「怎么了?」箫和问得轻松,这几天在谈话中,他一直小心没有涉及女孩的雇主,就是为了降低女孩的防备心。今天他打算试试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信息。 「我觉得朱先生不太喜欢我……」青萍拿起筷子又放下,表情有点难过。 「哦?朱先生?就是接你出院那位?」 女孩默默点头。 「那个人啊,」箫和也放下筷子,给女孩添了点茶水,摇头说道:「其实说老实话,我也不太喜欢那个人。看起来就很狡诈,而且很刻薄,那种人我见得多了,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看不起比他出身不如的人,说白了,就是狗眼看人低。」 「是啊……」青萍埋下头。 「没关系,这也没外人,说说吧,老闷在心里也不舒服。如果那姓朱的真欺负你,你大哥不会看着不管,大不了我们换家雇主。」 女孩抬头,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对朱先生这个人,我也说不清楚。」 女孩想了想,觉得下面的话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便开口道:「当初保姆公司把我介绍给余小姐时,他就对我不太满意,说我年龄太小,会浮躁。一开始就威胁我,说干不好就辞退我,还说如果我要泄漏雇主的秘密,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人可凶了。」 「怎么会这样?」箫和惊讶。 「就是这样,不管我做什么事,他都会找理由说我。如果不是余小姐对我很好,工资待遇也还不错,我早就被辞掉。」 「他这是针对你还是怎么的?这样很过分哪。」 「不只是我,他对他女朋友也一样很凶!」女孩突然一捂嘴,可能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但看到箫和表情平常,也就放下心来。 「是吗?就他那个性也有好女人喜欢?该不会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女的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丫头,不好意思,大哥说话直了点。」 「没事。」女孩噗哧一笑,吐了下舌头。 「箫大哥,来,尝尝看这道菜,我看你只吃荤,这可不行。」 箫和一看女孩筷中夹的清炒莴笋,连忙摆手。「不要不要,我不吃这个。」 「不行,一定要吃。」女孩好像真的把箫和当大哥看了,撒娇也撒得很自然。 「丫头,饶了我吧!」 「你吃嘛,吃了它,我告诉你朱先生的女朋友是谁。」是呀,说出去又怎么样呢,箫大哥又不是外人,也不像那么大嘴巴的人。 日久寂寞的女子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而面前的箫和显然符合了她的要求。 是谁?难不成是余嘉嘉? 虽然不是自己特别想要的信息,但知道姓朱的秘密也不差。得到意外之喜的箫和心里等待答案,嘴上却说:「姓朱的女朋友是谁,关我什么事,我才不要知道。」 「箫大哥,你真的不想知道?告诉你,如果你放弃这次机会,可是会后悔的哦!」青萍笑得开心。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笑过了。 「哦?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难道他女友是大众声乐的某个女明星?」箫和像是也被勾出了一点兴趣。张青萍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不是,她现在已经不是大众的人。但是……箫大哥,我跟你说,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哦,否则我就惨了。」 「没事,你还信不过箫大哥?而且我对这些明星什么的也不感兴趣,你今天告诉我,我明天就能忘记。」 女孩放心地笑了。一个人心里总会有那么几个秘密,但无论什么秘密藏在心中总是很难受,能说的谁不想说出来? 女孩声音更小,「你一定想不到,朱先生的女朋友是谁。」 「谁?」箫和的声音也自然而然压低。明明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嫱。」 周嫱是美女。 相信中国九成的男人都不会否认这一点。 周嫱的美不是那种精致的、小巧玲珑的秀丽,而是野性的,偏偏这份野性又经过了精雕细琢。所以在周嫱身上就出现了一种矛盾的、但却能紧紧抓住别人眼光的魅力。 也有人叫这种魅力为「性感」。 听说那个刻薄经纪人的女友竟然是性感女星周嫱,箫和觉得自己受到了一定打击。 还好自己不是她的影迷,否则听到这个消息,那还不得犯冲动杀人罪? 「你刚才说……朱迅对他女朋友,也就是周嫱周大美人也一样很凶?」 听到箫和称周嫱为大美人,青萍的表情有点不以为然。在她眼里,她的雇主余嘉嘉才是真正的美女。 「嗯!」 「青萍,你怎么知道朱迅的女友就是周嫱?」 青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诺诺说道:「我……无意间听他打电话时叫了对方名字。」 「那你雇主知道这件事吗?」 青萍摇头,「我没跟她说,因为……其实也就那么一次。就是那次我才知道朱先生的女友是谁,也是那次让我感觉到朱先生对他女朋友很凶。」 「哦?他们在电话中说到什么?」 「他们说……箫大哥你不是说对朱迅女朋友不感兴趣的吗?怎么一听是周嫱就兴致勃勃了?」青萍嗔怒。 「这个……」箫和抓头,又是傻笑又是叹息,「因为你箫大哥也是男人,而周嫱……她可跟你这黄毛丫头不一样,那多漂亮性感的一个女人呀!唉,现在一想到她成了朱四眼的女友,就觉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你不知道我这心里多难受啊。」 「噗哧。」女孩被箫和逗笑,一个劲地骂箫和好色,还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箫和大叫冤枉。他是真冤枉! 与此同时,周嫱别墅里有客来访。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周嫱接到保姆告知,不怎么愉悦地拿起了来访电话 「你不用问我怎么知道你住在这里,我只问一句:你想不想知道余嘉嘉的秘密? 第五章 时针走过晚上九点。 「尖头,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坐在沙发上呈沉思状的箫和,突然抬起头问道。 我怎么知道?鼠少蹲在茶几上,抱着一根看似火腿肠的东西啃个不停。还有,谁是尖头? 箫和显然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只能听懂人话的神奇老鼠,对他来说,老鼠就是老鼠,没弄死它就算不错,给它吃、给它喝、还让它蹲在桌子上,请感谢他的无聊吧。 一看,已经快十点。而小炎还没回来。 这小子在外面干什么?为什么每天都弄得这么迟? 「死炎,烧过一次饭后就不再烧第二次,还得反过来让老子侍候你!哼哼!今天放干椒辣死你!」哼哼着,拖着一只不便的脚,一拐一拐地往厨房走。 小炎真的就只烧过一次饭吗? 想想看,可能吗?如果真这样,箫某人会放过他? 倒是哼哼唧唧的箫老大,烧饭的次数两根手指就能数得过来。 目前他们的生活方式是这样的:小炎拿钱给箫和,箫和负责管帐兼管家,小炎拿着箫和写给他的纸条去买菜买日常用品,买回来后还要烧给箫和吃。 箫和由此更加确定小炎受过一定教育,至少他懂得怎么去超市买菜、并能分辨大多数他写的物品。而且最惊奇的是,基本的现代化产品小炎都知道怎么用。 上次,箫和为了不让小炎知道张青萍来过,于是便在厨房里咚咚锵锵捣鼓出两菜一汤一锅饭,还有一锅饭。而炎颛吃过以后,第二天买菜回来就把箫和拉进厨房,可惜箫老大抵死不从,死都不肯碰锅铲一下,就连小炎把菜切好都不行,理由是这样会让小炎染上懒惰的习性。 用眼神威胁了一次又一次,可箫某人根本不把小炎凌厉的眼神当回事,转身就往厨房外面走,边走还边说:「看我多好,给你练习的机会。恐怕也只有我这样不挑剔的人,才能吃下你做的饭菜。去去去,还不赶紧烧菜去!」 小炎火了,直接把半残的男人拖进厨房,按在大理石的案台上修理了一通。 偏偏不识相的某人又骂又挣扎,到最后被小炎搞得直叫救命。 当天晚上,当然还是小炎烧的饭。 后来,箫老大铁定了心坚决不做煮夫,可是一想到小炎那根本就是暴力的做爱方式,再加上今天张青萍过来用了灶台,为了掩饰女孩来过的痕迹,聪明的男人也就只能不情不愿地走进厨房,烧上那么几道菜,哄哄火大的小朋友。 今晚……咳,距离他们上次床上运动才只过了一天,而屁股还很痛的箫某人一点都不想给那小野兽任何乱来的理由。 挥挥手中菜刀,把欺负他的小炎赶出脑袋,腾出地方去分析今晚青萍告诉他的消息。 原来让人撞伤青萍的人是周嫱,而朱迅明明知道这点却没有跟余嘉嘉说,更没有跟他提起。 为什么?是为了保护自己女友吗?还是不想让余嘉嘉知道他和她的对手有密切关系? 还有,周嫱为什么会离开大众声乐?记得当时她好像为此付了不少违约金。 可惜青萍听到的太少,根本无法判断周嫱为什么要让人撞伤她。 箫和望着手中菜刀,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也许周嫱是因为妒嫉?妒嫉朱迅一味庇护余嘉嘉,妒嫉朱迅对余嘉嘉好,妒嫉朱迅喜欢上了余嘉嘉……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都有了解释,至少可以解释周嫱为什么会让人撞伤青萍。因为青萍是余嘉嘉的保姆,周嫱这样做是为了杀鸡给猴看。 而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朱迅那么在意余嘉嘉,甚至不惜为她雇佣私家侦探,并且对自己的女友周嫱那么恶声恶气。 那么会不会朱迅已经跟周嫱分手,而这个就是周嫱宁愿付违约金,也要离开大众声乐的原因?或者干脆就是朱迅想办法把周嫱排挤了出去? 最后因爱生恨的周嫱,不但想办法抢走了原属于余嘉嘉的《魂断紫禁城》女主角一位,还要让她终日生活在惶恐中。于是事故出现了,威胁信出现了…… 等等,如果幕后凶手是周嫱,那么朱迅又何必雇请自己?难道他就不怕他和周嫱的事全被揭穿出来? 朱迅对周嫱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如果有情,那他断不会在知道周嫱就是幕后凶手的时候,还让人来调查。如果无情,那么根本连调查的必要都没有,他只要直接报警就可以,或者给他一些暗示什么的。 啊啊啊!头疼啊! 「砰!」一刀剁下鸡头。 干脆直接去问朱迅算了。 就在箫和把砧板剁得咚咚响时,楼下余嘉嘉刚从浴室出来,一出来就看见保姆张青萍拿着电话向她走来。 「余小姐,周嫱周小姐的电话,说有急事找您。」 余嘉嘉正在擦秀发的手停了一下,问道:「她?有说什么事吗?」 青萍摇头,「周小姐说她只能跟您说。」 余嘉嘉伸手接过电话,走进睡房。「……周嫱?」 「是我。」 「没有想到你会再打电话给我。」 电话中传来轻轻的笑声。 「如果没有事的话,我要睡了。」余嘉嘉按下不愉快的感觉,尽量平静地道。 电话中只是传来笑声,半晌,就在余嘉嘉准备挂电话时,对方终于开口。 「余嘉嘉,男人们的梦中情人,女人们妒忌的对象。嘉嘉,你知道么,我一直都好羡慕你。你夺走我很多事业机会也就罢了,在公司里让人排挤我也就算了,我大度,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你为什么连他都要跟我抢呢……」 「周嫱,你有话就说清楚,不用这么含沙射影。」余嘉嘉在梳妆台前坐下,按住额头。夺她事业机会?让人排挤她?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还有她抢了她的谁?莫名其妙! 「你现在能这么红,倚仗的是什么,我们心里都清楚。」 余嘉嘉没有回话。 「你知道今晚谁来找我吗?」周嫱突然话锋一转。 「……谁?」 「你的男朋友啊。」笑声再度响起。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会忘记你的亲亲男友,我们大名鼎鼎的超级男模冯超冯大帅哥吧?啧啧,你们瞒得还真严,如果不是今天冯超来找我,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们竟然是高中同学,更是一对情侣。哎呀,这个消息如果卖给杂志社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你说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冯超是我男友?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余嘉嘉掠掠秀发,脸上努力做出一个微笑,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被对方打败。 「呵呵,你不承认也对,毕竟是前男友嘛。而且这个消息比起他告诉我的另一件事,那简直就如同小巫见大巫,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你想不想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周嫱的语调中充满愉悦,那是一种掌控了别人的无上优越感。心跳加快。「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么?」余嘉嘉看着镜中的自己,拿起木梳轻轻梳理起自己 湿润的秀发。不能,绝对不能让对方听出她有一丝丝动摇。 「我就怕到了明天就迟了。」 没有擦干的水珠顺着长发滴到地板上。 「我想你很清楚冯超跟我说了什么,对吗?」 「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冯超在吗?让他接电话。」 「他呀,他说他不想跟你这种为了事业抛弃他的女人说话。咯咯。」 「够了!你到底想要什么?《魂断紫禁城》的女主角一位不已经是你的了吗?」 「我想要什么?呵呵。」周嫱只是笑。 很悦耳的笑声,但听在余嘉嘉耳中,却是说不出的恶心。 「我想要什么,你最清楚不是吗?」 「……你让我考虑一下,等会儿我再给你电话。」嘉嘉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摸了摸脸。 「好,今晚我等你,嘉嘉……不要怨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是呀,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轻轻挂上电话,坐了一会儿,余嘉嘉再次拿起话机。「朱迅吗?是我。」 门外,正在拖地的青萍走到门口。 余嘉嘉望了眼埋头拖地的女孩,柔声道:「青萍,麻烦你,帮我把门带上。 女孩抬起头连声答应,拖着拖把,小心翼翼地带上女主人的房门。 「我有事跟你商量,今晚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略带哀求的柔软语调被一扇欧式木门隔断。 大半小时后。 穿着医院里护士送给他的黑色高领棉衫,小炎拎着两个大塑料袋走进公寓大厅。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大厅里空荡荡的,保安室里的保安歪着头在打瞌睡,电梯门口也只有一个人在等电梯。 「是你!」正在等电梯的人看到他,惊讶地叫。 炎颛面无表情地看向对方。 「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医院见过面。鄙姓朱,朱迅,大众声乐。」 炎颛侧身避开他向另一架电梯口走去。 咦?怎么这个态度?我现在可是你的雇主。 朱迅不快,却跟了过去。 他见过太多外表优秀的人。知道他是大众声乐的朱迅后,大多数人都会巴结他,至少会表现得非常尊重他,当然其中也有些为引起他注意而故意扮冷漠的。 但这男孩不是。 朱迅凭自己多年在演艺界打滚的眼光可以这样肯定。 天生的野性,天生的狂傲,那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漠视。 那种漠视不是一种瞧不起人的漠视,而是一种隔绝的、不在乎的……朱迅也形容不出来。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大男孩,有着任何人都不能忽略的强烈魅力! 而且这还是丝毫没有经过雕琢的,如果这个男孩……不、不,这个男孩不需要任何雕琢,只要让他自然成长,自然而然,影视界将会出现一位最具有魅力的帝皇! 朱迅有这个自信,这个男孩的魅力是世界共通的。而且这个男孩还是特种兵出身,多酷! 朱迅想的是很美好,可惜小炎压根就没想过这些。 「叮。」电梯来了。炎颛走进电梯,转身,当着朱迅的面,伸手就按关门按钮。 朱迅愣了一下,在电梯门将合未合之际,手拦住电梯门硬挤了进来。 好的影星,少,可也不难发掘。但世界级的超级影帝,那可是可遇不可求。如果能经他的手,把这人挖掘出来…… 炎颛略略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男人身上的香水味,那让他不快,与此相比,他甚至觉得箫和十天没洗的臭脚丫味都比这个好闻。可这个人一点都不自觉,还老往他身边凑。 「有二十四小时超市就是方便。」朱迅注意到他手中提的生活用品及食物,搭话道。 炎颛看着脚下,想今晚要用什么手段,让那个卑鄙自私懒惰的小人箫烧菜做饭。 「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要不要灭了这个人类?正好现在电梯里就他们两个。 朱迅扯扯领带,电梯里暖房好像高了点? 「叮。」 还好,在炎颛野性战胜理智的一瞬间,十二楼到了。 朱迅跟着炎颛来到他们借住的1201室。余嘉嘉刚才电话中没跟他说什么事,只要他今晚过来,他想,迟一点也应该没有问题,反正就在楼下。 小炎的眉毛挑了挑,表情好了那么一点点。 辣椒炒子鸡,还有红烧小黄鱼的味道,汤是什么? 朱迅也感觉出来了,当然不是菜香,而是现在面前这个男孩的感觉似乎比刚才柔和了一些,因为到家了吗? 掏出钥匙打开大门,炎颛进门反手就关门,完全没有让其它人进来的意思。 「喂!你!」朱迅作为经纪人特有的韧性再强,这时也感到了些微怒火和三分难堪。 「你小子终于肯回来啦!外面是谁?」听到门响,从厨房探出头来的箫和张口骂,凑巧看到朱迅一点影子。 炎颛当然不会回答,踢掉鞋子赤脚走进客厅。 「怎么看着有点眼熟?」箫和自语,举着锅铲叫:「小炎,外面那个是哪个?」 「叮咚。」 气归气,身为王牌经纪人的朱迅又岂会因这点难堪后退。 何况,他也想藉此机会问问箫和目前的进展状况,虽然箫和曾经嘱咐过,如果不希望余嘉嘉知道就最好不要明着联系。但只要他不说我不说,偶尔来一次嘉嘉根本不可能知道。 「小炎,开门。」 炎颛不理,自顾自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好。 「叮咚叮咚。」 「小炎!」箫和探头骂:「门口那个到底是谁?认识就让他进来,不认识就把他灭了!」 炎颛走到他跟前,把他推进厨房,一边放东西一边正大光明地偷吃。箫和想踹他,奈何伤脚难立,想用锅铲拍,又怕被报复─他发现小炎好像很喜欢在厨房里发情…… 「你是不是在外面惹是生非,让人找上门了?」 炎颛摇头,掀开煮汤的锅盖看了看,咧了咧嘴。 箫和突然伸手勾住小炎的腰,啪唧一下在大男孩脸上亲了一口。 小炎侧目。 「小子,来,再笑一个给哥哥看看。」占到便宜的人举着锅铲乐。 小炎反手搂住他的腰,压倒就上。 「喂喂喂!你干什么!」 这边两人在厨房里抱成一堆玩耍,外边朱迅火气上升,越发不肯轻易离去。 「叮咚!」 「叮咚叮咚!」 「叮……」 箫和受不了了,「去开门!看看谁这么不自觉。吵死人!」推推推。 小炎不理,手口一起上。 「箫先生?您在么?我是朱迅。」朱迅耳朵尖,听到了箫和骂声,强忍不悦,敲门道。 「朱迅?」箫和呆了。 他跑来干啥?不是说好了不明着接触吗? 瞅瞅趴在他身上咬他啃他抓他捏他玩上瘾来的死小孩,似乎已经可以看见当小炎知道他接下这个活计,重点是知道他骗了他之后,自己大概不是被活生生咬死、就是被活生生操死的下场。当然,最有可能的是,不爽的小炎暴打他一顿,甩手走人。怎么办? 无论是哪个结局,都是他吃亏。怎么想怎么不划算,看来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瞒。 猛地推开缠在他身上的人,用锅铲威胁对方不准靠近,单只脚跳啊跳,跳到门口打开大门。 小炎不太高兴,但也没追上去,扫了门口一眼,转身开始扫荡放在案台上的菜肴。 「有什么事吗?」箫和挡在门口。 朱迅看到他,本来愤怒异常的心情一下变得冷静许多。他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在意那大男孩的态度?其实朱迅心底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轻忽、拒绝过。 看到箫和出现,朱迅的脑子总算可以分析起利弊。深夜,还是声音小点好。 「我们进去谈如何?」 「不是说好了不明里联系吗?」箫和压低声音。 「我想知道你们现在调查得如何。」 箫和回头望了一眼,确定小炎没有注意这边,便转过头来,更加压低声音道:「详细情况,我会打电话给你。」 「为什么不能进去谈?还有,我是你们的雇主,就算你弟合作性再差,也不能用这种态度对待付钱给你们的人吧。」 「哈哈。」箫和心里骂,真他妈的会找麻烦,可再不让他进来,不但朱迅会怀疑他们在搞鬼,小炎也会怀疑。 「请进,不过有件事要先跟你说清楚。虽然我们受雇于你,但做我们这行有我们这行的规矩,如果你不能考虑到这点,那么我也不介意就此解除委托。」 朱迅冷哼一声,「什么规矩?」 如果不是看中那个大男孩的资质,想试试看能不能引他进演艺界,他也不会委托丝毫不知底细的二人来调查危害余嘉嘉的幕后黑手。 「规矩很简单,我是你唯一的联系人,我弟不喜与人接触,你有什么事务必跟我联系。 「不要怪我没事先警告你,我弟为什么会退出特种兵团,就是因为他杀性太重,合作性差,你要是不小心惹了他,有什么后果还请自己承担。」说完,箫和让开门。 朱迅没表示,但在心中已经接受这个条件。两人虽然古怪,但像这些类似雇佣兵的人又有哪个不古怪?箫和的说明也恰好解释了那个大男孩过于冷酷、过于目中无人的态度。 把朱迅请进书房,见小炎在厨房里似没特别留心他们,箫和这才略为放心,悄悄掩上房门。 你想知道调查进度是不是?正好,我也有事想问你。 门一关上,不等朱迅开口,箫和张口就道:「周嫱是你什么人?」 朱迅呆住。 不过,他不愧是演艺界打滚的人,反应速度一流,不到三秒就已恢复正常,用极其平常的语调道:「看来你们是下了不少工夫,周嫱最先的签约公司就是大众,她在大众期间,我亦是她的经纪人。这也不算秘密,知道的人很多。」 「秘密如果众所周知那就不是秘密了。」箫和笑。 「朱先生,你想让我们帮你找出谁在暗处对付余嘉嘉,那么你就得先帮我们排除一些人。首先就是周嫱。据我调查所知,你和这位性感女星的关系恐怕不是像你所说的那么平常吧?当然,我对你和周嫱的关系并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认为周嫱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吗?」 朱迅瞪着箫和。 短短几天,他是怎么查出来的?周嫱和他交往的事,除了他们彼此,几乎没有人知道。 「周嫱她……」 优雅的旋律突然响起,朱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 「对不起,我有点事得马上离开,周嫱和我的关系,我只能说无可奉告。至于周嫱是不是幕后黑手,那是你要调查的事。如果我知道,何必聘请你们?」 说完,朱迅按下接听键,非常简单地说了一句:「我马上就到。」就把电话挂断。 「箫先生,你不是跟我要嘉嘉收到的那些威胁信函吗?明天我会把它们放到你的信箱里。代价是,三天后我要知道周嫱和它们有没有关联。」 箫和微笑,「好,没问题。」如何接近周嫱,他已心里有数。 「另外,」朱迅在向外走的时候,回头道:「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进影棚工作,你说得对,要想保护她、调查谁在暗地里害她待在她身边可以看得更清楚。」 切!一开始不是不答应的吗?看到自己调查出一点成果来,终于开始相信他们了? 还是说…… 书房门打开,客厅里小炎正在布置饭桌。 不错,竟然没有把菜全吃完。 注意到朱迅看小炎的眼光,箫和在心中冷笑。看中了我家小炎是吧,想藉此机会把他骗进演艺圈对吧? 哼哼,想得美!偏不让你如意! 走进客厅,箫和叫道:「哎呀,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正好小炎也把饭桌布置好了,朱先生,您看,一起留下来吃个便饭?」 朱迅心想你明知我要马上离开,还说这种客气话,不嫌太虚伪了些? 「谢谢了,箫先生,我等会儿……」 「砰!」 朱迅面红耳赤地站在门外。 第一次,他在别人家做客连杯水都没喝到;第一次,他被人当垃圾似地扔到了门外。 真的是扔!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对方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又是什么时候抓住他的领子,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在门外, 而大门早已紧闭。 太过分了! 就算你长得再好,这样做也太过分了! 身为白金领,一向被人尊敬奉承的朱大经纪人,一颗高贵的自尊心受到了从没受过的伤害。 就算是余嘉嘉,那时候她甚至已经有点名声,可是见到他时,还不是客气兼尊敬有加,如今更是对他依赖备至。 你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子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样对我?! 不过那身手真的……好棒!不愧是特种兵出身的人。 越想心情越复杂,对那个叫小炎的男孩,他简直是又爱又恨。爱他独一无二的外貌气质和绝佳身手,恨他对别人趋之若骛的机会不屑一顾。 怒归怒,该办的事还是要办,一跺脚,朱迅转身向电梯走去。 「小炎,这好像有点过分哎。」身处虎洞中,还摸着老虎屁股的箫和假惺惺地慨叹道。捏捏,手感一流。炎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巴掌打开那只色手,快步往厨房走。 他饿了。现在挑逗他,只会挨揍。 「喂,请人吃顿饭又怎么了?别这么小气嘛。」那可是咱们的衣食父母。 小炎没理他,把最后的汤连锅端出,放到饭桌最中间。然后抬头看看箫和,用食指沾了点口水,很认真很认真地在饭桌上画了个圈。 什么意思?箫和张大嘴巴。 都是我的。 箫和呆呆地凝望着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男孩,一时无语。 鼠少窜到沙发上,望着饭桌上的饭菜直流口水。 这就是你把朱迅扔出门外的理由?为了……吃独食? 箫和低头忏悔,我这到底是和什么人混在一起啊! 一月二十八日,凌晨2:17。 巡逻的警察发现了一辆随意停放在路边的违章停放车辆。 当巡警从车窗外向内观察时,他看见了一团很奇怪的东西。 奇怪。这是该巡警当时的第一个想法,就算那团东西有着人的形状,穿着人的衣裙,可当他打开手电筒,越过车窗照射, 看到一头长长的黑色秀发时,他想,这应该是一个女人。 「喂,小姐?」该巡警敲敲窗户。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凭着警察的直觉,该巡警更加用劲地敲打车窗,并绕到车窗另一面。 然后在手电筒照耀下,他看到了没有被长发盖住的另半边脸孔。 一只没有眼皮覆盖的眼珠,凸出在黑红的肌肉表面,望着他。 「老张!」 吓得一连倒退两三步,该巡警大叫自己的同伴。 同时间段。再次回到余嘉嘉住处的朱迅,见到开门的张青萍,劈头就问:「嘉嘉呢?」 「她在休息。」 话没说完,女孩就被朱迅一把推开,接着便鞋也不脱地冲进了屋内。 「嘉嘉,开门!」朱迅敲着余嘉嘉的睡房门大喊。 「朱先生,你……」青萍被吓住,关上大门,缩在客厅里也不敢阻拦。 「砰砰砰!」敲门变成砸门。 可里面的余嘉嘉像睡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嘉嘉,嘉嘉!你在不在?」朱迅大喊,连喊几声后转头对张青萍怒喝:「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嘉嘉呢?她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青萍吓得连连摇头,「我睡觉前她还在房里的。我没听到她出去啊。」 朱迅开始撞门。 青萍抱着胸缩在客厅里,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 结实的房门连撞几次都没有撞开。朱迅急了,正转头四下找趁手的东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始四处翻自己的口袋。 「钥匙呢?我的钥匙呢?」 连掏几个口袋,口袋里的零钱、手机什么的掉到了地上也没有想要去捡。 青萍看着这样的朱迅,觉得又陌生又怕人。 那个总是一丝不苟冷冷淡淡、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年轻俊才,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刚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去了又回?而且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青萍偷偷打量匆忙翻找自己口袋的男子,头发乱了,脸色潮红,笔挺的西装也多了好几条皱纹,尤其是领口处。 等等,那是什么? 青萍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血迹。 哗啦一声,这边朱迅终于找到钥匙。打开房门,朱迅冲了进去。 床上,余嘉嘉盖着羽毛被,睡得异常安详。 一口气吐出。 「嘉嘉,嘉嘉?」朱迅先是小心摇晃,到后来力量越来越大。「嘉嘉!」 「嗯……怎么了……?」模糊的声音响起,慵懒的美女用极为困顿的声音含混问道。 朱迅一屁股坐到床上。「我以为你……!」 余嘉嘉模模糊糊地说着什么,似乎在说自己这几天睡不着,今晚睡前就服了安眠药之类的话,可等仔细去听的时候,她又已经沉入深深的睡眠中。 「发生什么事了?」青萍站在门口缩着肩膀,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没你的事!出去!」 女孩吓得一抖,眼圈一红,连忙转身跑了出去。 半夜,她听到男人离开的声音。 想了想,她决定起身去女主人房间里看看,因为以前朱迅从来没有留夜过,更不要说待在女主人的卧室里待这么久。 悄悄拧开门锁,青萍把头探了进去。 床上,余嘉嘉穿着丝织睡衣一动不动地坐着。女孩吓了一跳,转身就想关门。 「青萍?」 「是……是我。」 美丽的女子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纤纤玉手。 不知为何,青萍忽然觉得自己的女主人此时看起来竟十分脆弱。不由自主走了进去,弯身轻柔地问道:「余小姐,您要不要喝点水?」 余嘉嘉抬起头。 青萍这时才发现她的女主人似乎刚刚哭过,眼角通红,脸上也有点潮湿。 「余小姐,您?」 被无数人喜爱的大明星木木地看着自己的保姆,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灵性。 「余小姐?」青萍担心的轻唤,「您怎么了?」 余嘉嘉在颤抖,越来越明显。 「余……」 「我怕,我好怕……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呜呜……」颤抖的哀求转而变成细细的哭泣声。 余嘉嘉在哭,这位哪怕在电视电影上流一滴泪也会让观众心脏绞痛的女人,如今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抽噎,陪伴她的只有她年轻的保姆。 青萍看着颤抖哭泣的女主人,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揽住了她。 哭声一下放开,余嘉嘉依靠在女孩年轻温软的胸怀中,就像找到了避风港一样,紧紧攀附住她。 她在怕什么?青萍抱着余嘉嘉忍不住想道。 「咯嗒。」 谁? 青萍抬起头望向门口。是朱迅去而复返? 炎颛突然睁开双眼。 黑夜中,男孩的眼眸泛出奇异的光泽。 怀中箫小人背对着他正睡得香甜。 房间内静悄悄的,不愧是高级公寓楼,一分价钱一分货,隔音效果十分良好。只是这是对普通人的耳力来说。 楼下传来不寻常的声音,为什么说不寻常,那自然跟他平时听到的声音不一样。 「朱迅呢?朱迅在哪里!」 男人的吼声过后,他听到了女子的惊叫声,还有扭打的声音。 但他也只是静静地听着。 声音一度变小,在「砰」的一声后,又夹杂了另外一名女子的惊叫声,她在喊:「你要干什么!不要……」 匡啷一声,有什么倒下。这声非常响,尤其是在寂静的黑夜里。 男人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拱了拱,嘴里含含混混地说了什么。 好像是,死小炎,把电视声音开小点之类。 炎颛不爽地偏头看怀中人,关我什么事。 房间很暗,但在炎颛眼中,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清晰。清晰到连男人眼角淡淡的纹路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心,突然有那么一点点触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房上轻轻搔了搔。 突然很想干他。狠狠地! 手臂一点点收紧,就在炎颛想要翻身而上的一刹那。 「你这个魔鬼!是不是你让朱迅杀了他!是不是?!朱迅呢?朱迅在哪里!小静是不是也是你杀的!」 这个声音……他听过。 窗帘飘起,就在冰冷夜风袭进的一刹那,阳台的落地窗又被悄无声息地合上。 再看卧室内的大床上,隆起的被子下似乎只剩下一条身形。 悄悄地,外面泛出诡异红色的天空中飘起了片片雪花。 冯超看到打破落地窗从阳台进来的男子,惊得目瞪口呆,手下自然也松了几分力道。 余嘉嘉已经昏了过去。 男子并没有立刻冲进室内,相反他站在落地窗前,向内仔细扫视了一圈。 卧室门口,小保姆张青萍脸朝下趴伏在地上,似已毫无知觉。 室内,冯超骑压在余嘉嘉身上,双手扣着她的咽喉。 警惕地看着对方,冯超从余嘉嘉身上爬起。他的胸前赫然一片血污。 冯超惊慌失措的同时,想法也越来越偏激。今晚本来应该是他踏上成功之路的一晚,现在却完全成了做着醒不过来的噩梦的一晚。出卖原女友的秘密,在周嫱客厅中等待回复的他,却莫名其妙遭到袭击昏了过去。等他醒来,却看到周?正趴在他胸口。 不明所以的他于是推了推周嫱,女人滑了下去。他看到了……他吓疯了! 就在他疯狂大叫的时候,朱迅来了,从没有锁上的大门中进来。 他叫住朱迅,朱迅走过来。当朱迅看清倒在地上的周嫱,竟转身就跑。 他冲上去,想要抓住他,想要跟他解释,他什么都不知道;更想要逼问他,怎么来得这么巧。 可朱迅挣脱了。 他一路飞车追赶,却发现朱迅竟来到余嘉嘉所住公寓。于是他什么都明白了! 高大的年轻男子没有回答,看了一圈竟然转身就走。 「站住!」冯超低喝,拎起他敲昏保姆后顺手放在床边的高尔夫球杆,追了上去。 他不能就这样放他离开,不管他是谁,在他没有弄清事实前,谁也不能离开这间套房。 第六章 「唔……嗯……」 黑暗的室内,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轻……轻点……啊啊啊……」 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的呻吟,夹杂着兽性的低吼。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啊啊啊!」 男人似乎已经无法忍受,眉头紧皱,张开嘴开始胡乱喊叫,却只赢得对方一下比一下更重更快的攻击。 久久,好不容易才被容许再度进入睡眠的箫和,被警车及救护车交互的鸣笛声给再次吵醒。 睁开眼睛,室内仍旧一片黑暗。外面警车的鸣笛声更加清晰。 「怎么了?」迷迷糊糊的,箫和沙哑着嗓子问道。刚醒来口有点干。 回答他的是身后人充满索求意味的揉摸。 你有完没完?我就说睡得好好的怎么会做噩梦,原来又是你小子!「别摸了……外面怎么这么吵?出什么事了?」箫和推小炎,现在他一点都不想做,他只想喝水,喝完睡觉。 「嗷!」发出一声充满威胁的咆哮,被推开的炎颛怒了,一口咬上箫和的脖子。 被咬紧脖子的箫和惨叫一声,心如擂鼓般响起。我靠!你他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老子不想做!自己打手枪去!」箫和脾气上来,也不管要害还在别人嘴里,抬膝就顶。 遭到反抗的小炎更加愤怒,抬起上半身,骑在箫和身上,一巴掌就打了下去。 「你他妈的!老子说不想做,你还敢打老子!你当真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我跟你拼了!」 两人打成一团。可惜,实力相差太远,缠斗不到三十秒,就变成一边倒。 被压制、被制服、被比自己小了一大截的小鬼死按在床上揍屁股的箫老大,又羞又气,气得大叫大骂。可是有什么用?没多少肉的屁股上挨了四、五个巴掌后,骂声就变成了讨饶声。 萧老大被干得一边哭一边骂,他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一个混蛋!半夜发情不让人睡觉也就算了,为什么他连拒绝的权力也没有? 第二天,不管箫和的脸有多黑、屁股有多疼,日子还是照常地过。只不过一向安静的大楼,今天却到处充满了窃窃私语,大楼外面也有些看上去就像记者的人在晃荡。 下雪了。 箫和趴在阳台上朝下看,猜想应该跟他们楼下那户有关才对,警察一直在那家进出。 徐岩飞站在落地窗前,陷入沉默。据醒来后报案的小保姆所说,凶手是用钥匙从大门进来的。那么这扇窗户是谁打碎的? 玻璃掉在内室,表示这扇落地窗被人从外面打碎的可能性,占到九成以上,可如果凶手是从大门进来的话,他又何必再特意打碎与阳台相连的落地窗? 如果这里是三楼以下,那么他可以理解为凶手想要故布疑阵、扰乱刑警视线,故意打破阳台的落地窗,造成从阳台强行入室的痕迹,好掩盖他持有屋主大门钥匙的事实。 但问题是这里可是十一楼!如果凶手连这点都没想到,那也未免太笨了点。 最奇特的是,凶手怎么会昏倒在犯罪现场? 徐岩飞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抚摸着落地窗破碎口的边缘。多么匀称的裂纹,多么完美的力道,恰恰就在扣锁边碎了一个圆洞。这可是特别加厚的双层中空钢化玻璃啊! 对方用了什么样的工具?为什么深夜中没有人听到敲打玻璃的声音?按理说钢化玻璃不可能一下就被敲碎,就算有特殊工具,也总会发出一点声音。 看来,有必要好好询问一下附近住户,问他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头,嫌疑人在医院醒过来了。你看?」一名便衣刑警握着手机走近徐岩飞,低声道。 徐岩飞抬起头,「好,我马上就过去。对了,小李,你让人仔细问问上上下下的住户,看他们是否知道些什么。」 「好的。不过,头,凶手不是已经抓到了吗?为什么还要去挨家挨户问情况?」小李抓头道。 徐岩飞白了下属一眼,「你认为那两位被害人有那个力气,把嫌疑人的鼻梁骨打成粉碎性骨折?」还有这扇落地窗。 当时这间屋内肯定还有第四个人,而且对方很有可能一直就躲在阳台上。但为什么小保姆没跟他提起这点?她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如果她不知道,那么这个人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躲在被害人家里的阳台上?他躲了多久?十一楼的阳台,又是寒冷冬季的夜晚,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还有,他为什么要出手相救?为什么要把嫌疑人的鼻梁骨打断,甚至把人打晕了过去?为财?为色?还是为了其它? 「小李,让刑侦科的人好好查一下屋内有没有少掉什么。」 「是。」小李看向自己队长的目光充满崇拜。 可惜小李不知道的是,任他的队长再聪明,也没想到有人会从十二楼的阳台,下到十一楼的阳台。 是啊,谁会想到呢? 十一楼,那是什么高度?就算有人能做到,可毕竟都是电影情节的多。 普通人谁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半夜,在高楼的阳台上攀上攀下?而且还是寒风凛冽的冬天。 一切都是谜。希望等下他到医院后,可以顺利地从嫌疑人口中得知谜底。 想到躺在医院里和受害者一起接受抢救的嫌疑人,徐岩飞摇头叹息。 这个人真的和至今为止一系列的剥皮凶杀案有关吗? 这边刚接到报案说是女明星周嫱被其以残忍手法杀害,那边不久就有巡警发现被遗弃在车中的剥皮女尸。而根据初步调查的结果,这具女尸很有可能就是周嫱。现警方怀疑冯超很有可能在被人发现行凶后,意图转移现场甚至毁尸灭迹,但不知为何会中途放弃,也许是为了追捕朱迅? 至少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冯超会出现在余嘉嘉的公寓,以及车辆被遗弃在离这栋公寓不远的地方。冯超,一个名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尤其他伤害的对象,还是比他更有名的女大明星。不知道这些明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得知这边的案情后,迅速赶了过来。 巧的是,将近一周前,他也是在碰到冯超后,接到报案电话,说在宁九大道近三岔口处,一辆被弃的面包车内,发现一具被剥皮的女尸。而他碰到冯超的大道就是宁九大道。 一件又一件凶杀案,似都在围绕着这位超级男模。难道他真是那个可怕变态的剥皮魔吗?怀着这个疑问,徐岩飞向下属叮嘱了一句不允许任何人向记者透露任何消息后,便向医院赶去。 刚给青萍挂完电话,门铃响了。 「小炎!去开门。」 正在拖地的炎颛瞄了眼趴在阳台上的小人箫,看他瘸着一只腿,一手拿分机,一手接雪花乐呵得很,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醒来时还一副要打要杀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凶狠样,不过吃了顿早饭,这整个情绪就变得飞扬十分,一个人蹦到阳台上吹了半天冷风。 他打算怎么对付我?炎颛忍不住想。 看到小炎去乖乖开门,箫和乐得嘴角咧到耳朵根。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他让那小子干啥,那小子就干啥,这个感觉啊,实在是他妈的爽!不像刚认识那会儿,别说让那小子做事了,往往都是他侍候得那小子舒畅还得看他脸色。如今……呵呵! 笑着笑着箫和噎住了。一个人开始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好,那代表了什么,他太清楚。 温柔是陷阱啊,男人看着落地就化的初雪慨叹。 「您好,我姓李,有些事情想要请您协助调查。」有点胖墩墩的矮个子便衣警察,向前来开门的高大男孩,亮了一下自己的警员证,他的身边还站了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员。 「砰。」门当着两位警察的面被关上。 笑容僵硬在小李脸上。 警民不合作的多了,但这么不合作不给警察一点面子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炎颛关上门后,拿起拖把继续拖地。 他不喜欢警察,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警察,请开门。」警员们的口气变得强硬起来。 看小炎开门又关门,接着就不理外面的人,箫和还以为要么是来收钱的、要么就是推销的,也没在意。直到听到外面的人叫了警察两字。 「小炎,你怎么把警察关在门外?」箫和哭笑不得,只好自己拄着棍子走去开门。 「抱歉抱歉,我弟有自闭症,看到生人就会这样。两位同志,辛苦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箫和谦虚殷勤的态度,让两位吃了闭门羹的警员们心里舒坦许多。 「可以进去谈吗?」小李问。 「啊……抱歉,」箫和回头向屋里望了一眼,「我弟他不喜欢与生人接触,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 小炎很生气。谁有自闭症? 通过敞开的门,小李很清楚地看见大男孩正在默默拖地,那种沉静、冷漠过头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是呀,谁会给警察吃闭门羹?如果说他做贼心虚,又有哪个「贼」会在看到警察上门后,还能一脸漠视地拿着拖把拖地? 「你的脚?」注意到箫和右脚绑着绷带,还拄着一根棍子,小李好奇地问。 「哦,这个呀,」箫和不好意思地笑,「不小心扭到了。」 小李点头,开始进行例行询问。 没过多久,把前来询问的警察应付走以后,箫和关上大门,一瘸一拐地走到小炎面前。 「小炎,昨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炎颛没搭理。 「奇怪……」箫和在心里嘀咕,也没继续追问。刚才给青萍打电话时,她明明说凶手已经被抓到,她和余嘉嘉都没有事, 怎么警察还要跑来问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唔,看来事情不简单。详细等青萍从医院回来后,再找个机会问问她好了。 抱着疑团,萧老大继续到阳台吹风兼观察楼下动静。 徐岩飞捧着笔记本坐在医院长椅上,越想越胡涂。 如果冯超说的是实话,后来打伤他的神秘人、还有那名男子是谁?为什么会那么巧两次都被人打昏?打昏他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而且他还说,打伤他的人,就是那晚遭遇车祸的两名男子中年轻的那一个。可那名年轻男子怎么会出现在余嘉嘉的公寓内? 上次又为什么会无巧不巧出现在宁九大道上? 相对应冯超的口供,小保姆张青萍与余嘉嘉的述说中,却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据张青萍所说,在余嘉嘉的经纪人离去不久,冯超从大门进入,当她问他是谁、来干什么时,冯超向余嘉嘉的卧室内硬闯。 然后雇主余嘉嘉让她立刻打电话报警,就在她拿起电话的一瞬间,冯超用带来的高尔夫球杆把她打晕。之后,当她醒来发现雇主倒在床上、凶手冯超手握球杆倒在阳台门口,一起陷入昏迷不醒,便立刻打电话报警并叫了救护车。 余嘉嘉的陈述大致与保姆相同,除了保姆昏迷那段时间她与冯超的对话。 据余嘉嘉所说,冯超一来就逼问她是不是她让朱迅杀了谁,又提到一个叫小静的人。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冯超看她否认, 就发了疯。那时她以为自己死定了,还好…… 问到冯超怎么会被人打昏在她卧室时,余嘉嘉也茫然。 问余嘉嘉认不认识冯超提到的那名男子,余嘉嘉回答完全没有印象。 一向思路清晰的徐岩飞被两个神秘人搞得头绪一团乱,最后只能请来刑侦部的模拟画像专家,根据冯超描述绘制那名男子的模拟画像。打算等画像绘制成功后,拿去给余嘉嘉及保姆张青萍看一下。正想着,余嘉嘉的经纪人赶来了。 很好,他也有不少事情想要请教这位王牌经纪人。问他,昨晚两度到余嘉嘉公寓是为何事,还有为什么到现在才赶来。 青萍在看了画像后,偷偷给箫和打了一通电话。 「你说什么?」箫和一边注意小炎,一边拿着话机向卧室走。 「小炎的画像?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比起凶手是超级男模,他更惊讶小炎的相貌从冯超口中描述出。 「嗯,嗯……那个叫冯超的凶手说有人攻击他?攻击他的人就是小炎?」 「是呀,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那个姓徐的警察拿画像给我们看,我一看就看出来那是炎二哥。箫大哥,对不起,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那个徐警官不知怎么回事,他老盯着我问,我、我一紧张就……」青萍的声音带了点哭音。 「没事没事。你跟他说我们就住在楼上了吗?」箫和连忙安慰,心想就你一个乡下小丫头,心里有事哪能瞒得过那些办案经验丰富的老油条。 「嗯,我说了。那个警察一直问,我、我……」 「不用担心,小炎没有做坏事,按照你刚才说的,如果打伤冯超的真的是小炎,那么他还救了你们不是?」箫和嘴上笑,心里纠葛。为什么这件事他一点都不知道?死小孩,竟敢瞒着我,给我等着瞧! 「是呀是呀,我也是这么跟警察说的。」青萍连声附和。 「青萍,谢谢你通知我。」箫和难得诚恳地道。 「没什么。」青萍声音变轻,似乎在害羞。 「箫大哥……」 「嗯?」箫和有点心不在焉。他在想要不要立刻离开这栋公寓。 「昨晚的事……真的很奇怪。」 「哦?怎么奇怪了?」 「其实在冯超来之前,朱先生也来过,而且他的样子好奇怪。」说着,青萍把昨晚朱迅的样子描述了一遍。 「余小姐还哭了,说她好害怕,可我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然后冯超就来了……」 听了青萍的描述,箫和脑筋飞转。 「青萍,你说朱迅领口有血迹,衣服也是皱巴巴的对不对?」 「是。」 「那个冯超衣服上也有一大团血迹?」 「是啊。」 「冯超和朱迅认识吗?」 「应该认识吧。你不知道,今天朱先生一到医院就冲去找姓冯的坏蛋,又骂又吼,质问他为什么要找余小姐麻烦,当时闹得好厉害,好几个警察才把朱先生拉开。」 「是吗……青萍,你知道冯超为什么要找上余小姐吗?」 「这个……」青萍犹豫。 「是不是不能说?」箫和尽量柔声道。 隔了好一会儿,青萍才诺诺说道:「我也不敢肯定,以前余小姐好像有一个男朋友,但很久前就分手了,我还是听余小姐和朱先生说话时听到的。昨晚……姓冯的是从大门进来的,他有家里的钥匙。」 箫和精神一振。这可是个了不起的消息。「那警方知道冯超和余小姐的关系吗?」 「不知道。他们问余小姐时,没让我在旁边。」 「那姓冯的去找你雇主,你知道是为什么?」 青萍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箫大哥,我得回去了,离开太长时间,朱先生会发火。昨晚……昨晚姓冯的一进来就冲着余小姐大吼大叫,说她杀了人,还提到一个叫小静的人。 「余小姐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还说是姓冯的先对不起她,然后还责怪他为什么要把她的秘密出卖给别人,还骂姓冯的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姓冯的发火,要打余小姐,然后余小姐就让我打电话报警,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箫和握着话机,迅速分析青萍给自己的情报,正想问什么。 「我走了,箫大哥,有什么事我回去跟你说。还有……那个徐警官可能会去找你们,对不起。」 「没事,丫头,应该是箫大哥谢谢你才对。在医院里好好养伤,不要委屈自己知道么?有什么事、想要什么就跟大哥说。」 「嗯,谢谢箫大哥。」女孩的声音很甜,显得心情好了许多。 挂上电话,箫和在心中盘算,要不要去找小炎对质。 可是如果小炎问起来,自己是怎么知道的,那他要怎么回答? 不过,就这样憋在心里好难受啊! 小炎为什么要去救余嘉嘉二人?他又是怎么知道冯超会在那个时候出现?为什么他问他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时,他没有任何回答? 哇啊啊!痛苦痛苦。 炎颛从刚才起就觉得周围的空气有点不稳。 自从箫小人神神秘秘地瘸进卧室,又一步三顿地瘸出来,空气就开始产生变化。 猛地一转身,果然,那人还在用那种神神道道的奇怪眼光盯着他。 那表情怎么看怎么诡异。 干么这样看我? 小炎走到那人面前站定。 那人微微偏头,斜视着他。 小炎回视。 两人像比赛一样,你瞪我,我瞪你。连眼都不眨一下。 「小炎。」 那人吃不住了,眼睛连眨好几下,眼眶里自然而然就含了些水汽,再配上他那声委委屈屈的呼唤,炎颛竟然觉得男人现在这样儿,比往日嚣张阴险的德行要顺眼得多,忍不住就伸手在他脸上狠狠捏了一下。 箫和痛叫一声。 「你干么!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就敢先动手!我不管了,老子问你,昨天晚上……」 「叮咚叮咚。」门铃接连响了四、五下。 两人一起转头向大门的方向望去。 说真的,如果不是事先从小保姆那儿知道他们住在这,打死徐岩飞也没想到前来开门的,竟是那晚那起神秘交通事故的受害者之一。尤其那场交通事故的肇事嫌疑,也是颇有名气的男模兼歌星冯超,现正因谋杀嫌疑被拘留在警察局里。而冯超要谋杀的对象之一,就住在楼下,偏偏受害人的楼上,住的竟是另一场事故的受害人。 更让人头疼的是,上次交通事故受害人之一又在昨晚攻击冯超,救了余嘉嘉与保姆二人性命。 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他们彼此认识吗?可看那晚他们彼此间的神情,也不像认识的样子。但如果不认识,为什么又会这么巧?还有昨晚在周嫱家里攻击冯超的人是不是也是同一人?如果是,那么这人和周嫱的被害又有什么关系? 怀着满肚子疑问,徐岩飞对来开门的高大男孩露出一个礼节性微笑,「你好,我姓徐,我想我们曾经见过面。」 这次在小炎当着警察的面再一次甩门之前,箫和用最快的速度瘸行了过来。 「小炎,谁呀?哎呀,这不是……您贵姓?」 「徐,徐岩飞。」徐警官好脾气地道。 「稀客稀客,徐警官,上次的事我们还没有好好谢谢您,倒让您自己先找上门来了,哈哈,快请进。」暗中一肘子捣开挡路的小炎,箫和笑得像朵花一样,热情洋溢地招呼徐岩飞进屋坐。 小炎侧目,想到一句人类的古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有些事想要请教两位。」 「哈哈,不敢不敢,请进请进。」箫和头大,拼命想自己是怎么应付前面警察的。希望还能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否则两下一对照,死定! 刚走进门里,出于后天训练得来的警察直觉,徐岩飞立刻警觉地转头回望。 那是一双野性的、充满威胁与挑衅的眼眸。不知为何,徐岩飞从那挑衅中看到了一丝轻蔑,一种完全不把任何人或事放在眼里的、近乎冷酷的轻蔑。 他是谁? 徐岩飞把男子的样貌深深刻划进脑海,他想他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大男孩的底细。不光是因为对方看他的眼神,也不是因为对方可能与案子有关,而是……他的手竟然在抖。 捏掌为拳,紧紧握住,深吸一口气,徐岩飞转过头来。他竟然被一个看起来顶多二十岁的大男孩的气势给压制住。这对他来说不仅仅是耻辱,更多的还是惊恐,他可是特警出身哪! 眼看箫和扶着墙一跳一跳地跳着走,徐岩飞赶紧走过去搀扶。 箫和与徐岩飞在客厅里面对面坐下。炎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沙发旁边。 这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徐岩飞注意到站在沙发边的大男孩穿得很单薄,甚至连拖鞋都没穿,就这样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 「吱吱。」 一只灰黑色的小东西突然窜到沙发中间的玻璃茶几上。 徐岩飞目光呆了一下。这是……老鼠? 看看箫和,再看看炎颛,似乎没有一点异样。看来这只老鼠是他们养的宠物了 「咳,没想到我们会再次见面,我是负责楼下案情的,这次来主要想要请教一些事,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箫和觉得这名警察和其它人有点不一样,兴许是态度吧,感觉很舒服。所以,箫和露出比较真诚的微笑,「我,箫和;他 我堂弟炎。」 炎颛横了箫和一眼。我什么时候成你堂弟了。 「箫先生,你的伤势不碍事吧?上次是怎么回事?」徐岩飞努力忽视茶几上歪头看他的老鼠,也笑脸回问道。 「噢,上次啊,上次我喝醉了,我弟扶我回家,结果在路上遇到一辆超速行驶的车辆,我们差点躲避不及,然后……你都知道啦。」 「是吗,那下次可一定要小心。」 「当然当然,多谢关心。徐警官,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楼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过来大概也是为了询问与楼下相关的事情吧?」 徐岩飞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下两人姓名和外貌特征,同时在炎颛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请问两位认识楼下的住户吗?」 箫和笑咪咪道:「谈不上认识。不过和他们家小保姆有点来往,我和那丫头是同乡。」 小保姆?为什么要跟她来往!炎颛眼中多了点怒气。 箫和想,家里的空调是不是打得高了点? 「昨天晚上你们有没有听到楼下传来什么异常的声音?」 「啊?哦,没听到。」 「一点都没听到?」 「嗯,一点都没听到。」箫和像个小学生,有问有答,双手甚至放到膝盖上。 「你们在这里住多久了?」 回答住很久了,等他去问公寓管理员,肯定露馅;回答刚住进来,肯定惹他怀疑,为什么会这么巧;回答借住,一旦对方问起原住户,势必要扯出朱迅。而扯出朱迅,就代表他不顾小炎意愿、私下接调查任务的事就会被小炎知道,到时候…… 电光石火间,箫和心头已经连转数转,脸上保持着看似真诚的微笑,嘴上流利且诚恳地回答道:「这房子盖的时候我就买了,只是不经常过来住。我都住我女友那,我弟住校,放假时才会回来。」 炎颛看向箫和。为什么要说谎?「你们不和父母一起住?」 「他们在N城。」 「请问你是做什么的?你弟上的是哪个大学?」 「徐警官,」箫和不笑了,「您这是在调查户口呢?还是在查嫌疑犯?您不是来调查楼下的事情的吗?怎么对我们兄弟这么感兴趣?是不是我弟刚才不理您得罪您了?」 徐岩飞尴尬地笑,正准备解释。 箫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立刻接着说道:「不好意思,我弟天生哑巴,又有点自闭症,看到陌生人都会这么反应。我还以为您是好人,没想到您和其它人也没什么区别,看到我弟就以为他不正常。不错,我说谎了。我弟没上大学,他一直跟我过,因为他的情况不适合普通大学。现在您满意了吗?」 自闭症?看着不像啊。可那男孩好像是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上次好像也是,不过那眼神…… 「咳,对不起,我……」低下头,徐岩飞在箫和的名字边画了两只狐狸眼。 「不用对不起,您是警察嘛,怎么需要跟我们平民老百姓说对不起。 「没关系啊,您怀疑就来调查好了。提前通知一下,我会记得给我弟准备律师。不过在此之前,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岩飞抬抬自己的警帽,后悔自己没有带个搭档过来。 「箫先生,等一下我会告诉您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在这之前,小炎,是吧?我能不能跟你确认一些事?你只要点头摇头就可以。」徐岩飞突然转头对炎颛说道。 箫和本想阻止,嘴张开却又闭上。 「请问,你昨晚有没有到十一楼?」 小炎看着桌上老鼠,似乎很想抓过来玩的样子。 鼠少嗖地一下,窜得无影无踪。 徐岩飞被吓了一跳。 「小炎应该没有去过楼下,昨晚他一直跟我在一起。」箫和作证道。 难道你们还睡在一起不成?徐岩飞在心中反驳。 「小炎,昨晚案情的相关人员在今晨作证,说在凌晨二点多接近三点时,看到你从十一楼的阳台破门而入。是不是这样?」 小炎扫了眼箫和,又往窗外望了望。 雪,一直没有停。 这样的天气,没有房屋遮挡风寒,没有温热的食物裹腹,这个人能活多久? 「小炎,如果你拒绝与警方合作,那么……」 那么怎样? 屋内温度陡然升高,徐岩飞不明所以下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可是很快,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小炎用一种很平淡的表情看向徐岩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徐岩飞却觉得,男子看起来平静的表情下充满了莫名的讥讽。 「你看到冯超,我是说当时你看到一名男子在行凶,然后就制服了他,是不是?」徐岩飞继续追问。 「窗户是不是你打碎的?你从十二楼阳台攀下来进入了十一楼?」 炎颛开始不耐烦,但表情却没任何波动。 可对他的表情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箫和,看出了小炎的不耐。糟了!不能让这小子当场发作。对方已经够怀疑他们的 了,如果再让他察觉小炎的特殊之处…… 眼珠一转,箫老大一脸为难地开口道:「徐警官,您看我弟都给您吓懵了,这孩子不习惯接触生人,您这样逼问他,只会把他逼得更自闭,到时候不但是你,连我他都不会理睬。你别看他现在一副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的样子,其实那只是他的保护色罢了。 「徐警官,您有什么想问的,」顿了顿,箫和脸上扯出一点笑容,皮笑肉不笑地道:「能不能麻烦您下次来的时候带一张传讯单来,我也会为我弟准备好律师。 「现在么,天色已经不早,我们要准备晚饭了,或者您想留下来和我们共进晚餐?如果您能留下来,我们兄弟当然欢迎之至,不过现在警风抓得很严,要是让别人误会徐警官藉职权之便占老百姓的便宜,甚至以为您在接受贿赂的话……呵呵!」 徐岩飞把本子慢慢合上。这两个人绝对不简单,今天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了,不如先回去把两人的底细调查清楚,再来考虑他们是否和案情有关。 「抱歉,打搅你们了,这样吧,你们好好想一想,如果你们想起什么,或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请打这个号码。哦,对了,还有今天跟你们提的事请不要传出去,否则影响了案情调查,我们可要依法处理的。」徐岩飞把写有自己手机号码的一角撕下递给箫和,微笑道。 「呵呵,那是当然,抱歉,没有帮上任何忙,您慢走。」箫和心里咬牙,直道自己看错人,碰到一只笑面虎,脸上却笑得一点不比徐岩飞的风度差。 「对了,小炎,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去周嫱家?」走到门口的徐岩飞突然回头来了这么一句。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名叫小炎的男孩竟然对他摇了摇头。惊讶之余还想继续追问,大门已经在他身后关上。 徐岩飞走后,箫和难得的犯起愁来。「小炎,看来我们要搬家了,这个警察不一般,看似和蔼,其实精得要死。偏偏上次出事他也看到,恐怕以后……」 以后怎样?炎颛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不轻易出手杀人,不代表他不会杀人。要想让一个人类消失的无声无息,对他来说太容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行事准则。 要不要把自己接受朱迅委托一事跟小炎提呢? 还是跟他说吧,否则以后与朱迅他们接触得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与其日后暴露,不如自己主动招供,说不定还能正大光明地让他帮忙。 昨晚他不是去救了余嘉嘉和青萍吗?就利用他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正义感好了。 想好说词,刚准备开口,就看到小炎瞪向自己的不善眼光。 干么用这种眼光看我?我做错什么了? 「喂喂!你干什么?拒绝暴力!抗议暴力!你再过来我就报警!」 报警?你试试看。来一个灭一个! 为什么要跟那个女人来往?还敢瞒着我!你这个见异思迁的家伙,不光是男人,稍微漂亮一点的女人也能把你迷惑住是不是?哼!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下次还不知道要惹上什么人! 「别别别!小炎,炎少爷,炎祖宗,我们有话好好说……啊─」吓得起身就跑的箫老大显然忘了自己有一只不能着力的伤脚。 可怜的男人,抱着那只伤上加伤、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痊愈的右脚,疼翻在沙发上。 第七章 不知道是否因为站在阳台上吹太多风的缘故,明明只是脚部软组织受伤的箫和,却发起了高烧。烧也就烧了,还烧得特别不安生,一会儿喊头疼,一会儿喊肚子疼,一会儿又喊脚疼。 到了第二天早上,明明热度已经降下不少,他却拉着小炎的手,虚弱又悲伤地交代着遗言。说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希望自己死后,小炎能把他的骨灰撒进大海。 还说自己就要死了,希望死前能去一趟迪斯尼乐园。当然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进行一次海上航行,坐豪华游轮,住头等舱。 小炎无言地看着这个人。 箫和只觉得自己说得这么凄惨,连他自己都感到氛围是如此的凄凉哀伤,为什么这小子还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你倒是给个反应啊?只要你做个动作或眼神表示没钱,我不就可以顺理成章提出朱大经纪人的委托?你看我病得这么惨,总会点头答应吧?这可是我的临死遗言哎! 「小炎,咳……咳,都是我不好,既没钱又没势,不能让你过好日子……以后我不在了,你再去找个好人家……咳咳咳!」小炎忍耐。 「唉……小炎,其实想要赚钱也不是没法,我不是说了凭你的身手作保镖满适合你的吗?正好上次朱迅来委托我们,想要我们保护余嘉嘉,一直到谋害她的凶手抓住为止。 「虽然现在有嫌疑落网,但不代表就是想要谋害余嘉嘉的那个人。只要我们接下这个活计,就算我不在了……咳咳咳……你也有钱……过好日子……咳咳咳!」 也不知道箫和哪句话触犯了炎颛的神经,大男孩的面色越来越冷,眼神越来越狠。 箫和越看越心惊,咳嗽的声音也就越一声高过一声。 死小子,没良心!枉费我站在阳台上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唉,我这是何苦,干么要这么在意这小子?让他知道又怎么了?难道我会怕他离开? 切!箫和立刻在心中否定。我这是不想被这小野兽以欺瞒为由,临走前再找理由折腾我!我这是为了我的皮肉着想。谁稀罕这死小子! 「小炎……如果我们接下这个活计,那我们就有钱看病了……咳咳咳!小炎,我好难受……我觉得我就快要死了……」 小炎看着「病入膏盲」的箫和,气往上冒。 为什么明知这个阴险小人在骗人,为什么明知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死不了,为什么明知他在找借口想要利用他赚钱,他这拳头就是打不下去? 「小炎,你同意了对不对……咳咳……呃!」 「砰!」一声巨响,实木质的床背上多出了一个大洞。 箫和张着嘴,咳嗽变成呃声。小炎的拳头好、好可怕! 不用问,这一拳肯定是表示不同意。 目送小炎大步离开卧室,箫和抓着被角开始骂,越骂越觉得自己吃了大亏,越骂越觉得臭小子没有良心,越骂越伤心…… 死小子果然没把我放在心上。 气过头了,抓起被子蒙头就睡。算了,该咋样咋样吧。 交代完遗言的箫和,兴许是耗费了太多演艺细胞,不久就带着对小炎的诅咒,再次沉沉睡了过去。期间小炎回到卧室替他擦汗喂水也不知道,当然就更不知道高大的男孩站在床前,默默看了他很久。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小炎?」箫和扯着沙哑的嗓子叫了一声。等了半天都没有人答应。 死小子,又跑哪儿去了?看我病这么重,还不晓得待在家里侍候我。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地解决了个人生理问题,又找了点水喝,看看钟,已经将近晚上九点。 奇怪,人呢? 鼠少嗖地窜到他面前,抬起个小脑袋看着他。 「是你啊,小尖头,别看我,看我也没东西给你吃。喂,你知不知道那小子死哪儿去了?怎么到现在没回来。」 箫和嘀咕,他可没指望老鼠能告诉他小炎下落,只是纯粹找个聆听对象发牢骚罢了。 吱吱,我知道啊。鼠少在箫和面前绕了一圈。要不要我带你去?不过可是有代价的,我要吃上次的红烧鸡肉还有火腿肠! 箫和伸个懒腰,拄着棍子往厨房走。 有点吵人的老鼠,老是吱吱叫。 喂,你不去吗?我的要求不高哎,没有鸡肉,火腿肠也行啊。 鼠少溜到箫和脚边,跳上他的拖鞋,又跳下来。往前跑几步,又回头看。 箫和挑眉,这老鼠在干啥?挑衅? 「我现在没闲工夫教训你,一边玩去。」 鼠少见箫和抬脚往厨房走,又重新窜回来,把刚才的动作再做了一遍。 嗯?箫和眯起眼。这只老鼠的意思,难道是? 试着往前走两步,老鼠一下子窜到大门前。 又试着往后退两步,老鼠好像急了,吱吱叫个不停,跑回来再次跳上他的脚,这次竟然咬着他的裤脚往大门那边拖。 嘿!神了!箫和惊诧道:「你要带我去找小炎?」 不是你要我带你去的吗?说好的一根火腿肠,可不准你赖!鼠少吱吱叫,两个小爪子对着大门挠个不停。 果然是什么人带什么东西回来。神奇的小炎带回的老鼠也是……变种的。一定是! 出于强烈的好奇心,箫和打开大门跟在老鼠后头,走出公寓大楼。 看老鼠往街心窜去,箫和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苦笑了一下。回头望望出来的大门,眉头一展,有了! 对远处的老鼠招招手,「等我一会儿。」 鼠少奇怪,那人一瘸一拐地干么去? 鼠少看到那个奇怪的人类和公寓保安说了些什么,然后保安离开,过了一会儿,保安骑着一辆电动摩托车在公寓大楼门口出现。 再然后,那个人类就骑着那辆电动摩托车来到了它面前。 随着小老鼠走街窜巷,大概行驶了约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码头仓库区。 如果不是小老鼠在前面领路,箫和想,他绝对不会对这片阴森森的地方感兴趣。 等到老鼠停下,等到看见一片空旷的场地上停放了各式各样的车辆,等到看见一个大型仓库门口站了四、五个看似保镖又像打手的人物,箫和的好奇心飙到了最高峰。 陆陆续续的,还有车辆行来。 车子一点点靠近,隐隐约约的,仓库里传来了非常刺激人心的叫嚣和鼓动声。 里面是?箫和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小炎就在这里?」 老鼠看着他,用小爪子指着仓库吱吱两声。 对于尖头的表现,箫和已经见怪不怪。现在就算有人告诉他,小炎是外星人,他也相信。 看到那些车子上下来的人,在经过那些看门人时,似乎都交了钱,像是在买票一样换取了一张或几张硬纸片。 远远地,箫和把摩托车停到隐蔽处,特地绕了一圈,从停车场中穿插而出,拄着棍子向大门行去。远看,就好像他也是那些中高级车辆的车主之一一样。 越靠近仓库,里面传来的声音越发震耳。 仓库门口的保镖型人物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他,似乎在判断他到底属于哪类人。 「今晚那小子是不是也来了?」箫和不等对方开口,先冷声道。 守门人互相看了一眼,似在询问彼此这人是谁。 「哼!他以为把我打倒,老大就会重用他?做梦!我倒要看看今晚他是怎么死在那人手上!」掏出身上仅有的五百元,随手塞进最靠近他的一个看门人手里,箫和面带怨毒,目射冷光,一步一顿地向内走去。 有看门人想拦,被旁边人拉住。指指他的脚。再看男人深沉怨毒的表情、苍白衰弱的面色,竟就这么让他进去了。 走进仓库混入人群,箫和这才发现自己大冷天的竟出了一身虚汗。 同时他也再次认识到:人的气势果然很重要。 这是一个可以容纳千人的大仓库。 仓库四周做成了一层层简单的看台,而看台中心就是让看台上的人们发出疯狂叫嚣的来源。 这里的灯光被设置的很巧妙,看台上阴暗一片,擂台中心亮如白昼。 强烈的灯光打在擂台上,照耀得台中搏斗者身上的汗水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被架高的擂台上,正有两个半身赤裸的男人在欲死拚搏。你一拳,我一脚,拳拳狠毒,脚脚阴险,竟是毫无规则可言。最让人吃惊的是,他们竟然连最简单的防护用具也没有。 黑市搏击赛。 箫和脸色难看,他猜对了。 有很长时间,箫和竟不敢抬头细看在擂台中搏斗的人。一直到一阵震耳欲聋、夹杂着欢呼与咒骂的声浪突然席卷了整个仓库,宛如被震醒一般,箫和把目光缓缓地投到台上。 擂台上的人倒下了一位。 裁判在他身边喊数:「一、二、三……」 箫和的目光紧紧盯着台上唯一一个站立的男子。 男子很高。紧致细密的肌肉紧覆全身,找不出一丝赘肉。 男子的双腿很长。穿着黑色拳击裤的他,异常冷静地站在台上。 男子的头发很短,衬托他整张脸看起来非常野性。 男子的双眸冷静到残酷,残酷中隐含着一丝不屑。 男子的年纪看起来很年轻,也许还没有超过二十岁。 男子的面容看起来很熟悉,……却又异常陌生。 小炎! 恍然间,箫和似乎觉得自己又看到初见时,那野兽般的男孩。 「……八、九、十。无名小子胜─!」 随着裁判的叫声,仓库中的声浪再上一个高潮。 「金刚!金刚!金刚!」 忽然仓库中响起了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唤。 箫和惊醒,金刚?谁是金刚?他们在呼唤谁?小炎么? 答案来了。 擂台上那个倒下的、口鼻流血、不知死活的男子,被两个打手型人物拖下擂台,仓库的另一端,拥挤的人们让开了一条通道。一只凶猛的野兽,带着嗜血的目光从通道走来。 这就是金刚给箫和的感觉。凶猛、危险、嗜血! 金刚的身高与小炎几乎差不多,但身上暴胀而起的肌肉,却显出了压倒性的威胁感。 「金刚!杀了他!杀了他─」 一瞬间,箫和无比痛恨场中看客。王八蛋!都是王八蛋! 「一比五十,无名小子对金刚,现在的赔率是一比五十!」有人在场中大叫,「还有五十秒,要下注的快!」 数十秒间,赔率节节升高。 有人在箫和身后兴奋地叫:「这已经是无名小子今晚第五场搏斗。他不可能撑得下去!四场轮番赛下来累都累死他!」 「我看不见得,你没瞧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四场搏斗下来他连汗都没流多少。我买他。」 「哈哈!遇到金刚,他死定了!他是个疯子,要么就缺钱缺到不得不卖命的地步!没有人能搏斗完四场下来还能抵得住金刚!我买金刚!」 「典型的要钱不要命。金刚!杀死他!」其它人也在叫嚣。 满场都是金刚的呼唤声。 「一比一百,现在是一比一百!」 「一比一百五,现在是一比一百五!」 擂台上的两个人,已经不再是人类。在台下疯狂投注或寻找刺激的看客心中,他们早已把两人从人类的角色中划分出去。 对他们,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同情。 他们是卖命的。而他们就是买他们命的人。 搏击开始的铃声响起。 箫和在金刚攻出第一拳时,低下头拄着木棍挤开人群,默默离开了已经沸腾的仓库。 他不想看到结果,更不想看到产生结果的过程。 那可以让人生出最原始最血腥、渴望杀戮的叫嚣,箫和听来却是如此让他寒彻心肺 寒到痛。 很痛,非常痛。 痛到他右脚着力在地上行走也没有感觉。 痛到门口的看门人嘲笑了他什么,他也没有在意。 他想,他是一个混蛋。 离开的箫和不知道,就在两分钟后,这家经营了两年多的地下搏击场,出现了有史以来最高的赔付率。 箫和更不知道,就在小炎冷眼看着跪伏在他面前的对手时,一直在观望他的、这家地下搏击赌场的主人命令手下,无论如何都要让擂台上的男子加入文清会,为文清会效力。更下达了如不能得之,就毁之的死命令。 寒风中,男人裹紧衣衫拖着脚一步一步向前迈进。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为他付出过。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在意他,甚至可以为他付出生命。 虽然明知道小炎很强、小炎有着一般人没有的特殊能力,但并不代表这样的人会心甘情愿为一个人去打黑市搏击,尤其还是在众人面前,承担着随时都可能暴露出自己特别的危险。 小炎是很凶,也很暴力,不高兴或得不到想要的时候也会对他拳脚相向。可是至今为止,自从自己和他发生关系到现在,他从没有主动抛弃过自己。虽然有好几次,自己都这样认为了。 宁愿从垃圾中翻找食物,也不愿找一份工作来维生的小炎,宁愿穿着最烂最破的衣服也不愿去偷盗的小炎,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 那笔住院费,那带着淡淡血腥味的身体;突如其来干净丰富的食物;还有这次……三次都是因为他。小炎是个兽性很强的孩子,尤其是在人的几个本能方面,都是那么直接、那么赤裸裸。越是这样赤裸的、接近野兽的本性, 表现出来的行为岂不也是蕴含了最真的情? 什么都不说的小炎;默默地对他好的小炎;会因为求欢不成把他揍得哀哀叫的小炎;会买菜烧饭给他吃的小炎;会因为他的医药费、会因为他吃垃圾食物吃坏肚子、会因为他故意弄出的病情,而去打生死不论的黑市拳的小炎…… 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所追求、所期望的吗?一个愿意陪自己到天长地久的爱人。 如果有一天早上醒来,发现枕边早已冰凉,到处都没有这个小炎的身影,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如果有一天,这个小炎转身走开,就这样再也不回来。无论自己怎么等,怎么等,都一直等不到他的身影,他会如何? 有什么从男人的眼角滑落。 热热的。 深夜十二点还差五分的时候,小炎回来了。 几乎是门响的同时,坐在沙发上的箫和也扶着椅背站起。 比平时迟了很多的小炎如同平常一样,拎着两个装满食物和生活用品的大塑料袋。不过,与平常不同的是,他身后还跟了一位提着一个方形皮包、上了年纪的男人。 箫和睁大眼睛,那人是? 只见小炎用手指指箫和,那上了年纪的男人便理解似的向他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说:「你就是他生病的哥哥吧?你弟弟到我诊所的时候,我给他吓了一跳,如果不是他写给我看,我还以为……呵呵,坐下坐下,不用站起来,躺到沙发上,我给你看看。」老男人和蔼地笑。 箫和木木的,依言躺下。 那边小炎瞅着一桌子堪称丰盛的菜肴,双眸立刻变得贼亮,嘴角也有了一丝快乐的笑纹。 使劲嗅嗅,好香。不过…… 瞄了一眼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乖乖让医生把脉的男人,这是拢络? 还有他今晚怎么这么安静?竟然没有一看到他就骂他,更没有叫嚷着「你怎么可以把生病的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不管」之类的屁话。 他不会真的病重了吧? 还好,年约半百的中医很快就给出了没有大碍的诊断结果,并开了药。 最后老中医提着医药箱,收好诊费离开,小炎出门相送。 过了一会儿,大门再次打开,小炎走了进来。 箫和躺在沙发上,眼睛睁开一条缝,仔细察看小炎的表情,猜想老中医是否看出了什么。以小炎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主动把人送出门?他们在门外说了什么?有什么是不能当他面说的? 可惜,小炎神色如常,进来后,从塑料袋里摸出一块被报纸包着的纸砖丢给他,就直奔餐桌而去。箫和捏着纸砖,不用问,他也知道里面包裹了什么。这么厚,不要说看病钱,就是真的去买豪华游轮头等舱的票也够了吧? 看着围着桌子大嚼大喝,呼啦呼啦很快就把饭菜吃掉一半的大男孩,想开口问,又闭上嘴。 奇异的,两人之间第一次出现如此长时间的沉默。以至于本来全神贯注在吃饭上的炎颛,也忍不住侧头瞄了箫和好几眼。 今晚的箫小人不对头。炎颛想。 这个人类为什么从那里回来后就变得好沉闷?偷偷拖过那位扔在地上的鸡骨头,鼠少一边寻找有肉的地方一边想。 奇怪的事情在继续。 晚上简单清洗过的二人钻进被窝,睡到一半的时候,炎颛突然睁开眼睛。 怀中的人在蠕动。一点一点的,往下又往下。 然后…… 天亮时,疯狂了一夜、发泄了一夜的炎颛,盯着身下早已被他操昏过去的男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人到底怎么了? 著名女演员周嫱神秘惨死,凶手疑为超级男模冯超! 报纸标题下大大写了四字:是恨?是爱? 同样的,与周嫱争夺《魂断紫禁城》女主角一位失败的余嘉嘉也不甘落后,报纸翻到娱乐版就看到另一个耸人听闻的标题 ─梦幻情人余嘉嘉遭遇不测! 不注意看还以为余嘉嘉也被人害死了,看到最后才明白,原来余嘉嘉的临时住宅昨晚被人闯入,后因保姆及时报警,当场抓住了嫌疑犯。 可惜没有登上嫌疑犯的名字。不过就这样,余嘉嘉的花边新闻也在一日间多出四、五倍。 什么样的猜测都出来了,其中不乏自称握有内幕消息的人。 网络上甚至有人提出闯入余嘉嘉住宅欲行凶的人,很可能就是同晚杀死周嫱的嫌疑人冯超。 到了晚上,当地销量第二的晚报上,竟然刊登出无比悚闻的消息。 ─超级男模冯超竟是剥皮魔?! 大大的问号及惊叹号下,是一连串对冯超的猜测。 前段述说冯超藉工作出行之便,以他的外貌和名声作为武器,引诱一些无知少女上当,在玩弄虐待后,又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将引诱来的少女剥皮致死。同时列举了好几个遇害女子的名字和出事地点,而女子遇害的时间和地点,又恰巧和冯超工作出 行的地点和时间段相同。后段则对冯超与周嫱及余嘉嘉的关系大加猜测。并提出冯超的现任女友,一名年轻的女教师也被人残忍杀害抛尸在一辆货 用面包车内。 而这辆面包车就是冯超所住公寓楼一个住户的失窃车辆。 几下一联系,冯超成了专杀女友的变态魔鬼。 演艺界沸腾了,市民们炸开了,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对冯超的各种猜测。余嘉嘉、周嫱、冯超,三人的关系被说的不堪入目,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走到马路上,几乎到处都能听到这样的对话:你听说了吗?那个有名的超级男模冯超好像、据说、很有可能就是剥皮魔! 徐岩飞捏着报纸发飙了,一向温和的他第一次在下属面前发火摔东西。「是谁走漏的消息?是谁!立刻给我联系XX报社,找出是谁写的这篇报导、是谁给他的消息!立刻!」 不止徐岩飞,朱迅及其公司上层在看到报纸后,立刻向该报社提出强烈抗议。抗议在一切还没有明确之前,不应该刊登如此不负责任的消息,并要求该报社承担大众声乐为此受到的一切损失,同时,大众声乐也通过关系对警方高层施加了压力。 箫和也看到报纸了。 需要特别交代的是,这一行为是在他经过一系列思想变化后发生的。 这个思想变化过程是这样的: 早晨躺在床上,深思以后要和小炎好好相处的一分钟后;箫某人发现自己竟然起床起不来、腰疼到要断、拉肚子差点拉到床上,下了床没走两步就倒在地上不能行动、挪一挪腿那里就疼得冒烟,最后还不得不被小炎抱到厕所再抱回来……的惨状后; 很快就忘了刚才深思反省的内容。一等精力恢复了三成,就立刻把小炎从头骂到脚、从祖宗十八代一直骂到其子孙三代。 再追述一点,这一行为前后,思想变化的过程大约十五分钟不到。 箫老大想通了,千万不要对任何不切实际的感情抱以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否则,等待你的不只是屁股疼,以后心都能给人当梅子腌! 所以箫和还是箫和。霸道、阴险、狡诈、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自私自利再加毒嘴一张的那个小人箫。 奇怪的是,小炎看到这样的箫和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安心了一样,端来煮好的稀粥堵上了那张不干净的嘴。 当然,小炎有小炎的想法。他总觉得昨晚的箫和太怪、太阴,弄得他神经比跟狼群打架时还要紧绷。 还好一切都恢复正常─果然,对付这种阴险小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按在地上,操到他想不出坏主意为止! 此时,恢复了家主风范的箫老大,翘着重新裹回粽子状的右脚,躺在沙发上,捧着让炎颛顺手从公寓管理员那儿拿来的报纸一边看一边疑惑。 冯超是剥皮魔?看着不像啊! 唉,早知是他,那天在路上就不应该放过他,让小炎抓住他送去警察局,那十万元赏金不就是自己的了? 悔啊! 现在冯超被抓住,不知道他是否就是谋害并威胁余嘉嘉的幕后黑手,如果是,那么他的任务也算完成,就是不知道朱迅是否会愿意付钱给他。 不对,他当然应该付钱。如果冯超真是幕后黑手,能抓住他,那也是靠我们家小炎出马才办到,而且还救了余嘉嘉一命呢。 箫和想到这,高兴地笑了起来。 对,赶紧联系朱迅,拿到钱就走路。顺便离那个徐岩飞越远越好。 「叮铃铃……」电话铃响起。 箫和仰头略略伸手,没怎么多想地抓过话筒放到耳边,「喂,哪位?」 「箫先生吗?是我,朱迅。」 「是你啊,正好,我正要找您呢,朱先生。」箫和笑道,真是说钞票、钞票就到。 「箫先生,请你立刻到楼下守护嘉嘉!快点!」 「怎么了?」箫和收起笑脸。朱迅的声音非常急切,他一开始竟然没听出来。 「冯超逃出去了!你快去保护嘉嘉!」朱迅在电话里急得大喊。 什么?!箫和吃了一惊,随即问道:「不是有警察吗?」 「我不相信他们!箫和,你快带你弟弟去!只要嘉嘉没事,钱我双倍付给你。」 「成交。」挂上电话,萧老大张嘴就喊:「小炎!小炎!」 喊了一会儿没人答应,这才想起小炎早上好像拿着昨晚老医生开的药单出去买药了。 怎么办?等他回来? 可是就算那小子回来也不一定会答应去楼下,他好像很讨厌朱迅他们,就连楼下住了余嘉嘉这样一个大美女大明星,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干脆把两个女孩叫上来算了。小炎回来就算看见她们,总不能把女孩子给扔出去吧?到时候如果冯超找上门来,正好让小炎顺理成章解决他! 对!就这么办,既不会让小炎知道自己欺瞒他,也不会拿不到钞票。两全其美,多好。 想到就做,箫和拿起电话按下张青萍的手机号码。不一会儿工夫,手机通了。 「青萍,是我。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箫大哥,什么事呀?」 「你现在在哪里?」 「在楼下,我们已经回来了。」青萍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你们家门口是不是有警察守着?」 「嗯,警方说要二十四小时保护我们。真奇怪,冯超不是已经被抓住了吗?为什么还要二十四小时守在我们门外?」 因为那位徐岩飞警官明显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知不知道……算了,青萍,你问一下门口站岗的警察,问他们能不能让你们上来。你和你雇主一起。」 「为什么?」 箫和笑,尽量不想引起女孩的恐慌,「是朱迅拜托我的,目的是想扰乱一些有心人或记者的视线,等事情平息,你们再搬到楼下。青萍,这样吧,你把电话给警察,我来跟他们说。」 「嗯……好吧。」犹豫了一会儿,女孩说了声:「稍等一下。」 箫和听到话机中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 「咦?」 箫和坐直身,「青萍,怎么了?」 「箫大哥,好奇怪,警察都不在。他们不是说二十四小时保护的吗?奇怪,刚刚还听到他们在门口说话……」 「青萍!关门进屋!快!把大门抵上,立刻打电话报警!」 「什么?啊!箫大哥!箫……」声音戛然而止。 「青萍!青萍!」箫和急得大叫。话机中只剩下无人接通的盲音。 箫和拿起无线电话,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往楼下赶,一边拨打110。 走时,一个是太急,一个也是两手不得闲的缘故,箫和忘记了关上大门。 第八章 炎颛回来就看到自家大门敞开着。 箫和! 那是什么样的速度?明明刚才还站在门口的人,现在已经没了人影。 丢下买来的药物,飞快在室内找了一圈,确定箫和不在后,炎颛的眼色变了 昂起头,把自己的感官发挥到最大限度。 箫和还在这里,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吱吱!那个男人到楼下去了。鼠少大着胆子窜到沙发背上小声道。 鼠少刚说完,瞪起小眼睛,人呢? 炎颛出现在十一楼。1101室的门前倒卧着两名警察,同楼上一样,大门敞开着。 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 箫和的气味越来越浓,还夹杂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循着气味而去,在凌乱的客厅中,炎颛发现了脸朝下倒卧在地、不知死活的箫和。 「嗷─」一声饱含痛苦、激怒的低吼从炎颛喉中发出。 眼睛的颜色全变。就像是两簇火焰在眸中燃烧。如果此时有人闯进这里,他一定会惊奇地发现,这套房子里的空气,就像是最炎热夏季中的沙漠一样,被扭曲了。 单膝跪地,抱起男人,翻过来就看到男人的头脸满是鲜血。 沉沉的咆哮在大男孩的喉间翻滚。浓重的杀意几乎让他在瞬间兽化。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手迅速探向男人脖颈。 缓慢但有节奏的,标示着生命的大动脉还在他手下有力的跳动。 顿时,屋内异常的高温下降了不少。 伸出舌头,舔去男人头脸的鲜血。找到他发间的伤口,一遍又一遍舔舐,直到血液不再流出。 「嗯……」怀中男人发出低低的呻吟,眼皮子动了动,睁开了一条缝。「好痛!」抬起手就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脑袋。 炎颛把那只手拉下,不让他用脏手去摸他刚帮他止血的伤口。 是谁干的? 嘟嚷了一声,三十岁的大男人竟然像个小孩子,瘪嘴发出抽泣一样的声音。这段时间为什么他老是受伤?好痛,全身没一个地方不痛,尤其是一头一脚。 炎颛张开嘴,轻轻啃咬男人的脸、脖子、耳朵,像是在安慰。 男人迷糊着,直喊疼。 喊得大男孩心里一抽一抽的。 这个人这么坏、这么阴险、对他也不好、还老是吃着碗里看锅里,可就算这样,作为雄性的自己也从来没有下重手教训过他。现在他却被人伤成这样! 觉得自己作为雄性没有做到全面保护的自责;对有人竟敢侵犯他的领土、伤害他的人的愤怒;还有看到这人受伤时,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些复杂的感情纠葛在一起,让刚刚好不容易才按下的怒火又重新燃起,而且越燃越烈。 就在此时,「嗒嗒嗒……」皮鞋在地面快速奔跑的声音。 皮鞋的响声和人的喘息声快速接近,还有呼唤:「嘉嘉!嘉嘉!」 炎颛面无表情地抱着怀中男人缓缓站起。 「嘉……是你?!嘉嘉呢?嘉嘉在哪里?」显然是急奔而来的朱迅,看到门口不知是死是活的警察,又惊又怕。奔进屋来, 见炎颛怀里抱的不是余嘉嘉,顾不得喘气,边问边往卧室里冲。 「嘉嘉呢?你们有没有看到嘉嘉?为什么你们没有把她保护好?我问你,她人呢!」在卧室内找不到人的朱迅又跑回客厅, 冲着炎颛大叫大喊,还欲上前抓他质问。 炎颛抱着箫和向后退了一步。 朱迅没抓住人,不由气得大叫:「嘉嘉呢?我不是让你们立刻下来保护她的吗!人呢?」 炎颛抱着箫和向前进。 朱迅拦住他,「我在问你话,你耳朵聋了吗!」 炎颛眼中凶光一闪,一脚踹出。 「呜啊!」一口血喷出,朱迅抱着肚子跌倒在地。 这一脚对他来说相当重,踹得他五脏六肺都裂开似的,疼得他眼泪当场流出。紧接着,肚子里好像揣了一团火,烈火,烧得他疼得满地打滚,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痛苦。 大量的奔跑声向这里传来。警察来了。 一来就看见不久前还在警察局里,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朱大经纪人,正抱着肚子满地打滚叫痛,脸上更是哭得眼泪鼻涕糊满整张脸。就连名牌西服也没了形状,一只皮鞋也给他踢没了。 小炎连看都没看那些赶来的警察,像抱着什么宝贝一样,紧紧护着怀中男人向大门走去。 箫和也许是被警察的喧哗声吵醒,努力把眼睛撑开一条缝。 「小炎?你来了。」男人虚弱地笑,笑得竟然还很开心,像是现在才看到抱他的人是谁,那模样一看就是脑子还不太清醒。 炎颛觉得自己的心脏又生出那种一抽一抽、奇怪的感觉。他想回去后不但要好好把这个人检查一下,也要顺便内检一下自己,看是不是在人类社会待久了,感染了某种他也不知的病毒。 至于伤害箫和的人……大男孩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狠毒嗜血。 「等一下!小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余嘉嘉她们呢?」 接到冯超逃出看守所消息的徐岩飞用最快的速度赶来,虽然他已经做了最坏打算,但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面:两名警察倒在门外;那个说是有自闭症的小炎怀中抱着他的大哥;加上一个满地打滚,不知道伤势如何的朱迅;真正想见的三人,却一个都不在。 对了,那个叫箫和的男人怎么了? 炎颛像完全没听见般,绕过门口那帮发现自己人牺牲后变得激动的警察们,向电梯口走去。 「等等!小炎!你带你哥哥去哪里?我有事要问你!」 徐岩飞那天没有从小炎口中得知任何消息。如果不是箫和中途醒来,徐警官真的打算让人撞破1201室的门,把小炎带回警察局讯问。 不过也幸好他没这么做,否则…… 箫和醒来后,要小炎让徐岩飞进来,小炎不愿意。箫和苦笑着告诉他:「如果你现在不让他进来,等下我们只有离开这城市的分。」 炎颛看看躺在床上、虚弱到连骂人力气也没有的箫和,再看看外面寒风飕飕阴沉沉的天气,略略把怒气收敛了一些。 从箫和口中,徐岩飞知道余、张二人应该是在跟箫和通过电话后失踪的,而这个时间,也和冯超逃出看守所、赶到这处公寓的时间相吻合。 所以初步可以推断,余、张二人的失踪,九成与冯超有关。箫和告诉徐岩飞,在他接到电话赶到楼下时,发现警察已经倒在门口,大门是敞开的。他觉得不妙,在进入室内寻找余、张二人时也相当警惕,可还是在头上挨了一棒子,昏倒时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 徐岩飞告诉箫和,让他脑袋挨了一下的凶器,很有可能就是放在客厅里的铜制台灯 后见箫和体力不支,徐岩飞离去,离去前告诉小炎,说朱迅打算控诉他行凶 听到的箫和带着一头问号睡去。他打算醒来后再询问小炎,为什么要得罪他们未来的钱包、现在的房东 不过一天,事情已经不是警方想瞒就能瞒得住的了,报纸电视受到控制没有报导,但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所谓第一手消息,那是网络警察想禁也禁不住的。再加上一些临时赶制出来、想要追求销量的娱乐周刊和八卦杂志,致使冯超这个名字在一夜间传遍中国各地,甚至世界。 很多人都在猜测余嘉嘉已经身死,说冯超已经逃往国外。其中还夹杂了一些乱七八糟其它的猜测。徐岩飞看着这些消息,叹了口气。看这样子,岂不是都已经把冯超当作凶手? 别说一般民众,就是警方又何尝不是这种想法。现在上面已经下达一级指令,要求全国范围通缉杀人及绑架嫌疑犯冯超。 可是,也许是自己多想,徐岩飞一遍又一遍问自己:冯超真的是凶手吗? 但是不管他再怎么怀疑,没有第一手证据证明有别的剥皮魔出现,他就只能去找冯超。毕竟剥皮魔就算不是冯超,也一定和冯超有关。 事隔三天,1201室门铃被按响。 已经能起来行走、正在大厅锻炼腿脚的箫和,顺手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的竟是前几天闹着说要控告炎颛行凶伤人的朱大经纪人。三天没见,这位经纪人的样子似乎变了很多,原来那种一丝不苟、衣冠楚楚的样子消失了,变得邋遢、憔悴、风度不再。 扶扶眼镜,颓废不堪的朱迅主动开口道:「能进去说话吗?」 箫和顿了一下,想事到如今再瞒小炎已经没有意思,便点了一下头,做了个请的动作。 炎颛从厨房走出,朱迅看到炎颛,竟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炎颛看向箫和。为什么让这人进来? 箫和拖着脚走过去捏捏小炎的屁股,嬉皮笑脸道:「别这样凶巴巴的,来者是客,听听他说什么吧。何况,我们还指望他撤销对你的告诉呢。」 财神爷自己送上门,还把他推出去,那不是傻子? 小炎横了箫和一眼。看他一伤员的分上,决定不跟他计较。 听到箫和说了什么的朱迅扶扶眼镜,颇为狼狈地道:「那个控告……没有的事。我只是……」 箫和见了这样的朱迅,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又可嫌。虽然当时他昏迷,不知道朱迅被小炎揍成啥样,但想也不会疼到哪里去。想他可是经常挨小炎揍,不也照样活蹦乱跳的? 控告?至于吗?鄙视他! 鄙视归鄙视,钱还是要赚的。箫和笑咪咪地请朱迅到沙发上坐下,对他以及余嘉嘉的现状表示了关心。 一开始,朱迅很蔫。但当箫和提到余嘉嘉时,他「活」了起来。 「帮我!帮帮我!三天了,已经三天了!那帮警察都是废物,他们根本没有尽心在找。那天冯超去找嘉嘉,不就是你们发现的吗?你们不但保护了嘉嘉,还打倒了那个魔鬼!再帮我一次,帮我找到嘉嘉。你们有办法的对不对?嘉嘉还有机会的对不对?」 朱迅激动到后来已经语无伦次,抓着箫和的手不放。 「这个……」箫和想抽手,没抽出来。 「不是我们不肯,只是什么调查都需要经费,你只不过提供了住处。就如你所说的,我们已经救过余嘉嘉一次,而到现在为止,你还没付一毛钱。今天你却跑来要求我们寻找已经失踪三天多的余嘉嘉,这不是相当于我们要和那个凶狠可怕、残忍狡猾没有人性的剥皮魔对上?」 朱迅张嘴想说什么,却看到炎颛突然向他伸手,吓得往后一躲。 箫和的手得到自由,炎颛见达到目的,又退回原处,靠坐在沙发扶手上。 等了半晌,确定安全后,朱迅胆颤心惊地快速说道:「我今天来就是付上次你们保护嘉嘉的酬劳。还有、还有这次的订金。只要你们能把嘉嘉活着救回来,我们公司愿意付订金的十倍价格!就算只是下落也好,公司会付现在订金的一倍!」 看到朱迅摆放到桌面上的两张支票,箫和叹了口气。 「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实在……」他说着,慢条斯理地收起桌面上前次酬劳的份。 对剩下的那张支票,箫和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慨叹:「难哪……」 朱迅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不过,我们可以试试。因为是搏命的活计,订金要再加一倍,事成后的报酬不变。」 朱迅眼睛一亮,连犹豫都没有,立刻点头,「好,好!没问题,公司不付,我来付。」说完就掏出支票簿。 心满意足地送走千拜托万乞求的朱迅,箫和关上大门,一只手摊开三张支票,一只手叉腰,看着支票的数额开心的嘿嘿笑。 眼前黑影压下,箫和抬头,小炎正一脸不爽地站在他面前。 「呵呵,小炎啊,你听我解释哦。」箫和一把抱住大男孩,趴在他胸前笑得异常谄媚。 恶心!小炎对三十男子装十八的行为评价道。 对于朱迅为何要付钱给他,以及他为何收下一事,箫和对炎颛进行了耐心的说服与沟通。至于他到底是如何死缠烂打、又是如何口灿莲花,说服不成又怎么利用大男孩年轻性欲旺盛这一点,进行身体乃至思想的全面沟通和交涉的全过程,也就不在此细表了。 且说炎颛一直在找余嘉嘉三人。或者说他一直在找他们其中一个。 目的,很简单。他要报复! 那个人很狡猾,一直在转换藏身处。从把箫和救回的那天开始,他就在循着气味去找那人,已经找了三天,每次赶到时都扑了个空,不是他动作慢,而是有人在阻止他。倒不是阻止他去找那人,而是拦住他,说是什么会的会长想见他,如果不跟去就怎样怎样什么的。第一批人,他揍跑了,然后又来了第二批、第三批,一批比一批花招多,一批比一批难缠。 炎颛烦了。觉得只是暗中监视他的警察们都要比这些人可爱些,至少不会明着来骚扰他。虽然他也一样烦。但箫和跟他说了不下百次,叫他不要轻易得罪执法的警察,否则会变成过街老鼠,所以,他就忍了,可是这帮人…… 一开始还能当玩耍一样,让那些人陪他玩玩。但次数多了,一是嫌烦;二是嫌他们碍手碍脚;三不想对方摸到他的窝;四不想在与箫和出门时碰到他们。为此,他做了一个决定。 朱迅来过的第二天凌晨,安顿好疲累得睡着的箫和,炎颛悄然离开。 凌晨四点,人类睡得最沉,也是最容易疏忽的时间段。 躲在阴沟里,借着下水道的臭味遮掩自己身上味道的黑影,在亲眼看到那个力量似乎颇?强大的男子离开公寓后,发出奇怪的阴笑声。 机会来了! 1201室的大门外出现一条黑影,轻轻的,钥匙在钥匙孔中转动。大门被打开。 躲在暗处的鼠少敏感地抬起头,谁? 此时,箫和窝在被子里睡得死沉。显然昨晚的说服沟通过程不是一般的费力。 卧室门被拧开…… 清晨五点半,一次性把所有麻烦解决完的炎颛,拎着两盒小笼包、两盒生煎包走进公寓大楼。此刻,外面的天空仍然灰暗不明,警卫室的保安揉着眼睛对他道了声「早」。 炎颛突然站住。有什么味道淡淡的在空气中飘动。 是那个人! 「怎么了?箫先生?」 托箫和能说会道的福,公寓保安们已经差不多都认识这对兄弟,也知道身为弟弟的大男孩有严重的自闭症,还是个哑巴。 说不上出于同情还是理解,对炎颛一向冷淡漠视人的态度,保安们不但没有生气,还会主动打招呼问好。 突然,炎颛返身就往外跑。他闻到了,还有箫和的味道。 「小炎!站住!」随着喝声,公寓门外出现持枪的徐岩飞。 炎颛目光颜色改变,又瞬间恢复。徐岩飞愣了一下,随即以为是反光的缘故。 「小炎,你要去哪里?」徐岩飞斜握着手枪,一步步向小炎逼近。 炎颛盯着远方,他要快点,再慢,人们就要起床了,到时这会给他找寻箫和增加大大的难度。现在他必须和时间赛跑,一定要在那人下手前,先找到他们。 收回目光,炎颛看向警察的眼神开始充满威胁。 让开! 徐岩飞心中一凛,手臂抬起,再一次喝问道:「昨晚凌晨四点,你出门干什么了?」 今晨4:05,刚刚有了些睡意的他接到来自小李的电话,小李告诉他:四点整,叫小炎的男孩从公寓中走出,他们在跟踪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后,突然失去对方踪影。 接到电话他就迅速赶了过来。对小炎,他始终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又不能肯定对方一定和这一连串的凶杀案有关,为给自己的感觉找个理由,他让队里的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他。 三天来,他得到一连串汇报,其中竟然有一半都是和文清会有关,于是他对小炎的身分更加怀疑。试想,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和当地最大的黑社会扯上关系? 而且大男孩今天早上的行动更是奇怪,凌晨四点突然跑出去,五点半优哉游哉地跑回来,却在大厅里突然返身向外跑。这和罪犯察觉了警察在监视他后的反应一模一样。 所以一看到小炎出现在大楼外,徐岩飞就掏出了手枪。 悄悄地,埋伏在公寓门口负责监视的两名便衣也围了过来。 保安站在门口观望,被其中一名警察推到大厅里面。 让开! 小炎龇了龇牙,身子微微低伏。徐岩飞正感到不妙,炎颛已经动了。 快!准!狠! 身影化为黑烟,在徐岩飞抬手之前,一只拳头已经送到他眼前。对付这些人,炎颛没有再保留力度,一拳就把徐岩飞打得倒地不起。呼喝声响起,便衣刑警们一起掏出配枪。 炎颛不屑地冷笑,打倒徐岩飞后立刻去解决另外两人。 鼠少窜了出来,远远地吱吱叫。 箫和被人抓走啦!那人往城东的方向去了! 徐岩飞倒在地上却没有昏迷,摸出手机,暗中请求支持。 眼看男孩打倒另外两名同事,转头就向城东的方向跑,徐岩飞急了。确定同事们只是昏迷没有其它大碍,吩咐公寓保安照看后,不等支持赶到,立刻爬起,单枪匹马追了上去。 话分两头,炎颛听到老鼠叫声,转身就向城东跑。 城东,他去过,可在那里他没发现那魔物的踪迹。没错,箫和的味道还留在空气中,身体中还留有他精液的箫和只要不在一个小时内跑出千里之外,他就能找到他。 于是越跑,炎颛心里越肯定:箫和就在城东! 鼠少在后面狂追。咦?这不是往我老家的方向吗? 炎颛的速度越跑越快,最后干脆成了一道黑影。 不要说徐岩飞早就跟丢,就是鼠少也只能凭感觉往老家的方向追。 到达城东最边沿的地带,炎颛看到了一片老平房。这么大一片平房,在这个进行大规模规划的城市里,可以说相当少见。 气味越来越浓烈,炎颛的搜索也越来越细心。 这是一栋已经有些年月的平房,不大,前后看起来有三间屋,带着一个院子,院中还有一口被青石板封上的井。 院子里有人蹲在井旁,似乎正在做些什么。炎颛站在围墙上,盯住院中那人。 逮住你了! 「咯吱咯吱。」似乎像在咀嚼什么的声音。 炎颛看到了一只鞋,属于箫和的鞋子。鞋子就在那人身边,而那人身前似乎还躺了一个人。 「唔……」是箫和的声音。 炎颛冲了过去。 那人猛然回首。「唰─」右手及指尖的尖爪也挥了出去。 吓!好吓人的手,像是完全腐烂掉一样。偏偏她的脸却娇嫩如昔。 这种视觉效果甚至比那锐利的尖爪更可怕! 可惜小炎不是凡人,看到跟没看到一样,空手就去抓那五指尖刃。 那人发出怪异的笑声。似乎在嘲笑小炎的大意轻敌。 「嘶!」炎颛的眼色变了。对方的尖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竟然能割伤他的手。而且还有毒,毒在分离他的皮和肉! 那人完全站了起来。 「唰!」十指指尖全部冒出刀刃一样的锋利尖爪。 右手中指的尖爪对准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咯咯。」得意的笑声。「我不吃男人,他们皮肤的味道一点都不好,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死得痛苦异常。嗨,炎二哥,你不要靠得太近哦,否则……」 爪尖在箫和的颈部划出了一点点小口子。奇怪的是,却没有血流出,但地上的箫和就像是感觉到巨大的痛苦一般,发出啊啊的凄惨叫声,身体跟着抽搐翻滚不停。 「嗷─」一声虎吼,愤怒、心疼到极点的炎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瞬间兽化,带着青色的火焰,以极致的速度扑向对方。 你竟敢折磨他!杀─! 「见鬼!你竟然!」那人大惊,一愣之下,被一击而中,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出去。 「砰!」 那人落地,在地上连滚数滚,同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被击中的地方,竟开始着火。 「不要!我的皮肤!我的脸!」 捂着自己的脸,发出刺耳至极心痛万分的的惨叫。见兽化的炎颛转头去救箫和,那人竟不管死活,不顾自己身上的火焰, 十指大张扑了过来。 大战开始。 徐岩飞追到半途早就失去小炎踪迹,但又不甘这么回去,一路寻来,正准备放弃时,却看到离他约两里地的老平房区有一处冒出了浓烟和火焰。火焰在将明未明的冬日清晨是那么刺目。 脚下一顿,凭借多年来刑警工作的直觉,徐岩飞转身就往老平房区跑,一边跑一边叫大部队支持。不管有没有情况,老平房区失火是真的,如果这个火势不能及时控制,到时这一片相连的老平房区都得遭殃。 警笛声响起,在寂静的清晨传出老远。知道大部队等下就能赶到,徐岩飞加快了奔跑速度。 约五分钟后。 看到了!那栋从里面烧起来的平房。 附近发现火灾的住户骚乱了。到处都有人在叫喊:「失火了!失火了!大家快起来救火呀!」 徐岩飞不得不停下脚步,和周围慌张跑出的群众一起参与到救火当中。 水,被一桶桶、一盆盆的从围墙四周浇入内院。 可没有人敢爬上墙头,更没有人敢打开大门,就生怕火势会无法控制,或伤到自己。 一只老鼠出现在阴暗处,没有人察觉到它。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 鼠少呆呆望着熟悉的大门,这不是它老窝吗? 「里面还有没有人?」徐岩飞急切地询问。 连问了好几次,才有人回答他:「没人,那是一栋空屋!妈的,肯定是哪家小鬼在地面抽烟没踩灭烟头!给我老方抓住他……」 这人话还没说完,就听原本不应有人的院子内,传来了一声撕破人耳膜的尖叫。 那是痛到极点才能发出的,令人闻之恶梦的魔鬼的惨叫。 人群一静,随即再次沸腾,到处都是「你听到没有?」的问话声。 不久,警方的大部队与消防车同时赶到。消防车架起,消防队员站在院门外准备开门,水龙头接上了,两名消防队员爬上 消防架,举起水龙头对准院内。 「一、二、三!放水!」 人群中传来欢呼。看来火势被控制住,还来了这么多警察,大家都可以安心回家睡觉了。 徐岩飞令下属开始劝散群众。刚才那声惨叫,让他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 眼看火势变小,一个手势,警察在后、消防员在前,一起撞开了院落大门。 在大门打开的瞬间,扑出的不是火舌,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大家的想法,当一名警察想要去拦住此人时,竟然被对方一把抓起狠狠掼在了地上,这名警察当场脑浆迸出死亡。 徐岩飞惊呆,一瞬后,立刻大叫:「圈住他!不要让这人跑了!」同时,掏出了配枪。 那人的脸抬了起来。 警察中有人发出惊叫。 见鬼!那还是人脸吗!还有他身上……天! 眼看警察围了上来,害怕里面的猛兽追出来的怪物凶性大发,抡起仅剩的两根尖爪见人就杀。 这才是真正的剥皮魔吧?!徐岩飞脑中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此时,打开的院门中忽然传出了一声震人心肺的兽吼。 众人一呆。这里哪来的猛兽? 就趁这个机会,眼看无法突围出去的怪物竟然又返身逃进院内。等众人反应过来,徐岩飞带着警察闯进去时,他们看到了那个怪物,正手持一名不知死活的长发女子站在井边。 在井旁,徐岩飞还看到了他刚才跟丢的小炎只简单套了一条破烂长裤,上身赤裸着,怀中抱着一名男子,站在那里面对着那个怪物。 而他怀中那名男子,竟然是他大哥?奇怪,箫和怎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因为徐岩飞发现了那怪物手上胁持的,正是失踪不见的大明星余嘉嘉 「放开人质!」大量的警察涌进院中。 炎颛抱着箫和,等待他醒来。 刚才如果不是担心这个小人,他也不会放过那个怪物。伤没问题,普通处理就可以治好。 问题是毒,奇怪的毒,可以分离皮肤和血肉,大量的话还能让人麻痹和窒息。 毒对他没有效用。没有哪种毒可以在高温中存活。 可惜人类的身体太弱,就算是承受了他雨露的箫和,在接受他的炎时,也一样火烧火燎,痛苦地不停哭叫。 瞄了眼满院子的积水,心里有那么点小小庆幸,虽然被淋到很不舒服,但箫和也因为这场「及时雨」,降下体表温度,挺了过来。 抬头看向刚才趁他无暇分身时,偷溜进来挟持了人质的人类。 对,这是人类,只不过产生了一些变化。对这种变异人,他并不陌生,世间上总有那么几个人会因为机缘巧合,让本来普通的身体产生异变。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造成这个人类异变,并让她获得了现在的特殊力量。 再低头瞧瞧怀中眼睑不停颤动,看样子就要醒来的男人。忍不住骂了一句:笨蛋! 为什么平时那么精明会算计的人,会栽在这个女人手上?我一开始就在警告你,让你不要跟她接触。可我不管怎么制止你,你照样妹子长妹子短。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肯接朱迅的委托?那是因为我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人,去对付一个实力不明的变异人种。麻烦! 我越讨厌麻烦,你就越给我找麻烦。那个钟舍也是,这个小保姆也是。你为什么老是招惹这些麻烦中的麻烦?见人漂亮就走不动路了是不是?欠教训!炎颛瞪他。 箫和一睁眼,就看到炎颛正一脸不满地看着他。那眼中明明白白写了两个字:笨蛋。 箫和撇嘴,「……干么那样瞧我?我又怎么招惹你了?」说出口,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对了,那个怪物呢?箫和转头四看,一看就看到了站在井边似被烧糊了一半的人。 「啊!张青萍!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我!」有小炎当靠山,腰板硬了的箫老大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见鬼!她怎么变成这样?如果不是那尖爪他都不敢确定。 张青萍?! 徐岩飞等人大惊。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因为炎二哥打了我的孙子呀。他让他那么痛,那么我就让你更痛,很公平不是吗?」 怪物,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张青萍咯咯笑,边笑边紧紧勒住余嘉嘉的脖颈。 她知道自己肯定逃不掉了。当然她怕的不是那帮持枪警察,而是对面抱着箫和的那人。 那人把她完全毁了。以她现在的伤势,换了普通人早就成了灰烬,就算是她,怕是也撑不过多久。烧在她身上的火,虽然灭了,但那种痛楚,挖心一般!她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如果知道他这么强大,她还会为了一时之气,把他的同伴掳来吗? 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初见他时心跳会那么异常。原来这就是直觉,她的直觉在警告她,这人危险!虽然那天晚上也见识到他的不平凡,但那只不过他力量中的冰山一角。自己却没看出来,还以为自己成功地隐瞒了他。 「唉,我怎么知道普通人的你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弟弟。不过,能见到他,我也算不枉此生。」张青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坑坑洞洞,这身体上的破洞,大概是她无论吃多少人的肌肤也弥补不回来的吧?因为力量流失,她的身体在加速腐烂,尤其是她的脸。 「你是张青萍?你怎么……放了余嘉嘉!」徐岩飞持枪靠近。 「站住!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腐烂的脸扭动,一口白牙在烂肉中闪烁。 看到张青萍样子的好几名警察,都暗中瞥开了目光。 太恶心,而且怕人。望之就让人起恶梦。 「张青萍,你不要执迷不悟,你为什么要劫持你的雇主?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你身上的病,我们也可以想办法为你医疗,现在,你先放了余嘉嘉过来,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射杀你。」徐岩飞诱惑着,虽然他明知那样的身体早就不该存在世间。 「啊!」昏迷中的余嘉嘉发出惨叫,脖子被划破。 徐岩飞立刻收住脚步 。 「朱迅呢?你们叫朱迅来!我有话跟他说。」张青萍提出要求。 天色渐渐亮了。为了拖延时间,徐岩飞当场打电话给朱迅,说找到余嘉嘉下落,让他立刻赶到。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 箫和抬头问小炎:「小子,把我放下吧,你不累啊?」 其实箫和想问,你小子是怎么把我从张青萍手上救出来的?还有我好像听到猛兽的吼声,迷糊中好像看见了一头浑身被青色火焰围绕的凶猛大白虎,这些……是不是我在做梦? 炎颛没理他。这点重量对他来说还不算回事。 箫和张嘴又闭嘴,转而气呼呼地去瞪视那变异的张青萍。 奶奶的,我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倒霉?出了医院就没一天囫囵过。还碰到这个超级大变态,竟然当他的面,活生生地把冯超的皮都给扒了下来。不但这样,她还把冯超的皮放进嘴里…… 恶!箫和伸手抓紧小炎臂膀。 怎么了?炎颛低头。看到的是箫和苍白的脸,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恐惧。 「井里,她把人……丢井里了。」箫和喃喃道:「她杀了冯超,她剥了冯超的皮。」 不只炎颛,徐岩飞他们也听到了箫和的呢喃。 一阵手枪上膛声,黑洞洞的枪口一齐对准了那像是腐烂的尸体又被火烧了一遍的张青萍。现在这个女子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周围的肌肤还是完好的。但越是这样,看起来越是恐怖恶心。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每个人都在心里问。 「嘉嘉!」朱大经纪人赶了过来。一踏进大门看到挟持余嘉嘉的张青萍,张嘴就是一声大叫:「老天!你是谁?放开嘉嘉!」 「我是谁?」看到朱迅赶到的张青萍似乎在笑,笑声怪异,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迅儿,我是你祖母呀。」 什么? 「你胡说八道!我祖母早就死了几十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挟持嘉嘉!」人多胆壮,朱迅站在徐岩飞身边大声喝问。 张青萍眼中流露出悲伤。 「迅儿,你是我在这世间仅存的、唯一的亲人,我又怎么会骗你呢?你可知道当我知道我儿不但没有被他们杀死,还留下了你,我有多?开心?我以?他们会像对付我一样,残忍地对付我儿,把他剥皮抽筋扔进井中!还好…… 「为了来到你身边,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付出了多少,为你做了多少事,可是你一样都不知道,还对我那么凶……」 炎颛想离开,他想先把箫和送回去安顿好,没了后顾之忧再回头找这个变异的人类算帐。 可箫和拉住了他。说他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张青萍喘息着,炎颛给她的伤害是致命的。但就算如此,她控制余嘉嘉的手腕也没有一点松弛。 在张、朱二人的对话中,箫和知道了事情原委。 原来朱迅真是她孙子,他是张青萍和她爱人的子孙,而不是她丈夫的。也因此张被其丈夫一家以不守妇道之名暗中剥皮填井,可不知怎么回事,她不但没有死还获得特殊力量。得到力量的她,当晚就爬出井口杀了丈夫一家,却怎么都找不到她刚出世的儿子和爱人,为此她一直都在寻找。爱人一直没有找到,却找到了与爱人一模一样血脉相连的孙子。 发现孙子的张青萍,一直觉得朱迅应该是她的。可当她努力接近他,却发现朱迅根本对她不屑一顾,反而对一些她觉得也不多漂亮的女子说些引诱的话,说她们有成为明星的素质。为此,她大怒,也是因为需要,她把凡是朱迅接触的女人,都当补品吃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青萍伸出黑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那些美味,同时慨叹,年轻女子的皮肤最好吃,嫩嫩的,还有点韧性。吃了不但可以弥补修复她的肌肤,让她永保青春,更满足了她的胃口。 听了这话,当场吐出来的人也有。 箫和再次想到被剥了皮的冯超,脸色怪异到炎颛以为他还有什么他没查出的严重损伤。 之后,张青萍抱怨道,她成为余嘉嘉的保姆也是为了接近朱迅。一开始她也准备像对付其它女孩一样解决掉余嘉嘉,可在后来相处中,她发现自己很喜欢余嘉嘉的美丽和个性,就没有舍得吃她,甚至觉得她是唯一配得上自己孙子的人。 原来那天跳进井里的就是她。窜进院内的鼠少蹲在井边,为解开一个谜团感到高兴。不过井里到底有什么? 张青萍当然不可能听到及回答鼠少的问题,她咯咯笑着,边说,脸上身上的烂肉边往下掉。 为了让朱迅与自己看中的孙媳妇处到一起,首先,她得先解决掉余嘉嘉的初恋情人,也就是超级男模冯超。当然,找上他,最大的原因是她想找一个替死鬼。因工作关系,与朱迅一路同行的冯超正好符合她的条件。为了让罪名彻底落实在他身上,她还享用了他的老师女友,并在朱迅来之前杀了周嫱。更在冯超追朱迅而去后,把周嫱的尸体移到容易让人发现的地方,做出冯超想要转移杀人现场的样子。 至于周嫱,见朱迅似乎不再喜欢她,她决定帮他把这个包袱甩掉。更何况那女孩还威胁她看中的孙媳妇,并曾经用车撞伤过她,所以她也享用了。 可是没想到冯超竟跑来找余嘉嘉算帐,她本来想让余嘉嘉受点损失,造成冯超是剥皮魔的假象,然后把冯超弄死。结果炎颛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 说到这儿,张青萍不怀好意地盯了箫和、炎颛二人一眼。 之后,为了造成既成事实,她向报社透露消息,让大家都以为冯超就是剥皮魔。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从警察的审讯中,她偷听到了余嘉嘉的秘密─原来余竟是一个整容美人! 所有人一起看向大明星。每个人都忍不住这样想:怪不得这么漂亮,原来是整容整出来的。 就连朱迅都张大了嘴巴。 不知余嘉嘉是否还有知觉,如果有,听到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隐瞒的秘密就这样被暴露,她心中会是什么滋味? 张青萍可不管众人听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容忍的欺骗。 是可忍孰不可忍!原来她好看的皮相都是假的,这样的女孩怎么还能配得上她的宝贝孙子! 从来没有这么想除掉一个人,她发誓要让这欺骗她的女孩死得痛苦异常。可这样一来,她就必须得有一只替罪羊,所以, 她只好把冯超弄出看守所,造成伤人外逃的假象。 在此,她利用了莫名其妙对她很好的箫和。虽然不明白箫和为什么会把她认作旧识、一个劲对她好,但为了弥补孙子对自己的恶劣态度,再加上她想暗中了解一下那位炎二哥,也就顺水推舟接受了箫和的好意。 死掉的警察,昏倒的箫和,以及失踪的住户。这些都形成了余嘉嘉被冯超抓走的假象。 「我本来打算这件事就这样结束。到此,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的存在,虽然也许有人怀疑,但冯超作为剥皮魔的嫌疑,几乎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如果不是看到你欺负我的孙子……」 张青萍目露凶光,急速喘息。 「一着错,满盘皆错,为了给我孙子出一口气……却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找上门来,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剥他的皮。」张青萍似是满心懊悔。 她一把勒紧余嘉嘉的脖子,掐得女子双眼翻白,面颊通红。 「你们说我是怪物,桀桀桀!真正的怪物不是我,是……」 一道黑影似带着火光,以急速穿过张青萍用黑布掩盖的喉咙。 事出突然,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到手指炎颛二人、话说到一半、边说话边往下掉腐烂皮肉的张青萍突然手捂喉咙,发出咕咕的奇怪声响。 被掐醒的大明星趁机连滚带爬,逃出了张青萍的控制范围。警察冲上来,把人质拉向后方。 不用再看结果,炎颛抱着箫和转身就走。 突然! 枪声响起。一枪,两枪,枪声响起一片。 箫和努力攀爬,勾着小炎的脖子往后看,只见刚才倒在地上的张青萍竟然不管不顾、一副要同归于尽的狠样,张开仅剩的两根利爪扑了过来。 目标,竟是朱迅! 也因为这样,没有人拦住小炎他们离去。 不知道多少子弹打进了张青萍的身体,本来就被炎颛折腾的坑坑洼洼的身体,现在更成了烂柿子一样。 可怜的变成怪物的老奶奶,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就这样成了烂肉筛子。 只看了一眼,箫和就恶心地「倒」了下去。 走出门外,半天才恢复过来的萧老大有气无力地道:「小炎,咱们商量一下,麻烦能不能用背的?」 围观群众太多,实在有碍他大男人的面子! 炎颛的回答是低头用脑袋把他的头顶了下去。意思很明显:你闭眼当昏迷好了。 尾声 闹得沸沸腾腾的剥皮魔案件落幕了。超级男模虽然洗清冤屈,可已成了井底幽魂。 根据箫和提供的信息,警察在铺着青石板的井里发掘出三十八具尸体。 最早的一具,至少已有五十年历史。奇妙的是,井水竟然还没有发臭。 而根据朱迅供述,他奶奶离世也恰好五十年左右。 同时警察还在井底发现了一条暗道,只可惜走到半途就因为坍塌而无法再往前探索。 至于张青萍怎么没死,又是怎么维持了青春,以及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则成了一个永远的谜。 事后,刚能下床的箫和,立刻拄着棍子跑去跟大众声乐要钱。为了堵上箫和的嘴巴─他说如果不按照约定付钱的话,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余嘉嘉的秘密。 拿了娱乐公司的钱还不够,他竟然又揣着一张快要烂掉的老报纸,跑去警察局领赏。 徐岩飞接待了他,表现出来的态度特诚恳、特委婉。说到后来,箫和总算明白了─这人说来说去就想说警察部门资金困难,加上此次事件牺牲了不少警察,为此…… 徐岩飞磨蹭半天,好不容易才拿出一纸信封。 「您看,这是我这个月的奖金,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箫和转身就走。 徐岩飞在他身后叫:「过两天我去拜访你们啊。」 箫和在心中骂:去你的吧!给你盯上,我们家小炎还不得给你们送进研究所去! 一路骂着徐岩飞的祖宗十八代,箫和一到公寓就跟小炎说:「走了,走了,我们现在就走!再不走黄鼠狼就要上门了。」 对这个城市没有一点留恋的炎颛,当然没有拒绝箫和的建议,帐篷包一背,一个旅行袋,带上箫和就出发了。 箫和本来还想带走屋里一些值钱的东西,后来考虑到麻烦,他的腿脚也不便,再摸摸口袋里的支票。嘿,走也! 这边,劫后余生的余嘉嘉换了经纪人,而她原本的经纪人朱迅则在演艺界消失了身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余嘉嘉在消沉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因担任《魂断紫禁城》女主角而红遍大江南北。当然,这已是后话,出现这个话题的时候,箫和已经揣着大面额支票,拉着小炎跑到了云南。 而想要找小炎解开一些疑惑的徐岩飞,比如当时炎颛是怎么找到的张青萍,又是怎么在张青萍手底下救出箫和?院落为什么会起火,却没有找到起火源?那声兽吼是怎么回事?以及那天射穿张青萍喉咙的石子是不是他干的等等等。 在吃了一次又一次闭门羹后,方才得知箫和与炎颛两人根本不住在这里。他们就像浮木,现在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 而城东老平房区则留下了许多神秘传说,包括那天老平房的失火、井里发现的尸骨、老平房原先的主人、还有失火那天院落中传出的猛兽吼声…… 不久,一家外国制药公司收购了这片土地,说是要在这里盖研究大楼。对此,老平房区的人们高兴地接受了。因为对方出的价格真的非常高。 「徐队,你听说了没有?」小李摘下警帽,走进办公室,一脸不可思议。 「什么事?」这时,徐岩飞还在准备剥皮魔案件的总结汇报资料。 「本市最大的黑帮文清会被人给连锅端了。」 「真的假的?」徐岩飞怀疑自己的耳朵。 小李不住点头,「我刚听二队的人说今晚要庆祝。」 「谁人有这么大本事?狗咬狗?还是二队的功劳?」 「都不是,二队的人也摸不着头脑。只知道二月六日清晨四点到五点左右,文清会总坛突然被人闯入,几个头儿一起失踪,最后总坛还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 「二月六日?凌晨四点?还有大火……」 啪的一声,徐岩飞握断了手中笔。 小炎,你到底是谁? 小炎根本是个大孩子。他在和箫和抢东西吃。 箫和一边护住自己面前的食物,一边不住拍打小炎伸过来硬抢的贼手。 「你的已经吃完了。这是我的!你怎么这么能吃?老子再富也给你吃穷了。不准抢!」 旁边的人侧目。多大的人了,至于吗? 就在此时,箫和圈在手臂中的一包卤鸡翅,一点点地以不被人察觉的速度,在往箫和胸前挪动。 过来一半了,再一点,再过来一点。 小炎突然伸手抓住箫和胸口的衣服……口袋。 「吱吱!」 一只老鼠挣扎着从箫和的胸前口袋里露出一个小脑袋。 老大,不要这样虐待我啊! 「天!老鼠!」坐在箫和旁边的人惊叫着跳起。车中一片慌乱。 箫和干笑着,对上小炎质问的眼。 「这个……呵呵,小炎,」男人凑过去,神秘兮兮地道:「我跟你说哦,这只老鼠很神奇的。」 本书下载于派派论坛,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paipaitxt.com 序章 与兽同行之垃圾山序章 写在故事前面话: 本故事纯属虚构,与实际地点、人物、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序章 天气很糟糕,这里路更糟糕。 每当走在这条路上,陈媛就忍不住想要埋怨自己丈夫。 为什么要到这里发展? 别人都往大城市跑,可却跑到这偏远县城,还说这里商机无限。 虽说该县这两年发展也不错,但和都市相比还相差甚远。尤其在道路方面。 现在不但全家搬过来了,连全部家产也投了进去。 好吧,她承认她丈夫这几年在这县城里赚了一些钱, 可有必要让她们全家都过来 吗? 她们明明在城里住得好好。 要不她妈一天到晚在她耳边念叨:男人一有钱就变坏,不在身边守着,有了小后悔也来不及。她恐怕也不会带女儿搬到这小县城来。 偏偏设在这个旮旯县城公司里事还不少,原本在家带孩子她也不得不到公司去帮丈夫。平时家庭、工作兼顾也还好,就今天公司里临时发生了一点状况,六名被辞退工人带了一名律师来要年终奖,作为行政总监她不得不在公司里多留了一会儿。 这一留, 就过了接孩子放学时间。 她这边急得要死,可当她走时候还有些人很不高兴。她当然知道那些人在不高兴什 么,她也知道们在背后怎么说她。 们说她丈夫以权谋私,高薪聘请了一个吃闲饭。 哼!一群只会背后说人坏话阴险小人。 在坑坑洼洼、肮脏不堪道路上颠簸了五分钟,终于看到女儿学校轮廓。 从县道过来到学校不过两公里路,她却开了八分钟。 记得刚来这里时,道路还没有这么难走,以前从县道到学校有一条很平整水泥路。只两年下来,这条路被重型渣土车之类压得面目全非。道路两侧更因非法倾倒垃圾和建筑废料而逐渐形成垃圾山,把原本还算宽阔水泥路挤得只能通过一辆大卡车。 还有臭味。关上车门、紧闭车窗也无法遮掩异臭。 就算雨天,这里臭味也凝之不去。一到晴天,那就更不用说了。 真不明白这座学校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这里迟早都会被垃圾淹没,到时候难道要让孩子们在垃圾中上课吗? 被逐月递增庞大垃圾山笼罩泗塘小学在黑夜中越发显得幽暗。 传达室传来灯光,在漆黑一片中也没起到多少安慰作用,反而看着像鬼火似。 「啪嗒。」 雨滴落到挡风玻璃上。 陈媛停稳车辆后也顾不得拿雨伞,立刻打开车门向学校传达室跑去。 「妈妈!」女儿看见她开心地从传达室里跑了出来。 「书包呢?快点!趁雨没下大,快点走。」陈媛急急忙忙, 只想快点回到车里。 「刘歆歆妈妈,今天可来得最迟家长。小姑娘等半天了,快点带她回家吧。路 上小心啊,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雷暴大雨。」传达室看门老师傅操着当地口音, 热心地把 母子俩送出门外。 「李爷爷再见。」刘歆歆挥手。 「再见,歆歆。」李师傅也赶紧笑着挥手。 「不好意思,给添麻烦了啊。」陈媛勉强做出一个笑脸,心想下次来可能要带一些东 西了。不知道这老头抽不抽烟? 「不麻烦不麻烦,小心那些渣土车。那些司机霸道得很。」老师傅笑笑又叮嘱了一句,看俩人上车后才转回传达室。 启动车子,天已经黑透,周围又被垃圾山笼罩,朦胧一片。陈媛不得不打开远光灯,把 车速控制在三十公里左右小心向前行驶。 「歆歆,妈妈给转学好不好?」这个念头陈媛早就想了很多次,每次走在这条路上, 都会让她更加坚定这个想法。 「为什么?」才上小学二年级女儿坐在后座抱着她毛绒大狗问。 「因为这学校附近环境太差, 不但脏乱还危险!妈妈那次来还看到拾荒人在垃圾山 上燃烧垃圾,那烟都有毒知道吗?」陈媛一边开车一边道。 「可……」 「可什么?县城里还有其不错学校,哪个都比这里好!」 「妈妈,看!」 「什么?」陈媛转头。 「卡嚓!」天边突地闪起一道电蛇。 「嘀——!」刺耳喇叭声由远至近,一阵眩光刺进眼中。 「啊!」陈媛惊叫,急打方向盘。 「唰!」 一大片泥水溅起,劈哩啪啦全部砸到车子上。 一辆大型卡车险之又险地从她们车边擦过。 「咯登!」车子压到一块石头,狠狠颠簸了一下。 「该死!」陈媛猛踩刹车,吓得破口大骂。 「妈妈!」刘歆歆在后面大叫。 「叫什么叫!刚才多危险知道吗?」 「呜……」 「不准哭!」心跳恢复,陈媛怒斥女儿后,重新启动车辆。这次她关了远光灯,开得越 发小心。 「卡嚓嚓!」又一道闪电在黑暗天空上方炸裂。 一道耀眼至极青白,就像黑暗天空被硬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 「轰隆隆!」滚滚雷声由远至近。 「妈妈,害怕……」 「轰——!」炸耳雷声猛在们头顶响起。 「啊——!」 女儿刘歆歆尖叫声让陈媛更加烦躁不安。 「不要吵!没看到妈妈在开车吗?」 「呜呜。」女儿在后座小声呜咽起来。 陈媛从后视镜里看看女儿,心烦下也没空去安慰她。这条路路况太差,她得全神贯注开车才行。 雨点逐渐密集。陈媛打开雨刮器。 「卡嚓!」青白色闪电恰恰击中不远处垃圾山山顶。 那么近! 陈媛手握方向盘握得太紧,肩头肌肉也开始隐隐作痛。 那什么? 刚才眼光余光中似乎扫到了什么。 不由自主凝神去看。 恰恰又一道闪电快速闪过。 她看到了什么? 不远处垃圾山顶似乎有什么在蠕动。 黑色, 扭曲着。 让人毛骨悚然。 当她想仔细看时,周围又已经一片昏暗。开着车她也不能一直盯着侧方看。 「妈妈……」 「什么?」陈媛耐着性子道,她不能再呵斥女儿。否则这小祖宗在车里闹将起来,她就别指望能在八点前回家。 「看!」 「看什么?」陈媛暗自生闷气,开车让怎么看? 「有人在们后面。」 什么?! 陈媛下意识地往倒车镜里一扫。 「卡嚓嚓——!」 比刚才所有闪电加起来还要凶猛电光在她们后方炸裂。 一个人形黑影缓缓从山顶站起,高举双手,身体以一种奇怪弧度扭曲着,似乎正在舞 蹈? 在干什么? 一瞬间印象无比诡异。陈媛脸上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哗!」大雨倾盆而下。 陈媛立刻目视前方,加大车速,头也不回地向县道奔去。 她什么也没看到。刚才那都雷雨天错觉! 「妈妈……」 「闭嘴——!」 刘歆歆很伤心,她想跟妈妈说,车后面一直有个人在追她们。 第一章 箫和一手执真空包装袋,一手捏着两三块麻辣豆腐干,一边往嘴里塞豆腐干一边津津有味地读着眼前告示。 啧啧。 说这么一个小县城悬赏还这么高呢。 嗯嗯。 可怜啊……嘶!够味! 「老乡,这事警方调查怎么说啊?」箫和掏出一张揉得有点烂餐巾纸擦擦鼻涕。好吃啊,就太辣! 口袋里有什么在动,一鼓一鼓。 「唉,甭提了。这事挺大,听说还成立了专门调查组,可到现在还没个影。看八成啊……唉。」小贩好奇地盯着箫和口袋。 「人贩子还绑架?」把餐巾纸揉成一团对准垃圾箱一抛,命中。 「不知道啊。那几个人家一直没有收到消息,也不知孩子们出了什么事。可不管绑架 还人贩子,一弄就弄了四个。一般这事不都一个一个才好弄吗?说这事奇怪不?」小贩摇头直叹息。 「以前这里出过这样事没有?」 「没有。」想了想,小贩摇摇头,「就算有,那也偶尔个把个,不走丢了,就给 老拐子拐走了。可近几年还真没听过。们县里治安一向都很好,这里民警都挺负责。 老板,火车要开了。您来这里玩还办事啊?」小贩眼神在瞬间凝固。 只见箫老大很不耐烦地从包装袋里扯出一块豆腐干放到口袋……一只老鼠探出头来,用 极快速度叼了去,然后就两肢搭在口袋边沿,用两个小爪子抓着豆腐干一个劲嚼啊嚼。 吱吱!好辣好辣! 「来玩。听说这里有座山风景挺好。」箫和回头看了一眼即将启动火车,对车窗里人招招手。 「您说肯定武功山。这您养?」 「啊。」快点下来。 「这……老鼠?」 车窗里人皱眉。 箫和轻嗤一声转回头,切,老子就不信不下! 「对,弟有自闭症,比起跟人,更喜欢与老鼠交流。」 吱吱,胡说什么?可不要害!尖头吓得连豆腐干都丢了,脑袋一缩躲进口袋中。 「吗……咳,您说武功山,那可好地方啊。」一听对方提起自己家乡骄傲,小贩立刻滔滔不绝地开始说起武功山风景及特产。 炎颛坐在车窗前默默地看向窗外。 硬质头发理得很短,显得非常精神。 一身看来就很舒适得体休闲服,还有一双软面皮运动鞋,黑色和蓝色搭配,把这个看 似十八九少年衬托得很好。既不显得过分耀眼,也没有遮掩本身光华。 坐在过道斜对面两个女学生一直在偷偷看。 她们很少能见到这么有型、这么酷男生。而且这男生周身还弥漫着一种城市里男子绝对没有野性味道,让显得特别与众不同。 在她们生活圈内大多数男生都不太会装饰自己,要么就弄得四不像,要么就拉里邋 遢。好不容易有个稍微能入眼,十有八九也在装酷。 这个年龄段女孩子总比同龄男孩子成熟一点,在她们眼里看来,男孩们装酷难免有点装腔作势,基于异性相吸原则,喜欢归喜欢, 却无法真正欣赏。 就连电视上那些电影明星也,真正又酷又帅男人实在太少,没有内涵、没有那份气场却爱装酷耍帅人则多了一些。 就因为见了太多装,如今见到一个真正酷男,那种带着明显野性、不把任何外物放 在眼里冷漠,让女孩们眼光想不被吸引过去都难。 对了,同伴呢?下去半天了怎么还不上来?火车就要开了呀? 火车即将发动铃声响了。 突然,对面男子站在了起来,从架上拿下一个旅行包斜挎在肩上,一言不发地大踏步 向车门走去。 啊,要下车了吗? 女孩们惋惜眼光追随着男子一直到火车发动。 「刚才说什么?武功山里现在还有老虎?」 「对呀,华南虎,听过没有?国家重点保护动物。」 「能看到么?」 一根手指在箫和背上点了点。 死小子,下来就下来,戳什么戳?箫和不耐烦地甩甩膀子。 「这个嘛,就要看运气啦。」小贩冲对面人点点头,狡猾地笑,「据山里人说,们曾经看到过老虎脚印,还听到过虎啸声。说不定老板您运气好,能亲眼看到也不一 定。对啦,们市里说,只要能拍到华南虎照片或录像,奖赏五到十五万块!」 「哦?」箫和眼睛瞬间变得亮闪闪。 手指变成手掌,拍了拍箫和肩膀。 「烦不烦?这么大人自己不会找地方玩啊!」箫和转头怒。 身后人一脸严肃地看着:「同志,火车已经开了。不忘了行李?」 箫和……干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以为堂弟。行李在那儿,们俩来这里玩。」对了, 那小子死哪儿去了?难道真没下车? 站警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也看到背着旅行包正往这边走年轻人。可能觉得没什么岔 眼地方,点点头,脸色变得和蔼了许多。 「天气冷,站台风大,早点离开比较好。」 「谢谢,们马上就走。」箫和赶紧道谢。 一个爆栗猛地敲在箫和后脑勺上,疼得箫和大叫一声, 一手捂住后脑勺,腾地转头怒视 身后。 身后比高了大半个头炎颛挎着旅行包正一脸不爽地望着。 「干吗呢!」要不警察还在,箫和已经一脚回踹过去。 为什么不上车? 「有这么不礼貌小孩吗?平时怎么教?就这样对兄长?」 不上车为什么不叫? 「回去再教训!」箫和哼哼着,绕过炎颛大踏步朝站台出口方向走。 炎颛一把扯住。 去哪里?不等下班火车吗?目地不还没到吗? 炎颛目光转向箫和刚才注目地方。 一个贴有新闻和车站告示新闻窗。 很快溜了一圈,随即在左边新闻窗内一张非常醒目告示上停住。 巨额悬赏寻子。 题头下还用血红颜色注明了金额——十万元。 「哈,走啦走啦,刚才听说这里有座武功山风景非常棒,还有野生老虎哦。」箫和看 脸色不善,立刻反应奇快地一把拉住炎颛拖着就走。边拽边揉着后脑勺,脸上还硬挤出 笑容用哄小孩口气哄着脸色奇臭大小孩。 炎颛动都未动。上次也说某某地新年非常有特色,硬在某个小镇待了一个月,结果呢?却让参加什么该死登高比赛,帮赢取奖金。 这次呢?十万元?倒比那登高奖金三千块多得多。 什么时候从小人变钱鬼了?这就刚才在这里站了半天没有上车原因? 以为不上车就一定会下来? 然后利用。 炎颛眼色有了些微变化。 「怎么回事?」处在敏感时期站警也变得过于敏感,看两人神色不对,立刻走了过 来。 箫和又气又急。死小子,敲脑勺还没找算账呢,竟敢在这时候给拿乔。不就 火车上没让爽到吗,至于这时候给摆脸色?切! 「喂,们……」 箫和眼睛突地睁大,急忙下双手一伸抱住炎颛脸,盯着眼睛急匆匆道:「好了好了,不好。不应该什么都不跟说。还不想让散散心吗?不会说话又怎么了?那大学不要又怎么了?这年头自学成才人一大堆,要对自己更有自信知道么?」 炎颛本能下想闪开箫和伸出手,一顿后却任由箫和抱住脸。皱皱眉,这卑鄙小人又在胡扯什么? 站警在们身边停下。 箫和把脸凑得更近,确保说话声不会给旁边站警听到,一脸正气地低声道:「坐了这么长时间火车,难道不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也让哥哥好好好侍候侍候…… 嗯?」 炎颛眸色早已在站警过来时就已经恢复,自从上次剥皮魔事件后,自控能力已经提 高很多。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一旦有什么情绪波动,眼眸立刻泄露一切。 一把推开靠得太近男人,炎颛冷冷地斜一眼。 不要以为用肉体诱惑,就会被牵着鼻子走。现在只不想跟一般见识。记 住,如果过分,会清楚地让知道谁才两人中真正执主导地位雄性。 「炎炎,别气了好不好?等会儿想玩什么,大哥都陪。」站警没走,箫大爷凑过去 继续低声下气。谁让打算事缺了这家伙就不行了呢。 炎颛眼光冷淡,面无表情。 「咳,小伙子,有痛苦明白,可也要体谅家人心情。堂哥放下工作特地 带出来散心,这个做弟弟也别太让堂哥为难。们这里武功山风景全中国都数得上,来这里玩一定会有所收获。好了,别闹气了,快点跟堂哥出站,天气冷,别冻 着。」 听听,多么贴人心肺、让人感动好警察。箫和感激地对跟差不多年纪站警点点头:瞧多不容易啊,兄弟! 炎颛仍旧没动,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站警微微皱起眉头。 箫和突地扑上前一把抱住炎颛。 「炎炎,大哥错了,大哥不应该站在自己立场去看,千万不要想糊涂心思啊!」 大侠,求了,快离开这儿吧!难道不知道警察太好心也麻烦事嘛。可没身份证啊! 再喊一声「炎炎」试试!炎颛完全可以在扑过来时闪到一边,但考虑到一闪开,那人很可能就扑进铁道里……。同样道理,也只能强自忍住想要一脚踹开欲望。 站警一听,这还得了!立刻走到站台边拿起对讲机进入戒备状态。 「小炎,要再不走,说不定等会儿就会被围观哦。然后站警们为预防跳入铁道自杀 影响火车行程,很可能会冲上来强行制止,说不定还会给打麻醉枪之类。想把事情闹 大吗?」箫和脸上哀戚,口气阴险万分。 「也不想惹麻烦吧?」 炎颛继续冷视。 箫和叹息,愁眉苦脸、犹豫来犹豫去、咬牙切齿地吐出四字:「全套服务。」 炎颛竖起两根手指。 箫和盯着这两根手指恨不得「哢嚓」一口咬断算了。 炎颛无名指微微翘起…… 箫和一把握住手,紧紧地握着,悲痛地道:「两次就两次。」一边用眼睛瞪着。 再给竖一根手指试试!不吞了它就从这里站台跳下去! 炎颛转身向出口方向走去。 箫和呼出一口气,肩膀松懈下来跟上。 站警看险情消失,对着对讲机说了什么,走向刚才卖东西给箫和小贩。 「刚才那人都问了什么?」 一出车站就有三四个人围上来喊: 「老板要不要住旅馆?保证干净,价格公道。」 「老板去哪里啊?送。」 「们二星级宾馆,最靠近武功山,去那玩住们那里最合适。包早餐,标间八十块。专车免费送您到宾馆,马上就可以出发。」 「老板妾乃里哦?妾武功山洒呀,买件雨衣,山上用得着哩。」一位脸上风霜很深老人也挤上来用当地土话夹杂着半生不熟普通话叨揽生意:「买雨衣,告诉妾山上 哪里可以搭帐篷哦,便宜哩。」 箫和脚步一顿,花钱享受还省钱受罪?这一个问题。 其人见箫和两人反映冷淡,加上那个高大男孩一副生人勿近表情,也就渐渐散了去缠其人。 只有卖雨衣老人反应迟钝,以为箫和听不懂说话,努力一个字一个字发音到:「山 上个小木屋才十五块一个人,上山几个路不一样,住处也不一样,汗可以告诉怎么妾,住哪里划算。老板买件雨衣哦,个弟弟长得几客几哦。」 箫和连蒙带猜,看卖雨衣老人眼光,猜想可能在赞扬炎小子长得好,看看炎颛,乐了——那眉头皱。听不懂吧?哈哈!虽然也听不太懂。 「大爷,家附近有没有专门租给游客短期租屋?」 炎颛看那得意表情,几乎能猜出在想什么。不过也懒得告诉,不管什么语言,也许听不懂发音,但对方意思却完全可以接收并理解。 算了,就让得意吧。作为雄性,应该大方地让雌伏者偶尔有展示自己机会才。 第二章 章节字数:3158更新时间:09-07-1815:18 箫和想哭,想狠狠打自己七八个耳光。 说嘴怎么就这么贱?非要说什么「全套服务」? 这不自己给自己往脖子上套绳子么! 这不,房门刚关上,那野小子就把扔床上了。就跟扔个枕头一样。这还大白天啊! 从中午太阳高挂到现在彩霞满天,箫和觉得自己比外面挂牌出来卖还……专业。 有种跟老子比比啊,看们有几个能做到这样服务周到任劳任操,哼哼!……呜呜。 「咚咚。箫大哥,爷爷问们要不要和们一起吃饭?」门外传来变声期男孩特有鸭嗓音。 吃个屁!没见老子正在吃吗! 呜呜……撩起眼皮,用可怜兮兮眼神向离满足还远大男孩乞求。 炎颛抓住半片屁股狠狠揉了一下。 娘! 「不干了!老子嘴巴快裂……呜呜……呕!」 可怜箫和,头还没抬起多少,就给家小炎硬按了下去, 而且还惩罚性把那话儿更 往咽喉深处挺了挺。 箫和这次真流泪了。生理上泪水。太、太、太痛苦了! 「箫大哥,们睡了么?」外面男孩又轻轻敲了一下门,见没有反应,嘟哝一声走了。 可能这次深喉吞咽让炎颛感受颇爽,不想再慢慢等待,一把拉起箫和脑袋,顺手一 推, 把人弄成趴地青蛙姿势, 一点都不客气地扒开人屁股瓣就往里捅。这里刚才已经 玩过一次,***还留在里面, 根本不用担心润滑问题。 爷哟——!箫和一口咬住身下枕头,痛哭。 不爽!一点都不爽!…… 「唔……嗯……小炎,轻点轻点……不要对着一个地方死命捅,换个地方……啊啊啊!」箫和被捣得身体猛地一抬,结果导致身体内部凶器一下进入了从没进入过深度。 这种人典型自找罪受,不过箫和永远不会承认这点就。 炎颛被夹低吼一声,猛地抽出再用劲捅入,「乓乓乓」,肉体相撞速度越来越快。 箫和两手抓紧枕头,昂着头,流着泪,沙哑地无声嘶鸣。 事后,炎颛伸出右手探到筋疲力尽箫和胸前,捏住肿胀奶头拧了几下, 权作表 扬。 箫和张开嘴,眼一翻,被气毙了。 而尖头早在进门时候就很聪明地从箫和口袋里溜出,也不知溜哪儿找鼠妹妹去了。 箫和睁开眼时眩晕了一下,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现在又什么时候。 吱吱。 透过窗帘缝隙,阳光斜射进来发出淡金色光芒,有点刺眼。 箫和捂住眼睛,下意识地摸摸身边床位。 没人。那半边床单也凉。 咕噜噜。 很好,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吱吱。 箫和一个枕头拍过去。 尖头尖叫一声,被拍了个严严实实。 恨……。谁说老鼠不流泪,可怜尖头无处诉。 「早。」 「早。」 在卫生间里碰到正在漱洗准备上学老人孙子,刚上中学男孩含着牙膏对打了个招 呼,男孩一点也不认生。 昨天那卖雨衣老人听说们要找地方短期租住,竟把们带到了自己家里。 这一个老居民区,老人房子在一楼,还有一个小院子, 外面看起来很老旧, 里面倒 比想象干净整洁,各种电器也都齐备。 老人和中学生孙子一起住。儿子和媳妇在煤矿工作,吃住皆在煤厂,除了年节几天, 一般都不会回来。 没有老保孙老为了多赚点生活费,就把儿子媳妇房间让了出来,收箫和二十块钱一 个晚上,餐费另算。早饭五块,中饭因为孙子不回来不提供,晚饭十块。 箫和觉得比住旅馆划算,比住帐篷舒适,当下拍板答应。 不过觉得炎颛并不太乐意,虽然没有做任何反对表示。 这小子应该不喜欢与人相处吧?那为什么不反对?还有跑哪儿去了? 「孙……毅吧?」箫和跟给倒豆浆男孩搭话。 「嗯。」孙毅点头。 「几点上课?」 「七点半。」 箫和抬头看看墙上挂时钟,六点五十。 「哦。对了,爷爷呢?有没有看见弟?」 「爷爷已经去车站卖雨衣了。弟?没。昨天到现在就没看见们走出房门。爷爷说们坐长途火车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不过们还真能睡。箫大哥,们从哪里来啊?」孙毅昨天喊箫和叔叔, 箫和噎了一下,男孩很机灵地换成了箫大哥。 「N城。」箫和随口说了一个城市。 「N城啊,们家里还没有来过N城客人呢,听说N城四季分明,这样么?」 「可以这么说,只可惜N城春天和秋天只有短短一刹那。」箫和笑着和男孩东拉西扯了一番。刚想转入正题,就听男孩大叫一声: 「惨了,上学要迟到了,先走了。箫大哥,出去时候记得把门反锁上。」 「等等,和一起走,路上正好问这边有什么好玩地方。」 「好啊,那快点。」 箫和一仰脖子喝下大半碗豆浆,抓起两根油条就走。炎颛?那么大人了,怕丢掉不 成? 尖头见两人都走了,立刻从阴影出窜出,窜到桌面上开始享受丰盛早餐。 路上旁敲侧击询问了一些关于这里失踪孩童事情, 孙毅知道情况并不多,大多数都 属于市井流言。 问这段时间家长们紧不紧张,孙毅摇头,说小孩原来在哪里玩还在哪里玩,并没有因为失踪四个孩子就造成人心惶恐。 听孙毅口气,语气很轻松,似完全没有认识到事情严重性。 箫和在外晃荡了一天,一天下来,得到感觉几乎和从孙毅那里得到一样。感觉这城市里人并没有那种意想中紧张感。说起孩子失踪事,也只不过当作茶余饭后可以闲谈资料而已。 也许这也中国城市特色吧。就像上次在S城出现剥皮魔一样,没人把它当一回事, 只要事情还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那就属于警察烦心范围。 到了晚上炎颛也没有回来,箫和心里嘀咕,一边整理手边收集到资料。 根据人们口头相传、以及报纸上一些报道。箫和把事情归纳如下: 1,t失踪四个孩子都泗塘小学学生。三个男孩,一个女孩。都二年级学生, 不同班。 2,t四个孩子失踪时间都同一天放学后。 3,t有两位家长来接孩子没有接到,巧这两位家长都来迟了。还有两个孩子则自己走路上下学,家长在孩子们迟迟未归找到学校后才发现孩子不见。 4,t四个孩子家长贫富不齐,那十万元悬赏也四方家长共同凑齐。其中最有钱 一个叫刘歆歆孩子父母。她母亲也最迟一个到学校接孩子。同时她也第一个报案。 5,t因为竟在同一天接到同样四个报案,引起警方高度重视, 当晚十点左右立刻派 出四辆警车二十余名警察对孩子们展开了搜索。除警力之外,还有家长和校方自发组织成搜索队。可一夜过去一无所获。警方第二天立刻向全市发起寻人启事,并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全市。 半个月过去,没有绑匪电话,也没有孩子任何线索。就好像这四个孩子就这样消失 不见了。 箫和在笔记本上自问: 1,t这些孩子共同点什么?年龄、学校…… 2,t们不朋友? 3,t这些孩子家长共同点什么?有什么利益关系? 4,t孩子们最后出现地方在哪里?有没有目击者? 5,t谁第一个发现孩子失踪了?谁又最后一个?中间间隔了多长时间? 最后箫和在笔记本上画了两个圆圈,圆圈里分别填了两个词:拐卖、仇杀。 犹豫了一下,箫和又在这两个圆圈下面写了四个字,同时打了一个问号:离家出走? 第三章 章节字数:3043更新时间:09-07-1815:21 箫和梦见自己脖子上挂着一个绿书包正在天上飞,翅膀是硬纸板做的,一边飞一边叫: 炎炎,你在哪里? 炎炎,不要丢下我。 箫和拼命飞啊飞,拼命找啊找。飞得膀子也酸了,叫得喉咙也哑了,突然前方出现一只巨大无比的苍蝇拍。 箫和愣了,他想干嘛? 干嘛?拍死你! 只见他遍寻不见小炎变得高大无比,一脸穷凶极恶表情一拍子向他拍来。 「啊啊啊!」 「啪!」 吵死了。炎颛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那人脑门上。睡觉都睡不安生。 箫和被这一巴掌拍醒,轻手轻脚的, 醒来过还不知道身在何处,两眼迷茫地望望房顶,又望望坐在身边的人。 「小炎?」 嗯。 「你干嘛用苍蝇拍拍!」我箫和大叫。 什么? 「我……早。」箫和抓抓头,一个荒诞的梦而已。 炎颛看看外面天空,满早的。 「你昨晚去哪了?」箫和坐起身穿衣。 炎颛盯着他赤L的胸膛,直到衬衫的扣子把其全部遮掩住。 「今天我们出去转转?」 炎颛抬起脸。 「别用这么不信任的眼光看我嘛。带你去我原来的小学看看。」 炎颛压根不信。 吱吱,我也要去。 「不准爬上床!」箫和找到出气筒, 随手抓起床头闹钟就向枕头上砸去。 吱——,虐待!谋杀!我要抗丨议! 可惜尖头的kanyi只有炎颛能听懂, 一步一步的,男人惊喜的张开了双臂, 而炎颛好像更乐意看戏。 似乎无论在哪里,清早公交车总是那么拥挤。 箫和为了省那么点打车钱,不顾炎颛脸色,硬是挤上挤得不能再挤的公交车。 炎颛盯着里面挤成罐头的人群,面无表情。 箫和挤上车回头对炎颛招手,「小炎,发什么呆,车要走了快上来。」 炎颛把脚搭上台阶,人群一动不动。 「小炎,快挤上来!」 门口有人转头看炎颛。 「快点!」司机也在里面吼。 炎颛脚一踏、手一伸,一个凌空后翻。 车门关上,车子发动。 箫和眨眨眼睛,刚才看见了什么? 刚才看炎颛的男白领露出一个很白痴的表情,半晌才反应过来, 立刻急吼吼的对司机大喊:「司机!司机!那人上去了。」 司机翻个白眼,上车还要你说,凭经验我也知道他上来了。 「司机同志,快停车!有人在车顶上!」 只要听到这句话的人,一起向叫声出的方向行注目礼。 只有箫和仍旧盯着公交车原来停留的地方,不管他看见什么,小炎现在不在车子外面是事实。 司机瞄了那人的方向一眼,一副懒得理他的表情继续开自己的车。 「司……」男白领看看周围人表情,声音逐渐消失。他可能真的看花眼了吧。 箫和低眉垂目,当外界的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不久后车中人注意到车外似乎有人在对这辆车指指点点。 怎么了? 箫和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现在只祈祷目的地能快点到。至于到下站换车或打车念头则完全没有。反正该出的风头已经出了、该丢脸的也丢尽了,那还不如一路坐到底。反正车上头的人不是他。 萍乡市的交警很头疼。 一般来说,公交车就算有那么一点交通违规,交警也会看在那么一车人分上,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这种情况你要他们怎么睁只眼闭只眼? 一开始们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然后几乎每个看到该现象的交警都认为坐在车顶上的人不事疯子就是神经病,而司机一定不知情。 想想看, 大冷天,寒风唰唰地吹,公交车的平均时速又在50公里以上,车顶上没有扶手、什么都没有,又不是露天观光车,哪个正常人会端坐车顶纹丝不动、还一副很写意的样子? 交警立马拉开警笛追了上去。 看到交警在后面追,公交车向不是站台的地方缓缓靠拢。炎颛皱皱眉头,怎么?车顶不能坐?还是因为没mai票? 公交车停下。刚好闯了一个红灯的司机满心不安地打开车门跳下车。 一车乘客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一起探头向车窗外看去。 「车顶上人是怎么回事?」交警很严肃地询问司机。 两位交警, 一位询问司机,另一位仰着脖子对车顶上的炎颛叫:「小伙子,你下来。」 「什么?车顶?」司机糊涂,也抬头向车顶望去。 炎颛从车顶上一跃而下。吓了司机和交警一大跳。 炎颛也不管几人惊异眼光,抬脚就往车门走。踹踹车门,门怎么没开啊? 「喂,小伙子, 你跑车顶上坐着干什么?」交警走上来问。 车里太挤。 「你身丨份证带了没有?我看看。」交警怎么看面前年轻人都不像一个不正常的人,但正常人会不坐车内坐车顶吗?正常人会在交警盘问的时候一副与己无干的表情吗? 炎颛转头瞪交警。 「交警同志,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箫和知道躲不过,赶紧从司机座位旁打开的侧门赶了出来。 「这是我弟,他脑子不好……」这几个字箫和说得非常含糊,几乎贴着交警的耳朵。 「他比较粘我,我早晨没注意到他在后面跟了出来,也许怕我发现就爬上了车顶。抱歉抱歉, 一霎那间,他惊喜一把抓了过来, 给大家添麻烦了。」箫和直抓头,点头哈腰, 「这多危险啊!他不正常,你们家里人就更应该看着一点。这要是出了什么事, 谁负责?」 「是、是。您说对。下次我们一定更加注意。」 炎颛一脚踹向箫和,你说谁不正常? 箫和未留意,被他一脚踹得撞到车身上。 「喂!你干什么!」交警立刻呵斥,上前就要制止行凶的炎颛。 热闹大了,公交车里有人索性拉开车窗探出头来看热闹。 我的娘哎!害怕小炎出手闹得不可收拾, 就在突然间,一肚子恼火的箫老大强忍痛楚,连忙上前拦住交警,挤出笑脸道:「没事没事。这孩子一害怕就会攻击别人。交警同志,真的很抱歉,我这就带他走。」 边说边转回头低声对眼含威胁的小炎恳求道:「祖宗哎,你就省省事吧。」 炎颛冷哼一声,突然伸手从箫和口袋里一摸,越过箫和,摊开手掌递到交警面前。 交警低头一看。 一元硬币一枚。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炎颛的手心里。 什么意思? 另一名交警和司机也走了过来, 箫和不愧是箫和,一瞬间就明白了炎颛的意思。 「啊哈!交警同志,我弟他在向您赔礼道歉,他以为你们让他下来,是因为他没有付车票钱。呵呵。」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多纯洁的孩子啊。两交警一司机顿时对面前大男孩的印象改观。 可怜的孩子,根性不错,外表也不错,怎么就没给他一个正常人的脑子。可怜哟。 「还好这次没出事,下次注意点。」 「一定注意。」箫和讪笑两声,上前握住炎颛摊着一枚硬币的手,拉起就走。 炎颛挣脱箫和的手,把一元硬币硬塞给司机,这才转身离去。 箫和摸摸鼻子,他现在真的非常好奇这小子以前都受到了什么样的教育。 两名交警及那名司机一脸感概的目送两人离去。 第四章 章节字数:2914更新时间:09-07-1815:21 「你知不知道从这里打车到泗塘小学要多少钱?刚才你就不能往里挤挤?谁要你坐车顶上了?你当你在拍电影哪!你风光啦,有种你自己摆平那些交警啊!我出来帮你,你倒好,不感激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踹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已经学会要里子不要面子的箫老大坐在车上揉着半片屁股不停咆哮。 出租车司机从倒车镜中不屑地瞄了此人一眼。 这男人一上车就在对那年轻人叫骂个不停,又是挥拳头、又是龇牙。就为了那么点打车费,何必?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多危险?」箫和一脸悲痛。 炎颛撩起眼皮子,你在关心我? 「如果交警盯上你,非要请你去喝茶, 到时候罚款的钱够我们打车来回泗塘小学好几次。」 就知道……。炎颛把目光投向窗外。 他不觉得自己刚才做错了什么。他坐在车顶上也没碍着任何人, 一步一步的,士兵喜出望外的完全的僵住了, 交警追上来,他把车票钱也付了。如果不是这人胡扯八道说自己不正常,也不会踹他。 还有那些穿制服的人为什么一听他不正常之类,就会放过他们? 那些人类的眼睛都瞎了吗? 他哪里看起来不正常?还是说他看起来就那么不像一个正常的人类?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任何事,那些警察却老盯着他。而在他眼里显然人品非常有问题的箫和却每每和警察处得一团和乐。 这世界怎么了? 为什么和他当初学习到的有这么大不同? 吱吱,好闷。待在口袋里闷得太久的尖头哧溜一下蹿到箫和肩头透气。 好多垃圾!尖头惊叫。 炎颛撇回头,路边垃圾山他早就看到, 他没觉得这有什么奇特之处,却被尖头充满幸福感叫声给吸引过去。 尖头一看炎颛目光竟然对上他 吓一个踉跄从箫和肩头跌下。 出租车司机眼角抽搐了一下。那是……老鼠? 「师傅,泗塘小学就在这附近?」箫和从后面大声问。 「没错。」早就想借机搭话的司机先生立刻回应道:「还有四五分钟就到,那老鼠你养?」 「是啊。师傅,这附近的垃圾是怎么回事?」箫和任由尖头在他大腿上爬上爬下。 司机先生精神来了,也不管老鼠不老鼠了,头一昂, 「这个啊,老问题了!自从市里开始大力开发,尤其是房地产炒起来以后, 那些渣土车、垃圾车为了省钱,就跑到城外倾倒建筑废料和土石。本来还只堆在公路旁繁荣空地上,喏,就在我们刚才经过的那片地方。可两年下来,大家得了消息,什么垃圾车都往这边跑,原来的垃圾堆变成了如今绵延两三里路的垃圾山。喏,前面泗塘小学门口两边都是,连公路都窄了一半。」 箫和眼望公路两边绵延不断的垃圾山, 不解:「难道这种情况都没人管吗?」 「怎么会没人管。有啊, 前面泗塘小学门口两边都, 记者、卫生局、环境局什么的来过好多次, 可有什么用?」司机先生一拍方向盘怒。 「逮着了就罚点款,可罚一次不过两百块钱,而它一车垃圾倒在正规地方得多少钱?那还被逮着的话,逮不着那就净赚。这年头,人为了一点钱,乱倒垃圾算什么?奶粉里还放三聚氰胺呢!那些混蛋,良心什么的都被狗吃了。」 「学校就在这附近,这么多垃圾,家长难道就不担心?」 「担心啊,还抗丨议过呢。那些记者也都是家长找来的, 可这么大一片垃圾山,对谁都是烫手山芋。上面有人怕麻烦睁只眼闭只眼,下面人更不会去多事。」司机先生发着牢骚。 「对了,看报纸说,泗塘小学失踪了四个孩子,真的吗?们家亲戚的小孩本来想转到这里,现在有点担心,就让我过来看看。」 「那还有假?说实话,泗塘小学在我们市还不错,老师、教学设备都挺好,就是附近环境……」司机摇头叹息:「你说一个娃儿养大多不容易,就这么一下子不见了四个。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妈的!会不会开车!」司机突然怒吼,手上方向盘猛的一带。 箫和炎颛不备下一起被甩向右边,尖头更是一骨碌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一辆大型渣土车带起一大片泥泞,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我操他奶奶的!赶死啊!我XXX……」一连串夹杂着当地方言的骂声从司机先生口中连串而出。 箫和在被甩上炎颛身上的同时,一不小心就踩了他一脚捣了他一肘子, 最后还失去平衡,一手重重按在炎颛两腿之间。 就算是炎颛,重点部位被如此照顾,也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对不起对不起,痛不痛?没事吧?」箫和赶紧坐正身体虚伪地笑。 炎颛眼色变了变。这家伙…… 箫和一脸无辜地转头对窗外骂道:「那个该死的卡车,怎么开车的!太不像话了!」 「就是!」司机先生带着怒火附和。 「这可是孩子们的上下学路,他们这样开车多危险。」 「你说的没错。早就该在这儿添个交警亭。」 突然,箫和嘴巴一张差点叫出声来。 该、该死小混蛋, 箫和眉头耷拉下来,可怜兮兮地看向身边人。 这小子的眼神……他在笑?跟谁学的, 竟然笑得这么恶毒…… 「到了。」 炎颛从箫和臀后抽出手, 出租车缓缓在泗塘小学门口停下。 箫和非常感激地看了司机先生一眼, 不过感激归感激,下车时候他仍旧以不要发票为借口,让司机先生免了他一块钱零头。 「你们把我的女儿还来!你们把我的女儿还来!」 女人披头散发拽着泗塘小学校长李允的衣摆,大声哭喊。 几个保安上前想拉开她, 却被女人的同伴们制止。 「李校长,请问孩子已经失踪半个月,校方现在仍旧没有任何消息么?四个失踪孩子都是你们学校的学生,而且都是在同一天的放学后,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保安措施做得还不够?现在是否采取了有效的补救措施?」 一台摄像机围着他们拍摄,年纪不大的男记者为了抢话题,硬是握着话筒往里挤。 「李校长,请做一个正面回答, 孩子的家长就在你面前,难道你就一点交待都没有吗?」 「够了!不要再拍了!我们学校已经在努力,你们不能把责任完全推到我们学校来。那是放学后发生的事情,陈女士,请你冷静一点。我说不要拍了!你们这些记者不要太过分!」无法挣脱陈媛的手,又不能强行推开她,衣服都快被扯破李允又急又怒,焦头烂额。自从孩子失踪到现在, 你们不能把责任完全推到我们学校来。那放学后发生的事情, 不过短短半个月,年才四十的他白头发已经非常明显。 「你们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推什么推?你们想打人吗?学校保安要打家长吗?」 「大家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姓李的,我们把孩子送到学校来,你就得把孩子给我们完完整整地还出来!」 「不准动摄像机!打110,谁打110。」 一片混乱,推推搡搡中,眼看就要发生争斗。 第五章 章节字数:3769更新时间:09-07-1815:22 「好热闹。」箫老大抱着胳膊,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 尖头觉得看人类吵架太无聊,早就窜得没影。 炎颛一样想走,可箫小人却拿他当墙靠,刚推开又靠过来。 「他们来吵过很多次了。」有点怪异的嫩嫩腔调在箫和脚边响起。 箫和低头一看。 两个身高刚过他腰部的小小孩也学着他抱着肩膀看向那群大人。 箫和撇嘴,他讨厌小孩,尤其是这种奶味还没断的。 「喂,小鬼,现在事上课时间,你们跑到外面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去上课!」 炎颛皱眉,这人跟小孩子说话也这么凶。 「小炎,小鬼,老皱眉可不好,你想二十啷当就满头皱纹吗?」 「笨蛋!这叫酷懂不懂?现在女生就喜欢这个。」穿着校服,头发刺刺的小鬼说话也很刺。 「这个大叔肯定没女朋友。」有着一头柔软如丝短毛的小毛头抬头对炎颛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炎颛瞅瞅小毛头。 「有也事相亲结婚。对方肯定不是二婚就是老姑娘!」小刺头不高兴地推推小毛头:「笨蛋!谁让你对一个陌生人笑得这么嗲,小心被抓去卖掉!」 箫和气昏,小孩子果然讨厌!打死他也不会弄个孩子出来! 炎颛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小毛头的小脑袋瓜。 小毛头抬起头又事甜甜一笑。 「林临,你这个笨蛋!喂!不准碰林临!」 箫和乐了,走上前就对小刺头脑袋瓜一阵乱揉。这小刺头小归小,胆子倒挺大。他还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对小炎这么张牙舞爪。 「你干什么?!变态变态!」 「放开熊熊!」被叫做林临的小毛头看箫和欺负他朋友,冲上去张口就咬。 「喂喂喂!死小孩,你干什么?小炎快把他拉下来!」 炎颛看看吊在箫和胳膊上小毛头,再看看被咬得鬼叫箫小人,摇摇头。 「你摇头什么意思?」箫和大怒。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这边被揉脑袋的小刺头更不好惹,趁林临咬住箫和,三两下挣脱箫和的手掌,反过来就对他拳打脚踢。 「变态变态!打你这个变态!」 「气、气死我也!」箫和气得跳脚,别看他们人小,打到身上可真痛, 偏偏研三又不能真对两个孩子下手。 小刺头报复心挺重,一脚就向箫和膝盖踢去。 炎颛眉毛一挑,走过去一把领住小刺头繁荣衣领。 一只小脚丫险险从箫和膝盖边上扫过。 两只小脚丫凌空乱蹬,炎颛觉得有趣,把手上小孩随手一扔。 恰恰那边吵得不可开交的一堆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啊!」。 箫和也吓了一跳。 小鬼虽然讨厌,但小炎下手不没轻没重了点? 「咕咚!」 小刺头被扔得在地上打了个滚。 「喂!你们在干什么?」 好了,这下连学校保安也注意到了。 本来吵架吵到快打起来一帮人有一半往这边赶了过来。尤其校长李允,一看有人在学校门口对学生不利,加上记者还在,急得七窍生烟,立刻大步流星飞奔了过来——当然这也不排除他想转移目标借此脱离陈家纠缠的意图。 林临在发现好友被扔出去时就松开了箫和,看到小刺头被摔了个跟头,当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你笨啊!要教训也是掐也是屁股就行了,干吗要当这么多人面把也是扔出去,如果受伤了,你赔得起吗?」箫和看事情闹大,抓抓头,走到炎颛身边嘀咕。 炎颛对这小人繁荣心理太熟悉,不就怕赔钱吗? 抓起箫小人被咬得胳膊看了看,跟想一样, 因为衣服的关系,只留了两个红印,不过衣袖上却多了几个小洞。 「乖乖!这小鬼的牙齿还真厉害!」箫和这才注意到被咬破的衣袖,那个心疼啊。 如果你被那小鬼踢中,你就知道衣服被咬几个洞实在不算什么了。炎颛也讨厌麻烦上身,尤其讨厌被一大群人围住叫叫嚷嚷。他走过去拎起那个摔倒的小鬼, 顺手摸了摸旁边哇哇哭泣的小毛头。 箫和瞪大眼睛,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小炎对这两个小鬼好像有点特别。 奇妙的事,小毛头立刻不哭了,而被炎颛拎起来的小鬼也在瞬间乖了许多。 「你们谁?跑到我们学校来干什么?」校长李允厉声质问,伸手就想把两个孩子揽到身后。 炎颛一脸跟我无关的表情。箫和咳嗽一声,没法,这种时候只有靠老人家出马才行。 「那个……」 「李校长,他我哥哥,那位大叔是哥哥的朋友。哥哥听到新闻担心我, 就从外地赶过来看我。」嗲嗲甜甜的童音响起,刚刚还哇哇哭泣的林临脸上的泪水也不知跑哪儿去了,走过去拉住校长的袖子眨着大眼睛解释。 李允的心肝顿时软成一个软柿子,弯下腰,拍拍林临的小脑袋瓜儿,充满慈爱地道:「这样啊。那你哥哥怎么把熊爱涛同学推跌倒了呢?」 林临小嘴一瘪,毫不犹豫地一指熊熊同学,「因为他欺负和哥哥一起来的大叔。」 箫大叔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就落到被小朋友欺负的地步了?我……原来已经迈入大叔的行列了。原来青春已经离我那么遥远……。一瞬间,箫和周围两米内一片阴暗。 炎颛受到波及,自然而然移开一步。 熊熊同学张大嘴,我冤枉啊!在瞧到林临同学对他又是眨眼又是摆手势后, 只得委委屈屈地道:「对不起,我不有意否认。我看到有个变态大叔靠近林临,想到老师告诉我们要小心陌生人,于是就……。我真的不知道那位大叔认识林临。」 箫和彻底进入阴郁状态。 听听,多懂事的一个孩子,多有同学关爱心恶的孩子。李允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好孩子呀,这才事我教出来的好孩子呀! 「咳,两位贵姓?虽然我理解二位担心孩子的心情,不过在上课时间把孩子叫出教室这不太好吧?」李允没问熊爱涛为什么也跟着林临一起跑出来,在他看来,熊熊同学和林临同学那就一对连体婴儿。 「拜托,这两个小鬼……」箫和的衣袖被人拉住,低头一看,小毛头正拉着他的衣袖摇来摇去撒娇:「叔叔,你说带我去吃肯德基,能不能带熊熊一起去啊?好不好?好嘛好嘛~~」 肯德基?想得美! 「好啊。」箫大叔对着撒娇的小毛头阴阴一笑,也不管这笑容对这可爱孩子的幼小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和恐惧。回转头,彬彬有礼地对泗塘小学的校长道: 「李校长您好,鄙人姓箫,算起来也是这孩子的亲戚,不过他没见过我。这次我来,一是陪同小炎,也就这孩子的堂哥来看他;二因为我的一位亲戚即将调到这里上班,他的孩子本想转到贵校上课,但我听说这段时间贵校似乎出了一些事,所以也想趁此机会来了解一下。」 「哈,原来是这样。」听说箫和也是为学校发生的不幸事件来的,李允的脸色变得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这件事还要扩大到什么程度?为什么人人都来责怪学校,却没有人出来为学校附近的糟糕环境负责? 「你有孩子千万不要送到这所学校来!这所学校吃人!吃人!他们把我的孩子吃了,把我的孩子弄没有了……呜呜。」披头散发的陈媛哭叫着就要往李允身上扑。被眼疾手快保安队长一把拉住。 「放开我!我要跟他拼了!你们把我的孩子还来——!」 「姓李的,我们家小孩送到你们学校读书,人没了,现在什么交待都没有?」陈家人怒喝。 「你要我什么交待?我说了,有任何意见,我们坐下来谈。可你们一味要我们校方给出交代,你们到底要什么交待?孩子不见了,我们学校不比你们家长轻松,我、还有四个孩子班主任已经好多天都没法合眼,我们学校也组织老师和保安在到处寻找孩子。你们还想我们怎么样?」 李允深深地叹气,他已经快要被这事拖垮。无论是学校、家长、上级, 还来自社会,只有压力,没有理解,只有压力,更没有人提出主动帮忙,除了警方在做们职责以外。 偏偏像是看不出李校长心情记者再次围了上来,甚至把话筒伸到箫和面前。 「这位先生,作为该校学生家长,请问您对该小学在学生安全方面的保护工作有何看法?」 箫和冲着镜头一笑,非常温柔地道:「为民,爱。」 …… 「先生好幽默,呵呵。」该记者讪笑。 「呵呵。」箫和也笑。 炎颛……面无表情。 铃声响起。 「李校长, 不知道能否占用您一点宝贵时间,向我介绍一下贵校的师资、以及硬件设施等条件?我想上课时间也不方便带孩子们出去吃饭,先让他们去上课,您看呢?」 李允巴不得能离开陈家和记者越远越好,虽然觉得箫和也不像善人,但比起陈家人和记者…… 「好、好,当然好。两位跟我来吧。熊爱涛,, 林临,赶快回学校里面上课。小沈,上课期间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入学校骚扰教学,如果有情况,立刻报警。」 「知道了,李校长,您放心。」早就对陈家人和记者一肚子怨言的保安沈队长立刻带人挡住陈家人去路。 像感觉到什么,箫和下意识地转头朝路边看了看。 没有人,只有看不到尽头垃圾山,以及在山上捡拾垃圾拾荒者隐约的身影。 「请跟我来。」李校长伸手相请。 「谢谢。」箫和一回头,咦?小炎呢? 第六章 (1) 章节字数:3309更新时间:09-07-2220:39 与兽同行之垃圾山6 发文时间:07/192009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李校长,我们也不必多绕弯子,您能跟我说明一下事情经过吗?越详细越好。」刚坐下,连李校长亲自倒的茶都没碰一口,箫和立刻问道。 「唉……」李允长长叹了口气,捧着茶杯在沙发上坐下。 「事情详细我们都跟警方解释过,学校真的不知道孩子们去了哪里,而且孩子们失踪都是放学后的事情。」 对于李允一开口就推卸责任,箫和并没有出言指责。他不是孩子的家长,也没有尝受过这种失子之痛,所以他也没有立场来指责对方。作为第三者立场,在他看来无论是校方还是家长都是受害者。对于社会上一味指责校方安全工作没有做到位的评论,他有点反感。 「那是开学不久发生的事情,正好是星期五,孩子们放学后都喜欢在学校附近玩耍一会儿才回家,尤其是男孩子,经常玩到天黑。以前都没有出过事情……」 李允揉揉额头,继续道:「四个失踪孩子都是二年级学生,除了刘歆歆……也就是今天来闹的家长的孩子,其它三个都是二年一班的学生,刘歆歆在三班。校方知道他们失踪,也是因为刘歆歆的家长报警,最后发现还有其它三个孩子的家长也找到学校来,才知道孩子们不见了。」 「四个孩子是不是彼此认识?」箫和打开笔记本问。 李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箫和笑着解释:「我毕业于警察学院,后来因为家里反对没有报考警察,但我个人对于案件分析一直很感兴趣,有时候还会帮帮我以前的师兄弟们。」 挥挥笔记本,箫和笑得更爽朗,「这也是亲戚委托我过来的原因。李校长,看得出来您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校长,于公于私,我都想出一分力。也许我可以帮到您。」 也许被箫和的笑容打动,也许在一片责难中终于听到一句肯定的声音,几乎带着感激的,李允紧紧握住箫和的手,重重摇了几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谢。我问过孩子们的班主任,同班的三个男孩经常玩在一起,不过三班的刘歆歆和那三个男孩并不熟悉。你知道,学校这个地方也很有意思,不是同班同学,几乎很少来往。尤其是不同班的男女生,更加不太可能玩到一起。」 「您知道这四个孩子放学后分别的行踪吗?」 「你等会儿。」李允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份资料。 「这是当初报警后写给警方的一份详细报告。你可以看看。」 「能给我一份吗?」箫和接过报告问。 「抱歉,警方告诫我们在事情没明确前最好不要……」 「我明白。」箫和立刻表示理解。 李允重新在沙发上落座。 「我们学校以前并没有保安和门卫,只有传达室的李师傅帮我校看守大门,学生们也很喜欢他,他们夫妇就住在传达室里。出事当天李师傅说他看见那三个男生在学校附近的垃圾山上追逐玩耍,大约五点后就没看到他们。刘歆歆放学后就跟平时一样在传达室里写作业,结果等李师傅去洗手间回来,发现刘歆歆不在了,但她书包还在。李师傅猜她可能在附近小摊贩那里买吃的也就没在意,因为以前刘歆歆也这样做过很多次。那时据李师傅说大概五点多一点,后来直到六点还不见刘歆歆回来,李师傅才觉得有点不对头,跑出去找了一圈但没找到,那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直到七点刘歆歆的家长来学校接她……」 箫和一边翻看报告一边听李允说明,时不时地打断对方询问一些要点。 「我们整理一下时间顺序,您是说:李师傅发现男孩子们不见的时间大约在五点,这之后他去了洗手间,等他从洗手间回来发现刘歆歆也不见了。是吗?」 「对,没错。」李允点头。 「也就是说李师傅最后见到孩子们的时间在五点到五点半之间。这之后还有人见过孩子们吗?哪怕其中一个?」 李允摇头,「我们问了很多人,甚至连附近的拾荒者都问了。但他们不是没有看到,就是根本没留意。」 「除了刘歆歆以外,那三个男孩子都住在同一个秦府家园?」 「是。」 「他们家长彼此都认识?」 「不,只有两家彼此有面识,但也并不熟悉。我们学校七成以上的孩子都来自同一个区。其中三分之一都住在秦府家园里。刘歆歆他们家则住在市新开发区。」 箫和低声自语道:「也就是说四个孩子的家长彼此都没有利益关系。」 「你说什么?」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箫和抬头笑,「那天天黑是几点?」 婉拒了李校长亲自相送,箫和拿着泗塘小学的入学数据走出校长室。 调查看起来走进了死巷子。 四个孩子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失踪,失踪的地方也就在这附近却没有人看见任何异常。 这说明了什么? 集体诱拐?还是集体绑架? 离家出走的可能性已经排除在外,毕竟四个孩子一起出走,不可能到现在没有人看见过们,尤其其中还有一名娇娇女。 箫和看见了小炎。 小炎以一种他从没有见过的放松的姿势,趴在教室前的走廊栏杆上。面向运动场,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用柔和来形容。 那一刻,箫和觉得小炎离他非常遥远。就好像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宇受同型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明明是很普通的场景。 小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他在哪里出生?在哪里长大?他的父母是谁?受过什么样的教育?为什么流落到街头? 充满了神秘感的小炎。 同时也越来越有魅力的小炎。 箫和对着小炎张开手掌。 为什么要张开手掌?……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缓缓收回手,箫和就那样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放松的小炎。 直到炎颛转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阴险小人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连人类警察都查不出头绪的事,他能查出什么? 还有这人今天看起来怎么灰蒙蒙的? 「风景好么?」箫和走到炎颛身边,也趴到栏杆上。 身后教室里传来稚子朗朗的读书声。很好听,很有韵律。 炎颛没有回答。他想起了他以前的生活,在他还很小的时候。 「我和为民从小一起长大。」箫和也沉浸入过去,「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大学,一直都在一起。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可是在我发现自己喜欢他到可以幻想着他自渎的同时,他交了女友。」 箫和的声音很轻,好像怕惊扰这样一个安宁的世界。 「他是个非常好的好人,非常认真负责。那女孩是他第一个女朋友,也是他唯一一个。他们结婚了,过得非常幸福。我曾经想过很多种方法想要去破坏他们。你知道,有时候这种感情看起来坚不可摧,却也是最容易被摧毁的。只要一点猜测、一点怀疑。我只要撒点种子就可以。但是我没有。」箫和抬起头,对着阳光微笑。 软弱的人类。想要又不敢伸手。瞻前顾后的结果只会让猎物从眼前逃脱。炎颛不屑地评价。「我曾经工作很努力,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努力想和他在一起。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完全不一样。我现在做着以前的我不屑也不敢去做的事情。以前我有一份人人称羡的好工作,工资高、福利好,而且非常有挑战性,我很喜欢那份工作。为了得到那份工作、为了爬到那个职位,我做了很多事,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炎颛感觉耳朵有点不舒服,虽然他知道自己耳朵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放弃了一切,舒适、安逸、享受,全都没有了。我以为自己不会后悔,可是我还是后悔了。而且时常后悔。不过如果有人问我,我一定会说我享受现在的生活。你说人是不是很好笑?」箫和搔搔脑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可能现在的环境让他比较怀旧? 「我喜欢逛博物馆,喜欢爬山,我喜欢山野草原多过海洋。不过我绝对不是背包族,如果换在以前,我绝对不会背着一个帐篷包随便在外露营,更别提几天不洗澡、不修面。小炎,我……」 「啊——!」惊叫一片。 怎么回事? 不只箫炎二人,连在上课中的学生和老师也一起看向窗口。 与兽同行之垃圾山7 发文时间:7/232009更新时间:07/232009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一辆大卡车翻倒在学校门前,因为惯性,一直滑行到差点撞上学校电子栅栏才停下。 「出车祸了!」箫和惊叫:「快,我们下去看看。」 等等!炎传一把拉住箫和。 「你干吗?」 不妙。 「喂,你……」 「轰隆!」 所有人都吓傻了。 卡车竟然突然爆炸起火,虽然没有伤到周围的人,但车里面的人…… 尖叫声不停响起。那位歇斯底里的母亲进入疯狂状态,周围的也顾不得安慰他所有人都在奔逃躲藏。学校门口乱成一团。 你刚才想说什么? 「嗯?你要问我什么吗?」箫和看不懂小炎的眼神。 我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下去看看吧。」灭火救人的动终于开始。但就算站在这里,箫和也明白,车里人八成凶多吉少。 远远,车辆边围了一圈人。 刚靠近现场,箫和就感到一阵滚热的气浪迎面扑来。 「小炎,你看里面的人还有救吗?」下意识,箫和开口询问抓着他手臂不放的人。 如果里面的人还有救,小炎已经冲过去了吧? 炎颛摇摇头。 「这、这、这!快报警!还不快报警!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校长李允也赶了过来,看清现场后急得团团乱转。 天哪,我们学校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这是报应?从来不相信鬼神的李允此时也开始拼命回忆自己以前是否做了什么天理不容事情。 作者:linglinghw2009-7-2317:29回复此发言 -------------------------------------------------------------------------------- 99回复:回复:【与兽3连载】亲们来看吧,北北更新中。 「李校长,我想……您先向全校广播一下,马上就要下课了,通知上课老师不要让学生走出教室,等警方把现场处理完再让学生出来比较好。您觉得呢?」箫和、炎颛二人大概算得上现场中最冷静的两人。社会经验丰富箫和见李校长已经乱了头绪,只好给出建议。 运动场上正在上体育课学生们已经注意到这边,有些人想过来,被机警的体育老师拦住。 「对对。广播,立刻广播。那个小沈,不,还是我自己来。小沈, 你赶快打电话给警察,快点!还有你们两个,到运动场那边拦住学生不准他们过来。」李允一边吩咐早就报警的保安队长,一边急急忙忙地向广播室冲去。 箫和环看在场人员一圈,摇摇头。 那个记者简直就像看到世纪大新闻一样, 早就站在摄影机前口沫横飞地报道,没有拿话筒的手激动地挥来挥去。 陈家人拥着无法克制情绪的陈媛,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有想走的意向。 「沈队长吧?现场最好能保护起来,这样警察来了也能方便调查,你觉得呢?」 姓沈保安队长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指挥人守住学校大门,不让任何闲杂人等进出。电子栅栏外远远地围了一圈人。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在垃圾山上捡拾垃圾发垃圾财人。路上已经有车辆被堵赛。 广播声响起: 「诸位正在授课的老师请注意,诸位正在授课的老师请注意,学校正在进行紧急事丨件处理演习,请把学生留在教室里不要出来,正在上体育课的,也请集中在一处,不准离开运动场。再重复一遍,……」 「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吧?」箫和悄声对炎颛道。 炎颛收回投注到起火车辆上的目光,看了箫和一眼。照样抓着他不放。 箫和莫名其妙。 炎颛绕过记者走到学校大门的电子栅栏边向外观看。 校门外倒下的一辆大型渣土车。车内看不到有人往外爬,也没有人想要上前解救驾驶舱里的人员,火势毕竟太大。 炎颛没有救火,他已经感觉不到车里还有活人的气息。而只要不涉及箫和,他也不愿多管闲事。 随即炎颛又向传达室走去,箫和自然被他拖着走。 作者:linglinghw2009-7-2317:30回复此发言 -------------------------------------------------------------------------------- 100回复:回复:【与兽3连载】亲们来看吧,北北更新中。 通过传达室小门,里面李师傅夫妇已经不在传达室,两人都跑到栅栏边看热闹去了。炎颛拉着箫和走出泗塘小学,先站在外围看了看,又转身向离学校不到百米远垃圾山走去。 「小炎?」 站在垃圾山边看了看,炎颛手一伸,似乎在空气中捕捉到什么,凑到鼻前闻了闻。 箫和被炎颛动作吸引,他在干什么? 炎颛突然放开箫和,指指学校大门。 什么意思?让回去? 不等箫和研究明白小炎手势的意思,炎颛已经抬脚向垃圾山顶走去。 箫和抓抓头,不明白小炎要干什么的他决定去做一些自己擅长的事。 在围观人群中待了一小会儿箫和已经大致明白事故发生经过。 据几名拾荒人告诉,该渣土车在离学校大约五百多米地方突然失去控制,当时他们就觉得那辆车有问题,果然不到一会儿就倾翻倒地,一路滑行到学校门口,不到一会儿就爆炸了。万幸的是,整个过程没伤到什么人。 意外?还是……?箫和眯眼,他总觉得小炎似乎知道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等小炎回来,他要好好拷问拷问他,他跑到垃圾山上干什么? 陈家人要离开了。 就在他们扶着陈媛走过他身边的一刹那。 一声极低的、充满不屑的冷哼从身边人群中传出。 箫和不动声色地转动目光。 箫和是谁?那可油得不能再油的老丨江湖,这种冷哼他可一点都不陌生。想当年他可也是这种冷哼的对象,,虽然那些在背后冷哼他的人没一个能称心如意。就算他离开公司,也没人知道他离开的原因,反而有很多人流传他去赚大钱。 消防车和警察终于来了。 在警察来的同时,炎颛也回来了。 箫和想问对方发现了什么,但考虑到场合不适也就没有开口。 拍拍炎颛,箫和目送一名中年女拾荒者从人群中离开,爬上垃圾山。 一直到中午放学,现场才算清理干净。 作为目击者的箫炎二人也直到此时才被告知可以离去。 作者:linglinghw2009-7-2317:31回复此发言 -------------------------------------------------------------------------------- 101回复:回复:【与兽3连载】亲们来看吧,北北更新中。 箫和拉拉炎颛,示意跟他到垃圾山上走一趟。 炎颛似乎有点不愿意。 被困了两节课学生们在听到广播中传来解禁通知,立刻欢呼着冲出教室。有些调皮的学生连老师都拦不住。 林临和熊爱涛同学冲得也满快,恰巧拦住了箫炎二人。 箫和要不是看见两人凶巴巴地拦住他们去路,他都快忘了早上的承诺。 「他们你亲戚?」箫和跟炎小子斜眼,垃圾山探险目前看来是去不成了。 炎颛摇头。 「那他们俩缠着我们干什么?」 你答应他们要请他们吃肯德基。 「喂!小鬼,小心我把你们拐去卖掉。」见不是小炎的亲戚,箫大叔的胆子顿时大了。 叫林临小鬼眨巴眨巴大眼睛,「叔叔,你说请我们吃肯德基。」 「我什么时候说了。」箫大叔恬不知耻地否认。 「老师说不守承诺的人将来长不大。」林临认真地教导这个不守承诺的大人。 箫大叔挑挑眉毛,「小炎,我们走。」 「叔叔,我有看到刘歆歆哦。熊熊也看到了。熊熊对不对?」 「对。」熊熊同学点头,刚想说什么,被林临一把捂住嘴。 「你叫林临对吧?哎呀,真可爱的孩子,你多大了呀?」箫大叔笑眯眯地弯腰,非常和蔼可亲地摸了摸小朋友的小脑袋。 「八岁。」 「叔叔,我们两点上课,还有两个小时,从这里打车到离这里最近的肯德基只要二十五分钟。」 「好好,我们马上就走。」 「Yeah!」 箫大叔转头低声问小炎,「你确定这两个孩子不是你亲戚?」 你亲戚还差不多。炎颛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没有反对带两个孩子去吃鸡块大餐。 两个大人两个小孩一起挤上一辆出租车,炎颛手脚快,坐上助手席位置。留下箫大叔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两个小鬼坐到后座。 「对了,尖头呢?」 在车里。 「你看见它没有?」对那只似乎能听懂人话的神奇老鼠,箫和还舍不得和它就这样分离。他正准备训练尖头帮他「拿」一些拿不到的东西呢。 作者:linglinghw2009-7-2317:33回复此发言 -------------------------------------------------------------------------------- 102回复:回复:【与兽3连载】亲们来看吧,北北更新中。 炎颛反手指指后座座位。它胆子小,看见生人不敢出来。 「尖头是谁?」正在和林临同学嬉闹、耳尖的熊熊同学问。 「老鼠。」 「老鼠?你养了一只老鼠?在哪里在哪里?」两个小鬼竟然兴奋地大叫起来。 箫和满脸黑线,他本意原想吓吓这两个小鬼,没想到反而引起他们兴趣。怪不得尖头不肯出来,肯定嗅到了「敌人」的气息。 意外非常护短的箫大叔微微一笑,任由尖头悄悄爬进他放在膝盖上的背包口袋里。 「对了,叔叔,今天学校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教室?」 前面驾驶席上的司机明显也竖起了耳朵。 箫和会说吗? 会说他就不是箫和了。 「呵呵呵。」憋死你们! 林临要哭了。 熊熊气得想打人,又不敢。 他们现在确实坐在肯德基里没错。 他们面前也确实有一大堆汉堡、鸡块、鸡翅、薯条、可乐等等等。 那么大一堆,足够三四个大人吃得饱饱的。 可是、可是…… 为什么那个大哥哥那么护食呀!? 他竟然把所有的东西全部划归到他面前,谁碰他就弹谁脑门。 熊熊同学脑门上已经有两个红红的印子。 可怜孩子,恐怕我们家炎炎没吃饱之前,你们是休想吃到一块面包渣了。哈哈哈! 箫大叔心情愉快,故意拿起炎颛面前一个辣鸡腿汉堡,慢慢地剥开包装纸,慢慢地塞进口中。 看到没有?我和我们家炎炎可是一国。敢骗我请你们吃肯德基,我让你们只能闻味儿!哼哼哼! 还好得意万分的箫和没有忘记花钱来肯德基的原因,一边嚼着汉堡,一边用哄小孩的声调开口问道: 「小朋友们,你说你们看见刘歆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林临、熊熊互看一眼,两个小鬼脸色臭臭的。 箫和肚里开心得要死,嘴上还不饶人地道:「你们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们,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这人真的已经三十了吗?炎颛大口咬着汉堡, 一边嚼着汉堡,保持沉默。 林临同学眼巴巴地瞅着发出诱人香气的鸡块,咽了口口水。 唉,为什么这些东西会这么吸引我呢?偏偏妈妈又不让经常吃。 「咕噜噜。」 听到林临同学小肚子中传来馋虫打滚的声音,熊熊同学伸出了正义之手。 只见他勇敢地伸出小爪子到一盒鸡翅前,眼睛不敢看炎颛,飞速地把它拖到林临面前。 「我们是童工,不可以虐待。要让我们吃饱才能让我们干活。」 炎颛没表示,两个小鬼当他同意了,各自飞快地抓起一只鸡翅塞进嘴里。 「好不好吃?」箫大叔笑眯眯地把两杯可乐推到小鬼们面前。 「叔叔真好。」林临嘴巴很甜。 两个小鬼胆子越来越大,吃完鸡翅拖汉堡,咬着汉堡又去抓苹果派。 作者:linglinghw2009-7-2317:33回复此发言 -------------------------------------------------------------------------------- 103回复:回复:【与兽3连载】亲们来看吧,北北更新中。 炎颛把三个汉堡排到自己面前,其他东西一起推给小鬼。 箫和凑到小炎耳朵边说悄悄话,「你老实告诉我,他们真不你亲戚?」 炎颛推开,揉揉耳朵,耳朵立刻就红了。 明明知道那是物理作用,可箫和看着小炎红通通的耳朵,越看越觉得可爱,忍不住就…… 「哇!叔叔好变态!」 偷香大叔的脸色顿时变黑。 被性骚扰的本人倒没有太大反应,在的认知中,臣服的那一方有时也会采取这种亲热手段向强大的雄性献媚。 「吃饱了就老实告诉,你们什么时候看见的刘歆歆?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熊熊同学发出很大的声响吸干最后一口可乐,林临同学则很有家教地用餐巾纸擦擦嘴和手。 「我们看到刘歆歆那天晚上去找二年一班的那三个男生。」 「她找他们干什么?他们彼此认识?」 「她想和他们一起捉迷藏呗,可是那三个男生一向不带别人玩,尤其不带女生。就连我们去找他们玩,他们都不太愿意。」林临答。 「可我们在学校里玩得很好。」熊熊同学补充。 「那你们有没有看见他们后来去了哪里?」 林临和熊熊同学互看一眼,熊熊同学点点头。林临抬头对箫大叔甜甜一笑,「叔叔,后面我们就没看到了。」 「哈?」箫大叔有种被两个小鬼耍了的感觉。而下面小鬼们的行动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叔叔Bye-bye!哥哥Bye-bye!」两个小鬼叫这声的时候人已经快窜到店门口。 箫和眼望两个小鬼离去,忽然觉得很无力,不由感慨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炎颛翻了个白眼。 「小炎,你给我如实交代。说!那两小鬼是不是你家亲戚?」 差远了,白痴大叔。 幸亏炎颛不会说话,否则让箫和听到小炎叫他白痴大叔,他十有八丨九会抓狂。 走在回去的路上,箫和还在嘀咕那两小鬼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小小年纪会这么滑头,还不怕陌生人,竟敢跟着陌生大叔出去吃吃喝喝。 难不成那四个小鬼也是这样被人拐走的?嗯,照这两个小鬼的行为看来,倒很有可能。 炎颛心知肚明却也懒得解释。 那两个小鬼大概是哪个族人遥远的后代,虽然血已经淡了很多,但仍旧能感觉出一点微弱能力。如果有人能正确引导他们,也许他们会成为这人口中的特异功能者吧。如果无人引导,他们的聪颖和特殊能力很有可能会渐渐消失,变成小时天才大时了了的普通人。 「你在垃圾山上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但我感到一种力量存在,非常特殊。 看到小炎摇头,箫和抓抓脑袋,看着手指甲沉思了一会儿,很惊讶地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头皮屑?」 炎颛……炎颛没反应。显然他对肮脏的定义和别人不太一样。 作者:linglinghw2009-7-2317:34回复此发言 -------------------------------------------------------------------------------- 104回复:回复:【与兽3连载】亲们来看吧,北北更新中。 两天过去,箫和把四个家庭都跑了一遍。对这些家庭的情况也有了基本了解。总的说起来,三个男孩家都不太富裕,两家在煤矿工作,还有一家务农。只有刘歆歆的父母在当地算得上富裕。 加上大半个月来没有任何来自绑匪的电话,现在已经可以排除绑架的可能。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拐卖。 现在据他打听到的消息,警方已经把调查范围扩展到整个省,并且和全国警察联网,寻找外地否有出现类似相貌的孩子。 萧老大今天起得很迟,因为快天亮才睡。 所以早晨饭桌上只有箫和一人,哦,还有一鼠。 人在看报纸,鼠在舔豆浆。 箫和扫了尖头一眼,一只老鼠喜欢喝豆浆,这算不算尖头神秘事丨件之一? 「喂,你知不知道那小子又跑哪儿去了?当初不愿下火车的他,如今天天晚上溜得无影无踪的也是他。以前还知道回来过夜,现在好了,到早晨也不见他人影。」 尖头头一偏,左右晃动了一下。 「吧嗒。」箫和差点把碗碰翻。 「你刚才那是什么?摇头?老鼠会摇头?你确定你真的只是一只老鼠?」 吱吱,废话!少爷我不是老鼠还是什么。你身为人类中的雄性却和那位交配才叫不可思议!难道你做了大多数人类都不会做的事情就不是人了吗? 箫和抓起豆浆碗喝了一口,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在一只老鼠的眼中看到「鄙视」两个字。 「啧,泗塘小学附近还真是多事之地。前两天刚出一起车祸,今天就又出现夜晚非法倾倒建筑垃圾的卡车司机撞鬼,说是看到一个矮小的鬼影以后,刹车失灵差点死掉。」抖抖报纸,箫和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报纸上。 也许你可以问问垃圾山的主人。它可能会知道什么。尖头决定还是指点一下它的衣食父母。考虑到以前的生活,再对比现在的生活,虽然两个同伴都不太好惹,并且喜欢欺负它,但除此之外它还是挺满意现在的生活环境的。 箫和仍旧在全神贯注看他的报纸。 尖头见他没反应,又吱吱叫了几声。萧老大嫌烦,拿起看过的报纸就扇了过去。 吱——!的豆浆! 「走,我们去泗塘小学附近转转。」 丢开报纸,萧老大很潇洒地一挥手。上次在泗塘小学门口被别人从后面偷窥的感觉到现在还挥之不去,而他这边的调查又没什么进展。如果运气好,也许去事发当地踩探一番可能会发现什么被警方以及自己遗漏的线索。 对了,顺便拜访一下那位对刘家人发出冷哼的女拾荒者,也许她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尖头?你去不去?」 尖头在看热闹和喝豆浆之间剧烈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选择了…… 作者:linglinghw2009-7-2317:35回复此发言 -------------------------------------------------------------------------------- 106回复:回复:【与兽3连载】亲们来看吧,北北更新中。 箫和拉拉炎颛,示意跟他到垃圾山上走一趟。 炎颛似乎有点不愿意。 被困了两节课学生们在听到广播中传来解禁通知,立刻欢呼着冲出教室。有些调皮的学生连老师都拦不住。 林临和熊爱涛同学冲得也满快,恰巧拦住了箫炎二人。 箫和要不是看见两人凶巴巴地拦住他们去路,他都快忘了早上的承诺。 「他们你亲戚?」箫和跟炎小子斜眼,垃圾山探险目前看来是去不成了。 炎颛摇头。 「那他们俩缠着我们干什么?」 你答应他们要请他们吃肯德基。 「喂!小鬼,小心我把你们拐去卖掉。」见不是小炎的亲戚,箫大叔的胆子顿时大了。 叫林临小鬼眨巴眨巴大眼睛,「叔叔,你说请我们吃肯德基。」 「我什么时候说了。」箫大叔恬不知耻地否认。 「老师说不守承诺的人将来长不大。」林临认真地教导这个不守承诺的大人。 箫大叔挑挑眉毛,「小炎,我们走。」 「叔叔,我有看到刘歆歆哦。熊熊也看到了。熊熊对不对?」 「对。」熊熊同学点头,刚想说什么,被林临一把捂住嘴。 「你叫林临对吧?哎呀,真可爱的孩子,你多大了呀?」箫大叔笑眯眯地弯腰,非常和蔼可亲地摸了摸小朋友的小脑袋。 「八岁。」 「叔叔,我们两点上课,还有两个小时,从这里打车到离这里最近的肯德基只要二十五分钟。」 「好好,我们马上就走。」 「Yeah!」 箫大叔转头低声问小炎,「你确定这两个孩子不是你亲戚?」 你亲戚还差不多。炎颛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没有反对带两个孩子去吃鸡块大餐。 两个大人两个小孩一起挤上一辆出租车,炎颛手脚快,坐上助手席位置。留下箫大叔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两个小鬼坐到后座。 「对了,尖头呢?」 在车里。 「你看见它没有?」对那只似乎能听懂人话的神奇老鼠,箫和还舍不得和它就这样分离。他正准备训练尖头帮他「拿」一些拿不到的东西呢。 炎颛反手指指后座座位。它胆子小,看见生人不敢出来。 「尖头是谁?」正在和林临同学嬉闹、耳尖的熊熊同学问。 「老鼠。」 「老鼠?你养了一只老鼠?在哪里在哪里?」两个小鬼竟然兴奋地大叫起来。 箫和满脸黑线,他本意原想吓吓这两个小鬼,没想到反而引起他们兴趣。怪不得尖头不肯出来,肯定嗅到了「敌人」的气息。 意外非常护短的箫大叔微微一笑,任由尖头悄悄爬进他放在膝盖上的背包口袋里。 「对了,叔叔,今天学校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教室?」 前面驾驶席上的司机明显也竖起了耳朵。 箫和会说吗? 会说他就不是箫和了。 「呵呵呵。」憋死你们! 林临要哭了。 熊熊气得想打人,又不敢。 他们现在确实坐在肯德基里没错。 他们面前也确实有一大堆汉堡、鸡块、鸡翅、薯条、可乐等等等。 那么大一堆,足够三四个大人吃得饱饱的。 可是、可是…… 为什么那个大哥哥那么护食呀!? 他竟然把所有的东西全部划归到他面前,谁碰他就弹谁脑门。 熊熊同学脑门上已经有两个红红的印子。 可怜孩子,恐怕我们家炎炎没吃饱之前,你们是休想吃到一块面包渣了。哈哈哈! 箫大叔心情愉快,故意拿起炎颛面前一个辣鸡腿汉堡,慢慢地剥开包装纸,慢慢地塞进口中。 看到没有?我和我们家炎炎可是一国。敢骗我请你们吃肯德基,我让你们只能闻味儿!哼哼哼! 还好得意万分的箫和没有忘记花钱来肯德基的原因,一边嚼着汉堡,一边用哄小孩的声调开口问道: 「小朋友们,你说你们看见刘歆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林临、熊熊互看一眼,两个小鬼脸色臭臭的。 箫和肚里开心得要死,嘴上还不饶人地道:「你们老师有没有教过你们,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这人真的已经三十了吗?炎颛大口咬着汉堡, 一边嚼着汉堡,保持沉默。 林临同学眼巴巴地瞅着发出诱人香气的鸡块,咽了口口水。 唉,为什么这些东西会这么吸引我呢?偏偏妈妈又不让经常吃。 「咕噜噜。」 听到林临同学小肚子中传来馋虫打滚的声音,熊熊同学伸出了正义之手。 只见他勇敢地伸出小爪子到一盒鸡翅前,眼睛不敢看炎颛,飞速地把它拖到林临面前。 「我们是童工,不可以虐待。要让我们吃饱才能让我们干活。」 炎颛没表示,两个小鬼当他同意了,各自飞快地抓起一只鸡翅塞进嘴里。 「好不好吃?」箫大叔笑眯眯地把两杯可乐推到小鬼们面前。 「叔叔真好。」林临嘴巴很甜。 两个小鬼胆子越来越大,吃完鸡翅拖汉堡,咬着汉堡又去抓苹果派。 炎颛把三个汉堡排到自己面前,其他东西一起推给小鬼。 箫和凑到小炎耳朵边说悄悄话,「你老实告诉我,他们真不你亲戚?」 炎颛推开,揉揉耳朵,耳朵立刻就红了。 明明知道那是物理作用,可箫和看着小炎红通通的耳朵,越看越觉得可爱,忍不住就…… 「哇!叔叔好变态!」 偷香大叔的脸色顿时变黑。 被性骚扰的本人倒没有太大反应,在的认知中,臣服的那一方有时也会采取这种亲热手段向强大的雄性献媚。 「吃饱了就老实告诉,你们什么时候看见的刘歆歆?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熊熊同学发出很大的声响吸干最后一口可乐,林临同学则很有家教地用餐巾纸擦擦嘴和手。 「我们看到刘歆歆那天晚上去找二年一班的那三个男生。」 「她找他们干什么?他们彼此认识?」 作者:linglinghw2009-7-2319:02回复此发言 -------------------------------------------------------------------------------- 108回复:回复:【与兽3连载】亲们来看吧,北北更新中。 「她想和他们一起捉迷藏呗,可是那三个男生一向不带别人玩,尤其不带女生。就连我们去找他们玩,他们都不太愿意。」林临答。 「可我们在学校里玩得很好。」熊熊同学补充。 「那你们有没有看见他们后来去了哪里?」 林临和熊熊同学互看一眼,熊熊同学点点头。林临抬头对箫大叔甜甜一笑,「叔叔,后面我们就没看到了。」 「哈?」箫大叔有种被两个小鬼耍了的感觉。而下面小鬼们的行动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叔叔Bye-bye!哥哥Bye-bye!」两个小鬼叫这声的时候人已经快窜到店门口。 箫和眼望两个小鬼离去,忽然觉得很无力,不由感慨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炎颛翻了个白眼。 「小炎,你给我如实交代。说!那两小鬼是不是你家亲戚?」 差远了,白痴大叔。 幸亏炎颛不会说话,否则让箫和听到小炎叫他白痴大叔,他十有八丨九会抓狂。 走在回去的路上,箫和还在嘀咕那两小鬼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小小年纪会这么滑头,还不怕陌生人,竟敢跟着陌生大叔出去吃吃喝喝。 难不成那四个小鬼也是这样被人拐走的?嗯,照这两个小鬼的行为看来,倒很有可能。 炎颛心知肚明却也懒得解释。 那两个小鬼大概是哪个族人遥远的后代,虽然血已经淡了很多,但仍旧能感觉出一点微弱能力。如果有人能正确引导他们,也许他们会成为这人口中的特异功能者吧。如果无人引导,他们的聪颖和特殊能力很有可能会渐渐消失,变成小时天才大时了了的普通人。 「你在垃圾山上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但我感到一种力量存在,非常特殊。 看到小炎摇头,箫和抓抓脑袋,看着手指甲沉思了一会儿,很惊讶地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头皮屑?」 炎颛……炎颛没反应。显然他对肮脏的定义和别人不太一样。 两天过去,箫和把四个家庭都跑了一遍。对这些家庭的情况也有了基本了解。总的说起来,三个男孩家都不太富裕,两家在煤矿工作,还有一家务农。只有刘歆歆的父母在当地算得上富裕。 加上大半个月来没有任何来自绑匪的电话,现在已经可以排除绑架的可能。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拐卖。 现在据他打听到的消息,警方已经把调查范围扩展到整个省,并且和全国警察联网,寻找外地否有出现类似相貌的孩子。 萧老大今天起得很迟,因为快天亮才睡。 所以早晨饭桌上只有箫和一人,哦,还有一鼠。 人在看报纸,鼠在舔豆浆。 箫和扫了尖头一眼,一只老鼠喜欢喝豆浆,这算不算尖头神秘事丨件之一? 「喂,你知不知道那小子又跑哪儿去了?当初不愿下火车的他,如今天天晚上溜得无影无踪的也是他。以前还知道回来过夜,现在好了,到早晨也不见他人影。」 尖头头一偏,左右晃动了一下。 「吧嗒。」箫和差点把碗碰翻。 「你刚才那是什么?摇头?老鼠会摇头?你确定你真的只是一只老鼠?」 吱吱,废话!少爷我不是老鼠还是什么。你身为人类中的雄性却和那位交配才叫不可思议!难道你做了大多数人类都不会做的事情就不是人了吗? 箫和抓起豆浆碗喝了一口,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在一只老鼠的眼中看到「鄙视」两个字。 「啧,泗塘小学附近还真是多事之地。前两天刚出一起车祸,今天就又出现夜晚非法倾倒建筑垃圾的卡车司机撞鬼,说是看到一个矮小的鬼影以后,刹车失灵差点死掉。」抖抖报纸,箫和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报纸上。 也许你可以问问垃圾山的主人。它可能会知道什么。尖头决定还是指点一下它的衣食父母。考虑到以前的生活,再对比现在的生活,虽然两个同伴都不太好惹,并且喜欢欺负它,但除此之外它还是挺满意现在的生活环境的。 箫和仍旧在全神贯注看他的报纸。 尖头见他没反应,又吱吱叫了几声。萧老大嫌烦,拿起看过的报纸就扇了过去。 吱——!的豆浆! 「走,我们去泗塘小学附近转转。」 丢开报纸,萧老大很潇洒地一挥手。上次在泗塘小学门口被别人从后面偷窥的感觉到现在还挥之不去,而他这边的调查又没什么进展。如果运气好,也许去事发当地踩探一番可能会发现什么被警方以及自己遗漏的线索。 对了,顺便拜访一下那位对刘家人发出冷哼的女拾荒者,也许她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尖头?你去不去?」 尖头在看热闹和喝豆浆之间剧烈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选择了…… 垃圾山8 发文时间:07/252009 「唰!」 大片的灰尘扬起,连带的路边一些垃圾也跟着飞舞。 箫和从公交车下来不过两分钟,已经碰到这样肆无忌惮速度飞快的大卡车至少三四辆。 怪不得会发生车祸,这样快的速度、这样不考虑他人的行为,不发生车祸才叫奇怪。 抹抹脸,感觉抹了一把灰下来。 好了,这下不愁不像了。 光刚才站在车上就已经被人嫌弃,现在再扑一身灰,嘿嘿! 说真的,放弃这个新兴职业还真有点可惜,没事拿来感觉一番也好。 前方就处在漩涡中心的泗塘小学。校门口很热闹,正巧是中午放学时间,放学出来玩耍孩子很多,还有很多小摊贩集中在学校附近,每个小摊贩前都围绕了一群孩子。 一股奇异的臭味飘来,甚至掩盖了垃圾山的异味,箫和揉揉鼻子,呵呵一笑。油炸臭豆腐,他喜欢! 当箫和拎着蛇皮袋吃到第四串油炸臭豆腐干时,在他还没有发现那天那名发出冷哼的女拾荒者时,垃圾山上一个行动怪异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为什么说他行动怪异? 这人穿着就像一个拾荒者,也许他就是一个拾荒者。 但没有一个拾荒者像他那样,对着一个相同的地方一个劲儿挖。周围二十公尺以内 已经给他挖了好几个坑。 就在箫和吃完四串油炸臭豆腐的工夫,那人看起来已经比一开始看到时矮了至少五十公分。 换句话说,那里应该被挖出一个洞来才对。 抹抹嘴,箫和心里充满好奇。 在挖什么?下面有什么好东西吗?为什么其拾荒者不来跟抢?难道这里也有地盘之分? 想着想着,箫和脚不由自主向对面垃圾山走去。 「在挖什么?」 洞已经被挖到此人腰部,一股刺鼻的、经过发酵的异味钻入鼻孔。 箫和揉揉鼻子,味道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刺鼻,习惯就好了。想想看自己两三个月前还是 这些人中一员,这才过了多久?就不适应了。 拾荒人没理他。 「大哥,歇歇。抽根烟。」箫和很利索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当地烟,撕开口子,递到拾 荒人面前。 一个劲挖啊挖的拾荒人终于肯抬起头,警惕地打量了箫和几眼,最后把目光落到面前的香烟上,犹豫了一会儿从里面抽出一根。 「小弟刚到此地,好多事不懂,大哥给指点指点啊。」箫和殷勤地笑, 赶紧又摸出打火 机。 拾荒人屁股一抬,就势坐在了垃圾坑边缘上。 箫和立刻为其点上火。 「啥事?」 这一名年约四五十左右,脸上皱纹很深、头发脏到全部粘成一条条,长得矮墩墩却很结实的拾荒人。 拾荒人放下铁铲,一只手下意识地搓搓大腿,对箫和点点头。狠狠吸了一大口,抬起头缓缓地吐出烟雾。 「没事,就想问问这里有什么忌讳没有。」箫和也在身边蹲下。 「忌讳?有啥忌讳?别惹这片地主子,就啥事没有。」 箫和了解地点点头。自己做了大半年的流浪汉,对这种地方的运作并不陌生。一般这种地方都会有一明一暗两个地头蛇在暗中收取一定的倾倒垃圾费用,有还能开出收据。在明处一般都长居垃圾山的某个拾荒者,收取一点微利专门负责在被查处时和相关部门扯 皮。而暗中那个才真正的受益者,相关部门想抓的也这个人。 可惜的是那些倾倒者明明很清楚这种收费不合法,但想到只要有收据,他们付钱了,就有权利倾倒。相关部门要罚也罚不到他们头上。当然也有那种连钱也不付直接倒完就跑车主。 查无可查,管无可管,逐渐就形成了这大片连绵不断垃圾山。 「那就好。小弟可打算在这里发点小财,这里挖出东西运到大一点的城市, 那里收购 站给价要比这里高很多。小弟有个兄弟搞运输的,可以帮点忙。」箫和放下钓饵。 「哦。」没想到拾荒人的反应却比想象冷淡得多。 箫和再接再厉,「大哥,看人挺实在的,这样吧,小弟一个人也弄不了多少东西, 看有没有兴趣参一脚,绝对比现在赚得多。如果担心,我可以先把你找到的东西按照 这里的价付给,等兄弟在大城市把东西卖了,扣除了运费,再把尾款给你,你看怎么样?」 「……你付现金?」拾荒人眼中闪烁了几下,怎么想自己都不吃亏,不由有点心动。 「那当然。」箫和干脆也在坑边坐下,开始胡扯挖什么比较赚钱,又说他自己跑了多少城市,现在在老家已经盖起二层小楼,还买了新拖拉机, 又说干什么都没有这个来钱。说得 拾荒人心动不已。 连敬了两根烟,箫和索性把一包烟都塞给了拾荒人。 拾荒人在和箫和聊天中就已放松警惕,又收了好处,脸上神色比一开始不知好看了多少。 渐渐地话题散了开来,天南地北,箫和想到什么扯什么,拾荒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大哥,」搓搓手,箫和眼中漏出贪婪之色,「小弟听人说这里失踪了几个孩子,说这要找到就能给这个数,真的假的?」 拾荒人露出长满黑斑牙齿嘿嘿笑,「那还有假。告示都贴出来了。」 「那看,我们有没有机会……?」箫和一个「我们」化解了拾荒人想要防备心理。 「别胡思乱想。你当谁都能找到呢?咱告诉你,你就别指望能赚到这个钱。孩子不见那么多天了,谁能找得到。咱猜孩子早被卖到外地了。」 「是吗。你认为他们会被卖到哪里?」 「咱怎么知道!」拾荒者没好气地道。 箫和连忙点头道:「说得没错,那帮小鬼肯定早就不知被卖到哪里了。对了,大哥你在挖什么?」 拾荒人似乎不太想回答,「没什么。前两天这里倒了些废旧电器,咱来迟了,好的已经 给人挖走了,咱过来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好东西。」 「噢,这样啊。」箫和目光再次在洞中扫了一圈。生活垃圾、建筑废材、然后就渣土 还渣土。没看到任何电器影子。 拾荒人见手上香烟已经快烧到烟屁股,珍惜地小口吸着。 「大哥慢慢挖,挖到好东西记得找我。我再去附近看看,好东西不怕多,能带着大家一起赚就带着大家一起赚嘛。大哥回头见啊。」箫和笑着拍拍屁股离去。 看箫和走远,矮墩墩拾荒人「呸」地吐出一口痰,叼起香烟,重新拿起铁铲跳进垃圾 洞中。 吱吱。 尖头也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跳到脚面上。 箫和低头。晃了晃鞋子。 「刚才干什么去了?走亲戚去了?」 它不喜欢。少爷我本来想请这里的主人来跟你见面,但它说它不喜欢你,让你不要再到这里来,否则……吱吱! 「要告诉什么吗?可惜听不懂鼠语。为什么和小炎都不会说人话呢?」 你有种当那位面前这么说。何况少爷我是老鼠,干什么一定要会说人话。尖头磨牙。 「我还第一次看见表情这么丰富老……哎哟!」一只变形塑料打火机正正砸中箫和后脑勺。 箫和捂着脑袋,气得回头大骂:「死小子不要太过分!每次都砸我脑袋!」 身后一阵轻风吹过,带起一股浓郁的腐臭味。 不远处有两三个拾荒人正在弯腰拣拾垃圾,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情况。 再望向学校方向,靠近学校一片垃圾山上有几个孩子在玩耍,但离他都很远。 在他周围二十米内没有一个人。而且周围一片平坦,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谁干的? 箫和可不会相信什么风吹之类的屁话。 从登上这座垃圾山开始,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也为什么在山上转悠半天不肯下去的原因。 有谁在监视他。 但他却看不见对方。 「尖头,交给你一个任务,看看这附近有什么不对头的人,回来告诉我。听懂的话就从 我的左脚跳到右脚上。听不懂的话,就把你喂猫。」 吱——!尖头用最快的速度跳到了箫和右脚鞋面上。坏蛋坏蛋!我恨你!用劲踩,踩死你。 箫和乐了,「好啦,不用跳那么多下,我已经明白你听懂了。呵呵。去吧去吧,晚上喂你肉吃。」 你休想我再回来!尖头尖叫着,冲进垃圾山中。 萧老大这个得意呀。瞧,老子什么人,养只老鼠都能听得懂人话。哈哈哈! 趁着尖头去侦察功夫,箫和在垃圾山上不停晃荡寻找那名女拾荒者。 嘿!可巧。 那不刚才挖坑的拾荒人吗?他在和那女拾荒人说什么? 女拾荒人似乎相当愤怒,正在怒斥男拾荒人什么。 而男拾荒人满脸不耐。 忽然,男拾荒人推了女拾荒人一把。 女拾荒人一屁股坐倒在地,男拾荒人拎起插在地上铁铲转身走了。 女拾荒人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箫和在男拾荒人走远后,这才慢慢向女拾荒人靠近。 「大姐,咋啦?扭着脚了?」箫和一脸憨厚地伸出援助之手。 女拾荒人停下骂声,扫了他两眼。 箫和傻笑,用袖子擦擦鼻头。 女拾荒人可能觉得箫和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性,人长得又不差。随之借手之力爬了起来。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兄弟带过来,以前那个地方被政府处理了。」箫和貌相老实地回答,还抓了抓脑袋。 「谢了。没事了。」 「大姐,要不要送你回家?我刚来,你告诉我哪里有好东西挖好不好?」 女拾荒人白了箫和一眼,碰到傻子了。长相看起来也不笨,怎么说起话来跟呆子似的。 「我就住那儿,不用你送。」看起来很瘦弱女拾荒人指指山上搭防雨布棚。 「哦,那走了,大姐再见。」箫和挥挥手,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女拾荒人愣了一下,感情真碰着一傻子。 箫和转过身得意地对自己笑,对付这种戒备心强的女人,千万不要以为一次两次就能从她嘴里套出话,得先让她完全放下防备心,让她觉得你对她没有任何威胁,再让她看你顺眼 一点,到时候就算你不想听,她也会一股脑儿往你身上倒。 十分钟过去,尖头没有出现。 箫和又在附近转了转。 二十分钟过去,尖头还没有出现。 箫和心想第一次使用动物侦查,肯定需要些时间。耐心,要有耐心! 半个小时过去,箫和坐在卖馄饨小摊前已经吃完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我竟然会相信一只老鼠。如果一年前的我,肯定会以为自己吃错药了。萧老大叹息, 眼神一不小心对上一位穿着非常得体的女士。 女士对她微笑了下。 箫和眼睛一亮,作为一个性向正常的男人,这个女人绝对具有诱惑力。作为一个……萧老大绝对不承认自己性向不正常,一向认为只对某人日久生情,而那某人恰巧男人罢了。至于现在的小炎,那只不过是他找了个代替品而已,就是这样! 尖头缩着脑袋、点着爪子,抖个不停。 他人呢? 不、不……知道。 你不是跟他一起出去吗? 吱吱,我……真不知道。 他最后你跟说了什么? 他让我看看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回头告诉他。 炎颛沉默,也许箫和察觉到什么,这才让尖头查看附近。那家伙精明得很,对周围环境应该比一般人更加警觉。现在他人不见了,更能证明他的感觉是正确的。 那有没有注意到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 尖头答不出来,它不敢答。因为它根本就没有去看周围有无可疑的人,它钻到垃圾堆里 找垃圾山的主人玩去了。 你根本就没注意。看到尖头那副缩头缩脑的样子,炎颛几乎想一脚踩死它。 从我离开他,到你发现他人不见了,大概隔了多长时间。 大……约一个多小时,吱吱,我听到学校下午上课铃响……吱——不要杀我!我可以将 功赎罪,我知道孩子在哪里,我知道凶手是谁! 炎颛眉毛一挑,听尖头一五一十向交待。 「砰!」 大门关上。尖头立刻瘫在地上。 炎颛站在泗塘小学前,天色已暗,周围一片朦胧。 异样的臭味把箫和残余的气味遮掩得差不多。 顺着那一丝残留的痕迹,炎颛来到小学对面的垃圾山上。 静。静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没有车辆来往、没有路灯的道路深邃幽长,远远望去像通往另一个世界。 沉沉的,炎颛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类似兽吼的低呼。 忽然,黑暗中,垃圾山上掀起一股奇怪波浪。 波浪在炎颛脚前半米处嘎然而止。然后就以比来时要快上十倍速度倒退而去。一眨眼工夫就退到了远远的边际消失不见。 炎颛皱皱眉。刚想抬脚追过去突然又回身面对泗塘小学。 泗塘小学前空无一人。 炎颛瞳孔微微收缩。 出来! 近乎同类的气味从鼻前飘过。 炎颛全身进入警戒状态。 碰到同类并不代表好事。倒争夺食物和伴侣的更多。 作者:haitiyy2009-8-1214:22回复此发言 -------------------------------------------------------------------------------- 37回复:【与兽3】8-11章 讨厌别人动他的食物,尤其箫和那个笨蛋。 破空风声传来。炎颛立刻追了上去。 做贼心虚的才会不见面就逃。箫小人就算不在对方手里,对方也肯定知道什么。 追着追着,炎颛发现他们已经完全偏离了城镇方向,树木草丛增多,平坦的道路消失。 不久,庞大幽深山脉出现在眼前。 炎颛刹住脚步。 对方在引诱。为什么? 果然当停下脚步,对方速度也立刻慢了下来。 炎颛身影一动,对方立刻往山林深处窜去。 一阵风过,炎颛身影消失。 怎么回事?对方停住脚步等待。 没有穿梭树林发出沙沙声,也不见那人停留在某处。 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我看不见也听不见他? 我怎么可能会丢失对方身影? 显然对自己能力充满自信被跟踪者不愿承认自己弄丢了目标。 炎颛静静地出现在对方身后。 一个女人。 一个成熟、窈窕、只从背影看她也能看得出魅力十足女人。 还很香。 人类的香水。 但仍旧无法掩盖住香味下属于兽类的腥臊味。当然也许这只有同类才能感觉出来。 女人猛地回头。接着就像被惊吓到一样往后迅速退了两步。 炎颛没有任何举动,只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对方。 就只这样,显然也对对方产生了绝对的威慑力。 女人面容略显紧张,戒备地盯着炎颛。 她碰过箫和。他知道。 箫和的味道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哪怕女人洗完澡一遍再站在他身边,一他样能闻出她否与箫和接触过。 自从上次事件就知道,那个好色的笨蛋小人不但喜欢男人还喜欢女人。难道他就不 懂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吗?才吃过女人亏,竟然还敢沾惹女人。 这个混蛋,看来真有必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了! 箫和呢?炎颛直接把问句逼入对方脑中。 「啊!」女人尖叫一声,捂住脑袋往后撞上大树。 炎颛学箫小人阴阴一笑,他故意的。他真的很讨厌别人动他东西,非常讨厌! 痛楚过后,女人抬起头来,略略整理秀发,忽然一笑。 风情万种。 绝对能吸引上至八十下至十五正常男性。 炎颛也不例外,他感觉到女人在瞬间发出强烈的雌性荷尔蒙。让他很快就有了冲动。 最糟糕的是他现在恰巧处于发情期。 这女人会不会知道什么?关于他的…… 女人只不过解开了胸前两颗衣扣。可她的魅力却似乎增加了三成。 「我对你并没有恶意。你应该能感觉出来。」 「你的同伴,他很好。我并没有对他做什么。我只需要知道否和我们一样。可惜……」 「我们是同类。」深深吸一口气,女人陶醉一般地梦语道:「我能感受到你的气息,他们跟我说了你的存在,我还不相信。直到我亲眼看到,感受到……」 女人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向他靠近。 「我知道你来过这里,当你到这座山中时,你把所有的气味都散发了出来。你看,这山 里的兽类几乎逃了个尽光。它们以为这里的王回来了。」 炎颛盯着她的胸口。 女人有着一对非常美丽的乳房。 若隐若现,极具诱惑。 女人终于贴到面前。 「我知道你的需要,因为我也一样。」女人染着丹蔻的玉指轻轻地轻轻地触摸到炎颛的胸膛。 「让我满足你……我们会是最完美一对。我等你很久很久了……啊!」 炎颛一把抓住女人的胸脯,丝毫没有怜惜。 女人皱着眉,微微喘息,「轻点,轻点,让我们慢慢来。」女人手搭上炎颛手,带 领着他让他学着怎样爱抚女人。 炎颛学得很快。 女人已经近乎半裸。 箫和摸着后脑勺觉得自己倒霉不得了。 漂亮的东西都是带毒的,他再一次深刻理解到这句至理名言的深刻意义。 他只不过礼貌地对那女人笑了一下。 然后那女人走过来,告诉他她是一个记者,正在调查失踪儿童的线索,想跟他聊聊顺便吃顿饭,还说如果有一定价值的线索,她不会让他白提供。 也许出于男人的通病,根本没法拒绝这样一位美人的邀约;也许只单纯地想占点便宜,有人请客吃饭不吃白不吃。在这样的心理下,又考虑到对方个女子,威胁性应该不会很大,仗着自己一个大男人没有什么好吃亏的,就这样跟女子上了车。然后…… 然后等他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一个山洞! 作者:haitiyy2009-8-1215:51回复此发言 -------------------------------------------------------------------------------- 42回复:【与兽3】8-11章 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但从远处洞口照射进来一点微光已经足够让他判断出身在 第六章 (2) 何处。 这什么见鬼地方? 那女人到底什么目的? 别告诉又碰到了一个爱扒人皮或者喜欢吃人肉的变态。当然他指的变态,就字面 上意思的「变态」。就像毛毛虫变成蝴蝶一样,天知道那个女人现在已经变成什么了。 难道和来历不明的人在一起,就一定会碰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和物吗? 小炎,等我回去,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个什么东西变的! 动动手脚好像没什么大碍。 那个女人大概把他敲昏了,随手丢在了这里。 希望这里不是她的厨房餐厅一类。 箫和慢慢地往外爬,意外的,地面并不脏。更没有那些想象中的血啊、肉啊、骨头什么。 到达可以直立行走的地方,箫和站起来。 回头往里望,一片幽黑。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有多深。 毅然转回头,萧老大在心里发誓绝对不因为害怕黑暗。 越走越快,到后来简直就已经在跑。 「咕咚!」 这就在山洞里跑步不看脚下的结果。 萧老大诅咒着,慢慢从地上爬起。 到洞口了。 作者:haitiyy2009-8-1216:00回复此发言 -------------------------------------------------------------------------------- 43回复:【与兽3】8-11章 垃圾山9 发文时间:07/262009 箫和瞪大眼睛,呈现在他面前的一切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深山老林! 不用怀疑了,那女人百分百是变态,刚才那山洞九成九是她的储藏室。 摸摸身上,摸出一个打火机、一把孙家的钥匙和一把水果刀。 箫和感动得都要哭了。 深山老林中还有什么比打火机更可爱的东西? 「嗷——!」 萧老大吓得一抖,打火机掉在地上。 「我XXX!」一大串脏话从嘴中飞泻而出,箫和哭丧着脸蹲到地上去摸打火机。 指尖碰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赶紧自催眠略略换个方向摸。 这次摸到一个硬硬、类似树枝的东西。 箫和忍不住在心里松了口气。 打火机呢?打火机在哪儿? 借着这么点月色实在难以在这样黑幽幽的树林子里找东西,尤其还那么小的一只打火机。 「吧嗒!」有什么东西掉到手上。 一瞬间冰凉感,接着就感觉到毛茸茸的什么…… 「妈呀——!」右手使劲一甩,掉到手上的东西化成一小团黑影飞出。 不要怪箫大叔胆小,这种时候能在惨叫过后还能继续锲而不舍地摸索地上打火机大概也数不出几个人。 远处,一颗跟树干亲密接触后,炸开壳的毛栗成大字型掉在地上,至于藏在它怀中栗子兄弟们被这一砸也不知四散到哪里了。 「嗷——!」 远处又传来了一声低沉兽吼。 「啪嚓。」一小团微弱火光亮起,箫和终于找到打火机。 如果一个从来没有山林生活经验人能在黑夜深山中正确找到出山的道路,那么哪怕 走出去随便买张彩票也能中头奖,还那种累计了两期滚成八百万那种。 箫和这种福气冲天的人吗? 显然不是。箫某人很有自知之明,他一向认为虽然比一般人聪明得多、英俊得多,但他 只不过比普通人不普通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所以他这个比普通人不普通了那么一点点的人在黑夜山林中迷路也就很正常的了。 问题是,他不光是迷路,好像还走到了不应该走进的区域。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箫和注意到身边所有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明明一开始还有点虫鸣夜鸟叫声,可现在除了走在落叶上沙沙声,就只有火把 燃烧时发出劈叭声了。 他发誓他绝对是背着兽吼声传来的方向而行。但现在这种寂静代表了什么? 「嗷——!」 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兽吼声就从离自己不到百步外的地方传来。 「咚咚咚。」心脏擂鼓般地响起。箫和小人,对做英雄一点兴趣也无。尤其打虎的英雄。 不是说武功山上老虎已经绝迹了吗?为什么这声音听起来这么像曾经在动物园听到过的虎吼声? 作者:haitiyy2009-8-1216:00回复此发言 -------------------------------------------------------------------------------- 44回复:【与兽3】8-11章 箫和下意识地猫下腰,轻轻举起火把向百步外的地方照去。 无巧不巧,那里竟有一面岩石壁挡着。 悄悄的,悄悄的,箫和猫着腰点着脚尖往后退。 不管抓他的人谁,他可不想葬身在深山老林。他是城市里的孩子,死也要死在城市的 灯火阑珊下! 眼看渐渐地远离那面石壁,箫和脸上露出些许庆幸笑容,转身就往相反……一个飞闪,连箫和自己都不相信他竟然能跑出这种速度来,果然人到了绝境就容易激发肾上激素。 躲在大树后,箫和紧握火把吓得大喘气又不敢喘出声音。 他耳朵肯定有问题了。要么就是这山林已经让他晕头转向,连石壁可以回音都不知道。 以为声音从石壁对面传来,其实却是…… 「嗷——」这叫声有点挑逗意味,动作就更像了。 一只非常漂亮的山猫……应该是山猫吧?虽然体型大的有点不像话。正围着一只侧卧在地面上的猛兽发出邀约的声音。 这公山猫还母山猫? 箫和偷偷探出脑袋去瞅侧卧在地上的超大型猛兽。 乖乖! 好彪悍一只野兽。不过也好……美丽。 雪白雪白,在黑夜中也显得那么明显。白得傲然,白得那么与众不同。 这玩意儿不是山猫吧? 箫和不确定的又伸出一点脑袋。 好像老虎…… 箫和开始感到激动,他竟然看到了一只白虎。 最夸张的是这只超大型白虎身边围绕着一只特别漂亮的山猫,不知在向它示丨威还是示爱。 如果箫和刚才还不能判断山猫行为代表了什么,但现在他想没有任何人会看不出来山猫想干什么。 那只山猫靠近了疑似白虎的动物,小心翼翼地低下头伸出舌头去舔白虎的下身。 「啪!」被白虎一尾巴扇开。 山猫微微退缩了一下,又鼓起勇气,发出娇媚低吟绕到白虎身后,低头去嗅白虎的体味。 白虎口中发出类似威吓的低吼。 山猫口中发出一连串奇怪的低音,重新绕回白虎身边,低头垂尾摆出臣服的姿态,接着 就像家猫一样在白虎面前仰身朝上,露出自己最柔弱腹部。 明显勾引啊!箫和也不知自己在激动什么。 白虎先没什么反应,可在它抬起头来嗅了嗅后,竟然缓缓起身走到山猫面前,低头嗅了嗅,又用爪子拨弄了几下。 山猫发出尖锐的叫声,两只爪子向上,像是邀宠又像是自我保护。山猫的身子向白虎身 下挪去。 箫和心想它们在这种时候应该不会注意到我吧?我悄悄离开不会引起它们注意对吧?那我走了啊。 白虎忽地抬起头,两眼直直看向前方。 箫和刚刚把脑袋和一只左脚伸出树外……男人呆住了,正正对上野兽眼眸。 奇异的眸色,泛出了光泽,凝神看去就像要被吸进去一样,深邃的近乎妖异的双眸。 白虎忽然大吼了一声,箫和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别、别这么兴奋好不好,我发誓对你们绝对没有任何危害性啊。 白虎离开了山猫向箫和走来,那表情和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找到可口猎物的模样。 别啊!「虎大哥,我真不有意要打扰您,我只是、只是……哇!」 虎大哥还没过来,那边宛如成年人大小的山猫小姐已经一个猫扑扑到他面前,对着他炸开了全身毛。 妈呀!箫和绝对不承认他已经吓得快尿裤子,抓着手中火把,像抓着最后保障一样,威胁地对两只野兽挥了挥。 “滚开!不要靠过来,否则小心大爷我把你们做成烤肉!”萧和紧握火把,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大得像在吼叫。 「嗷——!」发出威吓的吼声,山猫露出尖锐的牙齿,对箫和迈近一步。你才应该给我滚开,人类! 白虎在旁边绕起圈子,围着箫和抱着的大树打转。 箫和吓得眼珠跟着对方一起转悠。 山猫被激怒了。白虎在兴奋,兴奋下浓浓的发情味道刺激得它四肢发软。可刚才白虎还对它挑逗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怎么一看到这个男人,它就进入了侵略状态? 最气的是它刚才对白虎又是挑逗又是示弱,好不容易才让对方有了那么一点反应。可这该死的人类一出现,对方就把目标转移了。现在竟连看都不再看它一眼。 「呜!」低低的怒吼,也许它应该在判断出他是人类的那一刻就该杀了他。 去死吧,人类! 山猫没有任何预兆突然扑出,尖锐的牙齿眼看就要刺入箫和颈动脉。 总算箫和还没吓傻,在山猫扑到面前一刹那,当下就把火把挥了过去。 可是没有用,这只超大型山猫竟然一点也不怕火把,一爪子挥掉箫和手中的火把,不带停顿地张口就咬箫和脖子。 呜呜,我命休矣!抱着反正要死那就决不能让对方快活的心理,箫大爷不管三七二十一嘴巴一张对着山猫也咬了过去。 「嗷呜!」山猫惨叫一声,身子突然飞起,撞到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白虎在箫和裤子上蹭蹭爪子,看在把嘴巴张这么大迎接它的份上,它决定给他一点 奖励。于白虎大人伸出血红的厚实的带着倒刺的舌头,轻轻在箫和嘴上舔了一圈。 箫和……箫和在从白虎把爪子搁在他腿上的那一刻开始,人已经僵掉。 如果说刚才的山猫已经超出正常山猫的大小,那么眼前这只类似白虎的生物,大概光凭它身材就能把人吓死。 其实白虎也没有那么庞大,只不过身体精壮了一点、样子彪悍了一点,不算尾巴,从头到背伸展开来也不过两米左右。男人自我安慰着。 身边传来山猫尖锐的吼叫声。 为什么要救那个人类。我才是你的同类不是吗?只有我才能真正满足你! 白虎扬扬脑袋,本来要去扒人裤子爪子调了个方向。 滚开! 不!我要杀了他。 白虎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它想做那码子事,现在就想。如果箫和不在,也许它会找这只山猫换换口味,毕竟它 经验还太少,多尝试一点并没有坏处。至于山猫能不能孕育它的孩子,就要靠它的运气了。 不过箫和现在就在这里。而且一幅呆呆傻傻和平常完全不同的样子。 看起来很弱,还有点可怜,那双快哭出来眼中明明显显写了六个大字:快来欺负我 吧! 嗷嗷嗷!我要干他!暂时没你的份,一边去! 山猫不甘心,作势就要朝箫和扑去。 白虎怒了。得给这只雌兽一点教训,别以为能帮它生孩子就了不起,它一样可以找别只!箫和……它不准任何人动箫和。 箫和眼珠慢慢转动,不远处大白虎正在对山猫小姐发威。 山猫小姐也不好惹,和大白虎斗成一团。 身边似乎渐渐亮了起来,还闻到了一股木头被烧着的味道。 箫和转过头,啊!那支火把! 掉到地上火把不知何时燃着了地面枯叶。火势渐渐大了起来。 箫和鼓起勇气,有火他就不害怕了。他就不信还有动物不怕火的,就算你再大又有什么用,有火就能烧死你。 胆子大了,腿脚也能动了,等箫和悄悄、悄悄向火堆后方爬去的时候,他突然顿了一下。 「啊啊啊!」 他不有意要大叫的。他只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被一只老虎给舌吻了! 那种感觉……为什么要到现在复苏出来啊!嘴唇火辣辣的疼。 箫和还在悲哀他的嘴唇被一只野兽非礼的同时,也注意到刚才还在熊熊燃烧、而且绝对有越烧越烈势头的火堆,此时竟然越来越小。 这一种很奇怪场景。本来正往外扩延的火焰,此时却像被抽离了氧气一样,一圈圈 缩小范围,眼看着……「啪」的一声,火焰灭了。 连一点火星子也没留。 这怎么回事? 身后有什么在向他靠近。 箫和很不愿意回头,可他不得不回头。 只见那只刚才还在和山猫打架的大白虎很得意扬扬地向他昂了昂它的那颗大脑袋。 笨蛋,看到火焰也不灭,你就不怕把整座山烧了? 他一定看错了。他怎么能从一只老虎身上看到属于人类的表情? 还有那只山猫呢? 跑了?还被它杀了? 它们刚才不打算做爱吗?怎么一看到他就散了?不但散了,好像还为了谁能吃到他这块美味狠狠打了一架。 跑? 人能跑过山大王吗? 作者:haitiyy2009-8-1216:21回复此发言 -------------------------------------------------------------------------------- 55回复:【与兽3】8-11章 「虎大爷!」箫和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他的话,这时候哪怕只有一分的求生机会他也要抓住。不说动物轻易不会吃人的吗?说不定运气好,对方对他的肉并不特别感兴趣呢? 维持爬伏的姿势,箫老大能屈能伸,壮着胆子跪在白虎面前,哀求道:「饶了我吧,不 要吃我。求求您,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老婆要养。看在我初来乍到份上,您就饶了我这一次。我发誓出去了就给您宰杀两头猪送来。虎大爷,求求您了。」 老婆……谁是你老婆。白虎竖起前爪,一爪子盖在箫和脸上。 厚厚软软的肉垫,奇怪的触感。可惜箫和没有多少情绪感受,他 已经在虎爪碰到他脸上 那一刹那,两眼一闭,吓晕了。 白虎用收起尖锐前端爪子狠狠按了两下。让你装死。 半晌,箫和偷偷撑开一张眼皮,他没死,他还活着。脸上也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难 道…… 感觉出白虎似乎暂时没有吃他的意思,箫和劲头来了。拖着双膝一步步向白虎靠拢。 「虎大爷,您放了我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忘了您的恩情。况且小的身上有病,您吃了九成九也得得病。所以您看……」 箫和提着小心肝挨到白虎身边,白虎脑袋就在他正上方,那嘴巴随时随地都能张开来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虎大爷,您行行好,我一定会……杀了你!」 「嗷——!」白虎一巴掌把箫和拍得连滚了三滚。 被拍得头晕脑转箫和没握住手中小刀,那把买来削水果的刀子也不知掉到哪里。 白虎满头怒火。这个阴险小人! 幸亏自己警觉性高,否则被这一划,就算不会开肠破肚,掉一片毛肯定跑不掉。到时候要让别人知道自己被一把水果刀,还被自己的雌伏者给削了毛,他也不用再去见人。 这个该死、欠教训家伙,看来真的有必要给你好好上一课! 黑漆漆山林中不时传出人类的惨叫声。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哇啊!」 「救命啊——!老虎要吃人啦!」 身上衣服已经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可怜萧老大,拎着唯一还能遮羞的裤子拼命跑。可漆黑夜晚什么都看不清楚的城里人能跑到哪里去?跑没两步就被长长的虎尾一下子扫倒。 虎尾把他扫倒还不够,该死臭老虎竟然拿自己尾巴当鞭子用,一下又一下抽打他的背部和臀部。 作者:haitiyy2009-8-1216:22回复此发言 -------------------------------------------------------------------------------- 56回复:【与兽3】8-11章 「老天爷!这造了什么孽啊!」男人惨叫。 看你下次还敢这么放肆。 男人努力挣扎。他能感觉出来老虎似乎并不想立刻吃了他。那他就还有机会,他不信他 逃不出虎爪。 可恨白虎用爪子按住他,伸出血红的舌头在他露出来的赤裸肌肤上舔来舔去。 「疼疼疼!疼死了!」 白虎舌头上倒刺让箫和倒了大霉,疼得他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这时候谁还能记得男人的面子什么,保住皮不被舔掉就算不错。 白虎收回舌头,似乎犹豫了一会儿, 这次当它再伸出舌头舔舐男人时,箫和虽然一样被 吓得哇哇大叫,却感到不再像刚才那样疼得钻心钻肺。倒刺依然存在,但感觉像被厚实舌苔包裹住一样,一样会有刺刺感觉,却不再那么尖锐。 虎舌尖从箫和乳头上掠过。 箫和当即发出一声丢脸尖叫。 这不能怪他。任何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不管他有经验还是没经验,被一条带着倒刺的 肥厚虎舌给舔中这里,是个人都会惊叫吧。 「你干什么?」箫和大吼。 白虎低头,伸出舌头专门去攻击那小小的肉粒儿。 一不小心给它卷住一颗,这下箫和惨了。又刺又痛又麻又痒的刺激竟让他下半身硬了起来。 「我跟你拼了!」箫和疯了,一只畜牲也敢跑出来调戏他,不杀了它,他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白虎没想到他会如此激烈反抗,怕真伤了他,竟然松开了男人。 箫和一骨碌爬起,转身就跑。英雄还下次做吧,他要活着出去带队来抓这只变态老虎,他要把十五万赚到手,他要把这只该死色虎关到动物园笼子里让千人看万人指,等它 生下下一代就阉了它。 这个……狡猾的家伙。白虎为自己的心软感到生气。今天晚上它一定要做到这个男人哭不出声音不敢再玩任何花招为止。 一个跑,一个追。 前面跑的,已经没有多少衣服蔽体,唯一的一条裤子也在刚才的挣扎中成了几条破布片。滑稽的是男人的内裤还在,黑色的三角内裤极为有效勾勒出男人健美的臀部线条。尤其当男人跑动时,那种动感……看得白虎在后面红了眼睛。 箫和当然不知道自己奔跑中臀部有多么刺激到后面的野兽。只顾闷头跑,一边跑一边 大喊救命。 作者:haitiyy2009-8-1216:28回复此发言 -------------------------------------------------------------------------------- 57回复:【与兽3】8-11章 不远处出现一条石子路。 箫和兴奋了。看到路,就表示离人烟不远。这座山虽然老林深深,但作为风景区夜间肯定有人巡视管理。只要有人听到声音他就有救。他却没有想到就算有巡林人,在听到猛兽吼叫后他们只会避得更远,绝不会轻易靠近。 前面景区,白虎想到那里有块光滑的岩石,似乎非常适合…… 白虎昂头,自从看见石子路它就不再发出吼叫声。 今晚它要完成它成人礼,而它不希望任何人或动物来打扰它。 箫和看到属于人类的信息,一块说明板竖在一块平整的岩石前。他拼命鼓励自己,再努力一下,只要顺着这条路往下跑一定可以跑到公园管理处之类的地方。 白虎在后面耻笑这个愚蠢又阴险笨蛋小人,我要吃你,还能让你有机会跑到这里?如果不是你跑动的样子不难看,早把你就地解决。 不过,到此为止了。 就在箫和刚刚跑到岩石前就要跑过去的一刹那间,白虎准不能再准的从后面一下子扑倒男人。 箫和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趴在大石上被白虎压得扁扁动弹不得。 白虎从他身上跳开。 箫和挺起腰想要站起。 白虎从后面就一虎尾,抽得箫和哇哇叫着重新趴回岩石上。 「他妈的,老子不老鼠,要吃你就吃,有种你看着我的脸吃。老子下了阴曹地府绝对 不会放过你!」 箫和再白痴也感觉出来了,这只老虎在玩猫戏老鼠的游戏,逗他逗得开心得很。 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啊呜!」在他屁股上咬了一口。 很轻,真的。 可箫和叫得就像被人凌迟了一样。 接着…… 「干什么?」老虎吃人还带脱人内裤的? 「救命啊——!」 「小炎——小炎——快来救我啊!」 白虎正在到处乱舔舌头顿了顿。眼眸突然之间变得非常明亮,就像有两团火在眸中燃烧。 箫和惨叫中明显察觉到背后老虎的呼吸变得沉重。 它要干什么?这只畜牲要对他做什么? 箫和赤裸裸地趴在光滑的岩石上,每次想要爬起来都会被老虎重新压回去。 身上的肌肤被虎舌舔得生疼。而且舔的位置也越来越诡异…… 难道?难道?! 「他妈的死变态!给我滚滚滚!救命啊——救命啊!老虎要强奸人啦!」 白虎不喜欢他的言辞,抬起虎掌狠狠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箫和叫得更凄惨。 为什么没有人听到我的呼救声?这山上难道连个露营的都没有吗? 呜呜,小炎,炎炎,快来救我吧,如果你现在出现,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像奴隶侍候主子一样侍候你。 作者:haitiyy2009-8-1216:37回复此发言 -------------------------------------------------------------------------------- 58回复:【与兽3】8-11章 「你这只不要脸的好色老虎,将来一定天打雷劈!我怎么这么倒霉?为什么我会碰上这种事情?小炎,我恨你——!」要不认识你,我哪会尽碰上这种怪事。 白虎瞬间火气大旺。我让你骂! 「哇啊——!」死老虎竟然、竟然……箫老大痛哭失声。 白虎收回肆虐舌头和利齿,半晌后安慰似轻轻用舌尖舔了舔箫和背脊。 箫和失禁了。 尿液顺着岩石湿了他的鞋面。 恐惧、愤怒,还有强烈的羞耻感,让箫和几近崩溃。 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无法接受这样一夜吧。 先在一个山洞里醒来,出来一看发现自己在黑夜的深山老林里。箫和觉得自己胆子已经很大了,竟然敢就举着一只火把在黑漆漆的山林里摸路。 然后无意间碰上欲交媾的两只大型野兽,以为自己会被咬死吃掉的恐惧从那时起就笼罩 在他头上。更何况其中一只最巨大的,追着他跑了五里路。现在更是…… 「为民……为民……」箫和哭得很伤心。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而且会死得很孬种很难 看。他甚至可以想象第二天当人们发现尸体时会出现什么表情。 白虎的心情很复杂。它第一次觉得「为民」这个名字很讨厌。更为箫和在这种时候叫这个名字而感到生气。 身后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覆盖上来,笼罩住他全身。 作者:haitiyy2009-8-1216:39回复此发言 -------------------------------------------------------------------------------- 59回复:【与兽3】8-11章 垃圾山10 发文时间:07/282009 箫和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小炎就坐在他身边。 揉揉眼睛,他也不知道在做梦还真的看到了救星。 炎颛看醒来,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 呃……好温柔。箫和有点呆。 果然在做梦,看,天都还没有亮透,灰蒙蒙的。不过已经能够听到鸟语声。 这里不梦之前的地方,没有石子路、没有岩石,更没有那只可怕又变态野兽。 这一片草地,非常广阔的草地。四周连棵树也没有。 他在哪里? 箫和转头四处看,这才发现他正枕在小炎的大腿上。 周围草丛比一般草地高,但可能还不到时候,草丛刚刚长到脚面。 「小炎?」 嗯。 「我还活着?」 炎颛以一种看白痴眼神回答了他。 「你、你有没有看见一只白虎,一只这么大这么大的白虎?」 炎颛表情不变。 「你把它赶走了对不对?你……」箫和激动地要死,抓住小炎的衣襟泪都要掉下来。 「炎炎,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你是不是发现我没回去,所以出来找我,然后发现 一只老虎欺负我,你就赶跑了它、救了我对不对?」 炎颛考虑了一会儿,勉强点头算承认了箫和的说法。 箫和立刻呼出一口大气,整个人瘫在炎颛腿上。可不到一会儿,他又一骨碌爬起,抓 着炎颛的衣领,急道: 「小炎,你有没有杀了它?」 杀了它,我还能坐在这儿吗? 「没有杀它?那你有没有打伤它?」 没。 「什么?你就这么让它逃了?」箫和扯开喉咙吼。 「你为什么不杀了它,就算不杀它,也可以割它虎鞭,切它虎尾,打断它虎腿啊!」 炎颛…… 四周草丛明显枯萎了很多,就好像被高温一下子烤焦了一般。 「不知道那只不要脸野兽有多可恶!看,身上连块遮羞布都没有!呃,小炎,就这样让躺腿上?」好歹给披件衣服啊。 炎颛似乎在努力克制什么。 「炎炎,根本就不知道那只野兽有多变态,知道它想对我干什么吗?它竟然!」 箫和看看自己的赤身裸体,再看看小炎身上的衣服,伸手就去扒。边扒边骂: 「他娘的变态野兽,有种你就不要给我抓到!今天我就去买兽夹,我就不信抓不到你!等老子抓到你,不把你抽筋扒皮、剁掉你的爪子、切掉你的老二、挖掉你的眼珠、割了你的舌头、敲碎你的骨头,老子就不姓箫!小炎,你干吗呢?」 干吗?干你! 对这种人心软根本就是一种错误! 作者:haitiyy2009-8-1216:39回复此发言 -------------------------------------------------------------------------------- 60回复:【与兽3】8-11章 「小炎,别啊!这里可是野外,小炎,我可还是精神受创者,小炎?哇啊——!」 半个小时过后。 「炎大爷,炎祖宗,求求……先让小的……喘口气……!」 又十分钟过后。 「臭小子,老子……不喜欢玩后背式!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又十五分钟过后。 箫和已经叫不出声音,沙哑着嗓子哀哀哭泣:「呜呜,我也不喜欢骑乘式……」 炎颛抱着他,翻来覆去的玩。玩了正面玩反面,玩完反面再玩正面。 箫和此时只能在心中骂,都野兽,全都野兽! 一个半小时后,炎颛看见草甸出现人影,这才放过箫和,从他身上翻身下来。 箫和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半死不活地躺在草丛里,混身上下狼狈不堪。脖子被啃咬的一块红一块紫;两颗小肉粒被蹂躏的发紫,可怜兮兮地缩在胸膛里;从胸膛到小腹,全抓揉啃咬的痕迹;更别提略略分开的两腿之间,整个就一塌糊涂。就连眼睛也红肿得只能睁开一条缝。 炎颛没给他穿衣服,他也没想起来。他只觉得累,累得只想睡觉。 炎颛望望天,按住自己心脏。觉得心脏有点很怪异感觉,就像有什么在那里戳啊戳的。 他活该受教训!谁叫他骂我,还那么恶毒。 如果不自己昨天晚上一时心软,现在已经迈入成年期。 对这个大龄小人,炎颛心情很复杂。 按理说昨晚山猫小姐应该更符合作他的发情对象。可却在感受到箫和的一瞬间,就对向他邀媚的山猫小姐完全失去兴趣。 而昨晚他明明兴致很高,脑子中按理说除了交配就不会再有其他想法。可他竟然在看到箫和失禁又哭得一塌糊涂后,不知怎的就下不了手。结果当了一晚上毛褥子。 不过欲丨火还累积了,否则也不会…… 炎颛搔搔脑袋,第一次觉得心烦。 有人向这边走来。 炎颛脱下外套包裹住男人,抱起他一眨眼间就失了踪影。 萧和这几天行为相当怪异。怪异到炎颛有点头疼的地步。 爬起来第一件事不打不骂,而冲出去买了手机。 这个可以理解,如果当时箫和有通讯设备,就可以向警方求救。 他不跟他说话。 好吧,也许自己那天过分了点。明知他吓得半死,还在那时候大力欺负他。 不肯跟自己同床共枕。 这个他也可以理解。 他在自己饭菜中放泻药。 他想,做一个心胸广阔雄性很重要,偶尔也要让雌伏者发泄出自己情绪才是一个好雄性。大不了以后吃饭小心点就是。 他在自己鞋子中放石子。 他对鞋子要求不高,发现了倒掉就是。实在不行,大不了以后就不穿鞋子。 他拒绝自己进入他身边一米以内,一旦靠近立刻就掏出一把锋利水果刀对挥动。 他完全可以夺下那把刀子,可也不想再火上浇油。所以就由他去了。 然后他还发现箫小人在他喝的豆浆里吐口水,在他衣服口袋里放臭豆腐,在洗澡的时候把煤气关掉等等比较小的动作。 这些他都默默忍了。就连他准备了一大堆工具,一天到晚绞尽脑汁想要怎么抓住那只白虎都可以视而不见。 奇怪,这样的箫和竟然觉得并不很讨厌,还有点逗人。 炎颛觉得自己可能真得了什么奇怪的人类病。 作者:haitiyy2009-8-1216:40回复此发言 -------------------------------------------------------------------------------- 61回复:【与兽3】8-11章 箫和此时满脑子都抓住那只变态野兽狠狠报复的事,至于寻找失踪儿童……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不死掉就被人卖掉,急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不是好人,他承认。如果不把自己心头恨先解决掉,他什么事都没心情做。 其实他本来想找炎小子帮忙,可这两天对炎小子的报复好像有那么点过分,弄得有点拉不下脸去找他。 挖陷阱、放兽夹,在昨天太阳落山前终于在目标处全部搞定。为此,还做了一大堆前期及后期工作,比如说:做毒箭,准备麻绳砍柴刀煤油灯,甚至还准备了一小罐卡斯,这为了防止那只野兽太厉害,用来炸它的。至于会不会引起森林大火、或者引起相关部门注意,他一概置之脑后拒绝去想后果。 可惜中国境内想要弄到枪很麻烦,就连麻丨醉枪也要由政丨府部门特殊申请。否则倒可以省他很多事。 正在把麻绳往背包里揣时候,炎颛从门口走过。箫和想张口喊,张开嘴巴又闭上。 哼,我就不信没了你就搞不定那只野兽。 箫和背上一大堆忍痛买来的工具,包括一架照相机和一支号称信号超强的手机,雄赳赳气昂昂地往目标进发。 晚上好冷啊。 箫和冷直哆嗦,又不敢生火。 上次也没这么冷啊,怎么这次天才黑,林里就冷得跟寒冬腊月似的? 箫和轻声叹息,早知就带床毛毯来了。 一条黑影出现在箫和身后。 箫和还在抖索。 黑影犹豫了一下,在箫和身边坐下。 「哇!」一声鬼叫,惊起夜鸟无数。 「是你啊。你怎么……」箫和不吭声了。 静。等鸟儿平息下来后,树林里变得非常安静。 箫和抬头看看天,眼睛看向别处。 黑影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伸出手臂揽住了箫和。 箫老大心里一荡,顿时就有那么点酥酥麻麻的感觉升上心头。 噢噢噢,不晓得是不是心理原因,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一下变得暖和了许多。 揽住他的手臂,轻轻在臂膀上摩擦着。 很舒服,很安心。箫和微微眯起了眼。 本来还缠绕在心头三分恐惧,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悄悄的,箫和向身边人挪近了一点。 炎颛侧头看,眼睛亮亮,泛出奇异的神采。 箫和轻轻咳嗽一声。 炎颛突然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 箫和…… 箫和反手紧紧抱住炎颛,张口就去咬。 炎颛任他咬,抱住他的手提起衣服滑入。 箫和用劲咬着炎颛,手上也逮哪打哪。 两个人在地上滚成一堆。 这时候谁还管得了什么野兽不野兽。这两只就地地道道野兽。 「呼哧,呼哧。」 林子里回荡着粗重喘息声,还有肉体的撞击声。偶尔也会有一两声奇异的呻吟逗得附近林子里生物没一个能在窝里坐得安生。 箫和骑坐在炎颛身上,发出野兽一样呻吟。身子更上下起伏左右晃动,疯了一样高频率地动着。 仔细看,才发现坐在身下的人抱住身子,在操纵他。 可怜的箫和,身上柔弱部位全部暴露在对方面前。 作者:haitiyy2009-8-1216:42回复此发言 -------------------------------------------------------------------------------- 62回复:【与兽3】8-11章 偶尔泄出的两声呜咽逗得身下人更加疯狂,抱着双臂有力操控着身体,牙齿、舌头、嘴唇更攻击着每一个能攻击到地方,小小的不起眼的乳丨头让吸吮得像两颗小石子硬硬地挺在胸前。 久久…… 「喂,你怎么了?吃药啦?」箫和懒洋洋地躺在炎颛怀里,小声抱怨。 炎颛似乎还没有完全满足,手指一逮到机会就溜到某处活动,试图挑起对方性丨欲。 箫和躲了几次躲不过,只能任去了。 「说那只老虎今晚会不会来?」 炎颛把箫和身体往上提,想让对方臀部「恰巧」坐到胯上。 箫和死命往下赖。 炎颛干脆使出蛮力,硬把箫和抱到怀中,顺便还非常精准地调整了一下位置。 箫和低吟一声,反手抓住小炎手臂。 炎颛用膝盖努力分开双腿。 箫和昂头无声大叫。 炎颛进去后就不急了,好歹也过了雏儿时期,也晓得要玩一些花招增加情趣。 他用手掌心轻轻揉着箫和胸口,那肉粒儿就在手心里滚来滚去。非常好玩。 箫和抓住那只做恶手,皱眉低声呻吟。 「那……野兽来了怎么办?」 炎颛抬头瞄瞄那挖好掩盖好陷阱,也不知心里这是啥个滋味。 我会那么蠢吗? 「你把那边……毒箭拿过来……以防万一。」 炎颛犹豫了一下,要是拿来对付他怎么办? 「笨蛋!拿过来……我又不会拿它戳你!」 炎颛不晓得自己该不该相信他,但还依言把那玩意儿拖了过来。 「啊……轻点轻点,别那么重……」 原来炎颛伸手的同时,也带动了埋在箫和身体内部的一部分。 可以动了吗?炎颛轻轻顶了顶。 箫和……很郁闷地翻了个超级大白眼。 满足后,炎颛觉得应该做些什么嘉奖一下箫和。想了想,在昏昏欲睡的箫和手上写了五个字。 箫和似乎没感觉出来,还咕咕哝哝骂了一句。 炎颛心想,你要赚十万块,我已经帮了你。是你自己没注意,这可不能怪我。 作者:haitiyy2009-8-1216:43回复此发言 -------------------------------------------------------------------------------- 63回复:【与兽3】8-11章 垃圾山11 发文时间:07/312009 相隔四天,箫和单手插腰再次出现在垃圾山上,身上还背了一个蛇皮口袋。除了口袋里手机,他的外表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把当流浪汉。 今天周六,没有学生的泗塘非常安静。 垃圾山上倒和往日一样,三三两两拾荒者四散在周围。偶尔也能看到几个小孩在上面跑来跑去,看衣着打扮应该拾荒人的孩子。 「尖头,我人已经来了,你要给我看什么?」 也许有人会奇怪,箫大爷不是铁了心要抓那只白虎的吗?怎么又开始忙失踪儿童的事了?难不成那只白虎真给他抓到了? 怎么可能呢! 其实这有一个非常深刻的原因……对萧老大来说。 话说箫、炎二人在深山里连守了四个晚上,别说白虎,就是稍微大一点哺乳动物也没看见。 炎颛也陪着箫和枯坐了四个晚上……箫大爷差点没破口骂人:老子走路快成青蛙了!谁坐四个晚上能坐成这种样子? 在被窝里箫和就想好,打死他也不要再去林子里蹲点,尤其不要和暴力炎一起。再去两三晚上,得,也别抓老虎了,两天后直接把填进自己挖那个坑里就行。 可是…… 今晚不去? 吃「早饭」时,混蛋炎竟然用一种很渴望的眼神瞅着。 睡到下午四点半才起得来的箫和大爷差点抓起桌上的碗直接扣到那小子脑袋上。 「今天周六,老子放假!」 随便。炎颛走过去再自然不过地抱起箫和大爷。 「干啥?我腿脚好好的。」 回房啊。总不能在这里做吧?刺激老人不道德的行为。 「你、你!你给我站住!」可怜箫和两手抓住门框不放。进房?真进去他就只能等孙家给他收尸。 「喂,我警告你,你要再逼着老子做那事,我就告你强奸!」 炎颛直接去扳他撑在门框上手。 「痛痛痛!你他奶奶的进发情期啦,天天做做做!做你个XXXX!」 没想到炎小子竟然用一种「你怎么知道我进入发情期」表情看着他,接着就一副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就好好满足我吧的理所当然不能再理所当然的表情、想要往房间里那张大床接近。 吓得箫大爷大吼一声:「等等!我要去泗塘小学一趟。马上!」 作者:haitiyy2009-8-1216:44回复此发言 -------------------------------------------------------------------------------- 64回复:【与兽3】8-11章 啊? 「你这什么眼神?你这人还有没有同情心?四个孩子失踪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难道你就一点忙都不想帮吗?走,马上跟我去泗塘。」 就在此时,尖头跳了出来。 吱吱,炎大人,小的原意带路。势必让箫先生赚到那十万块。所以,您看……您能不能把尾巴从我的右后腿上解下来了,呜呜! 炎颛听懂当没听到。 箫和听到但听不懂,顺便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小炎的变态能力果然日新月异,竟然把人家尾巴绑在后腿上绑了四天,可怜的尖头竟也没逃跑。 「小炎,你看那些孩子多可怜,到现在都没有人找到他们。他们年龄那么小,又没有父母在身边,要受多少罪啊。如果我们能早点找到他们……」箫和试图动之以情。 不会再有人欺负他们。炎颛想要不要把门框直接给碎了。 「等等!」 又有什么事?炎颛皱眉。 「那天你在我手上写了什么?」自从那晚后,这个问题他几乎天天问,可惜小炎就不肯告诉。 「我知道了,你写的是:小心外星人。」其实箫和能记得一些,偏偏中间两个字笔画比较多,记忆处在模糊状态。 「嘿嘿,我早就猜你小子会不会外星来的。果然给我猜准了,怎么?是不是他们要抓你回去?还是看到你和男人混在一起,他们很不爽?」 炎颛无言。对这种人根本就没什么好说的!直接用身体说话就可以。 「等等!」 箫和眼看自己又要沦落,不甘心的再次大吼一声,吼完了忽然改用一种非常温柔的声调、微带乞求意味地道:「小炎,我屁股好痛,你那玩意儿实在他娘的不是人长的,相信我,我是在夸你。你又那么年轻、那么勇猛,哥哥真吃不消啊。你看……你到超市里买一盒带润滑液的避孕套好不好?要加大码的哟,我等你哦。」 炎颛用眼睛审视他。 箫和乖乖放下死死抓住门框的手,试图做出一个妩媚的笑脸。但做出来的脸怎么看怎么像谄媚。 带润滑液的避孕套?炎颛把箫和放到床上。 箫哥哥努力摆出最柔弱的姿态。 「砰。」房门关上,炎颛出去了。 静默五十秒后,箫哥哥收起贵妃醉酒的姿势从床上一跃而起。 「尖头!走,我们去泗塘小学。」白痴才会老实待在这儿等你摧残。 吱吱,尾巴,我的尾巴! 「这小子到底怎么绑的?剪刀呢?」 不要啊——! 作者:haitiyy2009-8-1216:45回复此发言 -------------------------------------------------------------------------------- 65回复:【与兽3】8-11章 炎颛跑了两家超市、一家药店才买回来一盒带润滑液的避孕套。他到现在还记得当他把纸条递给超市营业员看时,对方看他的眼光。 完全无视对方眼光,听到没有转身就走。其实他也很好奇,并且很期待用这玩意儿的效果。作为雄性,他也不希望给交媾对象带来的只有痛苦,如果能让箫和舒服一点,他并不排斥买些增添情趣的小玩意儿。 结果一回来就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炎颛的眼眸瞬间变色,他不喜欢被人欺骗,非常不喜欢。至于箫和为什么要骗他,他明白,但他依然很生气。他是他选定的交媾对象,作为雌伏者,他有义务在雄性发情期间满足他的欲望。就像箫和想要,而他不想要的时候,他也会让他满足一样。 况且他已经很照顾他,在他发情期间也不过一天就要他三四五次。如果换成族里别的雄性才不会这么仁慈。 当然,炎颛在考虑这点的时候,显然把族里雄性发情期间至少会有三名雌性随时待在身边这点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姓萧的,你最好别让我很快找到你! 「咯叽咯叽咯叽咯叽,一休哥~」 炎颛脚步一顿,差点撞到墙上。回头一看,双人床床头柜上正有一只亮闪闪的手机发出一闪一闪的红光、唱着欢快的儿童歌曲。 小炎,你在哪里? 箫和一边跑一边拼命按重拨键。 炎炎啊,老天保佑你已经到家,老天保佑你听见手机铃声,快接电话,快啊! 见过垃圾做的暗器吗? 咻咻!咻咻! 一只用剩的铅笔险之又险的从箫和脸边擦过。 三只缺了轮子的玩具汽车击向箫和腰部,被箫和一个滚扑闪过。 可刚刚爬起,步子还没迈开,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正巧砸中他受创严重的臀部,疼得箫和破口大骂。 骂声还没落呢,一大片泥土直向他脸上盖来。面积太大,想闪也闪不开。 「呸呸呸!」整一个灰头土脸。 对方看来并不想杀他,否则他早就被垃圾活埋。可这种程度的恶作剧才最让人头疼。 不闪,百分百要吃苦。闪,他离目标就越来越远。 垃圾山上有人看见他的惨状发出惊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尖头不在他身边,在各种垃圾开始向他发起第一波攻击时,那死老鼠就不知窜哪儿去了。 「……」 「小炎?是不是你?你不要挂电话听我说。」箫和一看电话竟然接通,激动得差点把手机飞出去。 「我在泗塘小学垃圾山上。你快来救我!这里垃圾他妈的都成精了!」 「……」 箫和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一声冷哼,错觉!这一定错觉。 「炎炎,错了,只要你肯来,我……啊——!」 箫大爷对着手机异常凄惨的叫了一声,手机一关,随手扔进裤子口袋里。 我就不信你不来! 炎颛握着手机一路飞飙。 路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风过,连人影也没看清。当然这普通人,不巧的是这小县城里来了一两个不一般的人。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辆福特蒙迪欧恰恰拦住炎颛去路。 炎颛身体一跃就想从车子上方越过。 车门打开,走出来的正上次试图与他交媾的美艳女子。 「请留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走开。 美艳女子退后一步,心中有气。想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任何人如此轻慢她,更不要说拒绝她。她可是他们中间唯一一个可以进行两形变化的雌性。 虽然她变形不像这位这么自然,她只能在发情期变形,而且需要借助药物才能进行完全变形,事后不但需要忍受巨大的痛苦,还得休息三四天才能恢复能力。最可怕的她变形次数越多,想恢复成人身就越难…… 想到那些因为一次次基因转变,最后变成人不人鬼不鬼动物不像动物的失败品们,女子打了个冷颤。她不要也绝对不愿变成那样,更不愿意最后被当作实验品一样去过惨无人道不见天日的日子。 所以心中气归气,想到眼前的男子也许很有可能会是他们唯一救星,而且她不否认作为雌性,她确实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强烈的吸引。故此,她绽开了自认为最动人的笑脸,道: 「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眼前此人,她势在必得。 炎颛考虑了三秒钟,等女子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车子里面。他不比四个轮子慢,但情况不明,他宁愿多保存点体力。 女子不知原因,脸上露出一点得色,款款走向驾驶席。 泗塘小学,快。 「好。对了,我叫米珊,你呢?」 垃圾山12 发文时间:10/52009更新时间:10/052009 在箫和逃到拾荒者集住地时,攻击嘎然而止。 不管对方是什么,显然不想惊动人类。 箫和躲在帆布搭建的简易屋棚后觉得好笑,他竟然认为攻击他的不是人。 我是病入膏肓脑子坏掉了,还是这世界上真有非人类存在? 箫和认为自己接受度已经够广泛,但真的让他承认他生活的世界其实不止人类一种高等生物,还是相当抵触。 特异功能者,一定是。 箫和在心中下了定论。好歹这还没有脱离人类范围。 为什么会攻击他? 谁在攻击他? 不知尖头知道了什么,在它把他带到离泗塘小学大约八九百米远垃圾山顶时,他还没有来得及对这片垃圾上长出旺盛的野草感到惊讶,就突然被脚下的一块三合板掀翻。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脚下没站稳,或者三合板正好放的不是位置。可等刚才把他掀翻的三合板突然树立起来向他肚子撞来,他立刻惊觉。 如果他从来没有碰过此类怪事,他可能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但经历过剥皮魔事件、再加上身边还有个神奇又神秘的小炎,他已经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情并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所以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三合板攻击爬起来就找地方藏身。可对方就像知道他藏在哪里一样,不管他往哪里躲,周围都能有东西飞起来攻击他。 几番攻防下来,箫和发现只要他离开那片旺盛草地,攻击就会变得柔和许多,一旦他妄想靠近,那就是垃圾漫天飞舞。最妙的是这附近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片地异常么? 偏偏箫某人这几天被小炎掏空了身子,实在经受不住如此剧烈运动的他只好渐渐远离目标。 对方一直把他赶到这里,这才停止攻击。 「你躲在我们家门后面干什么!」 一声充满提防问声在身侧响起,箫和抬头看到一个瘦小的中年女人。 米珊一路上努力想和炎颛搭话,炎颛一概置之不理。 看到周围景色飞速向后闪去,炎颛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要学开车。 开车多方便啊,不但省力省时,还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也不必再和那么多人类一起 挤一辆车。还可以当临时住处,剥光箫小人在车里做些什么也没问题。 嗯,好处多多。 她不那天对陈家冷哼、后来又跟挖坑男拾荒人吵架的女子吗? 箫和心中一动。攻击他的对象见没有办法逼他离开垃圾山,似乎就在有意无意逼着他在山上绕圈。那为什么攻击会无巧不巧就在这里停止? 老奸巨猾的箫某人根本不相信世上有巧合一说。 「大姐,你忘了我啦,我们见过。我就坐一会儿马上就走。」 「赶快走!你要坐,坐别的地方去。」女拾荒人丝毫不顾曾有的一面情缘。 「好、好,我就走。」箫和慢腾腾爬起。 中年女子冷哼一声,转身回屋。 忽然。 「对了,大姐,你认识刘歆歆不?」箫和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试探地问。 女拾荒人身体微微一颤,猛地回头。 「你说谁?」 「刘歆歆,泗塘小学的学生。」 「不认识。」女拾荒人硬邦邦地扔出三个字。 「那你听过这个名字没有?」 「没有。」 箫和长长地「哦」了一声,点点头,将要转身之际又突然把身子转回来,「大姐,警察难道没有找你问过话?」 「警察找我?警察为什么要找我?」女拾荒人脸色变得灰白,右手不由自主抓紧了简易的房帆布皮。 「打听消息啊。你不会连泗塘小学失踪了四个孩子都不知道吧?这可大新闻,就在你家附近发生。」箫和盯着中年妇女的眼睛道。 「啊、啊,我、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几个孩子啊,你提名字,谁能记得呢?」女拾荒人脸上忽然露出放松的表情,脸上竟然挤出了一点笑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箫和觉得奇怪,下意识地往身后看去。 身后有什么还没看清,一片黑影已经照着他的脑袋砸下。 炎颛不待车停,拉开车门跳下车子就往垃圾山上跑。 米珊脸色不快,停稳车,从包里掏出手机。 「喂,是我。调查一下泗塘小学附近的垃圾山。这里一定有什么。」 箫和在这里。 垃圾臭味熏鼻,但炎颛仍旧很快辨认出箫和的味道。 只是这家伙到底在哪里? 似乎到处都有箫和的味道,像在山上绕圈一样。 掏出手机捣鼓几下总算找到回拨,可电话中却传来对方已关机的回答。 无奈,炎颛打算顺着气味一点点寻找。 刚才电话中那声惨叫,表明那老给他找麻烦的阴险小人很有可能已经被人抓住,那么他现在会在哪里? 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还在垃圾山上。 低头望着脚下庞大的垃圾山,希望他不会被人埋在下面。否则…… 人类窒息的时间有多久?四分半? 炎颛告诉自己不要急,只要箫和还活着,他就能找到他。 呼啦。 漫天垃圾飞舞。 炎颛一挥手竟然掀飞了身边五尺方圆的垃圾。 没有。 一边走一边找。 没有。 他不敢掀起太大面积,他怕那个笨蛋正好就在那里,然后反而被他所伤。 附近拾荒人面色惊慌,怎么了?垃圾怎么突然漫天飞? 一分钟、两分钟……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炎颛急了。 箫和就在这附近,他能感觉到他就在。 可是他找不到他。 如果在这里,看到这里的异象一定明白他来了。他不出来只有一种可能,他真的被人抓住。 为什么那家伙就不能让人省心?为什么老是到处找麻烦? 如果他真的被埋在下面……他一点点翻找来得及么? 出来──! 一股气浪深深潜入垃圾深处。 把箫和交出来! 炎颛周围温度陡然升高。 不远处拾荒的老汉抬起头擦擦汗,不明白天气怎么一下热了这许多。 炎颛眼中光芒一闪,这垃圾山上有不少人。他不能任性妄为。收回热度集中到脚下,瞬间,脚下垃圾开始塌陷,就像融化了一般。 没有反应。对方似乎铁了心决不出头。 该死的,你以为你不出来就没事了? 这座垃圾山太广太深,要想找遍这座山,得花不少时间。偏偏他投鼠忌器,如果不用救出箫和,只对付藏在垃圾山中的东西,他有不下于五种方法可以置对方于死地。可……! 第一次,炎颛感到如此无力。 如果我是成年体,如果我能更加自如地掌握力量,如果我能…… 在离炎颛最远一头垃圾山外沿,正在捡拾垃圾的拾荒人突然发现垃圾中似乎有什么在耸动。 「老鼠!好多老鼠!」有人发出尖叫。 接着就接二连三的惊叫声。 「虫子!好多虫子!」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大量地下生物从垃圾山中钻出,大群大群地往外奔逃。老鼠、蟑螂、蚯蚓、叫不出来名字的爬虫们纷纷从垃圾山中钻出。 那边拾荒者们吓得大叫,一个抬脚跑,所有人一起往山下奔去。 离们较远拾荒者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听到骚乱响,一起抬头向那边望去。 不知谁喊了一声:「快跑!要地震了!」 顿时垃圾山上的人影纷纷逃窜。 看到拾荒者们惊慌失措地往垃圾山外跑,炎颛盯着面前微微鼓起土包,面无表情。 动物的警觉性总比人类更强,它们往往能预知即将发生的天灾,更能敏感察觉出环境的变化。 尖头缩在泗塘小学门口,不安的直发抖。 它不敢过去。它又把箫和弄丢了。 它胆小,它怕死,无论垃圾山里的那个、还站在山上的那个,它都惹不起。 尤其那位正在发怒,它这时候窜过去,只能有两个下场:不变成窜鼠烧、就变成烤鼠干。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矮墩墩但十分结实中年男子问妻子。 「不知道。人都在往山下跑。」比丈夫显得瘦弱许多的女拾荒人从门缝处收回探看的目光。 「哦?咱看看。」男拾荒人丢下铲子,从坑里爬出,也趴到门缝处往外瞧。 女拾荒人回头望向躺在破旧餐桌上失去意识的男人,咬了咬嘴唇。 「这人……要怎么办?」 男拾荒人一边往外瞅,一边回答:「还能怎么办?他都找上门了。总不能留一条命让他去告我们吧。」 男拾荒人收回目光,转头狠狠「呸」了一声。 「娘,咱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好东西,上次看到他就觉得不是个玩意儿。还拿话骗老子,当老子没见过世面还是怎的,世上会有那种好事?哼!」 「你说……他会不会是警察?」女拾荒人的声音有点颤抖。 「怕什么!」男拾荒人吼,「等他们发现,咱们早就回老家了!快点收拾,你去把咱的枕头拿来。等你收拾好了,这边也差不多。」 女拾荒人还有点犹豫。 「吧嗒,吧嗒」男人额头上的鲜血没有止住,形成血流滴到充当地板的塑料布上。 「还不快去!傻站在这儿干什么?」 女人被吼得一激灵,连忙向铺在最里面床铺走去。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地震了」的大叫声。 夫妻两人俱是一怔,互看了一眼。 男拾荒人看看妻子手中枕头,皱皱眉头。 「要地震了,我们……」 「鬼知道是真是假。」 「可刚才大家伙儿都在往山下跑。」女人抓着枕头不知所措。 矮墩墩的男人把铲子往地上一插,「过来搭把手,把这人扔到坑里,埋深一点。如果真的有地震,他就别想再爬出来。」 「那……」 「快点!」 「哦。」女人赶紧丢掉枕头,走过来帮丈夫的忙。 「一、二、三!」 「扑通。」额头还在流血男人被扔进了现挖的坑里。 「快,填平了,拿了值钱的东西赶快走。」 把箫和交出来──! 炎颛手掌被青色的火焰围绕,他在用意识强逼藏在垃圾中的敌人出面。 我知道他没有死,只要你把他交出来,我既往不咎。 离炎颛不远土包似乎往后退了一点点。 你不要逼我! 「你也不要欺人太甚。」类似于机械音、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是男是女,但能感觉出对方的愤怒与不甘。 「这里是我家,你们没有资格跑来骚扰我。」 把箫和交出来! 「他不在我这儿。」 在哪儿? 「我、我头好疼,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我不知道在哪里,知道也不告诉你。你这个大坏蛋,你跟那帮人一样坏。有本事你自己去找他。」 炎颛心下感到一点奇异,这东西的说话方式似乎……有点幼稚? 不过不管对方什么东西,它都不应该伤害箫和。那个笨蛋虽然很讨厌,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招惹人,他来找它,肯定有他的理由。 我最后再问一遍,他在哪里? 「啊啊啊!」瓮声瓮气的声音发出一道刺耳的尖叫,消失了。 炎颛冷冷一笑,他刚开始用这种说话方式,不能控制自己的意识力也是很自然的。 脚下垃圾突然形成中空,炎颛一惊,身体拔空跃起。 大量渣土碎石劈头砸来。 炎颛一皱眉,双手对着那片渣土碎石一分,硬撕开了一个缺口,让迎面而来的大堆渣土碎石全部落空。 攻击没有这样就停止。 无 第六章 (3) 数的暗器从四面八方疯狂扑到。 就在这一瞬间! 小炎…… 箫和!炎颛猛地抬起头,在哪里? 一声幻听过后,箫和的气息突然变弱,弱到他几乎无法感觉的地步。 不……箫和,箫和──! 一声凄厉的猛兽吼叫在泗塘小学附近上空炸响。 四散奔逃的拾荒者更加坚信地震就要来了,头也不回地往县道逃去。 坐在车中的米珊当然也听到了,惊讶至极地睁大了眼睛。 猛烈的火焰突然出现在垃圾山上。 「起火啦!起火啦!」拾荒者、路上的司机全都慌了,只想逃离这片危险区域。 喇叭声、尖叫声,泗塘小学附近乱成一片。 垃圾山烧了起来。 漫山的火焰,还有因此产生的毒烟,老远就能看到这边的天空一片血红加青紫,妖异得 不似人间。 「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 瓮声瓮气的声音似乎在哭,努力运送土石想要扑灭大火。 把箫和还给我! 炎颛眼眸似乎也在冒火,走到哪儿,哪儿就燃起滔天大火。任凭瓮声瓮气的声音怎么努力,也只是杯水车薪。 米珊盯着车窗外,眼眸在收缩。 这就是他的能力吗? 超越自然的存在。让人恨不得跪在他脚下膜拜,又恨不得把他的能力全部据为己有。 我一定要得到你!我发誓! 炎颛紧握双手,他失控了。 他找不到箫和。 已经把垃圾山翻了一半,可还找不到他。 昨天晚上,不,就在三个多小时前他还在他怀里。 可是现在…… 小心拾荒人。 箫和总算知道当初炎颛在他手心里写的五个字是哪五个字了。 可是不是太迟了一些? 臭小炎,你给我记着!如果你早点明明白白告诉我,我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箫和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意识刚恢复,就察觉到浑身动弹不得。更惨的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被人活埋了这个事实。 他努力挣扎,想要破土而出。可手脚全都被缚住,越挣扎似乎就陷得越深。 渐渐地,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他没有办法呼吸。不过才坚持了三十秒,就似乎流失了全身的力量,因为没有办法取得氧气,肺部似乎要炸开一般,脑子更憋气憋到血管涨裂的地步。 堵住他口鼻的泥石断了他的生路。 意识再次模糊起来。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死掉。 小炎没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赚钱,如果我离开他,他就只能再去掏垃圾桶。搞不好还会给人骗去卖。别人会发现他的特殊,会把他抓起来…… 还有存款,不能白白便宜那家银行……我得把密码告诉小炎。 小炎…… 你逃不掉,我发现你了。 炎颛嘴边擒起一丝兽性的残酷笑容。不管里面什么,他要毁掉它! 不远处的地面一阵滚动。 它敌手太强大,它根本就没办法与之对敌。 它只不过想要实现愿望而已,为什么要阻拦它?它做错了什么? 再往前就它的「圣地」。 它不能让他把他的魔炎带到那里。 所以,它缓缓从垃圾山里现出身形。 「我带你去。」 炎颛阴冷地看着面前出现的它。 这什么见鬼玩意儿? 一个破旧的小机器人玩具?属于小孩玩的那种。 蓝色好像它的主色调,不过也脱落得差不多。腿还缺了一只,被一根铁棍加轮子代替。身高大约只有四十公分。 最奇怪的是它脑门缺了四分之一,出现一个洞的脑袋中似乎有什么在蠕动,另外还有根天线斜斜地竖立在它的天顶上。 附近火焰突然消失。 玩具机器人呼出口气,埋头钻入土壤。 「跟我来。」 炎颛看到了几栋零落的简易屋棚。 比刚才都强烈的气息围绕住他。箫和就在这里! 「他在这里!天哪!不关我的事,……」地底传来玩具机器人的声音,但声音很快消失,似乎溜掉了。 简易屋棚门被打开,有人被声音惊动,拿着一个脏兮兮的旅行袋跑了出来。 「快!有人来了。」 是个女人,一脸惊慌。 炎颛一把抓住她把她推进屋里。 「你干什么?!」女人尖叫。 炎颛一进门就看到屋内还有一个男人,男人正拿着铲子拍打地面。 炎颛把目光投向地面。那里…… 「嗷──!」 男人还没来得及把铲子举起来,就被炎颛一巴掌扇得飞了起来,倒在屋子角落抽搐了几下就不能动了。 女人吓呆,转身就想跑。 炎颛手一挥,把女人砍昏。 两手一分,简易房被硬生生撕裂,地面鼓起,土石迅速向两边集中。 很快,房屋中间出现了一个坑。 随着土石渐渐减少,埋在土石中的男人也渐渐现出身影。 箫和不知道自己死了还活着。 就在他放弃挣扎不久,极度的痛苦过后,身体忽然一轻,感觉就像要飘起来一样。 啊,飘起来了,我要去找小炎。 炎颛抱着箫和,这种情形何其相似。 你这个笨蛋──! 失去伴侣,心伤的野兽发出凄厉的兽吼。 人类太柔弱,他根本就不应该和他在一起。 我不要你死,你就不能死。 炎颛眸色在变化,颜色越来越深。 深吸一口气,冷静,要冷静。 额头上的血已经不再流,属于活人的气息似乎已经完全消失。 擦干净他的口鼻,清理出嘴巴和鼻腔里异物,把他平放在地面。炎颛努力回忆他曾学过的急救方法。 捏住他的鼻子,轻轻托起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鼓足一口气吹进他嘴里。然后进行心脏按摩,刺激它们重新恢复功能。 一次,又一次。不行,再来。 我把我的力量分给你。你一定要给我努力活过来! 努力啊!加油啊!呼吸!给我呼吸! 「哢嚓。」 手下的感觉告诉他,他把箫和的肋骨压断了一根。 没关系,只要他能活过来,这点伤总能养好的。 忽然! 炎颛身体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力量透支了。 该死的未成年体! 痛死我了! 正在未明世界飘来飘去寻找他家小炎的箫和突然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紧接着,他就觉得被谁抓住了头发一样,硬扯着他向一个黑乎乎的地方冲去。 痛啊!痛啊! 哪个王八蛋竟然在他剧痛的胸口又狠狠压了一下。 压一下还不够竟然还压了第二下。 「咳咳……小炎,杀了他……」 炎颛一把抱紧箫和,紧紧的。 「小炎?」箫和睁开了眼睛。 重见天日的感觉真好啊。 不过他胸口怎么这么痛?嗷,还有脑袋! 箫和忍不住骂娘,为什么每次受伤总是他? 「小炎,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就住在……咦?这是怎么了?」 箫和这才看清周围状况。 被撕裂的帆布向两边敞开,原本还算结实的简易房此时已经倒塌大半。周围景色一览无遗。 垃圾山的上空盘绕着黑色烟雾,山上似乎也刚被大火烧过一样,一片狼藉。 远处传来消防车鸣笛声。 「小炎,那两个人和儿童失踪案有关系,不能放了他们。」看到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男女,箫和连忙嘱咐炎颛,一边掏出手机。 「你好,我要报警。我有刘歆歆等失踪儿童的消息,请立刻派警车到泗塘小学附近的垃圾山上来。山上有拾荒人的简易屋棚,我们就在那片儿。请再叫一辆救护车,我同伴伤势严重,还差点被他们活埋。哦,对了,把我同伴活埋的两个蛇头已经被我们抓住,我姓箫。请快点!」 炎颛不耐烦地瞪他。我没那个时间等警察来处理。 箫和拉住他的衣袖,「小炎,我们一定要等警察来。这是我们的功劳,不能让警察白领了。十万块啊!开玩笑,为了这十万块都被人活埋了我。」 炎颛很想把这人一拳头敲昏了事,但看他这副凄惨样,如果让他白白放过这个领功的机会,大概他怎么都不会甘心。 他不甘心,天天念都能把他念死,且又不能天天堵住他的嘴。 「对了小炎,你有没有碰到这里的垃圾精怪?靠!绝对不能放过它!老子屁股是重灾区,它还尽朝这儿招呼!小炎,帮我扁死它!」刚刚死里逃生的箫和完全没有伤患意识,一挥手,精神万分、几乎可以称得上生龙活虎对小炎下达命令。 炎颛有点后悔,他似乎分太多生命力给这个小人箫了。 消防车来了来了,可惜没有用武之地。 消防员们在垃圾山上跑上跑下,确定火点已经全部清除,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又朝一些还在冒烟地方浇了一些水。 炎颛抱着箫和,不言不动。 看到小炎脸上似乎带了一丝疲劳,箫和收住嘴,没再强求小炎帮他去教训垃圾怪。 这里会变成这样,应该小炎干的吧? 垃圾烧焦味道很难闻。闻的箫和头有点痛。 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似乎总能找到我,每次都在我最危险、最困难时候出现,就像我的……嘿嘿!抓抓头,箫和觉得有点肉麻。 炎颛看他快抓到头上的伤口,只好伸手把那只不安分的爪子抓下来,按住。 箫和抬头对小炎笑了笑。难得的,温柔笑。 炎颛……把头偏向一边。 箫和脸上的笑意加深,忍不住就在小炎的脸上摸了一把。小鬼,不好意思啥啊。老子都被你这样那样了,也没见你不好意思过嘛。 炎颛告诉自己他是没力气了,所以才会懒得教训他。 倒在不远处的女人动了动。 箫、炎二人一起看向那个女人,然后又互看了一眼。 「喂,你过来。警察就要来了,你最好老实交待刘歆歆等人下落,赶在他们来之前,我还能帮你说说情,当你自首。说不定能判轻一点。」箫和冷眼对女人开口道,他想知道孩子们的下落,光抓住蛇头可拿不到赏金。 女人坐起身,胆战心惊地看向们。 「你、你们是……警察?」 箫和即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板起脸孔极为严肃地看向她。 女人脸上露出绝望表情,她已经认定箫和来调查他们的警察。 「我丈夫怎么了?你们把他……怎么了?」女人突然激动起来,没有力气起身就爬着往丈夫身边去。 箫和没阻止她。 女人抱着她丈夫开始哭泣。 「他没死。」箫和在和小炎眼神交流后,告诉女人道。 女人抬起头,脸上哭得一塌糊涂。 「我再问你一遍,刘歆歆她们在哪里?」 「我……不知道。」女人喃喃道。 「你说什么?」箫和努力从炎颛怀中坐起身。 「我说……我不知道!我……我……那个女人活该!她活该!我没有罪!我没有罪!」女人突然大喊起来。 「我只是在报仇,她杀了我的孩子,我自然也要杀了她的子!她活该她活该!」女人可能已经自知没有活路,在她看来谋害警察下场只能有一个。 「你杀了刘歆歆?」箫和心中一凉。虽说这么长时间没有发现孩子,他心中已经做 好准备。但亲耳听到…… 女人咧开嘴,眼中射出疯狂且仇恨的目光。 「对,我杀了她!我要给我的女儿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陈媛怎么会杀害你的女儿?你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女人惨笑,「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可她压死了我孩子……她把我的孩子活生生压死了……我报仇有什么错?她活该!」 女人在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对,我没有罪。我只是一报还一报而已。警察来了我也不怕。我和她不过扯平了。」而面前的警察也没有死,她不会被判死刑,一定不会。 箫和无言。因为教育普及度不够,法制宣传还不到位,造成中国法盲多,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不过就算懂法的人,因为复仇心理,而不顾法律的人也不在少数。 因为自己的孩子被人害死,所以也把仇人的孩子弄死。这种事情从古至今发生的还少么? 「你说说,你女儿怎么被陈媛害死的?你又是怎么杀死刘歆歆的?」箫和的口气温和了些。 女人抱着丈夫,充满仇恨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悲哀和伤痛。 「那天晚上电闪雷鸣,下了很大的雨……」 垃圾山13 发文时间:10/72009更新时间:10/072009 中年拾荒女叫徐萍,淮阴人。嫁给同姓的徐本财。两人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可务农的徐家想要儿子做劳力,又怕超生被罚款,两人商量后就带着女儿出来打工,想在外地生一个男娃再回去。 可夫妻两人在外漂泊多年,因为生活不安顿,怀上两次都流掉了。之后几年就怎么都怀不上孩子。夫妻俩凑了钱到医院一检查,得了个晴天霹雳。检查报告出来,医生告诉们说他们徐萍流产时身体没照顾好,现在已经没法再怀上孩子。 夫妻俩伤心了一阵,后来也就认了。徐本财认为自己就没儿子的命,死了心后就把唯一的女儿当宝贝看待,偏偏小丫头聪明伶俐得不得了,简直聪明得就不像他们俩的孩子,夫妻俩自然更把女儿当成了希望。 夫妻两人本来打算今年弄些钱,就把女儿送回老家让她去学校念书。没儿子可想,也就打算好好培养这个独生女。夫妻俩说好哪怕再苦,也要让孩子读到大学毕业。让这唯一的女儿给他们光宗耀祖。 可是…… 那天晚上老家来人,当着孩子面说让徐本财再买一个儿子,还说只要五千块就行。徐本财一开始没同意,后来经不住乡亲劝说,不由有点心动。就在这时,他们的女儿,已经八岁的徐金绣从家里跑了出去。 徐萍也没留意,后来看外面电闪雷鸣下起大雨女儿还没回来,这才意识到女儿虽小可能也明白了大人言语中的意思,刚才跑出去可能在发小脾气。想到这点,徐萍就坐不住了,急忙跑出门寻找。 就在她好不容易找到女儿那一刻,她看见── 正在路边水洼里玩耍的女儿为了躲避飞驰而来的大卡车,跌倒在地。就在此时,一辆小轿车从她女儿头上压了过去。 她飞奔过去,抱起女儿,她女儿还活着,还有意识。 她放下女儿拼命喊叫,她拼命挥手,她追着那辆车子跑了一段路,希望那辆车子能停下来送她女儿去医院。 可那辆车子连停都没有停一下。 后来,夫妇俩抱着女儿在大雨中奔跑,等他们拦到车辆赶到医院时,女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的宝贝女儿、他们夫妇的希望就这样没有了。 她记下了车牌号码。 那辆车子她认识。这车子每天都到泗塘小学接孩子,有时还会来得很迟。 箫和叹口气,揉揉眉头道: 「有没有想过,那天晚上下那么大雨,这条路又没有路灯,也许陈媛根本就没看见倒在路边的你的女儿。也许她……」 「不管!」瘦弱的女人突然凶狠的大叫,「就是她杀了我的女儿!就是她!我女儿那时还活着,如果她肯停下车送她去医院,也许她根本就不会死。她现在还会好好的!我杀了她女儿,是她欠我的!」 对,她做得对的。她问过了,这种事就算报警,她最多得到一些赔偿,对方甚至很有可能连牢都不用坐。 「那刘歆歆给埋到哪里了?」箫和已经不想再说什么。这种事,是非对错本身就说不清楚。 「我……不知道。」女人突然又变得抖抖索索,脸上写着「害怕」两字。 怎么回事?箫和眉毛一挑。 「她、她……不见了……」 什么?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箫和捕捉到什么,脱口而出:「我知道你把她埋在哪了。」 那被她抱在怀里的男人不就上次送了一包烟的拾荒者吗? 那时就奇怪对方在挖什么,挖那么深。 「你说她不见了什么意思?」 「不见了就……不见了呗。」女人的气势似乎全然不见。咬着嘴唇,满脸不安。 「你们把她埋在垃圾山里,警察来询问失踪儿童下落时,你们担心刘歆歆的尸体被发现,所以打算把人挖出来重新处理,也许想再埋深一点, 也许……」箫和拒绝去想更恶心更 可怕处理方法。 「结果们发现刘歆歆尸体不翼而飞。这也丈夫为什么在垃圾山上到处挖坑原因。对不对?」 女人不由自主点点头。 「在害怕,害怕刘歆歆变成鬼来报复……」 「别说了!」女人尖叫,把丈夫拥得更紧。 箫和往后一倒,瘫在小炎身上。别告诉垃圾山上发生这些怪事,乃冤鬼作祟,还个小孩鬼。 箫和累了,撑起眼皮,「最后问一句,另外三个孩子在哪里?」 「不知道。」 就知道会这个答案。 「小炎,说那三个孩子会不会被刘歆歆抓去作伴了?」 炎颛很诚实地摇摇头。 嗯?有问题。箫和眯起眼睛盯炎颛。 警察来了。 来得比箫和预想中快得多。也许这宗儿童失踪案已经让们焦头烂额,无论舆论还 来自上面压力、或者自身良心谴责,已经快把们逼到崩溃边缘。在这种就如断头苍蝇只能到处查找消息情况下,突然有人主动报警说有孩子们消息, 而且还抓获了疑似蛇头 人物,想让们来得不快也难。 警车刚到没多久,救护车也拉着鸣笛远远而至。 「有什么就跟警察交待吧。小炎,干什么?要带去哪里?等等,救护车已经来 了。」 没时间了。炎颛不容箫和挣扎,抱着人就向山下走。 看住那两人,不要让们逃掉。 炎颛毫不客气对藏在地底东西发令。三两下飞跃来到米珊车旁。 没时间了。力量使用透支,已经无法维持现在样子。 「小炎,们不能现在离开,这案子破。那赏金……呃,没什么,反正孩子没找到,赏金肯定领不到。您老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吧。」 被小炎「火辣辣」目光盯得抖了三抖,箫大叔非常识相地转了口风、闭了嘴。 送去医院。 米珊按住额头,对方似乎完全不顾忌否会伤了她,就这么直接把要求逼入她思绪 中。 瞄了一眼怀中人,米珊冷哼一声,发动了车子。 「啊!」 箫和突然发出惨叫。也顾不得自己伤势在身、小炎脸色难看,抓住炎颛衣领就拼命摇 晃。 「小炎,就这个女人!就她把弄到深山老林!她把丢在山洞里面,拿喂老虎,差点就被毁尸灭迹。们快报警抓她!怎么跟她混到一起了,说!」 跳跃还真大。炎颛抱着,伸手把抓住衣领爪子抓住、按下。 安静点! 现在要努力维持现状,没心情理。 原来叫小炎,女人一手操纵车辆,一手掠掠秀发。 「箫先生,想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那天以为小炎同伴, 以为和小炎一 样……」 炎颛抬头扫了女人一眼。 米珊心中一冷,收住口。 什么意思?什么叫和小炎一样?切,小炎小炎,叫像真似。箫和心中嘀咕,脸上表情不变,只竖起两只耳朵,不肯漏听一分一毫。 「和小炎……」顿了顿,似乎在故意加强效果一般,米珊微微一笑,「对一见钟 情,正在追求。小炎似乎很看重,希望能帮多多美言几句啊。」 炎颛面无表情。美女当面说要追求,就像耳聋了一样,啥反应没有。 成熟风情,顽皮笑容,矛盾却也魅力十分。如果对方看中不小炎,箫和说不定 还会调侃几句。但…… 可不会把不谙世事白痴炎交给这个变态女。天知道会不会在交配完就把小炎一口吞掉。先抓,现在又来勾引不懂事炎,十成没安好心。 无意识地抱住小炎胳膊,箫大叔眼珠一转,脸上神色变得哀哀戚戚。 「小炎,怎么对得起?对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要找个女人来气?知道没她漂亮、没她年轻、更没有她魔鬼般身材。」箫和用没有被抓住那只爪子沾点口水在脸上,哀哀哭泣。 「小炎,为了,什么都愿意做。不要抛弃, 求……。为了,愿意去隆 胸,愿意去变性,还可以去拉皮,就算全身脱毛也行啊。不能为了这个恶毒女人就 不要啊!呜呜。」 炎颛看这个人窝在怀里陶醉万分地大演悲情戏,忍不住低头在嘴上咬了一口。 不要吵,笨蛋。 「呜呜,小炎,讨厌,好色。」 炎颛当放屁。 美女米珊两手紧握方向盘,紧得露出青筋。们竟这种关系?!不可能!那男人一定 在骗。 对,们一定在骗。 箫和坐在医院长椅上,脑袋上裹了几圈纱布,乍一看就像脑袋凭空大了一圈。 死小炎跑哪里去了? 从进医疗室开始就没看见,难不成臭小子躲到外面和那变态美女亲亲去了? 揉揉鼻子,箫老大准备出去抓奸。 刚起身,忽然觉得裤脚似乎被什么拉住。低头一看…… 呃,好眼熟。 「怎么溜进来?」箫和低头对脚边小东西道。 小东西伸出爪子又挠了一下。 箫和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同情心,可能看这小东西长得很像当初收留过一段时间流浪 小猫仔,忍不住就蹲下身把小东西抱了起来。 毛茸茸小东西长了一身雪白毛,可惜看起来一点不显娇气,反而显得傻头傻脑。 箫和轻轻顺了顺小东西背。 小东西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趴在怀里不动了。 「长得不错,应该能卖一个好价钱。」箫和摸摸手下柔软绒毛,奸猾地笑。 这小东西肯定医院里哪个人养,才不会物归原主。到手里就归了,嘿嘿! 小东西爪子动了一下,又无力地放下。算了,跟这人没什么好计较。 晃到门诊大厅,箫和躲在墙后伸头往外看,发现那个叫米珊美女正坐在那儿看杂志, 炎小子不见身影。 走,到停车场看看。 箫和抱着小东西转身悄悄向医院急救口走去。 走到停车场一看,仍旧没有小炎身影。 「臭小子跑哪儿去了?丢下一个伤病号竟敢跑得无影无踪,亏快死时候还想着,奶奶。」摸摸鼻子,箫和决定不管这个失踪人口,伸手召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米珊放下杂志,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还不出来? 她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按下了那人号码。 「喂,。给身边那个男人全部资料。」 对方听到她要求后,微微顿了一下,嗤笑道:「不不需要任何帮助么?」 「姓杜,不要太过份。也会有求一天。」米珊冷下脸。 「呵呵,」电话中传来笑声:「等肚子里有了孩子, 让跪在地上求都行。」 「不要忘记说话。」米珊气得咬牙,一定会得到,一定! 到家后因为胸口疼得厉害,有点筋疲力尽箫和随手把小东西一丢,往床上一倒就不想起来。 正在看电视孙家爷孙俩听到声响出来看到箫和头上裹着纱布,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箫和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虽然身体疲劳,但精神却异常亢奋。箫和倒在床上,大脑高速运转。 给扔在床下小东西竟然顺着床腿爬了上来。当然,倒霉木床腿就留下了几道爪痕。 眼看那小东西自己爬了上来,箫和看一眼,也懒得扔它下去。好歹这小家伙要比尖头 干净得多。 小东西在另外一个枕头上窝下。 「喂,小家伙,别说没事先告诉,那可们家霸王炎枕头, 最讨厌别人侵犯 地盘,如果不想被剥皮抽筋,最好快点下来。」箫和拥着棉被懒洋洋地开口道。 小东西纹丝不动。 「好吧,自己想死,那也没办法了。」箫和叹口气,两眼望向房顶。 半晌,就在小东西快要睡着时,突然听到耳边响起类似于自言自语嘀咕声。 「说们会不会就蛇头?那简易棚就们拐卖孩子窝点?们倒还真胆大,就把窝点建在学校旁边。不过倒也方便,随时都可以注意货物动向。」 小东西非常赏脸地抬起头来看。 「唉,笨哪!当时看出不对就应该赶快离开,唉!」箫和大大叹息,谁叫忍不住想要卖弄侦探能力呢?人果然不能得意忘形。 「炎小子要知道这罪纯属自找,不折腾死。」看来箫某人还有点自知之明。 小东西举起一只小爪子到嘴边舔了舔。 「喂,这什么眼神啊?」不小心跟小东西目光对上,箫和当场呛了一下。 「这也不能怪,怎么知道她同伙就在附近,看她一个女人,长得瘦弱, 本来想吓 吓她,看她知道些什么。哪想到一下子就撞到大奖。」揉揉脑袋,冤哪! 「还好有小炎在,没让那两个人跑掉。否则不但现在已经被虫子啃得满身窟窿,孩子下落也永远别想知道了。」 这些话箫和当着别人面,打死也不会说出来。可现在不没人么?也总要发泄惭愧一下。到现在才有死里逃生后真实感,想到小炎如果没有赶到,现在…… 「小炎不知跑哪里去了。那小子总神神秘秘。知道么,总觉得好像知道那些 孩子下落。而且秘密就那座垃圾山里。不行,明天还得去看看,那十万块不能就这样放过。这次说什么也得拿到赏金!喂,叫虎仔好吗?」 箫和跟小家伙商量,有个名字也好叫一点。「看起来虎头虎脑,叫小白没意思,叫 小雪太娘娘腔,不如叫虎仔来威风,说呢?」 不等小东西有任何反应,箫和已经单方面结束会谈,好名字,就这样定了。 箫和脸突然皱成包子状。 「说小炎回来会不会跟发火?觉得好像很火样子。在车上也没理,还咬了一口。……」说真,真挺怕小炎拳头。 「算了,最好暂时别回来,看垃圾山上事还自己去查,离远一点,暂时保 持安全距离。」 末了,又不爽地来了一句:「炎小子和那女人到底什么关系?竟然敢背着乱搞!哼哼!等回来就阉了。」 小东西突然起身,迈着四只小短腿虎虎生风地快速爬上箫和胸口,一屁股坐下。 「唔,轻点。小鬼,肋骨可断了一根。该死女人,打破头还不够,还打断 肋骨。」 不等箫和伸手捉它,小东西立起身子,踩着愤怒步伐从箫和脖子踩到箫和脸上。 箫和哭笑不得,赶紧伸手想把脸上捣蛋鬼弄下来。 可小东西非常灵活,箫和手还没碰到它,它已经钻进被窝。 箫和突然脸色大变,掀开被子大叫:「不要抓、不要抓!那里不能抓!」 和虎仔玩了一会儿,莫名其妙被小东西欺负了一把箫和筋疲力尽地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小东西也在箫和右手弯里找到位置蜷成一个球进入睡眠。 半夜,虎仔突然睁开双眼。 身边身体温度高得不对头。 三步两步蹿到男人额头前,用自己小脑袋碰了碰额头。 嗯,很烫。 这个笨蛋发烧了。 拱拱,没反应。 跳到脸上踩了几下,仍旧没反应。 虎仔急了,围着箫和团团乱转。 「水……水……」箫和无意识地呢喃。 虎仔看看桌上水杯,再伸出自己小爪子看看,急得「嗷呜」一声。 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虎仔蹿到门边,瞪着圆溜溜门把,气得全身毛都炸了开来。一气之下, 它把爪子搭在 了门上。 等虎仔钻到孙毅房间门口,只见它出来大门左下角已经多出一个焦乎乎洞。 又利用同样方法,虎仔钻进了孙毅房间。 起来、起来!连续在孙毅脸上踩了好几下,硬把小朋友从梦中踩醒。 跟来。 孙毅还迷迷糊糊。 「猫?」 虎仔蹿到房门口,见孙毅咕哝一声又倒回床上。 「嗷呜!」踩踩拼命踩! 孙毅哇哇大叫,完全清醒了。 「怎么回事?这只死猫!」 虎仔尾巴一竖跳下床就跑。 孙毅气得跳下床去追。 在追到箫和房间门口时,孙毅停下了脚步。 这只猫好像今天箫大哥抱回来吧?算了。箫大哥客人…… 「嗷呜嗷呜!」虎仔看孙毅要回头,连忙咬住裤腿往房门口拖。 「喂!不要咬!」孙毅想踹它又不敢。 「箫大哥,睡了么?看猫,它还让不让人睡了。」 房间内静悄悄。 「箫大哥?」 虎仔跳起来,突然开始拿头撞门。 孙毅彻底被这只奇特行径吓呆。 「妾敲个门看看,不定里面出事哩。」被吵醒孙老人打开房门就看到虎仔奇特行径,到底见多识广, 立刻嘱咐孙子敲门。 「咚咚咚」连敲好几遍不见里面有反应,这下爷孙俩人都知道里面人要么不在、要么就出事了。 旋开门柄、打开房间灯一看,们客人正躺在床上烧得跟只煮熟龙虾一样。 被送到医院急救挂水,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箫和一睁眼就看到两只圆溜溜眼睛正瞪着自己。 「……不跟说了,伤患,别蹲在胸口嘛。」 「箫大哥,醒啦。」耳边响起孙毅小朋友开心地叫声。 箫和迷迷糊糊地转过头,在哪里? 「这只猫好厉害!昨晚它不但向们示警,救护车来时候,它也钻了进去。到了医院,医生不让它进,它也不知从哪儿钻了进来,还能找到, 蹲在身边就不肯走了。谁来 撵都没用。箫大哥,这只猫在哪里买呀,能不能……」孙毅不好意思地笑,没把话说 完。 「猫?……怎么了?」 看箫和一脸糊涂,孙怡连忙凑到病床前,一五一十、加油添醋、把幼猫救主故事说得天花乱坠,听得箫和一愣一愣。 就连别病床病友也都听得啧啧称奇。好几人瞅着箫和胸口小家伙,一脸羡慕。这样猫仔谁不想要?又长这么可爱。 「对了,说到猫,们有没有听到有人说在武功山听到虎啸?」 「真假?以前就有人说,但从没有人看到过。」有人不信。 「听说真,那边管理员这段时间听到好几次,们组成队去查看,据说发现了属 于虎类脚印,而且很有可能成年虎。」 箫和支起耳朵,那只该死老虎给人发现了吗? 「这些传言都不能当真,根本就没有人亲眼见过。」 箫和很想举手说不但亲眼见过,还差点被虎奸。 「呀,以讹传讹,确实不能信。不过也有人说这季节正好虎类发情期,也有可能 躲进深山成年虎跑出来寻找伴侣。」 怪不得呢!箫和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虎仔眼皮半搭,嘴巴张开打了个哈欠。 在人们叽喳一片热烈讨论武功山上到底有无虎踪时,箫和两眼看向蹲在自己胸口小毛 团子。 白毛,虎头虎脑。如果不这么小,倒有点像那只白虎后代。 老虎还猫?可惜脑门上没刻个王字,无法分辨。 这么小,为什么会这么通人性? 脑中有什么闪过。 箫和与虎仔,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语。 水快挂完,护士过来给箫和拔出针头。 箫和揉揉手腕,掏出几张大钞给孙毅,让把代缴扣除掉,剩下买药,多给当跑腿费,事办完后就先回去不必等。顾不得心疼钞票,在孙毅离去后, 箫和抱起虎仔, 很 认真地看了看它,悄声道: 「知道了,……不猫。」 小家伙根本懒得理。 「成了精猫精!」 这下,它连看都懒得再看。 「这世上既然有会摇头、能听懂人话老鼠,自然也会有能看病、还能给人示警猫。反正什么奇怪没见过,也不差这一只。」 了解到小家伙神奇之处,箫和心里这个痒痒啊。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跟在身边 全值钱货! 「走吧,带去吃顿好吃慰劳慰劳。以后就跟混了,放心,绝对不会虐待。」对了,尖头呢?它不会看到收留了一只猫仔不敢回来了吧? 「这位先生,能不能请把猫给看一看?」 箫和抬头。 斜对面病床上半靠半坐着一位看起来很文雅上了年纪男子。 老龄知识分子。箫和脑中冒出六个大字。 「喜欢猫?」箫和笑着回应。 老龄知识分子温和地笑,「对动物有点研究。」 研究两个字顿时让箫和警惕起来。 「抱歉,们家虎仔有点怕生人。」箫和边说边站起。 「请您过来一下,只看看,绝对不会惊到它。」老人诚恳地请求道。 箫和有点犹豫,不过去吧,怕虎仔就此被人惦记上;过去吧,又怕这人真看出什么。 为了不引起注意,箫和还勉强笑笑,抱着小家伙走近老人病床。 老人伸手,箫和当没看见。小东西在怀里拱了拱,换了个方向看向对自己有兴趣老头。 老人理解地笑笑,收回双手。随即仔细地探看被箫和抱在怀中生物。 老人脸上渐渐露出激动表情,似乎在按捺自己心情一般,老人两手握在胸前缓慢地道: 「这位先生,请问您这只小动物从哪里得到?」 「家生家养。」箫和毫不犹豫地回答。 「吗。」老人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 「这名片, 在这里武功山上 有研究室,如果您有兴趣,不,希望您无论如何能到研究室来一趟,们可以好好聊一聊。当然如果您不喜欢那里话,们可以找家安静茶座。」 箫和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后表情变了,变得恭谨异常,甚至有点谄媚地道:「哎呀,原 来李教授,失敬失敬。哎呀,们家虎仔能被李教授看中,那实在它光荣啊。您放 心,一定会到您研究室去一趟。您看后天怎么样?」 被箫和突变态度吓了一跳,不过听说后天就到研究室,老人还开心地笑了。 「好,就后天。后天下午两点,在山上等。公园办公室人知道在哪里, 会跟 们说好,让们把直接送到研究室。」 「一定一定。李教授,您看这只猫不……特别值钱?」箫和一脸贪心。 虎仔抬起爪子就给了一下。 箫和疼得倒抽凉气。下狠心用劲抱住虎仔不让它有逃跑机会。 老人总算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人态度突然改变,心下不由有些不屑,脸上自然也表现出了一点。 「这不钱不钱事情,也许发现了……咳,现在什么都说不准,后天把小家伙带 来就行。」 「您不会把们家虎仔扣下来吧?」箫和似在寻求保证。 李教授有点生气了,「放心,它怎么来还会怎么让带回去。」如果它不自己所想话。 「好、好,那就放心了。李教授再会,后天不见不散。哈哈!」 满脸含笑箫和抱着虎仔走出病房门,掏出卡片随手扔进垃圾箱。 「还真担心啥来啥。」举起怀中小家伙,男人认真地吩咐:「虎仔,听好了,以后不 要在人面前做些出格事了。让人发现不凡,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比死还惨!病房里那老头以后离远一点。看到就躲起来知不知道?」 垃圾山14 发文时间:10/102009 虎仔瞪着他,表情有点傻。 「啧,还真他妈乱可爱一把!」箫和忍不住把小家伙抱起来,用脸揉了揉。肋骨感到痛,赶紧让胳膊归位。 「虎仔啊,以后你和小炎好好相处,让我们家炎炎喜欢上你,这样以后谁敢打你的主意,就让小炎灭了他!」 虎仔……抬起头,伸出小小的红红的舌头去舔刚才被它抓出的伤口。 「呵呵,小马屁精,你可比上次我收留的那只流浪猫有眼色多了。」箫和被它舔得有点痒还有点麻,笑着骂了一句。 虎仔收回舌头,那表情似乎有点郁闷。 「箫和!」 箫和抬起头,顿时全身进入戒备状态。──冤家路窄啊! 米珊今天一身合体的职业套装,勾勒得她的身材前凸后翘, 任谁走过去都会忍不住回头 看上两眼。 箫和也承认她是美女,可惜对他把他扔进深山老林变态美女只有痛恨。若不是这个女人,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差点被一只畜牲糟踏!害得他丑态毕露、颜面尽失。 箫和不想理睬她,转身往另一个出口走。 「喂,你给我站住!小炎呢?」米珊注意到箫和怀中抱了一只小动物,心中有奇异的骚动。 「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 「昨天箫先生你溜得倒快,可你总要回来换药,何必非要让我多跑一趟?」米珊讽刺道。既然他们没有一个文明的开始,此时她也不打算再隐藏自己的本性。 我本来就没打算再回这家医院。箫和在心中嘀咕,头也不回走得更快。 「箫先生,你还没告诉我小炎在哪里。」 一阵风过,箫和猛地收住步伐,差点撞上女人高耸的胸部。 见鬼,她怎么这么快? 米珊的目光落到虎仔身上。 箫和下意识地把虎仔揽紧了些。 虎仔盯着女人。 米珊忽然往后退了一步。 箫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再次调转方向离去。 「你配不上他。」 什么? 「我不管你和他关系是真是假,你想站在他旁边,还不够资格。」 啥意思?他是谁?小炎?箫和脚步一顿,回过头。 一回头,这人的表情就变了。 「你说得没错。」箫和神情萧瑟,「我确实不够资格站在他身边。」 男人苦笑:「我想他并不是喜欢男人的同性恋。我承认一开始是我勾引了他,年轻,自然对肉欲没有抵抗力,不过同样的,对他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可以暂时满足他性欲的淫荡大叔。而你又年轻、又美丽、又是女孩子,我和你如何相比?何况他又那么不同凡响,而我能感觉到你也不是一般人,你们才是真正相配的同类。我、我……」 男人颤抖着嘴唇,「我现在能待他在身边一天就是一天,我也不敢祈求多久我,……」 箫大叔低下头,转身,默默地拖着脚步离去。 这次米珊没有再拦阻他。 虎仔奇怪地抬起头瞄那人,就见那人表情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真的那么想?虎仔压根不信,可…… 走出医院,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 「唉,其实……」正在路边等出租车的箫和长叹了一声。 虎仔支起小脑袋。 「我实在很想跟她说:你长得年轻漂亮身材好又有什么用?我们家小炎根本看不上你!老子不如你?老子不如你,那小子怎么看不上你?哈哈!不过呢,」 收起得意的笑容,人生经验丰富、对人性更非常了解的箫老大语重心长地对虎仔教育道:「你想要解决一个敌人,首先就要瓦解对方的警惕心,当对方感觉到你不堪一击,甚至对你产生同情时,基本上你就站在不败之地了。凡事不可硬拼,否则只能伤人伤己。这可是我的人生经验,吃了多少亏换来的啊。」说完,很是感叹地挥手招停一辆出租车。 虎仔窝在箫和臂弯里,脸上至少挂了四五条黑线。 箫和抱着虎仔并没有回孙家休息,他再次来到了泗塘小学附近的垃圾山上。 明明是周日,泗塘小学附近却热闹非凡。 垃圾山上至少有两三百号人。除了警察以及脸嫩的警校学生,还有不少解放军战士。 他们大致分成两组,一组负责挖掘,一组则在把垃圾往外运送。 垃圾山边停放了四辆大型卡车,满了就走。过一会儿又会有一辆来补充。 山顶上属于拾荒者的简易屋棚已经不见,似乎已经被全部拆除。 箫和看了一会儿,看出警察们以上次他看到的徐本财挖掘的地方为中心,正在清除附近 垃圾。 警察们已经找到并抓住了那对夫妇吧。他们大概也一五一十都向警察交待了。 还没有找到么?都已经挖空了一大块。虽然对于整座垃圾山来说,只是一个小缺口,但刘歆歆的尸体能陷到哪里去? 还是说她的尸身真的…… 山上已经看不见拾荒者,连这条路都被封锁。刚才出租车司机把他送到离泗塘小学一公里的地方就说前面戒严,让他自己下来走。 这座垃圾山里到底还隐藏了什么秘密? 上次攻击他的是什么?刘歆歆的鬼魂? 那为什么要攻击他?她不想被人找到么? 还是死得很惨的徐金秀? 如果是徐金秀倒有可能,为了保护她的父母嘛。 可是……另外三个失踪孩子呢? 他们的失踪和刘歆歆的死有没有关系?为什么他们会在同一时间失踪? 「死小炎一定知道!」箫和不满地哼哼。 「也不想想我为了谁才这么拼命赚钱。我能活多久啊,又能照顾他多久?他一个在逃试管婴儿,对这社会知道什么!这世界没有钱怎么能行?」 正趴在箫和大腿上、脑袋钻在KFC纸袋里大嚼特嚼的虎仔叼着一块鸡肉探出头来。 看虎仔看他,箫和忍不住摸摸它的小脑袋,轻轻叹了口气。 「我想多给他留点生活费。那个笨蛋,聪明归聪明,却不懂得经营。以后我离开他了,他恐怕根本就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我嘛,是破罐子破摔,可他不一样,他有非常光明的未来。你看,多招女人喜欢。如果他再像以前一样,女人只会瞧不起他,绝对不会主动上他的床。」 虎仔呆呆地看着他,叼在嘴里的鸡肉也忘记吞咽。 「我……我想我喜欢他吧。」箫和厚比城墙的脸皮上浮现一抹可疑的淡红色。 「他虽然不太温柔,又暴力又好欲,还霸道的要死,但……我知道他对我不错了。虽然我希望最后一段时间能陪伴我的是为民,但有他,我也不亏。看,认识他以后我的生活多精彩,精彩得我都舍不得死了。」 虎仔换了个姿势,蹲坐在自己的后腿上,立起上半身认真地看向箫和。 箫和用食指轻轻刮了刮它的下巴,笑道:「看你这样子好像能听懂我说话一样。其实我今天跟那女人说的也不算假话,我确实能跟在他在一起一天就是一天。所以在一面前我不需要隐藏自己,我不在乎他对我有什么看法,也不在乎他是否会越看我越讨厌,只要他对我还有一点需要,哪怕只是肉欲上的,我也不在乎。现在我很快乐,这才是最重要。」 箫和发现虎仔的眼神竟然变得很深沉?不由笑了起来。 「真的,现在这样最好,彼此没有感情负担,将来分别也不会太痛苦。不管是他离开我,还是我离开他。」 打开纸袋,箫和撕开另一个汉堡,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天知道小炎成年没有,弄得每次和他上床,我都觉得自己在犯罪。哎呀,下雨了,你也快点吃,等会儿我们去山上看看。」 虎仔深深盯了箫和一眼,一转身就又钻进纸袋里啊呜啊呜大吃起来。 雨点「吧嗒、吧嗒」落到泗塘小学传达室外的玻璃屋檐上。 「出事了!出事了!」在外面看热闹的李老伯大叫着跑了回来。 「什么事?」把垃圾和纸袋卷了卷,丢进垃圾桶里,箫和抱起虎仔从折叠椅上起身。「李师傅谢谢你啊。」 「不谢不谢。」见过校长接待过箫和的李师傅对箫和笑得很亲切,接着就急忙说道: 「刚才垃圾山一边突然坍塌,一辆来运送垃圾的大卡车大半个都被埋了进去。驾驶员也在里面,现在警察们都过去救他了。」 「哦?」 又一起卡车事故?如果在平常地方,箫和也许不会觉得很奇怪,但是在这附近,怎么想怎么都有阴谋的味道。 「我去看看。」跟李师傅借了把雨伞,箫和抱着……虎仔窜到肩膀他的上趴下,一人一只向出事地点走去。 「你要小心点。警察不让靠近。」李师傅跟到门口叫道。 箫和挥挥手,表示知道。 果然,离学校大约八百米的地方,垃圾山的一处边沿坍塌了下来。还能看到一点卡车屁股,但车头全部被埋住,要想把人挖出来, 可能要花一点时间。 大量的警察和解放军赶到那里,一起努力想要解救被埋司机。 因为这个突发事故,本来停放在垃圾山旁的车辆全部向外移动,防止垃圾山再次坍塌。 「你说垃圾山好好的怎么会塌了一边?」箫和问虎仔。 虎仔当然不会回答他。 一人一只绕过警察的警戒线走上垃圾山。看那么一大堆人都在那儿忙活,箫和也不想再跑去插一杠子,凭借记忆,他向长有旺盛野草的山顶走去。 如果他记得没错,那处地方应该是整座垃圾山最高的地方。 一路走来非常安静。没有突然下陷的泥坑、也没有突然飞来的石块或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箫和一直戒备着,准备苗头不对随时跑路。 看到了,异常旺盛的野草。 小心翼翼的在离那块地十米远的地方站住。箫和摸摸下巴阴笑,哼哼,应该带个铁锹过来。 扶了扶肩上的小东西。这小家伙好像很喜欢蹲在他左肩上。中途滑下来几次,又给它自己爬了上去。箫和想自己的外套上肯定多出好几个小洞。 离箫和不远,有一个大约四十公分高的破旧遥控玩具机器人斜坐在地面上。箫和看到了,但也没在意。这山上类似的玩具垃圾多了去。 「咦?虎仔你看!」箫和回首望向事故发生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了异常。 虎仔抬起头。 「你有没有发现他们那么多人挖速度还赶不上泥土增加的速度?」 「嗷呜。」虎仔在箫和肩膀上挠挠小爪子,对那边的事故明显不感兴趣。不过它倒是对箫和的耳朵开始感兴趣。 「哎哟,虎仔你不要闹!」 虎仔收起爪子上的尖锐指甲,用它的小肉垫不停扑打箫和耳坠。 「小混蛋你干什么!」 箫和还没摸到它,它已经窜到箫和另一边肩膀上开始玩同样的游戏。 结果一来二去,箫和的两只耳朵都变得红通通。虎仔好像觉得光是扑打还不好玩,它竟然开始伸出小舌头去舔箫和的耳朵。 这下箫和受不了了。 「你有完没完!」 虎仔在箫和肩膀上窜来窜去,逮到机会就东舔一下西抓一下,有几回还跑到箫和的脑袋上,玩得兴高采烈。 箫和给它弄得头发乱成稻草,最后伞也不打了,一心只想逮住调皮的小捣蛋。 「你给我下来!」 「嗷呜嗷呜!」虎仔莫名兴奋中。 那边一心想要救人的警察们则开始发现事情蹊跷。 哪有这么多人一起挖,却越挖土越多的道理? 这些渣土哪里来的? 山体还在坍塌么?可是为什么他们脚下感觉不出来? 不过他们脚下山体高度倒是越来越低。奇怪,哪有渣土从山体中间漏出去的道理? 「我的家要没有了。」 嗯? 箫和停下手。 虎仔趁机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尖锐的小牙齿咬得他「嘶嘶」的疼。 箫和顺势抓住小鬼。可能看到箫和的老皮经受不住它的牙齿,虎仔也乖乖不再乱窜,伏在他肩头去够他的衣领。 「他们一定会把这里铲平。都怪你们,如果不是你们……」 箫和四处寻找声音来源。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找别的地方住。但是在这之前,我有两件事情必须要做。」 箫和目光落到那个斜坐在地面上的玩具机器人身上,想想看不太可能。就在他把目光掠过它的一刹那,眼角余光中他看到那个破旧的小机器人缓缓坐正了身体。 小机器人举起一只胳膊,指着山下,道:「他就要死了。他必须死,因为他死有余辜。」 箫和眼珠子都快瞪掉下来。就连虎仔已经成功把脑袋钻进他衣领,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成精的玩具机器人?! 「你是外星来的吧?」 小机器人沉默了。箫和发誓自己看到小机器人动了动脖子,甩给他一个鄙视的眼光。 「我不是外星人,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我还有名字,我叫玫瑰。」 「你说你叫什么?」箫和已经顾不上虎仔在他怀里的不轨举动。 「大叔,你耳朵是不是不好?」 「我才三十,叫我大哥!玫、瑰!」 「玫瑰多好啊,浪漫而又美丽。我曾经看过一束玫瑰,真的很漂亮,可惜就这么给人扔 了。」小机器人好像在叹息。 箫和揉了揉脸,一屁股在垃圾上坐下。他不管了,这个世界早就抽筋了。 「你说吧,为什么要对付这个司机?」 小机器人──玫瑰也没有隐瞒,「不只他一个。」 箫和看向它。 「一共有两个人。」 「说吧,我很喜欢听故事。」箫和伸手去抓脑袋埋在他衣服里、伸出舌头舔他胸膛的小色鬼。 可是不抓还好,一抓它,小混蛋就用它尖锐的小牙齿咬他奶头。 箫和差点叫出声。 「你这个小混蛋!给我出来!」他能感觉出虎仔在舔他。最糟的是,他被这死小鬼又咬又舔的有反应了。 可惜虎仔我行我素,干脆整个身体都滑进了他怀里。 贴肉的毛茸茸暖和和的感觉是不差,但你不要做些不该做的事好不好? 「他娘的,要是炎小子在,你一定会被他捏成猫肉圆子。」箫和哭笑不得, 掀起衣服想 要把虎仔掏出来。 「你还要不要听?」玫瑰不满。 「听、听,你说。」箫和伸手去掏虎仔。死小子扒在他胸膛上死活不肯出来,小爪子按在箫和右边的小肉粒上,给他做按摩。左边当然也没放过,带着倒刺的小舌头舔得箫和不由自主夹紧双腿。 是不是我的荷尔蒙分泌出现问题?怎么大的、小的野兽都想往我身上爬? 玫瑰显然不知道隔了那层衣服下面正在进行的下流勾当,对箫和连只小猫也对付不过感到很是不齿。 「他们是渣土车的司机,经常来这里倾倒垃圾。那天……」 「那天怎么了?」箫和没听见后续,抬头一看,玫瑰不见了。 「喂,不带这样吊人胃口的吧?啊~,……死东西,你给我出来!」 「你在跟谁说话?」 什么? 箫和一回头,身后米珊笑得非常美艳。 她的手里正握着一支…… 「麻醉……枪……」 「抱歉,有人对你很感兴趣。我也不想自己的追求道路上多个障碍。」 这就是大意轻敌的结果啊……箫和来不及发出感叹,身体晃了晃,咕咚一下栽倒。 察觉出不对的虎仔从箫和衣服里探出头,看看昏倒在地的箫和,再看看站在那里得意微笑的米珊。 「嗷呜!」虎仔朝美女直扑过去。 那边,没有人控制的渣土不再坍塌,警察们终于解救出被掩埋在的司机。 轰隆隆──! 沙沙。沙沙。 「唔……」 冰冷的雨水浇到身上,箫和头疼万分地捂着脑袋坐起身。 「死女人……就知道你肯定没安好心,趁着我们家小炎不在偷袭我……」 抱着脑袋呻吟了半晌,箫和才能挣扎着站起。 你还在原来的地方? 奇怪…… 他以为他已经被女人再次扔进深山老林。 天已经黑透。挖掘垃圾山的警察们也都收工。没有人气的垃圾山安静得诡异。 就是这份安静,才显得雨声特别大,就连滚滚雷声也显得特别近。 「咔嚓!」一道闪电从空中劈下。 见鬼! 闪电竟然就落在离他不到十米远的地方。 箫和吓得倒退好几步。 对了,虎仔呢? 跑掉了? 不可能。虎仔喜欢他,他能感觉得出来。他觉得通人性的虎仔不会像以前那只流浪猫一样轻易离开他。 难道那变态女人看出虎仔的不凡把它带走了? 「虎仔──!虎仔──!」 一条黑影在瓢泼大雨中出现。 那是…… 箫和眼睛发直,呆愣三秒后,拔腿就跑。 他快,对方更快。 「哇!」箫和一头撞在黑影身上。奇怪?感觉好像…… 对方伸手碰触他的额头。 箫和呆呆地抬起头,「呃,小炎?」 一缕白色纱布在箫和额前挂下。炎颛皱眉,干脆把它全扯了下来。 箫和两手撑在膝盖上,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紧张到什么程度,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 「奶奶的!你没事吓我干什么?」心跳一恢复,箫老大立刻变得嚣张,「你走路不知道直起腰啊,天这么黑,老子差点把你看成野兽!我还以为……」那只白虎找到这儿来了。 「还有你衣服呢?你竟然给我光着屁股到处跑?!你不怕冷总要知羞耻吧?我的老天,你到底干什么去了?」眼前我身材看起来是很不错、很养眼,问题是……拜托,难道他就这样一丝不挂一路走到这里? 炎颛一把把他抱进怀里,紧紧的。 「呃,那个……我没生气,我只是……」箫和忽然之间变得结结巴巴,炎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害得他都不好意思。尤其是对方还没穿衣物,这个、这个……他手没地方放啊。 炎颛松开他,抓着他的手臂上下左右地看,似乎在查看他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我没事,你受伤了?」箫和这才注意到炎颛的左肋到腹部被划伤了好几道伤口,还在渗血。 箫和蹲下身仔细去看那伤口,「这是……野兽抓的?」三道痕迹,看起来很像。 箫和感动了,「你这一天一夜不见人影,是不是为我去抓那只好色不要脸该死一千次的白老虎去了?」 炎颛盯着眼前这人,真的很想很想给他一拳头。 「小炎,你真好。哥哥我好感动,你说你要哥哥做什么?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去医院,到时候伤口感染就不得了了。天知道那畜牲爪子里有没有带什么病菌。走吧。」 炎颛站着没动。 箫和回头,「走啊。」 炎颛手一伸,硬把他的头向左侧转了四十度。 「啊!」 眼前景象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一只玩具小机器人从野草中冒出,接着四具幼小身体也从垃圾山深处缓缓浮现。 一望无际的黑色天空。 震耳的轰隆雷鸣,撕裂天空的青色闪电。 绵延不断、黑乌乌的垃圾山。 也许因为垃圾堆比周围温度高的缘故,冰冷的雨水打在垃圾山上,让屡屡热气从垃圾山中冒出形成薄雾。 小机器人在忙碌,一根又一根的铁棍飞起,插入野草地四周,正好把四具身体圈在当中。当一圈铁棍全部插入地面后,只见小机器人又开始在铁棍上结网。 「它想干什么?」箫和低声问身边小炎。 炎颛只是抓紧他,没有任何表示。 铁丝网结好后,它开始在四具幼小身体间移动。仔细看,它似乎在给每具身体的头顶插铁棍。 箫和脚一动想要上前制止,被炎颛拉住。 箫和奇怪地看了炎颛一眼,正义感比他强出许多的小炎不是应该比他动作更快吗? 「咔嚓!」一道闪电落在铁棒上,引起一连串火花飞闪。 小机器人的动作更快了,它把结好的铁丝网连接到了四具身体的头颅。正确地说,是连接在它插上去的铁棍上。 箫和有些明白了,它似乎想利用闪电的力量做些事情。 可是能成功吗? 如果成功了,其结果是什么? 会有什么被它创造出来? 垃圾山15完 发文时间:10/112009 炎颛紧紧抓住箫和不让上前一步。 眼前景象也第一次看见。 小机器人对来说完全没接触过异类,生物和机器结合,只学过相关内容,但真实例子还第一次见到。无法看透它,只知道眼前玩具机器人能够活动、并且能有自己思维,全靠它脑中生物以及生物身体中芯片。但这三者又怎么结合在一起,并且产生异变,就不明白了。 如今,答案似乎就在眼前。 准备工作全部做好。 玫瑰抬头看了看天, 喃喃似乎说了什么。随即滚动轮子,来到箫、炎二人身边。 它早就发现们,但看到们并没有捣乱或阻止意思,它也就任们站在它地盘上。何况那个厉害家伙也在,它就算想赶也赶不动。 轰隆隆──! 哢嚓──! 雷声似乎就在头顶炸响。如果不小炎就在身边给了勇气,箫和恐怕早就抱头蹲下 身子。 闪电终于被引到那片野草地。 一大片火花亮起,非常漂亮,非常眩目。 铁棍在晃动, 远远地,似乎能听到「嗡嗡」声。 哢嚓嚓──!又一道闪电在野草地上空炸裂。 四具身体齐齐一抖。 箫和眼皮也随之跳动。 「不──!」身边小机器人冲了出去。不知道它否察觉出什么不对。 插在地面铁棍突然飞起。 铁丝网也被扯破。 箫和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炎颛抓着不让靠近,自己也怕被雷打死,只能站在 原地踮脚伸头看。 炎颛夜间也能视物,早就看清大自然力量对那四具身体做出了什么事。 可以引电媒体全部被清除,包括那四具身体头上铁棒。 玫瑰坐在地上,低着头。 箫和看危险解除,慢慢走到了草地上。 地上,四个孩子头颅已经被烧焦一大半,包括身体也出现不同程度灼伤。 不过箫和知道,这四个孩子早在触电前就死了。死了至少有一段时间。 「想让们活过来。」瓮声瓮气声音响起:「就这么活过来。」 箫和在玫瑰面前蹲下。 大雨哗哗下着。 垃圾山上一直弥漫异臭似乎也消失了一点。 「们四个都认识。尤其那三个男孩子,们经常在山上玩,……和们做了朋 友。们也答应替保守秘密。们每天放学都来找。真好开心。」 炎颛走到箫和身后,任雨水冲刷着赤裸身体,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一般。 就连身边箫和似乎也忘记了寒冷, 也许根本就没有感受到寒意? 「知道在出生那天,有个孩子死了,那家人非常伤心。想帮助们,可们 把孩子火葬了,骨灰就装在一个盒子里。然后那天……」 那天天气有点阴,正在和三个朋友玩耍玫瑰发现有个经常在传达室写作业女孩向山 上走来。看样子,她似乎对三个男孩正在玩游戏很感兴趣。 们在玩躲猫猫。 它先躲了起来,女孩问男孩她可不可以参加们游戏, 男孩们也许为了保护它,拒绝 了女孩要求。女孩很沮丧地走了。 它看到那女孩向山顶走也没有在意。 可过了好一会儿它都没有看到女孩下来,天色也渐渐黑了。于它跟男孩们打了招呼,到山上去找女孩。 等找到女孩时 第六章 (4) 候,女孩已经咽气。因为一时冲动失手掐死了女孩女人呆呆站在女孩尸体前,然后女人丈夫出现,然后们合力把孩子埋进了垃圾山里。 它没有对付那对夫妇,因为它认出来们就那个失去孩子伤心父母。它没有父母,所以它也不忍心…… 「好后悔,如果当时让女孩一起参加游戏,女孩就不会死。如果女孩没有离开, 就不会去找她,如果不去找她,朋友们也不会死。」玫瑰伤心地用手掌捂住脸孔。 「那三个男孩怎么死?」箫和忍不住问道。 玫瑰不知道不在模仿人类哭泣,发出「呜呜」声音。 箫和盯着玫瑰破了一个洞头颅,猜测里面蠕动到底什么。黑漆漆看得不很清楚。 「在离开时候,们蹲在一起玩泥巴。等回来时候, 发现们不见了。们被 渣土埋住了。」玫瑰终于回答道。 「怎么回事?」 「一辆渣土车来这里倾倒渣土,们来过很多次,一般都晚上来,那天们来得比平时早,想可能因为天色朦胧,们没注意到蹲在土坑里玩泥巴小孩,况且们害怕被人 抓住, 从来都不敢下车, 这次也一样,们肯定把渣土一下子全部倒出来,朋友们甚至 都来不及叫一声。」玫瑰又开始发出呜咽。 「赶到时候正好看到们把车身恢复原样,当时没有想到们三个就在那片渣土下面,以为们跑别地方玩去了,就在山上找了一圈。后来等觉得不对,……已经来 不及了。呜呜……」 「呼……」箫和深深吐出一口气。这都些什么事! 「那爆炸卡车和今天被活埋那辆,里面司机就凶手?」 玫瑰点点头。 箫和无话可说。要说什么? 非法倾倒垃圾业者,在学校附近出现庞大垃圾山,无人管理危险区,偏偏学校还 无法搬离。 无论陈媛,还渣土车司机, 们恐怕都不晓得自己在无意间杀了人。 陈媛压死徐金秀,徐金秀父母杀死她孩子刘歆歆。 渣土车司机活埋了玫瑰朋友们,玫瑰报复分别杀死了当时车上两名相关者。 如果没有这片垃圾山, 不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谁才真正凶手? 箫和不敢也不忍心去看那四个孩子尸体。 炎颛碰了碰箫和。 箫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喂,找到四个孩子……尸体了。就在泗塘小学附近垃圾山上,离校门往东走大约八九百米,最高那处。们快点派人来。」 说完,箫和打开手机,抽出卡交给小炎。 炎颛看一眼,竟然也明白了意思。接过手机卡随手一扔, 等手机卡落到地上已经 成了焦黑一片分辨不出原形垃圾。 箫和瞄一眼,就知道小子不属于正常人类范围。 钱不要了吗? 箫和明白炎颛眼中那什么意思,撇撇嘴,道:「活着还好要,死了,又死成这种 样子,认为发现孩子尸体能脱得了干系?如果玫瑰没在孩子头上插铁棍,也许还能弄 到提供消息奖励金。现在这样,谁能解释得清?就算能证明清白,至少也要在这耽搁半年以上。疯了才会跑去要钱。走吧。」 炎颛没有动,看着地上坐着小机器人。想要不要毁了它。 玫瑰似乎感觉到炎颛杀意,两手撑在地面上往后退了好几寸。 箫和瞧它如此拟人化动作,不由觉得有趣。 炎颛又往前逼近一步。 玫瑰再次往后面连退几寸。 炎颛再进,玫瑰再退。 箫和看不下去了,「玩够没有?玩够了就走。」 会赚钱吗?炎颛用意识逼问玫瑰。 玫瑰摇……赶紧点头。它哪知道赚钱怎么回事,总之先点头保命再说。 炎颛满意了,一把抓起玫瑰送到箫和面前。 「干吗?」箫和莫名其妙。 玫瑰很痛苦,炎颛捏得它动都不能动。 送给玩,它会赚钱。 炎颛从来没有把意识直接送进箫和脑中,完全靠猜测炎颛意思箫和看目光坚决,只好接过那个半死不活机器人玩具。 「请……收留。」玫瑰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道。 箫和上下打量了这玩意儿几眼,问道:「会变形吗?」 「不会。」 「会点石成金吗?」 「……不会。」 「也不能把死人复活,对吧?」 玫瑰很不高兴地看向这个老男人。 箫和随手把机器人往地上一扔,「抱歉, 已经不做拾垃圾这一行。」 炎颛见箫和似不怎么喜欢小机器人,也不再强求。 玫瑰见炎颛眼里再次冒出相同杀意,吓得身子往下一沈,溜了。 炎颛抬起手,箫和一把拉住。 「到底走不走?这么大雨当淋着好玩呢?哦,知道了。」箫某人恍然大悟,一拍 手掌道: 「总算想起来现在还光着个屁股蛋吧?不好意思下山吧?想要件衣服遮羞吧?哼哼哼。」 箫老大托起下巴,色迷迷地上下左右扫描炎颛精壮身体。 「哎呀,多想帮帮啊。真,看这样都冷。可……看天这么冷,又下了这么大雨,怎么忍心让脱?咦?衣服怎么都干了?」箫和抬头看天,明明在下大雨啊,怎么雨点都躲着下到一边去了? 瞄瞄小炎,箫和释然。们家小炎有特异功能嘛。 「不过为了……,这样吧, 看在为解决了那头野兽份上,把毛衣和棉毛裤分 给,这样们就扯平了。看如何?」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自私会算计人?炎颛收回目光,打算把刚刚对某人冒出一点芽好感一刀砍掉。 「哦,还有,不知道和那个叫米珊女人有什么关系,但得负责帮把她给找出 来,大约两、三个小时前, 她用麻醉枪打昏,把刚买一只猫仔给带走了。得负责帮 把它要回来。这个不算欠,那个女人招来,当然得负全责。」 箫和一边脱衣服一边嘀咕。 虎仔好可爱,还第一次对除了为民以外生物如此感兴趣。 虽然虎仔来历不明、能力不明、好像还有点变态,但总体来说还非常讨人喜欢。至少要比眼前这只讨喜多了。 炎颛接过衣服套在身上,也不管合不合身,拉起箫和就走。 「等等,等等,鞋子还没套上。」 两分钟后炎颛提着箫和来到停放在垃圾山下一辆银色福特蒙蒂欧身旁。 「这不那女人车子吗?」箫和认出车辆。那女人呢? 「快!快看看虎仔在不在里面。」 炎颛听屡次提起虎仔,心中有那么点怪异感觉,不过仍旧依言打开车门。 车里空荡荡。 炎颛把站在车旁箫和往车里一推。 「干吗?」 炎颛关上车门,走到驾驶席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 点火,发动。 「那女人到哪里去了?怎么车钥匙还在车上?小炎……」 嗯? 油门一踩,轰! 还好没挂上档,车子纹丝未动。 「在干吗?」箫和颤巍巍地问。 开车。 「不挂档, 踩死油门它也不会动。」这一辆自动档车。 哦。炎颛低头找档位。全英文字母,哪个行车档? 「小炎……」 嗯?炎颛准备掰掰看。 「让开好不好?」箫老大提心吊胆地商量。 炎颛抬起头,非常不满地瞪向箫某人。 箫和安抚地笑。 「开车很简单,想学,可以教。先让开一次,看了就明白。好不?」 炎颛想想,直接从驾驶席爬到助手席上坐好。 箫和吐出一口气,连忙下车换到驾驶席。 打开车灯, 挂档、踩油门, 车子总算平稳起动。 「们把车开走没关系吗?」那女人要追上来不麻烦? 这车子已经归了。 「不管了,先送去医院,脑袋要重新包扎,伤也得看看。」 去医院,不用。 炎颛两眼认真看箫和如何开车。 不到一会儿,箫和就给盯了一身汗。 就在此时,两辆警车从们身边呼啸而过。 箫和见之,心想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有大量警车和媒体把这里包围吧。 箫和没有料错,当失踪孩童们尸体被发现后,当夜,萍乡市沸腾了。 「十万块啊,就这样没了。」箫和坐在急诊室门外叹息道。 炎颛盯着幽幽病房通路,不知在看什么。 「伤不看医生真没关系?」箫和拧头问小炎。 炎颛点点头,掀起衣衫给看伤口。 箫和瞟了一眼, 嗤笑道:「掀错了,那边。」没伤让看啥? 自己伤在哪儿还能不知道。炎颛干脆把衣衫掀到胸口。 五秒钟过去,十秒钟过去。 炎颛抬眼看向箫和,发现这家伙眼睛已经直了。 「不信!」箫和突然扑到炎颛胸前,上下左右到处乱摸。 「明明看见左肋有好几道伤口……」呃,好像小炎一开始给看也左边? 不死心箫和扒着小炎裤腰往下拉。 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 别说伤口,就连轻微擦伤也没有。难道在腰后面? 炎颛眸色渐渐变深, 低头去看趴伏在自己腰间男人。 箫和正在到处乱摸手突然停住。下巴下方似乎有什么竖了起来,热乎乎,只要 脸再往下低上两分,就能与之来个亲密接触。 箫和一手抓着小炎裤腰,一手搁在小炎腰肋上,慢慢、慢慢, 想要不动声色地 离开那个危险区域。 脑袋一把被人扣住,箫和眼睁睁地看着小炎竟然就在日光灯通明医院长廊上,掏出了大家伙。 「疯了吗?这里……唔唔!」 不行不行!箫和紧闭嘴巴拼命挣扎。就算晚上没什么病人,可总会有人过来,如果让别人看见们在做什么,也不用活了。 炎颛喘息声微微变得粗重,见箫和不肯张嘴,一边捏下巴,一边用自己玩意儿死 命在嘴巴上蹭。 箫和两手乱挥,想把小炎控制手打开。 炎颛松开下巴, 又去抓手。 两人一时谁都无法得逞,炎颛性欲得不到满足,一怒之下抓起箫和头发,抬手就给了 一巴掌。 「啪!」响亮耳光声在走廊上响起。 箫和慢慢回过脸,死死盯住眼前男子,眼中流露出不止愤怒。 炎颛皱起眉头,不喜欢箫和现在看眼光。以前也打过,可从来没有用这样眼光看过。 箫和嘴角突然勾出一丝冷笑,低声喝道:「放开!」 炎颛莫名其妙下竟放开了抓住箫和头发手。 箫和低头,张嘴就把那粗大玩意儿吞进嘴中。 吞、吐、舔、咬、吸,十八般武艺全部展开,只要平时能想到、能做到,都在此时奉献了出来。 「箫和。谁箫……」一位白衣护士拿着挂号单走出,随她身后出来还有抱着孩子来看病一对夫妇。 除了趴在父亲肩膀上孩子,三个大人一起把目光落到斜对面长椅上。 箫和仍旧跪在地上,低头努力用唇舌侍候着炎颛欲望。 炎颛没有去看那几个似已经凝固人类,低着头看向伏在自己胯间男人。 有什么滚烫东西滴到胯间。 只这么轻微刺激,就迸发了。 箫和一时不备被呛住,咳得脸红耳赤。 炎颛把裤子回归原位,伸手去扶箫和,被箫和一掌挥开。 箫和起身,擦擦嘴唇,对护士道:「就箫和,轮到了吗?」 护士看看箫和、再看看炎颛,眼底有惊奇,也有明显恶心,对箫和说话口气自然也 带了厌恶之情,「先生,要不要去漱个口再来?们这里医院,可不什么小旅馆。」 箫和邪邪一笑,故意对护士吐了口气,「又没要跟接吻, 担心什么呢?们不 白衣天使吗?来看病,挡着门算什么?」说完就往门里走。 挡在门口护士和夫妇连忙闪开,速度快就像在闪什么病菌一样。 门外,年轻夫妇偷眼看向炎颛低声说着什么离开。 护士在门口冷哼一声,也走进门诊室。 炎颛起身走到门诊室门口。 重新把脑袋上伤口清洗上药包扎好箫和一直到走出医院都没有说话。 当时门诊室气氛别提有多怪异,还好医生不知实情,仍旧很敬业地帮重新处理了伤 口,护士不晓得不害怕炎颛带来威压感,一直躲在旁边没再多说什么。不过箫和相信,等一走出门诊室,那位护士就会迫不及待地把她刚才看到事告诉医院里她所有同事。 炎颛默默跟在身后上了车。 两人一路沉默来到孙家。一到孙家门口,箫和态度就变了,看到孙家爷孙俩,一脸笑 容地说家里有事今晚就要离开。 孙家爷孙俩自然也没多做挽留。只对们这么晚了上路有点奇怪,后来听箫和说有车来接也就释怀。 等结完账,炎颛也已把行李收拾好。 孙毅看虎仔不在, 问了一句。 箫和告诉孙毅虎仔跑掉了。 孙毅为此大感可惜。 「再见,孙毅。好好学习啊,争取将来干大事。」箫和笑眯眯地挥手说再见。 孙毅也有点不舍,直到箫、炎二人走到车子旁才合上大门。 这时,炎颛已经走到车门前准备摆放们旅行袋。 后门一拉开…… 箫和走出孙家,发现炎颛站在车门前、行李拎在手中并没有放进去。 箫和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现在情绪很可笑。 为什么会觉得生气?甚至觉得伤心? 不一开始就知道炎小子什么样人吗? 与其说炎小子人,不如说更重于最原始欲望野兽。不遵从意愿强行和交媾也不一次两次, 从们认识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把当平等对象看过。 这次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多了几个参观者罢了。 如果没有把当作一个重要人来看,又怎么会感到难过? 难道炎小子在心中已经达到某个位置了吗? 难道又打算再让一个人走进内心,然后再去失望吗? 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又何必再自讨苦吃? 不会成为情人,也不会陪走到终点。何必找些事情自欺欺人,快快乐乐地过有什么不好? 把剩下旅程好好走完吧。既然已经决定帮助建立自己生活,那就帮到底,好歹也让最后人生活有意义一点。 嗯,就这样吧。没有期望,也不会有失望。所以一点都不难过,一点都不。 箫和这样一决定,立刻把心中所有负面情绪掩埋到心底最深处,嘴上再次勾起玩世不恭笑容,挤到炎颛身边。 「怎么了?为什么不把行李放进去?」箫和擒着笑,探头往车内看。 炎颛一愣。又对说话了, 还对笑。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不否认,心里有什么一松,顿时觉得舒服了很多。然后决定 以后再也不在公共场所对箫和做那码子事,至少也要保证周围没有人才行。不想再看到刚才箫和,那让……很难受。 「嗨!」玫瑰坐在车上对们挥手。 「吱吱。」尖头一脸谄媚地把一个布袋推到箫和面前。 箫和「砰」地关上车门,面对小炎道:「说怎么办?」 见箫和问,炎颛心情有点莫名其妙雀跃,于做了一个很幼稚动作,嘟起嘴 很快在箫和脸上亲了一口。 箫和呆住。 炎颛恢复霸王本色,对着车窗,手一挥,毫不客气地做了一个「砍」姿势。 箫和恢复得也不比炎颛慢,论起掩藏情绪, 可老手中老手, 硬把心中撒开了蹄 子想要在心田上撒欢小野兽狠狠地拴上一层又一层。摆出四平八稳脸孔点点头,回身打开车门,先拿起了那个布袋。看尖头那表情也给,为了避免后悔,先拿过来再说。 「们想跟着们?」箫老大摆出老大气势,叉腰问。 玫瑰、尖头互看一眼,一起点头。 「嗯……」箫老大摸摸下巴,似乎在犹豫。 「们要对负责。如果不们,家就不会被毁掉。」玫瑰伤心地道。它才不想来找们, 如果不尖头保证只有们才能保护它不会被人抓去研究拆解,它才不会来呢。 「喂,小鬼,说话可不能偏激。那个家迟早会被清除,如果不隐藏那四个孩子尸 体妄图帮们复活,也许还能再拖一段时间。」箫和嘿嘿笑。 玫瑰低头无话可说。它承认箫和说得没错,可…… 「说们两个,跟们走可以, 不过该有规矩还有。们总不能白养们。」 「想怎么样?」玫瑰此时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规矩很简单,首先们每人每月要上交生活费,每月不得低于壹千元。不过,们不负责们生活质量,也不保证们生命安全,们失踪也不会去找们,有事找们办 们不能推托。以上,愿意就留,不愿意就滚。」 玫瑰、尖头再次互看一眼。 玫瑰开口问尖头:「这就说好人?」 尖头缩缩脑袋,吱吱两声。 这两只对生活费都没有概念,也就对生活费金额没有提出反对,等们以后知道上缴生 活费件多么困难而又痛苦事情后,已经来不及了。 箫和看两只没有下车意思,又加了一句: 「另外,跟着们混,们就必须明白, 这个家家长箫和,不听箫和话人 ──哼哼!明白了吗?」 不等玫瑰看向尖头,尖头已经连忙解释道:「吱吱, 这条规矩以前没有,也不知 道,发誓!」 玫瑰看向炎颛,在看来,真正有力量、能威胁到它人只有这位。难道连这位也认可这位家长吗? 炎颛没有否认, 虽然对箫和做家长有意见, 但并不想现在就向箫和明确这一点。甚 至想,如果这样能让高兴,让做一段时间家长也没关系。反正想拿回家长位置随时都能拿回来。 箫和见众人没有反对意见,笑嘻嘻地关上车门。这事儿就这样定了! 玫瑰看看紧闭车门,想自己不上了贼车。 箫和乐呵呵地走到驾驶席上坐下,随手打开尖头上贡给布袋。 「啊──!」 放好行李正准备上车炎颛迅速跑到箫和身边。 箫和看看打开车门,再看看炎颛。 「小炎……」 嗯? 「们发财了!」 车后座,尖头向玫瑰叹息:「家那座垃圾山真宝山啊,那袋东西就在里面找到。说谁会把一袋子钻石扔到垃圾山里?」 箫和拍着方向盘高兴地又笑又叫。这就跟中五百万一样,也许比五百万更多! 「哇哈哈哈!发了发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古人诚不欺啊。 炎颛看着眼前已经进入癫狂状态人,很平静地转身上车。在看来,财运不很好箫和根本不可能就这么平白得到这袋钻石。 天知道这袋钻石会给们,尤其给带来什么样麻烦。 就在箫和捧着一堆真假难辨钻石、笑得跟偷吃了十八只鸡狐狸一样时候,斯文男 杜博在武功山深处找到了伤势严重人形山猫小姐。 可怜山猫小姐脸被烤焦了大半, 一只腿也没有了,身上伤痕累累。 「叫不要动,为什么要对下手?炎很看重,连发情期都不肯离开。现在们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叫箫和男人很有可能就炎交媾对象。虽然们不明白男人怎么会引起炎兴趣……」 「、……明明要……」 「?怎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有来过这里。」杜博扶了扶眼睛,用可怜眼光看向地面曾经美女。 「谢谢,让们确定了很多事情。如果能引起炎兴趣多好, 可惜啊。」 「要干……什么?不能……如果让夫人知道对……」 「她不会知道。」 杜博摘下了眼镜。 林中响起一片挣扎声音, 不久又恢复了寂静。 第二天下午,同样在武功山内。 在离杜博发现米珊地方约五公里处有一座新建研究室。 上了年纪李教授在研究室里走来走去,都过了约定时间约一小时,为什么那个男人还不来? 李教授再次拿起电话,「喂,公园管理处吗?那位箫先生到了吗?」 「外公,说箫先生不叫箫和呀?」 李教授低头,惊讶地对宝贝孙子笑道:「怎么?认识?」 林临同学和熊熊同学互看一眼,一起点头。 「外公,跟说哦,这位箫大叔身边有一位大哥哥,……」 此时,两位小朋友口中箫大叔正在珠宝店内验证钻石真假。 别说已经忘了与李教授之约,就算还记着,也压根没打算去赴约。 不过却没有想到,之后差点就死在了这位李教授手上。 后话暂且不多说, 我们把时间轴拉回现在。 萍乡市内,当孩子们尸体被发现后,人们又惊又痛。没有人知道这些孩子们都经历了 什么事情。 经过法医解剖,初步断定孩子们死因分别为被活埋和被掐死。死后尸体遭到强烈电 击,头部更被开孔。如此残忍行为,警察们找不到凶手只能当作变态杀人案处理,就在们打算把所有罪行全部让徐本财夫妇承担时,们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匿名信中说明了孩子们死亡经过, 至于孩子们死后尸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信中特别 指出乃一家跨国医药公司在做疯狂试验,最后试验失败,就把孩子们弃尸垃圾山顶。 匿名信落款为该公司尚有良知某人,并声称自己就多次提供信息男子。 在经过核查后,警察们发现这封匿名信内容确实有根有据,而且未死那名司机也证实了在孩子们失踪当晚,曾经偷倒渣土事实。 最后,这封匿名信让徐家夫妇逃脱了死刑,也让警方开始注意某跨国医药公司,并开始 收集们信息。 不久,政府下达文件要求大力整治泗塘小学附近垃圾山。 半个月后,曾经绵延数里庞大垃圾山全部消失。至于们消失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再去破坏一个地方自然,这里老百姓也管不了这许多,们只看到这里垃圾山没有了, 们孩子以后上学环境会变好就已经足够。 儿童失踪案慢慢平息,泗塘小学也总算恢复了平静。只有失去亲人伤心人留在了过去。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不公平的。 别人有父母,我也有父母。 但我除了知道母亲姓方以外,便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就连她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我也毫不知情。 我叫邱方,因为我父亲姓邱、母亲姓方。不是因为我父母非常相爱才给我取这个充满「爱意」的名字,而是我父亲没有多少文化,给我上户口时一时想不出其它字眼,就随口报了这个名字。 也许是因为这个名字,让我和牢狱特别有缘。如果连工读学校一起算上,加上少教所两年,我曾在牢房里待了近五年。 没有人喜欢牢房,但比起我那个家,我更乐意在牢房里呆着。 你们见过混蛋没有?我父亲就是一个真正的混蛋。 邱豪生,年近四十,一无所成。终日无所事事混吃等死。如果他只是老老实实地等死也就罢了,偏偏他又是个不安分的人,就像所有混蛋一样,他好赌、好嫖、好惹事生非。他虽然好这些,但他却并没有多余的钞票可以供他这样挥霍。所以他总是在想方设法弄钱,弄到了,就不见了。在我记忆中,我就从来没有见过他兜里有超过三百元放着。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在这千古不变的至理名言下,我也理所当然成了混蛋。 大概会知道发生什么的邱方已经做好躲闪的准备,可他躲闪得再快,这屋子只有这么点大,不管怎么逃,总会挨上那么几下。 「够了没有!」 年方十三的邱方再怎么能忍痛,也禁不住接二连三不留情地抽打。想要跑出屋,那个混蛋却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 手上一缓,邱豪生手持皮带指着儿子喝道: 「你给我现在就弄个手机回来!要么给老子弄个五百块。否则小心老子抽死你!」 冷冷地瞪了邱豪生一眼,邱方转身从沙发床上拿起一件长袖衬衫套上,走到男人面前。 「让开。」 邱豪生得意的一笑,就知道这小子只要挨抽就会老实。让开两步,男人靠在墙壁上,对着儿子阴笑。 「喂,小子,我想你还记得上次跑出去就不回来的结果吧?别指望离家出走什么的,否则老子还会去麻烦我们的警察同志把你小子找回来。到时候就不会有上次那么轻松了!记住,下午三点之前给我滚回来!」 砰!邱方重重地带上门,离开了这间没有丝毫人间温暖的地方。 看那个混蛋那么急的样子,大概又是欠了哪个不能欠的人的赌账。如果不能在下午三点之前凑齐五百块,大概他邱方就要有一段日子带伤在水泥地上度过了。而且这期间可不要指望邱豪生那混蛋会善心大发送他去医院治伤。 半年前,他因为忍无可忍决定离开那个混蛋、那个家。可是事情永远没有小说电影中那么美好,他迎来的第一个难题就是饥饿。因为饿得受不了,又不愿翻垃圾箱或者行乞,无奈下冒险在火车站行窃时被人当场抓获。其结果就是他被关押了一天,在派出所吃了一顿饱饭,因为年龄尚小只被教训了几句,第二天就被邱豪生领回了家。 回家后,等待他的只是地狱。 被打断的肋骨在半年后的今天似乎也没长好。一到阴雨天就疼得他咬牙。 没有妥善的治疗又怎么可能会长好?邱方靠在离学校不远的小巷墙壁上冷笑。 随着午休铃声响起,一群回家吃饭或出校买餐点的学生陆续从学校涌出。 有学生走入小巷,看样子是低年级生,个子矮小瘦瘦弱弱。邱方认得他,他老爸在菜市场卖鱼,家里还算有两个闲钱。 长脚一伸,挡住了该低年级生的去路。 后面跟进来几个学生,见是邱方,个个都像没有看到一样,低头从们身边绕过。 「卖鱼的,你身上带了多少?全部拿出来!」 低年级生见是邱方,早就慌了神。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邱方抢,平常放学他都会小心再小心,尽量不让自己一个人落单穿小巷,可他怎么也没料到邱方会在中午也跑到学校来敲诈勒索。连抗拒都不敢,小孩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掏出所有零花钱。 从小孩手里一把夺过那十几块钱揣进口袋,邱方阴沉沈地喝道:「滚!要敢跟你老子说,小心我扁死你!」 小孩吓得一抖,头也不敢回地哭着跑出小巷。 靠在墙上,继续等待第二个第三个猎物。在连续抢了三个学生的钱后,邱方换了地方。他不得不换,如果他不想被老师或民警抓住的话。 午休时间快结束,口袋中的钱还不够一百块。中小学生能有多少零花钱?等放学已经来不及,打算去车站转转的邱方双手抄进口袋,低头快步从学校附近离开,抄小道从临河花园穿过。 「砰!」 有人被他撞倒。饭菜香从掉在地上的塑料袋中飘出。 不等地上的人爬起,邱方一把抄起地上的塑料袋,迈腿就走。 「喂!那是我的。」 「现在是我的了。」邱方停下脚步转回身,阴沉着脸对身后比他高一点的身影发出威胁:「你有什么意见?」 这个比他高一点的身影是一个看起来很严肃,但面容清秀、双腿比身体长很多的男孩子。男孩用很严肃的表情对邱方盯了五秒,忽然露出了微笑,「没有。你想要就拿走好了。」 「哼!算你识相。」不晓得自己在对方眼中已经成为模仿影片里香港蛊惑仔的傻蛋,邱方丢下一声冷哼转身离开。 陈蜓抬腕看看时间,现在用跑的回家、装好饭菜再跑到医院还来得及,应该不会耽误下午的课。迈腿,跑! 与兽同行之4后悔药序2 不一个相信命运人。 但在成年后却老会忍不住想:邱方不就命里灾星,还那种甩不掉。 一开始,并不讨厌邱方,更谈不上恨,尤其在知道身世后,更对其产生了一点怜悯心理。不得不承认,那时在邱方面前有着小小优越感。所以很多过分行为,都忍了下来。 比如:自从抢了一次饭菜后,竟然又到那条路上去等。后来等发现一般都会在那时候送饭给住院妈妈时,更每天中午都守在那里。试着换路走,不久就给发 现了。总之无论怎么绕路,十有五六次都能碰到。怕烦,干脆就带上了两份饭菜。反正们家也不出不起这点饭钱。 而这小子可能吃霸王餐吃出瘾来,晚上也开始蹲在医院门外。一来二去,们就这样认识了。当然不只抢给妈妈送饭菜,还会翻书包,随便拿走文具等等。 知道了名字, 也知道了家事。没想到这个模仿古惑仔小流氓在这一带还 个小名人。如果留意听,经常能听到门口大妈大伯们口中溜出名字,还有爸爸。 据说邱方过得很不好。没有母亲,父亲对不打就骂,学校也不让去,说 没钱交学费,但父亲却有钱赌博、有钱抽烟喝酒。居委会去说了父亲很多次,可完全没有用,有一次居委会主任还差点被打,之后就再也没人到邱家去了。 们那个小区大多数人都认为邱方本性并不坏,主要还父亲这个榜样不好,又没有 母亲教养。当时也这么认为。邱方那家伙在吃了一段时间白食后,曾要送一辆很新捷安特自行车,还教骑车。很高兴,但还问了这车打哪来。结果告诉偷。 车子当然没要,也不知后来把车子怎么处理了, 反正肯定没还人家就。那混蛋还 骂傻,说不会有人知道。怎么可能呢? 坏事做多了总要偿还,不管邱方境遇否值得同情。在妈妈出院没多久,邱方就因为敲诈勒索中小学生以及小偷小摸被强制送到工读学校读书。本来想去看看,但爸 妈不让,说跟见面会学坏。 还在想着要不要偷偷去看一次,就听人说在学校打架斗殴还把老师打成重伤,因 为情节严重,现在已经被送到少年管教所管制。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 而这一段时间里,们家也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 在这之前,在别人眼中们家生活圆满幸福,父母相爱相守,这个儿子也从来没有给父母丢过脸,不但学习好,田径项目也非常好,好到有国家队教练说要收。总体来 说, 们家在小区中让人艳羡一家。 可在十四岁那年,也就邱方进少管所两个月后,父亲开始炒股票。 炒股票不坏事,坏事在于爸有了钱。 一年后,有人开始传言爸在外面养了一个小老婆,据说看起来刚二十出头样子。根本不相信,回去质问爸,爸支支吾吾说外面人瞎说,那一个同事。 可自此以后爸开始经常出差,妈也变得越来越神经质,经常打电话到爸单位询 问去向。次数多了,爸有一次回来和妈大吵一架,说她想害丢掉工作。 妈老了,肉眼看得见迅速衰老下去。往往返返去了几次医院,一次比一次情况差,她有严重胃病。在十六岁那年, 她把叫到床头,反反复复地跟说:爸不个东 西,将来一定会有报应,将来一定不能养老,否则做鬼都不能安心。 同意了,发誓将来一定不会养那个男人老。然后那天晚上妈吃了一瓶强效止疼片。 妈丧事爸一手操办。妈那边没什么亲戚,也就免了闹场场景出现,丧事很顺利、很快就结束了。 爸似乎有点良心不安,可能邻里议论稍微大声了些,脸色也过于冷淡了些。 丧事办完,给了一笔钱,说生活费。又说母亲死在家里不吉利, 要把房子卖掉, 建议去住校。 当时毫不犹豫就把那些钱砸到了脸上,说不需要臭钱,也不需要来养活, 让滚出这个家,并永远不要回来。 当时腰杆子能那么硬,无非因为接到了国家队征召,让加入奥林匹克训练营,将来在田径项目上为国争光。而且对方提出条件也很好,所有学费和住宿费全包,除了基本生活费以外,如果取得奖项还另有奖金。如果当时能知道…… 爸当时想打,但最终还没敢下手,最后狼狈地离开,连钱一起。 看着爸仓惶而去背影,说不出恨还怨,只觉得恶心,万分恶心。 而那时几乎忘了一个姓邱名方混蛋。 「!!」阳台上有什么东西碎裂。 停下正在收拾行李手,抬头向阳台望去…… 半年后。 「是你?」 邱方看到陈蜓,吃了一惊。 陈蜓静静地看着, 直到对方不自在地低下头去。 「咳,你、你还好吗?」沉寂了好一会儿后,邱方低着头结结巴巴地问道。 陈蜓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邱方越发不自在。坐牢后还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来看了,再也没有想到陈蜓会来看,以为就算父亲鬼魂来了,陈蜓也绝对不会来。 邱方后悔吗?不一个会后悔人,但却忍不住感到有点对不起陈蜓。 陈蜓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比高壮男孩,就算在牢里,就算表情有点不自在,那种从骨子里冒出桀骜不驯和反叛感仍旧非常强烈。 知道这人杀了他自己的亲生父亲。罪名叫过失杀人罪。他不知道他和他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学会了恨。 他父亲背叛了他母亲,他也没有产生那种深刻恨意,只有厌恶和反感。可对这个人,他头一次体会到恨滋味。 陈蜓站起身。 邱方抬起头快速说道:「我知道你家里有钱,那时宰了那个混蛋,我……我只想快点 离开这座城市,我不知道你家里在办丧事,也不知道你父亲……呃,当时很混乱,你说你没钱,还用那么凶口气,我一气一急才动手打了你。」 陈蜓没有回头。 邱方也站起身,本来对陈蜓来看还挺高兴,可一看对方这么冷淡,这个年纪特有暴躁又冒了出来。 「喂!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不就打了你一顿吗?又没真抢钱,现在不也好好?给我看什么脸色?切!」 陈蜓身体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头也没回,抬腿就离开了这让他想吐的地方。 邱方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发现陈蜓走路姿势似乎有点不对。仔细一看,才发现右腿似乎有点不便,走起来有点拖沓。 怎么回事? 邱方脑中有什么闪过, 好像在和陈蜓打斗时,踢了陈蜓膝盖一脚。然后就听陈蜓 惨叫一声抱着膝盖倒在了地上…… 与兽同行之4后悔药序3 「我知道钻石现在不在你那里。」 「你们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放了我?」邱方冷笑。 「呵呵,说错了,是我,不是我们。目前知道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 「有什么目?」少年也聪明人,可显然与面前人还有一段差距。 「如果说我没有什么目,你相信么?」 邱方眼神明显告诉对方,他不相信他。 男子文雅地笑笑。毕竟经过牢狱生活人,十九岁年龄虽然不大却也不再天真。 「我是你母亲的朋友。」 邱方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母亲?多伟大词语!一直以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没想到会再看见她。尤其对方还一副过得很好、很有钱样子。 带着手铐自己看着对面从上到下都写满了「高贵」女人,那时想干什么?总之, 绝对没有想要和对方抱头痛哭念头。 逃狱。这自从陈蜓来看过以后,脑中想得最多事情。 在陈蜓来之前,也有过这样念头,不过只想着玩玩而已。因为过失杀人罪被判五年有期徒刑,就算实打实地坐满五年牢,出来后也不过才二十三岁,还有机会。如果选择逃跑,能逃得出去也就罢了,如果逃不出去或被抓到, 一生也就算完了。当初 如果误伤那老畜牲没有逃话,根据家现状, 也许现在顶多坐个一两年就能出去。 可陈蜓来了,自从陈蜓来过那天后,每天每天都睡不着觉。在短短十八年人生中,对不起人很多,可唯一记住、唯一对其觉得愧疚只有一个陈蜓。 尤其在百般打听,知道陈蜓现状后。真、真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 看着面前自称母亲、对垂泪女人,脑中就这么冒出了一个主意。 而女人也许对愧疚在心,也许其什么原因,总之她答应了要帮助。 以为对方会帮逃狱,没想到对方竟给找来一个律师,重新上诉。 那时简直就失望透顶!可……也许那名律师真很厉害、也许金钱力量很伟大,最后竟然从过失杀人罪被改判成防卫过当,再加上一大堆邻里证言,证明小时候有 多么多么可怜、而邱豪生又怎样怎样混蛋后,五年牢狱变成一年,而已经服刑近十个月,没过多久就被从牢里放了出来。 一出来就向那个女人请求,请她给一笔钱。 女人问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用。 回答想带朋友去看病。 女人没有怎么犹豫就拒绝了,明言说自己没那么多钱。 也差点就相信了,甚至还觉得自己张口就要五百万过分了点。可就在那女人说她没钱当天晚上, 在那女人化妆包里发现了一袋钻石。 直觉告诉:这一定真! 然后……带着一袋钻石不辞而别。走时,没有一点愧疚。相反还觉得这那个女人应该付给。 把弄出牢狱,又「给」一袋钻石,这就算和她养而不教弃子行为功过相抵。从此们互不相欠、再无关系。至于那女人会不会这么想,才管不了这么多。 也清楚女人九成会找追回钻石,没有想到追捕人竟然那么多。 被抓到这里已经有大半个月,在这大半个月中,再一次看到那个女人,这次那女人憔 悴了很多,只恳求让把钻石交出来,说这公司财产。还说初时她也曾努力帮掩瞒,可还没有瞒过公司。 邱方要求三百万报酬。那女人好像在问过什么人后,表示同意。 邱方得到保证,也就没有隐瞒钻石下落。 等了一天、两天……,就在以为对方打算赖账时,那女人带着更多憔悴回来告诉 :钻石不见了。不但钻石不见了,就连那座绵延数里垃圾山也即将被铲除。 邱方惊讶了会儿,也就默然。当时也被追急了,随手刨了个坑就把钻石埋进了垃圾 山里,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摆脱那些追捕人, 没想到…… 邱方暗中冷笑,这段时间遇到没想到还真多! 没怎么犹豫就把心头疑惑直接问出了口,反正看到那幕也不下两三个人,再瞒也无多大意义,不如问个清楚。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结果那个女人却只会哭,问她什么都不肯回答。最后只说了一句对不起就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她来看过。 「你母亲拜托我,她不希望落到和她一样下场。」 「什么意思?」邱方警惕,不管怎样那女人毕竟母亲,虽然看她痛苦很爽,但本心也不希望她真会被怎样。 「我听说了你的异变。」 邱方一瞬间秉住了呼吸,瞳孔也略略有些收缩。,异变。这个本来只能从电视小说中看到听到词语竟活生生地发生在身上。在那些追捕人就要追上时候, 下肢产生了异常变化。 本来可以逃得掉,但真给吓住了。加上那些人在发现异变后,竟然毫不犹 豫地立刻向开枪。 「真心想要帮助。如果不想变成白老鼠话,那么最好在今夜就离开这里。」 「谁?」沉默许久,邱方开口问道。 杜卫扶了扶眼镜,微笑道:「姓杜,可以叫DoctorDu,也可以叫杜博。」 「……真知道钻石下落?」 「告诉钻石在谁手上, 取回来交给, 负责给三百万元现金,而且可以 保证以后不会有任何人再去找麻烦。」 邱方眼神中透出怀疑。 斯文杜博士最后敲了一根钉子,「现在只有相信。再有两个小时,研究部人就要来了。」 看着少年遁入黑暗中背影,杜卫露出了微笑。 炎,给找了一个新对手,希望这次也不会让失望。 炎颛打了一个喷嚏,示意卖盒饭的老板多给他放点肉。 【加一个荤菜要再加两块钱】 炎颛点头,拿起菜盆里的勺子狠狠挖了一大勺盖在八分满的菜盒里。 老板心疼至极,可也不知怎的,就不敢去抢回那个勺子,只是嘴上不停的叫:【行了行了,你这个都是别人三份了】 炎颛举着勺子转而看向另一个荤菜盆。 2010-1-1918:39回复 宝灆铯旳饭 6位粉丝 66楼 这边,离炎颛大约五百米处的省道边,停了一辆车。 车内不时传出奇怪的笑声。 【嘿嘿】 萧和把钻石倒出来,一颗颗放在掌心细数 整整三十颗 没课看起来都那么完美,重度在一克拉到三克拉之间。 钻石重量:1克拉;颜色:F;净度:VVS1;切工:EX;抛光:EX;对称:EX;珠宝店给出这颗裸钻的市价在十二万左右的判断。 钻石重量:3克拉;颜色:D;净度:IF;切工:EX;抛光:EX;对称:EX;市价一百万。 萧和捡了最小的跟最大的一颗分别去了两家珠宝店咨询,得知估价后,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一袋钻石少说也值一千万! 【嘿嘿!】 【他能不能别再那么笑了!】玫瑰瓷声瓷气的抱怨。 尖头两颗小眼珠等着萧和手掌中的钻石发出异样的光芒。它饿了,但那玩意儿显然不能吃。 一千万不算多,真的。 对于现在的中国社会来说,在一线城市买一套不错的房子很可能就要花掉这个数字。 但舍得花一千万去买一套房子的人,通常家产不会低于十个一千万。 而对于荷包里掏不出几张大票、全部家产加起来不超过一万元的人来说一千万真的可以让他做很多很多的梦。 比如:他可以在他的家乡买一栋价值三百万的别墅;再买一辆五十万左右的外国车;五十万用来装璜别墅,五十万用来购买家具,五十万拿来买国债;他还可以存一百五在银行;两百万在投资买一两处门面房;剩下的,除了每月固定交社保,他还可以到处游山玩水一直玩到老。等老了他就可以吃社保、吃银行利息吃门面房的月租费。 看,一千万可以让他一辈子逍遥! 如果我把这些钻石全部换成钱... 萧和突然有了迫切想要回家的心情,不是回他曾经的那个家,而是回他出生成长的那个城市。 他喜欢那座城市。有山有水有美丽的风景;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也有现代繁华和高科技。有浓厚的人情味,更有数不尽的美食。 恍然间萧和发现不管他生性如何不羁、不管他是否选择在最后的时间内离开家乡到处周游,他的根始终都在那里,想要安置一个人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那里。 他有一种感觉,他觉得小炎也会喜欢上那里。 他一直都很想在那座绵延在城外的大山下湖水边买一栋房子。后面是山,前面是湖,偏中式的建筑、不大不小的庭院、两层楼高就可以楼顶就是大大的露天阳台。 小炎可以随意的在屋中、在院中赤脚走路;尖头也不用担心被猫一口要掉它的尖脑袋;玫瑰只要别去骚扰附近的小朋友,应该不会被人看出它的妖异处 他可以在仅剩的时间内带小炎他们到处看看走走,累了倦了就可以回家待上一段时间。那里将成为他们避风的港湾、成为让他们安心的小窝。 还有四年时间,他们应该可以很好的融入这个社会、且学会藏挫及保护自己。 这样也算是他在最后一段人生路上做的一件好事吧。 等最后的时刻来临了,我就会默默的离开。穿着黑色的风衣,竖起衣领,在大雪纷飞的傍晚回头依恋的看一眼温暖的窗内。他们将不知道我的离去,在多少年后他们会收到一封信,心中会告诉他们,他已经不在人世,而他吧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他们,希望他们永远幸福... 噢噢噢!萧和感动了,深深沉浸入自我牺牲自我升华的完美悲剧人生中。 小炎、尖头、还有玫瑰,他们将记住我一辈子。等到小炎有了孩子,他会跟他的孩子说……说……等等! 小炎的孩子!哪冒出来的小鬼头? 萧和皱眉,非常不爽的在脑海中到处窜溜的大头版光屁股的小小炎。 【对了,那小子买饭怎么买到现在还没回来?】萧和瞥了眼后视镜。 玫瑰双手一摊,尖头吱吱两声。 【那个大饭桶他不会自己先吃了吧?】萧和开门下车,打算透透气。 玫瑰尖头一起闭嘴。大饭桶?你说谁?反正不是我们说的。 【他难道不知道我们再在这里多带一分钟就会多一份危险?】萧和不是笨蛋,虽然他已经够小心,但难保没有有心人留意上他的一千万。他选择在这座小城市里验货,也是为了他们将很快离开这里。 如果在大城市里验货,一会引起店家怀疑,二来也会引起一些讨厌的苍蝇。小城市珠宝店的麻烦则少一点,只要有钱就好办事。而且这里小归小,名店连锁专柜还是有的,店里的专门的识别器材也很齐全。 虽然如此,但也不能完全放心。就因为小地方的珠宝店的验货手续相对简单,同样的他的保密性也就没什么保障把袋子放在手上掂了掂萧财迷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 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萧和的身边。 萧和就觉得脸颊一凉,一抬手,手空了 与兽同行之4后悔药2 「啊!钻石!」箫老大急疯了,猛地转身。「抓小……啊?」 炎颛提着一个大食品袋正站在面前。 「小炎?你、你有没有看见我的钻石?是不是你拿的?」箫和努力镇定心神问。除了这人,还有谁会有这么变态速度? 炎颛默默地举起右手,就见右手里正捏着一个黑绒袋子,还晃了晃。 箫和放心了,放心同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一伸,「还给我。」 让箫和想不到,炎颛竟摇摇头,还往后退了一步。 「喂!什么意思?快点给!」箫和瞪眼。 炎颛很认真地想了片刻,送出左手。 尖头闻到味道窜了出来,激动地吱吱叫。吃吃! 「不要这个,要那个。」箫和忍气,指指炎颛右手。 炎颛偏头看看自己右手中黑绒袋,摇摇头, 把左手食品袋又往前送了送。 「小炎!」箫和急了,扑上去就抢。 炎颛手一晃,让箫和扑了个空。 「喂,警的告啊, 好话就说一遍, 到底给不给?」 这次炎颛直接把黑绒袋装进自己裤子口袋里,同时拎着食品袋向敞开车门走去。 箫和气得对空气挥了两下拳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炎颛背部就扑了上去。 掏!摸! 炎颛捉住那只乱摸裤袋手,把那只手往裤裆中的央带。 「小色鬼!」箫和哢叽一口咬上炎颛耳朵。 玫瑰瞪大眼睛看车门外这对表演少儿不宜。 尖头蹲在放在后座椅子上食品袋旁边,左嗅嗅、右嗅嗅,恨不得把自己脑袋都埋进食品袋中。 炎颛反手拍拍箫和屁股。吃饭。等会儿跟玩。 箫和不明白炎颛拍屁股用意,出于条件反射,害怕自己等会儿饭没吃成先给人吃 了,当下就从炎颛背上跳了下来。 炎颛绕了一圈从另外一边车门坐进后座,箫和也从这边上了车。 两人中间夹着玫瑰和尖头,炎颛把食品袋打开,拿出一盒饭、一盒满得盒盖都盖不住 菜,递给箫和,然后自己也拿出自己一份,打开就呼啦呼啦地吃了起来。 箫和基本已经习惯此人行为模式。不错,还晓得先孝敬这个一家之长。不过指望 喂养尖头那就不如自己动手快了。 箫和从食品袋又掏出一份饭菜,打开放到座椅上, 尖头立刻「吱」一声窜了过去。 「这家人挺厚道,打菜饭分量都够足啊。」拿起自己饭盒,箫老大赞叹了一句。 转而望了望看着尖头吃饭玫瑰,觉得自己收养这个破旧小机器人善举实在太妈划算了。 见过不用吃饭就能养活小孩吗?这就有一个。也不说它什么都不吃,但那个量少啊,最主要它主食泥土。 嗯,不错。不过虽说不吃饭,但就这样白养着也吃亏啊。这小家伙能做什么呢? 箫和一边吃饭一边扫描玫瑰。 玫瑰也不知不感觉到了那份阴险贪婪气息,一寸寸地向后挪。 半个小时后,确认一家子都已经水足饭饱,炎颛一抹嘴,把垃圾很自觉地放到食品袋 中,打开车门随手一丢,那准头!直接命中不远处垃圾箱入口。随即拎起玫瑰和尖头扔到 了前座上,探身到前座锁上车门,又随手打开了音乐台。 音乐流出,箫某人反应不可谓不快,转身就去开车门。 可惜…… 「刚吃完饭就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箫某人还想据理力争一番。 知道啊。炎颛伸个懒腰,一把抱住箫和,把脑袋在脖子里拱了拱。 箫和趁机去摸裤子口袋。 炎颛张口咬脖子。 箫和顺利摸出钻石袋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啊呜」一口,有人咬上了腕子。 钻石掉到车座下面。 「这个小混蛋!让闹!」 「嗷呜!」 「好好人学什么动物叫,笨蛋。」 说谁笨蛋。捏屁股。 「哎哟!」 玫瑰和尖头坐在前座上,已经有点习惯后面两位「家长」饭后打闹消食这种着实对儿童成长不宜行为。 「唉,好想念那里鼠妹妹们,走时候,她们硬拉着希望能留下来。」尖 头不无惆怅地叹息。 玫瑰抬头望向窗外,半天才说了一句:「也想们。」 尖头知道它说们谁,安慰地用尾巴勾了勾玫瑰,「们会好好。听说人类小孩死了都会变成天使在天上飞,还不穿衣服。」 「什么天使?」玫瑰不懂。 「天使啊……」尖头拼命想它曾经听到过关于天使内容。 尖头还没回答,那边只能听到玫瑰说话某人就断章取义地开口道: 「天使就天拉一坨屎。打算成为天使?劝还别有这个念头好。天使就跟太监差不多,从上到下都光秃秃,而且还没有投胎机会,换句话说一旦变成天使, 就得做永生永世太监。那多可怕!做中国鬼多好啊, 死了还能再来。这辈子如果个穷光 蛋,下辈子说不定就超级富豪。小鬼,自杀之前告诉一声,好歹还能找个研究所把 废物利用什么。」 「炎大人,您能不能让那位闭嘴?」玫瑰非常冷静地道。 「要叫炎大哥!还有小鬼叫谁闭嘴?吃喝……唔唔!」 与兽同行之4后悔药3 玫瑰心情很纠葛。 害怕那位炎大……哥,也不喜欢那个叫箫和人类。跟们同行,完全被逼、无可奈何! 可…… 「现在都有宠物衣裤鞋袜,怎么会没有老鼠?这不歧视什么?」 吱吱!就就。尖头不停附和。 「凭什么们中国老鼠就人人喊打,外国老鼠人人都抢着抱回家?」听这人说话腔调像个愤青,可看这人吊儿郎当笑容明显像在逗弄什么。 吱吱!对对!抗议!们要爱国,老鼠也要国产!被逗弄某只更加兴奋。 「小炎,觉得给尖头改个名字,叫小汤姆布鲁斯怎么样?」 随。炎颛对改名没有任何意见,只要别改名字就行。 「说起来小炎好像还没有英文名字吧?这可不行。如今在这个社会上混,没个英文名 怎么行?叫什么好呢?」箫和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抱着玫瑰,一边浏览橱窗里小机器人,一边思考。 炎颛摇头表示不需要,可箫老大过于全神贯注研究机器人造型及价格,以至完全没看到。 尖头在上衣口袋里探头探脑。一边跟玫瑰搭话:「玫瑰,觉得这个怎么样?圆筒机器人,在电视上看到过。」 玫瑰保持沉默。 它对换身体兴趣并不高,可那人一副不给它买个合适新身体就决不死心热心样,弄 得它也不好意思明言拒绝。何况尖头也收到了礼物,因为买不到老鼠穿衣裤鞋袜, 那人就 给尖头买了一个蛋形玩具。据说那玩意儿叫什么俄罗斯玩偶。总之尖头异常高兴,高兴到几乎亢奋地步。 炎大哥收到礼物就更多了,从头到脚买了两套据那人说超贵名牌衣裤鞋袜,然后那人还给炎大哥买了一块很漂亮机械钻表。 它不知道炎大哥高不高兴,不过根据现状看来,炎大哥心情应该很好。证据就…… 「小炎,觉得乔治华盛顿炎这个名字怎么样?」 炎颛瞥了一眼。 「好吧,那觉得詹姆斯麦迪逊炎如何?不行?那亚伯拉汉林肯炎?再不行话,咱们 换个现在最火爆最热门最流行,以后就叫叶罗奥巴马炎!」 炎颛……低头迅速在某人嘴上啃了一口。 某人没有叫,也没有立刻饱以老拳。这人极为难得凝固了。 这可人来人往大马路上,这可这座城市最繁华最热闹闹市区。 就算自认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箫某人也不好意思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和人当街表演。如果主动戏弄人也就罢了,偏偏那个死小孩摆了一道。 不爽,极为不爽。 但这又和上次死小孩在医院走廊里逼口的交不太一样,不爽归不爽,但却没有生气, 更别提上次那种愤怒到悲哀难过感觉。 这次……就像被电击一样,一瞬间全身麻痹。 箫和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们,也不知道耳边有没有人发出惊叫。等回过神来,小 炎已经很潇洒地走进店内, 而且很快就抱了个机器人出来。 在箫和做出任何反应之前,炎颛已经把新买小机器人揣进了箫和怀里,转身就走。 箫和怀抱着两个机器人,呆愣了三秒后,破口大骂:「谁说要买这个了?这个败家子!不知道这个最贵啊!」 玫瑰当时就决定了,要定了这个新身体! 箫和卖掉了一颗最小钻石。因为在这里没有门路,钻石来历也没有办法证明,最后这颗钻石只卖出原价值一半都不到。 但箫和并没有特别生气和抱怨,这颗钻石就当路费,等回到故乡,只要有钱又 有人,自然有办法弄到钻石来历证明书之类。到时候自然不用担心剩下二十九颗钻石会卖不出好价钱。 奶奶,黑市就黑市,在里面做买卖人真不普通黑心!箫和忍不住还在心里骂了一句。 衣服、鞋袜、食物、矿泉水等等必要和不必要买了一大堆塞满车后箱,狠狠奢侈了 一番箫老大终于大手一挥,上车、走人! 上车后箫和就一直回头看后座。 后座很宽敞,只有一新一旧两个机器人,还有一只小小老鼠。 吱吱。看什么呢?尖头叫。无论人还鼠,被人用这种热情眼光一直看,谁都受不了吧? 箫和理都没理尖头自作多情, 眼光可一直盯在玫瑰身上。对于玫瑰好奇心 比对小炎还重,这到底个什么妖孽?高科技产品?外星人?还修炼成精妖魔鬼怪?倒要看看它到底怎么换身体。也许看到就明白了。 可直到现在,玫瑰还一动未动。 箫和也不催它,就笑眯眯地看着它。 看得玫瑰毛骨悚然,如果它有毛话,现在可能全身毛都炸了开来。 「看什么看?」跟某小人相比,玫瑰显然还太嫩了点,终于受不了地开口叫道。 「玫瑰,为什么还不换个新身体?还想在换身体之前先洗个澡?」自认为一家之长箫爸爸自认为很亲切很关怀地询问。 「不关事。」玫瑰凶巴巴地回。别以为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买新身体,不就想看到原身么。哼,休想! 箫爸爸板起脸,「小孩子怎么跟大人说话?一点家教都没有。出去不要说箫家人。」 「谁想做家人。」玫瑰不屑。 箫和勃然大怒,回头就对炎颛吼:「小炎,平时怎么教它?怎么比还横?」 炎颛突然回身一把抓过玫瑰揣进了箫和怀里。给玩,不要吵。 车辆偏离原来轨道。一瞬,刺耳喇叭声从左方响起。 「小炎!」箫和捏着玫瑰吓得大吼。 车辆重新恢复直行。 箫和见安全了,舒出一口气,低头看怀中破旧小机器人。 玫瑰觉得这个人类目光真很可怕,就像要把它扒光拆开分解一样。呜呜,不想跟这个人在一起, 想回家。 「呜呜。」 箫和皱眉。 炎颛专心开车。 「呜呜。」 「你在哭?」箫和不确定地问。 玫瑰不理他,继续发出类似人类小孩呜咽的哭声。它还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小炎,机器人会哭吗?” 不知道 “小炎,你把它弄哭了,你负责哄好他”箫和两手举着玫瑰送到炎颛脸边上。 玫瑰哭得更大声。 小炎斜看了玫瑰一眼。 哭声戛然而止。 这么有效?箫和阴笑着把玫瑰收回怀抱。 “好啦,你就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变的,我又不会把你送去卖了。”我现在有钱。你可以留着升值、 “哇---!” 箫和看着在他怀里哇哇大哭的玫瑰,彻底没辙。 这哭声真的很难听啊,还是没有眼泪的干嚎。 “好啦好啦,你不想说就不说。哭吧哭吧不是罪,你到后面慢慢哭。”箫和被它哭得头疼,再次确定养小孩是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之一,赶紧把玫瑰放回后座、 尖头跳到还在呜呜哭泣的玫瑰身上安慰他道:”你太厉害了,还会这招,教教我吧教教我怎样哭吧。” 玫瑰不哭了,拎起尖头就扔到了座位底下。 「吱吱!干什么!」 箫和听不懂后面鼠语,自然不明白两个「小孩」为什么打架。叹口气, 哀叹自己养了 一群不听话大小鬼。没一个省心!最不省心就属这个正在开车。 对了,这往哪儿开? 「小炎,错了错了,不这条路, 应该在刚才路口上另外一条高速。不跟说了 们不去云南了吗?」 没错。看到去云南标志牌在另一边。 「到前面路边停个车,换开。」 不用。 一个路口又一个路口从车窗边闪过。 箫和也想哭。没想到家小炎竟然也属于「一握方向盘就只能听他的」那种固执男。 「呃,小炎,开这么长时间车了会不会很累,换我开吧?」坐在助手席上箫和再一次耐心地劝导道。 炎颛摇摇头,一点没有累样子。 箫和叹口气,看看远处路牌,们现在方向完全走反了。现在想回家乡卖掉钻石买别墅做富翁,云南可以以后去。不属于自己钱财 第六章 (5) 如果不赶紧把它变成自己,那么它很 快就会属于别人。这可经验之谈。 可不想把到手钱财再吐出去。趁着失主还没找上门,用最快最安全渠道把它处理掉才最明智举动。 如果换了以前,绝对不会这么心急。一定会消消停停地等上三年五载,再把钻 石一颗颗慢慢流出去,这样才最安全做法。 可谁叫现在最缺就时间呢?既然不能慢慢来,那就只有越快越好了。 「小炎,们方向错了。前面四公里有个服务站,们在那里休息一下,顺便调个头。 记得那里有条路可以通对面服务站。」 炎颛转头看。方向错了?不会啊,明明按照标示牌指示方向在走。 「小炎!看前面路!」箫和赶紧伸手把脸推向正前方。让这光长肌肉和个头小鬼开车,对根本就一种磨难。虽说这小子学开车学得很快, 但也只会开而已。 「这去云南路,们不去云南了。们去N市,有重要事要办。」 什么事?炎颛再次转头看。 「看前面!」箫老大只好再次伸手纠正。「啊疼!」 死小子竟然张嘴在手上咬了一口。 箫和想伸手揍人,却在抬手瞬间,看到眼望前方已经可以称为男人大男孩眼中有淡淡笑意浮现。 某人怔住了,抬着手、看着大男孩侧面,心脏狠狠颤了几下。 干咳一声挪开目光,箫和望着车外已经微微发暗天空,不想去更深层地挖掘自己心 思。 虽然不解箫和为什么要调头去N市,但对并无特定目标炎颛来说去哪里都一样,只要车让开就行。于把车开进了箫和说服务站。 与兽同行之4后悔药4 炎颛打开车门走下车,抬起手表看了看,17:45。时令还在春季,天依然黑得很快。这箫和硬要给买手表,不懂什么牌子,也不晓得这只手表好坏,但这个机械表样式很得欢心。 箫和也走下车伸了个懒腰。看小炎像一个得到喜爱玩具小孩一样,一会儿抬起手看看手表、一会儿又摸一摸。不由弯起唇角。 这样小炎很矛盾,日趋成熟外表及身材一日日向「男人」这个词靠近,可偏偏又完整保留了似赤子一般童心。还有神秘又可怕能力、野兽一样本能。矛盾男人等于魅力?箫和不屑地撇嘴。 敲敲车窗。 玫瑰按下车窗看向。 「们在这等等,和小炎去里面方便一下,顺便买点吃。注意别下车乱跑。」 玫瑰点头,它与这个世界上生物不同这点,它还明白。 车窗重新关上。 「去排队买吃,先去方便,出来到大厅找。」箫和吩咐。 炎颛点点头,锁上车门向男洗手间走去。 邱方不明白姓杜怎么能知道对方车子行驶方向、包括在什么地方停车,也不想明 白太多。 而今只要清楚一点就可以。那就从现在钻石拥有者手中夺得钻石,并把钻石交给姓杜,拿到三百万, 这件事就结束了。为此,抱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绝不涉入双 方恩怨当中打算。 负责开车司机把车子停进服务站停车场。 「他们在这里?」邱方假装没有看到司机收起类似导航仪仪器。 「。」司机话很少,一路加起来说话两手都数得过来。 「先走,看机会,拿到东西就到前面一个服务站找。拿不到也一样。一个小时。」说完司机关上车门就走了。 邱方也没有多问。这样情况已经发生两次。可两次都没有什么机会。不笨蛋,姓杜势力应该不小,为什么不自己直接跟对方拿钻石而要找上,明显里面有猫腻。至少说明现在手持钻石人并不好惹。 一直在等对方落单机会,也一直在观察对方。就来看,没有看出对方有什么特 殊之处,除了身材比较高大精壮以外,年龄看起来也不像超过二十岁样子。 至于另外一名男子,看起来就很有社会经验很精明人,这种人能不对上就不要对 上。何况只有一个人,就算现在有些特殊能力,但也不能保万无一失。 这目前为止最好一次机会。 天已经暗了下来,目标两人分别走向大厅和洗手间,停车场上也没什么人。也许天冷和 时间缘故,人不呆在温暖大厅就车内。 邱方从对方那辆蒙迪欧身边走过,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车内。因为车膜缘故看得不 很清楚,只隐约看到车后座似乎放了玩具一类东西。 洗手间那边,目标走了出来。 邱方快步迎了上去。 箫和在大厅里等了又等,钱都付了还不见那小子过来。 咋了?掉茅坑里了? 特意扫视了大厅一周,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分布在饭厅专门用来休息吃饭座位上。没有什么岔眼人物,当然也没有那小子身影。 箫和顿了顿,心头浮起一丝奇怪感觉。就像当初炒股时,面对某一支股票会生出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感觉一样。通常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立刻抛售这支股票。有时候很准,有时候会差得很远。尽管如此,还很注重这种被称为直觉奇妙感觉。 带着这种直觉,箫和拎着买好热饭热菜走出服务大厅。外面,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停车场很安静,不见什么人影,不远处高速道路上过往车辆也不多,大多数车辆 都打开了车灯。 奇妙安静。箫和静静地扫视四周。有车辆进入服务站,箫和看着对方下车、走进洗手间,又看着对方走出来。 又一辆车子开进停车场。借着对方车头灯光,箫和看到洗手间后方小树林中似乎闪 出了一条身影。 炎颛快步向走了过来。 「怎么了?」箫和低声询问像刚刚小小运动过一番大男孩。 炎颛伸手接过装了饭菜塑料袋,摇摇头表示没什么事。 箫和眼尖,一下就注意到小炎上衣及裤子都有些脏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莫名其妙来挑战笨蛋。还个半兽人。炎颛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拉着箫和向车子走去。这世上比强大变化体还没看见过。可这世间最纯粹力量。等成年了,就算父亲也不会敌手。 不过刚才那个半兽人似乎对自己异变后身体操控还不很熟练,也像没有受过什么正式训练。对方其实有好几次可以用异变后双腿踢中,可惜都因为不太稳当、或者还不太相信这双腿力量而导致攻击失败。 「小炎!算了,等到车上写给看。」箫和心情很矛盾,又希望小炎开口说话,又 觉得现在不能说话小炎也挺好。唉,可怜娃,这么好小伙子偏偏个哑巴。难得,箫小人心里也涌现出一股怜惜之情。 炎颛可不知道自己被人可怜了。 两人刚走到车边,炎颛突然一把拉住箫和。 示意箫和在原地等待,炎颛慢慢地围着车看了一圈。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身怀重金箫老奸却下意识地转过身仔细观察周围状 况。停车场上除了和小炎没有其人,大大小小车辆停放在还算广阔停车场上,乍一 看似乎没有什么岔眼人物出现。或者人就躲在车中?只要放倒椅背人平躺在椅子上,不走近根本无法看出车中有没有人。又特意盯了几眼小炎出来小树林那里,箫和这才收回目 光。 难道给人盯上了? 什么时候露出马脚?明明只拿出了一颗钻石,而且自认卖掉钻石理由也编得毫无漏洞。 「怎样?看出什么没有?」 炎颛摇摇头,嗅觉告诉,有人在这辆车旁边停留过。两个人,一个应该那个变 异体,还有一个个体味很重人类。如果平时可能也不会注意,但刚才发生莫名挑 战也让产生了一丝危机感。自己没什么好担心,但问题身边不还有这个小人在么。 开锁、拉开车门。 在们没回来之前,有人靠近这辆车么?炎颛问坐在后座尖头和玫瑰。 玫瑰不适应地抱住头,这种把意识直接逼进脑中对话方式,就算发生了多次,它还没有办法习惯。奇怪尖头却像适应得很好。 吱吱,有。有两个人从们车边走过。一个年轻,一个中年。 们有没有注意到们做了什么? 「没有。」玫瑰回答道。那两个人都围着车子绕了一圈就走了。中年人似乎在车后停留了一下下。但为了不引起人类注意,它也就没有特意去观察对方。而且那时它也在忙。 「小炎,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分了已经凉得差不多饭菜,受不了那人连连骚扰,炎颛只能一边扒饭一边在餐盒上写字给对方看。 「有人挑战?」箫和声音一下高了八度。 嗯。趁着箫和思考空档,小炎加快速度往嘴里塞饭菜。 尖头大概已经和玫瑰和好,正在向玫瑰抱怨这里鸡腿有多么难吃。 箫和捧着饭盒沉思,小炎为什么用挑战这个词?怎么会有人来挑战小炎?挑战者谁? 「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来挑战?」箫和问出心中疑惑。 炎颛抬头看了一眼箫和。 箫和虽然不太明白对方看这一眼意思,但却在对方眼中看到一种可怕自信和狂傲。 「对方没有说什么吗?」 没有。那人把引到后面就突然对发起进攻。 「对方个什么样人?」 年轻人,半兽化。 「半兽……化?」这什么意思?箫和以为自己看错了,却看到小炎对点点头。 「说……们又碰到怪物了?」箫和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怪物?算不上吧,应该兽人和人类孩子。很难得,但也不算太少。至少见过不止一两个。至于对方为什么会来挑战,这也没什么好奇怪。强大,自然就有人想要打败。也许这块地就属于那名半兽人势力范围,看到出现,担心地盘会被抢走,所以就跳出来挑战。 因为这番话很多,炎颛懒得写,直接嗯一声了事。这种小事,真不明白箫和怎么会 看得这么严重。 「小炎,觉得事情真不对头。直觉告诉,对方应该冲着们来。说会 不会……」 不对!光想到可能侵入对方势力范围,却忘记了如果有雄性主动挑战另外一个雄性也是夺偶的标志。而且现在还是大多数兽类的发情期!偏偏那个淫荡小人还一身勾引人发情的味道! 嗷——!炎颛炸毛了。丢下饭盒、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刚才以为只普通挑战,就小小逗对方玩了一会儿。可抢老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要给那名窥伺者一点教训,让他永远不敢再来打他的人的主意。要让对方明明白白地知道:车里那个人类是他炎颛的! 「喂!小炎你去哪里?」箫和整个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小炎怎么突然就火爆起来。 等追下车子,那个突然发飙家伙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这、这怎么回事? 箫和满脸问号地坐回车内。 「炎大哥怎么了?」玫瑰站在椅子上问。 箫和回头,抓抓脑袋随口道:「谁知道。在发神经吧。」 玫瑰决定对此意见保持沉默。同时心中又很想让那位听到这句评论。 「啊!玫瑰什么时候换身体?怎么不等回来?原形呢?快让我看看。」一把抓过已经换了身体玫瑰,箫和东瞅西看,伸手就去掰装电池线路盒。 「干什么!」换了一个仿真机器人身体玫瑰大叫,作为自保第一反应,连考虑都不考虑,一脚接通车载电源,一手对着箫和脑门就挥了过去。 「吧嗒。」线路盒外盒打开,箫和只看到里面空空,紧接着就感到一股电流击中脑门,还没有感觉到痛苦、浑身一震就失去知觉倒在了椅背上。 「吱吱!你闯大祸了!那位一定会杀了你!」刚才被炎颛发出威压吓得躲到椅子底下尖头窜了出来。在箫和脸上连蹦几下,见没有反应,顿时吓得大喊大叫 起来。 玫瑰脸色……自然没有什么变化,可它也明白自己大概做了了不得错事。盯着失去知觉箫和一时也不知该逃、还应该直接自杀了事。 邱方不甘心。 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强悍到不像一个人。 几乎出尽全力,半途也让下半身产生异化,可就这样还没有伤到对方丝毫,更别说打败对方抢夺钻石。 最奇怪,对方竟然对变化没有感到丝毫惊讶,甚至一副「哦,原来你还会这一招」相当欠扁的表情。 和司机约定时间还有一些,不甘心就这样离去,在假装逃离后又绕了回来。也许可以从另外一个人处下手。 尤其在看到那名强大不似人年轻人在进入车中不久就又跑了出来,车中只留下那名三十左右男子一人时,慢慢伏下身体,开始向那辆车一点点靠近…… 邱方一个激灵,猛地转身向后看去。 就见适才对付年轻男子一脸盛怒表情正站在身后。 好啊!果然打得这个主意!他是我的!要不想死就给我滚! 自己处在发情期,还处在极度欲求不满发情期当中野兽脑中已经只有一条思路,看 谁都想抢他雌伏者的敌人。 「唔!」邱方抱着脑袋发出一声痛苦地呻吟。一段声音就这样直接在脑海中响起。 滚!滚得远远!听见没有! 「啊!」邱方发出一声惨叫。见鬼,那人为什么可以直接在脑中说话。他到底是什么? 你要敢打他的主意,我撕了你! 「它不是你的。那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是你抢走了它!还给我!」邱方忍过痛苦,天生 桀骜性子让在未知力量面前也不愿意示弱。 胡说!他是我的——! 炎颛彻底炸了。那个小人箫虽然不是他选定的伴侣,可不管怎样,那都属于他的!他才是唯一可以享受那个人类的雄性。那人从头到脚,从汗毛到指甲都是他的!在他没有不要他之前,没有任何人可以染指!就算天王老子也不行! 「它不是你的!把它还给我!」邱方冲了上去。也顾不得这里停车场,随时随地都有人看见们。 「嗷——!」一心扞卫小人箫所有权的暴力炎也扑了上去。 「砰!」两人身体迅速分开飞向两边。 炎颛一个翻身站在了一辆卡车车顶上。 邱方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被炎颛一脚踹得飞出十多米远,「砰!」一声砸在一辆凯迪拉克上。 刺耳警报声响起。 正在大厅休息人一起向窗外看去。还有人担心自己车跑出了大厅。 炎颛冷哼一声。就凭这点力量还想跟抢人?找死! 然后就见得胜炎大爷很嚣张地从卡车顶上一跃而下,准备回去继续吃被打断晚餐。 等大厅里凯迪拉克车主得到消息跑出来时,罪魁祸首两人早已不见身影。只留下被砸了一个大凹洞凯迪拉克很凄惨地横躺在停车场上。 「我的车——!谁?谁干!」 谁干的? 炎颛收回试探箫和颈侧脉搏手,冷冷地看向两只。 吱吱。尖头吓得小身板直抖。 玫瑰努力抬起头,「是我。」 为什么? 「他……他攻击我!」玫瑰大叫。 是这样吗?炎颛看向尖头。 这要它怎么回答?帮助哪一个?投靠哪一个?尖头纠缠,一抬头就看到那位眼中厉光,吓得四肢一颤,没站稳,一下从椅子边缘滑了下去。 炎颛没有再多问,打开车门,拎起玫瑰随手就扔了出去。瞄了一眼车外, 不想引麻烦上身,随即关门、打火、启动车子,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乱成一锅粥停车场。 吱吱!玫瑰!尖头窜到后车窗上,扒着车窗望向被丢在停车场路边玫瑰,缓缓地举起小小爪子。再见,朋友。 于此同时,在S市的CEO中国总公司大楼内,也就是箫和曾经逃离过的那栋大楼的某间研究室的大型电脑屏幕前,有人看着屏幕中传来的影像陷入蓝淋沉思。 “这个人相当厉害,你们看会不会是夫人那边的人?”一名穿着得体西服的年约五十余岁的白人男子用英文说道。 坐在屏幕前的黑人男子摇摇头,“不一定,如果是,杜博应该会报告” “中国不是有句古语吗,身在曹营心在汉,就怕杜博也是这样的人”暗红色长发的拉丁系成熟美女依着黑人男子的座椅,看着自己的指甲淡淡的道。 “内奸还没有查清楚,我们现在不能冤枉任何人,如果杜是夫人那边的人,而这名年轻人也是他让D302的孩子对付这人岂不是很奇怪?”黑人男子反驳。 “必去杜背叛,我宁愿相信他是想要私吞这笔砖石。”五十余岁的白人男子也开口道。 美女耸耸肩,“我们在这里吵死了也没有用。我们行为心理研究组只负责追踪,调查,研究,统计数据,然后再把报告交上去。至于杜是不是内奸,就看上层们怎么判断。再说不是已经派人去追回砖石了么,也许我们可以从派出去的人身上得到新的消息。” “能不能把影像倒回去?”另外一个坐在屏幕前一直没有开口的华人老者突然道。 “李教授,您有什么发现吗”从黑人男子的问话和态度来看,显然他很尊进这位华人老教授。 “我不确定,我好像在刚才看到了熟人。。。”李教授盯着屏幕,看屏幕上的影像一阵阵往后倒放。 “对,就是这里,请停下来。”老者瞪大了眼睛。他没看错,真的是那个人。 屏幕中,刚从服务区餐厅走出来的箫和正站在走廊下抬头扫视四周。 “李教授,您认识这个人?他好像是那名厉害年轻人的同伴。”白人男子也好奇地询问到。 是的,我认识他,我还记得他放了我一次鸽子。“李教授不知在想什么,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能把这盘录像从头到尾再看一遍吗?“ 黑人男子一提眉毛,”当然没问题!“ 炎颛看了一下里程表,他已经开了十二公里的路,离开刚才的服务站已经足够远,看看附近也挺安静,便偏离主干道,拐进路边的空地停下车。 车辆停稳后他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坐在车里静静看向不远处的主干道。也许普通人的眼力在黑暗中没有办法看那么远,那么清楚,但他不是普通人。 一辆车接着一辆车驶过,一共到第十辆车开过去。炎颛这才打开车门下车。 如果白天来看,这里的景色应该称得上不错。灿烂的星空下,广阔的田野,远远可以看到一座座朦胧的山包,在山包与田野之间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农屋。有两三层高外形美观的小洋楼,也有异常简陋的泥巴窝。农田中东一块西一块还夹杂了小池塘和小树林。 炎颛从车后座抱出昏迷不醒的箫和,找了一块空地平放下。 他喜欢这里的味道,带着泥土的腥气和草木的清香。这让他感觉很舒坦。把箫和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扒开他的眼皮仔细看了看,又测了测他的脉搏,肩膀随之微微放松了些。 千纸鹤 F眼巴巴地望着透明玻璃外的餐车。 那个餐车看起来真的非常非常可口,如果能让他咬一口就好了。 可是黄脸皮老头从来不让他吃,而且还严厉吩咐别人不准给他吃。 呜呜,讨厌的黄脸皮老头!讨厌的白衣服! 他不喜欢打针,他们非要逼着他打。 他不喜欢睡觉,他们非要逼着他睡。 他不喜欢学什么中国功夫,他们非要逼着他学。 他最最最不喜欢别人碰他的鸡鸡,可他们却老会让一些胸前有两团肉的怪物来咬他的鸡鸡。呜呜,那时候他的鸡鸡都会好痛,还会喷出一些白白的牛奶。 从第一次喷出牛奶开始,F就认为自己是一只变了种的奶牛。他虽然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但却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奶牛就奶牛,总比只长了四只脚的蜘蛛男好。 F掰着手指数了数,他不喜欢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 他也不喜欢洗澡,不喜欢写字,不喜欢做数学题,不喜欢吃鸡蛋饼,不喜欢打架,不喜欢身上被插上很多电线和管子,不喜欢很多很多…… 唔,他还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F敲了敲玻璃墙,希望能引起那些白衣服的注意。 虽然他讨厌那些白衣服,但他们偶尔会说些好玩的事给他听。 他喜欢听故事,尤其喜欢类如史密斯家今天遭了小偷,后天阿曼达甩了她第十一任男友之类的家里长短闲话。 上次听说E097和E099被一只中国怪兽杀了,还有D组那些可恶的大狗也去了八只死了四对。他高兴了好几天。 他不喜欢那些大狗和E097他们。因为白衣服们有时会让那些大狗来咬他,如果他不把那些大狗全部杀死,他们就会一直把他和那些可恶的大狗一起关在一个黑乎乎的房间里,还不给他饭吃! E099每次见到他都会嘲笑他是白痴,他才不是白痴!他是一只变种奶牛!没有看出他原形的E099才是白痴。 E097每次都会玩偷袭,他身上有好几道伤都是它抓出来的。非常非常坏的坏蛋! 他好想见见杀死白痴坏蛋还有恶狗的中国怪兽,如果对方愿意跟他说话、并摸摸他的头的话,他愿意拼上让白衣服们用电电他的危险,打破玻璃墙,把那只餐车抢来和它一起分享。 F又敲了敲玻璃墙。他喜欢别人摸他的头,可除了黄脸皮老头曾经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摸过他一次外,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摸过了。 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摸他的头呢?他头上又没有长牙齿。 嗯……不知道那只中国怪兽是不是熊猫变种的? 如果是,他想抱抱它。 喂!跟我说说话呀。F生气。那些白衣服都不肯理他。 哎哎,不要把餐车推走!不让我吃,让我看着也好啊! 「我不建议用F。」华夫抬眼看向实验室。 里面坐在地上的大个子看到他们进来突然转过身去,背朝他们。 白人微胖男子,史密斯道:「F的诸项能力还在试验阶段,如果让它贸然和不知底细的对手对上,我怕……」 「我也不是希望它对上夫人。我只是希望借用它的能力,帮我查探一下那名少年的下落。」李教授道。 「你说的那名少年,就是在中国分公司大楼内突然变身的自然兽人吗?」史密斯虽然听阿曼达说过,但仍旧十分好奇。 「它不是兽人。它是神子。」李教授严肃道。 史密斯耸耸肩,对于「神子」一说,他向来都把它当作李教授的民族情结之一来看。神子?看看这座大楼,看看这位于地下五十米深的研究室,看看这研究室里的成果,你会觉得神在这里也只不过是一种称呼而已。 「根据报告来看,分公司的精钢大门似乎在一瞬间气化。您认为夫人那边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华夫微笑,他对那名神子倒是很感兴趣。至少要比李教授一开始跟他说时,要有兴趣得多。 「虽然我不知道夫人那边是怎么做到的,但我仍旧怀疑神子在他们手上。」李教授坚持。 「那名普通人还活着吗?」华夫问。 李教授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李教授,您应该知道公司的宗旨。要借用F可以,但是必须让公司见到符合公司利益的行为出现。您明白我的意思,对吗?」华夫招招手,示意研究员把F最近的数据拿给他看。 「当然。」李致风闭了闭眼睛,睁开道:「如果找到神子,我愿意让公司这边的实验室先对其研究一个月。」 华夫摇摇头,「这还不够。你得提出证据证明神子的价值。」 李教授不说话了,转头看向实验室里的F,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史密斯拍了拍他的背,和华夫一起研究那些数据去了。 李教授慢慢走到实验室边,轻轻敲了敲玻璃墙。 F迅速扭过头来看他。 李教授按下玻璃墙上的通话健。 「F,是我。」 F翻个白眼。我知道是你,你又没有从黄皮变白皮。 「想我吗?我们有两个多月没见面了。」李教授温柔地笑。 你如果永远不来,也许我会想念你。F开始玩自己的手指。 「刚才我看了你这次整个蜕变过程的录像。不错,这次蜕变很成功。你看,你的皮肤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粗燥了。你看起来……更像一个人。」李教授似乎真的很高兴。 像人干什么?我明明是一只奶牛。为什么我不能干脆变成一只奶牛?F愤怒。 「你想不想出去?」李教授用诱惑的声音道:「你不是一直都想出去吗?想出去看看蓝天、绿草、高楼、大山,呃,还有奶牛……」 李教授很困惑,他不明白F为什么会喜欢奶牛,明明它不喜欢喝牛奶。 F不再玩手指,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黄脸皮老头。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如果他真的带他到外面玩,他今天可以表演到让他们满意为止。 「再等等。等我找到神子不同于凡人的证据,我就可以带你出去了。」 神子?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F的目光落到黄脸皮老头左手腕上带的精钢制造的手表上,吸了很大一口口水。 那只表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千纸鹤1 箫和做了很多梦,有连贯的,有不连贯的。 最后一个梦很特别,他梦到自己成了一个卖猪肉的屠夫。但每天只能卖出二两肉,他非常急,急得不得了。在梦中,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总觉得自己不该是个卖猪肉的,总觉得他应该非常非常有钱。 这天,非古非今的市场上依旧人来人往。 他刚出摊没一会儿,就感到尿急。没有犹豫,他立即拉开拉链,对着外面开始洒水。 街道上似乎没有人对他的行为感到奇怪,不过走过路过的都会看他一眼。 他好像没感到任何脸红或不好意思什么的,照样在众人的目光中继续他的放水运动。 这时,一名脚上穿着阿迪达斯球鞋的男子从他面前走过。 然后他的眼睛不由自主被那双鞋子吸引住,看那男子越走越远,忍不住拉链也没拉就追了上去。 结果前面突然出现一阶高高的台阶,咯登,一脚踩空。 炎颛就看到箫和的右脚用劲一蹬,整个身体都大大震动了一下。 箫和的眼皮动了动,突然就「啪」一下睁了开来。 炎颛一愣。 箫和起身就想跑。 结果…… 哎?身子怎么动不了? 再动,还是软绵绵的不着力。 箫和急了,张嘴就喊:「我咋了我咋了?我要去厕所!老子快尿出来了!」 箫和觉得自己是喊出来了,但听在别人别人耳中,就听到一段咿咿呀呀。 喊到最后一个字,箫和自己也觉察出不对了。 晃晃脑袋,总算把梦境和现实结合了起来。 这是哪里? 管不了那么多,我想上厕所! 箫和看向身旁男子。 呃,这人是谁?看起来似乎相当眼熟。 炎颛看他努力挣扎想要起床的样子,就伸手扶了他一把。 箫和起来是起来了,可腹部一用劲…… 箫和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两腿之间。 很好,连条内裤都没有,这让他看得很清楚。 他箫和,年三十一岁,在清醒的状态下,尿床了。 炎颛似乎对此情景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四天来,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这人大小便失禁。 一开始他还有点厌恶,但处理了一次后,后面就很是处之泰然。 翻身、按摩、擦澡、换床单、喂食喂水,渐渐的越做越顺手。 对于如何照顾昏睡不醒的人,他完全是门外汉。但好在还有玫瑰和尖头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玫瑰把它曾经从它的人类小朋友处听来的父母如何照顾家中瘫痪老人的经验,以及尖头曾经看电视及听说的一些常识,再结合炎颛自己的认知,就这么让他一边摸索一边适应,把箫和照顾到了今天。 炎颛很熟练地抱起箫和,用脚打开浴室的门,把他放到了浴缸里,然后调试热水,给他冲澡。 箫和呆呆地坐着。他现在哪怕连坐都感到吃力,如果不是面前的男子扶着他,他大概早就摊平在浴缸里。 男子的动作说不上温柔,但也不至于粗暴。三两下把他冲洗干净,关上龙头,找了条大毛巾把他包裹住,又从浴缸里把他抱了出来。 然后他被放到客厅的沙发上,男子走进卧室换床单,大概。 箫和无力地靠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打量周围环境。 大约有二十多个平方的客厅,装修看起来还不错。整体设计显得简单、大方、一目了然,颜色偏素。 对面墙上一台40寸的液晶电视,下面是一组全黑色玻璃的电视柜,靠近阳台的一边放有一个兼有照明作用的电话搁置台,加上屁股下的一组布艺沙发。属于现在几乎被定型的客厅摆放模式。 客厅右手边是餐厅和厨房,在餐厅和客厅之间有一条过道,过道延伸进去的最顶头就是他刚才用过的浴室;过道两侧,靠近阳面的是主卧室;主卧室旁有一个书房,门没关,他看到了里面的书桌;主卧室对面似乎还有一间次卧。 这个房间格局很像他在故乡买的那套房子。也是三室两厅两阳台,两个卫生间,不过他的多一个储藏室。 「吱吱。」 一只绝对不该在这么干净整洁的房子出现的老鼠跳到沙发上,举起爪子似乎在对箫和打招呼。 「尖……头。」箫和的嗓音还十分沙哑,吐字也不怎么清晰。 可被叫做尖头的老鼠显得很激动,一下就窜到了箫和大腿上。 箫和皱眉,他身上就一条浴巾,除了从腰到屁股那段重点部位,他身上可没任何遮挡物。 尖头的爪子虽然不利,但直接与赤裸的肌肤接触,还是挺怪异的。 箫和轻轻抖了抖腿。 「吱吱,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现在已经深刻体会到有你的日子还是很美好的。虽然玫瑰总说你是最狡猾的人类,总说你的目的就是想要奴役我们,但……我这几天真的很想念你啊!你不知道,那位越来越……可怕……呜呜!」 尖头哭诉着,似乎还想往箫和上身爬。 箫和就听它吱吱个不停,后肢立起,两只前肢小爪子像人一样,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 箫和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这才是他不像现实的现实生活,糊里糊涂做了那么多梦,醒来时明明还清楚记得一些情景,现在却都模糊到无法想出一个片断的地步。 其实头脑仍旧很模糊。觉得想什么、看什么都慢上一拍。奇怪的是竟不觉得饥饿和干渴。 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箫和在想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怎么心理感觉上他像是睡了好几年似的,但现实却告诉他,他似乎没有睡多久? 尖头用爪子勾住毛巾,开始往上爬。 箫和懒得动,就任它把毛巾扯得歪七扭八。 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到一人一鼠头上。 箫和没有抬头。 尖头想跑,被两只手指夹住了脖子,随手一扔。 「吱──!」 可怜的尖头,幸运的尖头,四肢大张从客厅与阳台之间的窗帘上慢慢滑了下来。 箫和斜眼扫到,「扑哧」一下笑出声。 一杯水送到他唇边。 箫和这才抬起头来。 「呃……,你是……谁?」 模糊的语音,但大致能听出他在说什么。 炎颛表情不变地看着他,把水杯又往前送了送。 箫和想接过水杯,但两手软绵绵的抬不起来。 一只大手伸过来托住他的头,把水杯送到了他的唇边。 箫老大乐得有人服侍,头微微往后仰,对方顺着他仰动的角度,贴着他的嘴唇把水杯里的水缓缓倾倒入他的口中。 「咕嘟,咕嘟。」一杯水两口就下去了一半。 极为缓慢地摇摇头,箫和示意他不用了。他真的没怎么感觉到干渴。 「咳,」清清喉咙,箫和道:「如果你是……小炎,请问我……睡了几年?」 炎颛的表情总算有了点变化。这人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是……小炎,呃,那么请问……你是他爹……还是他哥?」 炎颛的眉毛挑了挑,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虽然他爹看起来一点也不老。 箫和的表情很真挚。他的时间感如此模糊,主要还是因为眼前这人造成的。 说他是小炎吧,看起来倒有七八分像,可感觉却比炎小子成熟了许多。面前的男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只有三个字形容:男人啊! 说他不是小炎吧,可那眉毛微微挑起的角度,还有帮他洗澡的力道,手碰到他身上的感觉,也不像是陌生人。 所以经由上述事实,箫和会猜测自己睡了好几年,一觉就睡到小炎长大成人也就不奇怪了。 但炎颛不知箫和的心理活动,他脑中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人想玩什么花招? 看旁边男子不做任何回答,已经习惯小炎沉默是金的箫和不在意地耸耸肩──顺便活动一下筋骨,随手拿起沙发上的电视遥控打开了电视。 梁山伯唱看不到祝英台而相思成病的哀伤越剧声,从电视音响中流淌而出。 箫和竟然也没有换台,津津有味地听起不怎么受当今年轻人欢迎的越剧来。 一时,客厅内除了哀婉缠绵的越剧腔,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尖头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靠近。躲在落地窗帘的布脚中偷偷向外探看。 呜呜,那位看起来好可怕! 呜呜,箫老大不愧是箫老大,在那种眼光迫视下还能四平八稳地听他的戏。 炎颛设想了很多这人醒过来后的场景,也想了很多应对方法。最后他决定采用以不变应万变、这种他至今为止一直用来对付这阴险小人的万灵处理方式。 可是如果对方什么反应都没有,看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该怎么应对? 而且这人还装出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什么意思? 想了一会儿,不善于纠结自己的炎颛很快就转身忙别的事去了。 箫和到底会如何对付他,或者说他会有什么阴招,他接着就是,没必要现在去想那么多。 箫和似也忘记了炎颛的存在,脸带微笑地听梁山伯与祝英台因相思病倒、缠绵病榻,争取最后一刻互诉衷情、眼看就要魂归地府的高潮部分。 听着听着,箫和的头渐渐偏到一旁。 尖头窜过来,在他的赤脚上跳了两下,看他一动不动,吓得赶紧飞窜去找那位。 「吱吱!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老大不行了!」 会叫箫和老大,这也是尖头愁了好久才想出来的称呼。玫瑰在箫大哥和箫老大之间选择了一下,最后看了看那位的脸色,最终勉强同意称呼箫和为老大。 箫和真的不行了吗? 经过炎颛察看,这人只是又睡过去了。 不过这次睡过去的时间不长,吃晚饭的时间,他又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箫和表现出的症状就如一般长期昏睡醒来的病人一样,这并不奇怪。但他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和常人无异,这就难免让箫家成员感到不安与奇怪了。 没有骂人,没有任何挑三拣四,没有任何评论,没有任何不高兴的表示,没有任何不满。不但如此,他还经常面带微笑,当炎颛照顾他时,他还会脸带感激地说谢谢。 对尖头,他和蔼可亲;就连对明显看他不顺眼、跟他很不对盘的玫瑰,他也发挥出了绝佳风度,表现得是那个宽宏大量、雍容高雅。 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向前推进。 因为昏睡期间得到良好照顾,箫和在第三天吃过中饭不久,就可以用他自己的两条腿在屋里晃来晃去了。 一路晃到门口,拨拉拨拉了鞋子。又转身慢慢晃回沙发处。 玫瑰和尖头正坐在那儿看电视。 尖头看他走过来,立刻就要让位,还拉着玫瑰一起。 箫和看出两只的意图,笑眯眯地道:「哎呀,多好的孩子呀。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坐你们的,我坐一边就可以了。」 玫瑰闻言就没动。 尖头犹豫了一下,即舍不得最佳看电视视角,又见箫和已经在一边的贵妃榻上躺下,也就安心待在原处继续看它的厨师大赛。 玫瑰转头问箫和:「你要不要看别的台?」 箫和摇摇头,很慈祥地道:「就拣你们喜欢的看,我看什么都可以。」 玫瑰觉得一阵凉气从全身吹过。 难道人昏睡几天就能变个性格?还是…… 「你是从哪里穿越来的?」 「噗!咳!」可怜箫和刚喝了一口茶水就喷出去大半。 「你没事吧?」玫瑰瓮声瓮气地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箫和的脸皮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我很好。谢谢。」 玫瑰转回头,对蹲在它脚边的尖头道:「我早就跟你说这人是穿越来的,没错吧?」 尖头忧郁了,「吱吱,那老大呢?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玫瑰顺手换了一个新闻台,道:「也许穿越去宋朝了。我一直觉得一代大奸臣秦桧青年时期以后的转变很大,说不定就是那人过去了。」 「玫瑰,你好厉害!你懂得好多。」尖头鼓掌。 玫瑰诚实地道:「这些都是我从网上看来的。箫……他让我多和电脑接触,我觉得他临去前就这件事吩咐得比较像个好人。」 「老大不是坏人。」 「我没说他坏,我只是觉得他不像好人而已。」 玫瑰一边说一边注意箫和的神情,发现他似乎丝毫不为所动,一道红光快速从玫瑰的眼睛部位闪过。 难道那人真的不在了? 千纸鹤2 箫和非常从容地擦擦嘴角的茶水,端起茶杯润喉。话说他已经注意到日期离那天并没有过去多久,连一个星期都没有。 可如果时间没过去多久,那对面走过来的这么像小炎的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对方就是小炎? 扫了对方两眼,放下茶杯、靠躺在贵妃榻上的箫和摸摸下巴得出结论:妖怪就是妖怪,想变老就变老,想变少就变少。多方便啊! 炎颛看箫和看他,立刻把目光对上他。 目光相对的一刹那间,箫和嘴角上翘,立马送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炎颛皱眉,抬脚就向他走来。 箫和仍旧微笑以对。 人在他身边停下,微微弯下的高大身材给人以相当的压迫感。 如果是以前的箫和,早就一巴掌拍过去,骂他挡视线了。 可现在这个箫和却只是偏偏头,非常好脾气地换了个角度看电视。 炎颛皱起眉头。 你在生气? 一道声音直接在箫和脑子里响起。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这种滋味的箫和咧了咧嘴,还好不怎么难受。 男子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箫和一脸茫然地抬头道:「生气?没有啊。为什么会这么问?」 箫和的表情看起来好像真不知道自己应该生气的原因一样。 那天在CED公司大楼里…… 那道声音没有说完,可双方都知道下文是什么。 箫和当即作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是说那个啊?我没生你的气,真的。我知道当时你也是被迫的、无奈的、痛苦的、不想那样的。我可以理解,真的。」 炎颛眼中有非常明显的怀疑。 箫和挥挥手,微微叹了口气:「事情都过去了,就别放在心上了。」 炎颛突然伸手,一把捏住箫和的下巴抬起。随即弯下身,几乎脸贴着脸去看箫和的眼眸。 箫和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吓了一跳。 炎颛盯着箫和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放开,直起腰。 没错,还是那个人。并没有被人夺舍。但他还是想确定一下。 你是箫和? 「咳,」箫某人揉揉被捏疼的下巴,正了正脸色,道:「我是。」 你不是! 炎颛突然愤怒了。 「咳咳,」箫和撑起身体,坐直,拍拍男子的臂膀安慰道:「你的心情我理解。其实我这个人呢,看起来不好说话,其实是最好说话的。你们都误解我了。」 尖头、玫瑰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此人。 「真的,」男人笑,看着炎颛特诚恳地道:「其实我都明白的。我明白你那时是特殊情况,我完全可以理解。不就是人兽嘛,你去网上搜索色情片,能搜出一大堆更变态的。对现在的人类来说,人兽已经不算什么了,我们俩那还在哺乳动物的范围,有种去和鳄鱼搞,那才能上头版头条。这几天我看电视了,没有任何有关这方面的报道,所以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人来把你抓到动物园的。」 炎颛的拳头一点点捏紧,他发现自己很想很想把这人暴打一顿,说不定拳头落下去这人就能恢复正常了。 「对了,能说说你是什么变的吗?」 炎颛冷脸。 「好吧,看样子你是不想说了。」箫和抓抓头,随即自言自语道:「大概是白虎精什么变的吧?」 我不是白虎精。炎颛还是憋不住回答了。 「哦!原来你是猫妖!」 炎颛的脸色当场就黑了。 「猫大仙,你这张脸看着还真不习惯,能变回来吗?」 我也不是猫妖! 箫和敲敲脑袋,觉得脑子里的声音太吵了点。 「好吧,看样子是不能了。我就是觉得跨越度太大了点,感觉像是昨天还看着你穿开裆裤,今天就看你已经是三个娃的爹了。对了,我给你买的那双阿迪达斯球鞋呢?」 炎颛一愣,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提到一双鞋子,那什么斯的鞋子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不过说到鞋子,他这才想起来…… 箫和很殷切地看着他。 丢在那公司的大厅里了。 箫和按按太阳穴。 「你刚才说,你把我给你买的那双阿迪达斯球鞋给丢在CED公司的大厅里了,是不是?」男人还在笑,但已经笑得很勉强。 炎颛点点头。 箫和的笑容凝固了,「真的丢了?」 「嗯。」 「真的真的丢了?」 「嗯。」 「……嗯你妈个头!你猪啊!那么贵的鞋子你也能丢掉?!你怎么没把你自己丢掉!你这头猪!你这个低能儿!你这个白痴!你这个脑子长在XX上的死妖怪!你他娘的XXXX!」 一片寂静。 尖头爬到玫瑰肩头,用钦佩的眼光深深敬仰着它心目中的英雄好汉。吱吱,老大,有你的!继续! 「呃……呵呵,看我这激动的。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那段话不算,你们就当没听见。我们从来哈。小炎是吧?还是叫你老炎比较好?」某英雄突然刹车,随即抓头讪笑。 「吧嗒。」尖头从玫瑰的肩头滑落。 玫瑰很镇定地把尖头从自己两腿之间拿开。 炎颛也很淡定。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到:难道成年后,我看起来真的有那么老吗? 「老炎同志,炎老妖……不,炎大神!」箫某人往炎颛胸前凑了凑,仰头道:「拜托,大仙,帮我把那双鞋子拿回来好不好?那双鞋子我真的真的很喜欢,炎大神,帮帮忙吧!」 炎颛抖了抖。抬起自己手臂看了看,一片倒竖的汗毛。 「那双鞋子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还是第一次给别人买鞋子,我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么一次机会给人买鞋子了……」箫某人此时看起来十分哀伤。 炎颛突然有点心虚。箫和给他买的东西,他好像都弄丢了,包括那块他很喜欢的机械表。 对不起。 这是炎颛第一次对一个人说对不起。 某人赶紧笑着连连摇手,道:「不用对不起,你只要帮我把鞋子找回来就行。你把它丢掉就表示不想要,那么把它还给我没问题吧?」 都好几天了,还能找到吗?炎颛实在不想为一双鞋子大动干戈。 我去工作,给你买一双。炎颛认真道。 箫某人似乎被感动了,一把抓住炎颛胸前衣襟,颤声道:「我不要你给我买一双,我只要你脚上原来那双。你去帮我拿回来,好不好?」 炎颛考虑了一会儿,摇摇头。 箫和呵呵呵地笑了起来,抓着炎颛的衣襟道:「为什么?凭你的本事拿回一双本来就该属于你……不,属于我的鞋子,应该不难吧?」 不难。但麻烦。 这次不但是声音,箫和的手也颤抖了起来:「你嫌麻烦?啊?」 只不过一双鞋子而已。而且我当时变身时很有可能把它撑破了。 「破了你也给我拿回来!」 一声大吼吓得尖头哧溜一下钻进沙发垫子底下。 玫瑰把尖头抓了出来,用两只手包着。 尖头就从玫瑰的手心里探出一只尖尖的小脑袋,观察两位大人。现在已经没有谁去留意电视里在放什么了。 炎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哎呀,不好意思,又一时情绪激动。人老了,很容易控制不住情绪,呵呵,多谅解多谅解。」箫某人拱拱手,又赶紧伸手去抚平被他抓出皱纹的衣襟。 「那鞋子有那么宝贵吗?」玫瑰忍不住在一边问道。 箫和转头非常和蔼地回答道:「是的,它非常贵。一百个你也没有它值钱。」 玫瑰看着他的笑容,听着他的声音,明明都显得那么和蔼可亲,可是那话说得为什么听起来就那么让人难受呢? 鞋子里有什么东西? 还是炎颛反应得快。 「呵呵。」某人傻笑。 你把钻石藏里面了? 箫和鼓掌,「哇,好厉害!你猜准了,不过没有奖品。那么炎大神,你现在可以帮我去把那双鞋子拿回来了吗?」 炎颛不是很想去。那钻石本来就不是箫和的,丢了也就丢了,也算物归原主。他如果再去拿回来,反而成了无理一方。 那不是你的。 「你、说、什、么?」箫和还在微笑。 不是你的东西,不能拿。 「……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站在这儿碍眼。那么大个子,当你是门柱还是守门员?去去去,去中国队报名去,别在这儿烦老子!」 炎颛转身就走。现在他已经确定完毕,这人虽然比以前抽了点,但人还是那个人,没有任何东西侵占他的身体。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没穿。」尖头经研究后,一锤定音。 玫瑰孩子气地用手砸沙发道:「讨厌,为什么不穿?那么多人都穿了,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来?」 「唰!」箫和一个眼刀就甩了过去。 「玫瑰,过来。」笑眯眯地招手。 玫瑰用它脑袋能转动地最大幅度摇头。 箫某人也没有生气,换个目标,再接再厉,笑得更加温柔,「尖头,你过来。」 尖头脑袋一下缩进玫瑰手掌心里。 箫某人摸摸下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走到沙发正中央,挡住看电视的两只。 足足用目光锁住两只有三分钟,直到尖头受不了,主动从玫瑰手里跳出来。 而玫瑰虽然想稳住气,但它哪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老脸皮厚的箫某人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盯得忍不住挪了挪屁股。 「你们看我站在这儿不知道要干什么吗?」 「吱吱,不知道。」 箫和愣了一下,他好像听懂了尖头在说什么。错觉吧? 玫瑰没有回答。 箫和丢掉刚才的奇妙感觉,摇摇头,叹息道:「孺子不可教也。」 随即语调一变:「谁让你们坐这儿的?还不给老子让开?」 「凭什么?」玫瑰小声反驳。 「凭什么?!」箫某人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敬老尊贤?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敢霸占老子的座位?」 炎颛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看了看。 「这不是你的……」 「你说什么?」箫和一斜眼,伸手:「别以为老子睡了几天就忘了,这月生活费呢?拿来!」 玫瑰呆住。 「你不是自尊心很高的吗?不是不要我养的吗?现在吃我的喝我的是谁?就你这个身体还是我替你买的?不喜欢就别换啊!还敢电老子,胆子不小!哼哼!」 「……说吧,你想让我们干什么?」玫瑰如果能撇嘴,早就把嘴撇到耳朵根。 「呵呵,」箫家大家长慈祥地笑,弯腰摸摸它的头道:「这才是好孩子嘛。」 玫瑰一扭脑袋。 箫和毫不在意,挥挥手:「去去去,一边坐去。遥控拿来!小孩子看什么电视?尽学坏。」 玫瑰真的很想再电他一下。 箫某人弯腰一把抓起玫瑰扔到最右边,一屁股霸占了看电视的最佳视角。 而尖头早就见势不妙自动溜到玫瑰身边去了。 炎颛见只是箫家长发威教训小朋友,也就没怎么在意地继续去洗他的锅碗瓢盆。现在家里的家事和饭菜都是他在做,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指望那小人,还不如自己做快点。而且自从他获得传承记忆开始,就发现做菜也不再是什么难事,脑中似乎自然而然就知道什么能吃、怎么做才更好吃。 不过比起自己做,他更想念箫和曾经弄过的饭菜。可是……他觉得短期内还是不要抱有这个打算比较明智。天知道那人会在饭菜里放些什么! 「呼……!」伸长两条腿,张开胳膊搭在沙发背上,箫和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事实证明,他不适合做一个好人。而自打他有向好人发展的迹象开始,比如说想要救出流浪小孩小叶、收留了一只老鼠、还弄了个颇为难管的小机器人等,似乎就没什么好事在他身上发生过。 俗话说得好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古人诚不欺我!瞧他不过发了一点善心,虽说不多吧,可立刻就验证了古人的正确性──他不但被人欺,还被人……不对……被兽骑了。 而他不过和颜悦色的和小朋友相处了两天,小朋友们就想骑到他头上来了。哼哼! 他箫和是谁?是那么任人欺负的主儿吗? 他箫和不发威,一个个都当他是病猫。都给老子等着!大爷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经历过那场灾难后,他就发现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再打倒他。 如果说以往他只是在消磨时光等死,那么现在他不这样想了。 他想活! 他想好好地活下去,舒服地活下去,没有任何遗憾地活下去! 李老头、斯文变态男、CED公司、还有……炎小妖! 你们就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我箫和发誓一定要让你们后悔那样对我!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十倍、百倍、千倍的代价来洗清我受到的侮辱! 不要脸者无敌! 他不要脸了,他要命。要报仇。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为此,能利用的一定要利用起来。绝对不能被人欺负了,结果却只能夹着尾巴逃跑,或者悲情地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背。那只有天字第一号的大白痴才会干这种事。 他箫和是白痴吗? 哼哼哼! 箫恶人勾了勾手指,开始了他的复仇行动。 「尖头,你给我过来。」 千纸鹤3 尖头迫于淫威,乖乖跑了过去。 「吱吱,老大,有何吩咐?」 箫和揉揉耳朵,难道睡了几天真的睡出后遗症了?还是他还在做梦?为什么他竟觉得他能听懂一只老鼠在说什么? 错觉。肯定是错觉! 「尖头,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去做。你能做到吗?」箫和把尖头托到手掌上,对它和蔼地道。 「老大,你说。是不是要我去找钻石?我可以去,但你不可以告诉炎大人哦。」 箫和眨眨眼睛,突然放下尖头,侧头拍打起耳朵。 尖头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就看他左边拍拍右边拍拍,然后又晃了晃脑袋,最后很严肃地看向它。 尖头爬上箫和的大腿,蹲坐在他膝盖上等待他说什么。 箫和开口,转头就对厨房喊:「炎小妖,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直接对我脑子说话。老子要是得了脑肿瘤出现幻觉幻听全都是你害的!」 炎颛手上沾着泡沫再次探出头,他又做错什么了? 「好了,回去洗你的碗吧。洗干净点,记得碗底也得洗。」箫老大挥挥手,表示训话结束。 炎颛默默无语地收回脑袋,走到水池边面对着全明的玻璃窗,缓缓吐出两个发音: 「……混蛋。」 虽然这个发音还不是很清楚、虽然声调也有点奇怪。但这千真万确、真的是两个汉语发音。 可惜远在客厅的某人没有顺风耳的本事,自然也就没有听到小炎对他的第一次有声评价。 「尖头,说一段话来听听。」 「吱吱?」尖头茫然。 箫和安心了,这句话他就没听懂,就听到吱吱声了。 「你还记得那座CED公司大楼吗?」 「记得啊。」 「……」箫和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继续道:「那你能帮我去找找看那双鞋子还在不在吗?如果在,找到它的存放地点,当然如果你能直接给弄出来那最好。你能做到吗?」 尖头挺起胸膛,叫道:「吱吱,交给我吧,老大!我一定完成任务!就算带不回来,也一定找到它的下落。」 「……」箫和欣慰地笑,笑啊笑,然后跳起来就叫:「小炎小炎!不得了了!我们家尖头成精了!它能说人话了!」 听到久违……其实也没几天的「小炎」叫法,炎颛莫名觉得心安了点。 虽说上次的事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箫和当时明显是不愿意的。以他对小人箫的了解,他知道这件事决不会就这么结束,所以他从箫和醒来第一天起就一直在等待,并且暗自决定如果这人闹得不太厉害,他也由他去。反正以对方的能力也不太可能真正伤害到他。 但箫和的反应却是那么平静,平静到异常。 像这种事情,哪怕不是箫小人,换个普通人,也不会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的平静吧? 如果他真的想要回钻石,他也不是不能帮他。所以箫和吩咐尖头办事,他也没有阻止。 如今听箫和这样叫,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颗珠子看来赋予了箫和能听万物声音的能力。 这能力对一个人类,或者说对那人来说到底是好是坏,还得到后面才能知道。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能力,随着时间过去,他能听懂、听到的声音也会越来越多,现在还只是刚开始,等到后面,恐怕有的是让他难受的。 毕竟原本只是背景的声音,如今却都有了意义。那么多声音同一时间蜂拥而至,初期不会屏蔽、不会筛选的箫小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炎颛发现他竟然很期待箫和难受得哇哇大叫的场景。 「小炎小炎!尖头也成精了,你说它会不会变成人?它它它……我能不能指定一个样子让它变?那玫瑰呢?玫瑰什么时候成精?不对,它已经成精了。哦哦哦!原来我养了一窝子妖精!」 箫和一会儿跑过去拉着炎颛哭诉,一会儿又指着玫瑰努力思考它的原形,过了一会儿就抱着脑袋在客厅里团团乱转,一开始嘴中说什么,大家还能听懂,说到后来,就听到一片「一窝妖精一窝妖精……」的无限循环声。 刺激好像大了点。炎颛有点坏心地想。 突然,箫和转身就朝卧室走。 炎颛不放心下跟了过去。 玫瑰和尖头互看一眼,也溜下沙发跟过去看热闹。 箫和走进卧室,拖鞋也不脱,就这样直接爬上床,躺平,两手交握在胸前,闭上眼睛。 「吱吱,老大在干什么?」尖头好奇地问玫瑰。 玫瑰思考了一会儿道:「据说这是无法接受现实的一种自我逃避表现。」 「哦……玫瑰你好厉害!」 「都给我闭嘴!」 一个枕头凶狠地向两只所在方向砸来。 箫和砸掉枕头,重新恢复原来的姿势,躺在床上闭眼不动。 他现在已经百分百肯定,他一定是在做梦。 想想看,小炎怎么可能在几天之内就变得那么成熟?一下就从十八九岁少年郎变成二十多岁的阳刚酷型男?就连身高都又窜了一些。 还有他怎么可能听懂一只老鼠说话? 另外这栋房子他也从没有见过,别告诉他,小炎就在他睡着这几天中了八百万,然后买了这套房子。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在做一个梦中梦。以为自己醒了,其实还在做梦呢。 「别……睡了。起来。」 很怪异的音调,有点像饶舌的外国人在学说中国话。 箫和挑开一张眼皮。 炎颛正皱眉看他。 「起来,睡多了……不好。」 箫和绝望地闭上眼睛。他竟然梦到小炎说话了!而且还是西班牙的外国腔! 他宁愿去做那个一天只卖二两肉的猪肉贩子的梦,也不愿听到小炎用这种奇怪的腔调跟他说话。 你还是做哑巴吧。虽然我曾经那么希望你不是一个哑巴,但我现在明白了,奢求不应该的东西是最大的罪过。阿门! 「我看还是让他睡一会儿吧,也许到了晚上他就好了。」玫瑰不怎么关心地道。 尖头想跳到床上安慰安慰那个人,不过只要那位在,它就没有上老大床的份。 炎颛有点失望。 他以为自己开口说话可以引起对方一些兴趣的,至少也不会是这样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 他其实一点都不愿意开口说话,毕竟谁也不想长到这么大还像一个婴儿一样牙牙学语。 「起来!」炎颛突然怒了,抬脚就去踹床架。 「哗啦!!!」 这一脚下去,原木做的床立刻散架,还好上面有席梦思,箫和虽然吓了一跳,但并没有掉到地板上。 「你干啥?」箫和腾地坐起,火上心头。 炎颛不说话,就是瞪着他。 「踹什么踹?卖你力量大?老子睡觉你也不让,你还想怎么霸道?」 炎颛握紧拳头。 「干啥?想打架?我打你这个畜牲王八蛋不是人养的!」 一股邪火涌上的箫和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就向炎颛砸了过去。 「!当!」 炎颛头一偏,台灯砸到衣橱上,裂成几瓣飞落四处。 玫瑰一看苗头不对,当即就往门外跑。 尖头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砰!」 炎颛一脚带上房门,表情冷酷地向一脸凶狠的箫和走去。 尖头趴在地上,用两只爪子捂住眼睛,大哭:刚才它为什么不跟玫瑰一起跑出去啊?它不要看家长打架。呜呜! 千纸鹤4 箫和和炎颛打起来了吗? 箫和在炎颛 第六章 (6) 拳头挥过来的一瞬间流泪了。 就那样坐在散架的床上,双拳紧握放在膝盖两边,以一种混杂着愤怒、哀伤、绝望的眼光看着他,无声地流下眼泪。 炎颛的拳头停止在半空。 这人竟然哭了…… 他不是没有看过这人哭过,可为什么此时他会觉得心脏宛如被人拧了一把似的? 炎颛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部位,似糊涂、又似明白了几分。 炎颛迈腿跪坐到席梦思上,伸手去擦箫和的眼泪。 箫和拧过头,不愿让他碰。 炎颛突然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这样的箫和让他陌生,让他不知该怎么是好。 「别……哭……」跟电视偷偷学了几天发音的炎颛,努力想要说好这两个字,可听来就像布谷鸟的叫声一样。 箫和自己抬手狠狠擦了擦脸,擦得眼睛通红。 「为什么要认识你?」 嗯?炎颛不明白。 「为什么要让我认识你?」 箫和说完这句话,用两手遮住了脸。 可是手掌盖不住男人的哽咽。 炎颛想伸手碰他,又怕他拒绝。一时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为什么传承记忆中没有告诉他遇到这样的事情该怎样处理? 为什么听这男人哭泣的声音,他会觉得心脏处很难受? 「你对我那样,我也认了。我可以理解你也是受害者,而且当初也是我撩拨你的,我被你那样……也算咎由自取,怪不得你。可那些人……凭什么那样对我!」 男人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似乎在强自克制什么。 「不把人当人看,在那么多人面前,把我……!你不明白我当时有多害怕……你不明白……,我好恨!好恨!我恨不得把那些人都杀了!我恨不得……呜……。」 炎颛的手缓缓落了下去,落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身体一抖。 感觉上过去了很久,但也许只是一会儿。 平静了些许的箫和用双手揉揉眼睛和脸,深吸一口气后,突然抬头对炎颛笑了笑。 「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受的刺激比较多,人比较容易失控。刚才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想砸你或骂你的。你别放在心上。对了,我们现在还在S市吧?这房子是谁的?」 炎颛看了男人一会儿,还是答道:尖头找的。 「哦。」 箫和点点头,随手拿过床头柜上原主人留下的面巾纸盒,抽了两张擤了擤鼻涕。随即避开炎颛从床上爬起,下床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炎颛也立刻起身跟了过去。 尖头从刚才起就陷入了呆滞状态,直到两名大人全部走出卧室,它才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它第一个念头就是:以后无论箫和让它做什么,它都会去帮他。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想,它也不明白。 炎颛跟着箫和来到大门口,看箫和抓了一件原主人的外套,又随便翻出一双鞋子比划了一下就往脚上套,套好就开门往外走。 你去哪里?炎颛快速的一把抓住箫和的手腕。 箫和转头,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抓的手腕,然后才抬起头来对炎颛微笑道: 「不去哪里,我只是去要回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你就那么想要那些钻石? 箫和轻声笑:「我也想啊,可也要人家肯给才行。我只是去要回我原来的衣裤,我的身份证件还有银行卡都在里面,不去要回来,过几天我们吃什么?我听玫瑰说,你这几天买菜的钱都是你穿回来的那套衣服里的,也快用完了吧?」 我去赚钱。 发现自己理解错的炎颛有点愧疚。不管箫小人是怎样的人,几只生活的经济来源一直以来靠的都是这个人却是事实。 「傻瓜。」箫和无奈地笑,「你没有身份证,能到哪里赚钱?难道再去打黑拳?」 他怎么知道的?炎颛奇怪。 「我……」箫和脸上出现一抹羞红?就听他低头喏喏道:「我知道你对我……不错,我、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去……挨打。」 炎颛有点傻眼。接着就有一点怀疑,这人会这么好心? 「我打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伤不了你。可那些人不一样,他们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总之你心里清楚。」 快速说出最后一句,不肯去看炎颛脸的箫和微微使劲想要挣脱炎颛的手。 可炎颛的手攥得很紧。 他真的不太相信小人箫会有这么好的心肠,但为什么,他会有一种……想要用嘴去咬咬这人的脸蛋,然后再舔舔他的念头? 不用你去。 「嗯?不用我去哪里?」 我…… 「吱吱!我去!老大,我去!我一定把你的东西都找回来!」尖头吱吱叫着飞快冲到箫和脚边。 箫和听懂了,脸上立即露出了极为感动的神色。随即弯腰让尖头跳上他没有被抓住的右手掌,眼含温柔地捧到眼前。 被打断了的炎颛斜眼瞥着尖头,突然间怎么看这只老鼠怎么不顺眼。 「谢谢,不过这件事很危险。我看……」 「老大,交给我!我的兄弟朋友多,那些人类不会注意到我的。吱吱,老大,如果我帮你把东西找到,你可以烧你以前烧过一次的红烧子鸡给我吃吗?」 脸上还有哭过痕迹的箫和突然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好,好!别说红烧子鸡,你要吃什么我给你烧什么。」 「吱吱!」尖头闻言当即兴奋地在箫和手掌上跳起了踢踏舞。 「嗷──!」一声极具威胁的猛兽吼声陡然响起。 尖头吓得差点小心肝破裂,脚一软,从箫和手掌上掉落。 炎颛抬脚就去踩它。 「吱吱!老大救命!」尖头往箫和身边的鞋柜上窜。 「喂!你干什么!」箫和赶紧拦阻。 踩死它!可怜的鞋柜惨遭摧残,轰隆一声倒地。 「不要啊!老大救命,呜呜!我不想死啊!吱吱,玫瑰救我──!炎大人发狂了!」 尖头惨叫着,用它此生最快的速度向客厅沙发窜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炎大人为什么要杀它? 「小炎,你快停下来!尖头哪里得罪你了?喂!别闹了!」 玫瑰不想遭受鱼池之殃,尖头往哪儿跑,它就往反方向躲。同时还大喊:「别往我这儿跑,你去找箫!你去找他!」 尖头大哭,它也想往箫老大那里躲啊,可是它越往箫老大那儿跑,炎大人就追杀得越凶。呜呜! 从玄关到客厅一片大乱。尖头……不对,是炎颛所过之处,简直就跟发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一样,没一样东西能完整地留下。 继鞋柜之后,沙发被撕得都能看见里面的木头架子,接着就是玻璃茶几,然后是电视柜…… 箫和也不知道这突然变成熟的家伙在发哪门子疯。 哼,鬼的变成熟了,那脸就是用来骗人的。骨子里还是那个幼稚又暴力的小鬼! 「小炎!停下来!电视!液晶电视!这房子不是我们的──!」 「匡!哗啦!」 好了,总算消停下来了。 炎颛看看倒在地上、裂了一个大口子的液晶电视,转回头,傻乎乎地看向箫和。 箫和很想捂住脸不看他。真的,现在这个顶着一张酷男脸的小炎一脸犯错的表情,看起来要有多傻就有多傻,就那么愣愣地站着,似乎也不相信自己竟然干出了这种事。 尖头悄悄溜到箫和脚边,惊魂未定地看向突然追杀它的炎大人。 炎颛挠挠头,他也不是真想杀尖头,否则任是几千几万个尖头也死了,他就是单纯地想发火而已。至于为什么…… 炎颛又火了,冲着箫和大喊:我要吃红烧鼠肉! 箫和揉揉太阳穴,冷静地道:「不管你想吃什么,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先做一件事情。」 当楼下的住户带着社区保安上楼来敲门时,箫和、炎颛早已先一步带着两只小的逃之夭夭。 日后该屋主人回来,发现屋中惨状,以为遭了小偷,立刻报警。经警方调查,楼下的住户提供了当天他家屋中有巨大响声还有兽吼的证言。但因为没有丢失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又发现该屋有生活迹象,还有那声让人心胆俱寒的猛兽吼叫声,案件调查方向逐渐越偏越远,最后竟然查出该屋主竟是一名走私国家珍稀动物倒卖到国外的走私犯。 结果报案的屋主抓贼不成反被抓,不由大悔当初报案不如不报案,同时更是恨起了某些同行──他以为闯空门那事就是同行想要陷害他干的。 之后,该倒霉屋主出于报复心理,咬出了一大串人。一看案件有扩大迹象,S市某局当即成立了调查动物走私的专案组。最后成功破获了一个大型动物走私集团,抓获了一大堆偷猎者、走私者、大大小小的蛇头们。而这一案件,也成为了当年S市一个相当著名的案件,不但上了该市报纸的头版头条,还上了新闻。 S市的刑警们高兴了,甚至有人说一定要找到那名入室盗衣服盗鞋、用人家的锅碗瓢盆烧饭做菜、顺便搞了一场大破坏的「小偷」。当然找他不是为了惩罚他,而是要感谢他,感谢他让他们破获了这么大一个案子,不但得到上面嘉奖以及颇为丰厚的奖金,同时救出了不少频临灭绝的珍稀动物。 这样的小偷,S市的刑警们衷心希望能够越多越好。 而对这些一无所知的箫和当天下午与炎颛一起,带着玫瑰、尖头又开始了流浪之路。 不过这次的流浪时间很短暂,尖头为了将功赎罪──虽然它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再次寻找它的鼠类朋友,找到了一处新的落脚点。 金宝花园,一个人们口中的高尚小区。该小区围湖而建,以绝美的湖景和优良的物业管理出名。小区内部共有二十二栋带电梯的小高层,每栋十一层,顶层为跃层。除了湖水之外,亭台假山、花园草地围绕穿插在中,加上小区建筑风格独特,若只从风景上来说,倒也能对得起那让常人望而生畏的房价。 「F,这是我答应你的,我们不住研究所,暂时先住在这儿,你喜欢这里吗?」李教授对身边东张西望的F柔声道。 F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还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下。 昨天晚上黄脸皮老头突然说要带他出去玩,半个小时后,他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几乎已经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外景。 可是黄脸皮老头却让那些白衣服给他打针,让他处在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就这样把他运上汽车、飞机。 坐飞机他还是第一次,可跟以前用船把他运到研究所一样,他除了眼珠子能转动以外,身体其它部位连动都无法动一下,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接受白衣服的喂食。只不过这次比上次好点的是,上次他是被装在箱子里的,这次他至少能亲眼看到飞机的真正样子。哦,那两名白衣服跟着一起出来玩后就都换了西装,现在他们不再是白衣服,而是西装男。 那么大一架飞机,比餐车大好多,如果都是他的该有多好? 从飞机场出来再次乘坐汽车,最后来到这里。等下车后,他已经能软绵绵地走两步。 一下车他就被周围的景色迷住了。 黑得发蓝的天空,因为天已经黑了;弯弯的月亮,像个滑梯一样。F仰望天空,希望能坐上去从上滑到下,应该很好玩吧。 望了一会儿天空,F开始打量周围。 高高的大楼,很漂亮,跟他在影片中看到的很像。 而他脚下站着的是木头做的水上走廊,走廊连接在各栋大楼之间,走廊下与楼与楼之间是倒映着周围景色的湖水,看起来小区就像建在水上一样。 F蹲到走廊边,伸手去摸池水。 「F,看来你很喜欢这里,那就好。不要玩水了,我们先上去,让你看看你今后要住的地方好吗?」 F假装没听见,他看见湖里有小鱼,他想摸摸它们,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小小鱼。真的好小,只有他指甲盖长,且细细的。 「F,听话。你还记得出来时,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李教授沈下脸道。 我当然记得,我又不像你一样已经开始记忆衰退。F恋恋不舍地和水池里的小鱼苗们挥挥手,站了起来。 「F,我再跟你说一遍。这次出来你要全部听我的,平时出去更要有至少一名研究人员陪同。如果你不听话,我就立刻把你送回去,而且之后我都不会带你出来玩。你听明白了吗?」 F转过头,不高兴地瞪了黄脸皮老头一眼。 李教授脸一板,「F,你最好不要乱来,虽说这里不是研究所,但你不听话,我一样可以惩罚你。还是你现在就想尝尝味道?」 F嘟起嘴,有些害怕地摸了摸后脑勺。这些坏蛋每次都这样,只要他不愿意、不乐意、或稍微有点反抗情绪,就会让他头疼。 他曾经试图打开自己的脑袋,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让他这么疼。 而他当时的行为显然吓坏了那帮坏蛋,他们不但让他更加头疼,疼到失去行动能力,还给他打针,把他绑在试验台上,绑了足足十天! 所以他只好乖乖去做那些他不喜欢的事。 讨厌的黄脸皮老头,讨厌的白衣服,讨厌的研究所! 啊!这个东西似乎很好吃的样子。F的眼睛一下亮了。 看F朝读卡机跑去,李教授立刻示意随行的两名身强力壮的研究人员去制止F,不能让它把那玩意儿当点心给吃了。 研究人员拉扯着东摸西看、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F,硬是把F拉进电梯。 而F在李教授的惩罚威胁下,只有放弃对美食的依恋,来到了他即将暂时落脚的新家。 一进门,F就被一些他只在影片中看到的新奇玩艺给吸引住了,最后更是落根在能看见小区全景的阳台,死活不肯离开。 千纸鹤5 箫和站在小区外面打量着小区的外貌。 这个小区无论从设计、建筑、物业还是距离上来说,都是非常让他满意的。 距离是指这个新落脚点离CED公司大楼很近。据箫和估算,步行大约只要二十分钟。如果站在某些面朝东南的大楼顶层,应该可以清晰看见该公司大楼的全貌。 「尖头,你挑的这个地方是不错。但问题是,他们的保全做得很到位。看到没有,进大门就需要身份识别卡,读卡机旁边就是保安室,岗亭上也有保安站岗。你说我们要怎么混进去?」假装和小炎商议什么的箫和道。 尖头抓着口袋的边缘,也很苦恼。 「吱吱,那我们换一家?我再问问我的朋友们。」 「看来只好如此了。」箫和也有点可惜,他们已经在外面转悠了半天,眼看天已经黑了,尖头才打听到这里有一套合适他们暂时居住的房子。 「我可以试试。」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嗯?」箫和低头看怀里,「你有把握?」 玫瑰不想告诉箫和,它曾经控制过火车上的电子线路。 「黑脸包公还有二十四分钟就要开了。」玫瑰盯着保安室墙外的时钟答非所问道。 「啊!玫瑰加油!我要看展昭破机关。」尖头一听,顿时就把刚才被追杀的凶险丢到了脑后,心心念念想要看它的电视节目。 炎颛在旁边一言不发。对他来说,想要进去很简单。但传承记忆却告诉他,如进入人类社会,最好还是按照人类的规矩来。因为他们的力量很容易给人类带来恐慌。这也是他们为什么逐渐淡出人类社会的原因。他们是守护者,不是破坏者。 至于他们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人类吗?不能说不是,也不能说全是。 让这个世间的能量保持一定平衡,尽可能延长这颗星球的寿命。这是传承记忆告诉他的,他的真正使命。当然,寻找伴侣并留下后代也是他的使命之一。 想到伴侣和后代,炎颛扫了箫和一眼。 也许寻找伴侣留下后代一事并不需要很急,反正他时间足够。也许他可以让这个人一直待在他身边,直到他短暂的生命结束。 嗯,就这么办。炎颛暗中下了决定。 这边箫和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抱着玫瑰堂而皇之地走到读卡机前,把玫瑰往读卡机上一放。 而岗亭上的保安早就注意到箫、炎二人,但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在等人,也就没有太留意。如今看箫和突然抱着个机器人往读卡机前放,当即就走下岗亭,过来问道: 「请问你们找谁?有什么事情吗?」 箫和刚准备开口,旁边的炎颛突然扫了该保安一眼。 该保安一愣,脚下不由自主倒退两步,竟不敢再说什么。 恰好就在此时,供行人进出的边门门锁打开,炎颛率先大踏步走进小区。 箫和对保安笑笑,想到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还是解释道: 「我们租了这里一套房子,小孩子贪玩把识别卡放机器人肚子里了,刚才我们在门口就是想要联络原房东。还好你们的识别机器挺灵敏的。」 说完,箫和也抱着玫瑰、口袋里揣着尖头,施施然走进了小区。 F扒着阳台的罗马柱朝下面望。 他的眼睛很好,能在黑夜中看出很远,整个小区凡是他目光所及之处,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到了好多和白衣服们不一样的人,还看到了好多小孩。 他有时会试着对那些小孩招手,可那些小孩都不喜欢抬头往上看,所以一个都没看见他。他还试着去叫他们,可他们也一个都没有听见。 F觉得有点沮丧。他想找人玩,想让别人说故事给他听。其实他也可以在屋里看电视,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实在不想再待在有白衣服们在的屋子里。 如果有谁能看见他,并愿意跟他玩就好了。 那是什么?! F瞪大了眼睛,扒着罗马柱恨不得把脑袋都挤出去。 一个小机器人。一个全部用钢铁做的小机器人! 哇哇,他也好想要一个。 如果他有这样一个小机器人,他是先吃胳膊,还是先吃腿好呢? 「喂,把它送给我,我表演穿墙给你看好不好?」F朝抱着小机器人的男子叫道。 箫和突然按住额头,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什么穿墙之类。 炎颛也听到了,不过他并没有在意。看到箫和难受的样子,炎颛皱了皱眉,他发现自己并不像当初想的那样,乐于见到他如此难受。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箫和缓过来问炎颛道。 炎颛没有回答。那个声音不属于人类,他不想让箫和更加困惑。 「我发誓我听到什么穿墙什么的。」箫和抬起头来四处看。 F本来以为那名抱着小机器人的男子就如其他人类一样,绝对不会听到他的叫声。所以根本就没抱有什么指望,叫完之后就可怜巴巴地盯着他怀里的小机器人望。 可是那个人竟然抬起了头,而且向他的方向望了过来。 F大喜过望,连忙挥手,同时叫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你能听到我吗?」 箫和这次听清楚了,不过他并没有看到那只对他热情挥动的手臂。 没办法,天太黑,箫和的视力属于普通人类的范畴,自然看不到远在11楼上的身影。 而且从声音大小远近来分辨,箫和以为跟他喊话的人就在附近一二楼的范围,根本就没往五楼以上看。 找了一会儿没找到,箫和放弃了。 炎颛抬头随意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扫了一眼。 嗯?这是……? F在箫和抬头寻找他的那一刻,激动得要命。如果不是害怕被黄脸皮老头惩罚,他真的非常非常想立刻从楼上跳下去,跳到那人面前。 可那人始终没有发现他,而且找了一会儿就放弃了。 「不!看看我,我在这里!」眼看那名男子走进了左前方的大楼内部,F急得大叫。 一道眼光对准了他。 F一愣。咦?有人发现他了? F一喜,正待呼唤对方,却在看清对方的一刹那,突地打了个寒颤,缩回了脑袋。 呜呜,那个人看起来好可怕! 「F,进来吃饭。不要再待在阳台了!如果你不听话,以后再也不让你上阳台。」 李致风看F待在阳台里不肯进来,只好自己亲自过来喊人。 F缩着脑袋等了一会儿,感觉危险解除后,立刻悄悄伸出脑袋往外看。 啊!那个可怕的人不见了,那名能听到他说话的男子也不见了。呜呜! 此时,比起那只看起来很好吃的小机器人,F更在意那名抱着小机器人的男子。 从来没有人能听到他说话,他好不容易才发现这么一个,结果就这么不见了……呜呜! 「你在看什么?」李致风走到阳台边朝外看。 一片隐隐约约,可能也是时间的缘故,花园里并不见有人走动。 F没有回答黄脸皮老头的提问。反正就算他说了,对方也听不懂。 李教授也不怎么在意,他就是随口一问。F不能说话,他们又在顶楼,天又这么黑,阳台又没有点灯,就算F待在阳台里,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就算发现了,拥有完整人类形态的F也不会让人一时半会儿就察觉出不对来。这也是他默许F待在阳台的原因。 给他一点小小的自由,可以让他们之间处得更加融洽。一直研究F的李致风自然清楚如何更好地掌控这个具有不可思议力量的「怪物」。 F怀着三分沮丧七分雀跃的心情随李教授走进了房屋里面。窗帘被拉上,外面的世界暂时与F再次隔绝开来。 走进楼道大厅的箫和甩甩头,刚才的声音听来似乎很急切,感觉像是谁在求救一般。 求救?向我? 箫和冷笑。不好意思,如今他自己的事都忙不完,实在没那个美国时间去当救人的英雄。 你继续寻找别人吧。咬咬牙,箫和努力把刚才的声音抛到脑后。 等他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这个小区的安全措施竟不是一般两般的严格。 除了小区大门那里的保全措施以外,进入小区后,如无住户识别卡,也是寸步难行。 与别处不同,这里的每栋楼都有自己单独的大厅,而大厅自然是有门的,也就是说你要想进入大厅,得再刷一次卡。 进入大厅后,首先看到的就是电梯间,别以为进了电梯就可以直上目的楼层,你还得在电梯间里再刷一次卡,否则无论你怎么按电梯楼层数字,都不会有反应。 不过还好有玫瑰,今晚玫瑰大展雄威,一路过关斩将,让众人顺利来到目的楼层。 单从操纵电流来说,炎颛也能做到,不过他的力量更多在于破坏,而玫瑰却能控制。一路走到目的地,保安监控室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1111室,数字不错。箫和点点头。 面对保险锁,玫瑰没辙了。这次换炎颛。 炎颛看周围没外人,再瞅瞅箫和。反正他迟早得知道,也就不再迟疑,当即手贴门锁处,一秒过后,门开了。 箫和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自从能听懂尖头说话开始,他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能吓倒他。 很好,他已经越来越向无坚不摧的钢铁型男人靠拢。以后就算国家新闻台发布消息说2012年世界真的会崩溃,他说不定也能照样镇定地吃他的饭。 为什么会提到吃饭?因为他饿了。 时间已经超过八点,走了一个下午的他是又疲又饿。 门一打开,玫瑰就挣脱他的怀抱,向电视跑去。尖头也忍不住从他口袋里窜了出去。 这两只都不用吃饭的是不是?箫和翻白眼,随即站在门外朝里打量起这个很有可能再次遭到毒手的跃层式顶楼套房。 这套房子明显还很新,几乎没有什么被人住过的痕迹,像是装修好就一直放置到现在的样子。 随手拉开玄关处鞋柜的抽屉看了看,箫和笑了。 备用门卡、备用钥匙,一样不拉。 本来以为只是空房,换鞋进去绕了一圈后,发现从窗帘、到床单,包括锅碗瓢盆等一样不缺。看来主人并非没有住过这里,而是住的时期很短。 在箫和楼上楼下探险时,炎颛已经拎着晚饭的材料向厨房走去──他把买的食材都带出来了。 千纸鹤6 疲累的箫和在吃过饭后,草草地冲了个澡,早早就睡了。 箫家另外三只,则一直坐在电视前,舍不得离开。途中,炎颛把玫瑰和尖头都赶去睡觉,自己一个人霸着电视机,把声音调得小小的,嘴巴一张一合地随着电视机的说话练习发声。 一直到月上中天,炎大人这才关上电视,跑去洗澡。洗完澡也懒得穿衣服,就这样赤身走进卧室。 今晚的月光很好,箫和睡前并没有关窗户,也没有拉上窗帘。春末的寒风溜进室内,与窗帘一起舞动嬉戏,一泄如银的月光更是增添了三分寒意。 睡在床上的人大概感觉到冷,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大半个脑袋也都埋在了被子里。 炎颛自然感觉不到一点寒冷,走到床前,低头看了看睡熟的男人。 男人似乎有什么心事,虽在睡梦中,眉头仍旧皱得紧紧的。 炎颛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想要抹平那人眉心间的皱褶。 手指尖在男人的眉心前一寸处停下,随即慢慢收回。 炎颛走到窗前,抬头望向高挂在夜空中的弯弯明月。 不知为何,他的心有点乱。 他也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就觉得乱乱的,特想和谁狠狠打上一架,或者用牙齿把什么撕成碎片才好。 无法解释也无法处理心中骚乱的炎颛对着月亮龇了龇锋利的锐齿,一瞬间化作黑色的巨大奇兽,转身跃上床,在男人身边趴了下来。 「呜……炎……小炎……」 黑色的巨兽睁开眼睛,一双在夜色中发出紫红色光芒的眸子望向身边人。 箫和在挣扎,两手已经从被中脱出,不时地挥舞一下,似乎在抗拒什么。眼泪从男人紧闭的双眼中流出,口中也溢出呜咽声。 「小炎……救我……」 巨兽撑起上半身,低头去瞧被噩梦纠缠的男人。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小炎,救我!救救我!」男人突然大叫起来。 我在这里。巨兽低头,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男人的脸。 「啪」,男人突地睁开双眼,随即发出一声惨叫:「啊!」 男人像是分不清这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发出一声惨叫后,就呆呆地盯着眼前巨大的脑袋看。 巨兽也在看他。似乎觉得他呆呆的样子很有意思,当即伸出长长的血红舌头向他的脸舔去。 男人一闪未闪,像是被吓傻了。 巨兽一点点用舌尖舔去男人脸上的泪水。 男人眨眨眼睛,呆呆地吐出两个字:「……小炎?」 巨兽收回舌头,歪头看他。 男人伸出手,似想摸他。 巨兽想了想,把脑袋凑过去让他摸。 男人的手在犹豫,眼中是还未睡醒的迷茫。 终于,那只手还是落在了巨兽的脑袋上。 顺滑、柔软、温暖。 「小炎……」 「嗷呜。」低低的回应。 男人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奇特,像是安心,又像是…… 「小炎……」 「嗷呜。」 「你来了……」 「嗷呜。」巨兽把一只爪子搭到了男人身上。 男人微微地颤抖了一下,随即缓缓闭上眼睛,缩起身体,像是要把自己整个身体埋入巨兽怀中一样,向巨兽贴近。 巨兽没有拒绝男人的靠近,不但没有拒绝,还特地抬起爪子,把男人又往自己这边拨拉了几下。 「……你为什么才来?」 男人的脸埋在巨兽的脖颈间,发出了小孩子一样的呜咽。 「刚才有一只白色的大老虎在追我,它想吃了我……」 巨兽咧了咧嘴,长长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甩动。 「他们把我关在玻璃笼子里……」 巨兽的眸子暗了暗。 「那些人好坏,他们让我说出你的秘密,我不肯说,他们就拿电棍戳我,我反抗,他们就打我……」 巨兽的眸子猛地暴出如血色般的光芒。他不知道!这些事他都不知道! 那些人该死!他应该杀了那些人! 一瞬间,巨兽露出狰狞之色。血红的牙床和尖锐的牙齿尽显。 「我好痛好痛……我拼命叫你的名字,可是你都没有来……」 男人小声地抱怨着,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房间里恢复了沉寂。 巨兽的双眸从一开始的紫红变成如鲜血一般的黑红,阴冷,灰暗,暴虐,让人见之就不由心生恐惧。 天亮了。 箫和觉得很热,抬手想把被子推开,结果触手一片毛茸茸。 这是……毛毯? 箫和拽住一把长毛,扯了扯。 「嗷呜!」 ……箫和凝固住,鼓起胆子睁开双眼。 「哇啊──!」 男人惨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拼命用手推。 巨兽撑起四肢,在床上立起。 可怜箫和连滚带爬从床上爬下,一爬下来就跌跌撞撞往门外跑。 「砰!」好大一声响。 巨兽抬头。 箫和捂住脑袋在卧室房门前蹲下。他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一道门?痛啊! 巨兽咧咧嘴,似乎在笑,甩甩尾巴从床上一跃而下,正好跳到箫和身前。 箫和感觉到身边气息,歪头一看,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并连连往后退,一直退到门边上。 「你你你……你别过来!」男人东找西看想要找个有威胁性的武器,可惜。 巨兽像故意的一样,忽地把一颗巨大的脑袋送到箫和脸前,顺便张开大嘴,对他「嗷呜」一声吼。 箫和懵了。 难得看这人有这样的表情,巨兽很是满意地伸出舌头在他脸上从上到下刷了一遍。 「呜哇──!」 男人举起双手一把抱住脑袋,大叫:「不要吃我!」 谁要吃你?巨兽伸出一只爪子戳了戳男人胸膛左边的一颗小小突起。他想要了。不过…… 男人腿抽了抽,突然抬脚就去踹巨兽的脑袋。一边大喊: 「滚开!你这只变态野兽!炎小妖!你家亲戚来了!快把它弄走!玫瑰,尖头,你们快报警,就说野兽逃出动物园了!」 巨兽咧开嘴。 炎大人的亲戚?听到响声跑过来的玫瑰和尖头在紧闭的门外互看一眼,一起打了个颤。 对了,你看到炎大人了吗?尖头问玫瑰。 玫瑰摇头。 「滚开!再靠进一步,我就让我们家小炎把你作成烤肉!」 巨兽在男人脚边蹲坐,用爪子抹抹脸,望着吓得半死还拼命威胁他的箫和,突然有点不高兴。 看来这人昨晚真的一直处在做梦的状态下,他就说他怎么会一点都不害怕,还那么听话那么乖巧。唉,如果这人一直都是那样该有多好。 非常大男子主义的巨兽再次抹抹脸,很不高兴地瞥了一眼拼命用脚踹它的男人。 再踹?再踹咬死你! 巨兽突然张口,一口叼住了男人伸过来的光脚丫子。 「哇啊──!」箫和吓得连忙告饶,两手抱住自己的右腿想要往回抽。 「大仙!饶了我吧,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马上就叫炎小子出来侍候您。小炎!炎小妖你给我死哪去了?!」 巨兽不想玩了,吐出那只脚丫,伸个懒腰,站起,瞬间恢复人形。 ……箫和再次凝固。 光着身子的炎颛走到衣橱前找衣服穿。 箫和的目光就呆呆地随他转。 炎颛往左,他的眼珠就往左转;炎颛往右,他的眼珠就往右转;炎颛走到他面前,他……抬起头仰视。 闪开。 「啊?」箫和明显还处在震惊状态下。 你挡住门了。 「哦。」箫和乖乖爬起,让开道路。 炎颛开门,抬脚就往外走。 看炎颛出来,尖头和玫瑰一起扒着门边向里看去。 炎大人的亲戚在哪里? 「小炎……」 炎颛止步。 「你……换皮了?」 炎颛加快脚步离开。 箫和站在卧室门口,搔搔头,喃喃道:「怪不得会突然变成大人脸,原来换过皮了。」 之后,一天很平稳地度过。尖头到CED公司打探消息,箫和有意识地把玫瑰带到附近网吧,包了一个包间,教玫瑰一些电脑常识,顺便上网找了些资料。 一步一步来,他的目的不仅要收拾那几个仇家,同时还想把CED这家跨国集团公司连根拔起,至少也要把他们赶出中国。 箫和清楚,如果CED公司不灭,就算李教授等人死了,也会有王教授、张教授冒出来。斩草要除根,这是他一向在工作中奉行的原则。 至于小炎…… 箫和冷笑了一下,什么东西都有弱点,哪怕他是妖神也一样。 玫瑰转头瞅瞅箫和,荧屏的光芒映照在箫和脸上,让这人看起来与平日大不相同。 严肃、认真,还有几分狠戾。与平日耍耍小阴险玩玩小花招的小人形象显然不符。 此时的箫和更像是电视中那些坐在单独的办公室中,指挥一家上千上万员工公司的决策者。 「玫瑰,你想快速赚钱吗?」箫和突然对它开口道。 坐在箫和腿上的玫瑰犹豫了一会儿道:「怎么赚?」 箫和笑:「想要利用电脑快速赚钱,有两种方法。第一,从银行帐户里弄钱;第二,炒股。不过这两种都需要你对网络非常熟悉,能够攻破对方的防火墙、获得密码和权限,并要改的神不知鬼不觉。你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试试。」 箫和摸下巴,「你可以操纵电流对不对?」 「嗯。」 「网络其实和电流差不多,说到底,也都是信号组成,靠导体来传播。如果你能操纵电流,按理说也应该能操纵网络。你可以直接和电流相接?」 「嗯。」 箫和沉吟,「如果我让人在你身上装一个网络信号收发器,让你可以直接接收网络信号,不知道可不可以?」 「就像无线路由器?」玫瑰问。 「嗯。你觉得呢?」 玫瑰犹豫,其实自从它开始玩电脑起,一接触到网络就对它充满兴趣,如果在自己身上直接装一个路由器,那么它以后上网游玩就会非常方便。 「那么我以后会不会变成超级电脑?」 箫和呵呵笑,「看来这段时间你看了不少电影。这才几天,你都知道超级电脑了。」 「我还知道生化人呢!」 玫瑰气呼呼地把键盘劈里啪啦乱敲了一通,心想别瞧不起人,等我以后变成超级电脑,看你还敢笑话我。 为此玫瑰下定决心,就算变不成超级电脑也要变成!它非常期待这人大吃一惊,进而对它露出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又是感叹、又是不相信,同时带了点妒嫉的表情的样子。 箫和看不出玫瑰的表情,但对玫瑰此时所想基本可以揣摩个八九不离十。很好,又有一条小鱼上钩了。 「来,先让我们试试看你能否获得这家网吧的管理员资格。」箫家长摸了摸玫瑰光滑的小脑袋,和蔼地笑。 当晚,睡到半夜的箫和又被噩梦所袭。 炎颛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想要箫和快点适应他的兽身吗?又恢复成巨兽的样子,把箫和揽进肚子下面安慰。 而奇怪的是,白天明明怕这巨兽怕得要死的箫和,却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十分亲近他。不但像个小孩子一样依偎进他怀里,还会念念叨叨,说一些很委屈的事情给他听。 巨兽舔他,用爪子拨拉他,他也会乖乖的,有时还会很亲密地抱住他的爪子和尾巴放在怀里。 一天、两天,接连数天如此。 比起惊奇,炎颛更是喜欢这样的箫和,他觉得这样的箫和非常非常讨喜,让他忍不住就想和他做一些更亲密的事情。而晚上半梦半醒间的箫和也不会排斥他。 如果他白天也这样就好了,炎颛叹气,觉得有点美中不足。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白天的箫和在隐隐约约排斥他。不但不再像以前那样指挥他做这做那,有时看到他也跟没有看到一样。 三天来,箫和玫瑰同进同出,说是要教玫瑰电脑知识,每天早出晚归,不到晚饭时间绝不回来,有时吃过了就又跑出去。他和他认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这人说是教他上电脑什么的。炎颛不爽。 就连他主动提出要帮他,他也只是说等尖头回来再说。 什么时候尖头成了他依赖的对象了? 我才是你的雄性!我才是一家之主!你要靠应该靠我才对! 白天吃了一大堆软钉子的炎颛,到了晚上就在那个因为噩梦变得十分乖巧的箫和身上找回安慰。如果不是担心这个乖巧的箫和会消失,他早就忍不住上他十七八九遍。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要每晚舔得他一脸口水才甘心。 他要把这个小人身上染满他的味道! F兴奋着,越发地小心翼翼。 四天了,他好不容易找到溜出来的空隙。 今晚黄脸皮老头不在,变成西装男的白衣服们看他把牛奶喝下,催促他躺到箱子里,最后确定箱子已经锁好,也都回房睡了。 F闭眼一动不动。 三十分钟后,白衣服们再次推门进来,看F在箱子中已经睡死,这才真正地放心,随即带上门离去。 「睡了?」 「嗯。」 「箱子的电子锁锁好了吧?」 「没问题,我刚才又看了一遍。」 「那就好。」 声音渐渐远去,随即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 F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人来后,把手贴到了箱壁上。 白衣服们不知道,黄脸皮老头不知道,研究所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其实他自从上次蜕变后,他们给他喝的牛奶就不会再让他陷入昏睡,而且他们用来囚禁他的特殊材质,也无法再阻拦他。 他没有立刻离开研究所,只是因为不知道出去该干什么,从小在实验室长大的他,虽然渴望外面的世界,但同时也惧怕着外面的世界。 这次不一样了。他想也许他找到了同伴。 那个人类形状的男子,那个能听懂他说话的人。 他虽然是一只奶牛,但并不能像奶牛一样发出「哞──哞──」的叫声,有一次他努力发出声音来学奶牛叫,结果让好几个听到的白衣服七窍流血而死。 他很困惑,也很害怕。那次他受到了非常厉害的处罚,然后被黄脸皮老头严重警告绝对不准发出真正的声音。 真正的声音?他真正的声音明明就是利用喉部鼓动发出的「嘶嘶」声,可惜没有人能听懂。 不过,他终于找到了能听懂他说话的人! 经过这几天在阳台上观察,他已经发现那人住在哪栋楼的哪一层。 他要去找他,哪怕只是跟他说说话也好。 千纸鹤7 不满意自己再次变肥的月亮拉来一大堆厚厚的乌云遮掩住自己的身体。 她决定了,以后五天内她都不要出来,直到自己再次变得苗条为止。 为此,今夜的金宝花园显得要比往常幽暗一些。楼下还好,因为有路灯,倒也算不上漆黑。但越往上,视觉就越模糊。 巡夜的保安打着聚光手电,也没有习惯抬头往上看,就算偶尔抬头望一眼,也是很快就收回目光。 毕竟飞檐走壁那是传说中的事情。金宝花园所有大楼设计的也不适合盗贼攀爬,水管没一根露在外面。如果真要爬,那只能从阳台上走,因为金宝花园为了保持整体的建筑美,不允许住户把阳台封闭。 不过哪个小偷能赤手空拳跳上三米高的阳台? 金宝花园一楼没有住户,二楼阳台距离地面的垂直距离为三米。从一楼到地下两层全是车库。据说这是为了防盗、防潮、防止湖水上涨。就是因为这么一点考量,房价就比普通的景观房翻了一番。可也就因为这点考量,让有能力购买的人趋之若鹜。 但这个世界总是无奇不有的,能人异士也并不是总藏在深山老林里,更何况…… F溜出特殊材质的囚箱,直接穿门而出。跑到阳台上,翻身爬下阳台,顺着墙壁滑下。 滑到地面,立刻快速穿过花园跑到目的地大楼前,随即身体紧贴墙壁,四肢交互用力,非常快速地往上攀爬。他爬墙的姿势虽然不好看,但如果有人见到必然怀疑其是否练过壁虎功,那爬得叫一个轻松啊。 一道光影照射过来,小区保安恰好巡逻到此。该保安按照通常的巡夜步骤,举起聚光手电往两边的绿化带照了照,顺便也往墙壁上溜了一圈。 什么都没有。既没有躲在花丛中谈情说爱的情侣,也没有半夜出来遛弯的闲人。两边大楼的墙壁上也不见异常。这个时间,除了一两家夜猫子,各家灯光也都熄得差不多。 为了不给住户造成困扰,年轻的保安没有再多看,放下手电筒继续他的巡夜之路。 F从十一楼的墙壁里探出一个脑袋,看这房间的人都睡了,便大大方方地从墙壁中走出,直接走过房间穿门而出。 一连穿了两道门,其中有一家的家主正专注于电脑游戏,F好奇地远远看了一眼,悄悄地从他身后走过。 来到走廊上,F重新测定了一下方向,最后走到了门牌号为1111的房间门口。 有什么在逐渐接近,并在十一楼停了下来。 F快速藏进墙壁里,只留了一双眼睛往外看。 电梯门打开。 箫和抱着玫瑰打着哈欠从电梯里走出。 F的眼睛亮了。 是他!是那个能听到他说话的人。 箫和一手抱玫瑰,一手掏钥匙。 「我终于找到你了!」F兴奋地大叫,冲了出去。 「啪嗒。」钥匙落地。 箫和呆滞地望着大门,整个人就像被点穴一样冻住。 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为什么他会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墙壁里冲出? 为什么这个男人用一种可怕的热情紧紧抱住了他? 还有,这个人为什么没有穿衣服? 「唔唔!太好了!你好好闻,我好喜欢你!我们一起玩吧!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的这个小机器人可以送给我吗?我好想……哇!」 F一下弹出三四步远。低头,一脸不解地揉了揉胸口,刚才他怎么感觉到有什么电了他一下? 箫和低头对玫瑰赞许的一笑。干得好! 不去理会身边一丝不挂的神经病,箫和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 「我帮你开门。」想在朋友面前表现自己的F,也顾不上谁电他的了,立刻穿门而过。 箫和按按额头,问玫瑰:「你看到了吗?」 玫瑰嗯一声。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没穿衣服的神经病不是我的幻觉?」 玫瑰继续嗯。 「那你也看到他……穿墙了?」 「嗯。」 「……你是不是想大便?」 「什么?」 「忍着点,别拉我身上。」箫和也不去管那神经病的去向,反正房间里还有个更厉害的在。 玫瑰刚反应过来箫和在说什么,门开了。 那名没穿衣服、身材高大的神经病站在门边一脸欣喜地看着箫和。 箫和慢慢地把钥匙收回口袋,非常无辜地道:「我不认识这个人。是你亲戚吗?」 「啊?」F张大嘴巴。 滚出去! F抱头大叫一声,难受又害怕地向身后看去。 炎颛两手抱在胸前,略带警惕地瞪着F。 滚出去!这是我的地盘! 「呜呜,好痛!」F难受了,哭丧着脸,一脸委屈地看向箫和。 「这个人好坏,他欺负我。」 炎颛一脚踹向F的屁股。 F不防,被炎颛一脚踹出大门外。 「……」受到打击的F趴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箫和摇摇头,评价道:「这个姿势真难看。」 「哇啊──!」 箫和连忙单手捂耳。玫瑰想偷偷踢他一脚,又不太敢。 F爬起来,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可是他的哭声只有箫和能听见,就连炎颛也只是觉得他的「嘶嘶」声大了一些,然后明白他在哭而已。 玫瑰不想再待在箫和身上,示意箫和放他下来后,走到F身边,好奇地看了看F。 「你是人类吗?」 F哭声顿止,低头看向地上的小机器人,惊奇道:「你会说话?」 「废话,我当然会说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你也能听懂我说话?」F更加惊奇。 「你不是也能听懂我说话吗?」玫瑰觉得这个「人」很白痴。 「哦,也对,E099他们有时也能听懂我说什么。」F点点头,理解了。 「E099?」正准备进门的箫和一个大转身,看向F的眼光变了。 如果他没记错,李老头曾经就叫过身边的保镖「E055」之类。 「你认识E055吗?」箫和试探地问。 F有点生气刚才箫和嘲笑他,不想说话。 箫和仔细看了看坐在走廊地上的赤裸男子,这一打量才发现这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年龄似乎并不大,脸盘看上去就很稚气,感觉像是身材发育过度的十五六岁左右的大男孩。 大男孩长得不算英俊,但也不丑。单眼皮,眼睛细细长长;鼻子很直,但在鼻头处却有个小小的瘤;嘴巴倒是很大,嘴唇却很薄;脸色非常白,白得不正常;头发则乱糟糟地顶在头顶,像个鸟窝。 如果只看这个大男孩的脸,你会觉得这人应该属于那种非常精明、非常阴险、非常会精打细算类型的人。但听他说话,却像个白痴。 箫和一看对方年龄不大,顿时就笑了。在他眼里,小孩子都是很好骗的。虽然他经常吃小孩的亏。 炎颛突然伸手,一把拉住箫和的手臂就把他向门里拖。竟不管玫瑰还在外面,勾脚就要关门。 「等一会儿。我有话问他。」箫和想要甩开小炎像铁夹子一样的手。 炎颛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肯放。 「你干什么?松手!」箫和怒。 不松。炎颛瞪箫和,随即又狠狠瞪了门外的F一眼。 光屁股的笨蛋! 「你说什么?!谁是光屁股的笨蛋?」F最讨厌别人骂他笨蛋白痴,一听刚才踢他一脚的坏蛋骂他是笨蛋,顿时就要冲过来拼命。 箫和没听到小炎骂对面的赤裸男孩,但听到那男孩说了什么,顿时就乐了。 「你好意思骂人家光屁股,我怎么记得我们家最不喜欢穿衣服的就是你?天天洗完澡光着屁股到处乱转的人是谁?」 炎颛瞪着他,缓缓吐出四个字:「水性杨花!」 「你说什么?」箫和阴下脸。 F冲了过来,一看到他讨厌的人紧紧抓着他喜欢的人,而他喜欢的人用一种非常愤怒的眼光瞪视他讨厌的人,立刻就忘记刚才箫和嘲笑他的事,伸手就去掰炎颛的手。 「放开他!不准欺负他!」 炎颛大怒。 箫和惊讶地转头。 「我叫你放开他!你这个大坏蛋!你再不放开他,我就咬死你!」 「……咬他!」 F张嘴就咬。 炎颛松手,一拳向F的脸打去。 「嘎叽!」 「砰!」 F捂着流血的鼻子躲到箫和身后,一边流泪一边带着浓浓的鼻音邀功道:「嘶嘶,我咬到他了。」 箫和听懂了,笑眯眯地摸摸F的头,赞扬道:「咬得好!」 F陶醉了,恨不得化作原来的样子紧紧盘到箫和身上。 炎颛抬起手臂看了看,就看两个深深的小洞中流出淡青色的血液。 你是蛇人?炎颛此时的脸色要有多臭就有多臭。 F把箫和收回的手抓了回来再次放到自己的头顶上,同时对炎颛挑衅地伸出长长的分叉的舌头,得意地「嘶嘶」了好几声。 箫和也看到这根与人类绝对不一样的舌头,望望房顶,承认吧,你在看到他光着屁股从墙壁里冲出来时就应该明白他不是一个人。 一边认命地想,一边顺着F的意思在他头顶上多摸了几下。他已经感觉出来这个非我族类的光屁股小白痴对他并无恶意。 炎颛突然把手臂伸到箫和面前。 「咋了?不就被咬一口嘛,能有多疼?」箫和心情爽快地随意瞄了一眼。 这一瞄,箫和呆住了,一把抓住小炎的手臂仔细看。 「这是……?」 炎颛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认真道:「他毒我。」 箫和看他被咬的手臂眼见就肿了起来,急得连忙解下自己的皮带,迅速扎到小炎手臂上侧,勒紧。 「你不是妖怪吗,怎么也怕毒?」箫和一边勒皮带一边小声埋怨。心中却想着,你就装吧你! 炎颛盯着箫和,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慢腾腾道:「他也是。」 箫和顿了顿,转身对凑过来看热闹、得意洋洋的F道:「把嘴巴张开。」 「啊?」F抓抓头,但仍旧听话地把嘴巴张大。 箫和踮脚看他嘴巴。 好嘛,两颗弯弯的尖锐的犬牙。你说哪个正常人类嘴里藏着这样两颗牙齿还能不咬到自己的舌头? 箫和头疼,「我叫你咬他,又没叫你毒他!你有没有办法解毒?」 F瞄瞄炎颛,不肯说。 炎颛适时地晃了一下身体。 「怎么了?」箫和一把揽住他。一时也不能确定这人是真的无法抵抗那小白痴的毒素,还是在博他的同情。 不过他为什么要博自己的同情?箫和不愿深想,甩甩头,把一切能令自己心软的念头全部扔出。 「我头晕。」 箫和有点傻眼,这还是第一次小炎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娇弱无力」,难道这妖怪的弱点就是怕毒?想来想去想得心烦意乱,当即就对F急喝道: 「你过来帮我扶他进去!」 F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刚想去抓炎颛的手臂,就被炎颛状似无力地甩开。 箫和无奈,只得一力担起炎小妖往客厅走。 F自然屁颠颠地跟了进去。 玫瑰一肚子疑惑地关上门。那位真的被毒倒了吗?真的吗? 千纸鹤8 把小炎扶到沙发上坐下,箫和顺势摸了摸他的额头。 炎颛心念一动,想到了他看的电视剧中的某个场景,于是…… 天!怎么这么烫?都可以烙鸡蛋饼了。箫和吓了一跳。 「我去叫救护车。」箫和转身就要往外冲。手机啊手机,为什么我要用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呢? 炎颛一把拉住他,摇摇头。 「摇什么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体温最少超过了八十度?」箫和是真急了。 八十度又怎么了?炎颛眼中有疑惑。 箫和叹气,为什么这家伙连这种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如果按照人类烧到四十度以上就会昏迷不醒的常态来看,八十度……那个人的肉大概已经可以吃了。」 炎颛懊恼,原来是烧过了头。那他现在把温度调低还来不来得及? 「我不是人类。」某炎小妖义正严辞地道。 箫和捂头,难道妖怪的体温需要接近沸点才算发烧? 玫瑰也很疑惑。炎大人竟然会像人类一样发烧?真的假的?难道说这个奇怪的穿墙者比炎大人还厉害? 玫瑰不动声色的与F拉开距离,站在自认为安全的地点细细打量起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穿墙者。 「可是这样高的体温没关系吗?」箫和有点担心这人逞强。毕竟这家伙以前从没有表现得这么虚弱过。 炎颛想了想,答道:有关系。 「那你还不肯去医院?」箫和皱眉斥责。 去医院没用。炎颛望了望挤在箫和身边凑热闹的F,道:拔下他的牙齿,取出毒腺,混合他的血给我服下,我就能复原。 箫和闻言立刻看向身边拼命往他身上凑的F。 F看箫和看他,傻呵呵地咧开一个笑脸。 箫和眯起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F一听箫和问他,赶紧答道:「我叫F。」 「F?这就是你的名字?」 F点点头,「他们都这样叫我。」 「他们是谁?」 F一想到「他们」,立刻嘟起嘴,掰着手指数道:「他们是黄脸皮老头、白脸皮老头、红头发、白衣服们、西装男、还有E097、E099等等。」 箫和越听眼睛眯得越细。 「你说的黄脸皮老头是不是姓李?」 F很惊讶,怯怯地道:「你认识他?」 箫和心念电转,看这个孩子的表情、听这个孩子的语气,他大概很讨厌李老头等人。那么…… 「是,我认识他。不过……」 箫和扫了一眼F的表情,在心中笑了。 「不过我和他的认识,和你所想的那种认识不一样。他曾经把我抓去,想要研究我,还把我关在透明的笼子里。」 F的眼睛顿时又恢复了光彩,拉着箫和的手,用一种「我们是一国」的表情看着他。 箫和看着F,心想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单纯的孩子? 箫和突然解下自己的外套,披上F的肩头,像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异常和蔼地笑道:「来,把手臂抬起来,把衣服穿上。家里没开空调,冻病了怎么办?」 F呆呆地抬起头,突然哭了。 「喂,别哭啊,你怎么了?」 F一头扑进箫和怀里,哇哇嚎哭:「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我不想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呜呜!」 一瞬间,箫和的心像被一根细细的针刺了一下。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摸了摸F的背脊。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箫和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有多么柔和。 此时,靠在沙发上的某只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偏偏他此时是「中毒之身」,有气也只能憋着!嗷呜──! F抬起头,抽抽嗒嗒地道:「呜……我饿。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箫和微笑,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光明正大、没有任何目的地对他说「喜欢」。看来CED公司也并不是尽出产让人讨厌的怪物。这个孩子就很可爱嘛。而且,很奇妙的,他也觉得这个孩子和他很投缘。 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想吃什么。」 F抹抹眼泪,抬起头找寻了一下,然后一指某个方向,天真地问:「我可以吃那个吗?」 箫和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玫瑰气得挥舞了一下拳头,大骂:「你敢来吃我看看,我电死你!」 「呜呜,它好凶……」F吓得把头埋入箫和怀里,抱着他的腰不肯放。 「你这个白痴!笨蛋!不要撒娇!你给我过来,我要跟你单挑!」玫瑰气得眼部红色光芒极为快速地转动。它一定要让这个突然出现并对它垂涎万分的光屁股笨蛋知道它的厉害! 炎颛给了玫瑰以肯定的一眼。 上!解决了那个家伙,箫和不养你,我养你。 「好了好了,玫瑰,F只是跟你开玩笑。对不对,F?」 F心想我真的很想吃啊。可是看箫和期盼的眼神,只好违背心意地点点头:「嗯,我是开玩笑。」 「你看,玫瑰。F也说了他是跟你开玩笑。别气了,时间已经很迟了,快点去睡觉吧。」 他才不是跟我开玩笑!玫瑰心想自己一定要小心提防这个新来的家伙。 「F,等会儿我做点东西给你吃,你先跟我过来,我去给你找套衣服,总不能这样一直光着。对了,你是不是也住在这个小区里?有别人和你在一起吗?」箫和一边任F抱着他的腰,一边拍拍F的肩膀,示意他跟他来。 F听话地跟着箫和走进卧室,在箫和有技巧的询问下,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家底交待得一干二净。 觉得自己被彻底遗忘了的某只,脸色阴沉地靠坐在沙发上。 玫瑰愤愤不平地投诉道:「箫为什么要对那个白痴那么好?他还咬了炎大人您。箫应该把他赶出去……不对,应该揍扁他才对!」 炎颛面无表情地继续阴沉着。 「那个白痴刚才在门口从墙壁里冲出来就抱住箫,还说他终于找到他了。炎大人,您说他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炎颛没说话。 玫瑰转来转去,继续分析:「我怀疑那白痴一定有阴谋!箫也太好骗了,不过被人说两句喜欢,就被迷得晕头转向!哼,我看,以后箫一定会被那假装白痴的白痴给骗财骗色。」 炎颛脑中已经自动出现箫和与那个光屁股笨蛋不穿衣服抱成一堆的场景。 然后那个光屁股笨蛋不停地说喜欢箫和。 接着那个阴沟里翻船被人骗得团团转的小人就一脸陶醉地任由那只蛇人这样那样…… 再然后自以为聪明却被爱情迷了眼睛的小人箫,任劳任怨地为蛇人赚钱、养家、洗衣做饭、每晚还要努力满足淫荡的蛇人的欲望。 最后小人箫病魔缠身,眼看在箫身上再也榨不出任何油水的蛇人立刻变脸,席卷所有财产、在严寒的冬天把病重的小人赶上街头…… 而等他找到箫时,箫和已经奄奄一息。最后的最后,箫小人躺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可直到生命终结,那人也没有说一句蛇人的不是,反而流泪向他说: 他爱他,所以……无悔! 炎颛懵了。此时他的感觉就像他小时候不小心掉进一个全是吸血蚂蟥的水池里一样,恶心、难受,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痛快! 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箫和怎么可能会和别人在一起? 不对!小人箫不会赚钱给别人花,也不会烧饭给别人吃,更不会和其他什么家伙上床。 小人箫是他的! 他明明跟曾是虎仔的自己说过,他喜欢他!还说跟他在一起很快乐! 可是箫和确实从来没有像电视上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男男女女一样,对他说:我爱你。 也没有对人身的他说过喜欢。 难道…… 在卧室里给F穿衣并套话的箫和不知道,他为了降低F的警惕、提高F对自己的好感度,而做出的某些言行,已经让某只最近看多了电视剧、尤其是爱情电视剧的神子的思绪处在了暴走状态。 探得想要的消息,也确定F对他确实没有敌意,最后总算哄得F答应给小炎解毒的箫和,带着一脸轻松和得意,牵着身穿棉绒睡袍、乐得眉开眼笑的F一起走进客厅时,忽然觉得客厅里似乎少了什么。 咦?炎小妖呢? 箫和的目光自然而然往沙发上一溜。 人呢?这家伙又跑哪儿去了? 箫和看向玫瑰正准备询问,却忽然顿了顿。他刚才好像看到沙发上多了一只小小的、黑色的毛绒玩具。 这屋里有这东西吗?箫和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不由自主把目光又溜了回去。 「嗷呜──!」小小的、黑色的、毛绒玩具一样的小东西 第六章 (7) 抬起小脑袋,似乎很不高兴箫和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箫和的眼睛直了。 「你你你……」 「嗷呜──。」我不过换了身颜色,你就认不出我来了吗?小小炎怒! 千纸鹤9 箫和的心情很复杂。 沙发上那只黑色猫仔不用说肯定是换过皮的小炎。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换了一身黑毛,不过也许这就是小炎的成长方式? 看他变成幼兽状,他先是一忧,后是一喜,接着就复杂了起来。 忧,F的毒素竟然如此厉害,不知是否会给小炎带来大的伤害。 喜,小炎变成幼兽状,自己想要教训他也会比较容易点。 复杂,自己到底是在高兴,还是在担心?不是已经决定好绝对不会对这家伙心软的吗? 可为什么他看到那黑色小团子四肢都撑不起来了,还用一种凶巴巴的眼光瞪着他,他会觉得…… 哼,变成小崽子又怎样?本质还是那个家伙。何况F已经答应给他解毒,一会儿这家伙就又会变得生龙活虎,根本就没必要为他担心。 还是想想怎么利用这只为他做事吧,这只可不像那叫F的小白痴,自己都连续几晚给他灌枕边风,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唔,他变成幼兽也好,如果自己对他好一点,那岂不是不用他走到那一步? 不知他的幼兽状态会持续多久? 箫和一边盘算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一边脸作急切地拉着F来到沙发边,转头对F道: 「F,快过来帮小炎解毒。」 炎颛盯着箫和拉着F的手,喉咙中发出不爽地「呼呼」声。 正在对玫瑰扮鬼脸的F听箫和叫他,立刻转过头看向沙发。 原来那个可怕的人叫小炎,不过他在哪里? 没看到那叫小炎的人,却看到了刚才没看到的东西。 F好奇地盯着沙发上那毛茸茸的一团,眼睛瞬间变得贼亮。 好小好小,好可爱!好想戳戳它。 心动不如行动,F立刻伸出手指向那毛绒团子戳了过去。 「F别!」 与箫和阻止的声音同时,F也发出了惨叫。 「哇!好痛!」 可怜的F惨遭火烧,抱着手臂一跃三尺远,跃到了电视柜上。 小小的黑团子举起一只小爪子抹抹嘴,很是嚣张地打了个嗝。 「小炎你!」 箫和头疼,转而又喊F: 「F,你给我下来。」 F警惕地看着沙发上的毛团子不肯下来。 「小炎你给我老实点!人家好心好意给你解毒,你烧人家干什么?」 箫和觉得自己的神经真的是越来越粗,竟然见到小炎喷火也能如此心平气静。 「F你过来。」 F看看箫和,又看看那只毛团子,从电视柜上一跃而下,小心翼翼地走到箫和身边。 箫和指了指小小炎,「他就是小炎,刚才你咬的人。他……会变化。」 F带了点敌意道:「它烧我,它是坏蛋。箫箫,我们不要理他。」 箫箫?!黑团子暴怒,浑身的毛立时全部炸开,根根竖起。也不装病弱了,一下撑起四肢,拱起背部。 「呜──!」威胁的低吟从黑团子喉咙深处发出。眼眸的颜色越变越亮,不一会儿就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他是我的!你这个外来者,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就把你撕成碎片! F突然也发出了「嘶嘶」声,对着黑团子吐出了红黑色的长舌,身体后退,头部向前,瞳孔也产生了变化,看样子也是做好了攻击准备。 这两只想干什么?打架? 箫和一抬手,毫不客气的一只脑袋上给了一下。 「都给我老实点!闹什么闹?F,你到那边坐下。你……」 箫和无奈地摇摇头,一把捞起明显在闹情绪的小东西,在沙发上坐下。 炎颛很生气。该死的见异思迁小人竟然明知是他还敢敲他的脑袋。 你给我等着!等你身体再恢复一点,看我怎么教训你!竟然让那个白痴叫你箫箫,难听!恶心!幼稚! 不晓得自己被心目中的毛头小子骂幼稚的箫和,一手抱着毛头小子变得毛仔子,一手随意的在他脑袋上呼撸了几把。 「你啊,动不动就炸毛,还说自己不是猫。好了,人家咬过你,你也烧过人家了,就别再这么凶巴巴的了。来,把爪子伸出来,我问过F,他身体里有两种毒素,相生相克,只要再让他咬你一口,他把另外一种毒素注射给你,你就没事了。」 不要!炎颛扭头不屑地对F龇牙。 「你说什么?」箫和沈下脸,把小小炎的脑袋扭过来。 不需要!这次多了一个字。 「你小子在闹什么别扭?我承认刚才是我不好,我也没想到F真的会咬你,更没想到他还带毒。你要是生气,我也让你咬一口好了。」箫和嘴上虽然这么说,两只手臂却把小小炎抱得牢牢的,完全没有想要贡献其中一只的意思。 炎颛听箫和这么一说,本来埋下去的火气又升了上来。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吃这么一个大亏!你竟然让别人咬我!我、我……! 「嘎叽。」 箫和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 F看黑团子咬箫和,又跳了起来。 「F,坐下。没事。」 F怒气冲冲不甘不愿地坐下,不过这次他凑到了箫和身边,随时准备对付那只会咬人的小黑猫。 箫和摸摸被咬得快要出血的深紫色齿痕,看了看抬头瞅他的小小炎,淡淡地笑了。 「你咬也咬了,我们也算扯平。F已经同意给你解毒,至于你想不想解,随你。我看你也不紧张,想来F的毒对你来说也没多大威胁。快两点了,我困了,晚安。」 说完,箫和放下小小炎,转身就往卧室走。 F立刻亦步亦趋地跟上。 「F,我有话跟你说,你过来。」 「哦。」 两人拐进书房,随即关门。 炎颛气得一爪子把沙发拉出了一条大口子。 「啊!」玫瑰小心翼翼地道:「大人,你把沙发弄破了,箫会更生气。」 那你给我把它补好。 「什么?!」 炎颛随口丢下一句,飞快地冲到书房门口。 刚准备开锁进去,却又在碰到门的一瞬间,收回了爪子。 炎大人在书房门口踱起了步。 他不是F那个白痴,箫和想要利用那家伙的心昭然若揭。他现在闯进去收拾了那个家伙,恐怕会打乱箫和的计划。 这几天下来,他也明白箫和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怎么报复CED公司那帮人。 他也想给箫和出口气,毕竟箫和怎么说也都算是他的枕边人。以前不知道箫和被那些人欺负得那么惨,如果知道,他那天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那些人。 不过箫和这两天身体状况不太稳定,早上临醒之前都会抽搐老半天,如果不是自己帮他按摩,他恐怕每天都会疼醒。 所以他本想等尖头回来以后,视箫和的身体状况再去找那帮人算账。可没想到会突然跑出来一个F。 一想到一名已经在求偶期的雄性兽人和箫和独处一室,一想到那蛇人竟然叫箫和箫箫,一想到箫和对他亲密的模样…… 嗷呜──!没了那家伙又怎么样?他一样能帮小人箫出气。明天他就去把CED大楼给烧掉! 炎颛这样一想,也不犹豫了,一爪子震断门锁,飞速冲了进去。 敢在他的地盘撒野,还胆敢窥伺他的人,他要把那个蛇人撕成蛇肉丁,再作成烤蛇串! 箫和看着冲进来的毛团子,似乎毫不惊讶,张嘴打了个呵欠,绕过小小炎,打算回卧室睡觉。 人呢? 小小炎拦住箫和去路。 「哪个人?」 那个蛇人! 「走了。」 走了? 「嗯,他偷跑出来的,如果在天亮之前不回去就会给人发现。」 他不是想跟着你吗?小小炎怒视懒洋洋地男人。 箫和又打了个哈欠,咂了咂嘴道:「是啊,所以我请他帮我一些小忙。正好他也不喜欢李老头等人。我答应他,事成之后带他离开CED公司。」 难道你就不担心如果让他知道你利用他…… 箫和懒洋洋地笑:「我与他之间也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人与人、人与兽、人与妖……谁和谁之间不是互相利用呢?你敢说你没有利用过我?嗯?」 小小炎锉牙。虽然他觉得这人说得不对,可却没有办法反驳他。 眼看箫和越走越远,小小炎脚步犹豫。 这家伙好像生他气了? 因为他说服F帮他解毒,而他却拒绝的缘故吗? 还是他看自己到现在没有出手帮他的打算,所以对他失望了呢? 虽然说雄性不需要满足雌伏者所有的要求,但让对方对自己失望,却是雄性的耻辱。 偏偏这时候竟冒出了窥伺者! 虽然小人箫阴险狡诈了点、卑鄙无耻了点、贪财好色了点、水性杨花了点……小小炎绞尽脑汁想箫和的缺点。 但是那个人在床上却很放得开,而且还烧得一手好菜,而且……偶尔他还是听话的,偶尔也会比较顺眼,偶尔也会对他好,偶尔……也蛮好玩的。 最重要的是,一开始那个人虽然想方设法想要赶自己走,但后来却对他并不差,而且他那么拼命赚钱,好像也是为了要给他留生活费。 以前他不知道,但这段时间看的电视多了,有时也跟玫瑰一起上上网,发现普通人是不会随便收留一个翻垃圾筒的流浪汉,更不会想要把自己的财产留给他。除非那个流浪汉对那人有什么恩情。 他和这人之前根本就不认识,自然也谈不上恩情。日后几次救他,也是出于雄性的义务。要说箫和因为感恩才收留他,根本就说不通。 虽然那家伙跟他在一起,一开始只是想利用他,但就像他所说的,自己也在利用他。包括他能进入成年期,也是因为他不顾对方意愿,强上的结果。说起来也许自己利用他的更多? 这个很有可能的事实让小小炎心里极为不舒服。 现在F来了,那家伙看起来还有点能力,而且对箫和言听计从,又很喜欢箫和的样子,箫和好像也很喜欢他,那么…… 箫和会不会选择跟F在一起,而离开他? 小小炎周围的空气一下子达到了让人窒息的热度。 他从来没有想过小人箫会先主动离开他。 他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箫和一定会想要利用他一辈子。 可是如果只是想要利用他力量的箫和开始对他失望,并发现另一个可以利用的兽人时,以他的小人本质,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吧? 野兽本能且下意识没把箫和放在同一个等级的炎颛自然无法接受这点。 「还呆站在那儿干啥?你还睡不睡了?」箫和走到卧室门口,回头不耐烦地喊了一句。 小小炎抬起头,很不屑地「嗷呜」一声,四只小短腿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般飞快奔了过去。 此时小小炎的脑中只有一个认识:小人箫并没有不理他。 只这么一个认识,就让他憋闷的心情一下畅快了许多。至于原因,他没有想到去深究。 千纸鹤10 一进卧室,小小炎后脚一踹,关上门的同时也跳到了床上。 箫和今晚已经懒得洗澡,脱得只留了一条底裤,掀起被子就钻了进去。 小小炎从隆起的人体上爬过,在箫和的枕头边窝了下来。 「把灯关上。」箫和闭着眼睛吩咐。 小小炎心情好,连跳起的动作都带了三分活泼,小爪子在开关上一按,又跳回原位。 屋内一下变得幽暗,但小小炎却看得一清二楚。 刚才箫和醒着还不觉得,等他一闭上眼睛,眼眶下的青黑便特别明显。 他好像又瘦了不少。变成幼兽的炎颛伸出爪子按了按箫和的脸颊。嗯,确实瘦了,手感也跟以前不一样。 「别闹。我累了。」 「嗷。」 沉静了许久,就在炎颛以为箫和已经睡着时。 「你以前不说话是不会说,还是不屑说?」 炎颛抬起头。 「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这人终于憋不住了吗?某野兽面无表情地想。 没听到他的回答,旁边又沉静了一会儿。 「如果不能说就算了。」 我没成年前,无法说话。炎颛想了想,觉得告诉这个人也无妨,就又补充了一句:不止是人类语言,所有种族的语言都不行。 「你到底是什么?」 这次炎颛就无法立刻回答了。他不想骗箫和,也不屑。但如果他告诉箫和他是「什么」,也就等于承认了箫和在他身边的地位。 炎颛犹豫了。一边犹豫,一边奇怪自己此时的犹豫。因为按理说只是雌伏者的箫和根本就没有资格知道他是「什么」,他应该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而不是犹豫着该不该说。 箫和见小炎没有回答,也没有进一步逼问,只是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角。 炎颛在思考,没有看到他这个表情。 「你身上的毒……没关系么?」 明天早上就好。 炎颛见箫和没有追问,心下放松的同时,又觉得有点不爽。为什么不追问他?也许他再问一遍,他就告诉他了。 「那就好。你小子虽然霸道了点,但我并不希望你出事。F只是可怜的小孩子,你刚才不是说你已经成年了吗,那么下次见到他就让让他。好不好?」 ……我才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小野兽脑袋一扭,屁股对着箫和的脸,小脑袋高高抬起,似乎在表示他根本没把F放在眼里。 「呵呵,进来,外面不冷吗?」箫和微微睁开眼,笑着掀起一角棉被。 炎颛斜眼瞅了瞅,你怕冷想让我给你暖被窝直接说好了。虚伪的家伙! 不过看在对方身体还没有复原的份上,炎颛决定表现出他作为雄性大度的一面。 看小东西在自己的臂弯里趴下,箫和重新盖好被子。唔,刚才还有点凉的被窝一下就变得暖烘烘的了。 箫和忍不住伸手在小小炎身上摸了摸,这样的天然暖炉到哪儿找去?如果夏天能降温那就更好了,连空调费都能省下来。 「我喜欢听你说话的声音,以后你多多说话给我听好不好?」 炎颛双眸的眸色一下变深。他发现一旦箫和问他什么「好不好」时,他的鼠蹊部就会一阵痉挛。 「好吗?」 男人的手掌在他身上轻柔地抚摸,摸得他又舒服又骚动难安。 把头低下来。 「嗯?」 我想舔你的嘴唇。某野兽霸道地道。 男人轻笑,竟然没有拒绝,缓缓把脸凑到小野兽头边。 小野兽立刻扑了上去,伸出小小的舌头一遍遍舔舐男人的嘴唇。慢慢地,舌头越来越往里探,舔到了男人的牙齿。 突然有什么柔嫩的东西从齿间一闪而过。 小野兽「嗷呜」一声,追了上去。 箫和低喘一声,不但没有推开小野兽的侵犯。反而微微启开了嘴唇,甚至伸出了舌尖。 两条不同种族、不同大小的舌尖勾到了一起。互相嬉戏躲闪,有时则缠成一团。 银色的丝线从彼此的舌尖拉开、又粘在一起。 炎颛兴奋地快要无法维持幼兽的体型,他想马上扑到这个主动挑逗他的男人,他想马上进入他,他想痛痛快快地在男人体内驰骋杀伐。 箫和似乎也情动了,鼻息咻咻,口中甚至泄出呻吟。 「炎……小炎……」 嗷嗷嗷──! 「不行,我要去冲个澡。」箫和突然掀被爬起,光着脚就开门跑了出去。 小野兽一扑没扑着,主要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掀被跑掉。 「嗷呜──!」我干吗要变成幼兽,还说明天早上才能好?! 气急了的小野兽发疯似地把被子一阵蹂躏。 「吱吱,炎大人?」可怜的尖头,显然回来的时候没翻下黄历。 什么事?炎颛没好气地回。 尖头从敞开的窗子爬了进来。 「箫老大呢?」尖头敏感地感觉到这里的气压不对,当下就四处寻找箫和的身影。 炎颛正好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看尖头一回来就找箫和,更是火不打一处来,立时一个飞扑。 我让你在他面前献殷勤!踩死你! 「吱──!救命救命!」尖头拼命挣扎。 你再叫试试看?小野兽一脚踏着尖头的脑袋,冷酷道。 「我不敢了,炎大人,求求你饶了我吧!」 我知道附近有个动物医院。 「吱吱?」 阉割一只老鼠对他们来说应该不难。 「吱──!不要啊,大人!啊,我有重要情报!大人,我有重要情报汇报!」呜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呀? 炎颛松开爪子。 尖头赶紧逃。 炎颛轻轻一跃,正巧跳到尖头面前,然后小爪子轻轻一拨,「吧嗒」又踩了上去。这次正好踩到被迫露出肚皮的尖头的肚子上。把尖头踩得「吱吱」尖叫。 「大人,饶了我吧,呜呜。」 以后不准让箫和烧饭做菜给你吃。 「是是。」 不准爬他的床。 「是。」 也不准往他身上爬。 「是。」 炎颛满意了,再次松开爪子。 尖头赶紧翻过身,偷偷爬行两步,也不敢爬远。悄悄抬头看变小了的那位。虽然奇怪他怎么突然变小,但它哪敢问。 钻石找到了? 尖头一缩脑袋,畏缩地道:「没有。」 小野兽歪头看它。 「是、是其他很重要的事情……」 说。 「是。」 冲澡回来的箫和顺手打开卧室灯,结果就看到卧室里正在上演「猫抓老鼠」的游戏。 为什么说游戏?因为那只黑色的小团子明显在耍那只身体有他一半大的老鼠在玩。 可怜的尖头被追赶的东奔西逃、上蹿下跳,黑色的小团子玩得不亦乐乎。几次逮到人家,又一脚把人家踹飞,再继续追着戏耍。 尖头窜上窗帘,小团子飞跳上去,几下就把窗帘撕扯成布条。 箫和眉头皱成线。 尖头往床底下钻,小团子的柔软度也不差,竟然就给他挤进床底。然后就听床底下「嗷呜,吱吱」声响个不停。 等两只再钻出来,每只都变得灰头土脸,身上更是带了一大堆床底灰尘聚集的黑色灰须。 箫和按住额头。幸亏这里不是他家,如果是他家…… 尖头眼看被追得无处可逃,竟然顺着床腿就想往床上爬。 追逐它的黑色小团子看到,当下就拱起身体,准备往床上跳。 「都给我下来!」 一声暴吼,吓得尖头从床腿上滑落。 黑色小团子趁机上前一个飞踹,把尖头踹进了床底下。然后自己迈着威严的步伐,走到只用一条毛巾围住下半身的箫和面前。 「你!给我去洗澡。快去!」 你敢命令我?小野兽不爽地呲牙。 「不洗干净,就别想和我睡一个被窝。」 小野兽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他半天,道:你要我怎么洗? 箫和仰头,无奈地长叹一声,弯腰一把捞起灰层满身的小团子,再次向浴室走去。 出门前,又对床底下吼了一声:「尖头,你也给我出来洗干净!」 挂在箫和臂弯里的小野兽盯着男人胸前的两粒肉粒看,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尖头直到箫和的脚步声走远,才敢从床底下探出头。 吱吱,炎大人今晚为什么这么兴奋啊? 尖头不敢去浴室参合,只好自己单独溜到阳台的拖把池那里,又叫来玫瑰帮忙,很快把自己冲洗了一下。还好它不怕水。 也幸亏尖头没跟去浴室,否则某只兴奋到亢奋的小野兽可能真的会把它作成烤鼠串。 等箫和从浴室里出来,脸上有极度可疑的红晕,只围了一条毛巾的身上似乎也有些可疑的痕迹。 而本来被他抱在怀里带进浴室的小黑团子,此时却靠自己的四条短腿跟在他脚边往卧室走。一边走一边用那双燃烧的火焰一样的眸子盯着箫和的脚丫、小腿、大腿……依次往上,再巡视回来。当然他看得最多的部位,还是被毛巾遮掩住的那块。 一旦箫和双腿交错迈进,腿间春光乍泄的一刹那,小野兽就一副很不得扑上去把那条毛巾扯下来的急躁样。 总算回到卧室了,箫和往床上一趴,累得手脚都不想再动一下。可明明那么累了,情欲却反而高涨了起来。 呵,这就是引火焚身的下场啊。男人苦笑。 本来只是想挑逗挑逗那个小混蛋,顺便憋死他。结果弄得他自己…… 脚边上传来小野兽咻咻的鼻息声,看来对方也忍得相当辛苦。 你不是说要到早上才能恢复的吗? 箫和露出一个奸猾的笑,也不想再虐待自己,顺着本心,右手就探向了被毛巾遮盖住的下身…… 躲在门外的尖头一下捂住双眼。小心脏一下跳得极为快速。 玫瑰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随即……转过了身。心中则在骂:你们俩做大人的事情为什么不关门?这根本就是在毒害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哪有家长这样的? 炎颛要疯了! 这个男人今晚怎么这么淫荡? 他在勾引自己! 他竟然在该死地勾引自己! 就这样趴在床上,遮在屁股上的那块毛巾要掉不掉,不但没有起到遮掩的作用,反而让画面更色情了几分。 最该死的是这个淫荡的家伙竟然当着他的面抚摸自己! 他受不了!他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就想要! 炎颛瞬间化为原形扑了上去。 箫和感到身上的重量不对头,回头一看,吓得惨叫一声:「小炎!」 尖头放下爪子,玫瑰转过身。 巨大的黑色野兽伸出血红的舌头。 噩梦在脑中苏醒。 「不,不……」 男人的脸色眼见越来越苍白,眼中进而流露出绝望之色。 尖头、玫瑰互看一眼。怎么了? 「小炎救我──!」 尖头、玫瑰下意识地往卧室里冲。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箫和发出如此凄惨绝望的声音。 嗷──! 黑色的野兽盯着身下的男人看了大约十秒钟,突然仰头一声无声的长吼,一下就从床上跃出了窗外。 渐渐的,箫和的脸色恢复正常。 此时所有的情欲早已不翼而飞,翻个身,箫和望着敞开的窗户陷入沉默。 他以为小炎会不管三七二十一,霸王硬上弓。可是没想到那小子却悬崖勒马,在最后关头跑掉。他明明感觉到那暴力又贪欲的臭小子滚烫的像个铁棍一样的玩意儿已经戳到了他的臀部。 近一年的相处,让他明白小炎从根本就是只野兽,后来证明他果然是只野兽。如果在五分钟以前谁跟他说,那只野兽会箭在弦上不发,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可事实上这种事却发生了。 箫和嘴角溜开了一条缝,又迅速闭上。 他高兴个屁!有啥好高兴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说不定今晚那小子就是不想做呢?或者刚才突然有紧急的事要办? 他不想笑,真的。 可是为什么嘴角会收不住? 哼,别以为你放过我一次,我就会把前帐一笔勾销。你以前不随我心意、霸王硬上弓的次数太多,不是这么一次就可以弥补的。 死野兽,竟敢用兽身搞我!此仇不报非小人,你等着,老子花一百年的时间慢慢报复你。 对了,他不是说到明天早上才能恢复的吗? ……臭小子竟敢骗我!给我等着! 可如果那小子没有中毒,那他为什么要假装中毒?而且还变成幼兽的状态? 箫和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综合所有情况再结合那野兽的前后表现一分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完了,他的嘴快闭不上了。 啊啊啊,刚才为什么不多欺负欺负那小崽子?多摸两把也是好的啊!下次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了。悔呀! 尖头、玫瑰站在床前,再次面面相觑。 老大在干什么?为什么拼命锤床,还发出奇怪的笑声? 他刚才不是还惨叫的吗?怎么现在又笑了。 「玫瑰,箫老大怎么了?」尖头真的搞不懂人类复杂的心理状态,尤其搞不懂他家老大的。 玫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给出四个字:「刺激过度。」 就在玫瑰话音刚落,捶床懊悔中的箫和突然张开嘴巴,脸上露出了恐惧至极的表情。